高晓松谈筠子:男人非得痛悼每个跟他好过的女人吗?

高晓松谈筠子:男人非得痛悼每个跟他好过的女人吗?http://ent.sina.com.cn 2000年09月20日09:14 北京青年报



新闻背景

-9月10日下午,歌手筠子在北京家中自缢,时年23岁。引震惊、痛惜、猜测无数。被称为“继1999年2月14日著名歌星谢津在天津家里坠楼身亡后,又一起震动圈内的艺人自杀事件”。

-12日,名为《歌手筠子生前曾和高晓松有过一段朦胧恋情》的文章发表并开始广为转载。音乐人高晓松被引入“筠子事件”。

-13、14日,《长江日报》和另一南方报纸分别以《我没为筠子写过歌》、《高晓松矢口否认:我并不了解筠子》为题刊登明言“本报记者采访高晓松”之文章,其后招致“网民们基于正义与义愤的对我的臭骂”(高晓松语)。

-15日,高晓松声明“从未就此事接受任何媒体采访”。

-16日,事件发生戏剧性变化,《长江日报》公开致歉,原来记者打错电话,误将高枫作为高晓松采访了一把,然后采访到的内容倒是如数如实刊登。

-17日,本报以“枫误松”为题对此事进行报道,真相至此大白。

-18日,曾传将于此日举行的筠子追悼会未见动静。

18日下午5点半,如约来到国展附近,见高晓松。一起走向露天咖啡座的时候,报上说近些日子“比窦娥还冤”的这个人,大步流星,嘴里还哼着歌,一派有人厌憎有人欣赏的“得意洋洋”丝毫不改。



“今天咱俩坐这儿,是媒体把我逼出来的。我本来不想开口,可媒体给我‘事故’了一把。”坐下,点烟,大口冰水,高晓松开讲,“今天我是第一次,正式就这个事情来说话,也是最后一次。我要说的今天就都说了。别人也别再来采访我。”

不道歉者我一个都不放过

-高晓松:今天我们不谈隐私,我也不打算全篇把它变成对媒体事故的抨击,对它我有其他办法来处理。

□记者:我看他们已经向你道歉了。

-高晓松:《长江日报》一家道歉了。

□记者:你声明中提到的另外那家媒体是转载吧?

-高晓松:很可笑,它虽然是转载,但它用了“本报记者”。《长江日报》说是“昨天打电话给高晓松”,它就说“本报记者前天”,因为它在《长江日报》的第二天转载。这样的我都不会放过。

□记者:这样的多吗,现在?

-高晓松:多极了。几乎没有一个城市的报纸没有转载这篇文章,而且不少是添油加醋,把这个讲成了秦香莲和陈世美的故事。

我今天特别想说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现在这个事实已经澄清了,像《长江日报》我就觉得很好,道歉了就算了,今后还是朋友。凡是写了“据《长江日报》转载”的也没关系,因为那些报纸是诚实的,说了从哪儿哪儿来的,我就只找源头,源头既然已经没问题就没问题了。但那些自作聪明的报纸,转载别人的东西还要写在自己记者名下的,现在还不澄清还不道歉,那对不起,文艺圈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我一个都不放过,我一定会起诉。让他们排着队都等着吧。

我不是陈世美也不演阿尔芒

□记者:说实话,接到你打来要找我谈的那个电话我很意外。

-高晓松:一般情况下,我不对媒体做那种掏心掏肺的事,因为媒体不是我的作品。包括这件事,我既没有义务去演一个阿尔芒(《茶花女》里那个男主角),也更没有义务替媒体去演陈世美。我一开始就没想表演任何角色,我一直在保持沉默。可媒体给我“事故”了一个。说实话,如果“事故”出来的这番话如果不是这么愚蠢,我都不澄清,但那个事故把我显得有点儿太愚蠢了。所以我才出来,不是我怕人骂,那是为了维护我的智力。

□记者:我想你言重了,何以见得想听你就这件事情说点什么,就是要你扮演什么角色?

-高晓松:因为,我不打算说那些大家觉得我应该说的话。大家觉得我应该真心真意地说什么?说缅怀青春,说逝者怎么怎么着。我要是能不违背良心说出这一番能讨好大家、让人觉得我高晓松有情有义这个那个的话,那我早就说了,我不等到今天。因为这件事上我没有错。

死亡总是令人遗憾

□记者:你为什么坚持要我在采访之前读完网上所有的网友发言?

-高晓松:因为我想让你有个准备,对于为什么我今天不会坐在这儿不停地赞扬这个人。有两个问题我特别想问,我今天冒天下之大不韪,闹得人人都骂我也没事儿,我一定要问这两个问题:是不是一个死了的人就一定集十全十美于一身,令每个人都应该崇敬地怀念?是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要如丧考妣般地追悼每一个跟他好过的女人?是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儿永远都是男人是丑恶的?我觉得中国人有很多令人崇敬的陋习,第一个就是,死的人都是集美德于一身的,令人无限追思跟怀念的。第二个则是要保护女人的令人崇敬的陋习,所有的事儿都是男人有错,男人甚至不站出来说自己不对都不行。

□记者:我们在谈一个死去的人,你这问题让人不舒服,但是我不能说你一点道理没有。

-高晓松:这就是两个令人崇敬的陋习。其实,如果没有这些日子来这些可怕的、可笑的事儿,我也不会站出来反对这两个令人崇敬的陋习。我可以默默地遵守,我可以不像大家一样在这儿说她千万美德集于一身,但我可以不说话,我都可以不说“我不是陈世美”。我一直没否认过任何事,包括她说的她跟我怎么怎么着,我是个什么什么样的人。

□记者:她说你不成熟,所以“权衡利弊后觉得难以为他不顾一切”。

-高晓松:谁离开谁这个问题我觉得今天都没有必要说,要说就说“生”和“死”的问题。今天我也不会说一句什么这那,一个人死了,是件令人遗憾的事情,这件事本身,如果从一开始让我说,我只能说到这儿。我还是会最低限度地维护那个令人尊敬的陋习。不说什么好,但我也不会说什么“不好”。

死讯并不让我意外

□记者:你知道我想问你,她是不是一个特别忧郁的女孩?现在网上又有人说她有自虐倾向。你作为一个接触过她的人,你觉得她走这条路可能是因为什么?

-高晓松:为什么一定要明白为什么?我的观点是,在很多很多个体组成的一个大群体里面,会有一定的百分比是奇怪的。就像有一定的百分比是同性恋,有一定的百分比是自杀的。我觉得这一点都不值得大惊小怪。我替她母亲很难过,这是我心里要说的话。但是对我来说,原因就是这样一个原因,就像鲸鱼也有这样一个百分比,要冲到海滩上去。

□记者:你是说他们是比较怪的,容易做一些异于常人的选择?

-高晓松:对呀,我认为任何基于社会原因的分析,都不如我这个分析准确。为什么呢?因为任何基于社会原因的分析,比如她的经历,有千万人在年轻的时候和她一样过过不太愉快的生活,但别人没有死,是吧?有千万人在北京混着想当歌手,自己攒钱当自费歌手,没出来的还有的是,而她是个幸运的公费歌手(有公司出钱帮她做)。还有什么,父母离婚的大有人在,红颜薄命的人大有人在。每一样事情都大有人在,但只有她走这条路。

□记者:听到死讯你意外吗?

-高晓松:不是那么意外。我觉得认识她的人都会不是那么地意外。

□记者:她性格比较极端?
高晓松谈筠子:男人非得痛悼每个跟他好过的女人吗?

-高晓松:我说了,她就是属于那个百分比里面的。

文艺圈天真所以更脆弱

-高晓松:这件事情出来以后我有几个体会,第一,我想到她母亲的时候我会难过。第二,我想到我曾先后推荐她去的这两个唱片公司,我会比较难过。第三,通过这件事情每个人都跳出来表演了一番,我也看了看,觉得挺有意思。包括我自己,包括我和我妻子,因为事情来了,大家都要表一个态。包括媒体,每一家媒体的态度。还有搜狐对我的爱护,我深深感谢。

□记者:这件事让大家又提起谢津,让人觉得文艺圈……

-高晓松:文艺圈怎么了?文艺圈一点也不脏,文艺圈离婚的也并不比别的圈多,自杀的也并不比别的圈多。只不过更受瞩目而已。

□记者:这个圈子是不是比较险恶?在这里生活是不是更艰难些?身在其中的人也会活得更脆弱些?

-高晓松:远远没有别的地方险恶,也不艰难。惟一的特点我觉得就是更天真一点。更天真也就导致更脆弱点。

□记者:有什么想强调的?或者想对谁说点什么?

-高晓松:我想申明这是高晓松关于筠子的最后发言,这之前我没说过,这之后我也决不再说。我只想对她母亲说一声:“抱歉,我不去参加追悼会了,请您节哀。”(采写 记者吴菲 摄影卢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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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筠子专辑《春分-立秋-冬至》歌词(8)--玫瑰花蕾(2000/09/19/ 15:15)

资料:筠子专辑《春分-立秋-冬至》歌词(7)--青春(2000/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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