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我不认识曹乃谦，他的书，我也没有看过。前天从“老俩口”博客中，读到了《人性≠人只有“性”》一文，觉得有点意思，故从网上下载了《到黑夜想你没办法》，并进行了文字整理，花去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就是阅读了。直到晚上10点左右，才把这部小说看完。此部短篇小说集约有10万字吧。紧接着又去老俩口博客，又仔细认真地把《人性≠人只有“性”》一文看了一遍。觉得自谓“老头子”的老先生，在评说该书时，有有失偏颇的地方。
老先生从“我喜欢、我恹倦、我质疑、我希望”这四个方面，对《没办法》一书进行了评说，总体看来，老先生是趋向于否定《没办法》一书。理由是：
一、字里行间冲出的一股霉气令人窒息。展现了性愚昧、性压抑、性饥渴、性变态，单一的题材与主题，怎么能不使读者感到倦怠呢？
二、在近些年的文学摊上，我们看到了太多类似雷同的书，打着人文与人性的旗号，在两性身体上穷尽素材，性字当头,性来性去，于成人无益，于少年有害，难免广大读者由倦生恹，趋而避之。
三、把人文与人性，缩小到人只剩下了“性”，不但不会达到人文彰显与人性归复，弄不好还会走向人文的异变与人性的堕落。
四、写什么与怎么写，是作家的自由。但文学是社会产品，写给谁看、看了以后会有怎样的效应，是作家必须重视的社会责任。《到黑夜想你没办法》的原意想提醒人们反思批判造成性扭曲背后的历史与社会原因，但由于过于集中地孤立地展览各种性畸形种种丑态，使这种揭示与抨击失去了道德力量的支撑。
我觉得小说《没办法》采取了白描的手法叙述了雁北乡村百姓的私生活。没有渲染、没有张扬、没有猎奇、没有主观意断，而是平铺直叙地并带有“原生态”的意味写了他们的性事，在故事的去舍与选择上，当然有着作者的强烈的自我意识。从古到今，有意于性事描写的小说，可谓不少，但是写得成功的并不多。明清时期的这类小说以写性事作为其主要特点，尤其是《金瓶梅》，从性事中来展现封建社会的各个方面；《红楼梦》也有其这一面，只是写得更艺术化罢了。人啊，总是在一个怪圈中行走，每天都要遇的事，却能做而不能说，所以步入误区的事，也在所难免了。而曹乃谦却说了。
小说《到黑夜想你没办法》由23篇独立成章的短篇组成，其中
《亲家》说的是，黑蛋为儿了娶媳妇，亲家“少要一千块，就顶是把个女子白给了咱儿”，为了回报亲家，黑蛋表现出“中国人说话得算话”的“气概”，就把自己的女人给了亲家“使唤”。就这样，你一个月，我一个月，我一个月，你一个月，轮流着“使唤”这个女人，何年何月是个头啊？对自己的女人给亲家“使唤”而如此的慷慨、如此的大度、如此地不讲伦常之理，这是为什么呢？这种变相而回报式的“典妻”，仍出现上世纪的七十年代，这又说明了什么呢？一个穷字就能折射出其中更多的内涵。
《女人》说的是一桩强迫包办的婚姻。温孩的女人死活不听温孩的，村里人出主意，让温孩对他女人采取“家庭暴力”。在温孩妈妈的启发下，他女人脸上的黑青证实了温孩的“家庭暴力”的有效性。而令人不解的是，温孩在做那事时，却说出了“日你妈，你当爷闹你呢，爷是闹爷那两千块钱儿。”多么粗俗的语言，却道出了两千块钱就能左右一个女人的命运，这两千块钱就能证实“温家窑祖祖辈辈传下这一条”“树得括打括打才直溜。女人都是个这”的信条。在一个“家庭暴力”下深藏着穷字的面前，女人的尊严、女人的自我却显得那样的无奈无力啊。
《愣二》说的是性饥渴。但此篇中有几语话，让看得格外的醒目。如：“愣二常说，“穷球的。连顿中莜面的窝窝也吃不起。老和山药蛋。”愣二妈说，“想给你攒个钱。”愣二说，“球。靠不吃中莜面窝窝，几球年能攒两千块。”这就是愣二疯病或是装疯病的根由，他把攒钱娶媳的事看得太遥远了，是否见不到希望了，故且来了疯病。又如：愣二爹有喘病，老根儿了。吃甜草苗不顶用，想上矿跟愣大要点麻黄素。愣二妈说，“去！半年没见他一分钱。就便儿要些洋灰袋。”这麻黄素能让愣二爹过过瘾；如果跟大儿子要不到钱，就手要点洋灰袋子。城里的水泥袋子，没有要，但在塞北农民却把看得十分珍贵，因为它能糊炕。尽管愣二妈不时地想一会儿撩起大襟揉揉眼，想一会儿撩起大襟揉揉眼，而儿子得的什么病，她心里最明白，所以她不求赤脚医生和大仙。这又是为什么呢？
《筱面秸窝里》说的是一对情人在幽会。写得很质朴，这是一对很讲情谊的恋人互吐心曲，很让人感动，女的攒钱不花是为了五哥能娶她；女的动情，五哥却非常理智地控制着自己。说到动情处，我也分不清这对男女流下了是高兴的泪水还是辛酸的泪水？这是多么难得啊。由此看出，性的理念在当时，也是多元的。而作者却不是用非白即黑地观点来看待乡村中的性事。
《锅扣大爷》看来是一个老光棍了，用酒来减压自己的性情。他用嗜酒来掩人眼目，他平时总爱唱：
白天我想你墙头上爬，到黑夜我想你没办法。
他临死前却说了一句“把我埋进三寡妇的坟。”是啊，这样，老光棍再也不用“白天黑夜我想你”了。无可奈何地一死百了了。让人看了真是凄楚难忍。
《男人》说的是弟弟为哥哥拉边套，也是就是东北农村说的“拉帮套”。我在农村当基本路线工作队队员时，才知晓它的含意。一般指丈夫丧失了劳动力，无力养家糊口，就让老婆与队里的光棍或是跑腿子睡觉，得来的钱贴补家用。这种现象在农村较为普遍，好象各队都有这样的事。然而弟弟为哥哥拉边套，虽是乱伦，这乱伦却让我看后心里滴血。故作者用飞蛾朴灯的喻意来自嘲老柱柱。老柱柱也有他的苦衷，他经常叹息道：“唉——二十四五的二十四五二十八九的二十八九。唉——为啥没养下个女娃。要有个女娃就好了，要有个女娃少说能换回一个。换回一个就不愁了。”穷得让自己的老婆和弟弟一起睡，这也是老柱柱没有办法的办法啊！最后，现实生活让老柱柱得出了一个歪理：这人活一世，男人就是那没出息的蛾儿，女人就是这要命的灯。男人扑来扑去扑女人，可临完还不是个往火坑坑跳？这的的确确是个扭曲了的理。
《贼》，因为穷，板儿与五哥又成为一对棒打的鸳鸯。此篇中，最让我感兴趣的是那几句很有特色的语言。如：做糊糊，“要有点油那就美死了”；用偷来的面粉做烙饼，“真香。越嚼越香。香得舍不得往下咽”，“再有口酒就是皇帝的光景。”偷情又偷面，结果落得个“他被法院判了两年。她被五成儿货给打断了一条腿。”如果不是穷，他们可能是另一个光景了。
《三寡妇》，因穷，她被父亲卖进了窑子。因穷，她不记恨她的父亲。逃出了火坑，却遇上一群饿狼。她真想与救她的男人过一辈子，“从那开始，她就跟他一块儿过日子，她跟他做那个啥的时候，不用人教就会哼哼呀呀了，会急急地喘气了，会扭来扭去的扭动身子了。”这是多么自主的性意识啊。然而他们俩口子，都得上了不治的“黄病”。因为穷，她不愿连累她的儿子，她要死！这又是为什么呢？
《愣二》写得更为惨烈。愣二看上了金花，他知道自己娶不起金兰，他就用卖血的50元钱给金兰，缘于多看一眼金兰。银兰知道她爹已给金兰相上矿上的，“银兰一骨碌爬起来，拿住钱照愣二的脸上摔去。”真是一腔的爱慕之血遇上了一块冰块，愣二能不疯吗？
《福牛》身大力不亏，在县剧团打杂，由于性冲动，摸了女演员的手遭到了一顿毒打后，被撵回了温家窑村。他真疯了，用大石头砸自己的脑瓜顶。。。。。。
《贵举老汉》年轻时与地主儿媳野合，在揭批地主分子温和和大会上，会计让贵举老汉批判温和和，老汉说出了野合的真相，温和和由地主分子成了贫农的后代，从此后，“叫温和和的后生，也敢在人跟前咳嗽了，也敢把眼睛拿出来看人了。”很富有戏剧性，但其真实性，我却有点怀疑了。
《柱柱家的》为了能让儿子进矿工作，她也为顾颜面与乡里干部老赵野合了起来。这种以身体来交换的事，如今还不是在延续着吗？如何才能根除，不也是值得我们深思的吗？
《天日》里羊娃说了这样一句话，“能一个理？我连个天日还没见过呢，三十五六的人了，我连个天日还没见过呢。能一个理？一个理个球。我还不如个牲口。”（天日，土语谓女性生殖器）羊娃缘于别人说的一个天日的笑话，却着起了魔来，他效仿着笑话，想看一个有孕在身的傻女子天日，未遂。后来公社让他去说清楚，羊娃威于公社的群专，就上吊自杀了。又一个没有走出性谜怪圈的屈死鬼。真是可气、可恨、又可怜。也是性危机带来的恶果。人们不禁要问，这性危机又是如何产生的呢？当然，各人有各人的回答。
《下夜》说的是性梦。白日的意淫，夜间的性梦。可叹！
《丑帮放羊》是一个理想中的结合，有些不可信。理想、想象，这毕竟是理想和想象。
《莜面味儿》再一次写了丑哥他们的调情。大有重复之感，没有新意。这次，丑哥没有控制自己。
《温善家的》，此篇有点瞎编了。读后没有兴味。
《老银银》要自杀，却没有自杀成。盲残人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故走上了绝路啊。
《灌黄鼠》写的是大狗、小狗与两个女娃玩的带性的游戏，算是性的自我启蒙吧。
《玉茭》篇幅最长，约有两万余字。说的是老柱柱的二儿子玉茭的事。
(未完)，太晚了，明天再续写。
这里的叙述方法不同于前面独立成篇的短篇，而是通对玉茭的描写，从各个则面表述“人穷性更穷”的观念。
乡干部老赵利用手中的权力谋取“性福”，而老柱柱认为是“这件大好事全凭人家下乡干部老赵给办的。老赵让高粱妈领进西沟耍了几回水后，就把这个大好事给办成了。老赵狗日的真是个好人人，真他妈的有天地良心。”老柱柱的麻木不忍达到了何等地步？而这种麻木而可悲的事，如今还在继续着，那就是权性交易，并要城市中漫延着。何时不们的生活能够得到自主？何时人们的“成功的回报”看成是一件极为丑陋的事？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说教、更不能靠一本书所能解决的问题。
玉茭七岁时，就有了性早熟的苗头，因为父母的同房让他窥见到了。由于没有很好地诱导，结果养成了偷窥女人尿尿的恶习，上此一发不可收拾，导致他产生的生理与心理上的疾病。这不能不说是没有文化的结果。以前，人们把这种偷窥看成是流氓行为而进行有力的打击。如今人们对这一行为有了新的看法，从而宽容了许多，这不能不说是人们的观念开放了不少吧。
他偷看蛋娃媳妇的屁股而自认自己是“牲口”，还将草料嚼在嘴里咽下去。看来，他不能自制的疾病真是病得不轻啊。最后发出了这样的呼喊：“山上的石头们，你们为啥不都变成女人？南梁的杨树们，你们为啥都不变成女人？沟底的蛤蟆们草滩的白羊们身上的虱子们，你们为啥不都变成女人？只要女人多了，就能娶得起了，就用不着骑枕头了。”真是令人心碎啊。
为了让二儿子能当上矿上的窑黑子，玉茭他妈再一次向老赵“献身”来满足玉茭“当矿工就能娶上媳妇”的愿望。由于玉茭生理疾病没有得到治疗，在窑厂，他一次次的不规行为，使灾难再一次降临到他的头上，把重重地击倒在地上。“狗日的玉茭让他们给五花大绑捆到了群专办。要不是厂书记出面说这是老革命的外甥，那他就遭殃了，在厂公开游斗后还要把他送到大狱。他只是在往群专办拉拽的当中，被乱打了一顿。”
回到家中，玉茭的偷窥癖发展了露阴癖，病情进一步加重了，最后他要与牲口性交未成却对他的母亲实施了奸淫。
玉茭的结局，他被实行了“家法”，囚禁饿死在自家的新房中。一家人深知玉茭的死就是想有个女人，17天后，家里人为他配一个鬼妻。“人们说玉茭孩想要个女人，这下有了，这大喜的日子你该笑才对。玉茭妈的腮帮子动了动，想装笑可笑不出，差点儿又要放开声哭。她赶快拿上牙咬住下嘴唇。”
这虽是愚昧之举，但也折射出玉茭他一家人的“美好”愿望。可悲中看出了家人的善良。尤其是队的母亲，面对着儿子的鬼妻，装笑却没有一点笑容，想放声大哭却又牙咬住下嘴唇，这是一种何等的情感啊。
我觉得，看书人所站的角度不同，所以从对书的感悟也是不尽相同的。所以老先生看到的是“霉气令人窒息”，我却看到的是血和泪、是灵魂与肉体的挣扎。老先生看到书中的是“展现了性愚昧、性压抑、性饥渴、性变态，”而我从书看到了“性愚昧、性压抑、性饥渴、性变态”背后的一介穷字所导致的可怕结果。我看书中的一切，让我的心灵在震撼。一个穷字坑了多少好人啊？我想，一个有良知的作家，不会就性写性吧？他总是从叙述中来体现自己的思想。在社会主义的制度下，空喊什么人人平等，消灭城乡差距、同工同酬，男女都一样等口号，只能是口号而已。毛公曾说过，“严重的问题在于教育农民。”可是，在一个穷字，这种“教育”显得多么的苍白无力啊！在温饱还没有得到解决的前提下，任何美好的说教都是没有一点功效的。温家窑的穷，突现了生产力的低下、生产关系的极度不正常。出一天工，只能得到几分钱，能糊上口就算不错的了，还能奢谈什么性！
农民要的就是实的。取消农业税，实行农村低保、实行农村九年义务制教育，这才是消灭这些悲剧产生的根本。人的愚昧，在某种程度上是落后的生产力与落后的生产关系所造成的。只有提高生产力，改善了生产关系，人民才真正地获得了新生，这才是硬道理。我十分同情温家窑乡亲们。旧时的阿Q，在建国后的三四十年再度出现，我想，这可悲之点，最好让它过去吧，真不忍心让它重演！！
因为作者用直叙的方法，讲叙温家窑的故事，并偏重于性事。却不把自己的理念掺入叙说中，让读者从性愚昧、性压抑、性饥渴、性变态去感悟作者的用心。作者不是在书中倾心于性事的细节描写，不是用文字来刺激读者感观的快感、性趣，这就是不同与《金瓶梅》的美妙之处，这就是不同于淫秽小说《东北大炕》差异之处。把《到黑夜里想没办法》等同于“在近些年的文学摊上，我们看到了太多类似雷同的书，打着人文与人性的旗号，在两性身体上穷尽素材，性字当头,性来性去，于成人无益，于少年有害”说法，我是很不赞同的。我没有恹倦感，有的只是心灵的创痛。我欣慰的是，我们的农村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经过近二十年的努力，我们的农民基本上解决了温饱问题。农村的低保政策，能逐渐改变养防老的旧观念，并且会进一步推农村计划生育工作的开展。九年农村义务制教育，不仅让农村娃学到了文化知识，也能让他们知道更多的生理卫生知识。取消了农业税，大大改善农民的生存条件，有利于进一步缩小城市与农村的差别，推动了农村城镇化建设，最终摘掉我国农业大国的帽子，到那时，温家窑的性故事将成为史书，它记载着中国发展中的一个小小的印记。这就是看了此书的欣慰所在。
另，我觉得，中国的文学作品，为何一定要由外人来评定呢？挂上了诺贝尔的名字，就一定有分量吗？一个很浅显的道理，非得让外国来说成是真理才心里舒服些？
再则，我觉得“中国作家协会已有两位副主席高调表态，加精推荐。”不是不无道理的。这种推荐与加精，总比吹捧“清宫”有价值多了；总比推荐刘心武之流的“秦学”有意义多了，那才叫捧杀呢。
我草草写上了这些，肯定有不当之处，请老先生指正为盼。你我是不愿做棒杀、捧杀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