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景:一花一世界,收藏“活古董”

六月雪

朴树盆景“象天”

珍珠罗汉松
盆景:一花一世界,收藏“活古董”

黄山松


雀梅

  盆景,是“立体的画,无声的诗”,能带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说它是画,却是有生命的画,生机盎然,四时多变;说它是诗,却寓意于树木林泉丘壑之中。天地之妙,山水之影,咫尺千里,尽在这一盆一土的奇妙表达之中。

  继古玩字画、奇石之后,盆景成为又一备受社会高层人士青睐的艺术品,行内人称“活古董”。嘉兴市区藏家朱现群浸淫盆景十余年,已是圈内小有名气的发烧友,虽然他自觉与国内知名的盆景藏家还有不小的差距,但他家中的60盆盆景,都是凝聚了他多年心血的作品,不少还是精品,曾多次参加盆景展。

  

  市场行情一路上涨

  去年,世界盆景大会在江苏金坛举办,金坛有国内著名盆景收藏家辛长宝花巨资建造的综合性大型盆景园——宝盛园;另一名盆景收藏家吴成发在深圳也建起了盆景园;还有广西收藏家李成银,投资数千万元收藏罗汉松盆景;河南调味品牌十三香也加入盆景收藏队伍……

  短短几年时间,沉寂一时的盆景,突然间红透了市场,其价格也是一路上涨,甚至一些精品盆景的价格已经达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目前,国内盆景市场有一股松柏热,很多还没有做成盆景的真柏桩料,叫价已经达到数万元,成品松柏盆景的价格更是惊人。2013年上海拍卖了一批松柏类盆景,其价格普遍在数万元至几十万元不等。20139月,在广东中山盆景展后进行的拍卖会上,湖北曹志振的一盆赤柏盆景“奇劲唱风”拍出了200万元的高价。

  走进朱现群的家,几案上、转角处,都能看到精致的盆景,它们造型古朴,气质文雅,配合中式的家具,更显浓郁的传统气息。而跨进他并不大的露台,一盆盆植物更是挤得满满当当,仿佛一个小型的空中花园。

  朱现群告诉记者,目前木本盆景主要有观叶、观果、观花三大类。观叶类盆景主要有榕树、榆树、松树、柏树、雀梅等,根据树形、叶片、叶色、大小等不同,售价不尽相同。以常见的松树盆景为例,一盆精品的成交价可达三四十万元甚至更高。观果类盆景主要有状元红、胡颓子、金弹子、梨树、苹果等。根据树种、果实的观赏性等差异,售价差异很大。一般较好的观果类盆景也需一两万元。观花类盆景主要有杜鹃、紫薇、九里香等,一盆精品九里香的最高成交价可达到80万元左右。

  不过盆景收藏,相对于其他文玩收藏还是有较大不同。朱现群说,盆景不能简单地以树种论高下,更不能以价格论优劣,而应以盆景艺术水平的高低定好坏。“如果‘本子’好,莳养得当,杜鹃、枣树这样的寻常杂木,也可以成为精品。”

  但不可否认的是,近几年盆景市场的价格已经脱离了普通大众的接受范围。五六年前,购买一盆形好、健康、赏心悦目的黄杨盆景不到一千元,如今,购买同样的盆景至少需要上万元,价格翻了十来倍。

  

  玩盆景讲究“舍得”

  朱现群玩盆景已有十多年了,他有一棵高近一米的珍珠罗汉松,这是如今盆景市场中的一个热门树种。这也是他迄今买入最贵的一棵树,花了两万元。

  “其实它的价值远远高于两万,我能得到它也是一种缘分。”朱现群说,两年前,他应圈内好友邀请,前往广西交流。在逛当地花鸟市场时,一眼就看中了这棵高大的珍珠罗汉。盆景的主人是一位70多岁的老人,养这棵罗汉松30多年了,自感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快养不动了。交谈中老人发现面前的后辈虽然年纪不大,但喜爱盆景,对盆景颇有心得,就有意出让。“老人的儿子并不喜欢盆景,更不懂,他也怕自己过世之后,心爱的物品找不到好归宿。这其实是大多数搞收藏人的通病。”

  在朱现群心里,家中的60盆盆景都好似他儿子一般。每天早上5点起床,他就会拿着水壶,给所有植物的叶子上飘点水。晚上再好好地浇一遍水,如果是夏天,光浇一次水就要花一个半小时。平时施肥、光照等细节更是马虎不得。三四十公斤的大盆,朱现群也经常搬进搬出,戏称“带孩子散步”。

  “好的盆景,几十年,上百年的也正常,往往是传好几代的,如果在我手上死掉了,那真是一种罪过。”而这些盆景,大多数也真的是“娇生惯养”,一般人还伺候不了。比如黄山松,从山上挖下来十棵,能存活两棵就很好了,罗汉松的存活率更低,如果品种前面带了“珍珠”二字,那时刻要小心翼翼。

  一位“扬派”盆景的前辈,将一盆珍珠罗汉养死了。朱现群得知消息也很痛心,特地问他莳养方法:“他说就放在院子里面,浇水施肥也无过错,但就是死了。其实松树、黄杨一类的树木,都生活在海拔上千米的山上,那里的湿度肯定比平原大,所以我在它们跟前放了一口满水的大缸增加湿度。”

  可是并不能因为这些植物娇贵,而舍不得下狠手。每年的冬季和黄梅季节,对养盆景的人来说,是两个重要时刻。这两个时节,是“去枝”的好时机。简单来说,“去枝”,就是去掉不要的枝叶。但真正动起手来,可不像说说那么简单。

  “剪掉一根枝是很容易的,要它长一根出来,十年时间未必够。”所以每当“去枝”时节到来前两三个月,朱现群就会开始考虑,应把哪几个枝去掉,是去大枝,还是去小枝,甚至细到哪几片叶子。他不光自己想,还请教其他同道中人,听取多方意见,最终才下手。几个月的反复思考,可能几剪刀下去只要几分钟时间。

  比如他有一棵朴树盆景名为“象天”,其树干和树桩的形状,的确像一头仰鼻向天的大象。不过几年前,这盆盆景刚到他手中时并不是这个样子。“那时我在连云港的一位藏家手中看到了它,在它的一侧,还有两个大枝。我认为它还有极高的可塑性,如果把两个大枝去掉,会更好看。所以我把它买了下来,并修剪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如今已成为我的代表作之一。”朱现群说,“玩盆景的人一直都在舍与不舍之间纠结,我认为玩盆景要讲究‘舍得’。”

  

  一盆二景三几架

  盆景圈内的人有一个说法,叫“一盆二景三几架”,说明一盆完整的盆景,是由花盆、植物、几架三部分构成的。这种形象的发端时期始于东汉,后来历经唐代受山水画理影响,盆栽升华为盆景的形成时期;宋代形成树木盆景、山水盆景二类的发展时期;元代喜作“些子景”的深化时期;明代将经验所得纷纷立著记载的理论萌发时期;清代盆景品种繁多,形式多样的大发展及形成流派时期。中国盆景艺术发展到如今,逐渐形成了扬派、岭南派、浙派、海派、苏派等众多流派。其中,浙派以清雅秀丽、密密环绕、层次分明为特色,朱现群的盆景就属于这一派,以高干、曲干、直干为主,也有大树型和悬崖,整体小而精,文人气息浓。

  朱现群家中随处可见各式花盆,紫砂的,青瓷的,红陶的,随手拿起一个,可能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其中大部分是“文革”以前的,有一些还是清朝旧物。玩盆景十多年来,朱现群总结了六个字:“眼力,财力,魄力。”眼力是排在第一位的。

  去年嘉兴纺工路小老区开始拆迁,有人知道朱现群种盆景要花盆,就告诉他有一个“破花盆”,问他要不要。哪知道朱现群赶到后一看,这是一个清代紫砂名家朱石梅刻画的紫砂盆。最终他只用50元的低价买入,而市场价要上万元。

  不光挑花盆要眼力,选“桩子”也少不了。挑到一件好材料,经过精心莳养,才可能出现大师级的作品。朱现群所有盆景中,年纪最大的,是一棵珍珠黄杨。两年前,一位荆州的朋友给他发来照片,上面就是这棵珍珠黄杨。黄杨木稀有,长势极慢,要长到照片上那么大,没有四五百年是不可能的。朱现群最终只花了几千元就将它收入家中,同行听说后都大呼便宜,类似古玩中的“捡漏”。不过他对这棵树还不是非常满意:“挖的时候将树干剪得短了十厘米左右,要黄杨长出那十厘米来,估计我也活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准备用其他方法来弥补这个缺憾。”

  当然一盆好的盆景,也要好的几架来配,一般都选红木。一个小的新红木几架就要几百元,如果是老红木的,《新华字典》那么大就要四五千元。

  朱现群说,盆景不同于书画、瓷器、玉器等普通藏品,它是有生命的,而且会不断生长变化。所以它对收藏者有一定的要求:一是与其他收藏一样,应该对藏品有兴趣爱好,并且具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二是要有合适的场地,它不像其他藏品那样随便塞到哪里都行,它需要有露天场地,而且具备良好的通风和日照条件。三是收藏者要有时间管理,浇水、施肥、除虫、翻盆、遮阴等等,不得怠慢。四是必须要有一定的盆景制作技术,不管什么盆景,只要有生命它就会生长变化,要经常修剪攀扎。如果不常整理,几年后就会变得面目全非,价值也会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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