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2周年之际,一帮曾经的学子聚集在千里之外的加州硅谷,庆祝建国日。上世纪90年代末,加州北部的硅谷(SILICONVALLEY)因IT产业举世闻名,是多少年轻的学子们梦寐以求之地,而圣何塞正是硅谷的大本营。
我们从酒店出发,上101公路往南,圣何塞距离旧金山大约50多公里,路边风景乏善可陈,更何况我们哪里还有看风景的心情。本来计划好国庆这天在老同学家庆祝,吃好喝好聊好,午饭杜同学张同学家晚饭杨同学石同学家,曾经的同学如今的夫妻,都扎根在硅谷了,可惜经过昨天那场变故,这一天的计划便紧迫起来,因为我们得在圣何塞再置备一套相机,优胜美地还等待着我们呢。
一个小时后我们进入圣何塞,美国这地方真是标准的小城镇美过大都市,城郊美过市区。路边密集的厂房住房被铺面而来的绿色遮挡,树木郁郁葱葱,甚至遮蔽了道路上方的天空,大朵大朵的繁花挤在枝叶之间,高速路上那些高速行驶的、烦躁的汽车转入圣何塞细长而又弯曲的街道,逐渐缓慢、稀少乃至湮没,路边的房屋是掩映在枝叶间的别墅,每一套结构和外观不尽相同,但都有一种相同的宁静气质,让人有一种走入《绝望主妇》那种场景的感觉。我翻过资料,据称2004年美国一般住房单元的平均售出价格为11万美元,加州的均价为22万美元,纽约均价为33万美元,而眼前这个宁静而不起眼的圣何塞,均价居然达到42万美元!我们一边行驶在整洁狭窄的车道上,一边数着路边的门牌号,很快就要抵达杜同学家了,我暗暗想着,这帮曾经的清华学子,就算在这个超级大国,亦算事业有成了。瞧瞧邻居们都是些什么人——Facebook的马克扎克伯格正在装修他低调的爱巢,苹果乔布斯红砖青顶的房屋几乎被大株植物覆盖,看不到喧闹的人流和趾气高扬的豪车,所有的感觉只剩下清静。
杜同学家门口,几个工人正在前院修整草坪,栽种几株大枝的玫瑰,两个孩子有些害羞,努力用中文和我们说话,两个大人满面笑容的迎接了我们,屋子很大,艺术型的杜同学在客厅摆放了钢琴,孩子的卧室墙上,挂了好几把他曾经用过的小提琴作为装饰,餐桌上摆满了好看极了的食物,摆放在各种有情调的盘子和篮子里,房屋后有几十平方的院子,安放了一张乒乓球桌,院子里绣球花大朵大朵的开着,五颜六色,一杯咖啡的功夫,附近的同学们纷纷抵达,作为美国主人的便有6人2对之多,客人便是我们这3个和从西安飞来的一对,从加拿大来的一个,从清华班级的人数来说,这完全算是个小规模的同学会了。
那天下午,真是繁忙的一下午,分别十多年的同学自然有满肚子的话要说,本来计划了要到史坦福大学去膜拜一番的,可惜我们更急于购买相机,只能匆匆观望了大学三角形的大门,远处模糊的西班牙建筑风格主楼和钟楼,这个大门里出来的名人,足以敲打一下骄傲的清华生了——胡佛、GOOGLE、惠普、YAHOO,私心一点的说,还有帅哥费翔。大学附近有一片很大的mall,仿佛聚集了圣何塞最多的人流,有遍地开花的Macy’s百货,有同样挤满人的Apple专卖店,好像Iphone4S即将登场。我们终于找到了位于街角的一家摄影器材专卖店,店员虽然是不爱笑的那种类型,但算是蛮专业也够耐心,我和Jenny咬牙买下失去的同款相机,简直一副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的感觉!令人郁闷的是同样的款式,在国内至少要便宜2000元。在美国的专卖店购买,少不了的消费税,没有什么折扣,除了酷店员赠送的一堆安慰和一番告诫。我们咬牙买了相机、镜头,咬牙配置上防尘镜、偏振镜、备用电池,哦,还得一人买一个背包,我们一边在店内选购,一边恨恨咒骂着那些挨千刀的…这家店今天算是做了笔不小的买卖了,我还得赶到城边另一家专卖店去照顾生意,把最后那只16-35的镜头收入囊中,由于我的信用卡丢失,中行借记卡完全不给力,这一套下来,刷爆了夏老师的信用卡,从今天开始,我们得开始过苦日子叻。
晚上换到杨同学家吃,体贴的同学为我们准备了一桌中餐,我们围着大大的餐台取餐盘和刀叉,我盯着那钵油亮的红烧肉,一门心思的确认世界上最最最美丽的颜色就是酱油色!豆泡和五花肉的香气直入肺腑,让人简直不敢开口讲话。
那天晚上的餐桌夜话热闹非凡,大家一边吃,一边终于可以聊聊分别后这么些年来的生活,国外的会赞叹中国这些年的发展和变化,国内的会倾慕国外宁静的生活,不过我暗暗感觉,实际上谁也不会或不愿互换一下各自的生活。
吃舒服了,我自然打开了话闸子,一会问他们支持民主党还是共和党?一会问他们怎么看“占领华尔街”?是有点讨人嫌,但我实在好奇啊,谁叫咱们来一次确实不太容易呢,结果这样的政治话题,美国人民确实不太关心呢。我记不得是谁说的啦,中国人实在是世界上最关心政治的人种了,连我这种二杆子,都要谈几句又不能当饭吃的政治…
大家高高兴兴聊到深夜12点,方才恋恋不舍的离去,主厨石同学替我们打好大包的食物,卤牛肉和炸春卷的香味从大包里四处溢出,Jenny背上已用洗衣机洗好烘干的大包衣物,和同学们一一拥抱告别,等再次相见,不知又是何年了。
晚上入驻CypressHotel,外表不奢华,但房间布置的蛮有格调,墙纸采用的是米色为点浅棕圆点图案,方形装饰的地毯,复古的书桌和壁柜,还挂了一面太阳形的金色圆镜,Jenny余兴未退,在我们房间里继续聊了一下“想当年”的话题,方才回房。
第二天的早餐厅里,寥寥三桌,桌桌都有华人面孔。我们左手那桌明显是商务早餐,一个年轻的华裔正在流利的向两个老外汇报工作,语调充满激情。右手那桌孤身坐着位中年华人妇女,慢慢喝着咖啡,听到我们的中文谈笑后,就请我们和服务生沟通一下她要的早餐,她望着我们,有一种强烈的交谈欲望,告诉我们她是过来探望在这里工作的儿子的,但是她一句英语都不会说,只能每天到固定的地方来吃早餐,回家等儿子下班...
这个城市,曾经位列美国十大贪婪城市之首,在它宁静的外表下,是被媒体抨击的那种欲望——对物资财富的渴求。我们这匆匆一面,诚然无法留下太多印象,也许圣何塞的欲望,早已超出闪烁的物资层面,那些穿牛仔裤和GAPT恤的超级大亨们,那些深深的不起眼的庭院,那些印着明快LOGO的宽大安静的厂房,充斥在物欲其间,怎么能感受到物欲呢?况且我们现在生活的城市,只会更发赤裸直白。所谓低调,不过是现代人时髦的低调,是爱马仕那种高调的低调,也许是十年后乡巴佬们也能玩的朗朗上手的低调。
我们要离开了,我翻着新相机里的合影,却隐隐泛起一种疲乏的感觉,手中的这只相机,是多么陌生呀,它能满足我的欲望吗?
出圣何塞,沿140号公路前往优胜美地,夏老师和Jenny进超市买水,我坐在车里守东西,远处的篮球场边堆放着挖空的南瓜,迎接即将来临的万圣节,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青年骑车到车边,我再次按下锁车键,几乎不敢看他,真是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呀。
公路景色总是单调,但却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我们前行的左手边,风景是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绿色的荒山,而右手边的低山却长满植被,偶尔还会经过一些水坝,完全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景,被这条灰白的道路划分开来,这种现象一直在经过波光凌凌的圣路易斯水坝后才有所转变。
我们将在下午4、5点钟抵达优胜美地,那个在安塞尔亚当斯的黑白照片里总是那么静谧、神奇的优胜美地。我们将再次远离城市,享受一下清新的空气和满脸祥和的美国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