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话”趣谈 英语词源趣谈

来泉州二十多年,闽南话至今还不会讲,但值得安慰的是都能听得懂了,属不聋却哑的“语障人”,心里全明白就是说不出来,千言和万语,只能随浮云掠过,心里那个急呀!越不说嘴就越笨拙,不过长期打哑语,练就了我双手的灵活。据说常活动手,有利于心脏的健康。谢谢泉州人民!

刚来泉州那会是80年代末,改革开放的春风早吹进了泉州这个古老的文化名城,更撞击着泉州人封闭、压抑、自守、传统的思想。一首《爱拼才会赢》的闽南歌,唱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有时起有时落,好运歹运,总嘛要照起工来行,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更唱出了泉州人的勤劳、勇敢、聪慧的打拼精神,把握时机,发挥优势,引进侨资、家族企业蒸蒸日上...当时的泉州万物复兴,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泉州人民骄傲了!泉州人民自豪了!随着经济的蓬勃发展,涌来了大批的外来务工,也就是泉州人惯称的“阿北狼”,许多外地人对此雅号怀有不满情绪,感觉泉州人很排外。其实我不这么认为,闽南语中“人”就是“狼”的谐音。“泉州狼”自居是南方(当然不是小平同志神手画圈的南边),把泉州以外的统称“阿北狼”。(正如中国以外的统称“外国人”一样,没错呀!)。既然都称“狼”,何况我们是来自“北方的狼”有什么不好呢?如果真碰上一小撮不礼貌的“泉州狼”,我们就学“狼”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不为别的,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佛教之地--泉州!早闻泉州地杰人灵,南宋朱熹称泉州“满街都是圣人”,我想排外思想每个城市都有,绝不是“泉州狼”的独有。那个时候大部分“泉州狼”还听不懂普通话,更不会说了。语言沟通成了最大的问题,所以学“圣语”势在必行。

曾听过一个闽南话的“拍嘴鼓”(笑话):说在清朝文字狱盛行的时代,有一个太监来到泉州旅游,听到人们都是讲闽南语,忽然他灵机一动地想:如果我学会了闽南话,回到宫中就可以向其他人炫耀炫耀。于是就请当地人教他一些简单又好记的闽南语。自他回京以后,便时时不忘找机会表现一下,有一天御膳房通知皇帝用膳,他抓住机会,学之所用大喊:“恭请皇上驾崩(吃饭)..皇上驾崩啰”!皇上听到非常生气,于是下令把他推出去斩了!“驾崩”(吃饭)并是我学闽南话的第一句;遵循自然规律,有进有出,“帮赛”(拉屎)就是我学闽南话的第二句。俗话说:“凡事先理解透了再学便容易了”,可我实在难以理解闽南话的意思。一端起碗吃饭就想起皇帝驾崩,总感觉怪怪得,更为那个太监叫屈;拉屎就想起在农村生活那段,姨妈总是提醒我们拉屎要憋住回家拉,不但可以给自家田做肥料,还可以卖到公社算工分,“帮赛”赚工分?嗨,这哪跟哪呀。总之,学闽南话太难了。有一首很好听得闽南情歌,黄克林的《爱人的目屎》,歌词唱到:不甘看你流目屎,因为你是我所爱,当初若唛来熟悉,今日也免心悲哀,吻去了你的目屎...我困惑至今也没能理解,眼泪是液体,可流;眼屎,是固体,怎么流呀?其中一句:“吻去你的目屎”,就更迷惑了。感情再好,也没必要吻去爱人的眼屎呀。真可谓:“拉屎不叫屎,眼泪变成屎”,难道这是闽南话的特色?闽南话真的是令人费解,博大精深呀!想得挖“头壳排”,也“某法载样”(想得我头疼,也没办法知道)。

说泉州一点不排外,那是违心,我会被“阿北狼”揍得。想想这些年在泉州,还真受到许多不一样的礼遇,没少给“泉州狼”宰,买衣服、买菜,都比别人贵,我脸上象刻了“阿北狼”三个字,“泉州狼”个个都是火眼金睛,“狼”眼识人。为此我也想到许多对策,买衣服就请同事(泉州狼)帮我还价,有一次,我看中一套时装,镶金银牙的老板开口就要520元,还说是看我这个“水楂某”(漂亮的女人)喜欢,亏本只卖给我480元。下午请同事去还价,我站在店门外听见老板对同事说:“这件仅卖380元,如真喜欢还能便宜一点”。同事继续与他砍价,最后280元成交。我当场晕!同事与我开玩笑,以后我买衣服,要付小费给她。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作为家庭主妇的我每天买菜成了我最大的心病,凡是一听到要“买虾米”(买什么),挖(我)就恐慌慌。我只会说句“栾金”(多少钱)?接下来就得与卖菜的阿婆、阿姨打哑语,有时候眼睁睁地明明看到卖给别人的比我便宜,也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泉州,想说爱你不容易!!只好乖乖地“某代志”(没什么事)就“鹦鹉学舌”,买来学闽南话的小册子,对照汉语谐音一个字,一个音的学。“挖-我,利-你,怡-他(她),汶-我们,吝-你们,狼-人,栾金-多少钱,虾米-什么,秋-手,嘎-脚,侵猜-随便,北肚妖—肚子饿,甲麦—吃稀饭,老背-爸爸,老母-妈妈等等,可始终进步不大,还停留在连说带划阶段。我有个朋友刚来泉州向我请教学闽南话,我倾囊相助。一年后她闽南话说得完全令我分辨不出是“阿北狼”,既然还带有本土腔,让我羡慕不已。反过来她毫不谦虚地说我“大颗呆”(笨蛋)!与我大卖起关子:“语言这个东西嘛,不是随便就可以学好的,首先要有信心和决心,要不怕苦不怕难,多想长征二万五;其次要有勇气,敢说、常说、大胆说”。最后总结四个字:“皮厚胆大”。我牢记四字经,菜场是我“练武之地”,对着卖菜的阿婆我敢大胆问“栾金”?“那拙贵呀,较俗有卖无”(这么贵呀,便宜一点卖吗)?遇到不会说的,我就闽南话嫁接普通话,另成一种“语系”,一来二去得,卖菜的阿婆、阿姨似乎习惯了我的南腔北调,我也找到了感觉和信心了。有次与妈妈一起去菜场,本想在妈妈面前炫炫,却闹了个大笑话。妈妈想买小白菜,我问卖菜阿婆:几棍栾金(一斤多少钱)?阿婆回答:“靠博”。我告诉妈妈,阿婆说要1.8元。妈妈直说:太贵了太贵了,还价1.6元。我对阿婆说:“那拙贵呀,几棍靠辣有卖无”?(这么贵呀,一斤1.6卖吗?)妈妈怕阿婆听不懂,用双手比成1.6的样子积极配合我。看着我母女俩的表演,阿婆懵了,问周围人:“甲渣某和怡老母港虾米呀(这女人和她妈妈讲什么呀)?周围人先是诧异,接着都捧腹大笑。是我5和8分不清,阿婆是说“几棍靠博”(一斤1.5元),我听成了1斤1.8元,还价1.6元。哈哈...如果说清朝太监因一句“驾崩”而致命,那么接下来发生得一件事让我窒息。有次,二位同志来单位办事,用闽南话问我“人教科”怎么走?我听懂了,不假思索地告诉他们:“哦,"狼叫科"在偶劳”(人教科在五楼)。他们神情怪异地看着我,我唯恐自己表达不清楚,再次热情大声地告诉他们:“‘狼叫科’在偶劳”。我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到同事们的狂笑声。天呀!我尴尬至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只怪自己舌头比大脑转得快,弄巧成拙。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狼叫科”最后被演变成与泉州谐音的骂人话,我百口难辩,自认倒霉。好在人教科的同志们深明大义,大人大量,要不俺这辈子再别想着进步了。从此后,我对闽南话产生了极度的恐惧和抵触,并决定不再学闽南鸟语了,这一停就近十年。
来泉州二十年,我见证了泉州天翻地覆的变化,泉州人凭着一份“爱拼才会赢”不怕苦的拼搏精神,敢于天下先,走前列,与世界接轨。泉州人的视野宽阔了,不再封闭、压抑、自守,有了“容沧海纳百川”的情怀。由过去的“小泉州”逐渐成为经济腾飞的“大泉州”,外来投资、务工、走出去,引进来的人才也越来越多,这不仅给泉州带来了异地文化,也繁荣了泉州的经济市场,丰富了泉州的精神生活。语言不再是“阿北狼”的障碍,许多公共场合,服务语言都采用双语播报。许多“阿北狼”的闽南话说得越来越地道了,许多“泉州狼”的普通话也说得越来越达标了。前段日子在菜场遇见一位农伯,他矍烁的目光透着份精明,他的菜摊总是围满了人,他微笑地对待每个顾客,结完帐总不忘对顾客说声:“谢谢”、“再来”!我想,或许这“农伯”就代表大泉州人的新形象,昭示着泉州人的国民素质和经济发展并驾齐驱。我已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在大泉州生活的和谐和惬意,誓将学闽南话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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