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之兽2 我被小叔夜夜承欢膝下

第二章 水怪的预备体

  1、

  "你到底知道什么?是不是应该和我们解释一下了?"

  病房门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地上落下了几个长长的投影,莫泽川、天狗泽、慕容樱还有端木良砌一一出现。

  莫泽川手插着口袋,从病房门外赫然走入,光线从他的身后缓缓渗入。剪影之中,藤季乡只觉得眼前一阵炫目。

  明锐的光芒,顺着他标准的模特身形缓缓地移动着。微风吹起他的短发,层次分明的头发在精致的面容上,落下浅浅的阴影。宛如鬼魅般漂亮的五官,像是镶嵌在贝壳之中的珠宝,光芒四射,让人无法挪动视线。

  莫泽川的目光落到友哲然的手中,落到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上。

  "友哲然!呵呵,我早就应该料到一切都是你在搞鬼。"莫泽川冷冷地笑道,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握着匕首出现在天狗香的病房,就是最好的证据!"

  友哲然轻轻地抿了抿唇角,露出平常一贯的茫然表情:"什么?"

  "不要再伪装了!摩可家族的继承人,友哲然先生?"莫泽川轻轻地冷笑了一声,清秀的脸庞平静不已。

  伴随着莫泽川道出的那几个字眼,所有人的视线在同一时间,全都聚集到了友哲然的身上。

  倚靠在门边叉着腰的慕容樱,失神地瞪了下眼睛:"友哲然?你是摩可家族的继承人?!"

  "那是什么家族……"同样身上捆着纱布的端木良砌,有些好奇地看着大家的反应,显然他对所谓的摩可家族只有模糊的印象。

  奇怪?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红毛猴子,摩可家族!!他可是摩可家族的后代啊!"慕容樱白了端木良砌一眼,"就是大预言家摩可o拉索啊!"

  当"摩可o拉索"这几个字从慕容樱的口中吐出来时,所有人包括良砌在内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藤季乡推开友哲然,目光有些戒备地盯着他的面容。这个男人从她第一次遇见开始,就隐约有些预感了,他定然不是平凡的角色。

  只是,大预言家摩可o拉索的继承人,也未免太神乎其神了吧。

  "他可是一生预言了几万件世界事件,并且从未出错过的伟大人物啊!"慕容樱扯着嗓子,一把揪住端木良砌的领口,大声地叫了起来。

  良砌脸色有些难看,这个名字他自然也听过。

  摩可o拉索,是世界上已经消亡的奇迹。

  他预言过人类的复活、倾颓、战争、疾病……他一生之中从未预言失败过,是被人当做圣人而膜拜的神话人物。

  而此刻眼前这个……

  "摩可o拉索也就是六大家族之一了!当年的六大家族集合在一起,成为六月之兽计划的发起人,这是人尽皆知的。而你,友哲然,作为计划发起人之一的孙子,该告诉大家你的目的吧。"所有人几乎都沉浸在对友哲然家族的惊讶之中,只有莫泽川冷冷地提到另一话题。

早就已经洞察一切的莫泽川,死死地盯着友哲然,密切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广场的地面上写下'六月之兽复活',引诱天狗香幻化成六月之兽……做这一切的人,就是你-友哲然没错吧!"

  莫泽川异常镇定地说着。当他意识到这个学校可能有入侵者,就开始思索那个藏在暗处的家伙或某几个家伙究竟是谁。而他的黑名单里,就有着友哲然的名字。

  而今天,就在刚才,友哲然竟然拿着匕首企图杀人!不管他究竟是想伤害天狗香,甚至想伤害藤季乡,这一切都不能让莫泽川再忍下去了。如果再不把他揭发出来,一切都要来不及了。

  看来这个带着某种未知阴谋而隐藏在STARBUK炎尚国际学院的危险人物,已经不能再容忍他了!

  "友哲然,快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想唤醒六月之兽,重新发起战争毁灭人类?!"莫泽川愤恨不已,眼里似乎喷出两团火焰,严厉地责问道。

  "啊,原来是你啊,都是你干的,太恐怖了!"慕容樱激动地叫道。

  "你这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啦……"良砌握了握拳头,有些愤愤不平。

  "你们,听我说吧,我把真相全都告诉给你们!"友哲然耸了耸肩,异常平静,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静谧之气。

  "你们难道不记得了,你们可都是'被选中的孩子'啊。可能你们被洗过脑,忘记了,那我重新告诉你们。'SPECIALCHILDREN'即'被选中的孩子',就是指世界上独一无二、拥有基因'结合'功能的个体,也是S号复活计划之中唯一幸存下来的……六月之兽预备体!"友哲然非常平静,顿了顿继续说,"是的,S号复活计划,就是为了能让最恐怖的生灵-六月之兽复活,而我的家族也是这项计划的参与人之一。"

  "什么,你……你果然是企图唤醒六月之兽的人,太可怕了,一切果然是你干的。"慕容樱又一次激动得仿佛要跳起来。

  "你这恶魔,竟然想要毁灭学院,太可恶了。"良砌愤怒地指责着友哲然,甚至准备朝他扑过来一顿狠打!

  "你们不要这样,虽然我的家族发起了这个计划,但是我也觉得他们实在太恐怖了。你们都还有点印象吗?小时候被束缚在岛屿上,不停地吃药,不停地接受各种实验,很多孩子都因为实验失败而丧生,太可怜了。"友哲然激动起来,"而且,你们已经成为了六月之兽的预备体。一旦情况成熟,六月之兽复活,会死多少人啊!学院和岛屿都不会存在了,就连人类都会走向灭亡!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啊!"

  良砌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不解地问:"什么,什么,你说你……你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一切不都是你做的吗,你到底什么意思?"

"是。我来到岛屿来到学院,不是为了完成家族的事业,不是为了唤醒六月之兽。我……我是来赎罪的,我是来阻止六月之兽复活的!"友哲然突然大声喊道,"你们知道吗,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大家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呀!"

  见大家依然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他又补充道:"你们那天都已经看见过六月之兽了,可是,不管你曾经看到的是多么强大的六月之兽,那都不是真正的六月之兽……真正的六月之兽,叫做天山水怪!"

  "天山水怪?"慕容樱和良砌异口同声道。

  "而且现在的情况是,天山水怪的基因,正囚禁在天狗香的体内。"友哲然一字一顿地说着。

  这仿佛是一个晴天霹雳,一瞬间惊呆了所有的人。

  一直呆立在那里的藤季乡终于有些回过神来,她的视线有些忧伤地挪到了天狗香的身上。

  2、

  "为什么六月之兽会在天狗香的……她的……她的体内啊!"

  慕容樱显然十分地焦虑,她不安地搓着手。如果是这样,等到六月之兽复活的那天,这个世界岂不就变成一片废墟了吗?!那一天不就是世界末日吗?!

  "因为只有天狗香接受了最后的实验,她被诊断为是最适合孕育六月之兽的人!并且成功地注入了天山水怪的基因。虽然这个试验并没有完全成功,但是如果条件成熟,她的身体里就可能诞生出比你们先前见到的还要恐怖几亿倍的恐怖怪物-六月之兽啊!"

  友哲然摆了摆手,走到天狗香的面前,有些爱怜地看着天狗香那美丽的容貌。

  "这么美丽的面容,却会产生毁灭世界的生灵……"

  端木良砌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天啊,原来六月之兽的真相竟然是这样。难道没有办法阻止吗?"

  友哲然点点头,视线一一扫过眼前的五个人:"有!真正的办法,就是要保护天狗香,永远地保护她,不让那些人利用她。那样就可以阻止六月之兽复活,而不是再利用她去杀戮!这就是最终守护的方法。"

  可是,友哲然是真的想要阻止六月之兽复活吗?

  大家似乎还是将信将疑。

  "你的意思是说,害天狗香进入湖泊里的人,想要唤醒六月之兽的人,不是你了?!"莫泽川死死盯着友哲然,眉头紧锁。

  友哲然像拨浪鼓般拼命摇头:"我……我真的是想阻止六月之兽复活的,我不愿意看到恶灵毁灭世界啊!

  "哼,身为S计划发起人摩可o拉索的后人,会这么善良这么好心吗?难道你会违背家族的事业吗?"

  "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保护天狗香不受伤害,才是最终能够阻止六月之兽复活的方法,为什么你会手拿匕首半夜出现在病房里?你到底想杀谁?"莫泽川用犀利的眼神注视着友哲然,希望从他的反应中看出破绽。

"这,我……我……"友哲然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难以辩解。难道说出藤季乡,不,她太挣扎了,太纠结了!为了守护学院,阻止六月之兽复活,她和她的妹妹已经付出了太多!不,绝对不能让大家误会藤季乡啊,她根本不想伤害天狗香。

  "果然说不清楚了吧!吞吞吐吐,还是有问题!一切都不要否认了,刚才一切都是骗我们的吧?"端木良砌看到他如此犹豫,急切地呵斥道。

  "呵呵,友哲然,你再怎么解释,我都不可能凭你一面之词,随随便便就相信你,毕竟,你还是摩可o说拉索的后人。"莫泽川也是一脸的不相信,拼命地摇头。

  你们不相信我,可是这……友哲然无言以对。

  三秒钟的静默。

  忽然,"哐当"一声清脆的金属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一道银色的光一闪,闪着寒光的匕首掉落在地上。

  友哲然在失神中,手里的匕首掉落在地。躺在地上的那把锐器,银光闪烁的表面上似乎刻着些什么。

  此时,离匕首掉落地方最近的天狗泽,视线中仿佛闪过几个熟悉的字样。他弯下腰,第一个捡起了匕首。而匕首上赫然的印记,顿时让他惊呆。

  匕首柄上,那朵雕刻细致的寒百合,边上那几个英文字母!

  T-J-X?

  T-J-X!

  这个记号,不是她的名字缩写吗?那这把匕首不是友哲然的,难道,是她的?

  T-J-X!

  是藤季乡的?!

  "藤季乡,是你想杀小香吧?"他死死地盯着藤季乡,眼里透出寒冷的光。

  四周又是一片静默。

  藤季乡一下子软弱无力地倒在地上,双眼愣愣地盯着那把匕首,痛苦地摇着头。

  "还想狡辩吗?"天狗泽充满愤怒地看着她,"这把匕首就印着你的名字!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藤季乡,如果小香有任何闪失,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我……我没有……"藤季乡瘫倒在地,痛苦万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天狗泽啊,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了解我心中的痛苦和挣扎呢?守护的誓言我不能忘记啊,而小香,我也根本不可能下得了手!

  "藤季乡,以后离我的小香远一点,远一点,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伤害她的!"天狗泽冰冷地看着她,似乎非常冷酷无情。

  "不,你不要这样误解她,她真的没有,她们是姐妹啊!你怎么就不理解呢?"友哲然实在忍不住冲出来为她辩解。

  "理解,我不想理解什么!我说过,我只会永远一直,好好地保护我的小香的。不管谁,都不能伤害小香!"天狗泽语气显得异常郑重。

  说完,他转过身去,轻轻地抚摸起天狗香身上的玻璃罩子,深情地望着躺在罩子下自己心爱的公主。

夜晚是如此漫长,即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天才刚刚有些蒙蒙亮。黎明时分的温度非常之低,昏暗的病房内弥漫着清冷的气息。轻轻嗅一嗅,呼吸一下空气,都不禁微微发抖。

  比空气更寒冷的却是病房内沉默的气氛,时间似乎在一瞬之间定格,大家都在迷茫中回忆先前发生的种种,也许一切都太突然了。

  瘫坐在地上的藤季乡觉得完全百口莫辩,自己在天狗泽心中已经成为了这样的人,她的眼眶中溢满了泪水。

  莫泽川慢慢地扶起藤季乡,而她的耳边只有一种声音。

  "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藤季乡,如果小香有任何闪失,我一定会杀了你!"

  藤季乡实在忍不住,泪水奔涌而出。她推开正扶起她的手,飞奔了出去,瞬间便消失在窗外缭绕的晨雾之中。

  3、

  浓雾将这座神秘的岛屿包围,天空中似乎回荡起一曲悲凉的乐调。岛屿那一片薰衣草草地上,一个清秀瘦小的少年极力拨开眼前的薰衣草,匆忙地向前走着。

  他是少年吗?那分明如少女般俊秀的面容,如蔷薇花一般让人着迷。可是干净的短发,眉宇之间清冷的气息,还有那男生的病服,让他的性别渐渐模糊。

  "藤季乡!藤季乡!你等等啊!"

  身后跟着跑出来的人是端木良砌。当他看到藤季乡捂着嘴巴,冲出天狗香病房的时候,他也不由得跟着跑了出来。虽然他和天狗泽是好兄弟,可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姐姐会对妹妹下手。

  "藤季乡!你要去哪里啊!你的伤口还没有痊愈啊……"

  良砌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啪"的一声,穿着拖鞋急急忙忙跑着的藤季乡,绊了一脚,一个跟头,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藤季乡!"良砌急着准备上去扶起她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他忙回过头去,看到紧追在身后的慕容樱,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双唇之间,示意他不要上前。

  取代良砌走近藤季乡的,是缠着纱布跌跌撞撞向前奔去的莫泽川。

  蔚蓝色的天空铺着清冷的背景,薰衣草的香气,是那样的幽深,那样的悲凉。

  "不要碰我!"藤季乡瞪着眼睛,大声地冲着莫泽川喊道。她吃力地站起来,然后转身逃命般地向前跑去,她是这样渴望逃离这里。

  "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们!"

  藤季乡一边大喊着,一边拼命地向前跑着。莫泽川转身向良砌和慕容樱示意了一下,然后紧跟着跑了上去。

  良砌轻轻地松了口气,还是掩饰不住有些担忧的神情。

  "有莫泽川在,没有问题的。"慕容樱的话语有些深沉。她看着藤季乡的背影,眼神之中充满了同情。她夸张地挥动着手臂,"藤季乡喜欢的人应该是天狗泽吧!可是天狗泽刚刚竟然说了那么严重的话!拜托,季乡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是她谋害天狗香的呢!天啊……这是什么复杂的关系啊!!"

"你这个白痴女人!你脑袋里想的只有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吗!"良砌白了慕容樱一眼,他重重地敲了下慕容樱的头,"你难道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情形有多严峻吗!"

  良砌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下说:"如果说天狗香是被人害的,那么这个人也就在STARBUK炎尚国际学院之中了!他极有可能再度危害天狗香啊!"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保护天狗香!刚刚你也听到了,天狗香的身体里可能会诞生那个恐怖的六月之兽啊!!难道那天你在湖边没有看到……"慕容樱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一想起那天发生在湖边的一切,就感觉自己似乎再度经历了一场地狱般的折磨。那时候从烈火之中崛起的巨大生灵,虽然只存在于他们视线几秒钟,但是那带着刺的巨大羽翼,仿佛从烈火之中重生的凤凰一般,从天狗香的身上渐渐蔓延着。

  那一刻似乎世界都被它操纵,电闪雷鸣,昏天暗地,天地之间一片混沌……那是一场看不见尽头的巨大灾难啊!

  而且,那只不过是尚未完全成熟的六月之兽!如果天狗香真的如同友哲然说的那样,因为这个世界的一个错误,而使六月之兽复活的话,那么摩可o拉索的预言不就会成真了吗?

  世界,真的会重新进入地狱吗?

  "可是,阿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天狗香的!"良砌肯定地说道,"无论是谁,只要伤害了天狗香,阿泽就一定会杀了他!"

  这时的雾气愈加地浓重起来,将整个岛屿覆盖住,像蒙上了一层白色的纱。天空有些阴沉,灰色的云飘浮在人们的头顶。空气湿湿的,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4、

  漫长的花海之中,藤季乡就仿佛一朵被风雨打蔫的蔷薇花,没有了昔日的光彩夺目,看着是那么楚楚可怜。她不顾一切地向前跑着,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她觉得自己的坚强在一点一点地瓦解。

  莫泽川一声不吭地跟着她,保持着不远的距离,像守护神一样在她的身后不离不弃。

  "你要去哪里?"

  直到藤季乡跑出了花海翻过栅栏,进入了他熟悉的战斗机停靠点的时候,莫泽川才试图伸手去抓她的手。

  静谧的森林如一片浩瀚的海洋,阳光似乎无法穿透沉重的树叶进入这个秘密地带。精致的战斗机停在平地的角落,银色的金属外壳闪耀着迷离的光泽。

  藤季乡撑着机翼,跳进机舱之中。莫泽川也跟着她跳了进来,但是立刻被重重地推了一下。

  "我警告你!不要跟着我!"藤季乡红着眼睛,大声对莫泽川喊道,"我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我可不保证我一不小心把你杀了!"

  我是最危险的生物,请你远离我!

  藤季乡凶狠地皱着眉头,紧握着拳头,一副充满危险气息的样子。但莫泽川只是稍稍地一愣,继续跳进机舱坐稳,将头盔从底下取出戴在头上。

"你可以杀我,但是在那之前,我会保护你到最后一秒。"他深情地看着藤季乡,想要伸手紧紧抓着她的手。

  此刻的他不再是心思缜密的莫泽川,此刻的他只为藤季乡而存在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视线之中,只容得下她一个人。

  但是藤季乡握紧了拳头,她的牙缝之中只挤出这样一句话;"你还不明白吗?!莫泽川,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的世界优秀而美好,我的世界充满了肮脏而不堪的回忆,请不要再对我说'保护我'。"

  藤季乡咬着嘴唇,皱紧眉头。她想要凶狠地瞪着莫泽川,但是委屈的泪水,却怎么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六岁的时候,天狗泽也曾经说过要保护我啊,他说过他会守护我一辈子的……

  因为这个信念,我才一直支撑到了现在。无论我的身体上受到怎么样的创伤,无论我承受多么大的压力……我总是告诉自己,有个人在等着我,他会守护着我的……

  我是在世上了无牵挂的孤儿,是被亲身妹妹踢进地狱的无辜孩子,是孤身一人生活在世界上的可怜人……

  为什么连我最后依赖的一个梦境,都要被无情地击碎?

  藤季乡终于无法阻止自己决堤的泪水,咸涩的泪水漫过眼眶,像掉了线的珠子般滑落。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脸,小声地哽咽着:"我不会去告诉天狗泽'我才是那个女孩'的秘密……就算我再怎么喜欢他,我也不会告诉他……我真的不愿意去伤害任何人啊……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明明我没有谋害天狗香,可是为什么天狗泽指责我的那一刻,我却连任何辩解的力量也没有。

  只有内心深处的悲伤,无止境地爆炸开来。泪水模糊了藤季乡的双眼,弥漫过憔悴而倔强的脸庞。

  莫泽川望着她,心里纠结得疼痛。

  藤季乡,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当初被你拯救的人,并不是天狗泽,也不是其他人,而就是此刻你面前的那个男生。那样的话,你会不会将视线移开?

  他在心里这样想着,却只是心疼地紧紧抱住藤季乡,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被启动"自动起飞装置"的银色飞机,缓缓地在跑道上移动着。它像是长了翅膀的雏鸟一般,融入蔚蓝色的天际之中。

  藤季乡颤抖着身体,听到自己这样轻声说道:"莫泽川,相信我吗?我不会……我不会真的去杀天狗香……"

  "我知道。"莫泽川点点头,声音温柔而温存,"天狗泽是气昏头了,他太重视天狗香了,才会看不到别人的感受。"

  "那么我呢,我是因为太重视天狗泽了?才会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吗?!"藤季乡抓着莫泽川的衣角抬起头,眼角流淌着泪水,"假如他要杀我,就让他杀了我吧!用带刺的利剑刺穿我的胸膛,用巨大的力量将我碎尸万段!反正没有人会在乎,就算是我消失了,也不会有人为我流下眼泪的!"

我一直是这样孤单着……

  "莫泽川……如果你真的要保护我,请带我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再看到天狗泽,天狗香……我不想再见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该死的入侵者,该死的六月之兽,统统去见鬼吧!"

  我一定是发疯了,才会来到这个岛屿上!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就算是六月之兽复活又怎么样,和我都无关。藤季乡就是自私的代名词,我要离开这里!

  藤季乡越想越气愤,她伸手想去抓方向盘。但是莫泽川已经抢先一步,他伸出纤长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方向盘。

  "你真的要离开这座岛吗?!"莫泽川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似乎也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咬破了嘴唇,目光仿佛带着发电机的磁场,凝重地注视着前方。

  "好的!我带你离开这里!你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

  银色的滑翔机,似乎长出了庞大的翅膀,飞入浓雾聚集着的云层。而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是一排灰色的精锐战斗机。

  它们互相隐藏在深不可测的云层之中,仿佛是无法交集的平行线一般,错失了相遇的良机。

  5、

  "瞧!你们看!那是大鸟!"

  数万平方公里之中,布满了暗黄色的芦苇茎秆。

  灰蒙蒙的芦苇丛中,那些茎秆骄傲地伸长了脖子。它们仿佛是被蜡油晕染过了一般,显得斑驳而苍茫。

  似乎是被榨干了所有的生气,枯黄的茎秆干枯地直挺着。爬行在上面黑色的蝇虫"嗤嗤"地发出叫声,然后骤地一下,飞入无垠的高空之中。

  暗黄色的天际,和苍茫的大地无法区分边界。云彩似乎消亡了所有的色彩,灰色的苍穹宛如勾勒的图腾,掩埋在深深的云层之中。

  仿佛有一首悲凉的旋律,在大地与天空之间徘徊。

  天地间,有风移动的平静声音,缓和如小溪般潺潺流动。只有穿梭在高大芦苇丛中的野兽,睁着那深邃的双瞳。

  男孩伸向天空的手是那样的稚嫩,短短小小的手指间,还缭绕着芦苇的香气。

  他仰着脑袋,双眼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天空,似乎在全神贯注地期待着什么。

  果然,眨眼之间,就有一只大鸟嘶哑着嗓子,张开翅膀,伸长了脖子从天空中滑翔而来。它的叫声是那样的苍茫而无力。

  似乎只能看到它那白色的肚子,遮蔽住天际,呈现出一片黑色的光影。

  这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他仰望着天空,瞪大了双眼,惊奇地叫着。但是随着那黑色光影缓缓移动而去,他眼眸之中的光亮,逐渐黯淡下去。

  "大鸟……大鸟……呜哇哇哇……"小男孩眉头一皱,眼泪就流了下来,"人家想要看大鸟嘛……"

  一只纤长的手从他的额头滑落,抚摸过他那圆滚滚的脸。那白皙的手指上,有大红色的指甲油在泛着淡淡的光。

"岩,不要哭。"

  女子清秀的面容上,渐渐浮现出和善的颜色,她的眉角之间,多了一丝欣慰。

  她那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正凝视着小男孩。温和的容颜,让人暂时忘却浓妆带来的锐利。

  "岩,不要哭。"

  女子伸出双手抱住了小男孩。

  豆大的泪珠似乎就这样停止了滚动。小男孩愣了一下,然后立刻伸出双手,抱着女子的脖子,不满地嚷嚷着。

  "我要看大鸟!都说这里有大鸟!明明就没有嘛……呜呜呜呜呜……骗人!骗人!妈妈,那些坏管家都在骗人!"

  "呵呵。岩,世界上没有大鸟。"

  女子不禁眉眼略弯,嘴角微微上扬,她伸手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发,"没有大鸟愿意在六月出没的。"

  "啊!为什么啊?"

  小男孩好奇地问,但是母亲却没有回答。母亲向前拨开芦苇,芦苇似乎被赋予了灵气一般,悄然无声地被拨弄到两边。

  远处似乎弥漫而来空谷的幽香,小男孩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

  为什么大鸟不愿意在六月出没?

  微风轻轻吹拂着小男孩的头发,将他的头发吹起。

  小男孩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他有些惊讶地凝视着远方,似乎在那茂密的芦苇丛中,还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女子的步伐放慢,她缓缓地拨开最后一片芦苇。

  微风从远处吹来,似乎拨弄着琴弦一般,水面上的波澜渐渐荡漾开来。一股奇异的雾气从空谷之中升腾而起,将这静谧的湖水包围。

  巨大的湖泊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宛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湖水,似乎是从山谷之中,缓缓流动而来一般。庞大的面积,蔓延到了无边无际的远方,似乎和天际相融为一体。淡淡的雾气将这湖泊笼罩,使人分不清这到底是人间还是仙境。

  四周高大的群山,小心翼翼地将它包围着,似乎里面隐藏着一个壮丽的秘密。寒气从山谷之中弥漫,飘荡到平静的湖面上,似乎就变为了温暖之气。

  好像有人在远处吹笛,笛声是这样哀怨而轻柔。

  "好美啊!"年幼的诺可岩吃惊地叫了出来。无论是在他的梦境之中,还是在口口相传的描述之中,他都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迫人心弦的湖水。

  这一片湖水,静谧得仿佛人间仙境,安静得宛如世外桃源,美丽得恍若梦乡。

  好美啊!诺可岩感动得泪水几乎要缓缓流下。

  "大鸟们不出没,是因为六月属于它。"女子的眼角缓缓地流露着柔情,她注视着平静而庞大的湖面。

  似乎远处那些翠绿的山谷都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只有深邃到无法探知湖底的湖水,充斥了她的视线。
六月之兽2 我被小叔夜夜承欢膝下

  "这是长白山,最古老的秘密哦。"女子微笑地将视线转移到诺可岩的身上,"真正的大鸟,就隐藏在这里……"

"妈妈……"

  "它是传说中,受到诅咒的可怜生灵。没有人真正见过它,也永远没有人知道它的模样。"

  "为什么?"

  "因为……"母亲的眼神,忽然渐渐黯淡下去,"因为它拥有足以毁灭全世界的力量!它隐藏在深深的湖底,被封印的羽翅上戴着命运沉重的枷锁,身上的光芒刺穿宇宙的黑洞。它带着毁灭全宇宙的邪恶信念,被冰封在深深的湖底之中,是无法超度的邪恶灵魂。所以,它只能将自己隐藏于深深的湖底,等待着重生和释放,期望再度毁灭这个它痛恨的地球以及宇宙。虽然它拥有最强大的力量,但却是世界上最悲凉的生灵。"

  年幼的诺可岩,似乎无法一下子理解母亲所说的一切。他只是天真地眨着眼睛,注视着那样深邃而平静的湖水。

  "大鸟……它真的藏在那底下了吗?"

  平静而辽阔的湖水不会说话,它只会缓缓地荡漾起涟漪,有静谧的雾气将它包围。透过表明平静的湖面,似乎真的可以感觉到在那深深的湖底某处,有微微跃动着的心跳,是那样的微弱。

  "真的吗?!在湖底真的有巨大的水怪吗?!"诺可岩睁大了眼睛,凝视着平静的湖面,心里充满了好奇。

  竟然在回家的旅途里,得到了这样一个巨大的收获!诺可岩他自然不愿意放过,他抓着母亲的衣角,焦急地询问:"那我们下次来的时候,它会复活吗?!它是善灵?还是邪魔?"

  面对幼童无知的困惑,美丽的母亲忽然有一些困惑。她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迷茫和悲凉。

  "它只出现在六月……"母亲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有些哽咽。她的视线落到了连绵不绝的翠绿青山上,初夏微凉的风吹拂着她的长发。

  突然,她的脸色渐渐地凝重,甚至恐怖起来。

  母亲忽然抓紧了诺可岩的手。

  "我们赶快走吧!"

  "不要!人家以后不会再来了!"

  从小生长在国外的混血儿诺可岩,是第一次跟随母亲来到母亲的国家。

  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片湖泊,也从来不知道在母亲的国家有这样美丽而壮阔的湖泊,母亲也从来没有说过关于水怪的事情。

  所以,他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这样的机会了。

  "不行嘛!妈妈!人家要看大鸟啊!水怪一定是大鸟!"诺可岩焦急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母亲似乎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天空之中,一片巨大的黑色乌云缓缓地移动着。

  母亲忽然紧紧抓住诺可岩的手,然后往回去的方向望去。不远的地方,管家和马车正等着他们。

  "诺可岩!我们快走!要下雨了!"

  母亲心中的不安,随着那片乌云缓缓靠近而渐渐加重。她使劲将诺可岩拽起来,伸手用力地拨开前方的芦苇,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年幼的诺可岩,看着美艳母亲骤间变幻的脸色,在原地发愣。他的身后,有阴冷的风"飕飕"地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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