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 王维和他的诗 王维诗



(一)

王维被称为“诗佛”。二十岁中进士。那时的王维年青、俊朗、才华横溢。他有一种天生的艺术气质,工草隶、善书画、精音乐,更擅诗文,独有的画家,音乐家的敏感是旁人难及的。加之生性内敛、平和、淡然,年轻的王维在皇室王族和京城的文化圈子里受到了普遍的欢迎和推崇。

31岁那一年,妻子去世,王维失去爱人,此后再也未娶。后来又经历了安史之乱,王维略受牵连,不过总也安然无虞。但这时的王维已产生了很浓的归隐之意,他向皇帝递上了辞呈,皇帝没有应允。于是,他在陕西蓝田县峤山口的辋川买了一处居所,有事上朝,无事在家,从此过上了半官半隐的生活。

辋川是一个长十里的狭长山谷,土地肥饶,风景秀丽。王维在这里弹琴、写诗、作画、品茗、坐小舟、看夜景,听晨钟暮鼓,他虽然在朝廷做着尚书右丞的官,但在此处却获得了内心的自由与安静,进退有余,而没有进退失据。在仕途与山野之间,在社会与自然之间,在生存与生活之间,在艺术与人生之间,王维找到了自己放逐悲伤、抚平伤痕、慰藉内心、安定灵魂的方式:隐居,弹琴,长啸,吟诵,禅悟,观摩自然,聆听天籁……

有许多人过隐士生活,是因为仕途不得意,以此反抗,你天子不用我,你便失去了一个可用之才,心中满是郁结和愤懑,若是皇帝有召回之意,便又会乐颠颠的奔向京城。而王维晚年半官半隐的生活则是顺其自然,做也可,不做也可。隐也罢,不隐也罢。这是将佛意悟到心中的人才有的随意淡然。

王维的作品大都有一种柔和色调,读王维的山水诗,是一遭美学的欣赏与心灵的净沐。



(二)

书事

轻阴阁小雨,深院昼慵开。

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

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

就这么看似简单平白的两句,而已。

白衣胜雪,于深山溪涧边,盘踞,坐看落花,流水,碧空,白云,苍山翠微,树影婆娑,还有那苍苔——一泓碧水里的苍苔,没在水里的岩石上的斑斑苔痕,翠色欲流的苔藓。长时间的凝望,对视,对坐,对话,感觉那苔色竟流动起来,袅袅的,从水里,从石上,升腾,氤氲,蔓延,晕染——

欲上人衣来。

初见感觉这一句略嫌平淡,曾试图换掉一个字,把那个“上”改成“染”,细思量,少了那种绿意袅娜升起的意味;若是改成“着”,改成“入”,也失之生硬和刻意,失去了苔色流淌的轻灵美态。还是这一个“上”字最妙,平白,洗练,干净,淡然,就那么寥寥几个字搭配组合起来,却有着莫可名状的美感和意味。

苔色青青,其实欲染上的,岂止是衣裳?还有你的视野,你的心田,你的思绪……

(三)

如果把同时代的三位大诗人比作花儿。李白就像牡丹,灼灼怒放,艳光四射,卓尔不群;杜甫,则如一树寒梅,虬枝交错,寒香沁骨,是一种沉郁凝然的凛然之美;而王维,则宛若空谷里的幽兰,或是春山里的一树桂子花开,一掬清芬随风飘逸,目下无尘而又超逸出尘,清灵,雅秀,萧散,恬淡,隽永,俊逸……



(四)

终南山

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上接着天,下连着海,白云悠悠,云朵变幻不定,山雾似有若无,山峰横竖远近高低各不相同,谷壑随天气的阴晴变换而风光迥异,山色空蒙而绮丽。

王维写诗,果然如作画——

首联“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是虚笔,是远景的描画大处的勾勒;

颔联“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是实笔,是中景的泼墨皴染烘托;

颈联“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是人在画中,移步换景,横看成岭,侧看成峰,景象万千,变幻莫测。

而尾联,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青山绿水之间,隔水向对岸砍柴归来的樵夫打听有没有今晚可以借我住一宿的人家?

如今我尤其喜欢这样的结尾,看似是“破”景的一笔,却因为在山水风光里添加了人物的活动,而更加完善了画面,大山水,小人物,这正是中国山水画的典型手法。让人看了恍若化作那人物,徜徉山水之间,要的正是这有如身临其境的艺术效果。

想来,王维的好多诗,末了都有这样置入人物的一笔。



(五)

渭川田家

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

雉[句隹]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

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

这一首田园诗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温煦,和暖,宁馨。

夕阳西斜,温柔地给山坡村落抹上一片金黄,村庄里的小巷里,牧人赶着牛儿羊儿归家了。慈祥的老爷爷惦念着家中的孙儿,拄杖守候在柴门前等待牧童归来。麦苗抽出了穗,桑叶稀了,蚕宝宝睡了。农人们荷锄在肩,晚归的路上相谈甚欢。此情此景,其乐融融,让人看了着实羡慕田园生活的闲适安逸,不禁怅然叹息: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归去来兮辞》)

归家。何处是家园?田园画卷里的牛羊、田夫、牧童都要归家了,可是,你的家又在哪里呢?家,并不是一个物质意义的居所,而是你的身体和灵魂的栖居之地。心安即是家。你目前从事的事业、你的生活方式,让你心安自在吗?如果心无所属,或是心有不甘,也必会发出诗经里的式微之慨叹吧!(式微,式微,田园将芜,胡不归?——《诗经》)



(六)

在文字间和历史中游走的时候,你总会惊奇地发现人类和人类文明的共性。若只是文人之间共同的意趣,倒也并不奇怪。有时候在看到东、西方文化的相似之处时,你会在心里代替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惊喜而轻轻地慨叹一声: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张爱玲语)

不知道那个美国19世纪的作家梭罗在瓦尔登湖畔的森林小木屋里隐居两年之久的时候,随身携带的书籍里有没有王维的诗作?也不知道究竟是东方先有的隐士,还是西方先出现的?总之,世界的东西方都有隐士,他们远离市声的喧嚣,诗意地抑或是不无失意地栖居在山林旷野,在水一方,与山对坐,与水谈情,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于是,梭罗在地球的西半部,于白雪皑皑的落基山麓伐木,于冬天的瓦尔登湖厚厚的冰层上,凿下一个小洞,伏在洞口俯瞰冰下游鱼的水晶宫客厅,让一把斧头穿行而过,从而测量验证出原来传说中无底的瓦尔登湖是有底的.并且用两年多的隐居亲历证明:人类,完全可以远离现代工业文明、赤身回归自然的朴真生活。

而王维,则在我们地球的东半部,于幽深的终南山下,于清幽的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让清风来相伴,让明月来相照。或者,在他那位于陕西蓝田的令人艳羡的辋山庄别墅,野炊煮饭清斋,在某个雨后初晴的早晨,静静观赏木槿花开,折下几朵带露的野葵,看漠漠水田上空白鹭翩飞,听荫荫夏木林中黄鹂清鸣……

积雨辋川庄作

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菑。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野老与人争席罢,海鸥何事更相疑。



(七)

终南别业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人到中年,喜欢修心悟道,将住处选在南山脚下,独来独往,冷暖自知,世事洞明,一个人独享宁静的愉悦。行走在路上,到了河水的尽头,坐看天上白云漫卷,有清风徐徐的拂过……路上偶遇看林老人,彼此相谈甚欢,谈笑之间竟然迟迟忘了归期,天色已黄昏……

全诗在“独”、“空”、“穷”之后,突然峰回路转,眼前豁然开朗,又发现另外一片广袤的天地,天上白云悠悠,地上苔色青青,心里芳草萋萋……水化作了天上的云,云也还会化为地上的水,万物轮回,循环不已。不必担忧穷尽枯竭潦倒,车到山前必有路。道法自然。所以,倒空自己迷乱的焦虑的心吧,让它成为一只空杯,不强求,无心得,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偶然行到水穷亦非悲哀,坐看云起亦非快乐。淡定清雅如一朵莲花。生命的源头,就在你的心中。(放翁也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句。但此句太过用力和刻意:既有疑惧,便有期冀,因有期冀,便也有柳暗花明之后的惊喜。也因此,失却了面对得失的平和与平静。)



也所以,在孤独、空念、水穷之后,偶然邂逅一看林老人,竟然与之谈笑,忘了归去的时间。可以想见,与官场上的那些人士往来,是没有这样透明的谈笑的,这么轻松,这么自由自在,这么无拘无束,这么闲情逸志。这样的谈话,自然话里话外都没有暗藏的机锋,没有相互的揣摩,有的只是松香,药香,麦香,稻香,茶香,还有青草的味道,清风的味道,乡土的气息……

与这首借景言志非常相象的还有——

酬张少府

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本着剔除其糟粕、继承其精华的原则,我们要暂且略过第一联表示晚年对万事漠不关心的人生观哈。第二联,那是人家王维的自谦之辞: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治国大计,也只有归隐旧时的山林。

你看,明明人家做官都做到右丞了,还这么谦虚这么低调。而且他的诗作里很少有愤懑不平、粉饰太平、野心勃勃的,也没有反映情绪大悲大喜、大起大落的,这也正是我最喜欢王维的地方,读他的诗,总能让你感到怡情悦性,轻松,养心。

接下来的一联,就很美了,那是王维一再歌咏过的慢生活、乐活、优活主张:独自在林间,弹琴,吟啸,松林的晚风吹开衣间的带子,衣袂翩飞;山月的清辉撒在我的琴弦上,琴声如诉。怎样才是穷而通达的道理呢?请君侧耳倾听从远远的江面上飘过来的悠扬的渔歌吧,人生况味的多少深意,就在那渔人的歌声里……



[转] 王维和他的诗 王维诗
这首诗描写的生活场景和那首《竹里馆》是很相像的: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和林中的风儿嬉戏,和梢头的明月相伴。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你会觉得,王维一点儿都不落寞,他是享受这样的一份孤独的心境和淡远的情怀的。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这让我由王维的诗,联想到了与之完全同龄,同年生、也几乎同年卒的盛唐的另一颗文曲星李白。同样是有月相伴,请看诗仙李白的一首诗:

月下独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显然,如果说王维在月下弹琴是诗意的惬意的风雅的,那么李白在月下喝酒便是失意的寥落的,虽然也是不无浪漫想象的。

王维独自在月夜的松山、竹林抚琴,是品味宁静的愉悦,其心是澹远的闲雅的,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李白在月下花间独自举杯,是借酒驱谴心中的烦忧,是暂时的行乐,其心是愤懑不平的落魄的,是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王维是在享受艺术,李白则是在表演行为艺术。

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是十分喜欢这首词的。喜欢它兼具浪漫和现实,豪放和婉约的双重性(我很八卦地猜苏轼很有可能是双子座的)——与李白的《月下独酌》相比,它也浪漫,但却收放自如: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正因为清醒地懂得高处不胜寒,所以不如在红尘中起舞弄清影,与其羡慕天上仙子的生活,不如踏实地站在大地上,活在人间,活在当下,享受当下。

也喜欢它在不眠、思考之后最终收获的旷达: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所以“不应有恨”。

更喜欢它的大爱之心——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最后一句: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禅宗里的“顿悟”正是如此,似有所感,又欲说还休,当你试图用语言表达出来的时候,真理往往恰恰在话语的缝隙里跌落,你一开始要着意去做某事的时候,就已经偏离了方才的正中间地带。你的语言,永远是思想的影子,它追不到思想的,永远追不到,它只是个影子。一切的刻意,都注定会是一场追逐的徒劳,必将会是无功而返。

所以,无需去辨,也无需穷通理,不要试图用知识、用概念、用头脑去认识分析这个世界,而只需要用心灵、用智慧去体味和感悟。没有说教和图解,只有怦然的心动。打消穷尽追究的念头吧,不如拈花微笑,不如用心享受真义充盈身心的澄明和愉悦,采菊东篱,与山对坐,看山色变幻,鸟过无痕,听渔歌悠扬,青山自青山,白云自白云。而人,闲静自闲静。



(八)

过香积寺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已是傍晚时分。高耸入云的山峰,古木遮天、荒无人烟的山间羊肠小道,不知何处传来寺院的暮鼓钟声?淙淙的泉水因为危石的阻拦而不能畅流,水声好似呜咽。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这一句显出了王维独特的观察视角,精湛的提炼能力,以及洗练的表现能力:一个咽字,一个冷字,通感手法运用得极妙,耐人品咂回味。太阳最后的一抹余晖撒在松树梢头,此时反而反衬出了山间松林的岑寂和幽冷。

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薄暮笼罩,让曲折流过的山泉更显空荡,大师就在那里修禅,以淡定来降服心中的躁动与欲望。

每个人的内心都会有那样的时候吧,山雨欲来风满楼,或者是某种欲念,或者是一阵狂风般袭来的坏情绪,飞沙走石,兴风作浪,如一条毒龙,在对你大施魔法,正在打破你内心的平静、平衡、平和,正在搅扰、侵蚀你的肌体、灵魂……此时你该怎么做?何以解忧?何以疏狂?

李白选择了自我放纵,今朝有酒今朝醉,选择了拂袖而去:安能摧眉折腰侍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可是,人离去了,心却不甘,他还是自我鼓励:天生我材必有用,他还是希望有一天机遇垂青于他: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而王维,选择了坐看苍苔色,选择了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其实也就是选择了如何修炼——安禅制毒龙。

(九)

自然总是如此: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流光本是无情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让人感怀心伤,逢秋悲寂寥。

但其实,对于一种花草而言,灼灼的盛开,是自然赋予她的使命,是她顺其自然的本分——无需惊艳;而开过一季之后静静的空闲,默默的蓄势,也依然是她的使命和本分——无需伤感。在开的时候,已经含着谢的趋势和必然了;在谢的时候,又已经在孕育再开的生机和必然了。

那红楼里的黛玉总是眼泪簌簌地葬桃花,想必就是缺少了这样的达观,才那么多愁善感吧?

辋川集·辛夷坞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这里的木芙蓉,不是水芙蓉荷花,李白诗里“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其中的芙蓉,指的才是荷花。更不是我们今天街道上的榕树开的那种绒球一样的小花。

木芙蓉,锦葵科植物,落叶灌木或小乔木。叶互生,有长柄;叶片阔卵圆形,两面都有星状毛。夏秋季开花;花单生于枝梢叶腋内,大而美丽,初开时白色或粉红色,后变为深红色,单瓣或重瓣。

这样的一种色彩多变、花朵硕大、花形优美的木芙蓉,却远离红尘的喧嚣,和众人的眼球,独自生长在寂寞无人的山谷中,花开也淡然,花谢也从容。无论盛开的光艳,还是落英的萎谢,木芙蓉,她都永远平静,恬淡,清雅如初。

这让人想到苏东坡的词:

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用平静淡定豁达从容的心来面对人生的悲欢离合风雨坎坷。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又想到了庄子:

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

全世界的人都恭维他:你很了不起!他也不会欣喜若狂,更加劝勉,全世界的人都指责他非议他,反对他,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方向。物我荣辱之“辩”,在乎自己内心的判断,他决不把他人的、世俗的、不合乎自己内心需求的标准加在自己头上,“反认他乡是故乡”。

当然,他们也有不同。王维是一种天性的平和与淡然,苏东坡是经历了大风大雨大起大落之后沉淀下来的从容与达观,而庄子则像野地里的一株仙人掌,身上是有一些尖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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