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妈妈4:我看到您最美的模样

用各种方式试图减轻哀伤:扭大电视机音量,不停地做家务打扫卫生,把东西搬来挪去,让手脚不闲着,脑子不闲着,胡乱找些话题闲扯,看书改稿子……统统不行,所有的地方都充满了妈妈您的气息——陪着爸爸看电视,灯开得亮亮的,我们故意大声说话,讨论剧情,可是,总归是进入不了脑子——少了妈妈的家,怎么样都是冷清。脑海里总是您坐在床上看电视的模样,跟着戏剧频道一起唱戏的情景。

爸爸一个人背着琴去文化馆了。我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心揪着痛。以前都是爸爸和妈妈一道同行,妈妈走不快,爸爸就边走边等。妈妈,你们结合54年,虽两地分居十数年才调到一起,但一直相互关心、风雨同舟,如今,爸爸怎么能受得了一个人的日子!

怀念妈妈4:我看到您最美的模样

前天,妹妹说在您的箱子翻到您的初中毕业证,还有您和爸爸的结婚证。我急忙要来看。于是,我看到一个那么羞涩清秀的女孩儿,抿着嘴,眼睛似会说话。那是我看到您最早的照片,纯净得像一滴水,一看就是沉默内向而又聪慧的女生,惹人怜爱的乖乖女。我印象中,大约6岁时,在河南老家我们那个小土屋里,我还见过您穿着凤冠霞帔、一只手挽着长长的野鸡翎的剧照,黑白的还是彩色的(或许是后来上的彩)忘记了,但您苗条婀娜的身姿,精神抖擞神采飞扬的神气劲儿,一直印刻在我心中,我觉得照片上那清瘦的小女孩特别像梅兰芳。那是您最美年华的印记,可惜后来搬家后找不到了。爸爸说,他曾看过您参加县剧团豫剧学习班的毕业照,是演出后的合影。那张照片后来也找不到了。

您和爸爸的结婚证上,显示颁发日期是60年,爸爸和您分别是24岁和21岁。可是,您的毕业证上,是61年颁发的,您才19岁。我问爸爸,是不是为了结婚你们虚报年龄了?爸爸笑了,当时为了更有把握结婚,妈妈的年龄是报大了。我记得爸爸比妈妈大不止3岁。我问爸爸,你们恋爱多久结的婚?爸爸脸上现出笑容:“哪里谈过恋爱,见一面就结婚了。”我故意逗他,好时髦,竟然闪婚。我和妹妹引逗爸爸讲他当年是如何追求妈妈的?爸爸故意说,哪是我追她,我当兵探亲才15天,就想看看你奶奶,根本没想到相亲,家里人跟我说好几个呢。开始我还有点不愿意。

我和妹妹都笑,切,妈妈又聪明又漂亮,你还看不上?谁信哪!

又追问。爸爸才说了实话。原来,他探亲假结束前,找到我妈妈,想问她一句实话,愿不愿意。妈妈单纯,觉得跟他见过面了,不答应不好。(你妈见我就有点放不下了——爸爸倒是很自信,呵呵)但是又想继续上学,不知道如何办好。爸爸答应妈妈,先把婚事定下来,(为了更妥当,登记时他们把年龄虚报一两岁)妈妈可以继续完成学业。

原来如此。当时结婚,爸爸妈妈还骑着大马在街上转了一圈。我们惊讶,妈妈那么胆小,竟敢骑马?爸爸说,那马老实,有人牵着,不怕。你妈小时候爬树什么的,调皮着呢。后来从树上摔下来,才变胆小的。

……

唉,爸爸叹息一声,你妈跟我虽然没过过太好的日子,也还不错了。

我和妹妹点头,都说,妈妈其实活得很精彩,她按自己的意愿生活,走之前也穿上自己亲手绣的戏服唱了最喜欢的戏,而且表演得那么完美,没什么遗憾了。很多人都做不到呢。

家里又恢复了寂静。

妈妈,对您的哀思不因时间流逝而稍减。我和爸爸、妹妹都在努力,互相扶持,从悲伤中拔离出来。空气中处处是您的气息,您在我们心中永远活着。想您的时候,我喜欢看您笑呵呵的照片,那么坦然舒展的笑,一点牵挂都没有的样子。您在天国一定也是这样,没有忧愁和病痛,天天开心生活。您想唱了,就随时开嗓高歌,您肚子里装着几十台上百台的戏,唱不够呢。那里的神佛和众生一定也喜欢看您演戏,为您喝彩。

妈妈,愿您永远安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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