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游戏:我的五样

(摘录自毕淑敏《心灵7游戏》)

先拿出一张白纸,再准备一枝黑色的签字笔,实在找不到黑色的,蓝色也行。

准备好后,在白纸顶端,写下“XXX的五样”。这个XXX就是你的名字。

好了,现在,请你用黑色的笔在雪白的纸上,飞快地写下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五样东西。

这五样东西,可以是实在的物体;也可以是人和动物。可以是精神的追求;也可以是爱好和习惯。可以是抽象的事物;也可以是具体的物品。总之,你尽可以天马行空地想像,只要把你内心最珍贵的五样东西写出来就是了。

不必思来想去,左右斟酌。脑海里涌出什么念头,就提笔把它写下。最先涌出的想法,必有它存在的深刻理由,如实记载即可。不必考虑顺序,排名不分先后。

此刻,在你面前,已经不再是一张白纸了,纸上有了你亲手留下的字迹。请你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们,屏住气,看上一分钟。这,就是你生命中的挚爱。它们藏在你心底,是你最大的秘密。也许在今天之前,你还没有认真地思考和珍惜过它们,但从这一刻开始,你知道了什么是你维系生命的理由。

游戏做到这里,已经完成了一半。现在,我们要做另一半了。如果说,前面这一半还有温暖的回忆和惊喜的发现,那么,请原谅,后半部分就有严峻和凄冷,请你做好足够准备。

糟糕!你的生活中出了一点意外。到底是什么呢?我无法说得更详细,更清楚。你要付出代价和牺牲,你可以悲伤和愤慨,最重要的是,你还要继续向前。怎么办?生命中最宝贵的五样,保不住了。你要舍去一样。请你拿起笔,把五样之中的某一样抹去。

注意,你要用黑墨水,将这样东西缓缓地,但是毫不留情地涂掉,或者用刀子将它剜掉。直到它在洁白的纸上成为一个墨斑或黑洞,再也无法辨识。在这个过程中,请你细细体察丧失之感所引发的痛楚。

你的纸上剩下了四样宝贵的东西,还有一个黑洞。此刻,生活又发生了重大变故,来得更凶猛急迫,你保不住你的四样了,必须再放弃一样。请三思而后行。

这是这个游戏的玩法,不管你有多少怨言和不情愿,请你遵照游戏规则,用你的笔,把四样当中的某一样涂黑。再次提醒,不是轻轻勾去,而是将它义无反顾地完整地从你的视野中除掉。

游戏最重要的部分即将展开,主要的不仅是规则,更是过程中你对自我心灵的察觉和领悟。白纸上,还有三个选项和两个已经看不出名堂的黑斑或黑洞。只有你知道,黑斑或黑洞里埋葬的是什么。

生命进程中,你又遇到了险恶挑战。这一次,你又要放弃一样宝贵的东西了。

请坚持下去。游戏的核心价值就在这里——你要学会放弃。

不管你说什么,只要你坚持下来,胜利就不远了。你已经一步步地接近了赤裸裸的真实。纸上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划掉了三样,保留下了两样。被涂抹掉的三个黑斑,如同黑色石碑,掩埋着你的所爱。请听好,事情还没有完,咱们还要继续……

希望你咬牙坚持,咱们把游戏进行到底。残酷的压榨不是来自一张白纸,而是来自不可预测的命运。危险无处不在,机遇稍纵即逝。当然,如果你实在玩不下去了,可以中断退席。

坚持有益,这毕竟只是一个游戏,无论你的选择多么伤感,终究还不是现实中的血肉横飞。咱们一竿子插到底。是的,你的生活滑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谷,你必须做出你一生中最艰难也是最果决的选择。你只能留下一样,其余全部放弃。

要挺住啊。我这样对自己说,也为所有玩着这个游戏,一步步走到此刻的朋友们鼓劲。你可以哭泣,为了你所有失去的珍爱。你也可以犹豫,为了你割舍不下的情愫。你也可以反悔,那样你就不停地在犹疑之中煎熬。当然,你也可以“不作为”,不选了,剩三两样并驾齐驱,又能怎样?

是的,你可以逃避这个游戏,但你却无法逃避命运的敲打。

大难当头,千钧一发,看你往何处躲?到此,游戏基本上见眉目。你的纸上只剩下了一样东西,这就是你最宝贵的东西。你涂掉了四样,它们同样是你宝贵的东西。被涂掉的顺序就是你心目中划分的主次台阶,有点像奥林匹克竞赛中的领奖台,冠军是金,亚军是银,第三名是铜。

好好记住这个顺序吧,如果在生活中遇到无所适从的时候,不妨用头脑中的打印机,把这张纸无形地打印出来。也许,奇迹就会发生,你的答案也就顺滑地诞生出来了。

也许有人会问,究竟剩下哪一样东西才是正确的呢?排列顺序有没有最终的正确答案?从某种意义上说,心灵游戏都是没有答案的游戏。你按照你的思维逻辑和价值观的选择,做出了你的排列组合,只要不妨害他人,就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真实与虚伪、清晰与混乱、和谐与纷杂的区别。

我看过很多人的答案,在感谢他们对我信任的同时,也惊讶那些结果竟是高度一致。大家写下的大都是“亲情、友情、爱情、健康、快乐”,在删涂的过程中,顺序有所不同,留在最后的,以上五样当中的每一样都有。

心灵游戏

这是一篇旧作,有朋友打来电话说,最近看不到我露面:

其实可能是手懒;但是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是我真的真的真的忙得太晕了…

不是偷懒拿过去的文字充数,而是最近一直在阅读的一些书,让我重新思考这样的问题了。

记得当年把这个游戏发给朋友,竟然很少获得回应,每个人对自己的了解和需求都是不同的,而我却好象一直在这个游戏里没有完全走出来。

小妮子!你说我总是只把题目贴出来,而我自己不做,其实你误解我了,我只是没有把自己的答案公布在这里而已呀:

引子

窗外是雨后的古城遗址,当下要完成的是我的文债。那个债主昨天下了最后通牒,可是昨天晚上我还是无法落笔。

每年的“五·一”,对我来说常常意味着匆忙,今年难得有理由留在北京,而且没有到很多人员密集的景点去。实在是闲散!

五月七号那天,和很多朋友一起去看了话剧《心灵游戏》,这是毕淑敏编剧的一部心理剧。可以说久违了!如果我没有记错,上次看话剧应该是《李白》,有多久了?

剧中人

那个微胖的史必成第一个表述他的五样,前四样分别是:钱(人民币)、美元、欧元、黄金……他的身份开始时介绍的是私企老总,通常意义上的“款”略约就是他的那种样子吧。衣着是那种偏正式的休闲,即便是在参加长途跋涉的旅行中,也还是保留着一种商务上的形象。

但他真实的身份是一名银行主管,并且涉嫌犯罪,参加旅行只是他寻求出逃之路的最后机会,而通过参加心灵游戏,他选择了最后的一样――安宁。

温长青,IT精英,某公司CEO。他事业有成,年轻有为,是行业中的佼佼者。但是,在他年轻的面容下是抑郁相伴随的日子,可以说他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他的工作使他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甚至每天披星戴月,他看心理医生,吃抗抑郁的药,也曾经去健身房挥汗如雨,这一切却不能解除他的压力和身体的不适,他想利用这次旅行使自己目前面临的状况有所缓解,他依次放弃的是:工作、蓝天、药片……保留到最后的是他的真诚。

唐果的出现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她一身白色的衣裤,直发披肩,很清爽的样子,她的五样也很有特色:红发卡、老母猪、肩膀、说还是不说、窗帘(阳光)。在她都市白领丽人身份的背后,是童年的创伤和情感的失意。但在游戏的最后,她终于把窗帘打开,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生命阳光。

翦秋,很别致的名字,她是这个故事开始时的主讲人,而她的职业一直到剧情发展到中间才明朗,一个现代都市的另类职业――陪聊女,她的五样:睡、吃、沉默、爱情、爱人。她的爱人和她本人一样是一个女人,这一点和她的名字、职业一样有点与众不同。

兼职做导游的郑天一本职工作是一名警察,他是这次旅行的向导,当越野车出现故障,他们要在沙漠中度过一个等待救援的夜晚,是他引导着其他的几位旅行者进入这个名为“我的五样”的心灵游戏,而整个游戏中他既是指导者又是参与者,他首先放弃的是亲情,然后舍掉了战友,接下来丢掉了他的枪,放弃了他心中的大爱之后,他把理想留在了最后。

布景

观看了整个剧目,留给我印象很深的除了剧情之外还有它的布景。

舞台的两侧分别悬挂着一幅顶天立地的地图,在特殊的段落,有一些投影配合着特定的音乐或者演员的描述,会在地图上投影出一些静态的或者是动态的图案。比如史必成的黄金,比如伴随翦秋的舞蹈投影出花蕊的伸展和花朵的绽放等。这种叠加好像有着某种寓意,并不明朗,但却引人入胜。

开始的时候,五个演员从舞台深处走向台前,那层薄而透明的纱随着他们的脚步向上移动,一层鲛绡笼罩下的大漠风光呈现在观者的眼前,简洁而且新颖。

在游戏之前和之后,他们五个人一起走到台前,抓起一把沙子,一边撒向地面一边同声起誓:“除了我们,只有沙子知道。”这一幕简单然而令人难忘。

在唐果的故事里,有一根绳索象征着她的受缚,当她说到自己幼年被伤害的经历,那根绳子在一束红光的映衬下扭曲着起起落落,而最后在她绝望的尖叫声中,绳子如自由落体般跌落!

舞台中央除了演员还有五把椅子,皮质椅子的现代感与茫茫大漠的景致之间有着一种时空的疏离感。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创作者的匠心?五个都市中走来的年轻人利用这椅子分别演绎着自己的故事。比如温长青站在椅子上爆发出飞翔的呐喊和飞翔的姿势,唐果又把椅子幻化成床或者人。但是,看完之后我也曾想,如果不用椅子,用其他什么如树根或者石头之类的道具,会不会更加适合?

当唐果和温长青解除误会相拥而舞的时候,从他们头顶明亮的光束中撒下一片沙;当所有的故事尘埃落定,黑夜即将过去,等待黎明的时候,五个年轻人走回舞台的深处,他们穿过一帘由沙织成的幕布,让我想起毕淑敏在写阿里的故事里用过的一个词:泥沙俱下……

所思所感

为了剧情的需要,每一个角色都有一部分高潮,史必成饿死的小哥哥成为他日后追逐金钱强大的动力,他进城后的自卑心理也促使他在名利方面不懈地追求。从他小时候和他的小哥哥争吃一块饼的经历中,我品味到一种心酸,虽然他的争夺也是贫穷与饥饿的结果,但他的小哥哥却在他得以果腹之后被饿死了,这是不是他贪欲的最初体现呢?他的五样中四样是钱,最后一样还是他面临绝境不得不做的选择。我很好奇他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没有被通缉,他的第五样会不会还是钱呢?

温长青在歌声中从椅子上跳起来:“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他绕着舞台和他的几个伙伴飞翔着,旋转着,仿佛要把自己的抑郁抛开。他是一个现代职场精英的代表,对他来说,工作就是一切,但是他却在游戏中第一个放弃了工作。他在听到唐果的故事后急于表明自己的立场,唐果说男朋友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而他说那个男人不嫌弃唐果曾经被伤害的事实,他在乎的是唐果对他的欺骗。他最后留下的是真诚,因为参加了这个游戏,当他们真诚面对才找到了自己失而复得的真爱。

唐果的故事好像最能引起我的感动,也许是曾经有过小时候的农村生活吧?她的红发卡和老母猪的故事就象发生在我身边,当她举着100分的卷子对妈妈说:“妈妈我考了100分。”而妈妈对她说这只是她的本份,她期望中的红发卡变成了永远的伤。当她辛苦了一年养大的猪,那个她唯一的朋友,过年的时候在她面前被屠夫宰杀,而她无能为力,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随着她的描述,我听到身边的抽泣声,而我也早已泪流满面!也许这种共情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在随后她有关“肩膀”的叙述中我几乎没有听进去什么内容了。

翦秋的亮色在她的爱情,她是一名陪聊女,从史必成对她的奚落可以看出她在城市社会中遭受的眼光和不对等。当她表明自己的爱人是一个女人的时候,她开始了一段“意念双人舞”,在这段深沉而抒情的音乐中,她幻化成为两个女子,相拥着舞蹈,伴随着音乐的节奏,为她的伙伴也为观者展示了她不同寻常而又刻骨铭心的爱情。

郑天一本职是一名警察,在他的五样中,不断的舍弃仿佛就是真实的战场,他放弃亲情因为他要在面对犯罪分子的时候能够专心无二;他放弃战友是因为他要完成自己神圣的职责;而他放弃枪,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艰难的选择,因为敬业的警察本身就是一把枪,就象高明的剑客是人剑合一的,在我看来放弃了枪的郑天一就是放弃了职业中的自我;他保留下来的是爱和理想,他说那是一种大爱,而理想是他永远不能放弃的。

当游戏结束,当大幕闭合,我们的思考也许刚刚开始,正如编剧毕淑敏所说:面对浩瀚的星空和无垠的旷野,我们会想些什么?城市的喧嚣和摩肩接踵,常常使人迷失了自我。摘下你的面具,坦荡地面对内心,在那一瞬,你会看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从你的躯壳里破茧而出。伴随着痛楚,新的力量也冉冉升起。

贯穿全剧的游戏中,关于放弃的智慧和智慧地放弃的对话,引人深思。对于那一段对话最好的诠释莫过于导演任鸣的手记:我欣赏从容地放弃,智慧地舍去。必须时,放弃自己刻骨铭心的挚爱,不但需要大勇气,更需要大智慧。

也许作为咨询师的我对于《心理游戏》有所期待,因为自己也曾经参与过这样的游戏,但是当时的情况和话剧里的表现是有很大差异的。作为一部话剧展示在观者面前,它的故事安排必须呈现出冲突的元素和戏剧化效果。

比如在五个人物中有两组偶然的相逢:史必成&翦秋、温长青&唐果。

作为陪聊女的翦秋曾经和作为客人的史必成有过接触,两个人的交往以史必成的“手舞足蹈”和翦秋的机智摆脱而不欢而散。史必成对翦秋挖苦贬损和翦秋对史必成嗤之以鼻在剧中相映成趣。

心灵游戏:我的五样
而温长青与唐果的恋人关系,在他与唐果的对话中,为了解释自己的拂袖而去时泄露了心声。那时侯,仿佛有一种伏笔告诉人们,他们之间有一种微妙的联系。当唐果泣不成声地讲完自己的第四样“说还是不说”,留下了第五样“窗帘”时,误会尽释,温长青终于为唐果掀开她的窗帘,迎来他们共有的明媚阳光。

回忆这一切,我仿佛又回到了荒漠中,观看他人就象在内省自己,所以,这样的游戏这样的剧目带给我们的“与其说这是一种享受,倒不如说这是一个认识自我的升华。”

我的五样

纸,准备好了吗?

笔,准备好了吗?

你,准备好了吗?

那,我们一起做游戏……

写下这个小标题,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会选择什么?留下什么?

如果按照剧中的思路,我想到的依次是:……

嘻嘻,我按照剧中的思路写出了我的五样,在这里就不公开了:)

后记

谢谢债主!

是你组织了这样的活动,使我有机会重温这个游戏;

是你布置了这个作业,使我在万难中选择面对自己的“心”。

谢所有给我帮助的人,使我有时间有心情写下上面的文字。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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