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我的“学科作文”的行动研究
深圳市福田区莲花小学 钟传祎
一、困惑与思考
自从做语文老师的那一天，我就开始尝试各种方法来改革我的作文教学。最初，受大学的语文教学法老师的影响，我试着用高原、刘胐朏的“作文三级训练”的方法来指导我的学生写作文。1994年，我到深圳，跟随深圳市教研室小学语文教研员肖桂林老师，广泛了解并研究不同门类的作文教改理念，开始“多媒体组合作文训练”、“情景作文教学”等作文教改实验。为了让我的学生掌握写作的技巧和方法，我编写了《轻松学写课堂作文》、《名师教写作文》等系列作文教辅书。我希望我的努力对学生的写作有所帮助，但是，尝试了多种作文教学方法之后，我的作文教学效果还是不大，学生依然不愿意写作，他们依然害怕写作文。
2000年10月，深圳市福田区里举办大型的科技节活动，活动内容很多，其中有一项是科技小论文比赛。按照比赛要求，学生需要从日常生活的小问题、小困惑入手，在家长、教师的帮助下，查找资料，寻求解决方法，制定出解决方案，动手实验或者动手操作，并把这一过程写下来。
自然学科的老师接到任务后，一脸的困惑和迷茫。他自己很少动笔，也不知道科技小论文怎么写。现在要指导学生，但他不知道写什么，怎么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着手。于是，自然学科的老师向我寻求帮助，因为我是语文老师。
我一直在指导学生写作文，每个学期都要进行七、八次作文训练指导。可是，我也从来没有指导学生写科技小论文。要指导学生写这样的文章，我心里也没底。
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我开始查找资料，了解有关科技小论文的写作方法。我发现，作文指导用书没有提及怎样写科技小论文，作文技法大全没有说明。学生作文的参考书上都是写一个敬佩的人、一件有意义的事、一个活动场景等。
后来，我采用了最简单的办法：直接参考学生的自然课本，模仿自然课本上的“课文”，指导学生撰写科技小论文。我发现，自然课本里有丰富的作文素材和范例。自然课本里一直在建议学生观察动物、观察植物，完成各种小制作、小实验，还有设计了多样的探究活动。我让学生顺着自然课本里的思路，写成相关的文章。
那年指导学生写科技论文的经验，让我开始思考语文之外的其他学科与作文教学的关系。我想起我尝试过的“作文三级训练”、“多媒体组合作文训练”。为了写好游戏作文，我曾经亲自带学生在操场上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并让老师拍摄整个过程，然后让学生看录像，指导学生写文章。为了让学生写好植物，我曾经带学生到植物园，指导学生观察，要求学生做好观察记录，引导学生收集、分析材料，完成作文。为什么不可以整合学科教师的智慧，充分挖掘学习生活资源？于是，我邀请学科教师，开始走作文和学科整合之路。
2002年，我申报了深圳市教育科学规划课题：“作文与学科整合”。2005年，“作文与学科整合”课题结题后，深圳市教育规划办的张波老师带来了他精心搜集的课题相关研究资料，鼓励我继续潜心研究，开拓一条新的作文道路。
为了推进我的“作文与学科整合”的作文教学改革，我开始阅读有关写作教学的文献，比如《学习理论：教育的视角》、《高等写作学引论》、《高等写作思维训练教程》、《写作心理学》、《创新大作文》、《解开儿童作文的奥秘》，等等。2007年，我看到《中国教师报》（5月16日头版头条）的一篇文章：“一位生物老师的诗意课堂”。这篇文章报道了孙明霞生物课堂。孙老师让学生用作文展示对生物世界的解读。这让我看到了学科作文教学的前景。作文是一种学习方式，也是一种学科作业，学科老师也可以培养学生的作文能力。学科教材就是作文教材，作文教学不应该是语文老师的专利，作文内容应有学科老师的身影，学生作文能力的培养需要学科老师的合作。
2008年，我申报的“小学学科作文教学研究”纳入深圳市教育科学十一五规划重点资助课题。同年，该课题成为深圳市福田区教育系统公益科研资助项目。
二、过程与改革措施
整个研究目前经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作文与某个学科的整合”。主要从语文教师的角度思考改革作文教学，立足作文内容的资源开发，帮助学生解决无米之炊。第二阶段是“作文与所有学科的整合”。开始跳出作文思考作文，倡导所有教师参与作文教学，开始构建新的作文教学体系。
（一）“作文与某个学科整合”
这个阶段的主题作文与音乐课的整合，音乐课和作文课连堂教学。
在“音乐欣赏”课上，学生欣赏音乐，想象情景，扮演动物游行，表述音乐感受。学生用耳朵感受音符，用眼睛捕捉精彩，用行动表现画面，用心灵感悟音乐的空间。一段旋律，一幅画面，一次想象，一番体验，在音乐中再现森林的画面，在表演中融入自我的情思，在交流中整理自己的理解。这是音乐的欣赏课，也是艺术的表演课，更是口语交际课，同时也是习作指导课。整个欣赏活动，有环境，有情景，有细节，有过程，有线索，有高潮，有体验。有了这些鲜活的素材，学生在讲述这个过程时，就有话可说，有话愿说。
“音乐欣赏课”之后是“习作指导课”。有了音乐课的铺垫，“习作指导”只是让学生理清一下欣赏课的程序，把握上课的重点，明确要写的内容。学生因为有了生动的情景，丰富的情感体验，可以随手捡拾的作文素材，不仅解决无米之炊的问题，而且让学生享受到学习的快乐，在细细的回味中完成习作。
在“作文与某个学科的整合”的这个阶段，我们改革的总体理念是：
第一，整合学科内容，确定共同目标。音乐作文课并不新鲜，以往的做法是由语文老师选定一首乐曲放给学生听，然后学生自由想象成文，教师对音乐的把握以及学生的理解、表达难以协调统一，结果音乐内涵没有领悟好，作文又表达不清。现在，由音乐老师和语文老师组成合作教学的团队，共同设计教学。第一节课由音乐老师带领学生欣赏音乐，再现音乐中的情景，要求学生用完整的话表达自己的领悟、感受，用自己的行为表现音乐的内涵。在音乐欣赏课上，学生充分发挥想象，大胆表达自己心中之景，既生动活泼，情趣盎然，又达到音乐欣赏课的目的。即训练了学生的音乐感受能力，同时为学生的习作打好的基础。在作文指导课上，既强调对学科特征的继承，使整合的学科不丧失其自身特性，又强调了学科中一些要素的交叉与融合。这节音乐和作文的整合试验课就围绕共同的目标，精心选择上课内容，两种课堂互相调节，相互适应，互相促进，共同提高。
第二，创设情景，训练表达技能。在“音乐欣赏课”上，师生一起聆听音乐，交流感受，再现情景，用肢体语言表现音乐内涵，相互间的沟通、碰撞，彼此间的会意、共享，音乐在流淌，情感在升华，认识不断深入，为习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在“习作指导课”上，老师让学生回忆并描写真实的情景和真实的故事、真实的体验。把课堂生活当作作文的主题和素材，学生的思路清晰、顺畅，水到渠成。
（二）“作文与所有学科的整合”
有了第一次成功尝试，课题组开始梳理作文和学科的关系，找出作文和学科教学的结合点。作文训练有它自身的规律，学科教学也有它自身的体系。我们首要的任务是确定作文与学科教学的整合点，从自然、美术、体育、音乐等教材中筛选出适合作文训练的内容。我们初步确立了各年段的整合点。课题组经过反复实践，初步形成作文与学科整合的教学流程：
第一，语文教师与学科教师共同备课，明确共同的目标。例如：三年级的自然课“大气的压力”，我们把它确定为整合课程。作为自然课，它是一堂实验课，与之相关的目标是：在这堂课中引导学生仔细观察，了解实验现象，并把这个过程写下来。自然老师需要明确三年级学生的观察、表达、思维能力的水平，在引导学生观察实验的同时，及时组织学生用语言表达观察到的内容，让学生在课堂上说出实验的过程，讨论实验的现象、结果，尤其是强调做实验的动作。这样，自然课和作文课就有了整合的基础，自然老师和语文老师就有了重叠的共识。
第二，要求学生在学科教学的情景中学会说出自己的体验。比如，在自然课动手做实验，在音乐课上表演，在体育课上玩抓尾巴，进行分组对抗比赛，在美术课上写生、设计未来的汽车，等等。在这过程中，学生玩玩、做做、说说、画画。然后，要求把自己参与的情景说出来、写出来。要求学生用完整、顺畅、清晰的语言说出学习新知识、技能的过程、感受。
第三，指导学生作文，让学生回忆、描述课堂教学情景。比如，学完“大气的压力”课后，语文老师及时引导学生再现课堂情景：（1）把玻璃杯装满水。（2）将纸板盖住杯口。（3）用手按住纸板。（4）把杯子侧转，松开手。（5）把杯子倒过来松开手。出示动作的词语：装满、盖住、按住、侧转、倒过来。引导学生进一步有顺序的说一说老师的实验过程，然后议一议实验的现象、结论。学生根据要求把课堂学习的过程和体验写成文章。
在这个阶段，我们提倡写两种作文。一是学生写学科作文。二是老师写学科作文（课堂实录或课堂反思）。
为了提高“学科作文”的水平，学生需要养成记课堂笔记的习惯，掌握课堂笔记记录的要点，具体包括：老师提出要解决（学习）的问题、内容、总结、要求、重点；同学精彩的提问、发言、活动；课堂的行动、气氛；学习过程；热闹的场面；同桌的表现；最佳问题；重点内容、精彩瞬间、精彩对话、搞笑动作、幽默语言等。然后在习作指导中，把课堂笔记转化为一篇观察记录。
为了更好地指导学生写学科作文，课题组的老师也开始亲自写学科作文。学生的学科作文以课堂观察和课堂体验为主，并把课堂观察和课堂体验写成一篇有主题的“课堂故事”。老师的学科作文以课堂观察和教学反思为主，并把课堂观察和教学反思融入有主题的“课堂实录”。
这样，“学科作文”不仅提升了学生的写作水平，也推进了教师教学反思和教学研究的水平。
2007年，为了更好的推进学科作文教学，我离开语文课堂，“改行”成为“综合实践”老师。我尝试以学科老师的身份审视语文课堂。
2008年，我承担了“科学课”，把作文和科学课的学习结合起来，探索科学作文教学的模式。
为了推动“作文与学科的整合”，课题组在2008年4至6月举办了全国性的科学作文大赛。为了推动学生参加竞赛，各个学科的老师亲自指导学生作文。本次大赛吸引了全国30多个省市自治区的学生参加，比赛页面点击率130多万人次。参赛作品中出现了一批优秀的学科作文范例，为学生作文和教师改革提供了生动的样式。
三、结果及对结果的讨论
在多次实验课后，我们做了问卷调查：90%以上的学生觉得通过学科学习再写作文有东西写，并且69%以上的学生认为写得比平时的好，100%的学生写作速度和作文字数都有提高。在六年级作文片段测试中,我们设计了一个片段描述的练习,要求写出课桌椅的三个特征，从“脸”、“手脚”、“肚子”三方面进行描述，参与片段作文调查的总人数有249人，优秀人数是87人，两个实验班分别为22人、20人，优秀率为41.5%、43.8%，其他三个平行班优秀率分别为31.25%、25.49%、33.33%，实验班高于平行班十二个百分点。学生作文的兴趣有了提高，学生不再为写什么而苦恼。这和实验的预设是想吻合的。
最初进行学科作文教学实验时，课题组确定四年级选一个实验班，一个对照班。四年级到六年级，三年一轮。在查询各种调查问卷和咨询专家之后，我们最终确定运用“学习习惯与应试技能自我测查表”。
“学习习惯与应试技能自我测查”这套量表由我国心理学家郑日昌等编译。测查包括一般学习习惯与方法、阅读习惯与技能、对学习的态度、记笔记与写作文五个方面。课题组委托深圳馨泉心理咨询有限公司心理测评部对实验班、对照班分别于2008年9月、2010年10月进行了学习习惯与应试技能自我测查，结果显示：
第一，实验班和对照班起步基础基本一样，经过两年的课题实验，实验班在学习态度低于对照班两个百分点的情况下，对作文的兴趣明显高于对照班；学习习惯和应试技能高于对照班十个百分点；达到作文和学习的双丰收。和课题提出的目标相一致。
第二，实验班2010年比2008年的数据百分比整体提升了33%，其中在阅读习惯与技能方面比2008年提高了8%，在学习态度方面提高了11%，在记笔记和写作文方面提高了14%。实验班进步最大，以此对照的是对照班2008年的数据和2010年的数据没有多少区别。
第三，实验班学生作文能力得到了整体提升，作文能力最差的学生和作文能力好的学生差距被拉近，学生的作文水平差距在缩小。
这一实验结果和课题组在实验课后的即时问卷基本一致。
课题组的即时问卷对象涉及不同年级、不同学科和同一学科内容的不同年级，问卷结果基本相同：不管是思品作文的三年级还是四年级，或者上体育作文的五年级和上思品作文的三年级、四年级，或者三四五年级不同的年龄阶段，所问卷得到的数据大致相同，说明问卷的可信度比较高，所得到的数据具有说服力，而且具有普遍的代表性。其中四三班开始学科作文的教改实验近一年，其他两个班刚开始，但问卷数据也比较接近。可见问卷适合已经开展学科作文教学实验的班级，也适合刚开始实验的班级，问卷结果也具有趋同性，揭示出一些比较普遍的现象：（1）学生普遍喜欢这种作文指导形式，上课的内容具有吸引力，学科作文课让学生有话可写。学生不再害怕作文。（2）加深学习内容的记忆，帮助学生提高学习效率。（3）学科作文拓宽了学生的习作视野，帮助学生挖到作文素材的金矿。
(此文是刘教授布置的一项作业。原文1万字，刘教授用学术的眼光做了文字干净化处理。我仔细对照了原文，结合这两天讲座中关于行动研究写作的要求，开始理解并逐步练习干净的写学术文章。特此感谢刘良华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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