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御法度》改编自司马辽太郎的《新撰组血风录》之《前发的总三郎》,与其名相反,描写的是与法度截然对立的方面。
幕末的新撰组,亦写做“新选组”,集带刀浪士,以狂侠之躯,行铁血之举,故莽汉之丛忽然冒出姣如白兔的加纳总三郎,难怪群狼踊跃。虽然掀起全剧的风波,我到底觉得加纳只是漂亮,并不可爱。仅仅容颜娇俏,举止柔媚,也不过很像女子而已。《儒林外史》中季苇箫说得好:美少年倘若只是像女子,不如就去看女子,天下原是有一种男美的。剧中的冲田恰好就是这种令人心仪的美男。开篇的剑道考试,玩水戏谑寥寥数笔,亲切得让人忘记他的英俊。明显不与他人同流合污,戏里戏外却都得大家的喜爱。后来看历史书,原来当时新撰组以作风粗砺,颇受诟病,唯冲田一人得人心……
话说回来,本片主题不是“法度”,却是与之相反的“心魔”。结尾说得很明白了,加纳被妖怪附身,魅惑人心。兵士粗俗之举固乱法度,干部仓促裁决也非正当。说起来,“法度”并非仅指开头闪过的新撰组的一条条律令,更有正义的至高准则之意。这个准则,冲田说得好:“我喜欢美丽的故事。”禁断之爱因爱之纯洁而高尚,冶艳之容却因妖媚之态而为祸根。加纳不秉美貌也罢,既有美貌,复陷污泥,尤不可恕。所以最后一定是冲田杀加纳。田代之类并非不能挥慧剑斩情丝,土方也识破加纳的妖魔本性,但唯有冲田是至美至纯的,所以让他来捍卫美最好。什么是美,加纳的刘海就像那棵盛放的樱花树,有色相,无实质。木讷如山崎定然不懂《菊花之约》的深层含义,土方也一直以视而不见来逃避。冲田却能大大方方点破而不为浮云所迷,乃是因为他追求的才是美和爱的实质——正义的真心。
法度并非人力,情爱却有真假。日本美少年不少,却单让这样一位木美人来演颠倒众生的加纳,导演真是用心良苦。看了本片,对幕末历史有点兴趣了。何以在德川幕府成立之前火枪就以盛行,幕末反而浪士豪侠云集?而且流行这些非常古风的剑道和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