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是梦,虚无缥缈扑朔迷离的梦。这些年由了香港在身边红红绿绿,由了一大堆花花纸样的港币在抽屉里姹紫嫣红,不去走近。去,不去,香港,都在哪里。二人说,你该去;友人也说,你该去。为什么我该去?因为你会喜欢哪里。似乎他们比我还了解我自己,他们不知道我只喜欢简单质朴天然而成的山山水水。
七月,装上港澳特别通行证在小雨中和眠、云三人到达湿漉漉的香港。
雨后的太平山,湿润、秀美,深黛色的山静谧安详,很少有游人欣赏一草一木的美,人们的视线停留在薄雾缭绕的一幢幢依山而建的高楼大厦间,太平山,百年来一直是达官贵人富贾巨商居住的地方,一栋栋精巧别致的别墅掩隐在绿树丛中,是一处处风景更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在山上,原本可以暂时地脱俗超凡,忘却滚滚红尘中的繁杂,用简单透明的眼光去欣赏风景,但是太平山上有太多纷扰、浮华,让人时刻感觉到自己是穷人,穷人不受人尊重只受人同情,香港是笑贫不笑娼的地方。我们每日在庸碌、平凡的生活中,在世俗的价值观里为了房子孩子票子、生老病死柴米油盐烟熏火燎地艰难生存着,谁又果真能六根清净,不贪念凡尘的富贵繁华灯红酒绿?
坐上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红缆车上太平山,欣赏一路美景,在狮子亭俯瞰香港和维多利亚港的夜景,去看看由英国建筑师特里·法雷尔(terryfarrell)设计,1997年落成的凌霄阁本是我来香港之前想的很滋润的事,但车从山腰直接开到了浅水湾,太平山成了背景。
浅水湾,名字诗意轻灵,根据张爱玲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倾城之恋》里男女主角就相遇在这里。天上有雨作的云,细雨或有或无的飘洒,添了几分诗意却无法拍出好片子,海水淡淡浅浅地灰蓝,层浪翻卷,五颜六色的游人在阳光下嬉水,轮船来来往往,瞭望塔上坐着的棕色人举着望远镜不知在看什么,浅黄色的沙滩上黑人一家人沐浴着阳光,闲适惬意,湿润的带着咸味的海风飞扬起我的长裙,这样的海湾在福建沿海处处都是,来这里不是看风景依然是看大富豪的豪宅,香港的凡是我知道的各行各业的名人达官贵人影星巨星----大富豪李嘉诚、包玉刚,特首董建华、影星成龙李嘉欣肥姐等等全是因为这里的好山好景好风水绝对没有互相商量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在这里建豪华私宅。游客的脚步是匆忙仓促的,风景没什么好看,别墅好看也是别人的,站在从海南运来的海滩沙子上拍几张以摩天大楼为背景的照片就从那车下来又上那车去,上了车也没人发什么感慨,人家有钱是人家的,大家已经穷惯了。自小老师父母就遵遵教导我们说穷日子穷过只要精神富有、充实。没有阿Q精神就没有快乐,刚看过的别人的繁华一点也没让谁得红眼病,一转眼就放在了脑后,不知谁起个头一车人唱起了社会主义好,然后一首首铿锵有力的红歌在车里唱响,这群人中一定有建党九十周年登台演唱红歌的人,现在依然沉浸在那群情正振奋慷慨激昂的气氛中。我没合着唱是想梳理一下思绪,这时候我想唱的是有钱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呀就是好。
香港,是金钱社会,只崇拜钱。有人说“成功的男人后面站着一个女人”,我想说钱的后面站着一个成功的男人或者女人。原来我崇拜成功的人其实就是崇拜有钱的人或者就是崇拜钱。富贵富贵富了就能贵,谁钱多谁就能贵,香港人还崇拜做慈善事业的富人,富人富了就要回报社会,香港人会传诵这样的富人会把这样的富人名字大大的刻在大楼上让全世界路过的人都仰视铭记,我对这样的富人充满敬意。一生,不求大富大贵,也不能穷的叮当响,至少要过有房子车子票子吃香的喝辣的有钱走遍天下的日子,自小到大爹娘和老师灌输给我的要做有远大理想的人,要视金钱如粪土的理念催古拉朽般地顷刻间彻底颠覆。富人,是具备成功性格拼搏精神和胸有天下苍生的人,他们的身上闪耀着人类聪明和智慧的光芒,值得尊重和崇拜。
中国,已经向世界自豪地宣布:中国GDP已经超日本,跃升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这意味着国家繁荣昌盛蒸蒸日上,虽然现状是国富民穷,但是我们这一车人来自福建和温州这两个诞生爆发户的地方,除了我以外全是富人,这说明国富民强指日可待,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总觉得我去过了全球面积最小的香港迪士尼乐园,在那“世上最快乐的地方”我走过睡公主城堡,漫步在美国小镇大街,闲淡、散漫,在小镇飘着烘饼和糖果香味的空气里有过片刻的恍惚,还以为真的在大洋彼岸。但是,当我写到这里,无论如何想不起来迪士尼乐园还有什么,我没去过?为什么看着介绍里写的“你可以到探险世界里寻幽探秘,在明日世界内探索宇宙的无穷奥秘。任意穿梭时空,融入童话世界之中,充分感受迪士尼乐园带给你的欢乐,重温童时的梦想。”我全然没有任何印象?三个照相机里也没一张迪士尼的照片,看来果真是没去的,那么难道是在梦中漫步在美国小镇大街?这几天总是神思恍惚,刚经历的事情就像过了好几年,遥远、模糊。
海洋公园凭山临海、旖旎多姿,我确实去了,清楚的记得海洋剧场里人头涌动,3500多名观众的看台上座无虚席,人们摇着扇子吃着东西,听着一群黑人表演摇滚乐等待着表演开始,海豚、海狮、杀人鲸的精彩表演虽然我在深圳小梅沙看过,但这里五六只海豚一起飞翔、翻腾、跳跃,几千人齐声惊呼、鼓掌、喝彩的情景还是让我情不自禁跟着人群一起呼喊,并快速地一次次按下快门,把精彩定格。表演结束,众人意犹未尽地散去,我想起法国导演吕克·贝松的片子《碧海蓝天》里海豚在表演池的拒绝表演,海豚,灵性、机敏,波涛是它熟悉的声音,蔚蓝的海是不可割舍的家,谁能看见蓝色海水里海豚无色的泪?谁能知道海豚的寂寞、孤单?杰克能,这个接近和鱼类心脏、肺跳动频率一样的离不开海水的人趁着黑夜和恩仰、Johana三人抬着海豚放归大海……水族馆、鲨鱼馆我几乎都是在若有所思中走马观花,没拍照片也没觉得新奇,接着一路大型娱乐设施,摩天轮、过山车、架空缆车、越矿飞车、海盗船,目不暇接惊险刺激,我远远地看着别人三百六十度地在高空中旋转、尖叫,无法体验也没有喝彩,思绪还停留在电影里的一片蓝色里,吕克·贝松透过光影组合的一个忧伤的爱情结局告诉我们关于生命本质的哲理。但是,谁懂?
香港,是购物天堂。福建离香港近,许多人周末坐上大巴摇晃一夜,一睁眼就到了深圳,出关进入香港,在香港吃喝玩乐够了再买上一大堆打折衣服、名牌包袋、珠宝首饰坐上大巴摇晃回来是常有的事。行前,友人说不买东西就别去。当然要买,但是打定主意只买一个照相机,玩数码这么多年了,“二人”和琲儿早就玩单反了,怎么我也该跟上他们前进的步伐,不然我拍出来的照片从取景、角度、光线即便不错,他们也会说你那机子不行,但是为了克制消费欲望,我只带了一张最低限额的信用卡。
香港女人爱美,喜欢佩带首饰,耳环、项链、手链,一身珠光宝气,几乎每个女人手上都戴着一枚钻石戒指。钻石,或大或小,在纤纤手指上折射着七彩阳光。我们的女导游举起手让我们看她手指上一颗很大的钻石戒指。她说香港人有养钻的习惯,十五年前她一枚小小的钻戒使她成了新嫁娘,以后每年到了结婚纪念日先生会把送礼物的钱给她,她就去“养钻”,就是年年加钱换一颗大点的钻石,年年岁岁的感情积累、十五年的精心呵护,一颗大钻石属于了美丽的她。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每天早出晚归,把香港的美用沙哑的嗓音介绍给好奇的陌生人,通过一举以动,一笑一颦传递着温暖、友善、关爱。透过这枚钻石,我看见一个丈夫对妻子的爱,一个在努力工作认真过日子的家庭,一个爱美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凭青春亮丽,却风韵婉丽,风情万种。美,是人类共同的追求。
香港的首饰店装饰的富丽堂皇、豪华气派,一枚枚首饰在射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魅力四射,大家不等导购介绍完精品首饰就迫不及待地开始选购,我静了心慢慢走慢慢看,把一件件璀璨夺目的首饰当成艺术品欣赏。一条项链名字叫“天使的翅膀”,一款三戴,灵动、脱俗,玫瑰金的优雅质感融入天使羽翼的镂空设计创意,雅致、超凡,闪耀着女孩儿浪漫的情愫,送给琲儿25周岁做生日礼物。一款“时来运转”项链缘起周易,顺应风水,一个属相一款,精美、别致,两层意大利玫瑰金外圈上镶嵌着细细密密的碎钻,密封的透明小镜子内有一个生肖属相,属相上嵌着一粒粒钻石,碎碎地折射着七彩灯光,稍微一动,属相自然转动,闪闪生辉,精打细造的工艺、精心设计的款式,一点一滴渗透着设计师的智慧,凝聚着工匠的心血,只那么一眼,让我欲罢不能。
钟表店,琳琅满目,目不暇接,一款瑞士欧米嘎女表,内外镶钻嵌金,珍珠贝表盘,在透明地玻璃柜里高贵华美地旋转,高雅清丽,像皑皑雪山上的一朵莲,寂寞地等我来逢。曾经在福州东街口百货大楼我一见倾心,不菲的价格让我克制了自己,这里便宜了三分之一,没有犹豫,刷卡,只为相遇只为欢喜。诗人不雨的诗恰恰表达了我想说的话:“我的倾倒,是对美的认同”。人与人、人与物、人与大自然的关系微妙玄妙,无法解释,千百件美奂美仑的首饰,偏是这块表将在以后的日子里与我分秒相伴。在同车的游客手上看见一块男士瑞士手表,款式、颜色像极了欧米嘎女表的伴儿,游客还在犹豫是否该买,我已经让营业员开票、调时、包装,我相信“二人”今夜在梦里会笑出声。相机店里,原打算买个奥林巴斯单电,结果禁不住两个帅呆了的香港小店员的推荐、煽动、诱惑,我和云懵懵懂懂一人买了一个佳能Ti1单反,在极快乐的清醒状态中严重超计划完成了购物。卡,超限额,眠和云慷慨帮我刷刷刷。
眠说这地方谁来谁发疯,因为物美价廉货真价实,花了许多钱却以为拣了大便宜,你的项链不等于白送的吗?我开心地笑。一不小心我成了奢侈品消费者,几小时刷了五六七八万,由衷地感受到花钱带来的快乐和享受,几十年来,我只挣钱不花钱,稀里糊涂把这样的快乐全给了“二人”,真傻,傻透了,从今后我要掌管家里的财政大权。这浮华的世界,纸醉金迷的快乐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当师傅把我们送回宾馆,我们意犹未尽,不可能在不夜城里早早入梦,梳妆打扮一番,云带着分布清东西南北的我和眠兴高采烈地踩着月色先打的士再乘地铁直接到了蓝桂坊。
蓝桂坊,是一条石卵铺成的酒吧小街。小雨细细密密,夜幕低垂,红灯绿灯温柔的光线穿过艨艨细雨使街两边英式澳式日式酒吧多了几分迷离、梦幻般变幻的霓虹色彩斑斓,工作、奔波了一天的人们来到这里放松、消遣,或找三两旧友或和陌生人端着酒杯或坐或立,三两成群随意闲聊。我们进了一家巴西人开的“BitPoint”酒吧,欧式风格,灯色融融,白色人黄色人棕色人黑色人全有,整个一个小世界,我们坐在高脚凳上品着清凉的啤酒,聊着一路的所见所闻,最让人意外的是到处有“反革命”散发反动小册子,张贴反动标语,却没人管,因为这里是资本主义,言论自由,这要在内地早抓起来进局子了;最让人不愉快的是香港虽然回归了,却没有行走在自己国土上的感觉,到香港就像出国,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出关入关来来回回折腾,烈日下蛇形队伍转了十七八圈还看不见门,一不小心,头发就被五颜六色的阳伞勾住了;最快乐的是购物,花钱的感觉真美,我们仨都为自己的选择心满意足,云最行家,买个大旅行箱装满了吃的喝的穿的戴的玩的抽的、真正是满载而归。一串串音符袅袅回旋在吧台顶上倒挂的高脚杯间,“鲜酿工厂”就在吧台,巴西女孩穿着墨绿色的服装,系着白色围裙一手托盘,把各种色调和口味的鲜酿啤酒一杯杯送到桌前。
对面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口红很红,神情落寞,端着一杯啤酒独饮,她隔桌对我举杯,我也举杯,微笑、点头致意、走近。为什么会一个人来这热闹的地方?她用电影上日本人说中国话的调儿说从日本来,到香港来找朋友,但没联系上,自己在香港玩了两天。我告诉她女儿在日本北海道读研,会说日语,她露出微笑。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因为女儿只需要三言两语我们就没有了陌生感。邀她一起去澳门,她说要在这里等朋友,很想对她说有些人永远不必等,终是没开口。人于人的缘,深深浅浅,浓浓淡淡,咫尺天涯,天涯咫尺,谁能说得清?多少人在我的生活里一直存在却在我的文字外,于她相逢十几分钟却在我文字中永存,“瞬间永恒”的词原来就是说这样的存在。挥手作别,出来已是零点,蓝桂坊依然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回头、流盼,举起相机留下曾经来过的酒吧,站在门口的两个老外立刻摆PS。一转身我们又进了一家西饼店……这夜,我们纵情、把生命放松。
建筑,是一个城市的名片,是城市的风景。走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喜欢留恋在那些别具一格的建筑前,在梦里我见过许多在生活中没有见过的美奂美仑的建筑物,一些至今还在我的记忆中,若我是个建筑设计师,一定会让这些梦幻中的美丽景象成为真实,让天下的人共分享,也许入我梦的建筑物原本就在世界某个角落,等着我去邂逅?
香港,就是高楼大厦的代名词,但是当我身临其境地看着一栋栋依山傍海而建直入云霄的摩天大楼时还是有点意外。车到中银大厦,导游讲了讲,让我们从车窗里朝外看了看,可当大家发现不打算停车的时候叫了起来,一致认为不能错过近距离地去看看建筑大师贝聿铭先生的作品的机会。是的,我们不能去美国看肯尼迪图书馆、华盛顿国家艺术馆,去法国看卢浮宫院内的玻璃金字塔,去日本看美秀美术馆,但绝不能和近在眼前的贝聿铭擦肩而过。其实,我知道,懂建筑的能有几个人,大家崇拜的是建筑艺术家贝聿铭。留恋在中银大厦,我想贝聿铭是幸运的,因为他遇上了杰奎林,是杰奎林的慧眼让贝聿铭绝世的智慧以一栋栋几何图形交织重叠的建筑物展现在全世界人们的面前,成就了他的一生。人们说建筑是凝固的音乐,那么中银大厦该是一首交响乐,散发着永恒的魅力。
上了车,大家意犹未尽,车窗外的经典建筑汇丰银行大厦,海港政府大楼一闪而过,最后车停在了湾仔码头的金紫荆广场,一朵金紫荆在灯光的辉映下金光灿烂,这是97回归时中国政府送给香港的礼物。香港会议展览中心在夜幕下变幻着色彩,像一只五彩斑斓、展翅欲飞的大鸟,这是世界最大的展览馆之一,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中国的辉煌大典就在这里举行。
“夜幕低垂,红灯绿灯 ,霓虹多耀眼,那钟楼轻轻回响,迎接好夜晚 避风塘多风光 点点渔火叫人陶醉……Hong Kong,Hong Kong 和你在一起” ,20年前,邓丽君的《香港之夜》温软地唱尽了香港的浪漫、璀璨;20年后,一首《东方之珠》在中国大地唱响,多了些沧桑、辽阔。走近香港的维多利亚海湾,我才明白,其实这两首歌唱的就是香江。
登上游轮,走到船尾,凭栏远眺,白色的波浪翻滚在辽阔的深蓝上,两边的高楼被闪烁的霓虹照耀的通体透明,迷梦般的色彩交错、重叠、变幻,闪耀着迷人的光芒,眼眸过处,显尽的是华贵、奢侈。到香港,维多利亚海湾是我最想来的地方,可当我身在隐约是我想象中的景色里时,却只有静默,海风吹来沧桑的历史。百年来,是英国人把西方的科技文化、管理制度、生存理念渗透并发扬光大到香港,使香港繁荣昌成为世界最大的自由贸易海港,世界四大金融中心之一,香港人因自己是香港人从言谈举止间流露出无比的优越和自豪,内陆人不惜代价地去香港领结婚证生孩落户口,因为这里有全球最廉洁的政府,最高效的管理机制,最透明的商业环境,最成熟的法律体系,居民享有自由民主权利,有医疗保障教育保障住房保障,所以有人说香港是除了美国外最容易找到幸福感的城市,而几十年前我和全中国人民都以为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在半封建半殖民地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暗无天日的日子。就是现在,友人还无比同情地说他们虽然富有,却依然是被人领养的穿着别人衣服的孩子。维多利亚海湾,多美的名字,却是英国女皇的名字……其实原本不必纠结这些,地球属于全人类,香港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这样一想便赫然开朗,尽情享受流光溢彩的美景,陶醉在这美丽的夜晚……
回来,友人在MSN上问喜欢香港吗?喜欢。二人问喜欢香港吗?喜欢。他们天南地北异口同声地说:早就知道你会喜欢。果真他们比我自己更了解我自己。见琲儿上Q,我打出几个字:去香港走走吧。
太平山上
浅水湾
海洋公园
蓝桂坊Bit Point 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