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代英的血色人生 恽代英

恽代英，又名蘧轩，字子毅，原籍江苏武进，1895年8月12日（农历6月22日）生于武昌。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恽爵三，做过幕僚，辛亥革命后，搞文牍工作，江浙人称为“搁笔穷”。母亲陈葆云，出生仕宦之家。恽代英兄弟四人，兄和三弟早卒；四弟恽代贤（子强），是著名的科学家，共产党员（已病故）。

在民族灾难空前深重的年代，恽代英常以谭嗣同、唐才常等维新派志士的高风亮节自勉，立志改造社会。他爱读谭嗣同的诗句：“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杆但两昆仑”。他自己说过：“我常会想到我十三四岁的时候，所想象的只是‘中流击辑’‘揽辔澄清’的人格。

1913年，恽代英考入武昌中华大学预科学习；1915年夏，进文科哲学门攻读。1917年他发起成立“互助社”，“以群策群力自助助人为宗旨”，社员近20人，都是武汉各校的进步青年。他团结青年，立志向上。在各种报刊上撰写青年修养的文章，循循善诱，鼓励青年说：“我问你为什么不提社会国家做事？你便说一木怎能支大厦”，“我想你懒惰吧了，你自己先便不愿意做。你骄傲吧了，你自己不肯折节以交天下有志之士。倘若你能把娇气惰气从根本上铲除了，可做的事多得很呢！”

1918年，恽代英大学毕业，由于学业又，在青年学生中又有很高威信，被聘任为附中部教务主任。它将全部心血倾注于教育事业，成绩斐然，深的学生爱戴

恽代英是武汉的“五十”爱国运动的领袖。当“五四”运动爆发的消息从北京传到武汉，它激昂奋发，立即和互助社社员在中华大学和武昌街头散发爱国传单。他在5月8日的日记中兴奋地说：“读报载北京学界事，但觉感觉偾兴，恨不躬逢其盛。此役总可痛惩卖国贼，不至使无忌惮也。”

武昌各校代表齐集中华大学，一直推举恽代英草拟《武昌学生团宣言书》，声援北京学生。他为学生团体撰写了许多宣言、通电和文章，指导武汉爱国运动的发展，抨击帝国主义和军阀的罪行。

6月1日，武汉学生举行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此后，湖北督军王占元大肆逮捕学生，并打伤学生10多人。恽代英严厉谴责军阀的暴行，辛辣的讽刺说：“他们除了对于我们又无寸铁的学生，诬以扰乱秩序，将我们毒打以外，看了外国人，哼也不敢哼一句。”他到医院慰问受伤者，为营救被捕者奔走呼吁。在各界人士的努力下，王占元不得不设防被捕学生。

王占元对学生的宣传活动十分害怕，禁止印刷和散发传单。当时正是大热天，恽代英就鼓励大家在白扇子上写爱国标语，广为分发，以资宣传。他还到各界联合会活动，推动武汉三镇的罢市。他在6月11日的日记中兴高采烈地说：“惟愿吾国国民能善用此民气，以一扫政治接中之妖气耳。”

20年代初，无政府主义、空想社会主义、工读主义等思潮在进步青年中比较盛行，恽代英也受到这种思潮的影响。他过去成立互助社的主张，就是导源于无政府主义者克鲁泡特金的《互助论》。他当时尚未树立马克思主义的观点，他盼望着一个自由、平等、博爱，没有剥削制度的“黄金世界”的到来，并认为只要依靠互助和改良的手段就能实现这个理想。在共同理想的鼓舞下，1920年春节后，恽代英和林育南、廖焕星、李书渠等10多位青年在武昌创办了利群书社，将它作为“共产主义”的雏形，希望将来在全社会推广，都实现“各尽所能，各取所需”的“新生活”。

利群书社创办后，团结了许多要求进步的青年，推销各地的新文化书刊，为传播新文化和马克思主义做了许多工作。但是，经过一年夺得时间，恽代英的梦想打破了。利群书社入不敷出，负债累累。他终于抛弃了无政府主义、空想社会主义的幻想。他说：“我们要常提醒自己的，便是我们不可真望我们在旧社会下面，做理想的政治家、实业家，乃至理想的教育家。因为在这样不合理想的环境中，想在一局部做成什么理想事业，是绝对不可能的。要改造须全部改造。须将眼前不良的经济制度，从根本上加一种有效力的攻击。”

与此同时，北京工读互助团也宣告失败，创办人之一王光祈认为互助团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团员性格各异，不是社会经济制度的问题。恽代英写信给王光祈，认为主要原因是社会制度问题，因为在资本主义的经济制度下，学生根本无法痛资本家竞争，所谓互助团，是必然要失败的。1920年11月，恽代英到安徽宣城的省立第四师范学校任教。他第一天到学校时，行李简单，衣着朴素，脚上还有从码头不行到学校粘上的泥土。学校传达室还以为他时恽先生带来的工友。他在学校中致力于教育改革，帮助学生成立学生会和社团。他给和县、含山县学生组织的“和含学会”题词，要求青年学生“少做空架子得事，多做切实的事。”使和含学会“成为中国乡土运动的一个模范团体。”不久在军阀和封建实力的压迫下，它被迫离开宣城。

恽代英和李大钊、陈独秀、邓中夏邓都有交往，这对他的思想发展产生了很大影响。恽代英曾应陈独秀之约，翻译了考茨基的名著《阶级争斗》，1921年1月由新青年社出版，对我国早期的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起了很大作用。恽代英自己也因此受到很大启发。1921年7月16日至21日，在恽代英的主持下，利群书社社员在黄岗林家大湾浚心小学召开最后一次会议，利群书社宣告结束。与会者一致声明，用户武昌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宣布成立“共存社”，作为布尔什维克式的政治团体。其宗旨为“以积极切实的预备，企求阶级争斗，劳农政治的实现，以达到圆满的人类共存为目的。”恽代英起草了社章和宣言。参加共存社的有恽代英、林育南、李求实、廖焕星等。经过“五四”前后的战斗历程，恽代英终于从空想社会主义者转变成为马克思主义者。同年下半年，他经陈独秀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

（二）

1921年11月，恽代英到四川泸州的川南师范学校任教务主任，后任校长。他在泸州秘密组织青年团和马克思主义研究会。寒假时，他组织师生30余人参加履行演讲团，徒步考察川南各县，往返一月，行程千里，沿途演讲和考察社会状况。当时军阀混战，杨森战败，新任的川南道尹张英撤掉了恽代英的校长职务。当恽代英自沪购置图书仪器回泸州时，即被张英拘留，在全校师生的抗议和吴玉章等知名人士的保释下，才得以出狱。1923年3月，他到吴玉章任校长的成多高等师范学校执教。

1923年夏季，恽代英来到了上海。中共上海地委兼区委决定，成立国民运动委员会，恽代英为委员之一，分统一战线和学生运动。此时他曾指出：“要完成社会主义革命，建立民主主义联合战线非常有意义。而在统一战线中必须壮大无产阶级本身的力量。”他的这种观点在当时是难能可贵的。

1923年11月，恽代英主编《新建设》月刊，从理论和事迹方面即使直到江浙地区的统一战线工作。

1924年1月，国民党召开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国共合作正式形成。国民党上海执行部负责制到上海和苏浙皖赣四省党务。恽代英、毛泽东、邓中夏、向警予、李立三、沈泽民、邵立子、罗章龙等都在执行部工作。恽代英任执行部宣传部秘书。他根据中共中央的决定，负责动员共产党员、青年团员和革命青年加入国民党，帮助各区各县家里国民党组织，使国民党成为各民主阶级的革命联盟。但国民党右派反对孙中山制定的革命的三大政策，反对共产党掌握革命的领导权，共产党人、国民当左派常和右派开展尖锐的斗争。恽代英在《中国青年》等刊物上发表了许多文章，如《国民当中的共产党问题》、《国民党左派与共产党》、《矫正国民党最流行的误解》、《民族革命中的共产党》等等，批驳了国民党右派的种种谬论，捍卫了革命的三大政策，从思想上理论上武装了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

1925年3月，伟大的革命先驱孙中山逝世，全国人民无不悲痛异常。恽代英积极参加上海大规模的追悼活动。在他的主持下，出版书刊、印传单，广泛地宣传孙中山的伟大业绩和革命的三大政策，时反帝反封建的思想进一步深入人心。他还亲赴丹阳、镇江、南京、芜湖等地宣传和活动，指导和推动这些地区的革命运动。

随着全国工农运动的高涨，国民党内反动思潮的逆流日益猖獗。恽代英对戴季陶主义、国家主义派、西山会议派进行了坚决的斗争。

戴季陶是国民党上海执行部负责人之一，他写了《孙文主义之哲学的基础》、《国民革命和中国国民党》等反共小册子，要以执行部名义出版，遭到了恽代英等人的反对。戴季陶之得以“季陶办事处”的名义出版。戴季陶歪曲孙中山的革命理论，诬蔑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学说。恽代英立即发表了《读<孙文主义之哲学的基础>》等文章，加以驳斥，使广大青年提高了认识。同时对国家主义派鼓吹反动的民族主义，反对无产阶级革命和国际主义，恽代英也写了许多文章加以批判。恽代英为了争取并说服国家主义派放弃错误的主张，曾和邓中夏、杨贤江等专程到陈启天家中，做曾琦、左舜生、陈启天的工作，终因信仰不同，不欢而散。

国民党右派在北京西山召开会议，反对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被人称为西山会议派。他们通过决议，宣布开除恽代英等一大批共产党人的国民党党籍并撤销恽代英在执行部的职务。他们还霸占了执行部公署，接受文件档案，不准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在该处工作。恽代英和国民党左派人士同西山会议派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促使国民党中央裁撤了为西山会议派所篡夺的执行部，另设国民党上海特别市党部。上海特别市党部于1926年1日成立，由共产党人和国明党左派领导，恽代英、阳县江、沈雁冰、杨之华、杨杏佛等当选为市党部执行委员。接着国民党“二大”在广州开幕，恽代英出席大会，任大会中共党团干事之一。他在大会闭幕日发表了重要演说，谴责四山会议派和右派。由于他在统一战线中做出了杰出的贡献，被选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

（三）

恽代英为中国青年运动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绩。1923年8月，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南京召开，恽代英被选为团中央委员。同年10月，由恽代英主编的团中央机关刊物《中国青年》问世。他呕心沥血地培育《中国青年》，在这个刊物上先后发表了近200篇文章和通讯，教育和影响了大革命时期的整整一代青年。

恽代英在《中国青年》上经常向青年介绍马克思主义理论，引导青年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他积极宣传党的民主革命纲领，号召青年为实现革命理想而奋斗；他热心地解答青年所提出的学习、生活、恋爱婚姻、家庭和职业等各种问题，和广大青年心气相通。团广大青年视《中国青年》为良师益友，视恽代英为引路人。正如郭沫若所说：“在大革命前后的青年学生们，凡是稍微有进步思想的，不知道恽代英，没有受过他的影响的人，可以说没有。”

1925年1月，青年团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上海召开，恽代英为大会五人主席团成员之一。在团的三届一中全会上，张太雷当选为总书记，恽代英人宣传部主任兼学生部主任，继续编辑《中国青年》。

1925年5月15日，顾正红惨案发生，工人、学生极为愤怒。中共中央决定开展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示威运动，恽代英全力以赴地进行大示威的准备，成为“五卅”运动的领导者之一。

5月24日，他出席了在谭子湾举行的追悼顾正红大会，并发表演说。此后，他每天召集各校的党和团的领导人开会研究工作。27日，恽代英主持上海学联召开的各大学代表会议，会议决定：一、通过散发传单、露天演讲，向公众说明顾正红惨案和工人罢工真相；二、募款援助罢工工人；三、设法营救被捕学生。从此，学生的反抗情绪愈益高涨。

学生、工人的反抗斗争，汇合了全市各阶层群众反对增加码头捐，反对月借助路灯的热潮，掀起了反帝斗争的巨流。

5月28日，恽代英出席中共中央和中共上海地委举行的联席会议，他汇报了工人、学生、国民党方面的情况。最后，中央决定于30日下午上街演讲示威。

29日上午，恽代英召集国民党上海执行部宣传委员会委员（大多数为各校的党团员）和工人代表在环龙路44号（今南昌路180号）执行部开会，部之具体任务。当天，学生和工人代表赴各校演讲，工人代表用亲身经历，控诉帝国主义的残酷剥削、压迫和屠杀工人的罪行，激起广大学生对帝国主义的无比仇恨。广大学生都纷纷要求参加翌日的演讲示威，并连夜准备好传单标语。

5月30日，上海学联组织3，000学生在公共租界演讲示威，“打倒帝国主义”、“上海是中国人民的上海”的口号声响彻云霄。指挥部设在法租界望志路（今兴业路）永吉里国民党江苏省党部，由恽代英和侯绍裘负责指挥。当天下午，帝国主义在南京路上开枪屠杀赤手空拳的学生和市民，当场打死13人，打伤数十人，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五卅”惨案。晚上，恽代英出席了中共中央召开的紧急会议，会议决定，发动全市人民罢工、罢课、罢市，拟定交涉条件的大纲，并建立工商学联合会为公开指挥的机构。

除发通电给各地，要求支援上海的“五卅”运动外，恽代英还布置省党部、上海学联、全国学生总会分别派员赴各地报告“五卅”惨案真相。他自己也亲赴丹阳、镇江、扬州、南京的地演讲，发动各地响应“五卅”运动。

在“五卅”时期，恽代英主要是领导上海学联合全国学生总会的党团工作。全市人民接二连三地在西门公共体育场集会抗议帝国主义的大屠杀，要求坚持上海工商学联合会提出的17条交涉条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恽代英在大会上的演讲淋漓尽致，使听众深受感动。广大学生在宣传、募款、支援工人斗争等方面也都发挥了重大作用。6月26，在恽代英的主持下，全国学生第六届代表大会在上海召开。这次大会集中讨论了反对帝国主义及其走狗军阀的问题。他向大会提出了两个重要的带有方向性的议案，一是学生参加军训，在学校里建立学生军；一是知识青年到工农中去，和工农运动相结合。大会经过热烈讨论，采纳了他的意见，通过了他的提案。

“五卅”运动掀起了中国大革命的高涨，恽代英总结“五卅”运动的经验教训，发表了《五卅运动》等专著，对中国社会各积极的经济地位与政治表现，作了详细的分析，高度评价了中国工人阶级的伟大作用。

（四）

1926年5月，中共为了加强黄埔军校的工作，派恽代英到该校担任政治主任教官。军校成立了党的领导核心――中共特别委员会（即中共党团），恽代英任书记。经过周恩来、恽代英等的努力，军校中形成了较完整的政治教育体系，使学员们提高了对革命的认识，使黄埔军校有了新的气象。恽代英在军校编写了《国民革命》、《政治学概论》、《政治讲义大纲》、《党纪和军纪》、《军队中政治工作的方法》等著作，论述了革命军队的政治建设问题。

北伐军攻克武汉三镇后，1927年1月，恽代英抵达武汉；2月，中央军校武汉分校正式成立，恽代英为政治总教官，主持军校的工作。武汉分校有学院3，700人，其中有党团员700多人，革命势力占优势。恽代英在军校中还设立了前所未有的女生对，招收了180名女生，为中国革命和妇女解放运动培养了一批女干部。

随着北伐战争的胜利进军，蒋介石的分裂阴谋和反动行径日益明显。为了反对蒋介石的独裁，在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的积极倡导下，1927年3月10日国民党在汉口召开了二届三中全会，通过了旨在限制蒋介石个人独裁的一系列决议。同日，湖北总工会会在血花世界召开会议，当工人群众高呼：“打倒军事独裁”、“提高党权”等口号时，军校中的反动学生以维护校长（蒋介石）威信为名，闯入会场，擅自拘捕4名工人。恽代英和邓演达闻讯，立即逮捕了蒋介石的爪牙20人，沉重地打击了军校中的反动势力。陈公博哀叹说：“武汉军校几乎全包在共产党的氛围。”

3月29日，国民党中央取消武汉分校的校长制，委任恽代英等为委员。不久武汉分校又改称为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简称武汉军校），恽代英为常委，他继续将隐藏在校内的反动分子清晰出校。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后，恽代英与国民党中委、候补中委宋庆龄等联名发表讨蒋通电。恽代英领导武汉军校学生和全市群众30多万人，举行了声势浩大的讨蒋大会。

1927年4月27日，中国共产党在武汉召开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恽代英当选为中央委员。5月17日，夏斗寅的进犯，保卫了武汉地区和武汉国民政府的安全。

汪精卫在武汉发动“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后，反动派统计恽代英。他奉中央命令和李立三、邓中夏等一起赶往九江、南昌，到叶挺、贺龙部队中组织力量，准备南征广东，重建革命根据地。

（五）1927年7月，恽代英、李立三、邓中夏等在九江共同商议，并征得当时在庐山疗养的瞿秋白的同意，向中共临时中央建议，在南昌举行暴动。在武汉的周恩来接到他们的报告后，提请临时中央常委讨论，同意了他们的建议。接着，周恩来奉命前去南昌，担任起义军前敌委员会书记，恽代英等为委员。为了做好起义的准备工作，又恽代英担任贺龙的第二时军的总参议。

8月1日，震惊中外的南昌起义爆发了，打响了反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武装斗争的第一枪。起义胜利后，组织了25人的“革命委员会”，恽代英为主席团七委员之一，和郭沫若一起负责宣传委员会工作。不久，兼任总共南方局委员。

起义部队向广东出征，翻山越岭，艰苦作战。南征部队占领福建长汀时，曾举行报告会。许多老同志回忆恽代英的演讲时说，我们都被他的激情感动了。

10月初，南征部队在潮汕地区失败，恽代英等脱险转移到香港。10月15日，南方局暨广东省委联席会议，决定仍由张太雷人省委书记，恽代英任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宣传部长、省委《红旗》主编。会议总结了南征部队在广东失败的教训，根据“八七”会议的精神，讨论了在广东举行暴动的问题，积极地进行广州起义的准备。

起义的时刻终于到来。12月11日凌晨，起义的主力――叶剑英领导的国民革命军第四军教导团举行紧急誓师大会。张太雷、叶挺、恽代英等接见了全团战士。教导团是由武汉军校1，000多学生改编的，其中有共产党员200多人，当他们所熟悉的恽代英老师作起义动员时，学生们个个都兴高采烈，斗志昂扬。第二天，起义部队占领了大部分市区，庄严宣告广州苏维埃政府的诞生。苏维埃政府主席为苏兆征（未到任前，由张太雷代理），恽代英委秘书长。恽代英起草了《高全国工农兵群众和全世界无产阶级的宣言》等文件，还组织了宣传队进行鼓动工作。

张太雷在战斗中不幸牺牲。在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联合进攻下，起义面临失败，恽代英临危不惧，沉着指挥作战。他相信革命终究要胜利，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理想终究要实现。他说：“也许那时年轻人不相信我们曾被又残暴、又愚蠢的两脚动物统治过多少年代，也不易领会我们走过的令人难以设想的崎岖道路。我们吃尽苦中苦，而我们的后一代则可享到福中福，为了我们最崇高的理想，我们是设的付出代价的。”恽代英坚守岗位，最后才离开广州。广州起义虽然失败，但在中国革命史上留下了光辉得一页。

（六）

恽代英转移到香港，继续坚持广东省委的工作。他的妻子沈葆英从武汉辗转来香港，协助工作。在极端艰苦的环境中，恽代应对沈葆英说：“我们是贫贱夫妻，我们看王侯如粪土，视富贵如浮云，我们不怕穷，不怕苦。我们要安贫乐道。这个‘道’就是革命的理想，为了实现它奋斗，就是最大的快乐。我们在物质上虽然贫穷，但精神上却十分富有。这种思想、情操、乐趣使那些把占有当幸福，把肉麻当有趣的人所无法理解的。“

1928年秋，恽代英回到上海，担任中共中央组织部秘书，协助部长周恩来工作。他负责举办干部训练班，并和周恩来、李立三等到训练班讲课，为各地训练和输送干部。1929年初，他调任中央宣传部秘书，担任《红旗》等刊物的编辑。

1929年4月5日，毛泽东在瑞金代表红四军前委，致函中央建议派恽代英任红四军前委书记，后因蒋桂战争爆发而作罢。恽代英一贯重视和关怀苏区的革命斗争。1930年，他在中共中央《红旗》上发表了《请看闽西农民造反的战绩》、《闽西苏维埃的过去与将来》，高度赞扬了闽西革命根据地人民的伟大斗争。“闽西80万工农群众从斗争中建立的苏维埃政权，获得朱毛红军长期游击战争经验的帮助和指导，在政治上确实已表现了伟大的成绩……他们的政治影响在全福建乃至东江赣南工农群众中间都普遍的扩大。”“全中国工农群众都应当起来为苏维埃政权奋斗。”

1930年2月，恽代英代表中央出席了在厦门召开的中共福建省委第二次代表大会。这次大会确定了一些正确的方针政策，如发展游击战争，在游击战争中建立和扩大红军。闽西红军应向敌人力量较弱的闽南发展，而不是向敌人力量较强的广东方向发展等。恽代英返沪后，在一次党的会议上批评了李立三“左”的错误，而李立三反而给他扣上了“右倾机会主义”等帽子，被调离中央宣传部，担任沪中区行动委员会（简称“行委”）书记，不久调任沪东区行委书记。

1930年5月6日，恽代英身穿短衫，一副工人打扮，带着一饱传单到杨树浦韬朋路（今通北路）老怡和纱厂（今上海第五毛纺织厂）门口等人联系工作。不料，突遇巡捕搜查。他深度近视，又没有戴眼镜，待发觉时，已躲避不及。巡捕将他作为共产党嫌疑犯逮捕。恽代英化名王作林，说是从武昌来上海找职业的失业工人，始终未暴露身份。6月初，他被押到淞沪警备司令部，他历经磨难，坚贞不屈。敌人未能弄清他的真实身份，只能以携带传单企图“煽动集会”的罪名，判了他5年徒刑。

他在狱中向难友们讲述南昌起义和广州起义的艰苦历程，鼓励难友门坚持狱中的斗争。他还以《时代的囚徒》一首歌，教大家唱，鼓舞大家保持革命气节。歌词有这样几段“

“囚徒，时代的囚徒，我们，并不犯罪；我们，都从火线上捕来。囚徒，不是囚徒，是俘虏！凭它怎样虐待，热血仍旧是在沸腾！蚊蝇和蚤虱，黄饭和枯菜，瘦得了我们的肉，瘦不了我们的骨！”。“我们并不怕死，胜利救灾我们眼前！铁壁和铜墙，手铐和脚镣，锁得住我们的身，锁不住我们的心！”

8月27日，他被解到苏州监狱。次年2月，又被押到南京江东门外国民党的“中央军人监狱”。恽代英在狱中激情满怀地写了一首诗：“浪迹江湖数旧游，故人生死各千秋，已拼忧患寻常事，留得豪情作楚囚。”

9月，恽代英尚在狱中，中共六届三中全会在上海召开，仍补选他委候补中央委员。

党中央和周恩来等都非常关怀恽代英的安全，尽力营救，他已有提前保释的希望，狱中地下党支部也已通知他做好提前出狱的准备；不了晴天霹雳，谁都无法预料的事发生了。1931年4月25日，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顾顺章在武汉被捕，曲膝投降，他将恽代英早已被囚禁在南京狱中的消息报告国民党，作为企降活命的一份厚礼。蒋介石得知后，惊喜不已，急令国民党的军法司司长王震南到狱中核实。4月28日，王震南到狱中“提审”恽代英，拿出恽代英在黄埔军校的照片，恽代英的真实身份至此方才暴露。蒋介石以高官厚禄相诱，恽代英加以痛斥，蒋介石大为愤怒，下令就地枪决。

4月29日中午，恽代英在狱中的菜地上，发表了最后的慷慨激昂的演说：“蒋介石走袁世凯的老路，屠杀爱国青年，献媚于帝国主义，较袁世凯有过之而无不及，必将自食其恶果……”一个士兵奉命开枪，但他为恽代英的气概所震慑，双手颤抖，迟迟不能扳动枪机。王震南气得只好叫别的刽子手开枪。恽代英气宇轩昂，英勇就义。全狱难友闻讯，莫不锤胸顿足，失声痛哭。当晚，狱中地下党支部根据难友的意见决定：一、大家应以代英同志的精神，继续斗争。二、每年4月29日上午12时，全体难友为代英同志默念致哀。三、红军克服南京，在代英同志殉难处立碑纪念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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