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志]
1999年是演员吴镇宇的好日子。在1999年这一年里,吴镇宇出街的电影中,被铭记至今的就有《爆裂刑警》,《枪火》,以及《O记三合会档案》。
《O记三合会档案》的编剧是王晶;《追影》和《大内密探零零狗》宣传打口水战的时候,导演吴镇宇说王晶“是前辈,且有提携之情”,应该是应在这里的意思。这个《档案》的原型取自香港历史上最传奇的探长吕乐和三合会跛豪,但并未将自己陷死在《5亿探长雷洛》或《跛豪》的框框里,看似传记却并非传记,更像是两个青年的奋斗发家史,还捎带的讲了青年吴镇宇和青年刘青云以及女孩朱茵的三角志。
故事从老年阿豪的回忆讲起:年轻的阿豪和年轻的阿乐跟着阿豪的表叔进了城寨,一个有着自己统治秩序的地下世界。在去看脱衣舞的路上,吴镇宇用不安分的手和飘来飘去的眼神勾勒出了没见过市面的阿乐。而表面上粗人一个心思却缜密的阿豪则看上了大佬的小姨子。彭丹那时还是很漂亮的
[Smoke Gets In Your Eyes]
虽然菲菲让阿乐去找的唱片名字叫做Smoke gets in youreyes,但菲菲跳舞时放的却并不是这首歌;顺便说一下这电影的配乐,非常的60年代非常的百老汇——考虑到时代前进两年怀旧5年的规律,这部电影只用“听”的话,到今天还是非常chic;吴镇宇在一开始的校服透视look看上去也很preppy。大概是这种怀旧让电影有史诗的错觉,但即便是极端hc老吴的我也不得不说,王晶这个剧本,即便加上刘青云和吴镇宇两个人的功力,根本无法使这部电影达到“史诗”的境界——连“史诗”的边都摸不到。
扯远了。刘青云和老吴共同出现的电影中,除了《怒火街头》之类老吴明显是去打酱油的这种,两个人免不了要被比来比去:谁的演技好一点,谁的眼神又拽一点。在这部三合会三角志中,刘青云演了吴镇宇通常演的角色,吴镇宇则演了通常刘青云和吴镇宇都不会演的角色——一个FB的警察叔叔。老吴穿上警服的样子很萌;老刘情调朱茵的一幕很性感;老吴从城寨混混到警察混混的转变从肢体动作到语言到眼神无一不传神,而老刘腆着肚子一脸横肉粗枝大叶的样子也彻底将他和后来的文艺黑脸男青年+神经病的样子剥离了开来。
[传奇]
阿茶在茶舞里面说,当警察挺好的,维系的是这个世界的道德准则;狄龙则说,警察只负责维持治安;道德是宗教的事情。在阿乐时代,警察则的确是维系这个世界黑白道德的最后一根细线。所以当两个人一个被打得皮青脸肿一个吃了加了糖的便便后,阿乐决定当警察,阿豪则死心塌地的入了帮会。刚刚当上警察的阿乐决定做个好警察:不受贿,不勒索,不同流合污。可惜时事不允许他当好警察。阿乐的堕落就从“给我留锅大的(狗肉)”开始。
阿乐去给胡刚送礼的一幕,让人看的心酸又心有戚戚然。阿乐赔笑的背后,隐忍的背后,就是生活。这一段,从阿乐当上警察起,到两个人在阿豪的婚礼上杀死宝哥止,短短二十分钟,包括了恋爱,背叛,结婚;挫折,妥协,升职;兄弟,女人,牺牲——情节复杂但绝不混乱,且为后来埋下许多伏笔。直到这里才看出王胖子的功力。
对于这部好像传奇一样的档案,刘青云和吴镇宇有所少成分是在演出自己?
[又是两个人的江湖]
曾经有一段时间,刘青云和吴镇宇还是“死跑龙套的”;刘青云说,第一次上杜琪峰的戏(老杜是83射雕的监制),等了三个小时,终于怯生生的站在了老杜的边上,老杜头都没回,说了一句“今天没你的事儿了”,就打发了刘青云;吴镇宇说,当年TVB时代,多得一班师兄的提携,在地上当“死尸”;导演一声cut过后爬起来后玩的没心没肺,那实在是一段快乐的日子。
很多年后,古黑与刘青云合作窃听风云;古黑说第一次见刘青云就很主动上去打招呼,谁知道老刘就看了看他,自管自的走了;古黑曾经以为自己的脸是最黑的,谁知道老刘的脸还要黑。也是很多年后,老吴黄月球曾志伟拍《无间道2》时,兜里都揣着扑克牌,等导演cut过后,继续在原来的位置打牌。老吴教导后辈:别看我们一直要玩;我们玩是因为我们做足了功夫。
有人问老吴,会不会觉得娱乐圈好像江湖一样?老吴回,根本就是一个江湖。
阿乐上位后开始心狠手辣夜不归宿,阿豪反而从这时开始畏首畏尾;阿乐开始思考时代的变化,阿豪还是认为江湖未变友谊永固。菲菲和阿乐都看上了猪油仔,阿豪还是那个好兄弟阿豪。阿豪一度要从一幕烟后观察阿乐:江湖和人,到底哪一个在便变?
[死是解脱还是逃离]
阿乐和阿豪命运的转折在香港设立ICAC开始,但ICAC没能要了阿乐的命。要了阿乐命是“死心”。菲菲和猪油仔偷情只让阿乐痛心,但菲菲的死却让人阿乐真正的死心。王晶给了阿乐一个比吕乐更浪漫动人的结局。
照例的,吴镇宇的眼神和动作让阿乐死亡过程无比清晰,无比缓慢,无比痛彻人心。阿乐望向阿豪时眼里快速闪现的过往变成黑白,最后在“义气”两个字上定格。阿豪抢了他的女人,他也打跛了阿豪的腿。他无法面对没有菲菲的生活,更无法面对抢了自己女人的兄弟。
那一刻的阿乐是一无所有的。
[黑社会和演员的社会责任问题]
“我演的黑社会都死了。要说社会责任,你去找郑伊健吧”
有人问起演员吴镇宇总是演黑社会和社会责任的问题,老吴这样回答。岂止黑社会,阿乐是个重情重义只不过偶尔贪污的警察,最后还是死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出卖朋友出卖兄弟还贪污的警察,他们却好好的活着。演员不过戴上面具演出而已,这个世界不会因为阿乐在电影中的死亡而变得更好一点——事实上吕乐正在台湾,活得好好的。
再次提下老吴在须根show2000中反复提起的一句话:其实一个个体的作为,在很大程度上和其他的个体没有任何关系。比如他说,“我和刘德华都是偶像来的”,台下哄笑,老吴若无其事的加上一句,这只是我这个个体的观点,你们认不认同没有关系,台下鼓掌。其后的环节,有观众提到李婉华,老吴大笑着说,提的是不是何(家劲)先生?而稍早前的访问中,老吴曾说,和李婉华7年的感情,曾经会提到都很痛。但又能怎样,他是一个演员,也是一个人。人总要活下去,没了谁都要活下去。
这应该才是一个演员可以向社会传达的信息: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哪怕境况变的再差,没有关系,睡一觉起来,就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