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人说人生是毫无意义的,既然这样,我们何不让这个过程变得有趣一点?我们可以靠着一点热情,靠着一丝热爱,凭借着无穷的信念,去追求人生的附加值,这其实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这就是袁泽陆的想法。
不一样的间隔年
如果不创业,旁人对袁泽陆的看法会停留在“男,西安交通大学管理学院2009级本科生,主修管理学,后进入百度公司大数据部工作”这种常规而苍白的描述上。现在,外界对他的描述几乎都是“勇敢的创业者”或者是“使劲折腾的码农”,而他把自己定义为理想主义者。
事实上,在毕业卖肉夹馍之前,袁泽陆曾有过一段不长不短的大学创业经历。“那年刚从台湾交换回来,看到台湾发达的便当外卖行业,结合当下中国社会的发展情况,认准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创业方向,于是和一位创业者创立了提供在线订餐的网站——飞饭网。
飞饭网和现在比较流行的“饿了么”网相似,主要覆盖面在西方及南方的一些城市。管理学出身的袁泽陆负责市场营销工作,初期网站每月的交易额稳定在10万元左右,但在融资过程出现的一些问题导致员工间军心涣散,袁泽陆于是决定休学,全心投入到工作中,“那时候我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想证明我们能做好。”
休学的决定当然遭到了家长、朋友和老师的一致反对——拿过挑战杯全国金奖,也获得了保研资格,无论就业还是读研,都比创业保险得多。但袁泽陆偏对此情有独钟,“我不适合搞科研,读研远不如创业快乐。创业不是因为要赚多少钱,而是我一想到它就会热血沸腾,创业上的成功最能激发我的动力和兴趣”。袁泽陆两次回北京说服家中父母,然后再软磨硬泡说服院方和校方领导,游说过程长达半年。在同学们相继开始给各大小企业海投简历时,他成了西安交通大学史上第一位以创业名义休学的学生。
不过这次创业并未持续多久。2013年,毕业后准备回自己北京老家的袁泽陆离开了飞饭网,进入百度公司大数据部。创业虽短,但为了创业而选择休学的做法,已然为他日后可能的又一次“出格行动”埋下伏笔。
放弃高薪,在太阳底下摆摊子
袁泽陆身处百度的核心部门,尽管他承认“百度的薪酬能够满足日常生活需要”,但创业的念头一直没断过。“IT行业带来的辉煌是马化腾的、是马云的、是雷军的,但很难说是普通IT从业者的。虽然这个行业能够提供较高的薪水,但想要有大作为比较困难,而且领军人物都还算是青壮年,我们很难有所谓的出头之日。”
终于,他的目光移到了裹着半肥瘦的烤肉、夹着蔬菜的肉夹馍上。
为什么非“肉夹馍”不可?
“与我和团队其他人在陕西的学习生活经历有关。肉夹馍在陕西人的生活中扮演着一个极重要的角色,我对北京没有正宗肉夹馍感到十分痛惜,同时也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创业点。”袁泽陆说,“北京这种大规模城市,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你做任何一种产品基本上都可能会有自己的市场。不一定要去钻研什么群体的人需要什么东西,弄好你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不用愁市场的问题了。”
袁泽陆口中的“团队”实际上只有4个人,其中有一位现在还在北京大学读硕士研究生。对于怎么做好一家肉夹馍店,四人有清晰的共识:产品、管理流程和选址。
袁泽陆一行四人回到西安,师从一位当地著名的肉夹馍师傅,学了几个月后在此基础上对肉夹馍进行了改良。“就肉夹馍店而言,产品是最困难的一个环节。由于目标消费者以城市白领和大学生为主,所以我们要求肉夹馍必须是低油脂并且酥脆,仅仅针对这一点,就花费了不少原料和时间去调试。”
对细节的斟酌在门面上能看出来。20几个普通员工穿着统一的制服,馍用精美的纸袋裹着,拿在手上不渗油;北京渐热,店铺门口就贴心地支起了遮阳伞……这家不到20平方米的肉夹馍店,看上去不像卖传统小吃,反而更像西方的快餐店。“我们确实在学习麦当劳的经营模式。”袁泽陆承认。四人团队将在大学里学到的管理学知识运用得淋漓尽致,从市场营销到后厨制作到收银管理都规定了详细的工作流程,甚至精细到每一个馍的用料比例。“想大规模盈利,必须改变传统的制作模式,比如以烤制为例,如果不对原料的使用有严格的比例调控,就做不到每一个肉夹馍的味道都一致。”
2014年4月7日,在有“宇宙中心”之称的五道口,袁泽陆和团队的店铺“西少爷”开张了。“五道口高校多,学生们吃惯后,很容易成为咱们的的忠诚客户。”袁泽陆对选址有自己的小算盘,“这里人流多样,从外国留学生到本国大学生,从高级网络公司白领到普通老百姓,形形色色,我们的肉夹馍能接受各种类型的受众群体的品尝。”
第一天的销售情况没让袁泽陆白费心机——打算卖一天的1200个肉夹馍上午11点就销售一空。
理想主义者不用作选择
随着几个大学生卖肉夹馍的事迹见诸报端,慕名而来的食客大增,他们甚至制定了“每天每人只限买3个肉夹馍”的策略。“这可不是饥饿营销啊,3个是我们根据一家三口每人一个来计算的,因为如果无限购买,排在后面的顾客可能会很长时间内购买不到而怨声载道。”现在,往来食客每天都会从西少爷带走1800个肉夹馍,月营业额超过40万。
尽管生意渐火,“大学毕业卖肉夹馍”的选择,除了要接受普罗大众的解读和评头论足,还得承受来自家庭的阻力。父母总是希望袁泽陆能够找份安稳的工作,在这个社会上稳定下来,袁泽陆对此看得更深:“父母的最终目的是希望你过得好,稳定只是通往好生活的途径之一。如果有其他的选择,就用言语、用决心、用成绩去说服他们。我在选择的时候是会和父母冲突,但是最好与他们和解,有了他们支持才能走得更远。”
在那篇传遍网络的《我为什么要辞职去卖肉夹馍》里,袁泽陆做过一番宣言:“我开始憧憬在帝都的未来,想必在不久的将来,我就能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事实上,他的目的不像宣言那么现实。“从大学到现在的经历就让我明白了目标不仅仅是为了获得多大的财富,而是追求一种自我实现,那种纯粹地追求目标和追求成功本身就让我着迷。”
罗曼·罗兰认为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理想主义者也是如此。作为一名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活着的理想主义者,袁泽陆常被学弟学妹问及,同有理想主义倾向的他们,面对种种选择应该如何取舍。“真正的理想主义者,其实是无须面对选择的。”袁泽陆每次都这么说。
来源:《求学考研》杂志2014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