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债
小说
杨哓飞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雪儿披头散发,满脸泪水,抱着浑身血污的孩子向他奔来……
记不清这已经是多少次了,他猛地坐了起来,擦了擦满头的冷汗,伸手摸了一支香烟点着。他用力地吸着,大口大口地吐着烟雾,一幕幕往事电影般地在脑海中放映开来——
四十出头的杨哓飞是当地很有名望的厨师,初识雪儿,是在一年前那个晚秋的时节。
雪儿来自一个贫穷偏远的小山村,只有十七岁,通过她城里的一位远房的亲属介绍,来到了杨哓飞工作的饭店做服务员。
雪儿的美,一时拿不出更好的语言来形容,看她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那副姣好的面容,仿佛看到了开满了一池荷花碧波荡漾的湖!杨哓飞敢断言,这是他平生有幸赏到的一张最美丽的脸庞。
那些日子,杨哓飞精神振奋,总是满面红光,嘴里哼着小调,好像要娶新媳妇似的,见谁都想笑,谁也闹不清他咋美成这样。
没事时,他总喜欢找雪儿搭话,时不时的弄些雪儿爱吃的东西放在她的面前。那次雪儿病了,还是他大老远地找来医生……
雪儿孤身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遇到这样一位对自己倍加关心的人,很是感动,心里总觉热呼呼的,渐渐地把他当做了可以依靠的亲人,相互关心照顾。
那段日子,店里的生意不错,老板高兴,有天晚上下班后,就带着他的大队人马,去一家歌厅娱乐。二十几号人,在那儿尽情地喝,尽情地唱,一直闹到后半夜,空酒瓶子也摆了半屋地,才摇晃着离开了那里。
走到半路,杨哓飞突然说肚子疼的厉害,想去旁边一家诊所瞧瞧,雪儿不放心,就随他去了。他俩走到一个阴暗的拐角处,杨哓飞停了下来,雪儿关切地问:“怎么样了!你好些了吗?”杨哓飞盯着雪儿说:“看着你我就好了,舒服多了,肚子也不疼了!”说完他猛地抱住雪儿,雨点般的吻发疯地砸在雪儿的脸上身上,雪儿被他突然的举动吓蒙了,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
那天晚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一些深秋里面阴冷的风。那天晚上之后,雪儿再没有来这个店里上工,后来听说去了这条街的另一家店里。
看不见雪儿,杨哓飞仿佛丢了魂儿,像霜打的茄子,整天无精打采。他很想见一见雪儿,向她说声对不起,可又没有那个勇气。
一个多月后,雪儿突然打电话给他,说晚饭后要见他一面。杨哓飞像喝了兴奋剂一样,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做梦都想的好事终于要来了!下班后他也没心思吃饭,急忙来到一家美容店修整了一番,便早早来到约会地点。
雪儿晚来他一会儿,才一个多月没见,雪儿瘦了,望着雪儿憔悴的面容,不免有点心疼,他走近雪儿想拉起她的手,雪儿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抬眼望着他,满脸忧伤地说:“你能娶我吗?”
杨哓飞怔住了,这个意外的问题让他不免神情慌乱,他有爱他的老婆、有正在攻研的儿子、他有一个幸福的家,真的拿不出一丁点的理由来娶雪儿。他使劲地摇了摇头对雪儿说:“对不起雪儿!我不能,真的不能——”
“可我怀孕了,怀了你的孩子,我怎么办啊!”雪儿眼含泪水对他大喊着。
“啊?你说什么了!?”杨哓飞的头好像被一声闷雷击了一样,浑身都颤抖了一下,他真没想到才一次就……
好半天他才醒过神儿来,沉思了一下对雪儿说:“这样吧雪儿,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做掉孩子,再给你一些经济补偿,你看……”
“那以后呢!我还怎么去做人哪!”雪儿的泪水已经爬满了清瘦的面庞,恼怒地对他吼着。
“真的对不起雪儿,我只能这样了!”杨哓飞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着。
雪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咬着嘴唇,愤恨地望了望他,转身跑掉了!
两天后,在这条小街上响起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一个只有十七岁来自农村的非常漂亮的小女孩,自杀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