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恋、情趣店、洗头房以及其他的苏州往事
一、警惕或敌意
苏州较有名气的同志聚会场所是位于三多巷南侧的一个酒吧。
三多巷一直很乱,虽然现在统一叫侍其巷了,但依然很乱,还好,这条杂乱的巷子有博物馆、有学校,当然,还有这个利用了羽泉一首歌曲名字作为名称的小酒吧!于是,我感觉这条不深的巷子有点内涵了!
我是在这个酒吧边上的一个农业银行取钱时,因为人多需等待,所以临时决定去探访一下这个略显神秘的同志聚会场所,没别的意思,仅仅是想进去看看而已。
酒吧有一扇不大的简易的门,似乎少有人进出,我敲门后,隔了些许有一个小伙子打开半扇门,他年纪约25岁上下,脸色有地苍白,愣愣的或冷冷的看着我。
我问道:这里能进去吗?他说:你什么事情?
我说:没事情的!他打量了一下我,说:没什么事,那就算了!
他说完就要关门,我连忙按住了门,对他说:里面有人吗?
这时,听到里面一个人在问:什么事情?门口小伙子说:他要进来!
门又开了一点,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站在小伙子身后探出头对我说:你找谁?没事情吧?
我实话实说:是没事情,不能进去了?
这个年纪稍大一点的男人显然来火了:搞什么呀,你!
于是,“砰”地一声,门关死了!
虽然几分钟的对视,但从两人的眼神中,我感觉到的是警惕,甚至是敌意。
许多时候,我和他,其实都活在自己营造的封闭空间内,封闭使我们更为陌生,陌生使我们产生敌意,同性恋人群对我们如此,我们所处的这个社会何尝不是如此!
二、情趣与骚动
如同中国每个城市一样,在苏州的背街小巷中,各类情趣店、夫妻用品店随时可见。
几年前在景德路上靠近中医院的一段道路上,为了找到洗手间,我拐进了一个小巷子。
巷子很深,没有洗手间的标识,只能问询了!看到身边有一个写着“夫妻保健、情趣用品”的小店,我于是进了店里,准备打听一下此地是否有洗手间。
店很小,充其量就是10多平方米,一扇门挂着塑料条做门帘,另有一个对外的窗口,上面全是花花绿绿的猛男欲女照片,附上一些反映长短粗硬久之类的宣传性文字。
小店里面光线并不好,我视力稍微适应后,看到四面墙上全是挂着各种各样的所谓情趣用品了,乍一看,还以为是各类的动漫卡通图片。
店里有两个人,都是女人。一个背对着我,似乎正在专心看墙上的货品,另外一个显然是老板娘了,大约40岁上下,个子不高,有点消瘦!
老板娘迎着我,轻声说:需要什么吗?我一下哑然了,因为想说找洗手间,似乎不妥。
老板娘以为我尴尬了,马上说:你自己看看吧,这边是男士用的!
我装作无所适从,靠近了一面男士用品区,老板娘又提示我了:关键看你需要了!
我于是无奈地对她说:我就看看而已,你还是照顾好她吧!
我所说的“她”,就是另外的一个女顾客了!
话刚说完,那个背对着我的女人突然转身了,狠狠地瞪我一眼,甩袖而去,嘴巴中顺带一句:有毛病呀!
我诧异地问老板娘:她骂谁呀?老板娘笑道:当然是你了,你没看到人家本来就有点难为情的,自你进来就没敢抬头呀!
我说:管我什么事,难为情还来买东西?
老板娘说:假如都像你这样不就好了,一般人进我们这种店都有点不好意思的,被你这么一说,更加难为情了,不发火才怪!
我一阵无语,为了显示自己也是一般人,也为了不影响人家生意,更为了赶快解决自己的洗手间问题,我也匆匆告辞离开。
三、红灯及暖意
依稀记得是十多年前了的事情了,那时的我还是苏州上方山下、石湖侧畔的莘莘学子。
十多年前的上方山一带,可谓穷乡僻壤,只有一条伟大的15路公交车,这条公交线路不仅是学生享受城市浮华的生命线,也是农民每日卖菜送粮的运输车。
当时,15路公交车途经桐泾路一段,也就是现在的桐泾公园一带,沿街曾经是一排“洗头房”密集带,每天都有一群洗头女站街拉客。
这样的洗头房,十多年来就是中国城市中民工兄弟的专属娱乐场所了,至今在苏州外围区域还时有分布。
当年,偏偏也就在桐泾路这片洗头房区域,设置了一个15路公交车与其它线路的公交换乘站台。
于是乎,我的那些大学同学,许多次总要站在这片红灯闪烁的车站,背对洗头女,面对大马路,等候公交车。
上世纪90年代的大学生,似乎每个人都怀揣高尚理想和远大抱负,站在洗头房前面目不斜视、趾高气昂、大义凛然,也就是传说中那群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那是一个冬季的寒冷的阴沉的傍晚,我和10多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男女同学正在那个站点候车,一场大雨瓢泼而至,简陋的站台是挡不住冷雨的。
当时的当时,像我这样没心没肺、缺少政治素养的时代青年,第一时间内是下意识地四处张望避雨的地方了,然后,二话不说,直奔身后的洗头房。
是的,洗头房屋檐虽小,但足够遮风避雨了,等我站定,突然发现,我的那些同学竟然没有一个跟随着我,同志们依然以钢铁般的意志对抗寒风与冷雨,甚至,就没有一个同学那怕回头看我一眼!
此时此刻,我还甚至可以窥探了一下洗头房中的场面,玻璃门紧闭,里面亮着红灯,几个女的或坐或躺,聊天的,看书的,她们甚至也没正眼看一下门口的我。
公交车终于来了,车里一如既往地拥挤,但我感觉很温暖的,我至今还不知道那种全身湿透了的同学们有没感觉到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