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看了45分钟哈利波特电影拍摄后期的一个记录片,采访者问,电影就要结束了,你有什么想法吗?哈利非常认真地说,我害怕从此以后人们对我的印象就永远停留在哈利波特身上,往后的日子里,我不知道我能否有机会超越哈利波特,不知道能否有突破,我每一天都在这样担心着。而罗恩却说,我知道,从此以后,我永远是哈利波特电影里那个黄头发的男孩子。这句话真是让人泪奔。
陪伴了我们十年的电影。哈利波特。这是晚自习结束后在宿舍被子里打着手电筒看的书,每一本一定要买,买不到就借来看,至今还在我柜子里收藏着,书页泛黄,书脚卷曲,内页有许多折痕,舍不得丢掉,舍不得卖掉。就像是许多老朋友,陪伴整个高中时代的老朋友,我知道他们所有的人早已经离开,我只能保存着这厚厚的纸张,在我怀念的时候有个参照物。
作业本说,看完绝命毒师,好几天都像在失恋,当年看越狱也这样,好像是你陪一群人走了很久,你们穿过荒漠,路过湖泊,最后到达森林,他们一起转过身来告诉你,我们就到这里啦,你回去吧。你对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喊:你们还会回来吗?他们挥挥手:不回啦。你默不作声,看着他们隐入森林,怅然若失。
五号从武汉回北京的火车,是从昆明开过来的,一路上都在介绍云南的风土人情,有乘务员叫卖柬埔寨、越南、老挝的特产,还有云南的普洱。中间空挡一直播放《那些花儿》,是范玮琪的版本,淡淡的声音在车厢里飘荡,风从车厢头吹进来,大家都安静地等待着时间过去,没什么喧闹声。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脚受伤的这段日子里,走路很少,半夜里总是疼醒。现在终于开始好转。不舒服的时候总是会哭,哭得越狠心反而越平静。大家都安慰我,还好伤的不是脸,否则毁容了怎么办。我只是笑一笑表示应和。我们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好退路给自己台阶下,这好像成了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自我保护,自我安慰,所有带上“自我”这两个字的词语,看起来都无比地脆弱,敏感,就好像气球,一戳即破。
我没走过什么路,也没遇到过什么人,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多到数不清,真正记得的全是空白。有时候会怀疑,曾经经历过的是否是真的存在的,还是只是我凭空臆想出来的。这样一想,反而觉得莫名地恐惧,害怕所有被我描述出来的故事都是荒诞的假象,我想念的人是不存在的,我走过的路是虚无,我的爱和恨都是无中生有,所有的经历不过是镜面反射,这是多么让人恐惧的事实。
你记得的有多少,你错过的有多少。被加进高中一个群里,发现我认识的不超过三个人。许多人我看到名字没有一点印象,毕竟从前也没认识过。有些名字记得,却想不起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我路过学校,想进去看一看,想了一想,还是作罢。我想看到什么,又能看到什么,许多时候回忆会把人吞噬,这是无止境的未知。你永远不知道你能用多长时间从回忆里抽身而退,你也不知道你到底会想起什么。所以,你不记得了,其实是你的自我暗示而已。
你怎么会不记得,你又不是老年痴呆。
By:九姑娘。二零一三年十月二十六日。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