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作者:林笛儿
除夕这天,我们默契地都没有向对方发短信说新春快乐。从此后,手机里的那个号码真的成为了过去。也许有一天,会在某个街角邂逅,我的身边有他,你的身边有她。
浅浅而笑,问:一切都好吗?
好的,我很好。
然后,擦肩而过。
春天是崭新的,心情是陌生的。我不知自己是否习惯生命里完全没有你的日子。两年前,我们就不是恋人的关系,只是固执地留恋着从前的美好,在一个个节日里,彼此道一声快乐,让对方知道我在,你也在吧!
其实,我们都已走远了。
初秋的午后,喧哗的站台,阳光穿过遮阳棚,悄悄滑过你饱满的额头,适中的鼻梁,上翘的嘴角,温柔地停驻在你的下巴上。
悄悄挪开目光,忍不住微笑。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刚刚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长途旅行的烦闷,一瞬间,被蒸发了。
相爱的时候,会重复做一个同样的梦。
静夜里,深暗的河水,河边一树桃花粉红,我从远处跑来,看到你的身影在树下一闪,水面溅出巨大的水花,然后,醒了,满脸的泪水。梦是那么清晰,仿佛真实地发生过。不敢告诉你,悄悄找朋友倾诉。朋友说我对这份爱太没有安全感,觉得迟早会失去你。
我们果真分开了。
分开,不一定是心的变异,有时,就是一种无奈。隔开我们的有岁月,也有距离。思念,把理智毁于一旦,让黑夜变成白昼。无法安睡,无法心定。患得患失,风霜雨雪,都可能是一场灾难的开始。
难得一次见面,如劫后余生般的狂喜,然后是更深的失落,更长的孤独。
咬着牙强与时间和空间对抗,爱终于疲惫不堪。那时,可以苦中作乐么?或许我们爱得还很稚嫩,或许我们都很自私。
听辛晓琪的《领悟》,情不自禁会流泪。“当我看到深爱着的男人,竟然像孩子一样无助,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让你把自己看清楚,被爱是奢侈的幸福······”
我们平静地分开,互道祝福。
在小饭馆里,你要了一碗面条,我要了碗水饺。你习惯地在调味碟中,为我倒一半醋一半辣子,再加几根香菜。我看你一眼,你眼中满是伤感。泪,滑过脸颊,落在碗中,与汤融在了一起。
你送我到公交站台。
在站台相遇,在站台道别。是起点也是终点,我们像是走了一个圆圈。
你微笑,说一路顺风。我向你挥手,看着你在我的视线内成了一道背景。
我没有再哭。
对于生活,我们都有了深深的领悟。
五岁时,不慎摔倒在地,小男生拉起我,替我掸去裙上的尘土,我觉得他真好,我把妈妈买的饼干分他一半。
十岁时,上学忘了带铅笔,同桌的男生把他心爱的笔借给我,我多看了他几眼,放学后,我在校门口等他,我们一同回家。
十六岁时,年级第一名是位瘦高的男生,T恤衫松松垮垮的。林荫道上,他朝我微笑,我慌乱无措,心跳如擂台,手脚无处摆放。我为他写诗,为他歌唱。
二十岁时,我和你相遇了。
年少时的喜欢与爱,难道必然无疾而终?是否一定要等我历尽沧桑,等我心力交瘁,等我做过许多傻事、蠢事、错事,才可以遇到我生命的另一半?
我常怀疑那样的人是不是存在。
在《摘星》里,我让诸盈等到了她的骆佳良。
骆佳良其貌不扬,背还有点佝,不是什么精英,也没什么显赫的家世背景。可是,他对于诸盈的爱却像海洋般深厚而宽广的,他爱她素雅的现在,也爱她沉痛的往事。他用他并不健壮的胳臂,为诸盈扛起了一片晴朗的天空。
朋友们都说嫁人要嫁骆佳良这样的。
可是,如果在诸盈的十八岁,她如果同时遇到骆佳良和晏南飞,她会爱上谁?
像花瓣一样芬芳的年纪,我们只会喜欢会上晏南飞。如同我们的五岁、十岁······只会为那样的小男生怦然心动。晏南飞――优秀如阳光般俊朗的男子,牢牢吸引着我们的目光。愿意为他落泪,愿意为他受伤,愿意为他倾其所有。
骆佳良的好,需要经过岁月的沉淀,才懂得他的好。如同埋在沙子里的金子,多少次的风吹日晒,才会闪光。
爱,注定要痛过,才能懂得什么是最适合自己的。
爱,从来都不华丽,也不璀璨,它安静而淡然。
于是,我释然地接受把我们的往事沉封,花了两年的时间。我也曾真心地期待过我们之间出现一个契机,能发生奇迹。终究,那是个梦。并不遗憾。感谢你让我成长,感谢你带给我曾经的快乐。
我会等待着我的“骆佳良”出现,等着他来爱我,等着为他生儿育女,等着与他一起慢慢变老。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我的心情并没有这么急躁,但还是想他来得不要太晚。在见面的那一刻,轻轻地叹口气,娇嗔地说:我等你好久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