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榆钱树 满树榆钱儿

原创:艾彦
我家的榆钱树 满树榆钱儿



我老家的门口有一棵老榆树,据说其年龄同老屋,比我的父亲还大几岁呢,也许早过了期颐之年吧!

那年年初,我再回家时,远远地就看见老榆树变了,树冠也仿佛向东偏了不少,急忙跑过去细看,偌大的一枝不知什么时候竟不见了,心里十分难过。吃饭时间问及,看到父亲及家人都很伤感,想来不是人为的破坏了。父亲说:“老榆树陪伴了我整整一辈子,多少年了,不管风吹雨打,总是好好的。今年被风刮断了,恐怕我也快要大去了……”叫人听了更觉得伤感。虽然父亲说的有点迷信,可父亲那年的确不太顺,老毛病经常犯,搞的我当时也有了此联想。

老榆钱树曾是我家历史的见证,多少年来,可是得了全家的优待,浇水、积肥、松土,父亲从来没有怠慢过,说来也是,谁愿意跟养育过他的恩公过意不去呢?

我的故乡地处黄土高原中部,地理上属半干旱丘陵地带,沟壑纵横,自古就很贫瘠。虽然祖辈们历尽艰辛,世代延续生活了下来,但在那遇着旱年就“到拉羊皮不沾草”的黄土地上,述说的辛酸多于欣慰。据老一辈说,在那饥饿难耐的岁月里,正是这棵老榆树救活了父辈们啊!是老榆树上的果、叶、皮支撑他们度过了难关!

改革开放以后,党的富民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好政策也给北国山村带来了欢欣与鼓舞,农民有了自己的田地,靠着精耕细作过上了好日子,人们不用再吃榆钱、榆树皮度日了,乡村里不少榆树被砍了(有人戏称榆树献了青春献生命,建高屋大瓴去了),唯独我家门口的那株——曾吃过她的果、吃过她的叶、吃过她的皮的老树,谁也没敢动过。

也许年太久,老树树冠太大,那年雪多,在一场大雪后,树冠上积雪太沉,北风又强劲,竟连压带吹,竟把老树的树冠从中部给压裂了,劈了好大一段。父亲惋惜,兄弟们也叹悯,说是开春得赶紧修剪修剪,不然叶子出来后,树冠重会裂开的部分会被风吹掉的,要是在损坏一点儿那该叫人多痛心啊!可竟是连年都没有过完劈了的哪一段就断掉了,尽管父亲在压裂的第二天就用绳索进行了绑扎保护,终于无济于事。

我听了心情也很沉重。我想,先前人们一定是等着、盼着榆树树冠长大些,多结些榆钱吃,而如今想着修剪小些!怕给把树毁坏了。也是啊,老榆钱树上际遇了一段我家的苦难史,我们不能忘掉救命之恩,我们不能忘掉过去的苦难史!让树的故事在咱家流传下去,这想法是很好的了。

也许是上苍冥冥中的注定,也许是父亲曾与老榆树有过约定,那一年清明节刚过,父亲就真的永远离开了我们。而那棵榆树剩下的半个树冠也在五月节前的一天轰然倒下了。

心许是我怀旧的缘故,至今我还时常忆起那棵老树。我喜欢历史,能正己做人。忘记了历史的人是可悲的,故乡里有句谚语叫“好了伤疤忘了痛—没救”, 我想大约就是最好的解释了。故乡并不富有,作了多年他乡异客,心里时常牵挂的依然是故乡。故乡啊!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不知该做些什么呢?惟愿这手中的笔,能告诉后辈们故乡曾有一段那么贫穷的历史,故乡曾有救过祖辈命的榆钱树,要珍惜祖辈们留给我们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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