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栋芸窗发古香——重游陈慈黉故居 人大芸窗

画栋芸窗发古香

——重游陈慈黉故居

8月14日下午，我和华璋开车前往参观陈慈黉故居。

陈慈黉故居位于广东省汕头市澄海区隆都镇前美村，距汕头市区约10公里，交通可称方便。我们从下榻的汕头喜来登酒店出发，半个多小时就到达了。

陈慈黉故居始建于清朝宣统二年（1910年），是一个连片的建筑群，计有郎中第、寿康里、善居室、三庐等宅第，占地2.54万平方米，共有厅房506间，规模恢弘，被称为“岭南第一侨宅”，同时也是潮汕地区规模最大的近现代家族式建筑。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善居室”始建于1922年，至1939年日本侵略者攻陷汕头时尚未完工，占地6861平方米，计有大小厅房202间，是所有宅第中规模最大，设计最精，保存最为完整的一座。由于房屋多而住人少，为使房屋保持通风透光，传说由一个仆人专门管理所有窗户。这个仆人上午逐扇打开窗户，全部开完已是中午；下午逐扇关闭窗门，关完天色也暗了。这种说法不是夸张。我看到故居不单房间有窗，很多走廊为防风雨也设窗，因此窗户多不胜数，非有一个人专司其职不可。

陈慈黉故居的建筑格局以潮汕典型的“驷马拖车”为主体，揉合中国与西方的建筑特色，建筑风格独特。这座宅第多数为两层的楼房，有的在第二层上面再加一个平台。层与层之间、楼与楼之间都有回廊连接，非常实用。这是对传统民居建筑的发展，也是中西建筑特点的结合，不是纯传统的潮州民居建筑。它的基本结构、屋内的木雕及石雕虽以中国传统形式为主，但大量采用欧洲进口的彩瓷地砖，墙面装饰也大量采用进口的彩瓷片，门框、窗框、墙线等纹饰，也大胆采用西方的建筑样式。门窗装饰既有中国传统的匾额题词、吉祥图样，也有来自欧洲和阿拉伯风格的图案，在一处石雕图案中还出现英文字母。

陈慈黉故居的建筑材料汇集当时中外精华，其中单进口瓷砖就有几十种款，这些瓷砖历经百年，花纹色彩依然亮丽如新。所有窗棂都是进口的两三公分直径的钢筋，至今不锈不蚀；所有的栏杆采用带有西方风格的钢筋水泥预制件，这在当时是一种很先进的制作技术，且质量上乘，至今基本完好。

木雕石刻多以花鸟、祥禽为内容，表达吉祥、喜庆、富贵、寿考的愿望。值得一提的是故居内的书法石刻皆出自当时名家之手，一字千金，体现慈黉家族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推崇和喜爱。各个宅第的命名寓意深厚，如“民康物阜”、“阙抱山环”，“兰室”、“蘧庐”，“五柳”、“三槐”，“翚飞”、“凤翥”等等，其中不少出自当时国内著名书法家的手笔，如“五柳”二字就是津门著名书家华世奎所书。这些耐人品赏的书法菁华，为这座故居锦上添花。同时，也令人感到漂洋过海的华侨虽然身居异国，但是母国的传统文化已经化为他们身上的血液。所以华侨建筑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既处处体现中华文化的博大渊深，同时又吸收外国的文化，互相融合，创造出一种中外结合的建筑文化。

作为华侨建筑，陈慈黉故居与成为世界遗产的开平碉楼一样，都是中西建筑风格结合的典范。但是有一点不同，陈慈黉故居没有碉楼之类的防护性建筑，平台上面设栏杆，也没有矮墙和枪眼之类的设施。这是否显示当年这个地方相对安宁呢？此外，陈慈黉故居带有潮汕民居建筑的特点，这一点也与开平华侨建筑不同。

我参观陈慈黉故居也有两次了，这次是第三次，看得最仔细。忝为陈慈黉的乡人，自小就听闻“慈黉爷”大名，因潮州话读音接近而讹为“徐王爷”，并且熟知“富不过慈黉爷”这句俗话，过去乡人常用这句俗话嘲笑炫富的人。陈慈黉家族旅居泰国，由于经营有方而富甲一方。当陈慈黉掌管黉利行的时候，黉利行及其分行已是一个颇具规模的跨国米业贸易体系。到了陈慈黉手上，发展成为集工商贸易、金融保险、船务航运和房地产于一体的跨国企业集团，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就被誉为“泰华大财团之首”，“富甲南洋”。陈慈黉故居的兴建，生动地折射出一位潮汕华侨经过艰辛奋斗，事业成功后又情系故里的心路历程。陈氏家族早已在泰国建有陈氏家祠和豪宅别墅，为何还要斥巨资继续在故里修筑另一家园？古人有云：“羁鸟恋故林，池鱼思故渊”，正是这种思乡爱国的热情驱使他以建造大型家园的方式，表达要永远留住中华文化这条根的心愿。

为了增加游览内容，故居在保留原貌的基础上，增设了侨批展、隆都革命史展、陈慈黉家史馆、潮汕戏曲馆、潮汕新娘房、潮汕功夫茶馆、微雕展馆、潮汕工艺礼品馆等。在出售土特产的地方，看到门口挂着“热烈庆祝三正顺猪头粽登陆中央电视台”的牌子。假如不是澄海人大概不清楚“猪头粽”为何物。它不是粽子，而是用新鲜猪肉和香料调制压榨而成的一种别具风味的食物。原先制成砖头形状，现在为便于作为休闲食物，而制成两指宽的小片，用薄膜纸包装。作为一种地方特色食物，澄海人熟知的品牌是“老山合”，而“三正顺”则是隆都当地的牌子。既然来了，又邂逅了家乡美味，就买两盒回来尝尝吧。

现在开放参观的这部分宅第，其实只有全部房屋的一半左右。这部分房子在“文革”中被改为粤东地区看守所，用于收监受审查的干部。现在留下的遗迹是每一间房的门楣上都工整地印有毛泽东的头像和忠字，而且房子也保护得比较好。

陈慈黉故居既是华侨建筑的精品，也是潮汕文化的一个缩影。故居外围是荷塘，清风徐来，莲香扑鼻。大门匾额上“民康物阜”四字表现前辈华侨身居外洋、心系祖国的深情，寄托着他们对国家民族的祝愿。在传叶堂内读了陈德鸿《黉院惠风》一诗（陈贯英书），诗曰：

千万潮人布五洋，末清翘楚数慈黉。

一平四永壮鮀岛，四第一堂耀故乡。

融化中西真杰构，入编文史亦风光。

今朝景点从头立，画栋芸窗发古香。

这首诗概括了陈慈黉的伟业壮举和故居建筑的特点，表达后人的敬仰之情。偷来末句“画栋芸窗发古香”做本文的题目，不亦宜乎？

（2015、8、22）

传叶堂，挂陈慈黉及其父亲的遗像

吴南生题字：岭南第一侨宅 陈慈黉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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