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望着镜中的人，深深凹陷的眼眶下涂着烟熏黑，些微发黄的面皮打上厚厚的粉底，唯一醒目的是涂得殷红的唇。他伸出一只骨节分明却惨白得好像失血的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摩挲着。
呵呵，你原本是青春的娇女，不应该这般憔悴。怎么，是害怕了么。
坐在梳妆台前的女人双手微微垂下，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空洞地盯着镜面。
乐（yue）瑶，你准备好了么？莫林的车到了。张凡推开房门，看见乐瑶一个人坐在镜前却没有回应她。
乐瑶？她疑惑地走上前去。
啊————
2
我叫张凡。平凡的凡。
十五岁时考入清水高中。高一结束后，因为年龄原因留一级，所以我认识了刚入学的乐瑶和莫林。
楚歌是在高三时候转来的。第一次见到楚歌大概是高二下学期。
张凡，下课后把卷子收起来放到我桌上。好了，同学们，下课。暑假前的最后一堂物理课，物老还是不放过我们，确切的说是不放过我。
小凡，我们有事先走喽。乐瑶和莫林冲我摆摆手。
哦，再见。
学校最美的地方不过一条长廊，那是去物理办公室的必经之路，也是我最钟爱的地方。半敞开身体的紫藤萝一串串挂在头顶，是初夏特殊的美丽。我微微仰头，半眯着眼睛，些许斑驳的光在我脸上跳跃，一种无法言语的舒适感觉漫延全身，嘴角在不觉中扬起一个弧度。
就在一个转角，不经意间扫到一个身影，好奇心驱使我向他走去。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块较大的草地，上面果真躺着一个人，他竟然没有穿校服，要知道在清水高中，不穿校服可是要记过处分的。
放学时间已经过了，要不要叫醒他？
我秉着善良的本性走到他跟前，蹲下身来伸手想要推醒他，没想到……
喂，你挡我视线了。伸到一半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他，没睡？可是他闭着眼睛呐。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那个，同学，现在已经放学了。
哦。他坐立起身，揉了揉眼，然后转头看向我。谢谢。说完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容灿烂明媚，恍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近看我才发现他真的很好看，头发软软的乖顺的垂下，白皙的脸上镶嵌着两颗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嘴唇，竟然是鲜红色的，一张性感如玛丽·莲梦露的唇。
他站了起来，拍拍身上沾染的尘土。
黄昏的光披在他身上，形成一层光圈包裹着他，闪闪发着光，我一瞬间失神。
喂，你还不起来么。他好笑似的瞅着我。
我想大概我的脸已经红成苹果色了。
真丢脸，慌乱中我匆忙地站了起来。他很高，我只微微过他的肩膀。
呵，我是楚歌，你叫什么。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那张明媚的脸，视线刚好停在他下身穿的一条红色的铅笔裤上。这年头，喜欢红色的男生很少，他居然会穿一条红色的裤子，大胆而夸张的红色。
我叫张凡，平凡的凡。
平凡的凡啊。他似乎是自嘲般的笑了。
我就是这样认识楚歌的，记忆中的他永远定格在十七岁那张笑容明媚的脸。
原来，十七岁初夏的那天我就喜欢上了他，那时简单的相遇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梦境。然而时间不能倒退，无法像沙漏一样掌控在自己手中，所以即使再怎么后悔，也回不去了。
时间兜兜转转，在原地划出一圈，可是所有的东西早已物是人非，模糊得不成样子。
3
乐瑶和莫林是清水高中里最出名的两个人物。不仅是因为长相出类拔萃，更是因为在这个校风古老守旧的学校里，两人是光明正大的情侣关系，甚至老师也默许这种关系的存在。
莫林对色彩很敏感，继承了其父亲在绘画上的才华。十六岁的他已经在全国性的绘画比赛中拿金奖。知名教授说他前途不可估量。学校里明着暗着有许多女生喜欢莫林，而让莫林倾心的人却是乐瑶。
乐瑶，人如其名，高雅美丽的舞蹈才女，我最好的朋友。
为了她，我几乎跑遍了市区所有的的西餐厅，为的是帮乐瑶找到一份午兼职—跳舞，她家境并不富裕，甚至连一般的家庭水平都达不到。
终于有一天在靠近法国梧桐林的“优美”找到了，真是上帝保佑。只是我没想到，在乐瑶第一天工作的时候，为她伴奏的会是楚歌。
他看到我，冲我笑了笑，然后勾勾手指示意我过去。
怎么会在这里。他问。
我手指了指乐瑶。我是陪朋友来的，就是跳舞那个。
她，跳的不错。看到楚歌眼中的欣赏，不知为何心中泛滥上凉意。好像猛地吞了一大口冰，无法咽下又不能吐出的冰凉心情。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楚歌的母亲是舞蹈演员，他眼中的欣赏，纯粹只是欣赏。
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常说。她可是舞蹈才女。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无奈地瞅向我。打工呗，当然是为了钱。
后来我才知道楚歌并不只打一份工，白天是冰饮店的服务员，中午在“优美”弹琴，晚上在酒吧驻唱，周六周日兼职绘画老师。真是非常累，非常累。
他问我晚上要不要去听他唱歌，我刚想开口，却被乐瑶的声音打断。
楚歌，你的伴奏相当好呢。我诧异了一会儿，才听出他们早就认识。
楚歌嘴角扬了扬，并未说什么。
之后晚上只要有空闲时间，我都会去酒吧听他唱歌，当一个小小粉丝。
楚歌很有艺术天分，和艺术沾边的东西他几乎都会。之前我认为莫林画画就是最好的了，但是当我看到楚歌的作品时，这种想法被彻底击碎。楚歌，不得不说，他才是绘画中的精灵。
寂寞。孤独。悲凉。绝望。
在他的画中表现的淋漓尽致，我差点哭出声来，只能拼命用手捂住嘴巴。
楚歌总是用一种很忧伤的眼神看着我说。张凡，你怎么可以这么敏感。
开学之后，楚歌在一次绘画比赛中击败了莫林，全市震惊，因为那幅名叫《流年》的画作根本不像出自一个少年之手。
让人意外的是，在颁奖那天楚歌缺席了，他说他在照顾一只生病的小猫，他不在乎。可是那奖杯却是莫林最想要得到的水晶天使。
这次比赛所有人都认为莫林会是最后的赢家，没想到半路杀出一匹黑马—楚歌。
这一战使莫林和楚歌成为敌人，莫林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他不会容许有比自己更强大的存在。
不是打败，就是被打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4
张凡，你告诉我，乐瑶她怎么会死？莫林使劲摇晃着张凡。
张凡回忆起那一幕场景。乐瑶一动不动地坐在镜子面前，镜子中的她面色苍白，瞪大的双眼流下两行血泪，嘴唇却鲜艳欲滴，她穿着白色的象征纯洁礼服，像个灵魂已经支离破碎的布娃娃。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再问我了！张凡面色痛苦地蜷缩在角落里，身体不断地抖动着。
莫先生，我们检查了乐瑶小姐的房间和遗体，并未发现有任何打斗痕迹，乐瑶小姐是自然死亡，不过通过乐瑶小姐死后的表情分析，她死前一定受到了惊吓。身着白衣的法医将纸袋交到莫林手上。莫先生，你能否告诉我们，这是什么？
莫林打开纸袋一看，顿时僵在那里，脸色铁青。
纸袋里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它是天使的形状。
这是在乐瑶小姐手里发现的。
我，我不知道，不要问我。莫林慌张地将纸袋交还到法医手中，他转身背对法医，嘴角抽动。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5
我叫莫林，曾经是一个绘画天才，我说的曾经，是在我见到楚歌之前。
楚歌比我更加完美，见到他的那天，我以为我见到的是天使，可他却给我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那一天，在我家的客厅里，父亲将自己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对我说。
他叫楚歌，是你弟弟。笑容就这样凝固在脸上，真是可笑，在我17岁的时候，父亲迫不及待地将他从外面带回来，那时母亲才刚去世。
虽然我和他同样继承了父亲的艺术天分，我却远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在他进入清水高中的第23天，就夺走了我头上“绘画天才”的头衔，甚至，乐瑶一半关注的眼神。
我是骄傲的，至少我拥有父亲法定上的财产继承权。而他，除了天分，什么都没有。
我清楚的知道，乐瑶是个爱钱的女人，她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清高，只要有钱，让她做什么都可以。于是有一天，我对她说。乐瑶，你想做富翁的妻子吗。
她很风轻云淡地说。想，当然想，做梦都想。
然后我说，那就嫁给我。
然后清水市某富翁在一夜间暴毙，死因是心脏病突发。
然后我顺理成章地继承了他的所有遗产，成为本市最年轻的富翁，而作为私生子的楚歌一分钱也拿不到。
然后我将楚歌赶出了我的世界。我拥有了女人，拥有了金钱，拥有了我想得到的一切一切。
然后我发现世界其实还是美好的。
直到3个月后，楚歌拿着一张所谓父亲的遗嘱来找我，我的世界轰然倒塌。
遗嘱上说我只能拿到1/3的财产。
我不信！我才是他的儿子，为他赢得无数荣誉的儿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偏心，为什么把我应该得到的东西都留给一个私生子！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乐瑶对我说了一句话，那时我惊觉女人才是世上最可怕的生物。
她说，我们身上不是已经背负了一条人命了吗，又何必在乎第二条呢。
思索了很久，我说好，为了我们的下半生。
楚歌死于一场火灾，他化成了灰，连同那张遗嘱。
6
再完美的天使，也会有被上帝背弃的那一天。
那么楚歌会不会就是那个天使呢？
张凡，你妹妹也要找绘画老师，不如，就找我吧。楚歌带着一贯的微笑，十分迷人。
真的吗？太好了！
妹妹比我小两岁，却和我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同双胞胎，她叫张简。
此后的2个月里，楚歌一直担任张简的绘画老师。他不肯收我的钱，他说我欠他一个人情，要用人情来还。
而我却永远没有机会还这个人情了。
那是在盛夏一个美好的夜晚，在楚歌妈妈留给他的古老房子里，在我们第一次亲吻的地方，他永远离开了我。
楚歌葬身在火海里，带着他未曾完成的梦想。连同我的心，在那一天，一起死了……
张凡，我们认识有一年了吧，今天晚上来我家，我们庆祝一下。
为了这个所谓的庆祝，我第一次打扮自己。
望着镜中不太熟悉的自己，那个穿着过膝的连衣裙，脸上化了淡淡的彩妆的自己，不自然的摆起姿势。心中开始忐忑不安，喜欢楚歌也有一年了，不对，是暗恋一年了，今晚如果向他告白，他会接受吗，还是说……
叮咚，叮咚。
门没锁，进来吧。我推开门，一股浓郁的充满甜味的空气顿时充斥了我的整个鼻腔，身体里的细胞一下子活跃起来，立刻分辨出这是罗曼蒂克的味道。
你在做什么？好香。我走进厨房，微笑看着围着围裙的楚歌，他的脸被面粉占了大块面积，晶亮的眼里充满笑意。
蛋糕啊，这都看不出来。他这一说我才仔细盯了一眼那白白的粉粉的一坨东西。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是蛋糕吗？然后我忽然就笑不出来了，只剩下错愕。你怎么会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傻瓜，你的生日我怎么会不知道，生日快乐。说着，他用手指在我脸上留下一大块奶油，直至嘴边。
你！我气结，也用手指抹了奶油准备向他的脸部袭击，却被他一口咬住，隐隐有点疼，更多的确是他口中的温润。我怔住。
我猜想我的脸一定红到极点，而且脑袋也不听指挥。
在他的哈哈大笑中我逐渐回过神来，也许是他明媚的笑脸触动了我心中那片柔软，一句我喜欢你脱口而出。
楚歌停住笑，直直看着我。为什么。他问。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一句为什么问得我措手不及，我想过他会说对不起，我并不喜欢你，也许更好一点是我们永远是朋友，没想到他会问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他。
你有时候一点也不温柔，甚至可以说冷酷；怪癖也很多，明明花粉过敏，但你宁愿过敏也不愿用假花代替，你说画出来也是假的，不真实；有时候明明感动到不行，还死要面子不掉泪；打工时候手指受伤，却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照样弹钢琴。
我知道，我长得并不漂亮，或许配不上你。可是，可是我喜欢你，没有为什么，就是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我没有办法停止喜欢你。眼泪滚滚而下，想用手抹去，却越抹越多。
唉。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我错愕地抬起头。
傻瓜，小傻瓜，抢了我的开场白，你要我说什么。楚歌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已吻上了我的脸庞，顺着奶油划过的方向吻下来，直至唇边。
我被他这一举动惊呆了，瞪着眼睛一眨不眨。
学习上很厉害，这就不懂了？我说，我喜欢你，听懂了没有，我喜欢你。
麻木地点了点头，意识到原来我不是单恋。
可是我却没猜到。在这场还未来得及开始的恋爱里，早已注定了悲伤的结局。
咚咚咚，传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平静。楚歌，是我。
是你。楚歌打开门，门口站着的人是莫林。我很奇怪，莫林怎么会找楚歌，他不是恨死他了吗，为什么……
7.
像是睡了一百年那么久，辗转醒来后感觉后脑勺上阵阵刺痛，我回想起晕倒前的场景，顿时危险感大增。
莫林和乐瑶来找楚歌，却趁我们不注意时将我和楚歌打晕。
咳咳。猛然间嗅到一股烧焦了的刺鼻气味，我立刻想起楚歌，他躺在我身边，昏迷着。
楚歌，醒醒，快醒醒。如花般绚烂的火焰在头顶漫延，我顾不得太多，拼命拖着他向大门口慢慢前行。
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不停地烧灼着，大块大块的烟尘扑到面前，呛得我眼泪直流。趁大火还未烧到门口，我拉着楚歌逃了出来，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没过半分钟，楚歌在一声哼咛中醒来，他捂住头上被打伤的地方，眉头紧皱。
怎么会这样？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惊讶地叫了出来。
我要回去！
你要做什么？不能回去。
妈妈的照片还在我的房间，我只有那么一张照片，那是她留给我的唯一思念。楚歌使劲挣开我攥住他衣角的手，头也不回地冲进火场。
不！双眼朦胧中，我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最后冲出我的视线。
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8.
莫林和乐瑶已经26岁，他们打算结婚，没想到乐瑶死在了结婚当天。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死了，我明明看见他化成了一堆灰，他一定是死了。
漆黑的夜里，屋里灯火通明。却见莫林满脸惊恐，死死贴在墙角。
手紧紧攥着的衣角，已褶皱得不成样子。他的身体不停在抖动，人前体面风光的莫林眼前却是这副狼狈的模样。
忽然间，窗帘被掀开，莫林的瞳孔瞬间放大。
谁！
没有人回答，房间里静得令人心底发慌。
巨大的落地窗框起的外面的天空，显得格外阴霾。莫林望了一眼窗外，心跳慢慢恢复了原状，可他绝不会想到，这仅是一个开场。
天空突然炸开一个霹雳，而房间里的灯骤然熄灭，一瞬间将房间映得如白昼般光亮。莫林“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
在确认没有人后，他小心翼翼走到窗边，想要将窗帘拉紧些。手伸到一半，天空又是一道闪电，莫林被愰的闭上了眼。
待他适应后睁开眼，眼前出现的人让他措不及防。
莫林惊恐地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爬向后退着。
那人开口。哥哥。
莫林张目欲眦，你， 你是谁……
不认识我了么，我是楚歌。人影露出脸来，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孔，在银灰色的月光下，英俊得诡异。
不，不可能，你死了。
一道霹雳从楚歌头顶倾泻而下，莫林眼中倒映出恐怖的画面。
9.
姐，楚哥哥的仇报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小简，以后不用冒充姐姐了，过你自己的生活。姐会去很远的地方，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你要去那里？
张凡许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笑着，一如当年他那张灿烂明媚的脸。
后记.乐瑶篇
我有个很美的名字—乐瑶。
当楚歌和张凡在一起的时候，我竟觉得他们很般配，张凡有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和甜美的笑容，她的笑让人很安心，很舒服。而她自以为平凡，以为自己是只丑小鸭，却不知最美的人是她，而我，是被人丢弃的野玫瑰，早该烂在泥里。
我有了莫林应该知足，但贪婪的本性让我把手伸向楚歌。
那天我趁莫林和张凡去开学生会之际在走廊上拦住他。
楚歌。他停了下来，转身奇怪的望着我，有事？
可以跟我去一个地方吗？我有些紧张，生怕他会拒绝，而他思考了几秒钟后，轻轻点了一下头，我欣喜若狂。
我带他去了舞蹈室，不到放学时间，不会有人练舞，这个地方会很安全，所以，即使被拒绝也不会有人知道。
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我……我……
你是张凡的好朋友吧。这下我错愕了，一句我喜欢你噎在胸口，吐不出来。
对，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那么，你应该知道她的生日吧，请你告诉我。
我不喜欢这种疏离的感觉，他居然在问我张凡的生日，他居然用“请”。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尽量保持微笑，生怕眼泪一不小心掉出来。
呵，原因么，自然是我喜欢她，不要告诉她好吗。我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为什么在我面前，你关心的永远都是张凡，难道我是洪水猛兽吗？
是8月12日
嗯，我记住了。对了，你要和我说什么。你现在才想起来吗，可我已经提不起勇气对你说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样啊，那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看着楚歌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里，像是一点一点抽离了我的气力一般浑身酸痛。
我也想要离开了，这伤心的境地。
乐瑶，你想做富翁的妻子吗？莫林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来不及收掉受伤的表情，却很风轻云淡地说，想，当然想。
莫林篇
喂，吃饭了。身着白衣的人将一盛满饭菜的盘子摆在桌上。
啊——
鬼，鬼！滚！滚！
唉……还是疯疯癫癫，真想不到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莫家少爷，如今落得这个下场。自作孽不可活啊，看来人还是不能做坏事，会遭天谴的。那人瞅了一眼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莫林，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楚歌，我错了，你不要来找我，我，我不怕你。
楚歌，你放过我，我错了，我错了。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