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家里的电话响个不停,我躺在床上发呆,奇怪着电话怎么一直没人接起,我只好伸手拿起。
“你好”
那边没有声音。
“喂,请讲话,可以听到吗?”我以为是有人搞恶作剧,有点无聊的想挂了。
“你可能打错了电话,我挂机了啊。”我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人说话,就想挂了。
“幼幼”我听到小贤压抑的有些呜咽的声音。
“小贤”
“是我”
得到她的准确回应,我却鼻头一酸,眼波泪就这样又流了下来。
“你好么?”她问。
“还好,你呢,你还好吧。”
“你要去外地吗?”
“你怎么知道,”我脱口而出,随即明白了,一定是父母想叫小贤劝我,我为父母的苦心更加的自责自己,但是这反而坚定了我要离去的心。
“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我想我做不了外交家,好在我们国家也很大,所以我想做个旅行家还是可以的,我想去转转,一辈子在一个地方,很闷。”我克制着喉咙的颤动。
“幼幼,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做个外交家,带着你旅游,就像小时候说的那样。
“我知道”我的眼泪流的更快了,我的爱,我还是拥有的,不是么,她依然愿意和我来世相爱。
“你哭了,是吗?”
我哭了,抱住电话,我的眼泪流个不停,我抽泣着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幼幼,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不,我无怨无悔”我拒绝了她的抱歉。
她哽咽着在那边也哭了起来,时空的距离让我们感觉那份爱如此的脆弱和遥远,爱似乎也奇怪的模糊起来了。
“小贤,我走了,也许我真的要爱上别人才能忘记你,我会努力去爱上一个人,你不要抱歉,你也不用感到愧疚,我们之间,只剩下过去的那份爱的记忆,所以,让我们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吧,我祝你幸福。”
“幼幼”她叫着我的名字,这让我更加痛苦,沈默了一会,我擦去眼泪努力调节呼吸继续说。
“我想,冬天已经过去了,春天就要来了,小贤,我会用尽全力忘记你,也希望你能忘记过去,这样对你的爱人比较公平,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因为我要忘记你,我已经祝福你了,你也该祝福我未来会幸福,对吗?”
她哭着什么话都没有说,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她的哭声,我看着电话机,慢慢伸出手按下了挂机键,随后听筒从我手里跌落下来,我打开窗户,看着夜空,叹了口气,又深深吸进寒夜里的空气,任眼泪在这个孤寂的夜里肆意!
第二天父母没有提小贤打电话的事情,我也没有说,大家默默的吃着早饭,我知道父母一定知道小贤也没有劝动我回头,或者他们在分机里也已旁听了我们的谈话。
中午的时候哥哥打来电话,我很意外。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最近我很忙,也没时间和你单独讲,讲了你现在也听不进去,你要去的地方我有个同学在那里工作,我已经给他打了招呼,你去了先住在他那里,你要不拒绝,你去了以后先熟悉一下环境再找工作,那里机会比较少你要有心理准备,既然你坚持要出去我也希望你可以磨练一下意志,以后再不要为别人如此折磨自己,知道吗?无论你是出去三个月还是三年,只要你想回来你就回来,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你在外面非要做出业绩才允你回家,只是你要考虑父母年纪也大了,如果能早回家就早回来,不要以后父母老去你再后悔,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了,在家这几天多陪陪你嫂子吧,我要忙了,挂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容我插一句,我自己听了这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对家人除了愧疚就是自责。
在我买好车票后的每二天,哥哥回家看着我苦菜了一下,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手机。
“送你的,出门也好联系家人,找工作也方便。”
“我不要“我羞愧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你还和我客气吗?“他说着那手机放我手里,转身去房间看他儿子。
等他抱着儿子从房间出来,父母已经忙话着把菜烧好了。
“手机你先前不是用过一个么,使用上大同小异,你下车后我同学会去接你,他已经给你买好了手机号,你去了装上卡就可以用了,到了给爸妈报个平安,知道吗?”
我点点头,因为难过一直不敢抬头,怕自己软弱的眼泪又要流下来。
“幼幼,妈等着你早点回来,看你哥哥这你想的多周到,你怎么能舍得离开我们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好了,不要再说这个了,妈,她会回来的,让她吃点苦也好,我们吃饭吧,”哥哥说着走过我身边摸了一下我和头,走进他们的房间。
我用最快的速度吃了饭,然后接过嫂子怀里的孩子,坐在一边看着他,心里油然升起不舍之情。
我低下头轻轻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心里默默的祝福他能健康快乐的长大,也许等我回来时他已经满地乱跑的叫我姑姑了吧。
我走的那天,天空下起了小雨,我和哥哥拦住了父母和嫂子的送行,车站是个伤心的地方,我并不想和他们在那里离别。
在剪票前,我回头看了一下我生活的城市,虽是下雨天的日子,但是广场上仍然有很多人,他们或是离开或是刚刚抵达,还有涌入城市的民工,他们穿著朴素提着大包小色行囊聚集在一起热切的交谈着,看看他们迷茫而兴奋的年轻面孔,想来他们是带着希望而来的吧,那我呢,带着伤心离开。
人群中有对情侣欢呼着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很快细雨打湿了他们的头发,但是他们依然忘情的拥抱在一起,他们也许很久没见了,有多久呢,看着他们我无奈的笑了一下。
低头,看着脚下湿漉漉的地面,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到哥哥看着我,他好像瘦了。
上车前,哥哥看着我,笑着拍拍我的肩膀,低头想了一会,然后抬看天。
“幼幼,你要在那边好好活出一个自己来,为自己活着,懂吗?”
我点点头。“如果碰到合适的人,带回家让父母也高兴高兴,这个世界上值得相爱的很多,知道吗?”
我继续点头。
“有时间我会去看你,你有困难一定给我打电话,不要一个人去承担,我们要永远站在一个战壕里,明白吗?”
“明白”我小声说。
开车的铃声响了,哥哥推着我上了车,我刚走到铺位车就缓缓开动了,我从窗口望去,哥哥正低头揉着眼睛,很快又抬头看着火车,火车走了,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孤独又倔强的如雕塑般,伫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