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做戏,我不会再爱你 好想再爱你

【一】

我在没有你的城市独自思念,却不想孤单一个人想你到哭。

2012年网上江南江北已经成了为很多人喜欢的词语。我想说的是周宇熙,我们真的是在江南江北了。

我在江南,你在江北,我们之间隔了一江水,也隔了一个人。

音乐声好吵,鼓声好吵,人们的欢笑声好吵,连我自己的心也好吵。

包厢里那些熟悉的脸孔在我不太适应的绿红明灭里变得异常陌生,安静的坐在角落,那些嘈杂穿透了耳膜却没有传达到头脑里,下意识的去听他们唱什么的时候,苏瑾歌凑过来问我,林雨薇,你害怕跟我们一起来玩游戏么?

看着已经停下来的人们,我点点头。有什么好怕的,连你都不怕了,我还会怕其他人么?

今天的游戏是真心话大冒险,看着一些人兴奋的盯着被问到的人,我轻轻地笑了。周宇熙,你也曾问过我的,当时你说,林雨薇,你最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我没有想过呢,垂下头思考的时候我总觉得我什么都害怕,可是选一个最,我该怎么回答,再抬头的时候看到你温润的眼,我就厚颜无耻的说了一句:害怕你不在我身边。

当时的你似乎有微微的讶异,可是还是伸手揉着我的头发说,林雨薇,人总要长大,你也要学会一个人啊。

我拍下你的手,固执的看着你说,周宇熙,我真的很怕你离开我。你知道的我就像藤蔓一样依赖你,真的不能没有你,不能失去…留在这里的意义。说到最后的时候差点哭出声来。

或许是出于内疚,你轻轻抱住我说,林雨薇,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顾不得自尊心和其他,我拉着你问,那么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你点头。我释然。

可是似乎你并没有做到,周宇熙,我可以说你是骗子么?

喂,林雨薇,轮到你回答了。

身边有熟悉的声音唤我。定神的时候才看清指针已经指向我。苏瑾歌问我,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的时候我选择了大冒险。

周宇熙,我真的不敢再听你的名字,所以我要排除一切会提及你的可能。真心话问能问到的我都能猜到,我怕我会脱口说出你的名字。

你知道的,我那么霸道,那么固执,所以在我说不许别人提及你的时候,也不想自己要提起你。

不知是不是我第一次选这个让人想是恶作剧,这次的惩罚不是抱着电杆说有狐臭,也不是去男厕所,而是跳下那条穿城而过的河。

你知道的,我不会游泳,也很怕水,苏瑾歌也知道。

她扯着我的袖子说,林雨薇,你发什么疯,可以改的。然后转身说我选择真心话。

我起身不再回头,一路跑。不顾身后的喊声,跳了下去。

是的,周宇熙,我说过,没有你,我就葬身苏州河。

醒来的时候是苏瑾歌哭红的眼,看到我睁开眼的时候她一改之前的暴脾气,没有打我一记耳光,没有骂我一顿,微笑着问我要不要喝水。

我点头,她扶我起来。细心的垫好枕头,喂我喝水。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她站在窗口,我唤她,小瑾,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在就好。她没回头,依旧看着窗外。

我也看过去,寻觅她眼里的是什么,十二楼的地方看出去是暗色的天空,原来,天黑下来了…

敛眉低头,轻轻地说一句,对不起。

薇薇,我知道你很爱他,我也知道你不会对他说起,可是我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你看看你,已经变得这么消瘦,整天只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你到底要干什么?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走过来看着我,薇薇,我也很强大,你来依赖我好不好,我不会离开你。

忍着泪水掉下的冲动,硬扯起一个笑脸,亲爱的,听说有梨涡的女子笑起来很美,你说我美么?

苏瑾歌愣住,继而说,薇薇,你真的很美,是我见过最干净美好的女子。

那么,为什么他不爱我…

苏瑾歌没说那是他没眼光,也没说不适合。她说,薇薇,你其实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坚强。

我缄默。

薇薇,溯洄从之,道阻且长。你还有很长的路,学会接受失去才能获得。

我看着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子,真的不一样了。

她继而开口,你睡吧,我守着你。

一直在身边么?

她低头,恩,一直。

那么,我睡了。闭眼。安然。

诸神啊,静默吧。让这一刻的自私不要那么可耻,我还是想有个人在身边。陪我度过这个漫长的没有你的夜。

等天亮我便不记得你了,不记得,你。

周宇熙。

不记得。

闭眼,泪落…

【二】

我告诉自己不能接近你,可是还是避不开命运的安排与你相遇再相思。

周宇熙,我似乎从来没有说过你的样子。也许连我自己都忘了,你的样子。

你的眉眼应该是极好看的。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的类型,清凉而不失温暖。或许你就是这样的男子,叫人宁愿陷在你的温柔里品尝你的凉寂。

没想到我居然不能再脑海里描画出你的样子了,只是记得你非常好看,或许是夕阳太美将你的身影拉成我喜欢的模样,或许是你黑曜石般的眼恰好落在我的眼里成了唯一,我竟然在苏瑾歌拉着你出现的时候失了声。

不过,在盯着你看了不到十秒钟之后,我迅速转过脸不再看你。

很久以后,你问我,林雨薇,当初为什么要那么不屑的转过脸去,我诧异,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就笑了,你说,林雨薇,很多女孩看到我之后都会有你这个反应,不同的是她们第一句话一定是有礼貌的自我介绍,你却是不言不语不理会。当真是淡漠还是清冷?

我笑笑,因为我不想跟你有关系啊。

抬头的时候看到你的眼,似乎又微微的失落。可是我依旧不愿解释,你看出了我沉默的意味,随手拿了一本我的书看。那是一本我平时喜欢的书--《诗经》。你没有故作姿态的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也没有弯起嘴角读“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只是捡了一句大众化的句子吟来,落在我耳朵里,竟是笑话一般。你是小公子,怎会有忧呢?

彼时的我不知每个人都有忧愁,只是不一样罢了。因为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所以我不知你,你亦不知我。

你说,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本在倒水的我转身想嘲笑你一番,可是撞上你的眼的时候我没有开口。因为从里面我看到了你的心。

似乎不快乐呢。

你问我有喜欢的句子么,我说我喜欢的很多,你要问什么类型的。

你懊恼的拍着头说一直记得有个《越女歌》,你知前两句怎么说来着么。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惜君不知。”我漫不经心的提醒你。

没想到你这坏蛋立马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说,我知我知啊,你不说我不知,现在知了。

我鄙夷的看着你问知什么,你嬉笑着凑过来说,林雨薇,我知道你暗恋我啊。

看着你不正经的样子我懒得跟你反驳。你无趣的撇撇嘴说,诶,林雨薇,你能不能不要多跟我说一个字就这么嫌弃啊。

丢一个白眼给你,继续喝我的水。

是的,能不跟你多说话我就不跟你说话。

我知道你一定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疏远你。可是原谅我是一个太清醒的人,从见到你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不能跟你太近,你是一个很危险的男子,而我却容易依附他人,一旦放心在你身上就收不回来了。

所以,周宇熙我必须杜绝一切受伤的可能。可是,就算我机关算尽躲开你还是逃不开命运的安排,你我注定相遇。之后的细枝末节或者发展暂且不说,可是遇见你已经是我在黑暗里踽踽独行许久后的惊喜,所以我只能沉默着接受你的好,只要我不提及你就不会知晓。

如果真的说我愿意相信缘分让你我必定有牵连,那是在以后的晚上。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我的泪纷纷滚落。是的,高考失败了,那么她会不会嫌弃我。

父母离婚后,虽然偶尔有关照我的生活,可是已经很默契的消失在我的世界了,只有那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家会用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指着我说我多不争气。隔壁的谁谁谁又是什么大学。

我照往常一样沉默的去厨房做饭,然后上桌,她走进来摔了饭碗,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还好意思吃饭?考那么低,怎么不去死。

捏紧拳头,咬牙,闭眼,自动过滤那些恶毒的话。

或者是我的沉默惹怒了她,她想发疯的人一样扑过来掐我的胳膊,一下下,一下下,也不知多久,或许是我沉默的作答让她觉得没意义,也可能是她老了所以累了。

总之她停下来了,然后回房。我坐在地上直接收拾那些狼藉。有瓷片扎进手心,血红沿着瓷白留下。

洗净,收好,打扫。然后给妈妈打电话。电话那边是淡淡的话语,没事,什么学校都一样,钱我给你。嘟嘟嘟…

再打电话给爸爸,薇薇,学费我给你,好好听你奶奶的话。我忙,挂了…嘟嘟嘟…

……

世界似乎只有这个声音。拖上拖鞋然后出去买药。

在小区拐角的地方遇到周宇熙。

诶,你没事吧,林雨薇。少年的声音又微微的局促。

我轻笑,你也知道了,呵呵,没事。再说有事没事与你无关,你走吧。

说完绕过你准备离开。

啊…你别碰我。在你拉住我的手臂时候,我叫了起来。

你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了?

我用右手使力,试图掰开你被握着的左手,可是你跟吃了定神丸一样,握着我的手不动。

我想你是固执着要我软弱一下,可是在看到我脸上的表情的时候,你顺着手看过去,手心的血沿着指缝渗出,你慌了。

放开手要看我的手心的时候握住了手臂的青紫。再皱眉的时候你脱去了斯文的伪装,像暴怒的小兽一样拉着我一直往前总走。本来准备挣脱的我在看到他臭臭的脸时候静默了。

随你吧。随你吧。

反正一直是这样,一直…这样…

心里某个地方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

等我们可以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你所在的公寓。我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力气,拉着我走到药店选药买药到回到这里居然不停下。

撩开我的袖子,你皱着眉给我上药,在撕开绷带一圈一圈环绕。

打结,收拾,倒水。

等你坐下的时候,我闷闷的说了一句,谢谢。

你轻轻叹气,林雨薇,在我面前我想你可以做自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用那么压抑。

我看着缠着纱布的手心,不以为然。

林雨薇,我会照顾你,陪你走过黑暗,所以你疼的话就靠靠我吧。

似乎很认真,我继续埋头。

你坐过来,说累了吧,睡吧,我守着你。

我抬头,眼前的男孩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天使么?就当做是天使吧。

盖上你递过来的毛毯,转过身背对你,眼泪悄然滑落。

过一会儿似乎你在拉我的毛毯,像极了小时候妈妈帮我拉被子的样子。

很温暖…那么,睡吧。

快到黎明的时候醒了,本准备去喝水,却发现身边是你,扶着沙发睡着了。

怕我感觉不好,让我在你沙发休息。怕我夜里疼或者害怕,守了我一夜。

那么,有个人依靠真好,是吧。

真好…

当你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简单的早餐。你微笑,贤妻良母型啊。

你走过来握着我说,以后的夜里别再做噩梦了,我会陪着你。

我静默。

窗帘拉开,晨光正好。

我微笑,青春真好。似乎那只叫做幸福的青鸟已经在我的肩上停下了。

【三】

你还不知道,我的世界,一片狼藉,千疮百孔。

林宇熙,你似乎从来没有明确说过我们的关系。当苏瑾歌问我的时候,我有瞬间的失语。而后我拿下一边的耳机给苏瑾歌,里面是范玮琪的《是非题》。

是的,你是窗外另外一片风景,我怎么可以轻易问出口呢。

所以,沉默吧,就这样就好了。还要奢求什么呢…

那个晚上你又来找我,陪你出去吃饭。我淡淡的推开你的手。

瑾歌和你的朋友都在场,你有些尴尬,拉着我问,林雨薇,你生什么气呢,我哪里做错了?

我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有些不甘,还有担忧。是么,你眼里的是担忧么?

奶奶在这个时候回来,看到你们在,一脸嫌恶的说,木头,你在门口站着干什么,回去做饭。

佛说:因果报应。我是一个信佛的人,所以现在轮到我尴尬了。

微笑着摊开手,抱歉,家里有事,你们去吧。

苏瑾歌悻悻的拉你们离开,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小声说,薇薇,我长见识了,以后我一定带你离开。

我没有感激她,也没有反驳,目光错落的时候遇到你的眼,你那是什么眼神,怜悯,还是同情?

周宇熙,也许你不知道,你那个眼神让我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忧伤和自卑就像毒瘤,在某处生长,时而休眠,却在遇到你的时候迅速生长。你的世界里,都是家人甜蜜,幸福美满,怎么会理解我的世界呢。

满目疮痍,是你不能不可以也没有的。

所以,周宇熙,我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其实你也知道,所以你从不会说起我们的关系。你会带我陪你去玩,旅行的时候一定拖上我陪你走,在你的朋友面前可以嬉笑着说我怎么欺负你冷落在,也不会在他们叫我嫂子的时候反驳,可是只有我们知道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周宇熙,你一定不信,世界上有一种人,她从小就看惯人情冷暖,所以对喜欢和隔离很敏感。

我想你是喜欢我的,可是你在介意。一个来自破碎家庭的孩子和你是格格不入的。会不会将我的种种不美好带入你的生活,你在害怕。

我不会对你问起,也不愿对你说起。你想我们近一点那么就近吧,因为陪我一起迎接过光明。你想我们只是朋友,那么就这么简单吧。

静静地,不打扰。

可是,周宇熙,为什么,你要不停的往我的世界靠近,为什么要知道那么多的不堪。

记得那个冬天异常冷,雪落的很早,出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周宇熙,记得我刚刚搬家到这座城市的那天你就告诉我这里会下雪的。现在,我真的看到了。

真的很美,很美呢。

周宇熙,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也许是因为空间冷的缘故,我的声音有些紧,周宇熙,你能来陪我看第一场雪么?

你很快答应了,接着听到你穿衣服的摩挲声,然后关门。雪过之后的路有些滑,你没有搭车,所以当你赶到的时候脸上已有微微的酡红,呼吸也似乎有些不均匀。

周宇熙,这样的你真的很叫人心动。

视线在你脸上定格三秒钟之后,自动移开视线,你已经习惯我这样的举动了,所以直接说,去公园吧。

我点头,毕竟你是这里的长期居民,你找的地方一定看雪很美的。

到公园的时候,里面有稀稀疏疏的人在走动,不过多数是一对一对的情侣。我们沿着河岸一直走,路边的有些柔弱的树枝被积雪压低了。

你一边朝手上呵气一边问我,林雨薇,你第一次看雪吧。

我点头。

你轻轻笑了,林雨薇,你知道初雪的传说么?

我摇头。

似乎我“一切与我无关”的态度让你失去了给我讲故事的欲望,你便问起奶奶的事情。

我们在亭子里的围栏上坐下,然后我缓缓开口:

她是一个很要面子的老人,却终身不得依靠。年轻的时候嫁给爷爷,做了地主婆,过得还算富裕,可是后来共产时候被拉出去批斗,之后爷爷重病不起便去世了,她一个人拉大三个孩子,大伯,爸爸和我姑姑。60年代的时候过的特别艰难,可是她还是凭自己的本事赚钱供他们上学。工厂的工作做完以后她还会帮人洗衣服赚钱。孩子长大了成家了,她以为她可以幸福了。可是大伯的老婆是一个很凶的女人,还来不及好好孝敬她就要听老婆的话,于是她从大伯家出来了。后来三个女子给她买了房子也按时给钱,她却一个人了。

一直很要面子,父母却离婚了。她一直以为那是耻辱,所以很讨厌我。没有办法,各自有新家,我只能来这里住了。其实她只是好面子罢了。曾经我想过不公平,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公平。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必有一定的意义,或者我就是还债呢。

……

老了才会寂寞,寂寞多了就压抑了。况且我一直是这么冷淡的一个人,话也不愿跟她多说,所以被打也是应该。

她的歇斯底里只是一种发泄方式,可以发泄出来,很幸运呢。

你说对吧,周宇熙?

……

转过头,少年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扇子般盖住了好看的眼睛,很安然的样子。有风吹过,头发微微飘起,真是美好啊。

可是,你配拥有这份美好么?

这个答案还是老天爷做了决定。有雪落下。

少年的眼睛张开了。

你抱歉的说,林雨薇,对不起。太困所以睡着了。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我起身避开你的视线,说,天快黑了,我们走吧。

你说,等等,天黑了才好。

我不动声色的坐下。你却起身上要去洗手间。

等你回来时候拉着我跑去了广场,彩灯亮起的时候整个雪景别有一番喜庆的韵味。

你说,许个愿吧,初雪许愿会实现的。

古人说,“君子不祈妄福”,所以我从不许愿,因为我不相信上天会厚待于我。除了,遇见你。

此刻,我却想许一个愿。

回来的时候,我们走的脚印深深浅浅印在雪地上,是平行线的。一路很近。

我忽然说,你走前面吧。

你没说话,静静向前走。直到到了门口。

你双手插袋,说,进去吧。

我点头说,恩,看你离开。

是的,我总是会在这里看你离开,就像今天一样,身影消失在转角。然后转身进门。

到了楼上的时候我一直看着来时的路,直到雪又开始下起来,那一排脚印消失不见。

你一定不知道吧,周宇熙,那晚我是踩着你的脚印走回来的。不想跟你做平行线,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跟着你的脚步,重叠,再重叠,一步步,将我走过的路嵌入你的脚印。

这样,真好。

周宇熙,只有这样才能跟你有关系,对吧。

我们在彼此的生命里。

闭上眼睡觉,梦里是我低头寻找你脚步的样子,不同的是,你回头了,看到了这样的我。

醒来时隔壁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

该去收拾了。

我起身准备去收拾,开门却见奶奶倒在门口。

奶奶,奶奶。

她睁开眼的时候又恢复了以往的态度。丢给我一个白眼说,看什么看,想我死了呀,去给我倒水,我要吃药。

给她倒完水之后,拿了扫把打扫好。当玻璃碎片倾倒进垃圾桶的时候我听到一声叹息。

回头,她已经进房了。

回到房间关了灯,在黑暗里坐着,然后有泪滑过脸颊。

周宇熙,我们不一样。你是橱窗里的水晶,而我,就像碎了的玻璃杯一样,最后只余一声叹息。

不一样呢。

【四】

隐秘的心事开成一朵花,你有你的碧海蓝天,我数我的悲伤坐身边。

平安时候,整座城市都弥漫着欢腾的气息。路灯渐渐晾起来的时候,我还在街上徘徊。

有冰冷的雾气迎面扑来,我沿着街道一遍遍循环你走过的路,也许下一步你就出现了。

明明知道,你已经去了另一座城市。

是的,我们吵架了。

周宇熙,我没想到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前几天,苏瑾歌拉着我将精品店逛了一圈。她一直是一个讲究的女孩,喜欢各种精美的东西,就像今天,她选适合的饰品来准备接下来的约会。

我安静的看着橱窗,没有必要买了吧,反正拿回去还是碍眼。却不想风铃的帘子在这个时候掀起来,周宇熙你也很惊讶吧,我居然会在这里。所以你身边的女孩也顺着你的目光看到了我。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孩,我已经忘记了她的眉眼,却一直记得她的眼光,那种审视的目光是犀利的,似乎可以看到心底。

我安静地转过头去。

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或者不能应付的人,我总是选择逃避。

微微,你看看,这个好看么?你说萧逸会喜欢么?

也许意识到我已经沉默了许久,也许是看到了喜欢的东西,苏瑾歌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一起看过去的时候,苏瑾歌正拿着一对蓝色的锆石耳钉问我。

在看到你以及你身边的女孩时候,她没有再问,拉了我便去柜台结账。

晚上再聚在一起的时候,你身边的女孩已经不在了。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周宇熙,今天在你身边的是罗懿晴吧,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你没有说话,只是漫不经心的转着酒杯。过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在我家。

本来还在臆测她和你的关系的我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懂得了。

苏瑾歌是一个憋不住话的人,她似乎忘了自己刚刚戴上了淑女风范的锆石耳钉,直接拍了桌子指着你说,周宇熙,你打算始乱终弃么,还是尽享齐人之福?

她的愤怒似乎掩饰不了她的嘲讽,你没搭理她,直接看向我,林雨薇,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点头。

地上的积雪有微微的厚,忽略缓慢移动的车辆,似乎真有那么一些美好。你就是在这样的良辰美景下跟我开口,她是罗懿晴。

我点头。

你继续说,父母有意帮我们订婚。

我继续点头。

你说,对不起。

我继续点头。

你再开口林雨薇,你喜欢我么?

我微笑看着你,这个答案重要么?

你眼里似有期待,还好,只是想知道。

我看着眼前的少年,白色的羽绒服衬着好看的眉眼,洁净如莲花般的眸子,似乎真的很迷人。可是,你的背后是光芒万丈,而我身旁只有悲伤。该是喜欢的,其实,何止喜欢…

微微叹一口气,依旧看着你淡淡的开口,我不喜欢你,只是有些依赖,你知道的。

你轻笑了一声,似乎冷了空气。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房间里传来了摔东西的乒乓声,伴随着咒骂声,死丫头,死到哪里去了,又是这么晚不回来,没法没天了,怎么不死在外面…

推门进去,她看到我似乎更加愤怒了,扑上来紧紧捏着我的胳膊咒骂。

我呆呆的看着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在我的胳膊上弄出青紫,任由一声声咒骂剜心一般在我身体某个地方弄出剧痛。

夜,寂静了。

环抱膝盖看着你的短信,“前几天跟朋友买了两张机票去北京玩,现在他不准备去了,空一张真可惜,你陪我吧。”

一个字一个字看完,我开始慢慢回复:我不去。

我想你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一定不会回复了,可是手机再震动的时候有些恍惚,是你:林雨薇,不去那么我们就结束吧。

盯着那两行字一个一个的读出来,然后丢开手机,在暗夜里哭泣。

是真的哭泣,不顾形象,放声哭起来。握紧的手开始发麻,再握紧,直到在手心印出八个发红的指痕。

将玻璃推开,寒冷的空气无孔不入。奶奶也被惊醒,骂骂咧咧的进来看到我满脸泪水便不再说话,关了窗户又去倒了一杯热水拿了感冒药来,看着我吃完才说,死丫头,你是觉得病了我就会可怜你吧,告诉你,我没精力去照顾你。

听到关门声传来我才抬起头。终于在她面前流泪了,她该是嘲笑我吧。

你看,周宇熙,我们真的不一样。

你有你的碧海蓝天,我只有悲伤作伴。

这样的我怎么配站在你身旁?

苏瑾歌打来电话让我去街心公园,我却在这里徘徊许久。没有你的地方我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在这里寻找你遗留下的气息。可是,还是该走了吧。

安静向前,街心公园似乎一片欢腾,两边的树上挂满了彩灯,许多情侣模样的人在慢慢走路,也有人在长凳上坐下,苏瑾歌已经隔着老远朝我招手,到她身旁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布置好了一颗圣诞树。

七彩的小灯,还挂了紫色和白色的晶带,似乎有些不一样。

小瑾,这些小瓶子是用来干什么的?我指着那些绑在树上的小瓶子问。

她似乎在此刻很鄙视我的智商,或者说是我的“见识短”。骄傲的说,薇薇,那是写秘密的。每个人一个秘密藏在树上。

我点头。

然后一群人坐在长凳上等十二点的来临。没想到快零点的时候你来了。

周宇熙,这里这里,快过来。有人朝你招手。

我抬起头看到你又移开视线。我们结束了。

等等,结束?周宇熙,是你用错词了么,我们还没在一起,怎么会结束呢,应该是陌路或者绝交吧。还是你喜欢我…不,我不允许自己抱有这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命运没有那么善待于我的理由。

时间似乎过的很快,很快就倒数十了。

广场上的人一起跟着喊: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一”字落音的时候我偷偷看向你,却不想遇到你清凉的目光。

周宇熙,我爱你。新的一刻,我只是默默在心里说了这句话。

回去的时候苏瑾歌似乎不明状况非要你送我,你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了。七步以后转过身,喂,林雨薇,快走,回家。

然后转过身走自己的。

我欣喜,跟他们挥手再见。然后跟着你的脚步走。

一路上你没说话,我也没有要缓解这种尴尬气氛的意思,只是静静跟着你。路上有小女孩抱着你的腿,哥哥哥哥,哥哥,给姐姐买一朵玫瑰吧。你弯腰买完了她所有的花,然后一股脑丢我怀里,说,你拿着,我一个男生拿着不好看。

我吸吸鼻子看向你,你愣了。伸手捏着我的鼻子说,这么冷,不戴帽子不围围巾,你笨啊你。边说边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我。

我笑了,周宇熙,你真的很坏。怎么可以对我那么好,让我做不了自己。比如,此刻,我一只手被你牵着,红着脸向前。

后来,我跟你说,在你面前我总是做不了自己。你却说我错了,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自己,会害羞会任性,会微笑也会哭泣。

现在想来,之记得那夜我真的很快乐,因为你的手真的很暖,似乎牵着我就不怕前路多黑暗。

那之后,我没没有再提那件事,依旧是往日的我们。

这样,就很好啦。

我们本不在一个世界,如今能走在一起,可以被你温暖,真的很幸运了。

周宇熙,我把悲伤掩藏,现在的你就是我的碧海蓝天。

【五】

离开的脚步太仓促,可是你我如约前行,背道而驰。

你上飞机的那天我没去送你。

苏瑾歌一直说,你去他就会回来的。

可是我只是摇头,沉默,然后继续做我的事。

最后苏瑾歌生气了,说,是不是工作比他重要。

我停下擦桌子的动作,看着她,说,是,工作很重要,存钱离开就是我的目的。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最后苦笑着说,是的,林雨薇,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离开。

她转身的时候我没有抬头,再抬头的时候她已经走出了咖啡厅,明黄的裙子很衬她。苏瑾歌一直这么美好呢,一直美好……

抬手擦去眼角的湿润,竟是花光了全身的力气般。向领班请了假,然后回家。

坐在熟悉的床上,似乎一切的陌生了。连下面的园区,那些树木花草都陌生了。这样的陌生感,让我害怕。

是不是,没了你,才会害怕……

其实,周宇熙,你也知道我们终将分开,对不对?

原谅我一直有小人之心,周宇熙。

从开始的时候我就不选择和你在一起或者说明我们的关系。因为我知道,我留不住你。

怎么可以自私的留住你,那么美好的你。

其实已经初春了,前几天还是大雪,现在已经是阳光明媚了。咖啡厅的窗子开得很大,所以不可避免的看到了落地窗上印出的两个好看的身影。

男生深咖啡色的头发半掩着温和而精致的脸,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似乎也有异样的光芒,这样的气场似乎只有那个人才有吧。现在的他正将手放在对面女生的头上,手指也弯曲成好看的弧度,食指似乎陷落在女生柔软的发丝里,多美好的画面。

多美好……

手里端着盘子的我顾不得其他,一步步后退。是的,我没勇气微笑着走上去,礼貌的说,客人,你的咖啡。

所以,只能后退。

直到摔倒的声音盖过了一切才被你们注意,可是我多讨厌这样的注目。

已经够自卑了,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这么狼狈。连逃走都这么狼狈,这才是我,是林雨薇。

认命吧,林雨薇,什么倒霉都离不开你的。

同事将我扶起,转头却避不开你的目光。

下一秒,手被你捏着,

因为用力过度让我的手隐隐作痛,咬牙迎上你的目光,却不想撞上你刺痛的心脏在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担心。

那一刻,我忽然变得好绝望。

周宇熙,到底要我怎么样,怎么样才可以把我的感情掩饰的滴水不漏,怎么样才可以不爱你?这样的你会让我控制不住的,会不顾一切的爱上你的,连灵魂都不要的疯狂的爱上你,天使抑或魔鬼都不管,地狱我也陪你去,我该怎么办?这样的我该怎么办?

意识到不能再这样的我开始激烈的反抗,是的,我必须离开你。

不再看你一眼。

你似乎有些急切,声音微微的颤抖着,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雨薇。

努力平息好自己的呼吸,我拿开你的手,周宇熙,我们又没有关系,你何必跟我解释。

说完这句话我就开始后悔了,因为,周宇熙,我看到你的眼里那种深深地绝望和刺痛。可是,必须这样,离开。

想到这两个字,眼里的泪开始不住的往下掉。公交车里许多的目光已经选择忽略了。

周宇熙,不能让你为难。那个隔着玻璃看着我们的优雅的女人是上次偶然看到的和你一起逛商场的人,你成为妈妈的人。

当你跟她介绍我的时候,她考究的目光到现在我还记得。如果刚刚她从微笑变成僵硬的无表情是因为我的话,那么就没关系吧。

是的,我不能承受,所以,胆小鬼的林雨薇选择了逃避。

那天我们连续几天没有说话,因为上班的缘故不必参加聚会的我也没有再和你见过面。直到你离开的前一天夜里,你打来电话。

虽然很晚,可是我们都没有睡着,你知道的,我习惯性失眠,而你我却不知道为什么。

你说,林雨薇,我想你。

你的声音如同吹散的蒲公英一样软软的飘进我的耳朵里,经过血液抵达心脏的时候让心脏也安静下来。

万籁俱寂。周宇熙,唯有你,是有声音的。

不知该怎么回应你的我只能“恩”一声答应。

你似乎很疲惫,说完这句话之后沉默了许久,我屏息听着你的呼吸通过电流传来。周宇熙,你就是那么美好的人,哪怕隔着那么远,依旧可以感觉你轻轻地呼吸,蝶翼一般停落在我心上,那么美好……

不记得那天说话的内容了,似乎都是问近况的寒暄吧,直到最后你才说,林雨薇,你恨我么?

我平静的问你,为什么恨你?你便沉默了。

尔后,你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是呢,怎么会恨呢。

嘲讽一般,我不知此刻的你是什么表情,应该是一贯的微笑吧。

过了会儿,你喃喃,没有爱哪来的恨,林雨薇,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想开口,已经来不及。除了冰冷的“嘟嘟”声,再没有任何回应。

一夜未眠。

天快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醒来的时候已经要上班了。打开手机的时候是苏瑾歌的信息:微微,周宇熙今天十二点的飞机去北京,你来送送他吧。

是要走了么……

那么……就走吧……

收拾好一切去上班,却在苏瑾歌离开时崩溃了不去见你的决心。请假打车,赶到的时候你还在。

站在柱子后面看着你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隔着大厅里的嘈杂和身边围着你的人,静静地看着你。直到转身,留下一个修长的背影,然后确定所有人都离开我才从柱子后面出来,愣愣的看着空气发呆。

飞机带走了你,那么就不在同一个城市了,一个北方一个南方,那么很多东西都不同了,什么都如同裸露在融雪后土地上的一切一般,清晰明了,就算之前被小心掩藏……

留不住的……那么能留住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蹲下身放声大哭起来。

周宇熙,这次我是真的失去你了。

【六】

你听岁月如雨,分开才是我们的结局。

已经不记得你离开第几天了,我试图忘记,忘记有关你的一切。身边的人也很自觉地没有在提起你,而我也就顺水推舟的假装自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按时上班,按时上学,一切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闲暇时间也会去敬老院里帮忙,却不愿再跟着苏瑾歌去KTV和以前常常聚会的地方吃饭了。

很明显,没了你便没了去的意义,也是回避那些关于你的回忆。

可是回到家里,我却不愿收起那些关于你的回忆。比如,那个相框。里面是少年勾唇微笑的样子,旁边是表情怪异的女孩,那是我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他们帮我们拍的照片,当时我的我还不会笑,所以这般别扭的站在你身旁。

比如,那个水晶苹果,是那个圣诞节我准备送给你的礼物,是在苏瑾歌最喜欢那个店子里定做的,上面还刻了你的名字。

再比如,那本封面精致的本子,里面是你送给我的花。旁边的瓶子里是水果硬糖,你知道我不喜欢奶糖又贫血,所以为我买了一瓶,可是我舍不得吃。只有很难过的时候才舍得吃一颗,那样心里也许就甜了呢。

还有…那条围巾,是你亲自给我围上的,暖了我整个冬季。

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我瞥了一眼右手边的窗口,窗外天色尚未初透,有微弱的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冬天你给我的围巾上,有些悲伤地意味。

我试图站起来却跌倒在了地上,你看,周宇熙,我多没用,没了你,连走路也不会。忽而想起你总是对我贫血的事无奈。

可是,再也没有那双温暖的手稳稳地接住我,再没了……

下午的时候苏瑾歌拉我去日本料理,我指着那几个饭团感叹,小瑾啊,几个饭团三百多,还不如我给你做呢。

结果苏瑾歌没有鄙视的白眼我,只是神经的问我,薇薇,你还在想念周宇熙么?

我没有停下给她夹寿司的动作,只是淡淡的说,小瑾,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苏瑾歌有片刻的慎住,也许我的云淡风轻让她顺理成章的说出了你近来的状况。

她说,薇薇,周宇熙回来了。

我点头,拿过芥末给她的生鱼片上加料。

她似乎不太满意我的态度,继续说,周宇熙,要回来订婚的。

我微笑,他幸福,很好啊。

苏瑾歌似乎很想摔东西,可是最后她发现没什么可摔的,最后她选择了摔手机,林雨薇,你就等着后悔吧,他马上出国了。

那么,就是不再相见了吧。我夹着生鱼片跟苏瑾歌说,小瑾,芥末好辣啊,要不我怎么那么想哭?

分开时,苏瑾歌一脸愧疚的看着我,我摆摆手说,小瑾,我要回家了。

我没想到会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你,你比去年更加挺拔了,亚麻色的碎发微微长长了一些,白色的Tee配着卡其色的休闲裤显得你干净的像是莲花一般。

我们在附近的咖啡厅坐下,不着边际的说了许多话,最后出门分手,却不想下起了大雨。

看着这朦胧的雨帘,我开始在想自己不该哭泣,因为天空也在哭泣,我们一起生活的天空那么悲伤,回头的时候你已经不在身边,心里有巨大的失落感,是的,雨再大又怎样,你已经不是那个周宇熙了。

那么,就这样吧。

不顾渐大的雨势,我还是走进了雨里。

周宇熙,我不怕风雨,我只怕风雨里没有你。空落落的心里就像缺了一角般难受,是我失去什么了吗?

是不是,你?

眼泪和着雨水往下流,视线变得模糊,一路踉跄却不及撞到了迎面而来的车辆。那么,终于可以不用思考了吧?

醒来的时候却看见你憔悴的眉眼,我别过头,不顾你满满的担忧。你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倒现在还记得,可是生生被我的冷漠逼了回去。

你说,对不起。

我将身体背对着你,然后任你离开。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你。你订婚,你离开,都似乎与我无关。

偶尔从你的朋友那里听到你在国外的消息,不过我已经可以平静的听着你幸福的片段了。

只有在深夜里关上门的时候,那些回忆会如同潮水般将我禁锢,然后吞没。我开始期待每一个黎明,因为黑暗里没了你。我开始大段大段的失眠,因为满满的一切都是关于你的回忆。我将一切关于你好好收藏,却小心擦拭,不忍我们的回忆沾染半点尘埃。

周宇熙,沉默的爱你,是我最坏的习惯。可是我已经改不了了。

所以任由我这么爱着你吧。

不为人知。

【七】

青春里那些不能说的秘密,是你我埋在心底最美的甜蜜。

应该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

周宇熙,自从你离开后,我的世界一直在下雨,冰凉而静谧,那里有你给我最深的感动和最温暖的回忆。

比如那天在雨中撞向我的车里,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我只见过一次,可是那双犀利的眼神我一直记得。

也有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

比如后来,苏瑾歌告诉我你离开我身边只是因为忙着去拿伞,最后肇事车辆逃了以后是你抱着我进了医院,眼睛蒙上纱布的时候也是你不眠不休照顾了我三天三夜……

可是,还有一些秘密是你不知道的。

周宇熙,从那次车祸开始我就知道我的视力会渐渐下降,直到看不见。

在你们推我去检查的时候,医生指着那个肿块跟我说,它的面积会渐渐地扩大,最后挤压神经细胞,直到看不见。当时的我隔着玻璃看着窗外的你们,哭了。

我拜托医生不要告诉你们。

你看,周宇熙,我就是这么一个骗子。

一直不曾好好在你身边,也不能站在这么美好的你身边。

现在,我已经渐渐地学会做很多事了。已经不舍得哭泣,每天抱着你留下的东西,因为很快,很快,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周宇熙,我开始收拾逃离的家当,离开奶奶,离开这个照顾了我很久的老人。

对了我没告诉你,她已经变得很温柔了,对我的生活起居照顾的小心翼翼。现在,我在古镇上租了一间小小的房子开始看我们说过要看的美景。站在断桥上,西湖的水面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

苏瑾歌也会打来电话让我照顾好自己,否则她会杀到苏州来。

我温柔回复她的话语让她安心。最后,她开始吞吞吐吐,薇薇,对不起,周宇熙一定要问我你在哪里,我坚持不住,告诉他了。

我有些气急,匆忙挂了电话准备往下走。却在转身时撞上一个温暖的胸膛。

是熟悉的气息。

抬头,眼前的男子已经在视线里模糊,我闭上眼在睁开,努力地聚焦,是他。

头上过传来暖暖的声音,傻瓜,我们已经错过了那么多次,这次就不要错过了吧。

闭上眼靠着他,轻声说,谢谢。

谢谢你,喜欢这样的我。谢谢你,抛开一切来陪我看风景。

【八】

我世界里的桃花,绵延十里,一生一世。

春初的时候我已经看不清漫眼温暖的桃花了,有暖暖的声音传来,闻闻,喜欢么?

我微笑,点头。

有温软湿润的东西压下来,落在额头。

世界也因此变得美好。

周宇熙,如果你看到我现在的泪水,你一定要相信它是甜的。

我真的不会再爱你,因为爱你只有一次,一生一次,一次一生。

周宇熙,就这样吧,不管不顾,只是全心全意爱着你。

只因为你,是我在这里的全部意义。

苏瑾歌咋咋呼呼的声音又在这是传来,哟哟,你们这是秀甜蜜啊。快点走吧,我们听海去。

女生静静地看着男子弯腰扶着长发女生起来,耳边是他们的对话:我不去了,你还要照顾我,玩的不尽兴。

男子低声,没有你才没有意义。

可是我看不见……

没事,我是你的眼,陪你听便世间美景。

哪有美景是听的?

有啊,我们的世界就是这样。用耳听,用心看……

……

苏瑾歌笑了,看着他们幸福了,她是由衷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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