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谜《红楼梦》之花袭人论 红楼梦袭人人物分析
我们读《红楼梦》,感觉花袭人对宝玉黛玉生“告状之心”,就是贾政“笞挞”宝玉之前,也就是宝玉和黛玉这一对“知己”在怡红院中的再一次心灵发生碰撞后的“诉肺腑心迷活宝玉”之时。
第三十二回,宝玉被贾政叫着准备去会见贾雨村,宝玉“忙忙的穿了衣裳出来”,却忽然看到“林黛玉在前面慢慢的走着,似有拭泪之状”。
宝玉很心疼,宝玉忙赶上黛玉,宝玉禁不住抬起手来要给黛玉拭泪。
黛玉说“你又要死了。作什么这么动手动脚的!”
宝玉说“说话忘了情,不觉得动了手,也就顾不的死活。”
黛玉说“你死了倒不值什么,只是丢下什么金,又是什么麒麟,可怎么样呢!”
宝玉急了,宝玉说“你还说这话。到底是咒我,还是气我呢?”
其实,黛玉心中“宿命的爱”和宝玉心中“宿命的爱”是一样的。
黛玉在入住大观园之前,甚至时时处处都表现得比宝玉更主动更痴情更多情更“小性儿”。
这点,我在前面《黛玉的性格》几小节里有过叙说。
黛玉原本就是跟着宝玉来到人间“以泪还灌”的嘛!
这也就是几百年来,黛玉这个艺术形象是如此的震撼人心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所以,当黛玉“自悔自己又说造次了”,当黛玉看到宝玉“筋都暴出来,急的一脸汗”时,黛玉却是“一面说,一面禁不住近前伸手替他拭面上的汗”。
这时,作者接下来写道:
“宝玉瞅了半天,方说道‘你放心’三个字。林黛玉听了,怔了半天,方说道:‘我又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明白这话。你倒说说,怎么放心不放心?’宝玉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果不明白这话?难道我素日在你身上的心都用错了?连你的意思若体贴不着,就难怪你天天为我生气了。’林黛玉道:‘果然我不明白放心不放心的话。’宝玉点头叹道:‘好妹妹,你别哄我。果然不明白这话,不但我素日之意白用了,且连你素日待我之意也都辜负了。你皆因总是不放心的原故,才弄了一身病。但凡宽慰些,这病也不得一日重似一日。’林黛玉听了这话,如轰雷擎电,细细思之,竟比自己肺腑中掏出来的还觉恳切,竟又万句言词满心要说,只是半个字也不能吐,却怔怔的望着他。此时宝玉心中也有万句言词,一时不知从那里说起,却也怔怔的望着黛玉。”
这就是宝玉黛玉心中“宿命的爱情”嘛!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接下来,当宝玉说“好妹妹,且略站住,我说一句话再走。”时,黛玉说“有什么可说的。你的话,我早知道了。”黛玉是“口里说着,却头也不回走了。”
而这时的宝玉,已经是真正“迷了心”“走了神”“发了呆”了,以至于黛玉早就走了,花袭人早就赶过来了,并早就看到了他们相互如此“对站着”,宝玉也竟然不知道。
花袭人是赶来送扇子给宝玉的,而宝玉却把花袭人当成了黛玉。
这时,“迷了心”的宝玉,是“一把拉住”花袭人说道:“好妹妹,我的这心事,从来也不敢说,今儿我大胆说出来死也甘心。我为你也弄了一身的病在这里,又不敢告诉人,只好掩着。只等你的病好了,只怕我的病才的好呢。睡里梦里也忘不了你。”
这时花袭人的反应,却是“吓的魂消魄散,只叫‘神天菩萨,坑死我了!’。。。”
宝玉走后,这时花袭人首先想到的,却是“如此看来,将来难免不才之事,令人可惊可畏。”以及“心下暗度,如何处置,方免此丑祸。”
我们说,这当然是属于花袭人的以自己的这颗“小人之心”来“度”高贵的、仙女一般的黛玉之“腹”了。
但,这时的花袭人,却是在考虑怎么更加认真的监督宝玉和黛玉这一对年轻人了;
这时的花袭人,却是在考虑如何利用机会、怎么到王夫人处去“告状”了。
所以,就在贾政“笞挞”宝玉之后,花袭人就及时的抓住了这么一次“告状”的机会。
花袭人在王夫人面前“吞吞吐吐”“欲说还休”的告了黛玉和宝玉的状。
所以,才有了《红楼梦》文本中高贵的王夫人和低贱的花袭人之间的这么一次不可思议的、很不道德的、却让我们大开眼界的“密谈”。
这当然都是花袭人平时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的。
“机会不给无准备之人”嘛!
作者笔下的花袭人,两百多年来在广大的红迷和红学家眼中,就始终是个争议很大的人物形象。
有人说,作者曹雪芹对花袭人是肯定的,是赞颂的。花袭人就是个“贤袭人”。
有人说,就凭脂砚斋在“脂评”中一口一个“袭卿”的肉麻的称呼着花袭人,花袭人就是无可厚非的。
有些人则认为花袭人一无是处;
花袭人是虚伪的;花袭人是无耻的;花袭人就是一条狗;花袭人就是王夫人用月例银子收买了的、“豢养”着的、被安置在宝玉身边的、有着特殊任务的“特务”。
有些人甚至说,后来王夫人在抄捡大观园后又亲自来抄捡怡红院、晴雯的被害、芳官和四儿等人的被撵,这些都是花袭人告的状。等等。
我读《红楼梦》,我认为花袭人心生投靠贾政王夫人“小集团”之心,应该是宝玉等人入住大观园后的元妃“赐端午儿节礼”之时。
因为在花袭人看来,元妃回来省亲,高贵的贾母都是要下跪的。
而元妃的“赐端午儿节礼”,也就是元妃对宝玉的婚姻到底是“木石姻缘”还是“金玉良缘”,元妃已经用“赐礼”这种方式在贾府公开做了表态了。
元妃表态了,也就是荣国府中贾母的“木石姻缘”和王夫人“小集团”的“金玉良缘”在贾府呈“双悬日月照乾坤”之势明朗化了。
花袭人当然也就有一个站队表态的问题。
其实,花袭人是完全可以不站队的,花袭人也就是宝玉的一个贴身“大丫鬟”嘛,花袭人只要认真做好宝玉的“伏侍”工作就行了嘛。
但,花袭人是个很有心思的人,花袭人的“志向”是很高的、很迫切的,花袭人就是喜欢站队表态。
贾母和王夫人“小集团”的这两股力量一经对比,花袭人看出了王夫人“小集团”力量的强大。
因为,王夫人后面有一个女儿元妃,这个住在皇宫中的“更大的太阳”好像在时刻照着荣国府、照着王夫人。
而且,贾母和王夫人两个人相比,王夫人也是“潜力股”,未来也是属于王夫人的。
花袭人“审时度势”后决定“与时俱进”了。
所以,花袭人就做出了决定,花袭人决定背弃旧的“恩主”贾母了,花袭人决定背弃幼时和自己一起在贾母身边长大的“闺中密友”黛玉了。。。
所以,我认为:
我们要真正看清作者笔下的花袭人的真实本相,我们就要认真分析比较一下元妃“赐端午儿节礼”前前后后的花袭人言和行以及花袭人的“心思”。
特别是元妃“赐礼”后的花袭人的言和行和“心思”,我们更要看得清清楚楚。
再讲明白点,那就是入住大观园前的花袭人和入住大观园后的花袭人,决然是不一样的花袭人。
我认为:入住大观园前的花袭人,基本还算是个“贤袭人”,作者对这一时段的花袭人的表现是基本肯定的。
而入住大观园后的花袭人,却是个“小人”了。
至于后来接受了王夫人的“秘密”任务的花袭人,那简直就是“一条西洋叭儿狗”了,这一时段的花袭人,作者更是讽刺、谴责的。
我们先来说说入住大观园之前的花袭人。
花袭人原本是贾母之婢,“贾母因溺爱宝玉,生恐宝玉之婢无竭力尽忠之人,素喜袭人心地纯良,肯尽职任,遂与了宝玉”,“这袭人亦有些痴处,伏侍贾母时心中眼中只有一个贾母;今与了宝玉,心中眼中又只有一个宝玉”(第三回)。
我们在这里可以看出,花袭人首先是贾母看中并提拔起来的一个丫鬟。
我们说,黛玉入府后和宝玉一起住在贾母身边的那几年时光里,花袭人也就一直和宝玉、黛玉、紫鹃等人天天生活在一起的,花袭人也可以真正称得上就是黛玉的“闺中密友”吧!
这时的花袭人,把自己的主要精力都是放在用心“伏侍”宝玉身上以及用心“规劝”宝玉身上的。
作者有心写了几个例子。
第十九回的“情切切良宵花解语”,元妃省亲结束后,正是“正月”好时光,贾府上下是一片喜庆热闹繁忙。
而这天袭人正好又被母亲接回家和“几个外甥女儿、几个侄女儿”“吃年茶”去了。
宝玉因为不堪贾府这样过分的“繁华热闹”,宝玉和小厮茗烟偷偷的离开贾府来到了花袭人家来看花袭人。
宝玉的突然到来,对这样一个“茅檐草舍,又窄又脏”的贫穷人家来说,对花袭人来说,那当然是“惊疑不止”。
所以,“别人听见犹可,袭人听了,也不知为何,忙跑出来迎着宝玉,一把拉着,问:‘你怎么来了?’宝玉笑道:‘我怪闷得,来瞧瞧你作什么呢。’袭人听了,才放下心来。”
这时,花袭人的回家和姊妹们“吃年茶”,虽然不能和贾府中元妃省亲的“热闹”相比,但宝玉的突然到来,也无异于“皇帝”突然来到了贾府一般。
应该说,这时的花袭人姊妹以及花袭人的母亲哥哥都是很慌乱和惊喜的。
接下来我们看花袭人的表现:
花袭人首先是故意的批评了茗烟,花袭人说:“都是茗烟调唆的,回去我定告诉嬷嬷们打你。”
其实,我们应该知道,花袭人这时心中是很高兴的。
再就是花袭人和她母亲和哥哥说:“你们不用白忙,我自然知道。果子也不用摆,也不敢乱给东西吃。”“一面说,一面将自己的坐褥子拿了,铺在一个坑上,宝玉坐了;用自己的脚炉垫了脚;向荷包内取出两个梅花香饼儿来,又将自己的手炉掀开焚上,仍盖好放与宝玉怀内;然后将自己的茶杯斟了茶,送与宝玉。”
这里,我们看到了花袭人对宝玉的“竭力尽忠”之心以及花袭人在“几个外甥女儿、几个侄女儿”们面前的“争荣夸耀”之心。
再接下来,花袭人就是“一面又伸手从宝玉项上将通灵玉摘了下来,向她姊妹们笑道:‘你们见识见识。时常说起来都当稀罕,恨不能一见,今儿可尽力瞧了再瞧。什么稀罕物儿,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说毕,递与他们传看了一遍,仍与宝玉挂好。”
这时,花袭人从宝玉身上拿下的这块“通灵宝玉”,在花袭人的这些姊妹及母兄这些“百姓”眼中,可的的确确是个“稀奇物件”,这可就是“荣华富贵”的象征啊!
花袭人这时的表现,和宝钗第一次和宝玉在梨香院单独相见,宝钗马上提出和宝玉“比通灵”“比金锁”的心理应该是一样的。
这里,我们看到了花袭人心中的那颗不凡的“富贵心”!
后来,“年茶”吃好后的花袭人回到了荣国府宝玉身边,花袭人利用宝玉对她的依恋,花袭人利用“我今儿听得我妈和哥哥商议,教我再耐烦一年,明年他们上来就赎我出去的呢”之事,花袭人“情切切”的“规劝”了“性格异常,其淘气憨顽自是出于众小儿之外,更有几件千奇百怪,口不能言的毛病儿;近来仗着祖母溺爱,父母亦不能十分严紧拘管,更觉放荡弛纵,任情恣性,最不喜务正”的宝玉。
花袭人“规劝”宝玉要“读书上进,不要毁僧谤道,不要调脂弄粉”三件事。
花袭人说:“我另说出两三件事来,你果然依了我,就是你真心留我了,刀搁在脖子上,我也是不出去了”。
所以说,我们在这里看到了花袭人的一颗对宝玉“竭力尽忠”之心以及对宝玉“真心规劝”之心。
我们看到了花袭人在宝玉面前的“情切切良宵花解语”。
但,我们好像也同时更清楚的看到了花袭人内心深处的那颗在自己姊妹们和自己母亲、哥哥面前“炫耀的”、“爱慕荣国府富贵”的心。
再就是第二十一回的“贤袭人娇嗔箴宝玉”事件。
《红楼梦》小说文本中第二十回,湘云第一次亮相荣国府时,宝玉这个“无事忙”是忙里忙外、异常高兴的。
按花袭人的话来说这时的宝玉,那就是:“姊妹们和气,也有个分寸礼节,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凭人怎么劝,都是耳旁风。”
花袭人的这番话,是对着宝钗说的,因为宝钗这天也很奇怪的、早早的就来到了宝玉住处“绛芸轩”问花袭人“宝兄弟哪里去了?”
宝钗和花袭人都是两个真正的有心人。
花袭人这时有些生气的和宝钗说宝玉:“姊妹们和气,也有个分寸礼节,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这句话,花袭人到底是在说宝玉和湘云黑家白日闹呢?还是在说宝玉和黛玉黑家白日闹呢?还是在说宝玉和湘云、黛玉两个人黑家白日闹呢?
这只有让我们读者自己去用心体味了,我们姑且不讨论此事。
但,这次花袭人确实是真的不高兴了。
我前面说过,湘云在姊妹们入住大观园前来到荣国府,是和黛玉睡在一起的。
当天“湘云仍往黛玉房中安歇”。
而“宝玉送她二人到房,那天已二更多时,袭人来摧了几次,方回到自己房中来睡。”
这时,花袭人就对宝玉已经是很不高兴了。
但,第二天天刚亮,宝玉就又是早早的就“披衣靸鞋”来到了黛玉房中。
而且,宝玉也不要花袭人“伏侍”了,宝玉就用湘云洗了脸的水“弯着腰洗了两把”。
宝玉也不要香皂了,紫鹃递过来时,宝玉说:“这盆里的就不少,不用搓了。”
宝玉不但如此,宝玉居然还央求湘云给他梳头。
湘云说:“这可不能了。”
宝玉说:“好妹妹,你先时怎么替我梳了呢?”
湘云说:“如今我忘了。怎么梳呢?”
但,最终湘云还是给宝玉梳了头。
并且,宝玉还居然马上就忘记了花袭人刚刚和他说过的“规劝”“三件事”的话,宝玉“因镜台两边俱是妆奁等物,顺手拿起来赏玩,不觉又顺手拈了胭脂,意欲要往口边送。”被湘云从宝玉手中打掉。等等。
宝玉如此不分白天黑夜的“胡闹”,花袭人生气,花袭人“规劝”,花袭人当然是无可非议的。
假如花袭人此时是视而不见,那就反而不正常了,这也是后来宝钗和王夫人以及薛姨妈都同时看中了花袭人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所以我们说,这时作者笔下的花袭人,是个“贤袭人”的形象。这应该是无可置疑的。
我在这里提醒我们红迷们一句,那就是:
这时的花袭人应该是早就知道贾母的一颗有意撮合宝玉黛玉之心的。
因为这时的花袭人比宝玉还大两岁。
因为这时的花袭人早就和宝玉“偷试”过了。
因为花袭人从小和黛玉一起在贾母身边长大,花袭人都知道自己是被贾母给了宝玉的,花袭人认为自己和宝玉的“偷试”是“今便如此,亦不为越礼”。
花袭人怎能不知贾母的“木石姻缘”心!
我在这里还要很认真的为花袭人说一句公道话:
有人在花袭人和宝玉的这个“偷试”上做文章,有人谴责花袭人和宝玉“偷试”,说花袭人是没有道德感没有羞耻感的,等等。
我认为这个话不能这么说。
我说:
我们假如真的要谴责和批判,那我们就应该去谴责批判那个“封建制度”,罪恶的“封建制度”本身就是主子奸淫婢女、丫鬟的可靠的保证。
我们假如真的要谴责和批判,那我们就应该去谴责批判贾府的那个“旧规矩”,贾府罪恶的“旧规矩”本身就是主子奸淫奴婢、丫鬟的制度保障。
何况,贾母也确实看中了花袭人的,贾母是按照封建婚姻制度和贾府的“旧规矩”把花袭人给了宝玉的。
还有,宝玉也喜欢花袭人,花袭人自己也喜欢宝玉,是双方自愿的嘛!
花袭人更是在按照“封建婚姻制度”以及贾府“旧规矩”办事嘛,花袭人就不算没道德和没羞耻嘛!
看来,小到一个家族,大到一个国家,制度的建设是很重提要的。
一个好的制度,可以让坏人变成好人;一个不好的制度,也可以让好人变成“坏人”嘛!
还有,这时贾府“金玉良缘”舆论满天飞,宝钗每天脖子上挂着“金锁金项圈”来到“绛芸轩”,背后的真相是什么,花袭人这个“有心人”也更应该是知道的。
因为花袭人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只不过花袭人还在观察之中,此时元妃还没有明确表态。。。。。。
还有一点,我在这里也要提醒一下,那就是身上有个“金项圈金锁”的宝钗这时就已经很留心很注意花袭人了。
当花袭人在宝钗面前说出了她对宝玉:“凭人怎么劝,都是耳旁风”的担心时,作者写道:
“宝钗听了,心中暗忖道:‘倒别看错了这个丫头,听她说话,倒有些识见。’宝钗便在炕上坐了,慢慢的闲言中套问她年纪家乡等语,留神窥察其言语志量,深可敬爱。”
后来,有心的宝钗就很大方的将湘云送给她的“绛纹石戒指”及时的转手送给了花袭人一个,让花袭人很感动。
但不管怎么样,这时的花袭人还没有做出什么危害黛玉的事。
这时的花袭人只是心中有些焦虑宝玉的不听她的“规劝”而已;这时的花袭人只是有些恨宝玉每日和湘云、黛玉也没有“分寸礼节”、“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而已。。。
我们再来说说花袭人身上的那颗非凡的、急切的“荣华富贵心”,其实,也就是花袭人始终拥有的那颗非凡的、急切的“宝二姨奶奶之心”。
这时的花袭人,按花袭人自己对宝玉说的话来说,虽然是:“我又比不得是你这里家生子儿”,但,花袭人也就是个被父母卖入贾府中的,没有任何“人生自由”和“人生尊严”的丫鬟。
假如花袭人不是被贾母喜欢和看中成了宝玉身边的“二小姐”,像花袭人这样的丫鬟,贾府至少有那么一两百人以上吧。
花袭人也就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这么些的丫鬟以及小厮,在贾府中,就是探春所说的,他(她)们在贾府主子们面前,也就和“小猫小狗一样”,是没有任何自由、地位和尊严可说的。
封建制度的等级森严,封建制度的人吃人的本质,封建制度的“主子”不把“下人”当人看,封建制度的罪恶,由此可见一斑。
人生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这在我们今天这么个“自由、民主、平等、公平、公正、公开。。。”的社会来说,有些人可能感觉这问题问的可笑。
但,在几百年前的封建社会,甚至几千年以来的中国,这个问题,那可始终不是个小问题。
有多少“中国志士”和“革命先烈”,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前仆后继、视死如归”,他们为了什么?
他们就是为了我们今天和明天的人人都能够更加的“有自由和有尊严有公平、公正、公开。。。”的生活着。
裴多菲有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这就说明,人生中最珍贵的东西是“自由”二字,在裴多菲心中,“自由”甚至是比“生命”和“爱情”更宝贵的。
我们在读《红楼梦》时,我们却是看到花袭人是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她母亲和哥哥为她赎回“自由身”的。
花袭人是宁可不要“自由身”也要留在荣国府当丫鬟“享受荣华富贵”并努力往“宝二姨奶奶”目标攀登的。
第十九回,作者写道:
“原来袭人在家,听见她母兄要赎她回去,她就说致死也不回去的。又说:‘当日原是你们没饭吃,就剩下我还值几两银子,若不叫你们卖,没有个看着老子娘饿死的理。如今幸儿卖到这地方,吃穿和主子一样,又不朝打暮骂。况且如今爹虽没了,你们又整理的家成业就,复了元气。若果然还艰难,把我赎出来,再多陶登几个钱,也还罢了;其实又不难了。这会子又赎我作什么!全当我死了,再不必起赎我的念头。’因此哭闹一阵。。。”
虽然,后来作者又证明花袭人卖的是死契,是不能赎的。是花袭人母兄“明杖着贾宅是慈善宽厚之家,不过求一求,只怕身价一并赏了,这是有的事呢。”
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这时却已经知道:
我们的花袭人“不要自由身”的内心态度却是坚决的,花袭人是“致死也不回去的。”
花袭人是“全当我死了,再不必起赎我的念头。”的坚决不要“自由身”而坚决自愿留在荣国府“吃穿和主子一样,又不朝打暮骂。”当丫鬟的。
花袭人是在准备着宁可不要“自由和人格”,也要往“宝二姨奶奶”的方向而努力而“争荣夸耀”的。
第三十回,宝玉因为“痴看”“龄官画薔”淋雨跑回到怡红院,因为花袭人开门迟了一事发火,宝玉误踢了花袭人“肋上”一脚,踢得花袭人吐了血,当时的花袭人是:“不觉将素日想着后来争荣夸耀之心尽皆灰了,眼中不觉流下泪来。”
我们这里好像看到了花袭人还是个很怕死的人,但,我们后来也根本没有看到花袭人是真的就此“灰心”不“争荣夸耀”了。
说实在一句话,相比荣国府中的其他那些“二小姐”,比如鸳鸯、平儿、晴雯、司棋、金钏儿、紫鹃、香菱等等人以及“更低贱”的小戏子龄官等等人物,花袭人的“人格”可是比她们“渺小”多了。
比如,鸳鸯就是个敢于反抗荣国府名正言顺的“府长”贾赦一心要纳她为妾的、“放着主子奶奶不做,倒愿意做丫头”的人。
比如,平儿是个心地良善、是非明辨、公平、正直的人。
比如,司棋是个“敢爱敢恨”、敢于自己寻找爱情,不愿意“好不好,拉出去随便配个小子”的人;司棋且是个敢于带着一帮小丫鬟大闹大观园食堂的“敢作敢为”的人。
比如,晴雯是个始终拥有一颗“骄傲、自由的心”的人;晴雯是个浑身长满“傲气”,把“自由和尊严”看的比生命还要重的人。
比如,金钏儿是个为了自己的“尊严”和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惜一死抗争的人。
比如,紫鹃更是个真正的“思黛玉所思、想黛玉所想”的人,紫鹃和黛玉情同姊妹,紫鹃和黛玉的这种主奴关系,在荣国府找不到,紫鹃当然更是一个在潇湘馆中有着真正自由、尊严和人格的人。。。
比如,原本就是高贵小姐出身,由于命运的无情,历尽生活艰辛的、所谓的“二小姐”香菱,一片真心纯情始终不改,入住大观园后跟着黛玉“痴心学诗”,这种骨子里的高洁风雅,花袭人当然是免谈的。
等等等等。
就连身份最低贱、身世最凄惨、长的“大有林黛玉之态”的小戏子龄官,面对着贾蔷买来“会衔旗串戏台的雀儿”,来逗她开心时,龄官却说:“你们家把好好的人弄了来,关在这牢坑里学这劳什子还不算;你这会子又弄个雀儿来,也偏生干这个。你分明是弄了他来打趣形容我们,还问我好不好。”龄官逼着贾蔷把雀儿放生了。
元妃省亲,“贵妃有谕,说龄官极好,再作两出戏,不管那两出就是了。”贾蔷“命”龄官作“游园”“惊梦”二出,龄官“执意不作,定要作‘相约’‘相骂’二出。”
宝玉来到梨香院“陪笑央求”龄官唱“袅情丝”一套,“不想龄官见他坐下,忙抬身起来躲避,正色说道:‘嗓子哑了。前儿娘娘传进我们去,我还没有唱呢。”
宝玉是“从来未经过这番被人厌弃,自己便讪讪的红了脸,只得出来了。”
再比如,第六十回,作者借春燕之口和她妈说:“妈,你若安分守己,在这屋里长久了,自有许多好处。我且告诉你句话:宝玉常说,将来这屋里的人,无论家里外头的一应我们这些人,他都要回太太,全放出去与本人父母自便呢。你只说这一件,可好不好?”
春燕的妈听了后“便念佛不绝”。
至于还有芳官、藕官等等人物身上的那颗“骄傲的心”、“自由的心”、不屈的性格、高贵的品格,那我们也就不必多说了。。。
等等等等。
也许有人会说,晴雯不是在第三十一回“跌扇子”时也对宝玉“含泪”说过:“我为什么出去?要嫌我,变着法儿打发我出去,也不能够。”“我多早晚闹着要去了?饶生气,还拿话压派我。只管去回,我一头碰死了,也不出这门儿。”的话吗?
晴雯这话,不也就是和袭人的话一样吗?
我说,这话虽然是基本一样的。
但,这表达的内心思想却是根本不一样的。
我要请问:
像晴雯这样身世的姑娘,在过去的封建社会,她有“自由自在的”走出贾府的“二门”和“大门”的可能吗?
晴雯在荣国府可是个“进来时也不记得家乡父母”、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的、也不能出“二门”的、没有任何人身自由的丫鬟。
晴雯是被荣国府老奴才赖嬷嬷买来,“因常跟赖嬷嬷进来,贾母见她生得伶俐标致,十分喜爱,故此赖嬷嬷就孝敬了贾母使唤,后来所以到了宝玉房里。”的赖嬷嬷转送给贾母、贾母又按照贾府“旧规矩”给了宝玉的人(第七十七回)。
晴雯假如被撵出了怡红院和荣国府,则只能是更加卑贱的像“猫儿狗儿”一样的生活着,则只能是“被拉出去,好不好,配个小子。”则只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转卖。。。
金钏儿的“命运”就是如此。
金钏儿作为荣国府“这里家生子儿”,被王夫人撵出荣国府后,绝不可能是有像宝钗安慰王夫人时所说的那样:“据我看来,她并不是赌气投井,多半她下去住着,或是在井跟前憨顽,失了脚掉下去的。她在上头拘束惯了,这一出去,自然要到各处去玩玩逛逛。岂有这样大气的理。纵然有这样大气,也不过是个糊涂人,也不为可惜。”这么一种“悠哉游哉”的生活状态。(第三十二回)
金钏儿被王夫人撵出荣国府的“命运”,她只能是更加“受尽屈辱的”或者在家里等待着一次再一次的被转卖或者等待荣国府安排做更加卑劣的工作或者被荣国府主子“好不好,拉出去配个小子”。。。
这就是金钏儿假如不跳井而死的未来注定的终极人生“命运”。
我还可以举一个《金瓶梅》中潘金莲的例子。
我们且不说潘金莲的歹毒、邪恶、淫荡和妖艳,其实潘金莲就是那个罪恶的封建制度的牺牲品。
潘金莲九岁被卖到招宣府里习学弹唱,十五岁又被卖到张大户家为婢,后来又被张大户倒贴着送给“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为妻,后来再被西门庆“贪色杀夫偷娶”为“爱妾”。
但,西门庆死后,潘金莲的“命运”却只能是被西门庆“正室夫人”月娘再次转卖。
最后,潘金莲在王婆手上被武松买走而替兄报仇,武松杀死了潘金莲。
潘金莲的一生,我们除了看到她的淫荡和歹毒等自身罪恶外,再就是看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卖来卖去。
直至最后,潘金莲被武松以一百两银子买走“为兄报仇”而杀死为止。。。
等等等等。
贾府中的那么些丫鬟和小厮们,按作者所说,有三种类型的人物:
一种就是“家生子儿”,是贾府奴仆的子孙,他(她)们仍须世代地在贾府做奴仆,是不必谈“赎自由身”的事的。
一种就是“卖倒得死契”的“卖入贾府”的人,这种人也是终身不必谈“赎自由身”的。
还有一种,就是“卖倒得活契”的“卖入贾府”的人,这种人是可以“赎出自由身”的。
总之,他(她)们在没有“赎出自由身”之前,他(她)们在贾府是没有任何“自由和尊严”的。
他(她)们中的有些人,比如,那些好像有些地位的姨娘、大小管家、二小姐等等“下人”,他(她)们在贾府中的生活,看上去他(她)们“吃穿和主子一样,又不朝打暮骂。”其实,他(她)们在贾府主子面前,也只能是像“猫儿狗儿”一样地生活着的。。。
就连赵姨娘这样的人物,芳官也说她是:“‘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呢!”“你打得起我么!你照照那模样儿再动手。我叫你打了去,我还活着!”
可见,赵姨娘等人也就是个没有“自由身”的、没有“人格尊严”的、没有“平等”的、只是充当主子泄欲工具的“姨奶奶”而已。
所以,王夫人可以很随便的骂赵姨娘而赵姨娘却只能心中有仇恨却口不敢回嘴;
所以,赵姨娘自己生的、“庶出”的、却是未来“主子”的女儿探春讲了她,她也不敢回嘴;
所以,赵姨娘就是想“教育”一下自己生的儿子贾环,凤姐也说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权利。。。
我之所以说这么一些皮外话,目的也就是告诉大家,花袭人之所以不看重“自由身”这个“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因为花袭人心中一心一意只是贪念着荣国府的“宝二姨奶奶”的“荣华富贵”而已。
因为对花袭人来说,荣国府的“宝二姨奶奶”以及荣国府的“吃穿和主子一样,又不朝打暮骂。”的“荣华富贵”,比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的“尊严,自由身,人格,平等”更现实、更重要!
著名作家王蒙先生有一部“谈红说事”书叫《不奴隶,毋宁死?》,王蒙先生在书中说:“但是至少在《红楼》中,我们看到了 ‘不奴隶,毋宁死’的一个又一个事实。”
王先生在该书“后记”中说:“《红楼梦》里的许多奴隶,尤其是有头有脸的女奴,都视不再当得成贾府奴隶为奇耻大辱,都有一种‘不奴隶,毋宁死’的刚烈,这是人性的奇观,是王某人读《红》的一个发现,以此为书名,着实可叹可悲可恸,笔者愿与读者为之哭一鼻子。。。”
我说,《红楼梦》中的花袭人才真正是著名作家王蒙先生说的“不奴隶,毋宁死!”的人。
但,花袭人却又是个怕死、不想死、不敢死的人。
花袭人才是一个真正的、心甘情愿的、一心一意的、绞尽脑汁的在荣国府做“奴隶”并“争荣夸耀”的人!
花袭人不但如此,花袭人为了“宝二姨奶奶”,她甚至是一个“苦心积虑、心甘情愿”给王夫人做“哈巴狗”的人!。。。
不是有一句话叫:“人不仅靠食物生活,更要靠理想生活。”吗?
花袭人的理想就是“宝二姨奶奶”嘛!
但,还有一句话,我们也更应该记住,那就是:“人不仅要靠肢体站立,更要靠思想站立。”
否则,人而为人,心中没有尊严,心中没有思想,心中不要平等,心中不要自由等等,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那就不能称呼为一个“真正的人”。
但花袭人就是不要这些,也是她的自由嘛!
所以,我说,话还是要说回来的。
我们也要仔细想想,袭人的选择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人各有志”嘛。
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雷特心中眼中的永远的大问题是:“或者还是不活”的问题;
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中的主人公简爱的眼中心中,永远是:爱与尊严的问题。
简爱对罗切斯特说:“你以为,因为我穷、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的灵魂跟你一样,我的心也跟你的完全一样!”“我们的灵魂是平等的,就仿佛我们两人穿过坟墓,站在上帝脚下,彼此平等——本来就如此。”
而我们的花袭人心中眼中永远的大问题:那就是迫切的“宝二姨奶奶“的问题以及荣国府的“吃穿和主子一样,又不朝打暮骂。”的“荣华富贵”问题。
我们说:只要花袭人没有损害到别人,花袭人的选择是她自己的问题,花袭人或者也还可称为是个人,只不过就是个“格调有些低的人”或者就是“不奴隶,毋宁死,却也不死!”的人或者“就是高兴并愿意当奴才的人”,
我们说:这时的花袭人,至少还是个人,而不是一条“西洋花点子哈巴儿”狗。。。
我们再来看看入住大观园后特别是元妃“赐端午儿节礼”后的花袭人,那可就是另外的一个花袭人了。
首先,我们说,元妃“赐端午儿节礼”,花袭人是最清楚的。
当宝玉对“元妃赐礼”事很有些不高兴时,宝玉对花袭人说:“这是怎么个原故,怎么林姑娘的倒不和我的一样,倒是宝姐姐的同我的一样?别是传错了罢?”
花袭人马上对宝玉说:“昨儿拿出来都是一分一分写着签子,怎么就错了!你的是在老太太屋里来着,我去拿了来了。”(二十八回)
花袭人可是个真正的“肯尽职任”之人,也更是个有心之人!
再次,就是贾母“清虚观之行”回来,宝玉因为“张道士提亲”事很不高兴,宝玉和黛玉有些“误会”,两人“大闹了一回”。
我在前面已经有过分析,当时花袭人和紫鹃都在劝架。
而且,在宝玉和黛玉的“吵架”已经基本平服之时,花袭人这时却不顾黛玉“中暑”生病,花袭人这时对宝玉又说了一句别有用心的:“你不看别的,你看看这玉上穿的穗子,也不该同姑娘拌嘴。”的话。
就是花袭人的这句话,刺激“挑唆”得黛玉“也不顾病,起来夺过去,顺手抓起一把剪子来要剪。花袭人紫鹃刚要夺,已经剪了几段”(二十九回)。
花袭人这次的“别有用心”,搞得宝玉和黛玉的一次普通的“吵架”,最终是惊动了贾母和王夫人。
花袭人后来说:“这是我才多嘴的不是了。”
我说:花袭人这时的这张臭嘴,简直就是该打!
花袭人的目的,就是想让宝玉和黛玉的“吵架”闹大,让王夫人知道,以便引起王夫人的重视!
入住大观园后的花袭人对黛玉,始终是“居心不良”“别有用心”的!
假如这时大家对我说的:“入住大观园后的花袭人对黛玉始终是‘居心不良’‘别有用心’的”话还有些怀疑,那么,请看下面的事情就更清楚了。
第三十二回,元妃“赐礼”后,贾母“清虚观之行”后,端午节“王夫人治了酒席,请薛家母女等赏午。”后,湘云来到了荣国府贾母身边,湘云后来又来到了大观园的怡红院,湘云给花袭人送来了“礼轻情义重”的“绛纹石戒指”。
这是湘云的“姐妹情深”,本来也没什么可说的。
但,湘云来到怡红院后,花袭人却求湘云给宝玉做鞋。
花袭人和湘云说:“且别说话,正有一件事还要求你呢。”“有一双鞋,抠了垫心子,我这两日身上不好。你可有功夫替我做做。”
围绕着花袭人求湘云给宝玉做鞋的事,围绕着女儿们“女工”“针线活”的事,花袭人是“有心”,湘云是“无心”,“有心”的花袭人和“无心”的湘云在宝玉面前开始一唱一和的开始攻击黛玉赞扬宝钗了。
这里,有两件事是很值得我们一说和体味的:
其一,因为湘云事先知道了黛玉把她给宝玉做的扇套子剪了的缘故,湘云来到怡红院之前就已经对黛玉很不高兴了。
或许有人会问:湘云刚刚进入荣国府,又怎么会知道黛玉剪了她给宝玉做的扇套子事呢?
这就是作者故意把之前发生在湘云和宝钗身上的事给“隐去了”。
我在前面说过:因为宝玉、宝钗、黛玉等姊妹们入住大观园后,湘云每次来到了荣国府和大观园,都是要到“蘅芜苑”和宝钗同住的。
湘云这次在来到“怡红院”之前,自然先是来到了“蘅芜苑”放随身携带的东西,并和宝钗“唧唧呱呱”了一阵的。
宝钗在蘅芜苑“关心”“询问”了一下湘云在她叔叔婶婶家的生活“竟一点儿作不得主”的“艰辛”情况以及湘云“在家里做活做到三更天,若是替别人做一点半点,她家的那些奶奶太太们还不受用呢。”的情况,湘云很感动。
湘云从此口口声声对宝钗是“好姐姐”“亲姐姐”的称呼着的。
同时,宝钗又和湘云说了黛玉剪了她给宝玉做的扇套子事,湘云很有些气愤。
我刚刚说过:
因为湘云是事先从蘅芜苑宝钗处知道了黛玉剪了她给宝玉做的扇套子一事而来到了怡红院的,湘云心中原本就对黛玉很不高兴;
因为湘云是个直性子人,湘云也不问“青红皂白”的、也不问“是非曲直”的,就在怡红院宝玉和花袭人面前表达了自己对黛玉的不满。
作者这时写道:
“湘云(对袭人)道:‘论理,你的东西也不知烦我做了多少,今儿我倒不做了的原故,你必定知道。’袭人道:‘我到不知道。’史湘云冷笑道:‘前儿我听见把我做的扇套子拿着和人家比,赌气又铰了。我早就听见了,你还瞒我!这会子又叫我做,我成了你们的奴才了。’”
这其实很正常,这就是湘云的“阔达英豪”性格。
湘云在叔叔婶婶家就是被人“欺负”的,湘云在荣国府可不愿再被人“欺负”了。
但,你花袭人可是知道黛玉是为什么原因而剪了湘云给宝玉做的扇套子内幕的。
连宝玉这时都马上和湘云解释说:“前儿的那事,本不知是你做的。”
你花袭人为什么不给湘云解释清楚?
难道你花袭人就只是因为事先宝钗转送了你一个“绛纹石戒指”,你花袭人也就在湘云和宝玉面前故意一再的刺激湘云攻击黛玉?你花袭人也就故意的在湘云和宝玉面前极端赞扬宝钗而贬损黛玉?你花袭人也就故意在宝玉面前和湘云一唱一和的百般攻击黛玉?
你花袭人的价值也太低了吧!
当湘云这时很生气的说黛玉:“这越发奇了。林姑娘她也犯不上生气。她既会剪,就叫她做。”时,我们在这里,看到花袭人在湘云和宝玉面前“有心”故意恶意“攻击”黛玉:“她可不做呢。饶这么着,老太太还怕她劳碌呢。大夫又说道:‘好生静养才好。’谁还烦她做!旧年好一年的功夫,做了个香袋儿;今年半年,还没见拿针线呢。”
后来,当湘云和宝玉说到“常会会为官做宰的人们”以及“常谈谈讲讲仕途经济”问题时,宝玉不客气的借故对宝钗、湘云生气发火了,我们在这里,更是看到花袭人“有心”在湘云和宝玉面前故意褒扬宝钗却恶意“攻击”黛玉:“。。。幸而是宝姑娘,那要是林姑娘,不知又闹到怎么样,哭的怎么样呢。”“。。。那林姑娘见你赌气不理他,你得赔多少不是呢。”等等。
花袭人如此的“有心”恶意攻击贬损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的黛玉,尽是干着“损人不利己”的事,却是为何?
其二,我说,黛玉之所以剪掉湘云给宝玉做的扇套子,一开始就是花袭人“居心不端”的结果。
你花袭人求湘云“在百忙之中”给宝玉做了这么个扇套子,你花袭人为什么不给宝玉讲清楚、说真话?
你花袭人故意“哄”宝玉、欺骗宝玉干什么?
作者这时写道:
“袭人也(对湘云)笑道:‘他(宝玉)本不知是你做的。是我哄他的话,说是新近外头有个会做活的女孩子,说扎的出奇的花,我叫他们拿了一个扇套子试试看好不好。他就信了,拿出去给这个瞧,给那个看的。不知怎么,又惹恼了林姑娘,铰了两段。’”
你花袭人在用湘云为宝玉做扇套子事,在故意的“哄”宝玉、对宝玉说假话、对黛玉“下套子”嘛!
黛玉入住大观园后的“性情大变”和“心疼”以及每天“哭哭啼啼”的原因,你花袭人岂能不知道?
黛玉刚刚和宝玉清虚观回来的“大闹”,宝玉“砸玉”,黛玉剪了“通灵玉”上的“穗子”,你花袭人岂能不知道?
黛玉入住大观园前,就因为宝玉“大观园试才题对额”回来,黛玉不见了送宝玉的“荷包”事而生气剪了专门为宝玉做的“香袋儿”事(第十七十八回),你花袭人岂能不知道?
黛玉入住大观园前,摔了宝玉转送给黛玉的也是北静王转送给宝玉的更是“圣上亲赐”给北静王的“脊苓香念珠一串”事,你花袭人岂能不知道?
更者,宝玉的“你有甚忌讳”(花袭人语,七十七回)的性格和宝玉对黛玉的一片“痴情”,你花袭人岂能不知道?
花袭人如此做的目的不就清楚了嘛!
所以我说,这时的花袭人对黛玉是如此“居心不端”,除了被宝玉踢一脚以外,简直还要被宝玉狠狠的打嘴巴!
接下来就是宝玉被贾政叫去会见贾雨村,花袭人赶来给宝玉送扇,花袭人看到了宝玉和黛玉在怡红院外“两个人怔了半天”,花袭人听到了“心迷”了的“活宝玉”把她错当黛玉的“诉肺腑”了。
而这时的花袭人居然是心生:“如此看来,将来难免不才之事,令人可惊可畏。”
花袭人这时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以为自己早就和宝玉“偷试”过了,她就以此来“度黛玉宝玉之心”了。袭人这时内心简直无耻至极了!
而接着花袭人又是:“心下暗度,如何处置,方免此丑祸”,此时的花袭人内心简直是可鄙至极了!
所以,我说,花袭人的那么一篇经典的向王夫人的“告状”,其实也就是花袭人内心极度无耻可鄙的一次集中展现。
这时的花袭人不但是虚伪可恨的,而且这时花袭人的内心是丑陋的,是无耻可鄙的。
花袭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宝二姨奶奶”,不但可以不要“自由身”和“人格尊严”,花袭人更可以干“阴损告状”之事。
花袭人更可以有意攻击、用心陷害、用心损害、用心挑拨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黛玉,花袭人可以“背弃”真正的“恩主”贾母,花袭人甚至可以不顾自己的主子宝玉的感受,花袭人“告状”时居然要求王夫人想一个什么办法,把宝玉搬出大观园。。。
有人可能会说:花袭人在王夫人面前“惟有灯知道罢了”的“含含糊糊”“欲说还休”的“告状”,不是连宝钗和黛玉一起告的吗?
比如:当王夫人故意问花袭人:“宝玉难道和谁作怪了不成?”时,花袭人和王夫人说:“太太别多心,并没有这话。不过是我的小见识:如今二爷也大了,里头姑娘们也大了,——况且林姑娘宝姑娘又是两姨姑表姊妹,——虽说是姊妹们,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处起坐不方便,由不得叫人悬心;便是外人看着,也不像一家子事。。。”“俗话又说:‘君子防未然’,不如这会子防避的为是。太太事情多,一时固然想不到。我们想不到则可;既想到了,若不回明太太,罪越重了。近来我为这事,日夜悬心,又不好说与人,惟有灯知道罢了。”
我们这里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个“至善至贤”的花袭人了。
聂绀弩先生在《略论红楼梦的几个人物》中就说:“袭人,这个通房大丫头,这时候,不顾自己的卑贱的身份和微小的力量,以无限的悲悯、无限勇力,挺身而出,要把她的宝二爷和林姑娘这对痴男怨女从‘不才之事’和‘丑祸’中救出来,多么高贵的灵魂啊!”
花袭人是不是真的拥有一颗“多么高贵的灵魂啊”?这点,我认为确实是值得我们大家探究的。
不过,聂绀弩先生在这里也是肯定的认为,花袭人就是在专门告黛玉的状而已。
而且,接下来的第三十六回,花袭人“告状”后,王夫人在那个“特别家庭会议”上决定“破格”提拔花袭人后,当时“会议列席者”宝钗是“顺路进了怡红院”,宝钗说是“意欲寻宝玉谈讲,以解午倦。”宝钗其实就是专门来告诉花袭人“这件好事”的。
这时宝玉却在床上午睡。
花袭人坐在旁边,手里做针线,旁边放着一柄白犀麈。
花袭人看到宝钗到来,当然会有一番客气的应酬。
按说,在王夫人面前主张“君子防未然”的花袭人,这时是要“提防”宝钗和宝玉的,但我们看到的却是:
花袭人和宝钗说:“今儿做的功夫大了,脖子低的怪酸的。”
花袭人接着又和宝钗说:“好姑娘,你略坐一坐,我出去走走就来。”说着,便走了。。。
这可是花袭人对宝钗。
假如是黛玉这个时候来到怡红院,花袭人可是绝对不会给黛玉这样的机会的。
花袭人在王夫人面前的“惟有灯知道罢了”的“告状”,到底目的何在,我们还要说吗?!
所以,我说,“元妃赐礼”后的花袭人,当然更不能称为真正的人了,她到王夫人面前“有心”的“告状”,也就不是稀奇事了。
假如她不去“告状”反而是件稀奇事。
接下来,花袭人被王夫人“破格”提拔,成了王夫人的一条“西洋哈巴儿狗”之后,花袭人对黛玉的态度和表现就更恶劣了。
比如,第五十七回的“慧紫鹃情辞试莽玉”中,当时黛玉刚刚吃药、正在病中,花袭人居然没有任何的一点“不忍之心”,花袭人打着“为了宝玉”的招牌,非常恶劣的闯入了“潇湘馆”。
作者这时写道:
“袭人听了,便忙到潇湘馆来见紫鹃,紫鹃正伏侍黛玉吃药,也顾不得什么,便走上来问紫鹃道:‘你才和我们宝玉说了些什么?你瞧瞧他去。你回老太太去,我也不管了。’说着,便坐在椅子上。黛玉忽见袭人满面急怒,又有泪痕,举止大变,便不免也慌了,忙问怎么了。袭人定了一回,哭道:‘不知紫鹃姑奶奶说了些什么话,那个呆子眼也直了,手脚也凉了,话也不说了。。。’黛玉一听此言,李妈妈乃是经过的老妪,说不中用了可知必不中用,哇的一声,将腹中之药一概呛出,抖肠搜肺,炽胃扇肝的痛声大嗽了几阵。一时,面红发乱,目肿筋浮,喘的抬不起头来。”
。。。。。。
这就是花袭人对曾经的“闺中密友”黛玉所干的事。
此时的黛玉,在花袭人眼中心中,能算什么呢?
花袭人如此对待黛玉,还有“人性”吗?
这就是“告状”后、“密谋”后、并接受了王夫人的“特殊任务”后的花袭人所干的恶劣、无耻的事。
当然,作者后来还写了一些花袭人“监督”宝玉和黛玉的例子以及花袭人的“志得意满、春风得意”的例子。
比如,第六十二回,宝玉生日,探春说到贾府中主子生日之事,探春说“。。。二月没人。——”
花袭人却马上说:“二月十二是林姑娘,怎么没人?就只不是咱家的人。”
这时的花袭人真正可是“志得意满”之极了。
因为她花袭人这时认为:自己已经铁定是荣国府“咱家的人了”,而黛玉却“就只不是咱家的人。”
我们要知道,贾母、凤姐可是老早就认定黛玉“就是咱家的人”了,这点,从小在贾母身边长大的花袭人应该是知道的,而花袭人这时却居然只认王夫人的话不认贾母的话了。
再比如,还是这一回,宝玉生日宴席后,大家休息,“黛玉和宝玉站在花下,遥遥知意”,宝玉和黛玉两个人在花下聊天,这时作者写道:
“宝玉正欲走时,只见袭人走来,手内捧着一个小连环洋 茶盘,里面可式放着两钟新茶。因问:‘她(黛玉)往哪里去了?我见你两个半日没吃茶,巴巴的倒了两钟来,她又走了。’宝玉道:‘那不是她,你给她送去。’说着,自拿了一钟。”
按理说,假如花袭人这时是专门、真心给宝玉和黛玉送茶来的,不是监督他们,花袭人也不会说:“我见你两个半日没吃茶”这话的。
而后来花袭人的言行更是莫名其妙,花袭人端茶去给黛玉,却偏偏看到黛玉“偏和宝钗在一处,只得一钟茶,便说:‘哪位渴了,哪位先接了,我再倒去。’宝钗笑道:‘我却不渴,只要一口漱一漱就够了。’说着,先拿起来喝了一口,剩了半杯,递在黛玉手内。”
花袭人这是专门倒茶来给宝玉和黛玉喝的吗?
假如真是如此,那么,无论如何,花袭人手上的这杯茶是应该先递给黛玉的,而花袭人却是对着黛玉、宝钗说:“哪位渴了,哪位先接了,我再倒去。”花袭人并将手中的这杯茶先递给了宝钗“漱口”,花袭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花袭人这时明显是在监督宝玉黛玉嘛!
花袭人这时明显是在欺负黛玉嘛!
再比如,第五十四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 ”,花袭人“她妈”和“鸳鸯的娘”都“没了”,两个人在一起“守孝”,两个人在一起聊到“可知天下事难定”人生话题时,花袭人对鸳鸯说:“太太又赏了四十两银子。这也算养我一场,我也不敢妄想了。”
花袭人这时对自己的快速进步简直是太满意了。
等等等等。
类似这样的例子应该还是能够再找出一些的。
特别是:花袭人总是在自觉不自觉的监督着宝玉和黛玉的例子,简直就是太多。
比如,我们阅读《红楼梦》文本,我们似乎有一个感觉:每当宝玉黛玉单独在一起时,不管两个年轻人是在闹矛盾还是在聊天、欢乐,花袭人总是会及时出现在他们身边,花袭人总是会以种种理由快速准确的找来。。。
总之,花袭人自从向王夫人“告状”后,花袭人自从和王夫人“密谋”后,花袭人自从接受了王夫人的“特殊任务”后,花袭人的好处也是多多了。
花袭人是“志得意满”了;
花袭人是“也不敢妄想了”。。。
花袭人“处心积虑”的“有心”要成为王夫人的一条狗并及时抓住了机会向王夫人“告状”之后,这一对荣国府地位悬殊太大的“主子和奴才”经过一次“密谈”后,王夫人更是“决不食言”,最大的好处,马上就来到了花袭人的身边了。
第三十六回,王夫人在自己“上房里”的那次“特别家庭会议”上经过慎重考虑,王夫人给凤姐做出了“命令”和“指示”。
这时作者笔下写道:
“王夫人想了半日,向凤姐道:‘明儿挑一个好丫头送去老太太使,补袭人。把袭人的一分裁了,把我每月的月例二十两银子里拿出二两银子一吊钱来给袭人。以后凡是有赵姨娘周姨娘的,也有袭人的。只是袭人的这一分都从我的分例上匀出来,不必动官中的就是了。’凤姐一一的答应了,笑推薛姨妈道:‘姑妈听见了!我素日说的话如何!今儿果然应了我的话。’薛姨妈道:‘早就该如此。模样儿自然不用说的,她的那一种行事大方,说话见人和气里头带着刚硬要强,这个实在难得。’”
这里,我们居然也看到了薛姨妈的态度!
谁说我们的薛姨妈是个不管荣国府闲事的人!
我们的薛姨妈可不是个一般性的人物!
薛姨妈观察人,薛姨妈分析问题,那可是一拿一个准的。薛姨妈说话办事和王夫人一样,是“雷厉风行”的。
否则,薛姨妈也不会叫薛蟠把那么贵重的棺材板送给宁国府的贾珍了;薛姨妈也不会给薛蝌娶邢夫人的侄女为妻了;薛姨妈也不会叫薛蟠送凤姐那么多贵重礼物了;薛姨妈也不会让莺儿认茗烟的妈为“干妈”两家并结了“干亲”了。。。
而且,薛姨妈还居然生过要黛玉嫁给她家“呆霸王”薛蟠为妻的念头(五十七回,看起来是宝钗和黛玉说的笑话,但,我还是认为平时薛姨妈必定有此心,才会有宝钗如此之笑说),简直让我震惊。。。
这次薛姨妈给花袭人的评价是这么高,王夫人对花袭人又是口口声声“我的儿”,花袭人这时被这一对王家姊妹同时看中了,看来花袭人的好运来了,门板要挡都是挡不住的嘛。
所以,王夫人接着“含泪”向薛姨妈、凤姐等人说道:
“你们那里知道袭人那孩子的好处,比我的宝玉强十倍。宝玉果然是有造化的,能够得她长长远远的伏侍他一辈子,也就罢了。”
高贵的王夫人这时不但称呼“低贱”的花袭人为“我的儿”了,高贵的王夫人这时居然为了“低贱”的花袭人而“含泪”了,这简直就是荣国府的奇观嘛!
。。。。。。
接下来的事,那就是凤姐“受命”于王夫人,凤姐打发人来叫花袭人“传达最高指示”了。
作者这时写道:
“果然是告诉她(袭人)这话,又叫她与王夫人叩头,且不必去见贾母,倒把袭人不好意思的。”(三十六回)
作者这里说袭人不好意思,那当然是假的。
这可是袭人朝思暮想的事儿!
这就是花袭人一贯来的“不奴隶,毋宁死!也决不死!”的回报!
这就是花袭人一贯来“处心积虑”的“争荣夸耀”之心努力的结果!
但,这里,凤姐代王夫人通知花袭人说:“不必去见贾母”,花袭人是肯定从此再也不会去、也不敢去见贾母的了。
别看高贵的王夫人这时口口声声称呼花袭人为“我的儿”并为花袭人“含泪”了一次,花袭人也只是暂时对王夫人的“金玉心”“有用”而已,王夫人是永远不可能真心把花袭人当成“我的儿”的。
比如,对金钏儿“跳井而死”,王夫人对宝钗也说过:“只是金钏儿虽然是个丫头,素日在我跟前,比我的女儿也差不多”之类的话,并且也是“口里说着,不觉流下泪来。”
但,我们能相信王夫人会把“尽心尽职为王夫人服务了十几年”的金钏儿当成“女儿也差不多”的话吗?
更者,宝玉是王夫人的亲生儿子又能怎么样?
当贾政为了“势利眼”、“金玉心”和父亲、家长权威被宝玉“叛逆、冒犯”而愤怒时,当贾政“生心”打死宝玉时,王夫人不也只是口口声声的莫名其妙的“哭贾珠”吗?王夫人不也只是口口声声的:
“若有你(贾珠)活着,便死(宝玉)一百个我也不管了。”“你替珠儿早死了,留着珠儿,免你父亲生气,我也不白操这半世的心了。这会子你倘或有个好歹,丢下我,叫我靠哪一个。”(第三十三回)
王夫人心中、眼中永远只有自己嘛!
王夫人心中、眼中永远只有“金玉”嘛!
况且,“没有自由身”的花袭人在荣国府王夫人等主子面前永远只是“猫儿狗儿”,具体到花袭人和王夫人来讲,花袭人永远只会是王夫人的一条狗而已。
狗对主子是必须绝对忠诚的,不听话的狗,主子可是不喜欢的。
何况花袭人“背弃”旧的“恩主”贾母投向王夫人这个“新主子”,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审时度势”后才决定“与时俱进”的,花袭人是费过一番“心思”的,花袭人当然更会对“新主子”绝对忠诚的。
花袭人从此就真正的“背弃”了旧的“恩主”贾母了!
这一点我们一定要注意,这一点对真正读懂花袭人很重要!
从此,花袭人就在心中把贾母这个旧“恩主”彻底忘了。
当然,花袭人从此在心中不但彻底忘了黛玉这个“闺中密友”,而且时时刻刻对黛玉“居心叵测”了,这对花袭人来说,也就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了。
花袭人从王夫人处“磕头”回来后,花袭人居然和自己的现在和未来的主子——宝玉的讲话的口气都变了。
作者这时写道:
“至夜深人静,袭人方告诉。宝玉喜不自禁,又向她笑道:‘我可看你回家去不去了!那一回往家里走了一趟,回来就说你哥哥要赎人,又说在这里没着落,终久算什么,说了那么些无情无意的生分话吓我。从今以后,我可看谁来敢叫你去。’袭人听了,便冷笑道:‘你倒别这么说。从此以后,我是太太的人了。我要走,连你也不必告诉,只回了太太就走。’”
花袭人当了王夫人的狗后,居然都敢小看现在和未来的主子宝玉了!
这时的花袭人叫什么?
这就是典型的“人一阔,脸就大,声就高”吧!
也就是典型的“暴发户”的“小人”的做派吧!
看来,这时的花袭人不但有狗的特性,更有“小人”的特性!
这就是花袭人“告状”的最大的好处了吧!
这就是花袭人自愿当狗的最大好处了吧!
这时的花袭人不但是“背弃”了“恩主”贾母,不但是“背叛”了“闺中密友”黛玉,花袭人居然还在“小看”现在和将来的主子宝玉了。
所以,当宝玉这时和志得意满的花袭人讨论到那些“情、义、名、节、忠烈、文死谏、武死战、大义、忠臣良将”等高深问题时,花袭人不知是真的听不懂还是不愿意听,这时的花袭人是:“袭人忽见(宝玉)说出这些疯话来,忙说困了,不理他。那宝玉方合眼睡觉,至次日也就丢开了。”(第三十六回)
有人据此评《红楼梦》,总是说宝玉反对“文死谏、武死战”,说宝玉反对“大丈夫死名死节”,说宝玉反对“忠烈”,说宝玉认为这是:“可知那些死的都是沽名,并不知大义。”等等。
其实, 我认为,这也是没有真正读懂《红楼梦》的表现之一。
我认为,作者在这里如此着笔,就是在对花袭人的“真实本相”作道德评判,就是在借宝玉之口,借宝玉和花袭人讨论这些“忠烈”“大义”“名”“节”“文死谏、武死战”“忠臣良将”等等的道德问题,来讽刺花袭人对贾母的“不忠”、对黛玉的“无情”、对宝玉的“不义”以及讽刺花袭人的“无名节”“无忠烈”而已。
。。。。。。
不过,这次王夫人的“破格”提拔花袭人,用的不是“官中钱”,用的是王夫人自己的“月例银子”。
所以,花袭人就必须而且只需对王夫人一个人负责了。
但,我总感觉王夫人作为荣国府“内闱”当家人,而且,这时贾政已经放了“外任”了,王夫人这时已经接替贾政成了荣国府的“实际家长”了,王夫人这时在荣国府“位高权重”,王夫人却这样做事,很有些不地道,很有些不光明正大。
首先,花袭人原本荣国府是“体制内”的“官中人”丫鬟,花袭人拿的是荣国府“体制内”“官中钱”的“月例银子”工资,可王夫人硬生生的就独自决定,把花袭人的“官中钱”的工资停了,硬生生的就把花袭人这个“体制内”的“官中人”的丫鬟,变成了一条属于自己“豢养”的狗!
其次,是不是王夫人在考虑给荣国府节约呢?
当然不是!
堂堂荣国府,经济再怎么不景气,也不会在乎这每月二两银子的!
何况,王夫人这样做,每月实际也只能是给荣国府节省一两银子的事,能帮助荣国府办什么事情呢?
当然不能!
王夫人根本就不是为了荣国府的“运筹谋划”嘛!
但,这一次,赵姨娘就是对王夫人再有意见,也是没有办法的。
因为王夫人用的不是“官中钱”做人嘛。
而接下来的又一件好处又落到了花袭人的头上了,这次却是给赵姨娘抓住了把柄。
赵姨娘有了生气和“闹事”的理由。
这次是花袭人的母亲——花袭人“她妈”死了,王夫人又是不顾祖宗“旧规矩”,王夫人用荣国府“官中钱”又“破例”赏了“体制外”的自己“豢养”的狗——花袭人四十两银子,我认为,这无论如何都是不对的。
而且,就算花袭人这时还是荣国府“体制内”的丫鬟,荣国府“祖宗旧制”是,像花袭人这样的“准宝二姨奶奶”情况,最多最多只能赏银子二十两。
假如这次王夫人还是用的自己的“月例银子”赏的花袭人,那赵姨娘也没法说。
但,这次王夫人用的却是“官中钱”来给自己的“豢养”的狗做自己的好人的。这是不应该的。
王夫人作为一个荣国府“大家”的当家人,至少要按“祖宗旧制”办事的,至少要坚持“公平、公正、公开”的。
这次是四十两,可能太多了,王夫人用自己的“家中钱”赏花袭人可能有些舍不得。
何况,王夫人现在是“有权不用白不用”“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嘛!
封建社会时代的古人是讲究“牝鸡司晨,惟家之索。”的,这当然是“旧观念”是“歧视妇女”是不对的是必须坚决反对的。
但,对王夫人来说,这句话用在王夫人身上,应该是不冤枉的。
所以,后来赵姨娘为这事大闹了“代理管家”——女儿探春。
赵姨娘说:“我在这屋里熬油似的熬了这么大年纪,又有你和你兄弟,这会子连袭人都不如了,我还有什么脸。”
赵姨娘后来还为这事以及“茉莉粉、蔷薇硝”事,又大闹了怡红院并欺负了比赵姨娘更加弱小的“楚楚动人”的芳官。
赵姨娘不管不顾的闹了好几次。
我说,赵姨娘的确是个很“不堪”的人物,但赵姨娘也确实是个“草根”之类的“可怜”人物。
赵姨娘在荣国府之所以喜欢“胡闹”的根子在那里?
我们应该找到!
有一句话不是叫:“公平公正比太阳更光辉”吗!
赵姨娘在用这种不堪的、“胡闹”的、欺负比自己“更弱小的人”——芳官——的方式来争取属于自己的“公平和公正”,我们当然必须坚决谴责和坚决反对。
但,王夫人的用荣国府的“公权力”及“官中钱”制造这种不公平不公正的环境,我们不是更要坚决反对吗!
何况,赵姨娘一贯来毕竟还有贾政在给她撑腰壮胆嘛!
赵姨娘的胆子毕竟还是有的。
王夫人真的以为贾政“怕老婆”?
王夫人真的以为赵姨娘不敢发声?
王夫人那也太小看了贾政和赵姨娘了嘛!
不管怎么样,从此以后,花袭人在荣国府成了唯一的一个不拿荣国府“官中钱”工资却心甘情愿的、忠心耿耿的、克尽职任的、竭力尽忠的、却不是“至善至贤”的在荣国府的怡红院里当“特殊丫鬟”——看门狗——的特殊人物了。
花袭人在荣国府、大观园、怡红院里,就成了一个受命于王夫人的“身怀特殊使命”——监督宝玉黛玉的“特殊人物”了。
花袭人后来在荣国府怡红院里的身份确实很是有些“不伦不类”“不尴不尬”的。
但,大的方面来说,袭人已经不拿荣国府“体制内”的工资了,袭人从此就是王夫人“豢养着的一条狗”了。
王夫人叫她咬谁,她当然就必须要咬谁的。
所以,花袭人办事就根本没有原则和自己的良心了。
花袭人也就不管是不是“利己”不“利己”了。
所以,花袭人就时时处处“居心不良”的“损害”黛玉了。。。
我们读《红楼梦》,我们可以看出作者笔下的花袭人是有一个“慢慢进步的过程”的:
花袭人先是被宝玉的奶妈李嬷嬷骂为“狐媚子”、“忘了本的小娼妇”、“这屋里就你作耗”、“狐狸精”、“妖精似的哄宝玉”(第二十回);
花袭人再就是被宝玉当着众人,照心窝子“误踢一脚”,踢的吐了血,却是没有“灰了心”(三十回);
花袭人接着再就是被怡红院晴雯等等人称呼为“西洋花点子哈巴儿”狗了(三十七回)。
我们读《红楼梦》,我们看作者笔下“含而不露”的讽刺和嘲笑花袭人的力度,在任何一个“丫鬟和奴仆”人物身上,甚至在不堪的主子身上,除了贾政、王夫人姊妹外,都没有达到这种高深程度的。
作者给花袭人的判词上面的画,也就是“一床破席”。
作者给花袭人的判词是:“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
作者给花袭人安排的结局,当然是可想而知了。
花袭人为了“宝二姨奶奶”,花袭人原来不是“不奴隶,毋宁死。”吗?
花袭人对荣国府不是“致死也不出去”吗?
结果,花袭人最后却还只能是“谁知公子无缘”的无奈的离开荣国府“出去”了。
不过,花袭人也根本不想死、也没有死、也死不了,花袭人很快的就“堪羡优伶有福”了。。。
花袭人决不是金钏儿、鸳鸯、晴雯、芳官之类的人嘛!
高鹗的后四十回我是一看而过的,不过,我认为高鹗对花袭人离开荣国府时“恋恋不舍”之心以及“死又死不了、也根本不想死”的“无奈之心”的把握还是准确、有力的。
高鹗后来又转手送了花袭人“千古艰难唯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这么两句诗,我认为这就是高鹗太高看了花袭人了。
花袭人岂能、岂敢和息夫人相比?
春秋时代的息夫人是“亡国亡家”之人,息夫人的“心”早已经死了,息夫人只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原来丈夫、孩子、家人、亲人而必须“忍辱苟且”活下来。
冯梦龙在《东周列国志》里用唐人杜牧的一首诗给“桃花夫人”——息夫人的人生悲剧做了总结:“细腰宫里露桃新,脉脉无言几度春。毕竟息亡缘底事,可怜金谷坠楼人。”
诗人王维也有一首诗,就叫《息夫人》:“莫以今时宠,能忘旧日恩。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所以,息夫人从此不开口讲话了。。。
而花袭人的“心”永远是“活”的,所以,花袭人不想死、不会死、死不了。
就比如,金钏儿的“心”死了,金钏儿只能“跳井”;晴雯的“心”死了,晴雯只会很快死去;鸳鸯“心”已经死了,贾母“仙去”后,鸳鸯也会跟着贾母而去;尤氏姊妹“心”已经死了,她们才会决然自杀;司棋“心”已经死了,司棋只会决绝的自杀;惜春、芳官、藕官、蕊官“心”已经死了,她们才会如此决绝的“出家”;
。。。。。。
作者后来还安排花袭人“衣锦还乡”了一次,在第五十一回。是王夫人“命”凤姐亲自给袭人“酌量办理“的。
凤姐马上和周瑞家的说:
“再将跟出门的媳妇传一个。你两个再带两个小丫头子跟了袭人去,外头派四个有年纪跟车的。要一辆大车,你们带着坐;要一辆小车,给丫头们坐”。
凤姐又说:“。。。叫她穿几件颜色好衣裳,大大的包一包袱衣裳拿着,包袱也要好好地,手炉也要拿好的。临走时叫她先来我瞧瞧。”
凤姐还专门送了花袭人一件自己的大毛“石青刻丝八团天马褂子”。等等。
只是可惜花袭人的这些“花花绿绿”的“几件颜色好衣裳”,这次回家都不能穿,因为她的母亲——“她妈”死了,按王夫人的说法就是:“她妈前日没了”。
这次袭人的“衣锦还乡”,比元妃的“锦衣夜行”还要无聊和无味。。。
作者笔下的贾母后来是开口骂了花袭人的。
就在第五十四回,贾母在荣国府“元宵开夜宴”时,贾母看到宝玉的身边只有麝月秋纹并几个小丫头随着,贾母借机发火了。
作者笔下写道:
“贾母因说:‘袭人怎么不见?她如今也有些拿大了,单支使小女孩子们出来。’王夫人忙起身笑回道:‘她妈前日没了,因有热孝,不便前头来。’贾母听了点头,又笑道:‘跟主子却讲不起这孝与不孝。若是她还跟我,难道这会子也不在这里不成!皆因我们太宽了,有人使,不查这些,竟成了例子。’”
当然,这时高贵的贾母眼里对花袭人和王夫人都是很不屑的,贾母这也就是在借故骂王夫人而已,贾母是“打狗给主子看嘛”!
后来,还是凤姐出面及时给王夫人解了围,否则,贾母再“笑着”讲王夫人几句,王夫人必定是会更加尴尬的,至少,王夫人只能是“站着”而不敢“坐”下来的。
贾赦“强娶鸳鸯事件”时,贾母“下意识”的当众“责骂”王夫人,是探春给王夫人解的围嘛。
而且,贾母接着说“——但只她妈几时没了?我怎么不知道。”“。。。她妈没了,我想着要给她几两银子发送,也就忘了。”
这里贾母说的“给她几两银子发送”,贾母当然是会用属于自己的“家中钱”的,而绝不会是用“官中钱”做好人的。
至于凤姐接着和贾母说的:“前儿袭人去亲自回老太太的,怎么倒忘了!”以及贾母和凤姐说的:“想起来了,我的记性竟平常了。”之话,贾母和凤姐的这些“心领神会”的对话,已经绝对不是一次了,还是让我们的读者自己去用心体味吧。
我们在前面说过,王夫人用自己的“月例银子”“豢养”“提拔”花袭人时,王夫人就“命令”凤姐找花袭人谈过“不必去见贾母”的话了。
这次花袭人“她妈没了”,花袭人会去“亲自回老太太”?当然不会!
我们在前面说过,贾母可绝对不是个“没有记性”的人,更何况贾母是个有着“大爱之心、大悲悯情怀”的人。。。
荣国府的什么事,能够逃得出贾母的一双眼睛呢?
况且,贾母身边还有着能干的鸳鸯嘛!
王夫人姊妹的这“三根半花花肠子”,贾母岂能不知?
贾母是个有“大爱、大情怀”之人,贾母并不是真的反对花袭人“守孝”。
所以,作者接着马上写了“鸳鸯的娘”没了,贾母就叫鸳鸯在“守孝”。
贾母说:“正好鸳鸯的娘也没了,我想她老子娘都在南边,我也没叫她家去走走守孝。如今叫她两个一处作伴儿去。”贾母又命婆子将些果子菜馔点心之类与她两吃去。
所以,作者接着马上写了花袭人和鸳鸯在一起“守孝”时的人生感悟。
鸳鸯说:“可知天下事难定!论理你单身在这里,父母在外头,每年他们东去西来每个定准,想来你是再不能送终的了;偏生今年就死在这里,你倒出去送了终。”
花袭人说:“正是,我也想不到能够看父母回首。太太又赏了四十两银子,这也算养我一场,我也不敢妄想了。”
看看:这里,鸳鸯和花袭人说的就根本不是一个意思嘛!
我要在这里多说一句话:那就是我们要在这里注意一下作者的文笔:
我总感觉:这时在贾母口中,花袭人的母亲死了,是“她妈几时没了”“他妈没了”。。。这怎么看都好像有点骂人的味道;
而鸳鸯的母亲“没了”,在贾母口中却是“鸳鸯的娘也没了”,“她老子娘在南边”。。。
当然,贾母这样具有“大爱、大情怀”之人是决不会随便开口就是“粗话”骂人的,只有王夫人这样“卑劣”的人才会开口就是“粗话、脏话、谎话”的。
我们这里也可以看到,第一个讲花袭人的“母亲没了”为“她妈前日没了”的人,就是王夫人,王夫人“出口成粗、脏、谎”由此可见一斑。
贾母只不过是“巧借”王夫人的“粗话”转手用用而已。
我总是在想:王夫人这时为什么不能和贾母一样,文明一点的讲花袭人“母亲没了”是“她娘前日没了”呢?
还有:王夫人在和花袭人“密谈”时不是口口声声的称呼花袭人为“我的儿”吗?
或者,王夫人这时就干脆在贾母面前“忙起身”的和贾母说:“‘我的儿’袭人‘她妈’前日没了,因有热孝,不便前头来。”王夫人这样说岂不更好、更清楚一点?!
至此,我们应该相信作者的“字字都是血和泪,十年辛苦不寻常”了吧!
作者为了讽刺贾政和王夫人这一对夫妻就是“一对二”,作者在通部《红楼梦》中居然就有“二房情结”,作者居然让贾政选了个“二月二十二”这个“好日子”给宝玉和宝钗等姊妹们入住大观园;
作者为了提醒我们读者:有人在故意让黛玉的潇湘馆不见“一点红色、粉红色”只有“绿色”;
作者为了提醒我们读者:美丽的黛玉的潇湘馆怎么能够不见“一点红色”?
作者让宝玉有“红”则“怡”甚至吃“红”;作者让宝玉的眼中、心中处处、时时都是“红”;甚至作者自己的书房就是“悼红轩”。。。
作者为了写“贵人”元妃和宝钗这一对“表姐妹”的“心有灵犀一点通”,作者让元妃省亲时改“红香绿玉”为“怡红快绿”,作者让宝钗当宝玉的“一字师”就可以了;
这里,作者为了表现贾母对王夫人和花袭人这一对“假母子”的“厌恶”,作者只是让贾母巧借王夫人的“她妈没了”“她妈几时没了。。。”就可以了;
作者这样的“字字都是血和泪”的“一字功夫”,在《红楼梦》文本中简直太多。
比如,贾政,就是“假正”;贾赦就是“假赦”;“贤袭人”就是“不贤”的袭人;“慈姨妈”就是“不慈”的姨妈;“慈善人”“木头人”“老实人”的王夫人岂能是“慈善人”“木头人”“老实人”?
。。。。。。。
作者笔下的宝玉、黛玉后来是早就警惕、注意了花袭人了的。
比如,第三十四回,花袭人在王夫人处“告状”刚回来,宝玉在怡红院:“因心下记挂着黛玉,满心里要打发人去,只是怕袭人,便设一法,先使袭人往宝钗那里去借书。”
然后宝玉安排了晴雯到黛玉处“送旧帕”。
比如,第六十二回,宝玉生日宴后,“黛玉和宝玉站在花下,遥遥知意。”宝玉和黛玉两个人在花下聊天,这时花袭人手拿两杯茶赶来,宝玉、黛玉马上离开了,黛玉也去和宝钗说话了。。。
比如,后来王夫人在抄捡大观园后又亲自出手抄捡了怡红院,王夫人并无情的、恶劣的、歹毒的、毫无“恻隐之心”的撵出了病中的晴雯,逼死了晴雯,撵走了四儿,逼芳官、藕官、蕊官等等小戏子出家。。。
宝玉这时就是公开在花袭人面前怀疑:就是花袭人告的状。。。
类似这样的例子,应该是还有一些的,只不过需要我们去用心体味!
这就是作者笔下的花袭人的真相之一!
清朝红学家涂瀛评花袭人:“苏老泉辨王安石奸,全在不近人情。嗟乎,奸而不近人情,此不难辨也,所难辨者近人情耳。袭人者,奸之近人情者也。以近人情着制人,人忘其制;以近人情着谗人,人忘其谗。约计平生,死黛玉,死晴雯,逐芳官、蕙香,间秋纹、麝月,其虐肆矣,而王夫人且视之为顾命,宝钗倚之为元臣。向非宝玉出家,或及身先宝玉死,岂不以贤名相终始哉?咏史诗曰:‘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若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袭人有焉。”
不过,我认为,涂瀛这样评花袭人,似乎有些过了一点。。。
比如,关于“死晴雯,逐芳官、蕙香”等人一事,应该说不会是花袭人干的,是“查无实据”的事,是“冤枉”了花袭人了。
花袭人毕竟只是接受了王夫人的“我就把他(宝玉)交给你了,好歹留心。保全了他,就是保全了我。我自然不辜负你。”的“特殊任务”而已;
花袭人毕竟只是在接受了王夫人“特殊任务”后,对旧的“恩主”贾母、旧的“闺中密友”黛玉、现在和未来的主子宝玉“不忠、无情、无义”了一些而已;
花袭人毕竟只是“富贵心”太重了一些,在“金玉”面前迷了心、花了眼甚至有时黑了心、红了眼而已。
况且,花袭人就算想“真正作恶”,以她在荣国府“猫儿狗儿”一般的身份地位、没有任何自由和尊严可讲来说,她的能力也毕竟很有限嘛;
况且,我认为:花袭人虽然“至善至贤”(宝玉语)根本谈不上,但,花袭人毕竟也还可以算是个“心地纯良”(贾母语)之“女儿”;
花袭人毕竟不能和那些“唯利是命”“铁石心肠”“一概情面不讲”“指桑骂槐”的春燕的娘何妈、春燕的姨妈夏婆子、春燕的姑妈等“老婆子”相比(第五十九回);
花袭人毕竟不能和“不堪”的赵姨娘相比;
花袭人更不能和“毫无恻隐之心”并作恶多端的“疯狗”一样的王夫人姊妹相比;
花袭人毕竟也是上了“十二钗副册”的。。。
后文再和大家分析,欢迎批评。
有人说:“偃旗息鼓,攻人不意者,曰:袭。”
我认为:“袭人”者,就是“袭击人”也!
“花气袭人”也就是“花香之气袭击人”也!
“花袭人”就是“西洋花点子哈巴儿狗袭击人”也!
“花袭人”,就是一只可能会“袭击人(黛玉)的西洋花叭儿狗”而已!
王昆仑先生在他的《红楼梦人物论》中说:“袭人至始至终在坚决战斗中,而她的战斗从来没有金鼓杀伐之音。看起来,‘温柔和顺’,‘似桂如兰’,正是她在那个社会中平步青云的好条件。”
花袭人“至始至终在坚决战斗中”,花袭人的“战斗”就是为了能在荣国府“吃穿和主子一样,又不朝打暮骂。”的目标而已。
讲的明确点,也就是为了将来的“宝二姨奶奶”目标而已。
所以,花袭人也只是接受了王夫人的“专门”特殊任务——看好怡红院的门而已。
所以,花袭人也只是自己为了“准宝二姨奶奶”的“转正”、 为了与“准宝二奶奶”宝钗搞好关系而另外有心思“专门”“袭击”“就不是咱家人”的黛玉而已。
所以,诗人陆放翁的笔下是:“花气袭人知昼暖,鹊声穿竹识新晴”;
但,黛玉对“花气袭人”——“花袭人”的感受却是:“助秋风雨何太急”啊!
类似花袭人这种攻击性不是很大的“西洋哈巴儿狗”,我们需要警惕。
但,更恶劣的那些具有中国狗特质的“土狗”、“野狗”“疯狗”“狼狗”。。。“人模狗样”的被某些主子“豢养”着的“既低级又高级”的动物,在贾府“体制内”“体制外”都有,在当今社会,当然也会是有一些的,我们更需要警惕。。。
作者似乎也在提醒人们要防备。
虽然被“西洋哈巴儿”狗咬了一口不会致命,也是会有些疼而已;
但,假如不小心被这些“土狗”、“野狗”、“疯狗”、“狼狗”咬了一口,那就不会是仅仅有些疼而已了。。。
我们再来看看清朝红学家涂瀛在《红楼梦论赞》里说花袭人的“死晴雯,逐芳官、蕙香。”之事。
这件事,发生在第七十四、七十七回,王夫人借“愚蠢”的邢夫人送到她手上的“春香囊”物件,首先来到了凤姐处对凤姐发难。
邢夫人作为荣国府“真正府长”贾赦的夫人——荣国府“第一夫人”,是可以自己来处理“春香囊”这件事的,或者,邢夫人也可以直接交给凤姐来处理的。
邢夫人在荣国府的“第一夫人”身份地位乃至在贾府的“至尊地位”,我们可以从第五十三回的“宁国府除夕祭宗祠”回目中可知:
“。。。每贾敬捧菜至,传与贾蓉,贾蓉便传与他妻子,又传与凤姐尤氏诸人;直传至供桌前,方传与王夫人,王夫人传与贾母,贾母方捧放在桌上。邢夫人在供桌之西,东向立,同贾母同放。”
我们由此可见,邢夫人在贾府的“至尊地位”,王夫人是不能比的。
但,“不自重”的邢夫人却把“春香囊”物件“愚蠢”的交给了“老实人、木头人、慈善人”——王夫人了。
当然,我们也据此读出了邢夫人和王夫人的“内闱权力之争”一触即发,其实,这一对妯娌也就是正式掀开了荣国府“房族之争”的序幕而已。
凭借手中“春香囊”物件,王夫人后来根本不听凤姐的“胳膊折在袖里”以及“省些用度”的建议,王夫人也根本没有平儿的“大事化为小事,小事化为没事,方是兴旺之家。若得不了一点子小事,便扬铃打鼓的乱折腾起来,不成道理。”(第六十二回)的治家理念。
王夫人却反而是“别有用心”的、果断的采纳了王善保家的“抄捡大观园”的建议。
王夫人说:“这话倒是。若不如此,断不能清的清白的白。”
王夫人还故意的“因问凤姐如何。”“凤姐只得答应说:‘太太说是,就行罢了。’”
凤姐面对这时为了“金玉良缘”已经是性格扭曲到了极点了的王夫人,凤姐能有什么办法阻止王夫人的“疯狂”?
这时作者接着写道:
“王夫人接着又说:‘你主意很是。不然,一年也查不出来。’于是大家商议已定。”
这里的“大家商议已定”,当然是王夫人“命令”凤姐带头“抄捡大观园”了。
我们这里姑且不论“春香囊”是否真的就是贾府的“万恶之源”、“春香囊”在大观园的出现是否真的就是荣国府的“大事”而不是“可大可小的事”的问题。
我们阅读《红楼梦》文本,我们开始总认为王夫人果决的采纳王善保家的建议“抄捡大观园”, 似乎只是为了大观园的“干净”,似乎只是为了查出“春香囊”到底是谁的,似乎只是为了大观园里的宝玉和那些美丽纯洁的姑娘们“不至于学坏”了。。。
但,王夫人在安排凤姐带头抄捡了大观园后,我们也似乎凤姐等人已经抄出了“春香囊”的主人就是司棋了,“春香囊”的事似乎已经结束了。
而且,贾府的那个“冷月中秋夜”之后,在王夫人的直接授意安排下,司棋也被周瑞家的“无情、恶劣”的带着撵了出去了。。。
至少,“春香囊”物件也根本与晴雯无关了吧。
那么,“慈善”的王夫人在抄捡大观园之前,因为听了王善保家的“泄私愤”的“挑唆”,无故的把长得“眉眼有些像你林妹妹”的病中的晴雯叫来当众“恶毒”侮辱了一顿,王夫人此时应该“反省”一下自己了吧?
我之所以说晴雯是“无辜”的,是因为王夫人在抄捡大观园之前把病中的“眉眼有些像你林妹妹”的晴雯叫来当众“恶毒”的“羞辱”一顿的理由,按王夫人自己的话来说,无非只是两点:
一:“上次我们跟了老太太进园逛去,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正在那里骂小丫头。我的心里很看不上那狂样子,因同老太太走,我不曾说得。”
二:“我一生最嫌这样人。况且又出来这个事,倘或被这蹄子勾引坏了,那还了得。”
其一,我们说:荣国府“内闱规矩”,就是利用大丫鬟管理小丫鬟的(这点,我在接下来的后文中会有表述的),晴雯作为怡红院大丫鬟,管理小丫鬟、甚至骂小丫鬟,是很正常的事,也是晴雯的职责,王夫人以此骂晴雯,是没理由的。
荣国府乃至贾府每个主子、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不但要管理小丫鬟,她们更是主子、小姐的耳目,王夫人自己也说过:“这也有的常情,跟姑娘们的丫头原比别的娇贵些。”这样的话(第七十四回)。
所以,这些大丫鬟被称为“二小姐”或者“副小姐”。
比如,宝玉身边的袭人、晴雯、麝月、秋纹,贾母身边的鸳鸯,凤姐身边的平儿,探春身边的侍书,迎春身边的司棋,她们都是这样的人物。
其二,我们说:就算晴雯真的“狐狸精”似的“勾引”宝玉了,晴雯真的和花袭人一样和宝玉“偷试”了,当了宝玉的“性启蒙工作者”了,王夫人应该高兴才是,因为宝玉长大成人了嘛!因为贾府也根本不必对“猫儿狗儿”负责嘛!
更者,晴雯就是贾母看中并按照贾府“旧规矩”放在宝玉身边的人,晴雯和花袭人一样,都是宝玉未来的“宝二姨奶奶”嘛!
王夫人无论如何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不能、不该如此一而再的当着众人“恶毒”的“羞辱”晴雯的。
但,为什么花袭人在王夫人心中就是:“你们那里知道袭人那孩子的好处,比我的宝玉强十倍。宝玉果然是有造化的,能够得她长长远远的伏侍他一辈子,也就罢了。”
而晴雯在王夫人心中就只能是:“倘或被这蹄子勾引坏了,那还了得?”
王夫人后来在撵出了司棋后,居然又亲自来到怡红院“阅人”并“抄捡”了一回,而且,王夫人根本就是冲着晴雯来的。
王夫人不但根本“不反省”自己,王夫人更是毫无“恻隐之心”的、恶毒的、卑劣的、迫切的当众再次“羞辱”了晴雯并撵出了病中的“这样妖精似的”“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晴雯,导致了晴雯的死亡;
王夫人居然还毫无“恻隐之心”的、恶毒的、卑劣的当众“羞辱”了芳官、四儿并撵出了芳官、四儿、小戏子们,导致了芳官、藕官、蕊官的出家。
作者这时接着写道:
“王夫人又满屋搜检宝玉之物,凡略有眼生之物,一并命收的收,卷的卷,着人拿到自己房内去了。因说:‘这才干净,省得旁人口舌。’因又吩咐袭人麝月等人:‘你们小心!往后再有一点分外之事,我一概不饶。因叫人查看了,今年不宜迁挪,暂且挨过今年,明年一并给我仍旧搬出去心静’说毕,茶也不吃,遂带人又往别处去阅人。”
王夫人这又更是在干什么?
王夫人有必要再次亲自抄捡怡红院吗?
王夫人这又更是为了什么呢?
王夫人真的是为了“春香囊”吗?
王夫人这真的是为了宝玉和大观园的小姐们、丫鬟们“不至于学坏”吗?
这里,我们看到了王夫人似乎根本不相信凤姐带头抄捡大观园和怡红院的结果了;
这里,我们看到了王夫人似乎也根本不相信花袭人在怡红院的看门了;
这里,我们更是看到了王夫人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宝玉搬出大观园了。
王夫人“敲山震虎”般的再次亲自抄捡怡红院,王夫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还需要说吗?!
关于司棋被周瑞家的带着撵了出去一事,作者这里有心写了司棋和迎春、宝玉以及和“姊妹们”的恋恋不舍之情,作者这里故意写了周瑞家的很“恶劣”和“无情”。。。
周瑞家的当着司棋的面,对赶来为司棋求情的宝玉说:“太太不许少捱一刻,又有什么道理?我们只知遵太太的话,管不得许多。”“你如今不是副小姐了,若不听话,我就打得你。”
作者这时让宝玉说出了宝玉的一句名言:
“奇怪,奇怪!怎么这些人只一嫁了汉子,染了男人的气味,就这样的混账起来!比男人更可杀了!”
宝玉这里只是在骂周瑞家的之类的“下人”“混账”、“比男人更可杀了”?
我们且来看看王夫人亲自抄捡怡红院时“撵晴雯、逐芳官、四儿”的某些具体细节吧;
我们且来看看宝玉对“花袭人告状”的怀疑吧。
司棋被撵出大观园后,宝玉“飞也似的”来到怡红院,看到“一群人在那里,王夫人在屋里坐着一脸怒色,见宝玉也不理。晴雯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恹恹弱息,如今现从炕上拉了下来,蓬头垢面,两个女人搀架起来出去了。王夫人吩咐只许把她贴身衣服撂出去,余者好衣服留下给好丫头们穿。又命把这里所有的丫头们都叫来一一过目。”
王夫人在怡红院中指着四儿、芳官说:“。。。打量我隔得远,都不知道呢。可知道我身子虽不大来,我的心耳神意时时都在这里。难道我通共一个宝玉,就白放心,凭你们勾引坏了不成?”“唱戏的女孩子自然是狐狸精了。上次放你们,你们又懒得出去,可就该安分守己才是。你就成精鼓捣起来,调唆着宝玉无所不为。”
。。。。。。
这时,我们看到王夫人已经完全剥下了“慈善人”“老实人”“木头人”的假画皮了,王夫人露出了“邪恶”的“歹毒”的“吃人”的“真实本相”。
这时,王夫人对晴雯、芳官、四儿以及“唱戏的女孩子”是恶毒的、无情的,是毫无“恻隐之心”的。。。
王夫人的真实本相,让我们感觉可怕!
宝玉在送走了“雷嗔电怒”的王夫人后,作者写道:
“(宝玉)方回来,一路打算:‘谁这样犯舌?况这里事也无人知道,如何就都说着了?’一面想,一面进来,只见袭人在那里垂泪。”
“袭人知他心内别的犹可,惟有晴雯是第一件大事,乃推他劝道:‘哭也不中用了。你起来,我告诉你,晴雯已经好了,她这一家去,倒心浄养几天。你果然舍不得她,等太太气消了,你再求老太太,慢慢的叫进来也不难。不过太太偶然信了人的讲言,一时气头上如此罢了。’宝玉哭道:‘我究竟不知晴雯犯了何等滔天大罪!’袭人道:‘太太只嫌她生得太好了,未免轻佻些。在太太是深知这样美人似的人,不必安静,所以很嫌她。像我们这粗粗笨笨的倒好。’宝玉道:‘这也罢了。咱们私自的玩话,怎么也知道了?又没外人走风的,这可奇怪。’袭人道:‘你有甚忌讳的,一时高兴了,你就不管有人无人了。我也曾使过眼色,也曾递过暗号,被那人已知道了,你还不觉。’宝玉道:‘怎么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单挑不出你和麝月秋纹的不是来?’袭人听了这话,心内一动,低头半日,无可回答,因便笑道:‘正是呢。若论我们也有玩笑不留心的孟浪去处,怎么太太竟忘了?想是还有别的事,等完了再发放我们,也未可知。’宝玉笑道:‘你是头一个出了名的至善至贤之人,她两个又是你陶冶教育的,焉得还有孟浪该罚之处!只是芳官尚小,过于伶俐,未免倚强压倒人了,惹人厌。四儿是我误了她,还是那年我和你拌嘴的那日起叫上来作些细活,未免夺占了地位,固有今日。只是晴雯也是和你一样,从小儿在老太太屋里过来的,虽然她生的比人强,也没甚妨碍去处。就只她的性情爽利,口角锋芒些,究竟也不曾得罪你们。想是她过于生的好了,反被这好所误。’说毕,复有哭起来。袭人细揣此话,好似宝玉有疑她之意,竟不好再劝,因叹道:‘天知道罢了。此时也查不出人来,白哭一会子也无益。倒是养着精神,等老太太喜欢时,回明白了再要她进来是正理。’”
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宝玉确实是在怀疑就是袭人告的状;
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出:花袭人应该是不会告晴雯、芳官、四儿的状的;花袭人这时的“天知道罢了”,应该是真实可信的。
但,这个告状的人肯定是存在的。
花袭人也说过:“你(宝玉)有甚忌讳的,一时高兴了,你就不管有人无人了。我也曾使过眼色,也曾递过暗号,被那人已知道了,你还不觉。”这样的话,这说明花袭人心中也是肯定知道这个告状的人是谁的。
那么,这个告状的人又会是谁呢?
当然不可能是“王善保家的之类的人”,她们这些“老婆子”最多也就是借机“发泄发泄”她们心中对晴雯这些大小丫鬟平时“不大趋奉她(们)”的不满而已。
贾府“内闱规矩”: “王善保家的之类的人”——这些“老婆子”们,她们平时是根本不可能靠近宝玉、宝钗、黛玉、三春和这些“二小姐”身边的。
作者用心对贾府“内闱规矩”作了说明。
“内闱规矩”一词出现在第五十八回:
芳官的“干娘”不懂“内闱规矩”,要代替芳官给宝玉“吹汤”,马上招来了“二小姐”晴雯的呵斥并责骂了小丫头们。
小丫头们也马上“委屈”的骂了芳官的“干娘”:
“我们撵她,她不出去;说她,她又不信。如今带累我们受气。你可信了!我们到的地方儿有你到的一半儿,还有一半到不去的呢;何况又跑到我们到不去的地方。还不算,又伸手动嘴的了。”一面说,一面推她出去。(第五十八回)
作者之前更是在第二十四回利用小红在怡红院的“上进心”屡屡在“二小姐”晴雯、秋纹、碧痕等大丫鬟面前受挫,来对这个贾府“内闱规矩”作了形象说明。
所以,宝玉才会很怀疑的对花袭人说:“谁这样犯舌?况这里事也无人知道,如何就都说着了?”“咱们私自的玩话,怎么也知道了?又没外人走风的,这可奇怪。”这样的话。
所以说,这些王善保家的之类的“老婆子”们当然是不会如此“别有用心”在王夫人面前告状的,她们只是看到了王夫人发怒,有了机会才“发泄发泄”而已。
再者,就算她们“有心”告状,也要王夫人相信嘛!
关于“春香囊”到底是谁的这个问题?
关于到底是谁在王夫人面前告的状这个问题?
我也有我的看法,后文再叙,到时欢迎大家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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