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五一小长假,人们都会互相问:今年到哪里?回答说:哪里都不去,哪里都人多。
是啊,哪里都人多,人看人,有啥看头?不过,今年五一,老黄建议到峨边黑竹沟,果然是个好地方。安静,人少。
4月29日一早上成乐高速,在乐山下高速,上306省道,经过苏稽、峨眉山市,下午二点左右到达峨边县城。一过峨眉山市,道路变得狭窄起来,双向二车道。原计划在峨边住,以为峨边交通不便,远离大城市,肯定别有一番情调。进了峨边一看,和全中国大多数的小城镇一样,几层楼的砖房拥挤在一个狭窄的区域,没有特色,乱七八糟,外表看起来,叫峨边或者其他什么没有什么不同。我们在这里怎么渡过余下的几个小时呢?没有犹豫,决定直奔黑竹沟。
来到黑竹沟镇,一条街,两边是一些平房混杂着楼房。街道干干净净的,有点小镇的味道。镇政府、派出所、邮电所、医院、水电站、商店、餐馆、旅馆,一应俱全。看起来还不错。走进一家停有外地牌照的三层楼房,像是旅馆,上二楼一问,果然是旅馆,这里的旅馆不打招牌?女老板正在收拾房间,说,没有房间了。是彝族人。她带着我们去了另一家彝族人开的旅馆。上楼去看看房间,房间不错。按照标间的样子,还有电热水器。但是没有一个旅客,楼梯的扶手上乱七八糟地搭着他们的衣服,地上也摆有杂物,门口坐着几个脸色黝黑的人。我心里在嘀咕:彝族人?住在这里安全不?
会做生意的彝族人
我们来到街中心的一家“大石头饭店”,上二楼去看房间。老板开口就说:我是汉族人开的旅馆。初来乍到,脑子里没有什么汉族人彝族人的概念,但是他这句话还是起了作用,我们住下了。时间还早,老板建议我们去逛逛彝族人的寨子。远看寨子,和汉人的寨子没有什么不同。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碰着一位穿警服的人,说,去哈曲乡吧,那里很有彝族特色。
哈曲乡的房子,就是彝族特色的别墅。红色的屋顶,白色的外墙,在两座大山之间显得格外醒目。一座桥将寨子和306省道连接起来。桥上画有彝族特色的红、黄、黑三种颜色组成的画。寨子的颜色太招摇。如果没有人说,你一定以为这是个度假村。
寨子里安静得很,有两个孩子,好奇地、怯生生地看着我们。没有其他人。该不该进去呢?房子里有些什么样的人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三个汉人面对一寨子的彝族人,我们立即变成了真正的少数民族。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感觉有些害怕。和那两个孩子的感觉差不多。
幸好和我们同住一个旅馆的旅客也跟着我们来到了这里,一下来了五辆车,这下我们有底气了。大家一起进了寨子。在路边的空地上,有几个彝族人正在收拾蕨菜。上去和他们攀谈。很友好,交流没有任何问题。一个眉山人说:“你们的房子真好哦!简直就是别墅。比我们还住得好。”
哈曲乡收蕨菜的彝族人和他们的房子
看着我们对他们的房子感兴趣,一位彝族大姐邀请我们进去看看。里面沙发、电视、席梦思床、碗柜、餐桌、火塘,一应俱全。房子每户出二万五,其余是政府的贷款。电视、火塘、碗柜都是政府送的。看起来硬件设施相当不错。
晚上,经过询问老板,决定先去杜鹃池,再去黑竹沟。当地人觉得杜鹃池比黑竹沟更好耍,而且免费。
5月1日一大早,我们就进山了。进到山里,路越来越烂,狭窄,坑坑洼洼。我越来越担心我们的底盘。
这里好安静啊!两边的山植被不错,绿油油的,有各种叫不出名的灌木乔木,路两边开着紫色的鸢尾花。梅红色的杜鹃花开了一些,星星点点的。天气很好,艳阳高照,蓝天上飘着一朵一朵的白云。只有我们一家人。麦子说:“不要说话,听听有什么声音。”--听到鸟语,风声。所谓静谧,大概就是这样子吧。远离城市的喧嚣,宁静致远。老黄说:“两百公里之外,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宁静的杜鹃池
我们行进在山沟里,没有其他人,没有其他车。底盘已经刮擦了好几次。路边不时见到滚石、塌方的痕迹。我和老黄发生了分歧。我觉得应该调头,他坚持要继续。听!后面来了一辆车。这下解放了我,有人一起走,我不担心了。你追求宁静吗?你想远离城市的喧嚣吗?你可知道在这个远离人群的地方,你会感到一种不能控制未来的恐惧?人们说:逃离北上广。这是真的想逃离还是矫情?可能的答案:我想离开,但是不能太远,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
杜鹃池,很漂亮。没有开发的痕迹。有人在这里扎营。地上有碎酒瓶渣,不知是哪个喝高了的人,面对这个良辰美景,砸碎酒瓶,打破宁静。陆陆续续来了一些车,他们搞烧烤。热闹起来了。
我们围着杜鹃池走了一圈。看见几个彝族的小朋友在舀鱼。这里是彝族人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是汉人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和强大的汉人比较起来,彝族人的文化显然是弱势的。他们愿意汉化。可是彝族汉族几乎不通婚,黑竹沟镇的小学、中学几乎都是彝族孩子,汉族孩子都到峨边、乐山读书去了。汉化之路艰难。另外一个问题:汉化侵蚀了彝族文化的独特性,彝族人的心理归宿在哪里?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住在漂亮的别墅又怎样?
麦子说:“那彝族人肯定不高兴哦”。是的,这像极了现在我们面对全球化的困惑:如何不被西方侵蚀?如何保留中国传统文化的独特性?
一个杜鹃池足矣,不到黑竹沟凑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