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魔力 爱在春天爱的魔力歌曲
文案
麦莉丝,麦渥夫的幺女,对马匹有与生俱来的神奇亲和力,成为驯马界最令人瞩目的年轻驯马师。在她的生活中,了家人,最重要的就是马儿,似乎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直到有一天,她头痛欲裂地在一个偏僻的汽车旅馆中醒来,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地与一个半裸的男人一同躺在床上在,而这个全身充满阳刚气息,有着一双海水般深蓝色眼睛的男人告诉她,他们两人刚刚偷了一匹马……
麦克,FBI的特别调查员,追踪嫌疑犯来到所罗门牧场,以打短工的身份为掩护开展调查,却意外地发现自己被娇小的女驯马师撩动心弦。她激起了了她的男性占有欲和保护欲,却又固执得让他头痛不已,因为她居然提出要以自己为诱饵,帮助麦克抓捕疑凶。当麦克发现自己很不情愿让她有任何危险时才意识到自己被套牢了……
第一章
她头痛欲裂的醒来。
阵阵刺痛冲击着她的头骨,压迫她的眼球,甚至连她的胃也仿佛被这一边串的骚动惊醒,开始不舒服的翻腾。
“头好痛。”莉丝含糊地低声抱怨。她从来不头痛,虽然体态娇小,她具备麦家所有的钢铁特质,是目前奇怪的身体状况实在让她吃惊,以至于大声说了出来。
她没有睁开眼睛查看甲板,警报尚未解除,不必急着起床,或许再休息一下,头痛就会消失了。
“我去帮乐拿片阿斯匹林。”
莉丝的眼睛猛地张开,剧烈的动作使得痛楚加剧。那是一个男性的声音,更吓人的是,这个声音就在她的耳畔,那么近,它实际上只是轻声地呢喃,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吹在验上的温暖的气息。
床垫在他起身的时候往一边倾斜,随着床头灯打开的一声轻微咯嗒声,灯光顿时照射在她头上,她只好再度把眼睛闭上。但闭眼前的瞬间她看到一个男性宽阔、肌肉发达的背部,以及一个长着浓密短发的脑袋。
困惑和惊恐顿时淹没了她。她这是在哪儿呀?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是谁?刚才的瞥视使她了解到她并没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而正躺在一张结实、舒适但却不是她的床上。
排气扇在他打开盥洗室的灯时缓慢转动起来。她不敢冒险再次张开眼睛,因此只能依靠其他感官来确定自己身在何处。这是旅馆,一间汽车旅馆,她现在听到的奇怪的嗡嗡声正是空调机发出来的。
以往的工作旅行中她曾住过许多汽车旅馆,但是跟一个男人住在一起还真是头一遭。她怎么会是在一个汽车旅馆里,而不是她马厩旁的舒适小屋呢?自从几年前在肯塔基定居以来她就很少旅行了,唯一的旅行也就是回家探亲而已。
她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为何会跟一个陌生男人住在汽车旅馆里。
尖锐的挫败感充斥着她,脑中一片迷茫。她可从来不到处睡觉的,她真厌恶现在的自己,竟与一个陌生男人躺在一起,还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应该离开的,但她似乎连下订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是逃跑……逃跑?她晕沉沉的想着,奇怪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词——她随时都可以按自己的意愿离开的。但现在她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只想躺着什么都不做。她应该有所行动的,但却想不出来该干什么。她不但头疼,思维也变混沌了,脑子里一片模糊。
她在远离灯光的靠墙的另一侧床边坐下,床垫再次下陷。莉丝小心翼翼的撑开眼睛,或许是因为她有所准备,这一次的头痛似乎轻了些。她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个靠得很近巨大男人,近得足以让她透过床单感觉到他的热度。
她清楚地看到了正面对着她的脸,惊讶的张大眼睛。
怎么是他?
“哈,”他递给她一片阿斯匹林。他的声音是悦耳、磁性的男中音,她似乎从未与他交谈过,但奇怪的是,那个声音听起来好熟悉。
她笨拙地从他手上接过药丸,塞进嘴里,药丸的苦味与自己的白痴行为让她做了个鬼脸。他的声音当然很熟悉,虽然她什么都记不起了,但既然跟他上了床,自然有跟他说过话。
他将水杯递给她,莉丝试图撑起一只手肘坐起来,但头部剧烈的刺痛使她跌回枕头上。她到底怎么了?她从不生病的,虚弱的身体让她惊慌失措。
“让我来。”他将手臂滑到她的肩膀下,毫不费力的扶她坐起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的身体温暖而强健,散发着麝香味,让她想要贴近他。这个想法让她吃了一惊,对一个男人产生这样的感觉,还是头一遭。他将杯子贴近她的唇,她饥渴的大口喝着,咽下药丸。之后,他扶她躺下,失落感在离开他的碰触时涌现,吓坏了她。
莉丝头晕目眩的看着他起身绕到床的另一侧,他很高,肌肉坚实的身体显示他干了很多体力活,她半是宽慰半是失望的发现他并非全裸,一条深灰色的平角短裤裹着他坚实的臀部和健壮的大腿,宽阔的胸膛上布满黑色的胸毛,下腭因为新生的胡茬而略微泛青。他不是那种帅哥型的男人,却自有一幅引人注目的阳刚之美,两个星期前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就注意到了。
她当时的反应是如此不合时宜,以至于她必须强迫自己将他抛到脑后,至少她试图这样做了。过去,她总是想方设法去结识那些懂马之人,然而每次他们偶然相遇,她总是故意不理会他,不知为何,他的出现让她所有的直觉都大声叫嚣发出警告,他的存在总是让她感到倍受威胁。
他也时常观察她。她曾多次在不经意间回头,迎上他注视的目光,他的脸上永远挂着一幅防范的表情,然而,她却能感觉到雄性的热切在他的眼眸中灼烧。他只是一个居于定所的流浪者,在启程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之前,在此停留几个星期,打打短工,换取路费。而她则是所罗门马场的拥有很高声望,受人尊敬的驯马师,是第一个得到这一职位的女人。虽然她不喜欢这个事实,而且宁愿和马在一起也不愿穿上昂贵的衣服,周旋于各种社交聚会之间,但她在驯马界的声誉已经让她名声大噪,所罗门马场主史家人需要她的专业技能。莉丝不是个势利的人,但她在农场的职务与这个清理马厩的流浪者相差实在太远了。
然而,她发现他对马很有一套,也那些宠大的动物相处甚欢,它们也喜欢他,这让她不可救药的更加注意到他。她注意到当他弯腰或蹲下时他的牛仔裤是如何紧糖裹着他的臀部的,以及当他举起铁铲或干草叉时,他手臂的肌肉如何绷紧他的衬衣。她知道他有一双漂亮的手,结实而修长,他的蓝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她本意并不想注意这些。他也许是个流浪者,但肯定不是因为没有为自己营造一个稳定生活的能力。
过去她一直忙于事业,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与任何男人来段韵事。当夜间来临,她独自一人身体燥热,辗转反侧不能入睡的时候,她才万分不情愿的发现自己的荷尔蒙已经为这个或许几个星期,或则更短时间就会离开的男人而沸腾。因此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理会他,不理会这种想要靠近他的扰人心神的渴望情绪。
她失败了。
她抬起手搁在眼睛上挡住刺目的灯光,看着他将玻璃杯放回盥洗室。直到此时,她才为时已晚的看到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她的裤子还在,但上身则穿着一件T恤,过大的领口滑到肩膀的下方。确切的说,是他的T恤。
谁帮她换的衣服?他吗?还是她自己?如果起身查看,会不会看到他们的衣服凌乱的堆在一起?他帮她脱衣服的想法让她胸口发紧,呼吸困难,她拼命回忆,迫切的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前一个晚上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她应该起来的,挽回自己的衣服,她想着,但她不能,她所能做的只是躺着,忍受头部的疼痛,试图拼凑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已经走回床边,正眯缝着眼睛看着她,他的蓝眼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你还好吗?”
她吞咽了一下,“是的”。那是个谎言,但是,基于某种原因,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真实情况。她的视线扫过他布满毛发的胸膛,平坦的腹部,以及贴身的平角短裤下男性的凸起。他们真的……?不然他们怎么会一起躺在旅馆的床上呢?但是,如果他们真的发生了关系,为什么他们都穿着内裤呢?
那条制作精良的平角短裤穿在一个马厩小厮的身上看起来怪怪的,普通的白色三角裤看起来会更像一些。
他关上床头灯在她身边躺下,拉过床单盖住自己,他的体温包裹着她。他面对她侧躺着,一只手臂放在枕头下,另一只横过来搭在她的腹部上。她猛然悟出这是一个考虑周详的姿势,离她很近,但又不至于非常亲密。
她试图想起他的名字,但是做不到。她清了清嗓子,不管他会怎么想她,她必须要理清思绪,而最好的方法则是从最基本的事情开始问起。“对不起,”她轻轻地,以近乎呢喃的声音问道:“我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了,也不记得我们为何在这里了。”
他变得僵硬起来,搁在她腹部手手臂也变得紧绷了。他一动不动的过了好长时间。然后,一边低声诅咒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他的一连串的动作震得她头昏眼花,忍不住呻吟起来。在他啪的一下打开床头灯时,她再次闭上眼睛,避开刺眼的灯光。
“该死的,”他嘀咕一声弯下腰来,把细长的手指伸进她丝绸般的乱发里,用指头探查她后脑勺的伤势,“为何不告诉我你受伤了?”
“我并不知道呀。”这可是句实话。他说她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应该猜到的。”他抿着嘴冷冷地说,“看到你脸色苍白、食不下咽时,我还以为是紧张引起的呢。”他的指头碰到她脑门上的一块皮肤时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
“啊,”她温柔地把她揽进怀里靠在肩上,以查看她的伤势。他的指头小心地避免拉扯她的头发,“这里有一个很漂亮的肿块。”
“还好,”她喃喃说道,“我不喜欢很难看的肿块。”
他眯起眼睛看着她,“该死的,你脑震荡了。有没有恶心反胃的感觉?视力怎样?”
“光线让我觉得眼睛刺痛,”她承认道,“但视力并不模糊。”
“反胃吗?”
“有一些。”
“我竟然还让你睡觉,”他屏息咆哮起来,“我该送你上医院的!”
“我不要去,”她警惕地马上反驳。她最不想去医院了,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本能告诉她要远离公共场所。“这里更安全。”
他竭力压下音量,“我能保证你的安全。你该去看医生的。”
那股熟悉的警惕感又来了,虽然她还不完全了解这种警惕由何而来。现在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担心,她只能暂时不去深究它,先考虑自己的状况。脑震荡可能还是挺严重的,也许她应该去医院?她有头痛和反胃的感觉……其他方面,视力还好,说话也不含糊;记忆呢?她很快地回想她的家庭成员,回想他们的名字和生日,回想起历年来她最喜爱的马匹,看来的她的记忆力没有问题,但是……她竭力要记起昨天发生的事,但最后只记得吃了午饭,随后走下马厩,然后呢?
“我想我会很快恢复的,”她茫然地说,“如果你不介意,先回答我两个问题:首先,你叫什么名字?其次,我们怎么睡到一块儿去了?”
“我叫麦克。”他盯着她回答。
麦克,麦克……记忆顿时回来了,她想起了他的名字,“起起来了,你是亚力。”她曾在首次听到这个名字时震动了一下,因为这个名字太像她一个侄儿的名字了——麦亚力是她大哥乔伊的第二个儿子。
“对极了。对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想你真正要问的是我们是否做了爱。没有,我们没做。”
她如释重负的叹口气,随后又皱起眉头,“那我们怎么会在这儿?”她真是完全迷糊了。
他耸耸肩,“我们似乎偷了一匹马。”
第二章
偷了一匹马?莉丝眨眨眼睛,完全糊涂了,好像他说的是外语一样。她问的是他们怎么躺到了一起,而他回答说他们偷了一匹马。她偷马?这可真荒谬!而且,她偷马与跟他睡到一起怎么会有关系呢?
她突然想起什么来了,使她觉得一阵头痛,身体也在她试图固定这幅记忆的画面时变得僵硬起来。她记起自己被一阵朦胧的紧迫感驱动,迅速地走过谷仓那条宽阔的门廊,来到位于屋舍中间的豪华宽敞的马厩里。索尔是一匹喜欢陪伴和群居的马,因此它的马厩位于屋舍中间,以便它找到伙伴。她还记得当时非常愤怒,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愤怒。
“这是怎么回事?”麦克紧盯着她问。
“我们偷的那匹马是索尔吗?”
“是的。如果警察还没有追捕过来,我看距离也不会远了。”他顿了顿说,“你打算偷它来做什么?”
真是个好问题。索尔是目前车内最有名的马了,非常容易被辩认出来:光滑的黑毛,白色的斑点,右前脚上白色的长袜。它跳腾有力,奔跑起来闪电般的飞快;它曾上过运动插画杂志的封面,还获得过年度运动员称号;在短短的四年职业生涯里,它赢得了两百多万奖金,随后退休做了种马。
可是她做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她盯着天花析以,竭力拼起记忆中失去的那些部分。她为何要偷索尔呢?首先,她不会卖掉它,也不会让它参加比赛;其次,偷马与她的天性实在不符,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明显的偷马事实。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是它处于危险之中。她当然可以让自己坐视不管,但她更愿意拿起鞭子抽打任何虐待她的宝贝马匹的人。她不能忍受它们受到伤害,或被杀害。
这个想法像刀子一般剜过她的心,她突然间想起来了,是的,她知道为什么了。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顿时感觉头痛欲裂,视力好一阵模糊。她吃力地喘口气,几乎要失声哭顺带出来。一只坚实的手臂很快伸过来抱住她,阻止她坐起来。她感到肌肉放松下来,身体支撑不住地向他倚靠过去。疼痛很快减轻了,但痛苦却使她虚弱看全身颤抖,靠倒在他的胸膛和臂弯里。她闭上眼睛,试图从短暂的休克中恢复过来。麦克温柔地放她平躺下来,身子半压在她身上,一条毛茸茸的厚重的大腿搭在她纤细的双腿上。他把手伸到她的脖子下,宽阔的肩膀为她紧闭的眼睛遮挡住光线,一只大手罩在她的左侧乳房上,让她感觉既温热又震撼。随后,他把手上移到她的咽喉处,按压着那里的血管,嘴里逸出一声叹息,温柔地用额头抵着她,似乎害怕会伤害到她。她费力吞下一口气,试图控制自己的呼吸,但那已是她自制的极限了,因为她对身体里奔流的血液无能为力。此刻只有对索尔的关心才能集中心思了。她再度吞口气,睁开眼睛凝视他,“他们要杀掉它,”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相起来了,他们准备杀了它!”愤怒淹没了她,她忍不住大叫起来。
“因此你为了救它就把它偷了出来。”
他的话是陈述而不是的提问。莉丝使劲点头,随后才猛然想起只要小小的点一下头即可。他的冷静给她的感觉相当熟悉,她忍不住对他好奇起来。他怎么没有惊恐和愤怒的表现呢?其他更合情理的表情也没有,难道他已经猜测出来了,现在只是确认了他原来的怀疑?他只是一个流浪者,而流浪者一般来说都是不负责任、随时走人的。即使他间对她有所怀疑,现在也已经把自己卷入进来了。现在的状况真是不妙,除非她能拿出证明,不然他们俩居必会因偷窃罪名被捕。索尔可是国内最有价值的马啊!她现在所有的记忆都有关它的危险,对背后指使是谁根本一无所知,要想拿出证明来可真难如登天。
强斯!强斯和赞恩!他们俩的名字让她的思维顿时清晰起来。不论出了什么状况,不论背后凶手是谁,只要她给赞恩打个电话,他就会把整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也许这就是她原定的计划——先让索尔脱离危险,然后联系赞恩,耐心等待直到危险结束。估计昨夜太过心绪不宁而把此事全忘离。她凝视着天花板,竭力记起其他细节,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我昨晚打电话了吗?”她转头问他,“我有没有说过给我哥哥打电话?”
“没有。我们来到这里之前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和机会打电话,而你一挨到床就错睡过去了。”
这句话还是没有透露到底是她自己脱的衣服还是他帮她脱的。她皱皱眉,对自己竟然把心思从手上最重要的事转移到他们的亲密状况上来而生气。
他仍然在盯着她瞧,似乎他的注意力根本没从她身上移开过。她感觉到他在严密分析她的表情,这令她感到很不安。她当然已经习惯了受到注视,毕竟她是头儿嘛,但他的注视跟别人完全不同,似乎要把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弄得清清楚楚。
“你到致电家人,请求帮忙是吗?”他在她沉默不语时问。
她咬咬下唇,“我只能那样做。也许我应该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赞恩已经离开了海豹队,正沉迷于家庭的天伦之乐中,比强期容易联系多了。赞恩知道如何联系强斯,尽管强斯呆在国内的可能性并不大。如果她需要帮忙,只要打个电话求助,全家人都会来肯塔基帮她的,正如当年海盗们蜂拥至地中海海岸的那个村庄一样。
莉丝挣开他,坐起来想打电话,却惊讶地发现他加强了抱她的力量。
“我很好,”她想让他放心些,“只要我记得移动缓慢,不震动头部,我就会没事的。我需要尽快给我哥打电话,以便他能……”
“我不会让你打电话的。”他冷冷地说。
她眨眨眼睛,黑眼珠顿时冷漠起来。“请你再说一遍好吗?”她的话尽管礼貌,但却明显地表现出她的决心。
他的嘴唇一阵抽动,眼里闪出一丝愉悦,“我说我不让你打电话。”他忍不住微笑起来,“你打算怎么着?甩了我吗?”
莉丝对的嘲弄不予理会。如果她不能证明索乐存在危险,那么这些日子可不好过了。她安静地躺着,考虑眼下的形势和各种可能性。她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自信,竟然不让她打电话求助。她能想到的唯一解释是他也参与了这起事件,与其他人一起密谋危害索尔。没准他就是那个雇来的杀手。莉丝转过头注视那双蓝色的眼睛,再次感到他身上有一种危险,一种内在的暴力危险。看来这个男人很有杀伤力。
索尔没准已经死了。一想到那副健壮有力的宠大身驱僵硬地倒在地上不能移动,她就悲伤得不能自己,眼里泛出泪光。她控制不了自己,她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她有可能她对麦克的判断并不正确,但为索尔,她绝不能冒险。
“别哭,”他低声呢喃,温柔地抬起手,把发丝从她太阳穴处拂开,“让我来处理这些事情。”
太令人伤心了!莉丝默默地品尝这位痛苦,记起父亲曾告诉过她,在战斗中要学会随痛苦,否则就会被击倒,最终战败。父亲还教过他们怎么在战斗中获胜呢。
他们的身体靠得太近了,她现在是平躺的,没占什么优势,但她必须得这样做,她必须出击。
她抬起左手肘撞他,再用拳背猛击他的鼻子。他迅速闪过身子,抬起右臂挡开她的进攻。她抡起拳头大力锤他,自己反被震得直咧嘴,她收回手,瞄准他的腹部再一次猛击过去,但又一次被他粗壮的手臂换挡开了。他转过身来,抓住她的手臂固定在枕头边上,随后马上压上她,用重力把她完全压在身下。
交战还没有爆发开来就停止了,双方的进攻、防守和反击都是那么迅速,整个过程也就持续了三秒钟甚至更少,使人几乎意识不到对峙的存在。她不但受过父亲的打斗训练,而且经常观看赞恩和强斯的打架。不久前她还跟一个受过训练的格斗高手过热,结果输了。她的脑部一点也没有受到震动,被抓住的手腕也没有受伤,但当她试图移动手臂时,发现根本动弹不了。
他的蓝眸坚定,表情冷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再次看到了那熟悉的表情——自制、冷静和全然的自信,这些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因为她常常在哥哥们身上看到。赞恩就是以那种方式说话的,一副完全掌全局的样子。虽然刚才的战斗是由她主动挑起的,但麦克并没有伤害她,而一个雇用杀手是绝不会这样关心别人的,还有他那性感的灰色短裤,事实再明显不过的了,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流浪者。
“天啊,”她突然叫喊出来,“你是个警察!”
第三章
“这就是你进攻我的原因吗?”他的蓝色眼眸更冷漠了。
“不是,”她茫然地注视着他,仿佛从来没见过男人一样,把她自己也吓了跳。昨晚确实有什么事发生了,但她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事,正如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时感到一股强烈而原始的兴奋,但又不知为何兴奋一样。她皱皱眉头,正要抛开脑海中的不安感觉,感觉到他加紧了握住她手腕的力量,想要把她拉回眼前,得到他的问题答案。她不情愿地回过神来,“我刚认出你是警察。之前你不让我给家人打电话,使我认为你是个坏家伙。”
“因此你想把我打倒?”这个想法真令他抓狂,“你都得脑震荡了,怎么可能把我打倒呢?此外,是谁都你的那些进攻动作?”
“我父亲,他教我们如何作战。跟男人打架我基本上都能赢,”她简单解释了一下,“但你……我能认出受过训练的人。”
“所以,看到我出手你就认为我是个警察?”
她本想跟他谈起赞恩和强斯的,虽然他俩不是警察,但他们和他有不少相同特性,但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因为她不能确定赞恩和强斯的上头组织或服务部门是中央还是司法部门。她冲麦克笑笑,“实际上,是因为你的短裤。”
他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蓝眼睛瞪得大大的,“我的短裤?”
“你的短裤不白色的,而且太过性感了,不是一般的内裤。”
“这就说明我是个警察?”他难以置信得脸都红了。
“流浪汉是不穿性感的灰色短裤的。”她注意不透出自己对那条性感短裤的兴趣。在这样的情形下也许她根本就有该提到他的短裤,不但他的反应出乎意料,而且她还近乎赤裸着,他则穿得更少,此刻她正感觉到他结实多毛的大腿和臀部正和她的紧紧贴在一起。几分钟前她还认为尽管他靠得很近,但在他小心控制的感触之下,他们俩之间是不算亲密的,但现在她可不敢肯定了,因为他已经勃起,这样把她压在身下确实有点太过亲密了。似乎他们刚才短暂的打斗让他惊异得推动了谨慎和控制,在刺激的作用下变成了一个纯粹的热血男人。她深吸一口气,感到全身泛起一股莫名的兴奋,心跳和血流也加快了,体内一个未被任何男人触动的秘密而狂野的奇妙部分正苏醒过来,满足地颤抖。
“警察不一定就穿灰色短裤。”看来他对她关于短裤的诊断感到很不安。专注地感受到一个坚硬的男性身躯正压在她身上,她再次微笑起来,黑眼睛半闭起来,显得既愉悦又性感,“如果你坚持这样认为的话。实际上我从未看到别人仅穿短裤。你是哪种警察?”
他沉默地专注她,研究她,随后似乎看出了结论,嘴角的线条也变柔和了,身体的重量更多地压到她身上。“联邦调查局FBI特别部门。”联邦部门?她震惊不已,疑惑地望着他,“我不认为偷窃马匹够得上联邦罪行。”
他竭力压下笑意,“当然不是。如果我放开你的话,你会再次谋杀我吗?”
“不会的,我保证,”她说,“实际上我并没想要杀你,即使我真的想,恐怕也杀不了,你放心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他淡淡地说,放开她的手,把身体移开一些,让重心换到手臂上,但这个姿势使他的臀部更紧地贴在她那里,也使得她的两腿微分来接纳他的重力。她重重地吸了口气,注意到他的欲望特征已经消失了,但他看起来并没在意,丝毫不为自己的身体难为情。
莉丝再次做个深呼吸,愉快地发现这个简单的动作使得她的乳房和他坚实的胸肌不断摩擦,乳尖顿时兴奋起来。哦,天哪,这种感觉真好。如果此时没有那匹偷来的冠军马,如果没有很可能正在跟踪他们、想要致他们和马于死地的对手,她会很满足地静静躺在他的臂弯中。
遗憾的是他们确实藏着一匹偷来的马,而且他们的处境并不妙。无助地躺在他向下,她集中精神凝视他,竭力想看穿他,“你们这个特别部门为何派人来扰乱我的马厩?”
“我们想揪出杀害马匹并收取保险费的凶手,头儿。”听到她傲慢地宣称自己对马厩的所有权,他冷冰冰地加上了“头儿”的称呼。
她不理会这个明显的嘲弄,因为在家里已经听得太多了——对她喜爱的东西,她一向喜欢宣为已有。她把头更深地靠向枕头,带着明显的怀疑看着他,“保险费欺诈都能引起这种特殊部门的关注吗?”
“一旦涉及到绑架和谋杀,涉及到州与州的关系,那就跟我们有关。”
谋杀?那么她的猜测是对的了,确实有人想干掉他们。她脑门上的肿块是由这些人敲击得到的吗?还是由倒塌之类的更常见的事故引起的?“什么事把你引到这里来的?”
“一条秘密消息,”他微微抿起嘴,在这样的近距离下,她甚至能看到嘴角的细小线条,“执法部门是决不能缺少情报的。”
“那么你知道索尔正处于危险之中了?”她并不喜欢这个想法,眼里顿时燃起愤怒的火焰,“你为何不早告诉我?我可以悄悄地提高警惕,而你并无权以它的生命冒险。”
“所有的马匹都上了保险,它们中的任何一匹都有可能成为下手的目标。索尔本该是他们最不可能的目标,因为它的名气实在太大了,它的死亡会引起很多质疑和注意。”他停顿了一会,仔细观察她,“并且,直到昨晚为止,你一直都是我的怀疑对象。”
听到这句话她噘起小嘴,“昨晚是怎么改变你的看法的?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了昨晚的记忆让她既困惑又害怕。
“你跑来向我求助,愤怒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而且很害怕。你告诉我说必须把索尔救出来,如果我不肯帮这个忙,你就自己动手。”
“我有没有提出谁是背后主使?”
他轻轻摇摇头,“没有。正如我说的,你几乎说不出话,也不肯回答我的问题。看到你那么害怕,我打算先把马藏安全了,给你时间冷静下来,然后再问你问题。当时你的脸色非常苍白,身体不停地颤抖,一心想要继续前进,是我让你在这儿休息下来的。我们一进房间后你就昏睡过去了。”
他的话再次使她想起那个到底是谁脱了她的衣服的问题上来,而且,一想到他自以为能指挥她做任何事情,她就气得火冒三丈。很有可能他会以实际行动来证明他的指挥权,想到这个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现在的情形恰好证实了这个可能。虽然他没有伤害她,但她在身体力量上确实处于劣势。
想到这里她更生气了,眉头也紧紧皱起。她再次控制住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最紧迫的事情上来,不让自己的思想受他的魅力影响。索尔的生命,甚至还有她自己的,都取决于他们俩的合作。
她当然知道眼下哪件事情更重要。
“史家人,”她慢慢说道,“是唯一能从索尔的死亡中获利的人。如果把索尔卖作种马,他们能赚取得更多,因此杀了它并不会引起太多非议。”
“那就是我认为索尔没有危险的一个原因。我查看了其他马匹,他们的保险金不尽相同,它们的死亡也不会引起太多的非议。”
“我昨晚是怎么找到你的?”她问,“是走到你的房间,还是给你打了电话?有人看到我们了吗?你有没有看到别人?”为了安置那些短工、没有家室和需要住所的雇工,史家特意在一幢又长又窄的楼里建了十间独立的房子,麦克的住所就在那里。莉丝是职位重要的驯马师,拥有自己的三间屋舍。怀斯先生是配种师,寓所在配种仓楼上,可以通过监视器随时观察怀孕母马的状态。那里难以避免有人出没,没准已经有人看到他们了。
“不是在我的房间里。我当时正在二号仓检查,才刚走出后门就看到你骑着索尔前来。当时天很黑,我以为你看不到我,但你却停下来告诉我说必须帮你。幸好昨天下午运送马匹的卡车和拖车都停在那里,我们索尔弄进车里后就把车开出来了。如果有人看到我们,我看他们是不会注意到车里藏有马的,更不会认出那是索尔。”
他的话很可能是对的。二号仓是专门用来安置那些送到农场进行驯养的马匹的,而十二月的夜晚天黑得都比较早,一旦把马匹卸载下来了,工人们也就回去休息吃饭了,卡车和拖车的驾驶员们则在农场过夜,打算第二次清晨离开。每个人都知道下午有马匹运送过来,并且卡车和拖车都不是农场的,因此,除了驾驶员外,不会有人对这两辆车的离开起疑心。昨晚的装运过程很顺利,索尔没发出任何声响,似乎还挺享受这趟旅行的,装运它根本没花多少功夫,随后他们就上路了。
“我还没找到机会给家人找电话,”她说,“你在我睡觉的时候有没有给别人打电话?”
“我出去找了个投币电话打到办公室,让他们了解事情的进展。他们会尽量为我们打掩护,但不可能做得太明显,因为那样会泄漏我们的行动。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谁是幕后指使,除非你刚才想起了什么。”
“没有,”她遗憾地说,“我最后只刻午饭后到了马厩,但确切的时间记不起来了,只隐约地记起当时很生气,很害怕,然后就跑到索尔的马厩去了。”
“一旦你想起了什么,哪怕是很细小的情节,也要马上告诉我。我们索尔偷了出来,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杀害索尔的理由,并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他们不知道我是FBI探员,必须会嫁祸于我们俩,对我们穷追不舍。我得知道谁是需要对付的人。”
“索尔现在在哪里?”她紧张地把手放到他身上推他,竭力挪开他的体重,想坐起来换上衣服去看索尔。对马匹的舒适和安全不闻不问不是她的作风,尽管她知道麦克对马匹很尽责,但她得对这次偷马事件负责。
“冷静一下,它现在很好。”麦克抓住她的手,再次将其固定在枕头上,“我已经把它藏在树林里,没有人会发现它的,也不会轻易找到它。如果把它留在停车场,反而比较容易让人接近和发现。他们要想找到它必得先找到我们。”
她放松下来,为索尔的安全感到安心。“好吧,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我最初的计划是查明你知道的信息,然后把你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直到事情结束。”
“你打算把我藏哪儿呢?跟索乐一起关在拖车里吗?”她嘲讽地问,“那可糟透了。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但我随时可能会想起什么,你得把我留在身边。我们是拴在一起的,麦克,你不能把我打发走。”
“我只找到了一个能安置你的地方,”他慢慢地说,“而且我已经把你带来了。”
第四章
考虑到如今的形势,这不足为怪。
麦克的态度和身体都体现出一种男性占有欲,而此刻他正用犀利的蓝眼直直地凝视着身下的她。
莉丝知道她没有误解那双眼眸,那绝对是一种充满渴望、热力和欲望的眼神。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常常看到父亲用那种眼神看着母亲,身体紧贴着她,手抚摸着她,身体异常敏锐。同样的,她也无数次地看到哥哥们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们的女友或妻子。
她惊异地发现他的眼神使人既惊慌又愉快。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他们俩之间有一种关系,一种她不能逃避的关系。
避开他是那么令人痛苦,但她不想把他们的关系复杂化,不想因此而忍受其他员工的流言蜚语。她曾跟其他员工有过约会,而一旦有为显露出想要接近或占有的迹象,她就退避三舍。对影响她的马匹和事业的任何事物,她一般都缺乏时间和耐心,也从没有想过让任何人接近她。
她的内心里隐藏着一个除了家人从没人触摸过的私人空间,这似乎是麦家人的一个特质,一种安于满足的独立能力,尽管最终哥哥们除了强斯都接了婚,但他们的婚姻完全是出于爱情,因为他们都热爱自己的妻子。莉丝一直甘愿于等待,等待生命中的爱情也降临在她身上,她可不愿意不假思索地和一个刚刚她有身体反应的男人匆忙投入性爱关系中。
她跟麦克之间确实有化学反应,这是无庸置疑的——此刻他正迫切地挤压着她腿部的柔软凹处,诱惑她把大腿展得更开,让她感觉到他完全伸展的坚硬正对着她的女性核心。她喜欢这样,看来她自己也产生了化学反应。她知道她应该移开的,但她没有,因为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一个部位想要移动,除非觉得还不够靠近他的怀抱。
她凝视着他满是胡茬的脸庞和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眸已经由于残酷压抑的强烈欲望而变得坚定和黝黑。“现在的疑问是,”她缓缓开口,“你打算怎么做呢?”
“还没有多少计划,”他嘀咕着,不安地在她身上移动,下巴绷得更紧了,“你脑震荡了,头昏目眩的,而我们身后还跟着一群未知的人,我必须得多留神,不能只想着跟你做爱。即使你想要,该死的,我也得拒绝。脑震荡搞不好会引发精神失常的。”最后一句话泄露出他的冷酷和挫败,仿佛每个字都伤害了他。
她安静地躺在他身下,本能地想张开大腿安置他,吸引他进入她柔软的热力中。她的眼睛黑如夜色,现出温柔的感动,“我的头痛好些了,”她凝视着他缓缓地说,“我没有精神失常。”
“哦,天啊,”他呻吟起来,闭上眼睛,额头靠着她的。
感觉到她要移动双手,他马上放开了她。她把手放到他的肩上,他顿时紧张起来,以为她要推开他,尽管他知道把身体分开比较好,但心里十分害怕和不舍。她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把手搭在他坚实的手臂肌肉上,慢慢滑过他的锁骨曲线,最后将手掌平放在他坚硬的胸膛上。他的黑色胸毛让她掌心发痒,他又小又平的乳头硬挺着诱惑她,强而有力的心跳在她的抚摸下不停悸动。
她为自己强烈的欲望感到震惊,禁不住退缩了一下。不,这不仅是一种欲望,还是一种需求,一种既热情又强烈的需求。成长过程中她看到不少性引力,有来自农场里的马匹和其他动物的,也有来自家人的。那真是一种既强烈又温柔的感情,同时也是既简单又复杂的,让她不敢低估性爱的强大引力。尽管看过不少,但她从未亲自感受过这种热力和渴望,这种只有他才能填满的空虚,这种能使内心深处都会融化的感觉。她总是认为这种感觉是跟爱情联系在一起的,但现在他们却没有爱,她甚至还没有真正认识他,尽管她知道他的名字和职业,但却不清楚他的为人。爱上一个陌生人是不可能的事,那只是一种吸引,而不是爱情。
但她的嫂子蓓瑞曾说过,刚认为赞恩五分钟,她就知道他属哪种人并爱上他了,尽管当时彼此还相当陌生,但特定的环境促使他们很快陷入亲密状况,了解彼此的特点。
莉丝开始考虑当前的状况和此刻正亲密接触的陌生人,她要分析一下从他的怀抱中醒来之后的谈话,看能从中获取什么信息。
他想要她,但没有勉强她。现在还不到时候,还得先等待。他应该是个有耐心的人,至少是个在需要耐心的时候懂得怎么做的人。他很有才智,如果她早点允许自己研究他的话,她可以老早就发现这点了。FBI特勤探员应该有法律文凭,尽管她对此不是很确定。他还有一些医学知识,至少有关于脑震荡的知识。很容易看得出来他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因为他指挥她做了她并不想做的事,当然咯,脑震荡使她处于劣势嘛。他还照顾了她。最重要的是,尽管她在他怀中裸体而眠,他并没有占她便宜。
他的品质真不少:有耐心、有才智、受过教育、有同情心,是个值得尊敬的人。此外,他还具有奇妙的危险性和自制力。他说话时会显露出一种沉静和威严,以及应付突发事件的完全自信,这点很像她的哥哥们,尤其是赞恩和强斯,而他们俩已经是她认为的最危险的人了。
她一直没有坠入爱河的一个原因是几乎没有哪个男人能比得上她的家人,使她得以安心献身事业。她不愿安定下来,她知道男人是怎样的。想到麦克也跟别的男人一样,她感觉好沮丧。她突然意识到正在坠入情网,这可真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他的眼睛是那么蔚蓝,看着他们就像淹没在海洋中一样。她内心里心潮起伏,默默地把麦克认为她的另一半。
“哦,亲爱的,”她温柔地说,“我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问吧。”
“你结婚了吗?或是正与别人交往?”
他明白她为何问这个问题。如果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他们之间迸发的火花,他真该下地狱去。他的勃起证明他完全感觉到了。
“我没有结婚,这段时间也没有与人交往。”他没有问她同样的问题,因为对农场里所有雇员的背景调查使他掌握了她的基本信息:单身,没有任何拘留记录。在农场工作期间他也曾做过调查,发现她没有跟任何男人有固定的约会。曾有人开玩笑地鼓动他对她发展攻势,他当时还无动于衷,现在看来真是对极了,他为何不爽一把呢?
莉丝一向都具有洞察事物的特质。她深吸口气,朝他微微一笑,“如果你还没打算跟我结婚,最好还是考虑一下。”
麦克竭力维持表情,不让内心的震惊泄露出来。结婚?他甚至还没有亲吻她,她就已经谈起婚姻了!
心智健全的男人会马上起身,把心思放回到最重要的事情上,想想随后该怎么保命。心智健全的男人如果想要保住惬意的单身生活,绝不会继续抱着这个女人躺在这儿。
他毫无疑问地想要她,他对这种欲望再熟悉不过了。从十四岁起他开始放纵自己的强烈欲望,也知道在妨碍工作时该如何控制。工作完全吸引了他,他总是以冷静、敏锐的才智投身于工作中,也以同样的才智支配自己的个人生活。他往往是两人关系最自制的那个,每当看到女人开始发粘、想从他身上得到他不愿给予的东西时立即叫停。把女人留在身边,让她做没有希望的期待并不有所厚道,因此他总是在关系恶化到眼泪和揭丑之间简单了结。
但那是在碰见麦莉丝之前。
他没有起身,更让他愤怒的是他甚至没有嗤笑,没有反驳说脑震荡让她精神失常了。她体形纤小,体质娇弱,他根本无需顾虑她是否生气,是否会伤害她的感情。但现在他却想继续抱着她,要她更紧地贴近他。他要罩在她身上保护她,让她远离即将到来的危险,远离除他之外的任何事物。他想要她为他张一工,为他屈服,为他裸体,让他为所欲为。他想沉醉在她充满魅力的神秘的黑眼睛里,只记得疯狂地进入她,事情的发展令她始料不及,昨晚之前,他还怀疑她和农场里的每一个人,每次看到她令人不安的纤细的女性身影出现在眼前,他都抗拒着不去细想体内流窜的热力。该死的,她甚至不需要进入他的视线,在白天的闲暇时间里和晚上的无心睡眠中,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他恨自己不能像她忽视自己一样的忽视她。她具有既安静又热情的品质,还有一种钢铁般的意志。她是那么地投入工作,以致不知道他的存在,更没注意到他是个男人,令他感觉很诧异,也很困扰。他应该跟她相处的,但他反而发现自己想距离更远一些,让她能认出他,而不是茫然地凝视他。他夜继一夜地躺着想她,既恨自己不能自己,又恨她对自己的漠然。他希望她像他在意她一般的在意自己,想知道她是否也两样辗转反侧地想念他。他要她的程度令他抓狂,有关她的每件事都吸引他。奇怪的是她一点也没有公开表现过“性”趣以。她公事公办,不与人调情,不对她手下的男性有特别的偏爱,没有说过暗示性的话,也没有故作魅力。实际上,她根本无需故作魅力,他完全明白她的魅力何在,当然,如果她在他面前做裸体表演,他会更明白。
他完全知道她的牛仔裤是怎样紧包着她的充满曲线的屁股的,他还不止一次地想象自己用手抓住她浑圆的臀部、把她举高让他刺入的情形。他注意过她罩在T恤衫下高耸、浑圆的胸部曲线,一想到她纤细的身体,想到他疯狂滑入时她会怎样的紧致,他就狂热起来。他产生过兴奋的性想象,他还发现自己被她光滑的皮肤吸引。没有哪个女人的皮肤能比得上她的——洁白得宛若婴儿的皮肤,透明得能显现太阳穴处的蓝色血管,无瑕得似乎她没在户外呆过多少时间。他喜欢看她浅棕色的被太阳漂成灰金条纹的头发,想象她瀑布般丝滑的头发滑过他臂膀的样子。她的眼睛黑如夜色,充满魔力又深不可测,不断诱惑着男人前去探测。
欲望像热力一样膨胀,她已经完全把他汽化了。昨晚她仅穿着令人血脉喷张的小短裤和他的大得总是滑下她细嫩肩膀的T恤,而他只是整晚地抱着她什么也没做,真是个奇迹。
好吧,这是欲望……但还有更多。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深刻欲望,一种冷却不下来的热力,一种得不到满足的需要。昨晚之前他一直不允许自己与她交谈,虽然他知道他应该这么做,以便从她身上挖出一些信息。奇怪的是她好像也在躲着他,尽管她是个熟知手下、宽厚待人的驯马师。她对马匹有着一种纯粹的魔力,事关马匹的照顾问题时则是一个仁慈的小暴君,从马厩小斯到骑师,每个人都对她有着不同程度的尊敬和崇拜。躲避他是不她的作风,但她确实是这么做的。
这令他顿起疑心。怀疑和注意任何不合常规的事物是他的工作,而她对他的态度使他怀疑她已经对他的身份起疑并警惕起来。他成为担负这次行动的理想人选完全在于他熟悉马匹。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他受过的训练已经完全改变了他,使她永远异于常人。他能一眼辨出真伪;他对周围情况特别警惕,以辨别身边发生的任何事情;他有着极强的快速反应能力;他总是不自觉地让自己处于防御状态。
她已经发现了他的这些特质,并知道这着意味着什么。他一点也不喜欢她很快就发现并指出他是个警察,尽管她昨晚的行为已经证实她并没有参与谋杀赛马、收取保险金的计谋。她的黑眼睛看到的太多了,现在则正盯着他,似乎能看穿他的灵魂。
他得对她诚实坦言。即使身体里所有的荷尔蒙都在叫嚷着不要做影响现在的亲密状况的事,让自己继续躺在她身上,躺在她的两腿之间,他还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必须要说的话。
“婚姻?你肯定伤得比我认为的还要严重,你真是发昏了。”
她没有反驳,而是把手绕在他的脖子上,给他一个深不可测的该死的女性微笑。“我明白的,”她温柔地说,“你需要时间去适应这个想法,而你现在要做的是工作。这事以后再说。现在,你得去抓那些该死的杀马凶手了。”
第五章
她需要清理一下思绪,需要离开他一会儿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莉丝轻推他的肩膀,麦克犹豫了一下,但立即翻身到一旁,放开了她。失去了他的重量和那生机勃勃的体温带来意想不到的痛苦,几乎使莉丝忍不住想把他拉回来。瞥了一眼他紧绷的短裤,莉丝知道,麦克可能禁不住更多的诱惑,既然她的整个身体都在渴望他,她希望两人都能充分享受他们的第一次。她得了脑震荡,还有不知道多少人在后面追杀他们,况且,最让他们分心的还有索尔。
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来,尽可能使头部保持不动。阿斯匹林正在起作用,头依然疼,但不像刚才那样抽痛得使恶心。她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还好,房间并没有随之摇晃。
突然,麦克来到她身边,他扶住她的手臂问道:“你要干什么?你必须多休息。”
“我想去冲个澡,穿上衣服。如果我可能挨枪子儿,我希望自己能站起来而且穿上衣服。”上帝,他可真魁梧,而且他裸露的身体就在她的右前方。她渴望投入他怀中,在他们俩都站着的时候,让她的头在他的肩膀上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栖息。她深吸了一口气,尽力控制这股急切的需求。
他的身躯非常健美,肩膀宽阔有力,四肢肌肉隆起。她可真傻,这么多天都回避他,她本可以了解他的!她心里不由得为自己浪费的时间而呻吟。当她对他产生强烈的反应,当她感觉到怪异的惊慌时,她就该意识到的。
这就是她愿意与之共渡一生的男人。无论她的事业把她带到哪里,她的家总在怀俄明的山上,而麦克将改变这些。哪里有他哪里就是她的家,作为一个FBI特别探员,他可能被派住任何地方。没有马她的生活会不完整,他可能会被派住任何一个城市,在那里她可能找不到驯马师的工作。尽管如此,在此之前她从没遇到一个人使她甚至愿意在考虑马匹之前先考虑他,但她现在就看着这个人,本能地想着这些事。毫无疑问,她愿意。
他们两人属于彼此。她的全部意识都告诉她这一点,好像她接收了他的波长,并与他一同振动。
但现在正是危机四伏的时候,她必须有所准备。
麦克眯起眼观察她的表情,这表示他正强烈地关注她。他没有放开她,而是把她拉近,他的手臂环住了她的纤腰。“什么也别想。这事你别插手,什么也不要做。”
他靠得这么近,太诱人了。莉丝把头倚在他胸口,用脸颊摩擦那毛茸茸的坚硬的肌肉,心中充满一种近乎痛苦的柔情。“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对付这件事的。”他的乳头距离她的嘴唇只有几英寸,这种诱惑就像香草对于小猫那样不可抗拒。她靠过去,伸出舌头,优雅地舔着那棕色的扁平小丘。
他战栗着,环着她的手臂蓦然抽紧,但他眼神仍然严肃而且坚决。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托起她的脸,柔声道:“这是我的工作。”他的声音平静,几乎细不可闻,她从没听到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你是个平明,而且你受伤了。你能帮助我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另插手。
她好笑地看着他说:“如果你了解我就不会这么说了。”对于她爱的人,她有一种强烈的、本能的保护欲。一想到让他独自一人面对所有的危险,她的血液都冻结了。不幸的是,由于命运的安排,她所爱的男人的职业就是置身于不法分子与受保护的社会成员之间。她不会要求他辞职,就像她的家人不会要求她辞去这种危险的驯化烈马的工作一样。他就是他,爱他就意味着不要试图改变他。
她挺直身体,离开他的怀抱,说:“我还是要冲个澡,穿上衣服。我还是不想只穿内裤和T恤衫面对任何人……”她顿了一下,“除了你。”
他猛地吸了口气,他的鼻翼翕张,她看到他的手握紧,好像要再伸手拦住她。时间不够了,她离开他,离开了诱惑,收拾自己的衣物。直到浴室门口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停下来看着他。他是单独行动吗?尽管赞恩和强斯从不谈论他们的任务,有时候他们还是会说起一些技术细节,回顾他们受训的日子,因而使莉丝了解了不少。一个FBI探员在执行任务时不太可能没有支援。
“你的搭档应该就在附近,”她说,“我没猜错吗?”
他微感惊讶地抬起眉毛,然后微笑着回答:“他在停车场。我们到这儿后一小时左右他就到位了。没人会突然接近我们的。”
如果不是有同伴担任警戒,麦克不会放松警惕到和她躺在一张床上或者让自己被他们之间的吸引力分心。她敢肯定他没睡觉,而是一直保持清醒等待同伴的信号。
“他叫什么?长什么样?我要能从坏人中辨别出你们的人。”
“他叫迪安,身高五尺十一寸,很瘦,黑色的头发和眼睛,有些泄顶,来自缅因州,口音很显赫。”
“外面很冷,”她说,“他一定冻僵了。”
“我说过,他来自缅因州。这种冷对他来说不新鲜。他有一保温瓶的咖啡,他会时常让汽车发动一会儿,把挡风玻璃上的霜除掉,这样才能看清外面。”
“如果车上没有霜不就暴露目标了吗?
“除非人胶知道那辆车在那儿停了多久,但大多数人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她拾起年仔裤套上,眼睛却一直停在她身上,好像他正考察她敏捷的思路。“你在想什么?”
她给了他一个甜蜜的微笑,她母亲常露出的那种微笑。“当你见到我的家人时就会知道了。”然后她走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当她独自一人时,笑容立即从脸上退去。尽管她完全了解产同决不去干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员与他的同伴的行动,她仍然强烈地担心坟墓可能出错,人员可能受伤。不论执行者有多么出色或多么小心,这种事还是会发生。强斯受过好几次伤,他总是不让母亲知道这些事,但当他受伤时玛丽总会知道。莉丝也会知道。她内心隐秘的深处会感觉到,只有那些她深爱的人才能触及。当赞恩为了从利比亚的恐怖分子手中救蓓瑞而受了重伤,几乎死去的进修,她都快吓疯了,直到她亲眼见到他,感觉到他钢铁般的生命力没有减弱。
这就发生在赞恩身上,而他最擅长制定任务计划。事实上,期待事情发生变故正是使赞恩出色地完成任务的原因之一。他曾说过总有人不按牌理出牌,而她必须为此做好准备,不论牌怎么玩。
她的优势在于她受过防身训练,她是个很好的射手,而且比别人更知道做战的战术。但另一方面,她的手枪还留在住处,所以现在她没有武器,除非她能说服麦克给她武器。考虑到他是多么地不容易妥协,她不认为自己有太大的把握。她还有脑震荡,尽管头痛减轻了,她感觉好一些,但如果情势需要快速行动,她不能保证自己能行动自如。她的失忆也是个问题,她受的伤或许比她当初预想的要严重,虽然其他症状都减轻了。
谁袭击了她?为什么有人要杀索尔?见鬼,要是她能想起来就好了。
她用毛巾把头包住以免弄湿头发,然后站在喷头喷出的温暖的水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她记得的部分,好像她能够借此迫使受伤的大脑吐露实情。当她在午餐后回到马厩时一切正常。而到天黑时,大概六点或六点半,她摇摇晃晃地遇上了麦克。在这五个小时里,她得知索尔有危险,而且吃惊地发现有人要杀它,或者在此之前,她遇上了那个人并且头上受了重重的一击。
一点线索也没有。但史氏夫妇应该是杀害冠军种马的幕后指使人。因为只有他们会从索尔的死中获利。既然卖掉索尔比养着它作为装饰要更有价值,杀死它的唯一原因就是马儿本身出了问题,使得它不能被出售。
不会是健康问题。莉丝从小和马儿一起长大,她全身心地热爱它们,而且她了解她掌管的马匹的身体状况。索尔的健康状况非常好,它是一匹非常强壮、快速的好马,而且精力旺盛。它是一匹高大、快乐的赛马,热爱奔跑,有时候有些淘气,但绝没有毛病。她爱所有的马,但更爱索尔。她无法想像有人要杀死它,永远毁灭这个高大、有和蔼脾气和无与伦比体力的动物。
她能想到阻止出售索尔的唯一原因,唯一可能让任何人宁愿舍弃出售它的巨大利益而获取保险金的原因就是,索尔丧失了生殖力。
如果是这个原因,史家人应该会阉割它,然后趁它还健康的时候让它尽可能多地参加比赛。但即使是最强壮的动物也会受伤,比赛生涯可能在一次心跳之间就结束了。曾有一匹出色的小母马在奔向胜利的路上领先竞争对手一个马身的时候,踏错了一步,折断了腿,结束了生命。
考虑到参加比赛获得的那些不确定的奖金和指定的保险金,如果索糸真的不育,史家完全有可能为了确保收入而雇人杀死它。
她不愿意这样想他们。她总认为史家夫妇琼和罗纳是正派人,尽管他们不会成为她的亲密朋友。他们是肯塔基州的贵族,生来就是,但罗纳似乎仅仅因为继承了牧场而非常愿意饲养马匹。她是一个冷静、疏离的人,注意力更多地投在社交职责上,而不是马厩中的体力活儿。问题是,他们会为了保险金蓄意杀死一匹冠军种马吗?
再没有人具有这么多的嫌疑了,所以一定是他们。
但他们不会自己做这件事。莉丝无法想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亲自做这件事。他们雇用了别人杀死索尔。是谁呢?应该是她每天都能看见的人。一个可以接近马匹而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人。有可能是临时请的帮工,但她不能排除某个长工,因为数十万的收入对一些人来说是无法拒绝的诱惑,无论是以什么方式得到这些钱。
她关了淋浴,走出浴缸,反复考虑着这些情况。当她穿好衣服时得出一个清晰的结论:麦克知道谁是凶手。
她打开门走出浴室,趔趄了一个差点倒向他。他站在狭小的更衣间,倚着一个台子,手臂抱在胸前,腿伸开,耐心地等待着,以防她头晕需要他的帮助。他也穿戴整齐了。他穿着牛仔裤、法蓝绒衬衣和靴子,粗犷、性感得让人垂涎,但她还是遗憾不能再看到他只穿紧身短裤的样子。
莉丝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戳他的胸口:“你知道是谁干的,是不是?”
“有个小孩跟你做的事一样,但他没那么幸运。第二天早上,马死在马厩里,而孩子失踪了。这是在康涅迪克州。一个星期之后在宾州,人们发现了他的尸体。”
她瞪着他,漆黑的大眼睛更幽深。琼和罗纳不但贪财,而且还与杀人犯为伍。她为他们感到的每一丝遗憾都荡然无存。
麦克的表情僵硬。“我不能马上离开而毁了整个调查。无论如何我要抓住那些混蛋。你明白吗?”
她明白。完全明白。现在只有一件事可以做。“你不能搞砸这个案子,我不愿意让索汞受伤。那就是说,你必须用我作诱饵。”
第六章
“绝对不行,”他急躁地说,“见鬼的,不能让你这么做。”
“你必须同意。”
他恼火地低下头看他,随后揶揄道,“甜心,你当头儿的时间太长了,都忘了该如何服从命令了。这事是由我来负责,你该死的得听从我的指挥。接到命令后你就得去做,否则你会发现自己被一带上手铐,塞上破布,诱人的屁股被关进橱柜里直到事情结束。”
莉丝眨眨浓密的睫毛,“你认为我的屁股很诱人?”
“诱人得很可能无需等多久我就可以咬它了。”这个想法吸引了他,她感觉到了,连她自己也很受吸引呢。他很快耸耸肩,咧嘴笑了笑,“不论你有多诱人,眼睫毛眨得有多快,我都不会改变主意让你做饵诱敌的。”
她抱起胸,一副不容拒绝的表情,“你需要我的。我并不知道看到的是谁,也不知道是谁打了我,应该是史家人,或者是他们的雇用人员。他们并不知道我丧失记忆了,也不知道你的身份,因此会认为我才是对他们最有威胁的人。”
“这就是为何要把你藏起来的原因。如果史家人是凶手,我可不敢想像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宁愿对手是个职业杀手,因为职业杀手不会恐慌到做出愚蠢的事来,比如在一大堆目击者面前射杀你。”
“上帝绝不许你取了那些因恐慌而误杀的人的性命,”她甜蜜地讽刺道,直到他再次眯起眼睛瞧她。她不甘心地继续争辩,“他们可能会奇怪我怎么没打电话报警,估计正在猜测是不是我的伤势比他们预想的要严重,现在呆在某个地方昏迷不醒,或者猜测我自认证据不足,无法求助于警察,毕竟我没有任何理由偷一匹价格昂贵的马。不论是哪种情况,他们都要找到我,因为我是最适合被诬陷的人了。他们可以杀了索尔并伪造成是我干的,然后杀了我灭口,这样整件事就干得干净又漂亮了,没准还能得到保险公司的双倍赔付,得到的钱就更多了。他们现在最急的就是找到我了。”
“该死的,不行,”他恼火地摇头反对,“真不敢相信你是这样想的,你肯定是惊悚故事看得太多了。”
她盯着他,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冒犯她。他明知道她说的合情合理,但她不喜欢这样,也不会同意这么做。她很快就意识到应该在他的特征列表上再加上一项:保护欲。哦,还有顽固。上帝绝不允许她把顽固这项给忘了。
“甜心……”他轻抚她的肩膀,看到她那么纤细,胸口涌起一股异常的、充满柔情的疼痛。他竭力找到说服她别插手进来的理由:这是他和迪安的工作,他们都有受过训练,而她则没有,参与进来碍手碍脚的,若他还得为她的安危担惊受怕,他会受不了的。天啊,她甚至以为自己身强力健呢!尽管她很聪明,行动也很谨慎,虽然体型纤细些,但并不柔弱;他也看到过她骑马,对马匹的控制真是轻车熟路,把绝大多数男人都比了下去;他还知道她很坚强,很勇敢,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这份担惊受怕。
“我们可以这样来看,”她说,“只要他们还不知道索尔的藏身之地,我就会很安全,因为他们得通过我来找到索尔。”
他没有反驳,只是摇头反对,“不行。”
她用指关节敲了敲他的额头,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
他后退几步,惊讶地眨眨眼睛,“你在干什么?”
“看看你的脑袋是不是木头做的!”她恼怒地说,“你在感情用事!我是最佳人选,你必须同意。”
麦克顿时目瞪口呆。如果这个爱玩火的小家伙突然把他举起来扔出窗户,他也不会觉得惊讶,他在感情用事?他从来也不认为会有人敢这么评论他。他一向胜任工作,原因就在于他成功地把妨碍到工作的感情分开了。不论情况多么危急,他总能保持绝对的理智,即使事后他会失眠,会为枪弹吓出一身冷汗,但工作时他绝对是最冷静的。
他不可能对她产生了感情,那是不合逻辑的。好吧,他承认,认识她以后他是有些性冲动,但那只是化学反应罢了。是的,跟她在一起是起了化学反应,他喜欢她。前晚她来找他帮忙后,他对她有了更多的了解:她思维敏捷,有幽默感,有敢于挑战的勇气。她还对他的轻抚有了反应,柔软的身子几乎在他怀里融化,比威士忌更能给他带来纯粹的愉悦。
她得了脑震荡,所以他没有要她,但即使是那样,他还是几乎要了她,想到这里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对方肯定派了杀手追来,而他还故意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这样他们的行踪就不会太难找到。他知道昨晚不该脱得只剩下短裤的,但事实是,他要感觉好贴着他,因此他把短裤之外的衣物脱得一干二净后钻进了她的被窝。一旦有人前来,迪安会通知他的。如果麦克的猜测正确,至少一小时后才会有状况发生,但他还是应该穿上衣服,为任何突发事件做好防备,而不是把她压在身下,躺在她的两腿间,想着隔开他们的两层衣物——也许只要五秒钟他就能把这两层衣物除掉,然后进入她的身体,对其他事物不闻不问。
但那些都不是感情,只是和强烈的性欲罢了。就这样跟他相处了几个小时,其中大部分时候她还是睡着的,她就有了结婚的疯狂念头。她要婚姻并意味着他也要。该死的,他不会被婚姻之类的事情蒙蔽的,不论她在身边时他有多么硬挺。
他不想用她做诱饵,但那不会是出于对她的感情,而是出于不愿将她置于危险境地的常识。
“你脑震荡了,行为迟缓,”他只好解释说,“你根本就不该动的。你会越帮越忙的,因为我不但得照顾自己,还得照看你。”
“那么就给我武器,”她无比镇定地说。
他真怀疑自己听错了。“武器?”他难以置信地重复道:“天啊,你以为我会给你配武器吗?”
她站直身体挣脱他的掌握。没有了这份接触,他顿时感到焦躁不安,但看到她眼中透出的那份冷酷和严峻,让他心头一震。
“我跟你一样会使手枪,甚至比你使得更好。”
她说的绝对是实话。对她眼里露出的坚定神情,他并没有感到陌生。他曾在狙击兵眼里看到过,也在出过类似任务、愿意鼓起勇气再做一次的同事眼里看到过;他也在自己的眼里看到过。正是他眼中透出的威力让一些女人害怕,从而对他敬而远之。
莉丝是不会退却的,尽管她看起来很柔弱,但实际上却是相当刚强的。
他确实可以用她的,他不该白白浪费了,政策有规定要尽量避免平民百姓卷入案件,但往往都避免不了。她的分析是对的,她会是他们破案的法宝,如果放着她不用而寄望于调查的话,他可真是笨到家了。这么做会使他心受折磨,但他得把感觉放到一边,专心工作。
该死的,他奇怪地想到自己已经让感情干扰了思维,这可不是个好迹象,他得马上停止这种白痴行为。
“好吧,”他转身拿起外套穿上,再帮莉丝穿上。“没时间了,我们得迅速些。首先把马弄出拖车藏到另一个地方,随后把拖车伪装一下,让别人误以为索尔还在车里,然后我们再返回这里,你来开卡车,我躲在卡车座上,用些毯子什么的盖住。”他打开浴室灯,领她走向门口,“迪安正在路口守着,监视土过往行人,一旦有人前来他就立即离开,躲到拖车上。他会给我们传送消息,到时你由后门离开,一旦他们看到了卡车,会跟踪而至。”
走到门口后麦克把灯打开,随后从口袋里掏出小对讲机,“情形还好吧?我们出来了。”
“什么?”他的搭档听起来很惊讶,“嗯,情形还好,怎么了?”
“一会儿告诉你。”
他把对讲机放回口袋,打开门拴后犹豫了片刻,低头看着她说,“我确定你能完成这个任务吗?如果觉得头痛得厉害,一定要在行动之前告诉我。”
“我能行的。”听到她镇定的声音,他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来吧。”刚打开门冷空气顿时扑面而来,虽然穿得厚外套,她还是打了个寒颤。气象局已经预报会有一股冷空气,她想起来了,昨天中午她看了新闻和天气预报,也许这就是为何她现在穿着厚外套而不是昨天早上那件绒布外套。她很高兴自己换了外套,因为现在的气温已经降到二十度了。
离开温暖舒适的旅馆时她四处看了看。旅馆办公室和高速公路都在右手边,但麦克却搀着她的手臂把她带往左边,把她藏在一辆霜雾笼罩的新式卡车车厢里。“在这等一会儿。”他径直走向驾驶室,打开车门探了进去。她只听到一阵轻微的金属钥匙的叮当声,马达发动并空转起来。她赞赏地注意到车厢的内灯并没有打开,看来他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他轻轻地关上车门,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到旅馆方向投射到他颧骨上的灯光,她顿时想起一些来了。
她记起昨晚在微弱的仪表绿光的映照下他开车时脸上露出的严峻表情。她还记起昨晚竭力隐藏的绝望。她害怕让他知道她的虚弱,她头部受了多重的伤,更害怕他知道她随时都可能晕倒。好在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开车。即使是头部受伤,她还是感觉到了他们身体之间强烈的电力反应。如果她显示出任何的虚弱,他肯定会注意到的。
他是因为她而前来帮忙的,而不是因为他关心索尔的安危。
当时的头伤把她弄晕乎了,索尔的安危把她吓坏了,她想竭尽全力保护它,在还不能肯定可以信任他时就贸然向他求助了,真有点冒险,幸亏他没问任何问题。随后她就由于脑震荡和不熟悉的强烈性张力给搞晕了。
她竟然在他的身下兴奋起来,她为此心慌不已,幸好他没做越轨的事,不过还是令她爱上了他。
“来吧,”他温柔地说,同时把周围的一切都探查了一遍。
现在是清晨,万籁俱寂,天还未亮透,连闪烁的星星也没有。寒冷的天气使他们呼出的气体都凝结成了水汽,片片白色雪花无声地飘落地面,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
他领她走向一辆停泊在旅馆灌木景区和一辆沃尔沃货车中间的普通车子。她小心地走着,强忍着阵阵的头痛。他打开小车抨让她钻进去,自己则来到前门坐在搭档迪安的身旁。迪安确实像麦克所描述的那样又瘦又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迪安疑惑不解地问。
听了麦克关于计划的简单解释,迪安转过头怀疑地看了看莉丝。
“我能行,”她马上进行声明,不让他提出质疑。
“我们得迅速行动了,”麦克说,“你能把视频装置弄好吗?”
“应该可以,”迪安回答。
“那就尽快吧。”麦克打开手枪盒,拔掉皮套,拿出手枪检查了一番后放回皮套里,递给莉丝,“这是38口径的左轮手枪,五发子弹。”
她点点头,亲自检查了一遍。他看着她,嘴角浮出一丝微笑——若换成是他,他也会做同样的检查的。
“你旁边有件防弹衣,对你来说可能大了点,但还是穿上吧。”他对莉丝说。
“那可是你的防弹衣啊!”迪安说。
“是我的没错,但她需要穿上。”
莉丝把手枪放进外套口袋里,抓起防弹衣。“我会把它放到卡车里,”她打开车门钻出去,“我们得赶快了。”
雪花静静地飘落着,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她和麦克穿过停车场走向卡车时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嘎嘎声。
幸好汽车挡风板下半截的冰融化了,他得以看路开车。
他一直到了高速公路才把前灯打开。除了跟在他们身后出发的迪安,四下里没有任何人。他换了挡,脸庞顿时被仪表盘发出的绿光照亮了,跟昨晚一模一样。
莉丝脱下外套,穿上防弹马甲。衣服又重又大,快盖到她屁股了,但她没为这件笨重的衣服争论而浪费时间,因为她知道麦克在这点上是绝不会退让的。
“我记起了昨晚和你一起驾驶的情形。”她说。
他看看她,“你的记忆恢复了?”
“没有完全恢复,我还是记不起是谁敲了我的脑门,也记不起是谁想把索尔带走。另外,难道你不认为该告诉我是谁干的吗?”
他哼了一声,“我不知道是谁打了你。我听到的声音至少是三个人的,甚至更多。”
“史氏夫妇是其中两个。你是跟随谁到农场的?”
“那个新来的兽医于兰迪。”
莉丝沉默了,为他提到的名字感到惊讶。这个兽医是她决不会想到,因为他向来只显露出对病马的关心,她甚至还很赞赏他的医护技术。他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年纪三十多岁,体格强健。如果他就是那个对她下手的人,她很奇怪她竟能从他身边溜走而身上只受一处伤。当然,不论与她交战的人是谁,肯定没料到她懂得格斗,更没料到她会如此顽强,如此具有进攻力。
“这就说得通了,”她仔细想了想说,“只需要扎一针,索尔很快心跳停止而死,看起来不像自然死亡一样,不必像子弹射死那么麻烦。”
“但你破坏了他们的计划,”麦克的声音既镇定又严肃,“现在他们该开始计划用子弹对付你和索尔了。”
第七章
孤独的索尔觉得不快乐。它不喜欢单独呆着,更不喜欢长时间被约束在一个小小的拖车里面,而且还得忍受饥饿和干渴。麦克一个人将运马的拖车藏到树木里面的深处,莉丝觉得靠自己很难做得这么好。但是索尔也不习惯陌生的环境。它只是一匹习惯开放的牧场、宽敞位置、噪音和人群的马。当他们下车时就听见了索尔的怒叫,而且还不断用一只后蹄重踢拖车的后部。
“它会伤了自己的!”莉丝快速地冲向拖车,担心如果索尔不被放出来,它会伤了自己的腿。“放轻松,宝贝,放轻松,”莉丝一边用惯用的轻柔语气低声安抚着马,一边打开拖车的后门。索尔机灵地捕捉到了她的声音,马上就停止了踢门。
“等一下。”当莉丝准备打开门时麦克把手按在她的上面,“我来牵它出来,它易怒,我不想要它碰撞你,你就站在那儿,继续跟它讲话。”
当莉丝走到旁边的时候感动地看了麦克一眼。他好像把她看作是第一次受伤的人。但是任何一个与马打交道的人都做好了被踢、被咬,被挫伤或者被摔倒的心理准备,然而她自孩童时期起就从未被马甩出去过。即便如此莉丝还是受过伤:两条胳膊和锁骨曾经摔断过,还有过脑震荡。要对付一个保护欲过剩的丈夫,怎样才算是最佳的方式呢?
想到这里,莉丝咧嘴笑了,答案就是母亲对待父亲的方式——坚守自己的阵地、谈话围绕着他进行、以性来分散他的注意力,或是积极争取自己想要的,有时候也可以让他以自己的方式行事。这会是不引起忙乱的方式之一。当他们的关系更亲密一些后,莉丝会尝试忽略一下他来形成自己的特有方式。
麦克熟练地引导马走到拖车外面。索尔很高兴有人陪伴,束缚解除了,它急不可而耐地走了出来。它跳跃、玩耍、推麦克的头就像一个四岁孩子那样显示表现出自己的高兴。即使所有的难事都被考虑进来,例如成为别人眼中的枪靶、或者控制好易动的索尔,莉丝还是觉得快乐。索尔会为了她温柔的声音而安静下来,当然现在任何的颠簸都不会产生快乐。
麦克领着索尔走出拖车,马蹄几乎无声地行走在覆盖着厚实的杉木针叶和腐烂的叶子的林地上。他将马绳栓在一棵小树上,轻轻拍了拍它光滑的脖子。“好了,你现在过来吧,”麦克对莉丝说。“当我改变拖车位置时,让它心情愉快。”
莉丝以她的声音和双手镇定了种马。虽然索尔又饿又渴,但由于好奇心和群居性,使它行动时的注意力被其他事情所占据。迪安停下了车子,打开车灯照亮周围的区域。麦克上了卡车,把车灯的照明方向反向。麦克半倾在开着的车门上,把卡车倒开到拖车那里。他干这活确实是把好手,第一次就完成得很出色,而很多人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才掌握好拖车拴钩的技术。对于一位联邦调查局特工来说,麦克是相当能干的。他现在虽然是一名联邦调查局调查员,但显明的以前曾经花费很多时间在马厩里面。
现在下了少许雪,车前灯光束透过树木的光秃分支照出了飘落的雪片。杉木上面慢慢地积累了一层白雪。麦克操纵拖车以通过树林,改变停车位置使它正对狭窄的林间小道。这样即使任何人进来这里都不能看见索尔——因为拖车的窗户既高又窄。
一旦拖车放在了正确的位置上,麦克便解开了卡车拖钩。迪安开始工作了:他钻到拖车低部装上一台摄像机,这样的位置不易被人发现,而且还是一个能拍摄到任何接近拖车的人的极好角度。
麦克转向莉丝,说道,“迪安在工作,我们去把索尔带到树木吧。”他查看了一下手表。“我们必须在五分钟内离开这里,最多十分钟。”
拖车里面有些毯子,那是前天用来盖那匹运送到农场去的母马的,莉丝从中挑出一条最黑的盖到索尔的宽背上。看得出它喜欢那样,臀部开始摇摆着跳起舞来,嘴里还发出喜悦的声音。莉丝充满怜爱的悄悄笑了,走上前抱住它的脖子。它温柔地舔了舔她的头发,似乎通过她的移动方式就明白她不能迅速移动了。
“这边来。”麦克的声音似乎有点奇怪。他把手电筒递给莉丝,解开马绳,带着索尔走向树木深处。他伸出一只胳膊挽住莉丝,使她紧挨着他走动。在特大号防弹背心和她的厚实夹克之间,他感觉不到她的身体,便把手伸进她的外套和背心里,停留在她浑圆的臀部上。在他们穿越黑暗的树林,跨过坠落的树枝,避开拉扯衣裳的灌木时,麦克问莉丝,“你还好吗?”
“还好。”莉丝微笑着回答,把自己更紧地偎近他充满热量和力量的身体。“我曾经有过脑震荡,跟这次的状况一样,疼痛很快就消退了,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
他看出了她的迷惑,手指在她臀部上捏了捏。“我估计你大脑的一部分受到了撞击的影响。你已经找回了部分记忆,因此明天之前你应该能记起每件事了。”
莉丝也这么希望,因为这些记忆中的空白部分使她深感不安。在她生拾了她被击中前后所发生的事情的部分记忆后,现在恢复记忆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但莉丝还是不喜欢这样。她记得曾与麦克一同坐车,但为什么她不能记起到达汽车旅馆的片段呢?
只有一个办法能够找出她想知道的事情。”我是自己脱下衣服的吗?“
她瞥见了麦克对这个突然转变的话题露出微笑,声音也变得深沉起来,看来这段回忆对他产生了影响,“那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一个小时前她可能会为此感到尴尬,但现在则不会了。当她想到麦克脱下自己带有体温的T恤衫套到她身上时,莉丝感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的满足。
“你碰过我吗?”甜蜜的耳语让麦克明白她对这个想法的深切向往。
“没有,你的身体状况不好。”但天啊,麦克知道自己很想很想那么做。他协助她跨过一棵倾倒的树,扶着她以防绊倒,同时情不自禁地忆起她紧闭双眼坐在床边的样子:全身上下只穿着短内裤,淡色头发围绕在她精致如丝般的肩膀周围,乳房高耸坚挺,小而诱人,深红色的乳头就像两颗小皇寇。想到这里他的右手突然握紧了马绳,手掌急切地想碰触她那清凉而柔韧有弹性的肌肤,然后用他的爱温暖它。
“那么,弥补一下吧。”莉丝镇静地说着。麦克的手电光的照射下看到了莉丝眼中的兴奋。
麦克深深地吸了口气,控制下自己高涨的欲望。他们没有时间耽搁了,即使一个小时都不行。但是一个小时怎么够呢?他在骗谁啊?他是如此兴奋以至于五分钟就像地狱般的难熬,他得用尽比平时更多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对她不断攀升的渴求。
“以后吧。”麦克承诺道,声音中隐含着咆哮而出的欲望。“以后”意味着得等这件事情解决以后;“以后”意味着到时他能从容不迫地依照自己的意愿,逃脱一切的外界干扰来与她缠绵;“以后”也意味着要等她的脑震荡恢复后,该死的,不能在她未恢复健康前与她做爱。麦克估计她的头疼至少还需要二天才好,唉,时间太长了,长得每一天都如炼狱。
麦克停下来四处看了看。他们已经走得足够远了,以至于他不能透过树丛看到车头的灯光。他领着索尔走向前面的一个小洼地。这个凹陷处密不透风,而且周围倾斜的高树形成了天花板,可保护索尔免受风雪的侵袭。“你可以在这个地方呆上两三个小时。”麦克一边说一边把马绳栓在一根低矮粗壮的树枝上。索尔可以在周边溜达,如果发现有任何可食的叶子或小草,还可以在这个小范围内吃食。
“好好呆着。”莉丝对索尔强调道,摸了摸它的前额。“我们不会离开你很久的,等我们回来后再带你回到那个又大又舒服的马厩,你就能吃到你喜爱的事物,还有作为甜点的苹果。”索尔轻轻地喷了喷气,上下摆头以示同意。她不知道索尔到底理解了多少,但它确实听懂了她的声音里面的爱护,并且还知道她告诉它的是好事情。
转向走出树木的路上,麦克从莉丝手中拿过手电筒,用胳膊拥住她。索尔由于被犯上留下而伤心地嘶叫起来,但树木很快掩埋了它的声音,只剩下他们在树叶上行走发出的沙沙声。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他说,“他们在高速公路上不会尾随太紧,因为不想让你起疑心。离开公路时故意让他们看到,然后你就加速行驶,以确保我们有足够多的准备时间。他们会跟着车迹尾随而至的。你在拖车前停下来后就离开卡车进入树林。注意,不要浪费时间,不要回头观望。你要做的是进入安全地带,在那儿呆着直到迪安或我来找你。一旦有其他人出现就开枪。”
“你比我更需要这件防护背心。”莉丝十分担忧。他让她远离危险,自己却留在置身危险之中,没有任何保护。
“他们也许会在你没有走远之前到达并向你射击。要想让我允许你参与进来,条件就是你穿上了这件防弹背心。”莉丝又一次看见了麦克倔强的神情,似乎全身都是那么倔强,她相信,如果她抓破他的皮肤的话,流出来的不会是血液,而是倔强。和他一起生活一定会很有趣的。他们俩都习惯于发号施令,麦克肯定会注意这个问题的。她开始憧憬他们之间发生争论和随后重归于好的情景来。
迪安正在等他们回来。“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他说,“摄像机里有一卷可以连续工作六小时的胶带,而且电池板电量充足。现在,如果我们要在对手出现之前各就各位,那么我们应该抓紧时间了。”
麦克点了下头。“你先离开,我们会在你离开视线之前就跟上来。如果看见任何可疑的事情就用无线电联系我们。”
“好的,不过再给我一分钟时间让我检查一个旅馆的停车场,以确定那里没有任何新到的车,然后我会返回并占好有利位置。”
迪安钻进汽车,开动车子开始倒退,车灯透过树影闪动着。
汽车的声音在远处逐渐消失了,黑暗不知不觉地笼罩了他们。麦克打开了卡车的乘客门,把莉丝举到座位上。黑暗中,麦克的脸显得苍白而迷离。“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他咆哮着,弯下头吻她。
他的嘴唇冰冷但坚定。莉丝将她受伤的胳膊绕在他的脖子上,把他的头拉低一些,张开嘴让他加深这个吻。他的舌头一点都不冰冷,而且还异常的热烈,让她兴奋得整个身体都绷紧了,不自觉地更贴紧了他。但是这样根本就不够,莉丝想要更多,她在位子上转过来面对他,分开的她的腿以便他站立其间。麦克紧紧地抵着她,因剧烈的需要深深地吻她。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亲吻,没有迟疑,没有试探。他们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份因欲望而引起的疼痛,接受了这种欲望的饥渴。尽管身体还从未结合到一起,但他们已然是恋人了,已经彼此了解。从一开始他们就被这样的吸引力牵到了一起,难逃情网。
他强迫自己离开她,深深吸了口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一串白雾。“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麦克吸了口气重新说道,“至少不是现在。我已经像岩石一样的坚硬了,如果……”他又停顿了一下,“我们不得不离开了,现在就出发。”
“我们是否给了迪安足够的时间呢?”
“见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花大约十秒钟我就可以脱掉你的牛仔裤,但如果我们现在还不出发,整个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莉丝不想让麦克离开,她的胳膊不想离开他,她的大腿也不想松开他的臀部。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张开胳膊,因为她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
麦克在沉默中后退几步,莉丝也转过身子面对前方。他关上车门,僵直地走到卡车另一边,坐上驾驶座,脸色难看之极。
当发动卡车时,麦克开始认为莉丝不利于自己保持头脑清醒。她使他忘记了工作,只记得性,但不是通常的性爱,而是与她一起的特别的性爱,一次又一次地把她纤细的身躯压在身下,直到满意为止。
麦克设法想像与她心满意足地做爱,但是不行,他做不到。他设法回忆多年来与其发生关系的其它女人,但她们的名字一个都记不起来,她们的面孔也毫无印象,总之没有任何有关她们的具体记忆。唯一在麦克脑海浮现的是莉丝的嘴唇、她的乳房、她的腿、她的声音、她的身体躺在他的怀抱里,头发披散在枕头上。他还能想像出她和自己一起在浴室中;每天早晨隔着餐桌看见她的脸;壁橱里她的衣裳悬挂在他的旁边。
最让人惊奇的是,想像全部这些情景竟然那么轻而易举。麦克唯一受不了的事情是,也许这些想法都不会发生。因为他实际上使她处于一个很可能会受伤的计划之中,尽管他会承受所有的痛苦以保证她的安全。
他们离开了树林的遮挡,麦克把卡车小心跨过了垄沟,开上了高速公路。两边都没有车灯闪现,厚厚的雪花在他们自己的车灯光束前旋转舞动着,低垂的云朵遮住了黎明的曙光。无线电一直没有传来声音,看来迪安没有看见任何可疑事物。几分钟后汽车旅馆标志慢慢进入了视线,他们驶过迪安的车子,把车子停靠在路边,背对着来时的公路。迪安的车子看起来空空如也,但麦克知道迪安就在里面查看着一切,决不会有车子靠近旅馆而不被发现。
他将车停靠停车场的一个车位里,让莉丝能够钻出来。麦克一边让马达继续运转,一边熄灭了车灯。然后转头面向莉丝。
“你知道该怎么做,要丝毫不差地做完那些事情,明白吗?”
“好的。”
“那好。我现在准备到车厢的后面去。如果那些混蛋提前射击了,就敲打地板通知我,不要乱动。”
“是的,长官。”莉丝口舌发干地回答道。
麦克的手放在门把手时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莉丝,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将莉丝拉进了自己的怀抱,急切而坚定地亲吻她,随后突然间又放开她,离开了卡车。没有留下只言片语,麦克关上了车门。莉丝只能轻轻地跃上车座,躺到他曾经睡过的地方,等待着敌手的出现。
第八章
汽车旅馆位于一条二级路和高速路的交汇处,高速公路从旅馆前穿过,二级公路则位于它的右侧。迪安刚到这里就已经检查过了,发现那只是一条在乡间漫无目的延展的道路,追踪他们的人应该不会从这条路来,因为它并不通向什么确定的地方。史氏夫妇和他们雇来的杀手——也可能他们只派了杀手来——一定会追随着麦克故意留下的隐约线索,沿着高速公路走,在路边的汽车旅馆搜寻。他们的计划是,莉丝从汽车旅馆后面开车上二级公路,故意让追踪的人看到她,然后她拐两次弯,开到高速路上,这时追踪的人一定看到她并未带着拖车,所以他们不会贸然拦截她,而是一直跟踪她,希望她能带着他们找到索尔。
麦克希望一切会按他的计划进行,如果于兰迪是唯一跟踪他们的人,那么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就很大,毕竟,那家伙是一个职业杀手,他的头脑很冷静。但是万一还有别人和他一道,所有事情的不可预见性就会变得很高了。
卡车车厢里冷极了,他忘了带条毯子来盖,而雪还在继续下。麦克努力蜷缩进外套,试着安慰自己至少现在他不用站在寒风中,但是这显然没有用。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等待着,绷紧的神经让他越来越烦躁不安,黎明终于刺破了满天的阴云,虽然距离彻底天亮最起码还得一个小时,但是黑色的天空已经渐渐浮现了一片灰白。交通很快就会繁忙起来,迪安将会越来越难辨识他们的踪迹。人们即将纷纷离开汽车旅馆,交通状况会更复杂。而且随着天色逐渐变亮,莉丝也会更难藏匿在树林里。
“快点,快点。”他自言自语着,担心自己留的线索是不是太复杂了?
这时,无线电“滴答”响了一声,麦克按了一下作为回应,然后他敲了敲驾驶室的后板,提醒已经坐到方向盘后的莉丝。
无线电又响了,这次是两声,他也迅速在后板上敲了两下。莉丝很快发动了汽车,悄悄开出了停车场。当车绕过汽车旅馆之后的拐角,车前灯照到了一辆正在等候的汽车。麦克知道他的计谋已经开始上演,只消几秒钟,就能知道对方是否上钩了。
莉丝让卡车保持匀速行驶。她的本能告诉她应该开快一点,但是她不想让对方察觉已经被注意到了。当她的车开上二级路时,那辆汽车依然没有从旅馆的拐角处现身,如果那正是盯梢的人,他们可能正在犹豫,不想被她发现。
她在禁行标志前停了片刻,然后开上了高速路。拐弯的时候,她扫了一眼后视镜,看到那辆汽车悄悄开出了旅馆后面。它边车灯都没有打开,灰色的车身也很难从黎明暗淡的光线中被辨认出来,若不是刻意寻找,连她也不容易看到它。
他们开着罗纳的灰色凯迪拉克,莉丝从前只见过它一两次,那是因为她通常都在应付会开白色宝马的琼。车速保持稳定时,车道变得不易辨认,她甚至没有功夫去看路边灰色的房屋,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保持匀速上。
莉丝仍然很好奇,他们怎么会明目张胆开着自己的车跟来,后来她明白,这根本无关紧要。索尔是他们的马,所以并不存在犯罪事实。如果她叫来警察,他们一定会反驳她的说法,向警察表明自己的清白,而世界没有人会相信史氏夫妇居然会打算杀掉一匹价值两百万美元的马。
迪安的老爷车还没有出现,莉丝希望自己能留给他足够的时间,把车开到从外面看不到的树林深处,然后再步行到预定地点。
通过后视镜,她看到凯迪拉克已经跟着她上了高速路。它还是没有开前灯,再加上飞旋的雪花干扰着视线,莉丝几乎看不到灰色的车身。他们看她肯定要清楚得多,尽管如此,因为她的车灯亮着,他们还是不敢跟太紧,毕竟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否隐藏得很好。
对方的小心谨慎帮了她的忙,这样远的距离给了她一点时间走出卡车藏身,也让迪安能够得以顺利接手,而麦克也能因为多出的这一点时间确保安全。她试着不去想,他正毫无防备地躺在冷冰冰的铁板上,薄薄的金属车身甚至连一颗铅弹都不能阻挡。
再有几英里,就到了她离开高速路、开到树林里的地点了。有几次,飞雪漫天,她甚至看不到身后的凯迪拉克,地面上渐渐积成了白色的一层雪,但是雪片是那种又干又绒的,因此每阵风刮过它们都会随之飞旋起来,紧接着又被飞驰的卡车吹出高速路。
她继续保持着稳定的车速,尽管看不到身后的凯迪拉克,但是她假定他们依然能看到她。她不能做任何会让对方起疑心的事。终于,莉丝看到了那个里程碑——目的地接近了,她放慢了车速,寻找他们先前做的标记。
她看到了标记,然后立即将车开下了高速路,卡车颠簸着越过路沟,为了保护自己的脖子,她不得不放慢了一点速度——尽管她一点也不愿意这样做。对方应该已经看到她离开高速路了,她必须尽可能地迅速行动,为自己争取宝贵的几秒钟。
她的头好疼,一度减轻的痛楚从没有彻底消失,如今它随着每一次颠簸加剧。她努力不去注意头疼,咬牙减轻痛感,集中精力在狭窄蜿蜒的小路上开车,沿途的树上,麦克已经做好了标记。莉丝毫不怀疑在有人盯梢的情况下,要做这些标记是多么困难的事,这又一次证明了麦克的顽强和机智。凯迪拉克在这条坎坷不平的小路上不能开得像卡车那么快,它的底盘太低了。他们又赢得了几秒钟。
一条树枝刮过挡风玻璃,就在此时,车前灯照到了几乎完全隐藏在树丛中的黑色拖车。她把卡车停在麦克标记过的地点,关掉了车灯,这样一来,拖车底下隐藏的摄像机才能拍到他们需要的图像。接着,她打开车门,从拖车旁边走过,躲到一边。她猛然左转,走到没有积雪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这样做,麦克才能专心做自己的事而不用替她操心。
在她走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悄悄翻出了卡车车厢,藏身在一棵树后。至少现在有东西挡着他了,莉丝试着安慰自己。也许他现在觉得放松一点了,但她可没有,她知道,麦克需要她身上的这件避弹衣,万一他不幸中弹,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也许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冒险,虽然这就意味着他们没能找到任何可以检举罗纳和琼的有效证据,但是,FBI一定会有其他办法将于兰迪绳之以法,而她却再也不可能找到麦克这样的人。
她已经退得够远了,莉丝停住脚步,背靠在一棵高大的橡树上。雪花从黎明灰色的天空中无声地飘落,在她的头发上积成薄薄的一层。她把发疼的脑袋抵在树干,闭上双眼,一边聆听,一边等待,她的呼吸几乎窒息,心脏也似乎静止了,她就这样默默地等着。
麦克也在等待着,眼睛一刻也不离开伸向远处的车辙。对方也许会开车追到这里,但如果是于兰迪指挥,那么他们更有可能会在路边下车,步行前来。无论是哪种情况,他和迪安都做好了准备。林中的灌木很茂密,要是对方靠近,一定会弄出很声响。而且,最好的追踪方式就是沿着小路,但是尽量靠近路边,莉丝已经把车停在路边,乘客位紧挨着路边的灌木,所以他们一定会从驾驶位那边走过。而任何从这一侧走过的人都会被摄像机拍录下来。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听到了树枝噼啪作响的细微声音。他一动不动,安全地蜷身在车子右侧的前轮后,对方只有在卡车前方才能看到他,但是那时候他们一定已经看到了空空如也的驾驶室,而不会再费心留意他了,他们会将注意力集中到拖车上去,雪地上莉丝留下的细微足印,会引导他们向右侧找去。
又多了几组鲁莽的脚步声,还有衣物的悉嗦声响,甚至连到人低声的喘息,以及他极力想使呼吸恢复正常的声音都听得十分清楚。脚步声停住了,“她不在卡车里。”一个听不出男女的几不可闻的低语说道。
“看,她有脚印向右边拖车方向去了。”另一个低低的声音说,因为比较激动,它要比前一个声音稍微高一些。
“闭——嘴——”第三个声音咬牙切齿地呵斥他们,显然这种斥骂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别让我闭嘴,我们已经把她逼到死胡同了,还等什么?”
尽管声音还是很低沉,但是因为说话的人很有把握,所以不知不觉音调高了一些,麦克觉得这声音应该能被录下来了。利用局里先进的滤音的设备,他能肯定这些话都能变得很清楚,但是,这些还不够作为证据。
“是你雇我来干活的,滚到一边去,让我自己来。”不管是话语还是音调,其中的暴怒都显而易见。
“第一次就是被你搞砸的,别在这儿装得理直气壮。你要是有自己以为的一半聪明,马早就被杀死了,莉丝也不会起疑心。我雇你的时候可没让你杀人。”
这就够了,麦克心头涌起一丝冷酷的满足感。他们刚才的对话,足够把自己送进监狱了。
他蓄势待发,打算现身,亮出自己的身份,连手中的枪都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候,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大声音使他僵立在原地,他转过头,忍不住呻吟出声: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正穿过树林,向他们奔来,它优雅而骄傲地摆着脑袋,好像在向所有人炫耀自己挣脱束缚重获自由的聪明才智。
“它就在那儿,快开枪!”有人高喊。索尔的突然出现使他们忘记了谨慎,瞬间,随着一声尖锐的枪声响起,黑马后的一块树皮爆裂开来。
该死的外行!麦克默默地诅咒着,索尔就在他身后,如果他现在起身,就正好挡在它之前,隔在持枪人和枪靶之间,他唯一能做的是无能为力地等着一枪打中那美丽而友好的马儿——它显然是循着人们的气息,挣脱束缚,来参加大家的聚会。
迪安觉察到麦克的困境,立刻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双手端着枪,市场喝道:“FBI!立即把你们的武器放在地上!”
麦克抬起身,双手支撑在引擎上,他看到了于兰迪已经放下了手枪,举起了双手。职业的杀手总是知道该做什么,怎么去做。麦克的忽然出现让琼大吃了一惊,她转向他,因为恐慌和愤怒而睁大的双眼,她一动也不动,握紧了手枪,手指搁在扳机上。
“放松点,女士,”麦克轻声说,“别做傻事,就算我控制不了你,我的搭挡也能轻而易举地制服你。把你的手指移开,把枪放下,照我说的去做就行,我们都会没事的。
她还是没有动,从麦克站着的绝佳视角看去,她的手指正在颤抖。
“照他说的做。”于兰迪有气无力的开口。这两个探员已经把他们困得死死的了,他们除了束手就擒别无选择,所以没有必要让事情变得更糟。
索尔被枪声吓得惊退了几步,发出恐惧的嘶嘶声,但是当它发现生命已经不再受到威胁。它又向他们小跑过来,歙张的鼻孔搜索着它熟悉的气息,特别寻找着对它而言最特殊的那个——它向着麦克路来。
琼的目光从麦克身上移到马儿上,他看到她的自制力崩溃的那一瞬间的反应——她的瞳孔骤缩、手指抽紧。
一声尖锐的呼啸之后,枪声响起。
几件事情同时发生了:迪安高喊出声,于兰迪趴倒在地,双手抱着脑袋,索尔因为疼痛而嘶叫,后蹄直立,琼的手再次抽搐起来,转向麦克,就在这时,莉丝从树后走出来,黑色的眼眸因为愤怒而闪烁着光亮。她手中的枪对着琼,琼立即将手中的枪转向了她。这一次,麦克没有丝毫犹豫,扣动了扳机。
第九章
他真的想要杀死她,莉丝想。
她愤怒极了,怒火几乎将她烧穿,她所能做的只是尽力克制住不扑上去把琼撕碎,而这唯一的自制力仅仅是因为,她知道索尔需要她。
树林里很快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医护人员、警长、高速骑警、旁观者,甚至还有些捷足先登的记者。索尔倒不畏惧人群,可是它却从未遭遇过枪击,疼痛和惊吓让它变得难以驯服。幸亏那时它听到了莉丝的口哨,及时转身,敏捷的反应救了它一命,琼的子弹击中了它的胸口,斜着撕裂了胸部的肌肉,但是却很幸运地没有伤及内脏。现在,莉丝正竭尽全力让它冷静下来,只有这样,她才能为它止血。索尔不停地在原地打转,向她冲撞,它想集中精力听她那柔和的低声吟唱,但是注意力总是被疼痛分散了。
她的头抽痛,既是因为索尔的焦躁不安,也和刚才她疯狂地狂奔过树林有关。她听到了马儿在树林中奔跑的声音,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它打算做什么。它是怎样挣脱的并不重要,但它听到了他们的声音,闻到了他们的气息,立即欢跳着冲过来迎接他们。莉丝知道它会在麦克的衣服上嗅到自己的气味,并径直向他跑去。当枪声响起,她知道,被射中的不是麦克就是索尔,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尽快过去,吸引马儿的注意力,当然,还有其他所有人的。
在那可怕极了的瞬间,当索尔发出痛苦的惨叫,她看到琼的枪口对准了麦克,她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她从树后走出来,感觉借走进了一组慢动作的镜头。接着,她什么也听不到了,甚至连索尔的声音都消失了,她只看到琼,看到她的视线集中在扳机上。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又吹了一声口哨,也没有发觉何时掏出了手枪,枪就在她手中了,当琼再一次惊恐地抽搐起来,把枪口对准了她时,她徐徐地收紧了按在扳机上的手指。就在此时,麦克开枪打中了琼,如此近距离的涉及,他又瞄得那样准,子弹一定将她的上臂打得粉碎。
琼一定再也没法使用那条胳膊了,莉丝一带感情地想着,她没法迫使产生一丝怜悯。
事情的整个过程——包括对话——都被原原本本地录下来了。录像机有回放功能,迪安敦促治安官现场看了他们录下的内容。于兰迪和琼都难逃罪责,而作为一个职业罪犯,于兰迪当即表示,愿意指认其他罪犯以求减轻对自己的判决。
雪已经停了,但天气仍十分寒冷。莉丝的双手冻僵了,但她就是不能留下索尔去暖手。血流过它黑色的胸膛,顺着它的腿染红了它漂亮的白袜子,滴溅在它四周沾满了雪霜的落叶上,也沾到了莉丝身上。她用充满了安抚和爱意的声音对它轻声哼唱,试图让它镇定下来,同时,用一只手拉住他的缰绳,另一只手拿着医护人员准备好的纱布,打算给它胸部的伤口敷药。她曾请求警长找一名兽医来,但截至目前,还没有人出现。
于兰迪应该会替马治病,但是他却没有主动要求,话说回来,莉丝也根本不信任他。把她的头打伤的人可就是他!再次见到他的瞬间,她就回忆起了全部的事实,包括他高高举起的手臂,还有那双黑眸子里冷冰冰的眼神。虽然记忆里还有很多模糊的部分,很多有待填补的空白,但是一切都会被逐渐想起的。
她一定是为了什么事才去那所大房子里找琼的,不知为什么,她只记得自己站在大门口,抬起手打算敲门的时候,听到了屋里传出来的琼的声音:
“兰迪打算今晚动手,我告诉他我们不能再等了,理事会逼得很紧。”
“见鬼,真可恨,”罗纳的声音响起,“可怜的索尔是匹好马,你确定毒品不会被发现吗?”
“兰迪说不会的,就算有危险,也是他的事。”琼冷酷地回答。
莉丝后退了几步,怒不可遏。她第一个想起的是索尔,此时那些雇来的杀手大概不是在吃晚餐就是回家过夜去了,她必须立即行动。
下一件她能记起来的事,就是她跑进了马棚。她在那里看到于兰迪一定很吃惊,尽管她不记得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想起来的内容已经足够作为证词了。其实,就算她真的想不起来别的事情,那盘录影带也已经提供了铁证。
又一辆汽车开进了一片混乱的现场,一个年近半百的理平头的矮胖男人从破旧的敞篷卡车上走下来。他无精打采地走向莉丝,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黑袋子。她长吁了一口气:兽医终于来了,他眼圈上黑黑的阴影告诉她,他熬夜了——甚至也许是通宵未眠,在照顾某个生病的动物。
不管他是否筋疲力尽,这家伙对马的确很有了解。他站在那里,盯着索尔华丽的体型、额上的星星,还有被血污染的白袜,惊叹道:“这是索尔!”
“是的,它被射伤了。”莉丝简洁地说。她的头又在抽疼,就连眼球也跟着疼了起来。如果索尔不赶快安静下来,她有脑袋很可能要爆炸了。“没有伤及内脏,但是胸部有些肌肉被撕裂了。它不肯静下来,让我们止血。”
“让我们来解决这个小麻烦。首先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乔治·诺顿,是这一带的兽医。”他一边说,一边放下背包并把它打开。他准备好了一支针剂,然后退后几步,稳稳地将镇静剂推进了索尔脖子上的一条肌理中。马儿的跳动更加狂躁,肩部再一次狠狠地撞上了莉丝。她咬紧牙关,忍耐着。
“它很快就会安静下来。”乔治在取走莉丝按在马儿伤口上浸血的纱布时,快速地扫视了她一眼,“恕我冒犯,就算在流血,这马儿的状态看起来也要比你好,你怎么了?”
“脑震荡了。”
“看在老天的份儿上,别再让它那样撞你了,”他飞快地说,“在你昏倒之前,赶紧找个地方坐下休息。”
医务人员正在警方监视下带走琼,即使在一片乱糟糟之中,麦克还是听到了兽医的话。忽然间他出现在她身后,靠近她,从她肩膀上伸手接过缰绳。“我来拉着它,”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几个词好像子弹接连发出,“你去坐下。”
“我……”她想说“我会坐下的”,但是还没有说完,就被麦克打断了。
他以为她以要开始争执,于是大声命令她:“坐下!”
“我并不打算和你吵,”她反驳道,他把她当成什么了?一只狗吗?还“坐下”咧,她倒是更愿意躺倒休息一会儿。
她真的打算躺一会儿。一旦索尔在镇静剂的作用下安静下来,兽医就能为它进行治疗了,它会没事的。撕裂的肌肉可能需要缝合,然后大概要用一点抗生素,再缠上绷带,但是伤口一定会愈合的。就算卡车和拖车都是偷来的,但是在眼前这种情况下,用它们送索尔回所罗门马场应该不成问题,在兽医完成了他的工作,索尔被装上拖车之前,她要在卡车座位上躺一会。
她筋疲力尽地爬进驾驶室,钥匙还留在车上,她发动了引擎,打开暖气,脱掉了外套,还有避弹背心,她把背心放在油门上,然后躺倒,把外套盖在身上。
当莉丝放松下来,她几乎因为痛楚的立即释然而哭出声来,她静静地让紧绷的情绪舒缓,让它连同恐惧和极度的愤怒一起流泄出身体。
方才,她很可能会杀掉琼,要是那女人向麦克开枪,她一定会杀掉她。在那被绝望和愤怒抽空的一瞬间,血涌上了她的脑海,在琼把枪口转向麦克的那可怕的一刻,她甚至忘记了索尔。她很高兴自己没有扣动扳机,但是她真的希望自己那么做了。她向来知道自己有强烈的保护欲,可这是第一次,她发现这种欲望可以强烈到这种程度。这种对自我的新的认知让她非常不安。
麦克一定也有这样的保护欲,从他的目光中就能看出来。她在她父亲和哥哥们的眼中也见过一样的东西:那种愿意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或者为了弱者,不惜做一切事情的决心和勇气。这绝非一件容易的事,它需要强大的内在力量,那些工作在危险的第一线的人一定比她对此了解多上成百上千倍。虽然她最终无需做出那不能撤销的决定——但是她知道,她离那一步已经非常近了。
她妈妈和两个嫂嫂也有相同的勇气:勇敢的玛丽,无畏的卡洛琳,还有甜美的蓓瑞。她们都曾经在不同的情况下目击死亡,面对那道底线。她们一定能理解她此时的感受——好吧,也许卡洛琳不能,因为她实在太坦率太直接了,以至于有一次乔伊把她比作导向导弹。
忽然,她头顶的车门被猛然拉开了,冷空气灌了进来。“莉丝!起来!”麦克咆哮着,声音就在她的上方,他的双手则伸向她的肩膀,好像打算摇撼她。
“我没睡着,”她连眼睛都没睁开,“我的头疼好多了,现在我很轻松,还要多长时间我才能带走索尔?”
“你哪儿也不能带它去,你要去医院做检查。”
“可我们不能把它留在这儿啊。”
“我会派人送它回去的。”
她能听出他在努力遏制怒火,很明显地使用那种小心翼翼的音调。
“所有的事情都弄完了?”
“差不多吧,剩下的可以交给迪安了,我要带你去医院。”
除非亲耳听医生说她没事,否则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想到这一点,莉丝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她能理解,要是换成受伤的是他,她也会这么做的。
“好吧,”她一边说一边穿上了外套,把汽车熄火,然后拿起了防弹背心,“可以走了。”
她的顺从吓到他了,他的眸子变得更黑,下颌绷紧。
“我没事,”她轻柔地说着,摸了摸他的手,“我愿意去只是因为知道你很担心,而我不想让你替我担心。”
他的表情立即改变了,一抹让人心痛的温柔掠过他的眼睛,他温柔地抱起她,将她抱出了卡车。
迪安已经把那辆老爷车从隐藏地点开了出来,麦克抱着她,把她轻轻放在前排的座位上,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仿佛她是由最易碎的水晶做成的一样。之后,他自己坐到驾驶位置上,发动了汽车,车前的人群分开,让他们通过。莉丝又看到了索尔,它正静静地站着,胸前缠着绷带,眼中的狂躁已经消失了,它看上去又恢复了那种友好而好奇的活泼天性。
当他们路过迪安身边,他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迪安会怎么样?”莉丝问道。
“他会被升职的,这不成问题。”
她停了片刻,才问:“那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这边的事已经都完了,对吗?”她并不是打算放手让他走,她只是不确定,他究竟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完了。”他回答得很清晰,而他注视她的样子,则明显隐忍着怒意,“还有些文书工作,需要把一些零散材料联系起来。我可能今晚就走,最迟明天,但我会回来的,见鬼!”
“你听上去好像不怎么开心。”她很客观地说。
“开心?你指望我能开心?”他的下颌又紧绷了,“你根本不服从安排,你不乖乖待在藏身的地点,反而走出来,那个白痴女人很可能会杀了你!”
“我穿着避弹衣呢。”她有点过分温和地反驳。
“那该死的避弹衣只能降低受伤概率,它不是金钟罩!而且,问题的关键是你根本不服从计划,却为了那该死的马,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我也不想让马儿受伤,但是……”
“我不是为了索尔,”她打断了他的话,”是为了你。“她望着窗外被皑皑白雪覆盖的牧场。
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为了我?“他的音调再次变得小心翼翼。
”是的,为了你。我知道它会朝你跑过去,因为你的衣服上有我的气味。它很可能会让你分神,或者用头撞到你,它还很可能暴露你的位置。“
麦克沉默了,无言的消化着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她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他自己也常常这样做,但是他的工作就是冒险去保护别的人。尽管如此,当他看到琼的注意力转向莉丝,他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希望自己永远不用重温那种感受。
“我爱你。”她静静地说。
见鬼,麦克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吻别了自己的单身生涯。她的勇气让他感到惊吓,也让他觉得惭愧。在他认识的女人中,没有一个会像莉丝这样诚恳坦率——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她不敷衍塞责,也不会总想控制对方,她只是顺应内心的情感,他从她那双柔情似水的黑眸中就能看出来,这种率真的程度很少有人能达到。要是他不紧紧抓住她,一定会犯下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而麦克痛恨犯错。
“在肯塔基州办理结婚手续要多长时间?”他突然开口,“要是不能明天立即结婚,我们就去拉斯维加斯——当然,前提是大夫说你安然无恙。”
他没有说“我爱你”,但是莉丝知道他爱她。她心满意足地靠回座椅上,“我真的没事。”她百分之百地确定。
第十章
“在拉斯维加斯结婚似乎要成为我们家族的传统了,”第二天当她的新婚丈夫将她领进他们的套房时,她轻轻的说道。“我的两个哥哥也是在那里结的婚。”
“两个哥哥?你到底有多少个哥哥?”
“五个。而且他们都很老。”她走到窗口看着窗外耀眼的红色落日,然后回头对着他甜蜜的微笑。她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们还没有做更多更深入的交谈,还没有分享他们各自的生活细节,而他们却要完全融入彼此的生活了。所有发生的事情快得就像飓风来临前的海鸥一样飞扫过他们。
急诊医生已经宣布她有轻微的脑震荡,并要求她在那一天的时间里不要紧张,保持轻松。他也赞成她的说法,如果她会陷入昏迷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在昏迷中了。通过那一天的治疗,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填满了头脑中的空白点,所以她知道她现在情况不错。
为了让自己放心,麦克驾车带她返回所罗门格林,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向工作,冷静的处理所有的资料和文书工作,完成这些后他就可以专心的来处理结婚事务。当她睡着的时候,他和牧师已经处理完了。他已经安排好时间,在经过深入了解得知在肯塔基州办理结婚所需要的时间长到他无法忍受后,他果断的预定了前往拉斯维加斯的飞机票。
罗纳德已经因为欺诈共谋罪被逮捕;他一点也不知道他的妻子和于蓝迪还计划要杀死莉丝,虽然已经被后来发生的事情给破坏了。琼的手臂接受了外科手术,根据外科医生的说法是神经和组织大面积损伤;医生认为她可以恢复部分手臂功能,但是她再也不能使用右手写字,吃东西,或者是做任何其它的需要精确运动的事。蓝迪向联邦法院告了密,他供出很多马界中人,这些人都参与了这个为获取保险金而杀光马匹的阴谋计划。他没有因为杀死16岁小男孩被起诉。很显然,他手里有一些很重要的证据和信息,这些证据和信息是他留下来准备为争取更大的宽赦而讨价还价的东西。
莉丝给母亲打了电话,简单的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她已经结婚了。“玩得开心点,宝贝。”玛丽嘱咐她的女儿。“你知道你父亲一直都希望在你出嫁的时候牵着你的手走过长廊,所以我们还需要在圣诞节再举行一个婚礼。我还有三个星期的时间准备。不过不会有任何问题!”
大部分人面对要在三个星期里筹备好一个婚礼的时候都会无法克制的尖叫。而玛丽认为没有问题,依据自己的经验,莉丝知道就算别人可能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但是她母亲想做到的最终都会按照她希望的方式做到。
麦克也和他的家庭通过了电话,他的家庭由他的母亲,继父和两个同母异父的姐姐组成。他们将和麦家一起在怀俄明一起参加他们在圣诞节举行的婚礼。
在一个小时前的结婚仪式上,莉丝已经知道她丈夫的全名是威廉拇·亚历山大·麦克尼尔。“有些人叫我威儿,”当她说她很难把亚历这个名字和他联系起来起来的时候,他告诉她。“大部分人叫我麦克。”既然在她的意识中,她已经接受了麦克尼尔的简写麦克,那么这就是对她最合适的。
“五个哥哥?”麦克问道。他走到她身边,手臂滑到她的腰上,头倾向她用鼻子摩擦她深色的秀发。
“五个。还要加上十二个侄子和一个侄女。”
“那么假日的时候一定很热闹!”他咯咯的笑道。
“骚乱更贴切些。不需要等很久你就会看到的。”
他把她转过来抱在怀里。“我现在等不及想看到我的妻子和我一起在床上。”
他抱起她把她带进房间的,她紧紧的贴着他的脖子。当他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他的嘴也贴上了她的,猛然间,两人之间已经平息下来却永不会消失的让人心痛的激情正全力的汹涌而出。他控制的将她压进床里,尽量让自己脱下她的衣服时不要过于粗鲁。
她靠着他蠕动,拉扯着他的衣服,粗糙的织物擦着她的裸体的让她感觉几乎疯狂。麦克稍稍退开,充满赤裸裸欲望的眼睛逡巡着她精致的身体。他呼吸沉重,很明显在努力的控制自己,他的眼睛因强烈的欲望而闪闪发光。他轻轻的用手描画出她胸的形状,用拇指描摹着她的乳头,使得它们疼痛的挺立。“快点。”她低声说,身体难受的拱向他。他短促的笑出声,声音里没有幽默;那是因为需要而感到疼痛的声音。他脱下自己的衣服踢开它们,然后压到她身上。当他沉重的身体固定在她身上后,她从喉咙里发出深刻而满足的呻吟,她张开她的腿将他容纳进来。她无法等待,只是狂野的想要他,她想要他就好像在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其它任何东西像他一样被想过或者需要过。
麦克摆正自己,缓慢的将自己推进她身体,用手固定住她的脸深深的亲吻她。她的身体反抗着他的入侵,她气喘吁吁,身体传来的疼痛感觉让她惊讶。她本来以为经常骑马可以减轻第一次的痛苦,然而没有障碍的甬道仍然无法容纳他过大的欲望。
他离开她的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突然一下子明白了她是多么清纯。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他的深深的凝视里却有着热烈而原始的光芒。他尽可能轻柔地刺穿了她的身体,当他完全进入她体内后,他没有移动,等待着,等待着直到她不再紧张,她的身体在他下面变得柔软,她紧紧的包围着他。然后他开始移动,最初是一个轻微的仅仅是反复轻触他的摆动,但这已足够让她再次气喘吁吁,接着内欲的需求让她主动抬高自己靠向他。
他异常的关注她的反应,竭力的控制住自己戳刺的力量,当预期中的快速袭向他,当他因为每一个动作而大声呻吟的时候,他仍然保持着缓慢而舒适的节奏。她贴着她,绝望的寻找最终的释放,尽一切可能的让他更深入自己体内,本能引导着她试图达到最终的满足。她忍不住哭出声,彻底的被两人共享的舞蹈与战斗带来的全部幸福而淹没,被他慷慨的爱而淹没。
她已经无法忍耐得更久,迅速的达到了高潮。她的身体仿佛已经因如此强烈的欢愉而炸裂成碎片。她迷失了自己,被吸入感官的旋涡中,被吸入了一个只有他和她的身体而没有脑力活动的旋涡中。很快,他也加入她,他开始抽搐,强力的推进然后激烈的释放。
事后,他将她拥在怀里,用手抚摸着她,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确信她是真实的,他们两个人仍然是一个整体。
“这是怎么发生的?”他有些粗莽的问。他抬起她的下巴以便于他可以看到她的脸,她看到他眼里的闪光,那无关于欲望,那是他的眼泪。“我怎么会这么爱你,而且这么快就爱上你?你究竟对我使用了什么魔法?”
眼泪灼烧着她的眼睛。“我只是爱你,”她有简单的词语说道。“那就是我所有的魔法,我只是爱你。”
当她看到被雪覆盖的整座山的时候,她的心也雀跃提升。“那里,”她指着它们说道。“那就是麦氏山。”
麦克感兴趣的凝视着雄伟连绵的山脉。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有人会拥有一座山。他非常想认识生活在山上的人,想了解他们的生活方式,很好奇是怎样的人和怎样的生活才造就出这个坐在他身边的有魔力的小精灵。在过去的两天里,他们已经办理了结婚手续,他开始惊奇的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没有她而存在着。当他还不知道是否有什么事错过的时候,爱她仿佛已经变成了他所有的事情。她是那么的精致仿佛一个可爱的仙女,深色的秀发好像流动的溪水披散于肩上,大大的黑眼睛释放出天生女人的味道和气质,但她是如此的坚强,在她可爱的胸部下有一颗狮子一样坚强的心!
他的妻子!这个称谓和认知让他无法入睡。一整夜,他不断的被这个出乎他预料的不可思议的改变而唤醒,他看着她,想弄清楚这是多久以前发生的。仅仅在三天以前,她在他的臂弯中醒来后还客气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记得你的名字。”当时这个事实曾经让他震惊到一下子从头凉到脚。仅仅三天,现在他已经无法想像没有她他将如何入睡,无法想像醒来后看不到她蜷缩在他的怀里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对他慵懒的露齿而笑。他只有五天的休假,所以他们不得不好好的安排时间。昨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圣安东尼奥去拜访了他的家人。他的两个姐姐已经提前达到了,她们带着自己的小孩子——每个人都有三个宝贝,拽着她们的丈夫来看他们。在这么多人面前,莉丝显得非常习惯,她没有露出丝毫慌张的神情。他的妈妈一直都在发抖:对他终于结婚而高兴得发抖,同时也为将于圣诞节在怀俄明州的一座雪山上举行婚礼是否顺利而担忧地发抖。从莉丝那里拿到他们家的电话号码后,莉丝的母亲已经和他的母亲通过话了,而且从他母亲提及莉丝母亲说过的话的次数可以显而易见地发现:她们俩已经迅速地成为了忠实的朋友。
今天,他们在怀俄明州,麦克惊愕的发现他开始感到紧张,紧张到胃都开始凹陷下去了。“告诉我关于你哥哥们的事,”他低声嘀咕道,“五个我都要知道。”他知道做哥哥的感觉,他自己就是一个哥哥。
她微笑着,眼神变得温柔无比。“好的,让我想想。我的大哥叫乔伊,他是美国空军参谋首长联席会议的一位将军,另外,他的妻子叫卡罗琳,拥有物理和计算机的博士学位,他们有五个儿子。”
“我的二可叫麦可,他拥有全州最大的牧场之一。他和席雅有两个儿子。”
“接下来是我三哥乔许。他是一个海军战机领航员,后来一次坠毁事故损伤了他的膝盖,他从海军退役了。现在他是一个做与领航飞行测试工作有关文官。他的妻子叫罗兰,是一个整形外科医生。他们有三个儿子。”
“你的哥哥除了儿子还有其它的选择吗?”麦克问道,他被这种详述吓住了,同时也产生了一丝担忧。他尽量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让他更放松的世俗的事情上。他记得莉丝曾经说过她有一个侄女,但是也许他听错了。
“赞恩有一个女儿。”她的语气里有一丝与前面讲述不同的感情在里面,麦克扬起眉毛探询地看着她,但是她装做没有看见地继续说:“他和蓓瑞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两个月大了。赞恩是名海军陆战队员,蓓瑞是一个大使的女儿。”
一名海军陆战队员。他不禁想知道事情还会有多糟糕。
“最后是强斯。他和赞恩好得就像一对双胞胎。他们同年,而且他们脑子里想的东西也几乎是一样的。强斯在海军情报机构工作。他还没有结婚。”她故意不去提及赞恩和强斯现在正在做什么,因为这样看上去安全些。
“我想知道,”麦克一边驾驶着他们租来的车子上山一边喃喃自语,“为什么我会希望你有一个更正常的家庭呢?”
她向他抬起她精巧的眉毛“你是一个联邦调查员的特派专中,”她指出来。“要知道,他们中可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会成天在每一个街角留连。”
“是的,但是我的家庭很正常。”
“好的,那么我的家庭也是正常的。我们只是超过一般预期。”她的微笑转变成露齿而笑。这种顽童似的笑仿佛镣铐一样铐住他的心,每看一次仿佛就铐得更紧。他在路中间停下车,然后靠近她亲吻好。他的吻猛烈而急迫,充满着欲望。当他放开她的时候,她眼神迷蒙。“为什么这么做?”她喃喃道,她的手环绕着他的脖子。
“因为我爱你。”他不认为接下来和她家人的见面会很顺利,他甚至预期他们无法接受他,因此他不希望在这之前没有让她了解他是多么爱她。她可能认为她的家庭会敞开双臂欢迎他,但是他才是男人,他了解男人的心思,非常非常了解。他重新启动吉普车,沿着辅满雪的道路行驶。
车子爬上山顶,一座巨大的牧屋舒展地矗立在他们面前。莉丝开心的说道,“噢!太好了,每个人都在。”而麦克觉得他现在就像一个呆子,不要紧!他并没有在和她结婚之前和她睡觉;但他对他们而言是一个未知数,陌生人,而现在他每晚都会和他们最宠爱的小女儿,小妹妹做爱。她是这个家唯一的女儿,小宝贝,老天啊!他明白了。如果他活着,他和莉丝有一个女儿的话,他绝对会把所有靠近他小女儿的那些充满性冲动的少年赶得远远的。
他看着停放在房子前的“车队”,各种各样的车已经可以组成一个游行车队了。他怀疑如果他转身离开这座山的话,他们是否会上车追赶他。
好吧!一切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听天由命的停泊好他的吉普车,绕到另外一边为莉丝打开门,用手扣住她的细腰将她放到地面上。她执起他的手,领着他走——哦,几乎是快乐的跑——向他们。
他们仿佛走进了一个充满温暖,噪音和混乱的地方。一个浑身上下一团红的小人儿突然从人群里“炸”出来,尖叫着摆开圆胖的小腿向他们跑过来,“莉希(丝),莉希(丝),”她几乎是用尽了她所有的气力在喊叫。莉丝大笑着跪下,伸出手及时地抓住这个把自己“刮”到她面前的“小旋风”。麦克低头看着这个小女孩,她甚至不比一个小婴儿大多少,他马上就爱上了她。哦!他已经遗失了他的心,一切就是那么简单。
她很漂亮。她简直就是完美,丝绸般光滑的黑头发覆在她圆圆的小脑袋上,可爱的小脸上长着一对水晶一样闪亮的蓝眼睛,有酒窝的双颊,蔷薇花蕾一样嘴巴和优美的手指。她是那么的小就像一个洋娃娃,他的手臂渴望的想抱她。在这以前,小孩子和小婴儿从来没有这样的对他造成过影响,而这震动了他。
“这是妮可。”莉丝抱起侄女。“她是我们家唯一的孙女。”
妮可伸出一个小手指戳戳他的胸膛,十分兴奋地露出像莉丝一样让麦克无法抗拒的露齿笑容。“搭(他)是谁?”小天使问道。
“他是麦克。”莉丝回答她,亲吻着她柔软的小胖脸。妮可严肃地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深长她的胳膊向他表达她对他的欢迎。他本能地伸手接过她,感觉到小小的身体安稳地坐靠在他的胸膛前的时候发出愉快的叹息。
麦克注意到屋子里开始变得沉默,就像橄榄球队的大个子们都起身了,正严厉地看着他,注意着任何一个可能有的威胁动作。
莉丝容光焕发地看着他们,但看到他们摆出的好斗姿势后眼睛惊讶地睁大了。
他注视着这场较量。他的岳父有一头铁灰色的头发和一双遗传给莉丝的黑眼睛,他的神情看上去好像早餐吃的是钉子。他的哥哥们则给人致命的感觉。麦克熟练地评估了每一个人,费劲的想选择出最危险的一个。但是他们看上去都像恶棍。那个有着灰白色鬓角,激光一样的蓝眼睛的一定是将军,因为他表现得好像如果他没有每天都投入战斗的话就必须要被谴责一样。那个应该是牧场主,精瘦的肌肉,如铁一样坚硬,一个人如果每天都要和自然母亲打交道的话就会是这个样子。测试飞行员……让他再看看,哦!那个应该就是的。他分腿站立着,以一种本能的极度自信的姿势,仿佛随时都可以沉着地投入到生死冒险中去而不会眨一下眼睛。
麦克的眼睛望进一双致命而冷淡的眼眸中。这个人,他想到,这个就是最危险的一个,这个有着沉静的面孔和结了霜的蓝灰眼睛的人。就是他。他愿意用他一年的工资来打赌他就是那个海军陆战队员。但是这个走到他旁边站住的人看上去也很危险,尽管他看上去拥有一张不属于世俗的英俊脸孔。他应该就是在海军情报处工作的那一个。
他有大麻烦了。他本能的移动着,将妮可放到莉丝的手上,然后挡在他们两个面前,保护着她们俩。六对凶猛的眼睛注视着他的行动。
莉丝从他的肩膀瞥了一眼,评估了一下现在的形势。“妈妈!”她急切地喊道,她加重的发音表示她需要增加支援。
“莉丝!”一个包含着绝对喜悦的柔软嗓音从麦克判断是厨房的地方传出来,一边轻快的起来一边叫着莉丝的名字。一个小个子细致优雅的女人出现在那里。她和莉丝一样都不高,也和莉丝一样拥有细腻而透明的皮肤。她冲进房间,大声笑着抓住她的女儿,紧紧地拥抱她。她也拥抱了他,即便如此他还是站得直直的,眼睛丝毫也不敢离开站在他们前面仿佛一堵墙一样的“威胁”。
“妈妈,”莉丝说,直接将她母亲的注意力拉到了房间里。“他们到底怎么了?”
玛丽看了一眼她的丈夫和儿子们,把手放到臀上。“立刻停止这样做,”他命令道。“我可不想看到这些,你们听到了吗?”
她的声音是甜甜的南方口音,像微风一样轻柔,但是麦渥夫的黑眼睛却对着她闪烁。“我们只是想多了解他一点。”他说话的声音像雷声一样低沉而暗哑。
“莉丝选择了他,”玛丽果断地回答。“你们还需要知道别的什么吗?”
“很多,”那个拥有致命而冷淡眼睛的人说道。“这发生得太快了。”
“麦赞恩!”一个漂亮的红发女人大叫着从厨房里走出来,吃惊地看着他。“我不敢相信你居然那样说!我们仅仅互相了解了一天就结婚了!”她穿过“对垒”两军的中间空地,紧紧地拥抱莉丝,然后转身生气地瞪着她的丈夫。
所以,他猜对了,麦克想到。他就是那个海军陆战队员。哦!也行在他死后可以在他的墓碑上写上:他是对的。
“这是不同的。”将军发话了。除了那双发亮的蓝眼睛,他简直就是麦渥夫的完美翻版。而且看上去,钉子好像也是他平时的必备食物。
“不同,怎么不同?”一个脆脆的声音问道,然后一个时髦的金发碧眼的女人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用她税利的绿色眼眸钉住六个男人。“你们都是男性荷尔蒙分泌过量的受害都,而它最主要的症状就是让人无法思考。”她走向前站在麦克的另外一边。将军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睛里散发出激昂而好笑的光芒。
另一个彪形大汉,那个测试飞行员说道,“莉丝是……”
“一个成熟女人,”又一个女性噪音打断了他的说话。一个个子高高,身材凸凹有致,有着栗色头发和安详蓝色眼眸的女人在刚才那位金发碧眼夫人的身边找了一个位置站定。“嗨!我是罗兰,”她对麦克说。“刚才这个讲话的男人是乔许,我的丈夫,他通常都是非常理性的。”
“我是席雅,麦可的妻子。”另一个援军到达了。她一头黑发,带着一点甜蜜的羞涩。她站在罗兰身边,交叉双手抱在胸前,平静地看着她的丈夫。
两边的人马互相看着对方,男人们瞪视着背叛他们的妻子,女人们排成一行保护性的站在麦克身边。他有一点晕眩地发现自己被散发着纯女性香水味的“香水墙”包围了。
卡罗琳对她的丈夫怒目而视。“当我们每个人嫁进这个家庭的时候,其它人都敞开他们的臂膀来欢迎我们,而现在我希望你能给莉丝的丈夫以同样的对待和礼节,否则!”
乔伊思考着这个挑战,他抬起头,暗沉的蓝色眼睛闪着光芒。“否则什么?”他问道,低沉的嗓音像丝绸一样柔滑,充满了期盼。
整个房间沉默了,甚至是孩子们也安静下来看着他们的父母。
麦克看着六个女人并排站在他们丈夫对面,他的脸上带着感动的温柔神情。“没事,”他说道。“我理解。”
“我很高兴你理解,但是我并不理解!”莉丝咆哮道。
“这是——”
“别告诉我这是男人的事。”玛丽警告地打断他,他不得不咽下下面的话。
“好的,夫人。”他虚弱地说道。
渥夫黑黑的脸一下子亮起来,他的嘴唇微微抽搐。这两句话对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妮可扭动着要下来,莉丝低下身将她放在脚边。这个小女孩轻拍麦克的膝盖说道,“麦克。”她的语气让人觉得她十分满意。她快步走向她父亲,举起手让赞恩抓住她。赞恩倾身举起她,把她放在自己强壮的胳膊上。“难(那)是麦克”,她用指尖指着他。“我稀饭(喜欢)他。”
突然,赞恩冷硬而致命的脸柔和下来,淡淡笑了笑,大手轻轻地拨开她脸上耷拉下来的卷发。“我注意到了,”他干巴巴地说。“他只看了你一眼就变成了你的奴隶,就像我们大家一样。这才是你最喜欢的,对不对?”
她的小脑袋非常干脆的上下点着头。赞恩吃吃的笑了,他的目光穿过房间找到她的母亲,给她一个愉快的注视。“我想你会的。”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婴儿的哭闹声。“卡梅醒了。”蓓瑞说道,然后迅速的离开麦克走向她的宝贝们。
“她怎么区分的?”强斯像平常一样期待地问房间里的其它人。“他们只有两个月大。她怎么能只凭哭声就分辨出是双胞胎中的哪一个呢?”
所有的女性,包括妮可,赢了。房子里紧张的压力消失了,大家都露出会心的笑容,强斯跟随他的嫂子一起走向大厅,想知道她是否真的通过哭声识别出了是双胞胎中的哪一个在哭。在他走出去时,他以一种男人之间的了解对麦克眨眨眼。危机来了又走了,因为当所有的一切涉及到麦家女人的时候,麦家的男人都会让步,他们不想让她们不高兴。女人们第一眼看到麦克就喜欢他,这就足够了!
过了一会儿,蓓瑞手里抱着一个蠕动的小“包袱”进来了,强斯熟练的抱着另外一个小“包袱”跟着好民。“她是对的。”他困惑地摇着他的头宣布。
麦克看着两张小脸,发现他们完全一模一样,就好像照镜子一样。仅仅看他们就想辩认出是谁根本不可能的,那么强斯又是怎么判断出她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卡梅,”蓓瑞看到他怀疑的眼神,指着她怀里的小“包袱”微笑地解释道。“强斯抱的是恰克。”她进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个装满奶的小奶瓶。
“但是你如何分辨他们呢?”他摇着头,专注的看着双胞胎,试图找出两人之间的区别来。
“卡梅是两个中最急躁的,而恰克则是最坚定的。”
“你可以从他们的哭声中分辩出来?”
“对,当然可以。”她轻松地回答,仿佛这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的事一样。
妮可正在爬上她父亲的肩膀,抓住他的头发来平衡自己。
“砍(看)哪,凡斯素素(强斯叔叔),”她大声叫道,笔直的站起来并放开她父亲的头发。
赞恩伸出手抱住她,将她从自己的肩膀放下来。“嘿,这是,我们交换一下。”他说道,然后他和强斯交换了手中的宝宝。赞恩把宝宝放在臂弯处,从蓓瑞手里接过一个奶瓶,熟练的将奶嘴放入贪婪的小嘴里。
妮可直直的站在强斯手上,对自己的成就发出满意而喜悦的咯咯笑中,他牢牢的抓着她的脚让她保持平衡。“强斯,”然后他耐心的说道,“我的名字是强斯。强斯。”
妮可用两只小手捧隹强斯的脸,她低下脸靠近强斯,让自己的眼睛和他的眼睛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让强斯看到她眼中不可忽视的严肃。“不对。”她有一种“这已经是定论”的语气说道。“丹斯。泥(你)说错了。”
强斯的表情让房间里的人爆笑出声。他看着这个在他手上的小个子独裁者,然后摇摇头放弃了。“你确定你想‘嫁’进这个家吗?”他直率地问麦克。
麦克看着莉丝眨眨眼。“是的。”他说道。
当小宝宝拿着奶瓶的时候,赞恩观察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睛有一点算计在闪烁。“莉丝说你是一个联邦调查局特派专员。”他说道,他的语调让莉丝感觉到警惕。
“不,”她坚定大叫着打断他,推着麦克朝厨房走去。“你不能打他的主意。在联邦调查局工作已经够了。你绝对不能打他的主意。”
麦克不得不应付热情如潮的女士们,因为她们都想和他讨论他的婚礼。但是,在他离开房间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目光与赞恩的相遇……而麦赞恩正在微笑。
“欢迎加入我们家庭。”他说道。
尾声
“你真漂酿(亮)。”妮可感喟道。她的双肘倚在莉丝的膝上,大大的蓝眸紧紧盯着她的姑姑。筹备婚礼的整个过程让这个小姑娘非常着迷。她热切的关注着家里每一个女人,她们忙碌着做了成百上千个小网袋,里面装上鸟食,然后用缎带扎好。席雅做的蛋糕美味无比,当她用糖霜做了许多小玫瑰花点缀莉丝的结婚蛋糕时,妮可踮起脚尖,攀着桌边,仔细地观察。没过多久,那些刚做好的玫瑰花上就留下了细小的、试探的指印。一旦妮可发现它们是可以吃的,那些花越来越少,而她脸上的斑斑点点泄露了花儿的去向。
莉丝的婚纱让她完全沉迷于其中。长裙、蕾丝和面纱,所有的一切让她狂喜。当莉丝最后一次试穿时,妮可双手托着腮,双眼闪耀着羡慕。“泥细(你是)公主。”
“你也一样漂亮,亲爱的。”莉丝回答。妮可是她的花童。赞恩曾嘟嘟囔囔提醒,她在给自己找麻烦。妮可只是三岁大,莉丝做了全面的准备,包括应付妮可到时候可能拒绝上场。但是,前天晚上婚礼预演的时候,妮可昂然走在礼堂的甬道上,手里捧着小花篮,骄傲地洒着玫瑰花瓣,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注意着她。无论她是不是由于引起众人的关注才表现得如此出色,这是另外的问题,但她穿着粉红色长裙,如丝的黑发上扎着丝带和花朵的确是非常可爱。
“我知道。”妮可用就事论事的口吻回答。她离开莉丝的膝头,对着镜子欣赏自己。蓓瑞为她穿好礼服后,她每隔五分钟就照一次镜子。
蓓瑞和卡罗琳是麦家公认的时尚专家,她俩负责莉丝的发型设计和化妆。她们没有用厚重的发卷和浓妆掩盖住莉丝精致的脸蛋,相反,她们采用了简洁的妆容。蓓瑞完成了发型,在婚礼开始前退加到摇椅上给双胞胎喂奶。她已经开始给他们添加牛奶,但母乳能让他们坚持的时间长一些,她可不愿意在婚礼进行到一半时给他们喂奶。
玛丽很快想到,尽管麦家的房子很大,还是不能容纳参加婚礼的宾客。因为圣诞节在星期三,鲁斯的教堂已经在星期日举行了圣诞弥撒,为样就为婚礼提供了足够的场地。九尺高的圣诞树还立在教堂一角,树上遍布闪烁的小灯,冬青和常绿的松树装点着窗台,空气中飘浮着怡人的清香。拱顶、窗户、圣坛和通向圣坛的台阶都用灯带勾勒出了轮廓。成排的蜡烛发出柔和的光芒。顶灯没有打开,但圣诞树、小灯和烛光交相辉映,烘托出仙境般的气氛。
今天是圣诞前夜,这个时间大部分鲁斯的居民通常是各自团聚或者为明天做准备,但今年他们来参加婚礼。随着越来越多的客人到达,莉丝在门厅边的休息室听到一波又一波越来越响的声浪。
玛丽安静地站在一旁,注视着准备婚礼的女儿,灰蓝的眼里噙着晶莹的泪水。莉丝和麦克已经结婚了,但那并不重要,这次的婚礼才算数,她可爱的女儿身着银白色的婚纱,棕灰色的头发呈现出深银灰色的光芒,看上去精致而美丽。玛丽记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她,她才刚来到这个世上不到一秒钟,那么小,那么可爱,用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严肃地打量着这个世界,那是一双和她父亲一样的眼睛。玛丽记得渥夫抱着莉丝,黑眸中闪烁着泪光,他扰包着婴儿的小包裹搂在胸前,仿佛她是他所见过的最珍贵的东西。
还有成百上千的其他记忆。莉丝第一次长牙,第一次学步,她发出的第一个单词“马儿”。莉丝第一次坐在小马上,渥夫用一只手臂圈住她,她欣喜得瞪大了双眼。像她的哥哥们一样,莉丝也成了爸爸的小尾巴。在学校里,男孩子之间发生激烈的争斗她都会积极参与,她冲出来用小拳头保护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的体型是她的两倍。当她的老马死去时,莉丝很伤心,而当下一下圣诞节来临,渥夫送给她一匹“真正的”马时,她又快乐无比。
莉丝第一次赴约会,渥夫皱着眉,紧张地走来走去,直到他的宝贝女儿安全地回到家。玛丽最喜爱的记忆这一是赞恩、乔许和强斯和他们的父亲一起走出来,如果乔伊和麦可在家,他们也会一起走出来。约会回来时在前廊上遇到四个麦家男人,足以使那个有勇气约莉丝出去的男孩子吓得再也不敢来约她,这种状况持续了几年才有所改变。莉丝一定是忘了自己第一次约会的情形,否则当她带麦克回家时也不会对他们的反应显得那么吃惊。男人。玛丽爱她家的男人,但他们有时候真的很过份。一旦他们克服强烈的保护欲,他们就喜欢上了麦克。如果莉丝不把他看好了,赞恩很可能会像招募强斯那样把麦克也纳入自己的阵营。
赞恩哪儿去了?玛丽暂时停下回忆四下观望。一般他都会至少带着一个婴儿,或者让妮可骑在他的肩上,而现在他的三个孩子和蓓瑞都在房间里,这就说明赞恩可以自由行动,而她相信这绝非偶然。
“赞恩不在。”玛丽宣布。因为她真的认为莉丝应该知道。她女儿的头一下子抬起来,可爱的眼睛里喷出怒火。“我要活剥了他的皮。”她气愤地说,“我可不让麦克像强斯那样一离家就是几个月。我才逮到他,我不让他走。”
蓓瑞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她也意识到三个孩子都和她在一起。她为丈夫的精明而抱歉地摇摇头说:“现在做什么都太晚了。他有充足的时间和麦克私下里谈话,你知道赞恩的,他计划得很周密。”
莉丝皱起眉,卡罗琳收回眼影刷责备道:“你把眉毛都挤到一起我就没法弄了。”莉丝赶紧放松了表情,卡罗琳又开始一边工作一边说:“我可不愿意让那些爱荷尔蒙驱动的男人们搅了婚礼。你可以明天再剥他的皮,在他最不防备的时候给他一击。”
“赞恩总是防备着任何事。”蓓瑞露齿一笑。然后看向她的女儿,小姑娘正在镜子前旋转摇摆,自我欣赏。
“除了妮可。”她补充道,“他没准备好。”
“难道别人准备好了吗?”罗兰微笑着看着小女孩低语道。妮可正在做足尖旋转,听到有人说她的名字,便停下来给了她们一个天使般的笑容,但这并没有骗过她们。
“麦克被她迷住了,”莉丝说,“就算妮可用记号笔涂满了她的靴子,他都没生气。”
“如果我能看到这一幕,我会说这是真爱的又一力证。”卡罗琳干巴巴地说。她在莉丝本已浓密的睫毛上又刷上了屋睫毛膏,然后向后退了一步,欣赏自己的杰作。“就这样啦!麦克除非发疯了,才会离开你跑到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去,既没有卫生设施也没有商场。”卡罗琳的人生哲学就是要过得舒适,而她竭尽全力要达到这个目标。为了找一双舒适的鞋子,她宁可走上几英里。这对她很重要,因为她的工作要求她每天站好几个小时,如果她连脚趾头都伸不直,还怎么集中精力呢?
“我想麦克可能不会太在意商场。”席雅插嘴。她哼着活泼的旋律一把抱起妮可在屋里旋转着,小姑娘咯咯直笑。
有人敲了敲门,约翰探头进来。“时间到了,”他说。他灰色的眼睛落在卡罗琳身上:“哇,老妈,你看上去棒极了。”
“聪明的小子。”卡罗琳赞许地说。“我会把你留在我的遗嘱上。”
他咧嘴一笑,消失在门外。莉丝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时间到了。尽管他们已经结婚三周,在全镇居民的见证下,现在才算修正成果。
席雅把妮可放下,从架子上取下花篮,她们把花篮放在那里,是不想让妮可把花瓣洒得到处都是。她们已经拾过一次花瓣了,那柔软的花瓣拾一次就足够了。
蓓瑞把扎克放在卡梅旁边,两个婴儿都恬静地睡着,小肚子涨得鼓鼓的。婚礼进行时席雅的一个十几岁的侄女可以照看他们。
音乐响起,她们准备进入礼堂。
在麦家男人的护卫下,她们鱼贯而出,来到为她们保留的座位上。当赞恩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时,莉丝冲他大叫:“不行。”而赞恩笑了笑,向蓓瑞伸出手。
“等一下。”蓓瑞走到妮可面前,把她头上的丝带理好,最后才把盛满花瓣的篮子交到那双急切的、布满酒窝的小手中。“就像昨天那样洒花瓣,好吗?你记得吧?”
妮可点点头。“我把它们抡(扔)在地上。”
“对了,甜心。”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蓓瑞站起身走向赞恩。赞恩用手臂环住她的腰,紧拥着她走向他们的座位。
渥夫来到门口,穿着黑色礼服的身躯格外挺拔。“是时候了,宝贝。”他对莉丝说。他用手臂圈住她轻轻的摇晃,目光变得异常柔和。这是他做了一辈子的事。莉丝的头靠在父亲胸口,心里刹时间涌起对父亲无比的热爱。她有这样的双亲真是幸福。
“我刚开始猜测你是不是能把驯马的事放下一段时间去恋爱,”他说,“但现在你已经结婚,我觉得我们拥有你的时间太短了。”
她在他的胸口闷笑。“我也是因此才知道的。”她抬起头,眼里满是喜悦和泪水。“我总是忘了索尔,总是想着麦克。这就是爱了。”
他吻了吻莉丝的前额。“既然这样,我会原谅他。”
“牙牙(爷爷)!”
稚嫩而又专横的声音从渥夫的腿边传来。他们低头看去,只见妮可正在拉渥夫的裤腿。“我们要快一点。我要抡发(扔花)在地上。”
像平时一样,她的口齿不清引起渥夫大笑。“好的,小宝贝。”他弯下腰拉起她的小手,防止她扑到他们前面在一切就绪前“抡发”。
他带着莉丝和妮可走向前厅,莉丝弯腰吻了吻妮可的脸蛋问:“你准备好了吗?”
妮可点头。她微微吊起的蓝眼睛睁得大大的,盛满了兴奋,两只手牵牵地抓着篮子。
“那现在轮到你了。”莉丝轻轻地将妮可推到前面,走进正中的甬道。在烛光的映衬下,好像有数百人对着他们微笑。
妮可在人们的注目中缓缓前行,好像美国小姐走在成功庆典上。她左右环顾着微笑,优雅地伸手到篮子里拿花瓣。一片。她拿出来扔下。然后又拿出一片。一片接一片,她花费了不少时间准确地把花瓣扔在地板上,甚至有一次弯下腰重新调整一片花瓣的位置,因为它离另一片太近了。
“噢,天哪。”莉丝感觉到身旁的渥夫笑得直发抖。“她玩得太高兴了,你到半夜都无法走到甬道尽头。”
人们看到妮可如此认真地执行任务都禁不住大笑。蓓瑞砂埋进赞恩的臂膀里格格笑个不停。赞恩咧开嘴,而强斯大笑出声。站在甬道尽头的麦克快乐地注视着那个让他满心欢喜的小淘气。钢琴师向周围看了看,知道还需要更多的时间,于是很有技巧地继续演奏。
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使妮可很开心,她开始即席表演。她把下一片花瓣往后扔过肩膀。牧师为了忍住狂笑,脸憋得通红。
她用足尖旋转,把花瓣洒向四周。有几片洒到地毯外,她皱着眉,弯下腰把它们捡了回来。我不能笑。莉丝提醒自己。她感觉到大笑的冲动不断涌上来。如果我笑了就会笑得流眼泪,这样我的妆就毁了。她用手捂着嘴,想把笑声按回去,但没用。她的胸膛收紧,喉咙发痒,突然控制不住大笑起来。
妮可停下来转过身兴高采烈地注视他们,等着他们告诉她,她做得有多么好。
“地板,我是说,把它们扔到地板上。”莉丝在大笑的间隙费力地说。
妮可歪着小脑袋问:“像价(这)个样子?”她抓起一把花瓣扔向空中。
至少这是一把,不是一片。“就像这样。”莉丝肯定地说,希望这样能加快进度。
的确快多了。又扔了一把花瓣,妮可加快了脚步。最终她走到甬道尽头,给了麦克一个甜美的微笑,告诉他:“我把它们都抡(扔)了。”
“你做得对极了。”麦克笑着勉强说出这几个字。她的任务完成了,于是大摇大摆地走到赞恩和蓓瑞的座位,伸出胳臂让他们把她抱上去。
钢琴师终于松了一口气,弹起大家熟悉的《婚礼进行曲》。渥夫和莉丝庄严地走上甬道。所有的人都起立,微笑地注视着他们。
由于时间仓促,没有女摈相和男摈相,也没有伴娘和伴郎,所以只有麦克在圣坛上等候莉丝。麦克温柔看着她走近,他的蓝眼睛还因为刚才的大笑而闪闪发光。她一走到他身边,麦克立刻轻柔地握信她的手,在他们身后,麦克的母亲快乐地呜咽了一声。因为莉丝和麦克已经结过婚,他们决定跳过前面“谁赐给你这个女人”这段。渥夫倾身吻过女儿的面颊,轻轻地拥抱了她,与麦克握了手,然后坐回到玛丽身边。
“亲爱的来宾……”牧师开始主持仪式,这时又一声轻喘从他们身后传来。听出了那时蓓瑞的声音,莉丝一声也不意外一个小小的身影挤过她和麦克,站在他们前面。
“我也要。”妮可尖声说。她的童音传遍了教堂的每一个角落。
从她的肩膀上望去,莉丝看到赞恩正站起来准备把这个逃跑的孩子抓回去,她微笑着摇摇头,赞恩眨眨眼,又坐下了。
于是当牧师主持婚礼时,妮可就靠在他们的腿上。他们可以感觉到她的小身体因为兴奋而颤抖。麦克不着痕迹地把她接近,这样在,一旦她要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比如偷看牧师的法袍底下穿什么,他就能及时抓住她。她早就对牧师袍表现出深厚的兴趣,但这一刻她很满足。仪式、烛光、闪烁的圣诞树和美丽的衣服深深吸引了她。当牧师说:“你可以吻新娘了。”麦克立刻照着做,妮可只是歪着脑袋看。
“我们离开的时候怎么安置她呢?”麦克在莉丝唇边低声问。
“把她抱起来交给赞恩,”她回答,“他准备好了。”
钢琴师弹奏起大家熟悉的旋律,麦克一手抱起妮可,另一只手搂着莉丝在音乐声、笑声、泪水和掌声中匆匆走下圣坛。当他们经过第二排座位时,一个穿着长裙的小女孩被迅速地从一双强壮的手臂传递给另一双。
招待会是一个盛大的聚会。莉丝不停地与她的丈夫、父亲、哥哥、几个侄子、姐夫和一大群老朋友跳舞。与她共舞的有安警长、蓓瑞的父亲尹大使、还有席雅的父亲和祖父、农场主、商人以及袈裟加油站的服务员。最后,麦克要求一支舞,他紧紧地拥着她,脸颊贴着她的脸颊,他们随着音乐旋转。
“赞恩和你说了什么?”她突然问。
她感觉到他在笑,尽管他没有抬起头。“你知道他说什么。”
“不管我知道什么。他说了什么?”
“你已经知道他说了什么。”
“那你怎么说的?”
“我很感兴趣。”
她咆哮道:“我不要你每年有好几个月时间在国外。我只是勉强忍受你给FBI做调查,但我一点也不喜欢。我想要每天晚上和你在一起,而不是几千英里之外。”
“我对赞恩也是这么说的。记住,我不必做强斯做的事。”他拥紧好,亲密地低声问:“你的月事来了吗?”
“没有。”刚晚了两天,但毕竟是晚了,她一直是很规律的。当然她的规律很可能被脑震荡和最近的压力弄乱了,所以她现在还不能宣布什么。“如果我这么快就怀孕了你会介意吗?”
“介意?”他吻过她的耳朵,“介意我们会拥有自己的妮可吗?”他的肩膀在她的拥抱中颤抖。“我想她没打算扔掉那些可怜的花瓣。”
“她会的,我希望。”她倚向他。感觉到她的乳房贴着他,他的整个身体因欲望而紧绷。考虑到他与她做爱的频率,如果她现在还没有怀孕,很快也会。
他们默默地共舞了一段时间,麦克说:“索尔现在应该到了。”
她把眼泪眨回去,因为麦克给了她最好的圣诞礼物。随着索尔价值的锐减,赛马界因它的精子数量过低的新闻而震动,购买它的订单被取消了。索尔有可能繁育后代,但这个可能性太低,几乎可以忽略。作为赛马它还是有价值的,史罗纳本可以得到比麦克出价更高的回报,但巨额的诉讼费用还在等着他,所以一有机会他就把马卖掉了。莉丝一直为索尔担心,所以麦克购买之前没告诉她,以免万一交易没有成功,她会太失望。
“爸爸等不及要骑它。”她说,“他说过好多次,他忌妒我,因为我和索尔一起工作。”
他们又陷入了沉默,只是享受在彼此怀抱中的感觉。他们的婚礼并不像妮可认为的那么庄严肃穆,但它非常完美。人们都在欢笑而且过得很快乐,数年之后,当大家想起麦莉丝的婚礼时还会禁不住微笑。
“到扔花束的时间了!”
欢呼声响起,环顾四周,他们发现一大群格格笑的少女聚集到他们身边,等候这个传统仪式,她们甩动头发,眼光瞟向年长的麦家男孩。而更多的成年女性则向强斯投以评估的目光。
“我原以为你会在我们离开之前才扔它呢。”麦克揶揄道。
“很显然,她们等不及了。”
她并不介意加快一点节奏,在这支舞后,她已经准备好要和她的丈夫单独在一起。
妮可正在享受她的美好生活,蛋糕和薄荷糖填满了小肚子,父亲、祖父和叔叔们抱着她在舞厅旋转。她看到莉丝拿起花束,那花束先前曾让她神魂颠倒,上面有好多“漂醇(亮)”的花朵、蕾丝和缎带。她扭动着摆脱山姆钳制,跑到一个她认为能看得更清楚的位置,伸长脖子向前看。
莉丝登上舞台,转过身背对大家,把花束从头顶扔出。“抓住它!抓住它!”叫声响遍整个大厅。
就在此时人群发出一声惊呼。莉丝转过身看到一大群女人眼睛看着空中的花束向前冲,期盼着花束飞向自己。而在最前面,一个穿着粉灰色长裙的小身影以同样的狂热冲向花束。
十七个穿黑色外套男性身躯同时冲向小女孩,一个是麦克,另外十六个是麦家男人,从六岁大的班杰到渥夫。莉丝飞快地瞥了赞恩一眼,他吓得脸色发白,正试图在妮可被要踩到之前抓住她。而她自己也从讲台上飞奔下来,丝毫不考虑可能踩坏了婚纱。
两群人向中间合拢,而妮可正在他们中间。一个女孩子低头看到了妮可,发出一声尖叫,想停住脚步,但后面的人不断的推挤她。
强斯本来站在人群的最后,试图避免有关婚礼花束的一切事情,正因为如此,他的行动遇到的阻碍比较少。他领先赞恩两步抓住了妮可,把她捞起来揽在怀里就地一滚,避开了伤害。赞恩改变方向,用身体挡住了可能踩踏到强斯的人,下一秒,一排男士组成人墙挡住了他们俩。
而花束正好砸在强斯的后背上。
强斯小心翼翼地翻过身,妮可从他呵护的臂膀中探出头来,看到了花束,她高兴地说:“看,泥(你)拿到发(花),丹思素素(强斯叔叔)。”
莉丝在他们身边刹住脚步。强斯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妮可在她胸前。他瞪着莉丝,明亮的金楱色的眼睛怀疑地眯起来。“你故意这么做。”他指挥道。
麦可和麦家人靠拢过来,微笑扯动了他们严肃的嘴角。莉丝抱着双臂反驳:“我才没办法设计这个呢。”在他的怒视下,她只能咬着嘴唇以免自己笑出来。
“哼。你总是做那些鬼鬼崇崇的事。”
妮可倾身抓住缎带一角,把花束拉向自己。她成功地把花放在强斯胸前。“介(这)里。”她拍了拍强斯,满意地说。
赞恩摸了摸鼻子,但像莉丝一样也没有完全隐藏住笑意。“你拿到了花束。”他说。
“我没有,”强斯大叫,“只是打中了我的背。”
玛丽走过来站在渥夫身边,他自动地搂住她。缓慢地,一个快乐的微笑在她的脸上扩展开。她宣布:“哎呀!强斯!这说明下一个结婚的就是你。”
“我不是下一个。”他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抱着妮可坐起来,小心地让她站在地上,然后自己爬起来。“作弊不算。我没时间找老婆。我喜欢我做的事,而老婆只能碍事。”他一边后退一边说,“无论如何,我不是做好丈夫的料。我……”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裤腿。他停下来低头看上去。
妮可踮起脚,双手捧着花束举给他。“别忘了泥(你)的发(花)。”她高兴地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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