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的说,当我知道<<中国足球报>>要真正休刊的时候,反而有一种另一个靴子终于落地后的那种释然,也终于证明了三年前某个秋夜,鼓楼大街某个新疆馆外的马路崖子上一高一矮一胖三个酒后男人的对话,并非是杞人忧天的醉言.
如今,见证那场谈话的三个男人中的胖男人已经因一场意外而坐鹤西游,那个新疆馆也物是人非,凭什么你中国足球报就可以永垂不朽?
也就是在那个夜晚,15瓶青岛大优过后,我成了中国足球报的"特约记者",开始关注起它的命运来.
更加确切的说,当这个消息由传说被证实的时候,我正在北京南城某个网球场更衣室的淋浴喷头下,从上而下温暖的洗澡水,哗哗的流水声,以及运动后的心率加速和略微粗重的喘气,外加有关于"照香炉"和"生紫烟"的调侃,很冠冕堂皇的掩饰了一个本应该沉重的话题.
但当我赤裸着擦干身上水珠的时候,从我身体里被剥离的除了汗水和疲劳之外,感觉还有另外一种东西,不情愿的被人生生的夺了去!
有些心疼.
我开玩笑的问:那我的"稿费"呢?白被你们特约了几年啊!
更衣柜的那边并没有声响,突然觉得此时的这句调侃并不应情应景.其实稿费问题是假,但做为"特约记者"最大的福利---免费看球的资格也将化为泡影.
家里,有一个抽屉是专门存放中国足球报的,自从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开始,我就开始关心楼下传达室的报纸信件的收发,每周都能从这里翻出一个长长的牛皮纸的印有中国足球报的信封,随着报纸的不断增加年前我还琢磨着是否需要再找一个更大的空间来保存这些报纸.现在看来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停刊前的最后的一个周末,我以"特约"的身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到中国足球报的办公室,大大的L型空间加我只有三人,我在沙发上闭幕养神,一个在电脑上下围棋,只有一人在为最后的合定本而忙碌.
只有凄凉没有悲壮.
七九河开,八九燕来,枝头泛绿,着急的大姑娘已经露出了肚脐和后脊梁,新一年的联赛马上就要开打,工体外又开始有了彻夜排队的球迷,中国足球已经跌到底了,当一些都预示着有好的转机的时候,它却倒下了.
哆哆嗦嗦挺过了最严寒的冬天,却在春天即将来临的时候被冻死了,嗷嗷待哺的坚持了这么久,却在开席的鞭炮声中饿死了,被套了这么久,却在大盘狂飙的前一个交易日割肉,如同一个初进洞房的大老爷门,在掀起盖头那一刻猝死.
偶然?还是必然?
自杀?还是他杀?
先天不足?还是后天不良?
轻如鸿毛?还是重于泰山?
生的光荣,就一定是死的伟大??
突然想起了一位靠骂中国足球起家,曾经的专业足记,现在虽是说不上家喻户晓,却也是粉丝一片,但能象他有如此好运和能耐的这么实在是凤毛麟角.
而更多的是足记们的生活水平与中国足球的世界排名成正比.
种瓜怎有可能得豆?一年前我就曾"粪"笔疾书:骂吧,你们就痛快的骂吧,总有你们失业的那一天!
结果是粪如雨下.我望粪而逃.
没有人踢足球,自然就没有看足球,也就没有人写足球,并能够以此为生,并非每个中国足球记者把中国足球骂死之后,自己却能涅磐重生.就如同自己的孩子犯错了可以打,但要是往死里打的话,一旦真的打残了,或者打死了,当爹的你也别想今后有好日子过.
多么浅显的道理啊.
把中国足球的浑水搅的更浑,把中国足球的生存烂环境搞的更烂,似乎成了中国足记和足球媒体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
何必呢?
真的是狠铁不成钢?
或许有这样成分,但更多的却是:
人云亦云,好大喜功,不动大脑,素质低下,嘴先痛快再说?
继续对胜利者歌功颂德,对失败者落井下石.
涸泽而鱼,拔苗助长,鱼没了,苗死了...
那么又该怨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