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马,少年桀骜束缚不住;半觞酒,命运羁绊挣脱不开;满夕云,日暮苍山孑然独行。一放矢,毕百中。一生只恨托付帝王家。
——《步步惊心》胤祥
在这里面若曦是八爷的最爱,四爷是若曦的最爱,十四是最爱若曦的人。
仓央嘉措诗中的四句话概括了,若曦和八爷、四爷、十三、十四的所有: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八爷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四爷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十四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十三
让我如此喜欢的不是若曦与八爷的相恋,也不是若曦与四爷的相爱。不是里面唯美的剧情,也不是里面九宫夺嫡的惊心。而是若曦与十三的情义。
在十阿哥的婚礼上,若曦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人物出现了——十三阿哥胤祥,这是全文中最洒脱不羁的一个人物,也是最重情义并在若曦身边始终不离不弃的人物,他是若曦的须眉知己。无论遇到何种艰难,他总在她身边支持和帮助着,甚至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十阿哥的婚礼那天,是十三生母的忌辰,所以那晚的他很忧郁,在后园里遇到了同样忧郁的若曦,于是,十三“绑架”了若曦,将她强拉到马上驰到郊外去喝酒。说起来,两人的友谊早在十阿哥的寿宴上就应该开始了,十三跳到水中救起了若曦,面对若曦的一副“泼妇”样,太子爷轻声说了句“十三弟什么时候有了个妹妹”?说得大家都笑了,只因十三酒量过人,被人誉为“拼命十三郎”,而若曦的“拼命十三妹”的名号也从此深入大家心中,连康熙都因为这名号而特意招见若曦……
冥冥中,她与十三就应该成为最好的知己吧。
他们同样喜欢魏晋风骨,最爱的人是阮籍和籍康,端起酒杯时,同样的洒脱与豪情,交朋友时,同样不以贵贱论人品,对青楼女子绿芜的态度就可看出两人之间的默契。
记得若曦刚进宫前,十三去看她,曾问过她,若被皇阿玛选上,会怎样?
她的回答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就为了这八个字,十三去求了他当时唯一的亲人,他的四哥,而那时的十三只是个半大的少年。这还是后来若曦从十四的嘴巴里听到的,她当时感叹,非关私情,却如此待她。
马上竞技时,若曦问十三:“知道虬髯客初见红佛女时,红佛在干什么?”他稍微怔了一下,慢慢思索着回道:“红佛正在梳头!”若曦一笑说道:“男女之间还可以如虬髯客和红佛女的!彼此关心照顾,却非关风月,只为真心!”他听到这里脸部表情颇为动容,凝视着若曦,若曦坦然的回看着他。过了半响,他说到“好一句‘非关风月,只为真心’!”
最让我为之动容的是第二次塞外秋围,使“美男计”为若曦解围:
十三吸了口气,瞅了半晌十四,忽地笑起来,对着敏敏柔声说:“格格不必为此生气了!十四弟和若曦自小玩闹惯了,他乔装改扮来看若曦,也是正常!实在不必为此惊动皇阿玛!”
敏敏听后,恶狠狠瞪了若曦一眼,看着十三难以置信地问:“你就这么护着她?”十三瞅了若曦一眼,无奈地看向敏敏。敏敏又问:“如果是我,你也会这样吗?连原因都不问,惊她说话!只是一味偏袒!”
若曦叫了声:“十三阿哥!”十三已经脱口说道:“我与若曦相交多年,她什么样的人,我心里自有数!”
…………
十三先敏敏跳下马,转身看着翻身下马的敏敏一字字慢慢地说:“格格!请高抬贵手,十三感激不尽!”说完,定定凝视着敏敏。
敏敏脚步停住,回头看了眼刚下马的我和十四,目光从我俩脸上扫过,转回头看向十三。
一身紧身银边白骑装的十三,背附黑铁长弓,立在黑骏马旁,阳光照射下,身姿高贵俊致,浑身气度迫人。目光却如春日湖水般清亮温和,眼睛里全是恳求、期盼、相信。
敏敏痴痴看着十三,化身石柱。
策马缓缓而来的康熙一面下马,一面问:“怎么回事?”我和十四忙俯身请安,十三和敏敏却身形未动,两人依旧定定看着对方。康熙随意挥手让我们起身,眼光疑惑地看着十三和敏敏。我侧头看向他俩,紧握拳头,手心湿腻。
随后而来的阿哥大臣们看康熙下了马,也都赶忙跳下马。四阿哥脸带索目光从我们面上扫过,落在了十三和敏敏身上。八阿哥眼中隐含忧虑看了我和十四一眼,也目注着十三和敏敏。
苏完瓜尔佳王爷人未下马已经喝道:“敏敏,还不给皇上请安?”一面向康熙陪笑道:“这丫头被我一向娇宠,又整天在草原上野着,不比紫禁城的格格们,不大知道礼数!”
敏敏这才侧头移开视线,俯身向康熙请安。十三微微一笑,洒然转身向康熙行礼。…………
十三竟能不问缘由的帮她,只因若曦需要。有此知己,夫复何求!
若曦与十四从十三帐中出来。十四追问若曦“先头看你与十三哥相处,才觉得我这两年一直看低了你,如今我愿诚心相交,你却对我如此态度,我哪里比不上十三哥呀,你可别忘了,你是从八哥府中出去的”听了十四这番话,若曦只说了“十三爷绝对不会给我压力,我们的友情没有功利在其中,十三爷也绝对不会说出你刚才说的话,这就是差别”
是啊,这就是别人无法比的情义与相知。
中秋话别的把酒言欢,他们聊了好多,聊感情,聊四爷,聊畅意江湖。而紫禁城里,思想最接近的两个人却没有萌发爱情。原来,他因为母亲的关系,喜欢那种温柔如水般的女子。原来,在感情上,她是个被动的人,因为他没有先来喜欢她。
十几年的相交情谊,终于在那个风云骤起的日子投射出了最强最耀眼的光芒。因为八阿哥的阴谋手段,本欲将四阿哥打入地狱,关键时刻,十三挺身而出,主动承担下了所有的罪责,被幽禁于养蜂夹道,天性洒脱超然的他从此凄风寒雨苦撑日月,当年的知己红颜绿芜痛断肝肠,四处求人将她送入养蜂夹道,陪十三度过余生,在几位阿哥都不敢出头的情况下,若曦冒死进谏,为绿芜请命,被盛怒的康熙罚跪于后花园,这一跪就是三天三夜,在狂风暴雨中受尽折磨,双腿从此落下了严重的风湿,痛苦难当。
小说中最激荡人心的场景之一,风与雨何其狂暴,天与地何其浩大,却没有若曦躲藏的地方,风雨中,她独自咬牙坚挺着,尽管那个男人不是她的所爱,但为了他,她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不仅是为某个人,更为一份公理,一份可温暖人间的世情。
若曦在大雨中罚跪时,十四曾问过她,“如果是我,你会这么做吗?”,若曦的回答是,“我只是做了自己觉得应该和不得不做的事情,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你如果非要问我原因,也许我只能说,若十三阿哥面对相同的场景,他一定会为我做同样的事,即使知道后果难料!”
多么深刻的了解啊,他们能够拥有对方这样的朋友,是多么的幸运!
以至于后来若曦在得知几位阿哥的悲惨命运源自于自己后,心灰意冷,其实她根本当局者迷,一切是历史所趋,无论她是否参与其中,历史的结局是注定的。
那时的若曦在生死间徘徊,只差一步就要往另一个世界去了,是十三在她耳边不断地喊着她名字,一遍遍的说“我们还是朋友!”才把她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当她知道十三囚禁的罪魁祸首是自己时,她问十三怪自己吗?十三只说了一句“一朝相知,终生知己”。
十三送她离开时,两人曾有这样一番对话:
“被你强带出十爷府是我这辈子最值得庆幸的事。”
他温柔的看着她道:“也是我平生最得意的事。”
这决不是临别时的诉情,而是两人共度风雨,几经磨难沉淀下来的最真的情意。
与锥心般的爱情来去时的大喜大悲相比,
在时,是心底的层层暖意;
去时,想那丝丝疼痛也会伴随一生吧。
若曦交代后事的时候,曾对巧慧说:
红尘再无留恋,该交托后事了。她笑着对巧慧说:“有些事情要吩咐你,你一定要记牢了。”
巧慧哭道:“以后再说吧,今日先歇息。”
她摇摇头,开始一一嘱咐巧慧,将绿芜的事情也告诉了她。巧慧一面落泪,一面点头,最后哭着问:“若果十三爷也不来,我该怎么办?”
我笑着说:“十三爷肯定会来的。”
因为她知道即使全世界的人放弃了她,即使最爱的人放弃了她,她的知己好友也不会放弃她,她深信这一点,所以才在给十三的信中交代他成全八爷和九爷。
一朝相知,终生知己。
——若曦与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