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第89期
凤凰新闻客户端编辑：郭刚 阮洋
【导读】中石油又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次，不是因为油价升或者股价跌，而是这个垄断帝国毫无预兆地“地震”了。
8月26日及27日，中纪委和国资委先后发布消息，中石油四大高管王永春、李华林、冉新权、王道富因涉嫌严重违纪而集体“落马”。四天后，新华社消息指现任国资委主任、原中石油董事长蒋洁敏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让人们议论纷纷的除了此次中石油高管落马之多、之快，落马者背后的“内在联系”也颇值得揣测。这四位一路由原中石油董事长蒋洁敏提拔的高管以及蒋洁敏本人的迅速倒台，以及此前中石油昆仑天然气利用有限公司原总经理陶玉春开始配合有关部门调查和其后四川省人大原副主任郭永祥接受组织审查等涉及石油系统的案件，让一个名词成为热门话题——“胜利油田系”，有媒体甚至用“胜利系倾覆”来形容此次人事变动。
到底什么是“胜利油田系”？它有何特殊？下马者又和此系有什么关系？
●半个世纪采油史：从“九二三厂”到“胜利油田”
翻查这些调查对象的履历可知，包括蒋洁敏、李华林、陶玉春、郭永祥等都曾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在胜利油田工作过。胜利油田是胜利石油管理局、胜利油田分公司的统称，其油田主要分布在山东省，是中国第二大油田。
胜利油田于上世纪五十年代被发现。彼时，国家正对华北平原地区展开区域性的石油普查。1961年，勘探队在东营村附近打的华8井，首次见到工业油流，从而发现了胜利油田。次年9月23日，在东营构造上打的营2井，获日产555吨的高产油流，这是当时全国日产量最高的一口油井。胜利油田始称“九二三厂”即由此而来。
1971年6月11日，“九二三厂”更名为“胜利油田”。1972年6月15日更名为“胜利油田会战指挥部”。1989年8月，经国务院批准，“胜利油田会战指挥部”更名为“胜利石油管理局”，结束了20多年的会战体制。1998年6月，胜利油田划归中石化。
●刻下“胜利系”烙印的石油高层
正是在胜利油田发展的几十年间，蒋洁敏等的发迹之路开始，几位下马高管的交集也从这里展开。这次引发热议的“胜利油田系”指的也就是这些出身于胜利油田，而后在石油石化系统内占据重要位置的利益共享者。
被认为在2013年上半年开始配合有关部门调查工作，为李华林案提供关键线索的陶玉春，其起家就在胜利油田。
据《中国经营报》，籍贯山东日照的陶玉春毕业于山东胜利石油学校85届采油工程专业，从胜利油田基层起步擢升后，曾经担任胜利油田供应处副处长。据报道，陶玉春在昆仑石油的工作当中，格外青睐找与胜利油田有关系的公司合作，同时在采购过程中也采取了一些不正常的手段。
陶玉春的“落马”最终牵出了另一位曾在胜利油田任职的高管李华林。李为蒋洁敏之前出事的中石油四位高管之一，其与陶玉春在深圳石油时期作为搭档，最终被陶供出。
刻下胜利油田烙印的除了陶玉春，还有今年6月因涉嫌严重违纪被组织调查的原四川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的四川文联主席郭永祥。
1972年，郭永祥成为了胜利油田孤岛指挥部作业27队工人。但是喜欢文学的他逐步走向了文字工作领域。1973年，郭永祥就成为了宣传干事，并一步步成为了胜利油田党委调研室主任。1990年，郭永祥调往中石油总部，并在随后担任了中国石油天然气总公司研究室副局级研究员、副主任。而在其后的履历中，郭永祥长期担任高层秘书，最终官至四川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成为副部级干部。而在四川担任要职期间，郭永祥与中石油、中石化的关系也颇为密切，频频参加相关项目的活动。
●从管一块油田到管石油石化系统
1988年，胜利油田划归中石化，但从胜利油田走出来的干部遍布中石油和中石化，其中，截至目前中石油“地震”波及的官位最高者蒋洁敏就被认为是“胜利系”的领头者之一。
据悉，蒋洁敏17岁起就在中国石油产业系统内工作，至今年3月从中石油董事长位置调任国资委主任之前，已有41年。而前22年，他的工作经历都在胜利油田。蒋洁敏一直在基层摸爬滚打，历任山东胜利油田技术员、作业队队长、副大队长、大队长，直至1986年升任山东胜利油田采油厂党委副书记、党委书记，开始一路高升。
毋庸置疑，有过在胜利油田工作的经历与最终成为中石油曾经的掌门人不无关系。在掌舵中石油以及在石油系统和地方的工作中，蒋洁敏的能力还是被广为认可，今年3月两会换届后，蒋洁敏甚至成为首位出身企业系统的国资委主任，此前，担任国资委主任的都是政府官员。
●有能者，晋升之
事实上，由于油气开采是中石油的主营业务，负责这一领域的高管晋升之路从管理大型油田起步的例子并不少见。上世纪90年代以来，胜利油田的多位一把手也均最终走向了中石油、中石化集团高管的位置。其中，马富才曾经在蒋洁敏之前担任中石油的一把手，最终因为2003年的重庆井喷事故而引咎辞职。
另据《华尔街日报》统计，中石油现任高管中至少有三人曾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在胜利油田担任过主要职务，其中包括副总裁孙龙德、总工程师蔺爱国以及监事会主席王立新。王立新也是中石油集团党组纪检组组长。另外，中石油副总经理王福成曾在1986-1992年期间担任胜利油田高管。
●能力之外，进步更需派系内“相互扶持”
在石油石化系统的晋升之路上，除了实战经验和办事能力，诸如“胜利系”等派系之分也不可小觑。
在中石油“地震”中有一个人事上的巧合——蒋洁敏加入胜利油田的时期也是在郭永祥成为胜利油田的主力油田——孤岛油田——指挥部作业27队工人的时间点。其余被调查的高管，要么直接有胜利石油的工作经历，要么与其他人有着相互交叉扶持的经历。
事实上，“相互扶持”甚至成了包括“胜利系”在内的“石油帮”高管升迁的“必由之路”。比如王永春、冉新权、王道富虽未有直接的胜利油田经历，但与包括蒋洁敏在内的胜利石油“嫡系”丝丝相扣，尤其是升迁路径与蒋洁敏一路相连。
1999年9月，蒋洁敏来到中石油负责重组股改及上市，在股份公司成立之前2个月前，王永春、李华林、冉新权同时升迁、被委以重任。王永春升任吉林油田分公司副总经理，李华林升任中国石油天然气勘探开发公司副总经理兼中油国际（哈萨克斯坦）公司总经理，王道富升任长庆油田分公司副总经理。
2004年4月，蒋洁敏从青海省委副书记、副省长的位置回归中石油，任副总经理、党组副书记——为日后接任中石油一把手做准备；同年10月，王永春就由吉林油田分公司总经理、党委书记调任中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人事部总经理。
在蒋洁敏于2007年5月“扶正”时，同年11月，王永春任中石油人事部主任、中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人事部总经理。
2011年4月，蒋洁敏任中石油集团董事长、党组书记；与此同时，王永春则任中石油副总经理、党组成员，兼任大庆油田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大庆石油管理局局长）、大庆油田党委副书记。仅一个月后，2011年5月，冉新权就从长庆油田公司经理升任中国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董事，2011年10月被进而聘任为副总裁。
●没有现代企业制度注定了“胜利系”的命运
蒋洁敏的“落马”，被视作“胜利油田系”倾覆的象征。不过，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蒋洁敏等个体的贪腐问题乃至“胜利系”的坍塌，归根结底是中国石油石化系统的体制机制存在巨大漏洞的必然结果。
相关研究机构在对企业高管犯罪问题进行分析和研究时曾经得出过这样的结论，那就是民企高管犯罪主要是跑路诈骗，国企高管犯罪则主要是腐败。原因就在于，国企缺乏严格的监督和约束，这一点在包括“胜利系”在内的“石油帮”人事系统上尤能体现。
据媒体分析，国有企业至今没有真正按照现代企业制度要求建立相互制约、相互监督的民主管理机制。一方面，企业的主要负责人往往由政府及其主管部门任命，干得好、干得差，是否存在不规范行为，企业内部没有权力对其进行评价和约束，而完全由政府主管部门说了算。
另一方面，所谓的董事会、监事会等，更多的也是一种摆设。就像中石油一样，现代企业制度所需要的文字条件一样不少，外部董事等也都十分健全。可是，哪个环节能够对企业高管形成约束呢？一个最明显的例子是，即便有关法规明确规定，执行董事不得在大股东单位兼职，可中石油三名执行董事，董事长、总裁兼任集团公司总经理；这次出事的董事兼董秘李华林，同样在集团兼任副总经理。
（凤凰新闻客户端编辑：郭刚 阮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