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酒吧,依然是人潮涌动,人们总是涌向拥挤的舞池中央,好像越拥挤就越尽兴。
我走到往日和沈煜伦一起的雅座,又一次碰到了李雪,今天她一个人,看到我并没有要和我打招呼或者寒暄的意思。
我坐到她对面,正准备开口说两句,接着她看都没看我一眼,甩脸走人,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是一个非常大牌的明星,然后我是跟在她身后的小助手一样,也因为这个感觉,我以后每次看到明星身边的小助理的时候,就会想起今晚的李雪和我。
将近午夜,音乐一首一首地切换,侯擎宇依然没有出现,显然,生活不是电影,不是小说,并非能按我计划进行,但即使是这样,我在之后对付侯擎宇这件事情上依然是绞尽脑汁,费尽心力。
我一打开手机,就是一连串的短信提示声,还来不及翻看一条短信,手机来电铃声就响起了——是李浩然。
“你在哪儿呢?找你一晚上了,沈煜伦打我手机都快打爆了。”
“浩然哥,能到公园见面吗?现在,麻烦告诉沈煜伦,就说我今晚和浩然哥睡,让他别等我了,可以吗?”
“怎么了?听你声音很奇怪,你家人给你电话了?还是侯擎宇找你了?”
“别问了,浩然哥,我们公园见,就是想现在见到浩然哥,可以吗?”
“好,那我给煜伦打个电话,就说你今晚和我睡,你也给他个电话好吗?你乖,不然他得急死。”
“知道了。”
接着给沈煜伦打了电话,只记得他语无伦次地对我各种质问。
我安静了很久,撒谎告诉他,我只是想家了,或者,也不算撒谎,因为我是真的想家了,即使现在,敲打键盘的这一秒,我也想家。
然后他没再发脾气,只是叮嘱我晚上不要踢被子,然后记得和李浩然分床睡,他会检查。
车一停在公园门口,李浩然就从对面马路跑过来了,这么晚,到公园的除了我们,应该还有游魂野鬼,但他们不会叫Taxi。
“浩然哥。”我走下车,关上车门,李浩然一句话也没说就把我揽入怀里。
“没事儿,别怕。”李浩然只用呼吸声在说话,我听不到他一点嗓音,像从前他哄我入眠一样。
然后我就没再开口说一句话,我慢慢推开李浩然,转身朝公园湖边走,李浩然头低低地跟在我身后,找了个长椅坐下来,清凉的风穿过柳絮,轻轻抚过肌肤。
李浩然坐到我身边,没看我,和我一样盯着对面距离湖面很远之外的大厦。
“想说吗?”李浩然轻轻地问。
“浩然哥,我好像总是把事情处理得很糟,我以为今晚能做一些奏效的事情。”
“你是指哪方面?你今晚去哪儿了?”李浩然有些不解。
“我以前问我爸爸,为什么人会有痛苦,我爸说人痛苦是因为人存在,因为你痛苦的时候是感觉到自己存在最真实的时刻,所以过来这一年,好像活得很真实,因为真的不太好受,发生这么多事情。”
“宝宝,你别说话,你现在靠到浩然哥身上。”说着李浩然把我的头按到他肩膀上。
然后他接着说:“你闻得到吗?是一股很清甜的香味,我到现在依然说不出这种花叫什么花,但是从我小时候在外婆家开始,就经常闻到这股香味,也总是在这样的深夜才闻得到它的气味。这样的时候你觉得真实吗?并没有不真实,对吧?所以生活并不全是痛苦。”
我抬起头,刚解释道:“可是……”
他又一次把我按在他肩膀上继续说:“你看,这么大的月亮,宝宝,你先闭上眼睛,一分钟以后再睁开眼睛,你不要看其他地方,只看月亮。”
然后他伸手捂住我的眼睛,一分钟后他放开手,即使是满月,在我看来,依然只是稀疏平常的夜色。
“你这样看到的月亮会更光亮,生活也是这样,总要经历一些黑暗,才能看到更多的光亮,宝宝,浩然哥不知道你对浩然哥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但我知道,你对浩然哥是有所依赖的,对吗?就仅仅只是这一点,现在在浩然哥怀里,和浩然哥一起看月亮,能让你有一点点的幸福感吗?”说完李浩然侧过脸对我笑笑。
“可是。”
“你别说话,先听浩然哥说完,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是有一个担心,我现在不想说那个担心,因为我觉得那个想法荒谬至极,但好像现在事情正在朝那个方向去发展,我不能保证以后,因为谁也不知道以后的生活和世界是怎么样的,但至少,在我还能出现在你生活里的时候,我在竭尽全力地让你好起来,不光是我,我们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好起来,你明白吗?”我侧过脸,他又蹲到我前面:“你看着浩然哥,宝宝,你要醒过来,不能再沉溺在你的世界里,明白吗?放开所有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可是。”
“嘘,别说话,你去感受,感受浩然哥跟你说的这一切,或者只要用心感受现在这一刻,就现在,你面前所有你能享受的这一切。”
“呵呵,你好傻,浩然哥。”
“呵呵,你笑了就好,唉,看你这样我真的心疼。”
“浩然哥,其实只要还能看到你笑,我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我记得,你没发现浩然哥很爱笑吗?”说着他又得意地露出招牌笑容,然后坐到我身边,跷起腿。
“是啊,浩然哥几乎每天都会和我笑,除了昨天。”
“昨天是浩然哥不对,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看到我笑,你就觉得很温暖,就只冲你这句话,也够理由让浩然哥经常笑了。”
“浩然哥,你知道刚刚我想说什么吗?你老是打断我。”我朝李浩然露出狡猾的笑容。
“想说什么?”李浩然眼睛打转然后伸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只是想说,可是,我可以把手放在浩然哥肚子上吗,像昨晚上和浩然哥睡觉时候一样,因为我现在有点困了。”说着我把手放到李浩然肚子上,闭上眼。
“当然可以啊,冷吗?把手放里面。”说着李浩然把我手放进他的T-Shirt。
“浩然哥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
“没事。浩然哥可以亲我吗?”
“当然,么哇~”
“呵呵,真好,马上就到夏天了,夏天,浩然哥带我去游泳吧?”
“好啊,叫上煜伦。”
“嗯,我也想他呢。”
“是吧,你煜伦哥是真的疼你,我都看在眼里。”
“浩然哥呢?”
“也很疼你啊。”
“那,以后我们三个人结婚好了,嘿嘿。”
“结婚?哈哈,会被枪毙吧?”
“我们三个人悄悄地结啊,谁也不通知,好不好?”
“呵呵,乖,么哇,再一会儿我们就回家去哦,在这儿不安全。”
“嗯,浩然哥,我们玩一个游戏啊。”
“什么游戏?你这小脑袋老装些莫名其妙的。”
“玩八小时不分开,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说如果两人能身体一直接触超过八小时,这辈子就再也不会断了联系,可以吗?反正明天不上课。”说完我从他肚子上掏出手,握住他手心。
“好啊,浩然哥陪你玩。你开心就好,那睡着怎么办?”
“没事啊,睡着我也会抱着浩然哥的,所以,不会分开,除非洗澡什么的。”
回到李浩然家,已经都快凌晨三点,回来的Taxi上,我一直牵着李浩然的食指,或者说是握着,然后两个人各自看窗外,我看不到他的脸是否也和我一样,抑制不住的笑容徐徐散开在眼角眉梢,那一秒,我看不到未来,感觉对爱的索求已经填满,仅此而已,我甚至已经不想要他的吻,我才发现,我可能真的爱上李浩然了,因为,爱居然能这般纯粹,没有一点杂质。
洗澡我们也是一起洗的,我坚持穿着内裤洗澡,李浩然脱完内裤后,看到我这个举动,表情微妙,他先是瞪大眼睛,然后皱眉,然后抿嘴低头笑,这个笑显然刺激到了我,我还没开口,他就先开口了:“你所有地方浩然哥都已经看光了,上次帮你换衣服,全看到了,你现在还害羞?”
“没啊,只是什么也不穿洗的话,冷到怎么办?”我说完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果现在我的胯下有一支火箭多好,我可以点燃它,这样我就立马被送到火星去了。接着在被李浩然侮辱我的智商之前,我迅速地一脱,朝沙发一踢,然后快速牵着李浩然进浴缸,我和他面对面地坐在浴缸里,我们的腿交叉在一起,这样可以确保我们八小时不分开的计划得以贯彻。
“呵呵,你真有意思。”李浩然抱着手,冲我笑笑。
“八小时,输了的话,怎么惩罚?”
“你说,都可以,都听你的,你开心就好。”李浩然依然保持风度。
“谁输谁亲对方的嘴,怎么样?”我说完这句话立马娇羞地低下头,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男生耍流氓的时候肯定不是我这德行,所以后来我在苍*井*空的脸上找到了那晚和我如出一辙的表情。
“哈哈,好啊,谁怕谁。”说完李浩然用脚在水下撩我的大腿内侧,我从来不怕这种攻势,我把手伸进水下,去抓李浩然脚丫,他“嗖”一声弹起来,就在他要和我分开还差十五纳米左右距离的时候,他猛钻到我的身上,压着我,兴奋地说:“差一点!呵呵。”A计划作战失败,看来这枚吻没这么容易得到。
“浩然哥,你好重,我会被压死的!”
“那你到上面,浩然哥抱着你。”李浩然抓着我的手和我换位,我原计划是假装不小心优雅地滑倒在浴缸,然后刚好那么两秒我们是分开的,这样的话,无论谁输,反正都是要吻,嘿嘿,现在写到这里依然有种内向的感觉,HOHO。
但,回到现实,我这些所谓绞尽脑汁的计划,在他看来完全就是小儿科。
我带着怨念躺在他身上,水已经溢满整个浴缸,我抓了瓶沐浴乳和海盐就往浴缸狂挤,泄恨,李浩然在后面哼哼哈哈地笑。
“浩然哥,你家的浴缸没有沈煜伦家的好玩。”我躺在他身上,其实也不错。
“哪里没他家好玩?”李浩然把热水拍在我后脑勺,舒服极了。
“沈煜伦家有黄黄,还有他的那只小玩具鸭子,可以浮在水面,我和他洗澡,每次都有那只小鸭子。”然后我开始想念沈煜伦。
“那浩然哥也给你买?”李浩然把木瓜味的洗发乳揉在我的发梢。
“哇,好香,浩然哥,这是什么味道的洗发水?”
“木瓜的,喜欢吧?”
“嗯!浩然哥的头发就是这股味道的。”我躺在他怀里,仰着头,李浩然笑逐颜开,帅到我想报考播音主持,因为这样我就有机会字正腔圆地对全国人民播报:“抱着我的李浩然真的帅呆了!”
“浩然哥,你以后也会一直用木瓜味道的洗发水吗?”
“是啊,会一直喜欢的,怎么?”
“那我们约定吧,浩然哥,我也会一直用木瓜味的洗发水,浩然哥也用,就算有一天,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也依然用木瓜味的,这样,我们每次洗头,都会想起对方,可以吗?”
誓言总是在亲密无间的时刻说出,我们却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守护。
我没能保证每一次的洗发水都是木瓜香型,但身边一定有这样的气味。
事实上,时至今日,我的卫生间里一定永远有一瓶木瓜香的洗发水,在无数个没有李浩然的深夜里,房间里是这股甜蜜的木瓜香,然后我拉开落地窗,抱着纯白的枕头被子,月光洒在我的头发、肩膀和我的心间。
“好啊,浩然哥答应你。”他垂下头,亲吻我的额头。
当亲密无间变成一种习惯,我们就找到了爱情最珍贵的美丽象征。
睡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快清晨了,李浩然打开窗户,我躺在他的手臂上,我根本舍不得睡着,我甚至连听着身边闹钟秒针滴答走过的声音都觉得心疼,那一秒,除了李浩然的体温、呼吸,他安静的眼神,温柔的抚摸,还有一股木瓜味的洗发水香味,不知道是他身上还是我身上发出的香味,彼此交融。
天亮的时候,李浩然终于闭起眼,我抬起头,挚爱的人就在眼前,我亲吻他的额头,像他每一次亲吻我的一样,然后钻进他怀里,在他听不到的时候,期期艾艾地说:“浩然哥,对不起,昨天不该那样和你发脾气。”
然后他抱紧我,温柔地说:“没关系。”
我们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你家人回来了?”我推了推李浩然。
“不可能啊,我妈出差,我爸今天得晚上才会回来,他晚上执勤,今天又要开会。不用管,接着睡,没事。”李浩然揉着眼睛,一脸倦容。
接着敲门声越来越大声,我和李浩然睁开眼,看着对方,异口同声地说:“沈煜伦!”
“你去开门,浩然哥。”我放开怀中的李浩然。
“起来,你跟浩然哥过来。”李浩然牵着我的手,示意我起床。
“干吗啊,你去开嘛!我要睡觉!”我大概才合眼两个小时。
“起来,你乖,跟浩然哥过来。”
“浩然哥,已经八小时了,游戏结束了,不用再黏着了,你去开啦。”
“不是这个啦,宝宝,沈煜伦要是看到我和你睡一起,他会……”李浩然还没说完,我就“嗖”地一下弹起来,像被输入执行命令的机器人,立马起床穿好衣服裤子,把李浩然拉到客房,两张床被我们弄得凌乱不堪后,我倒在其中一张床上,对李浩然说:“好了,这样他就不会怀疑了。”
李浩然在默契中,朝我尴尬地笑笑,然后出去开门。
我们只是想保护沈煜伦,但稚气的年龄往往只会弄巧成拙,我们三个人开始形成一种奇怪的默契,这种默契越来越深,直至后来,凝聚成一颗原子弹,在我们三个人之间轰然爆炸,所有人在这场爱情战役里都血肉横飞。造成这样局面的原因只有一个,我们那时候并不知道,这是爱,而这份爱尽然如此激烈、扭曲、黑暗、狰狞与绝望。
李浩然出去开门后,我就立马背对着墙,抱着枕头,假装睡着。两人在外面唧唧歪歪地聊了半天,沈煜伦走进房间小声地问李浩然:“小家伙还睡着呢?呵呵,真可爱,还抱一枕头。”
“是啊,我们才睡了两个小时,你让我们再睡会儿吧,要不,一块睡,我回我房间,你睡这床吧。”李浩然说完,我就听到轻轻关门的声音。
然后沈煜伦蹑手蹑脚地脱下鞋、衣服和裤子,钻到床上,抱起我,他动作就像是一个拆弹组专家一样的。
“煜伦哥。”我睁开眼睛冲他笑笑。
“嘿嘿,宝贝儿,想哥哥吗?亲哥哥一个。”如果我这辈子是睡眠不足而死,一定是沈煜伦所为。
“我要睡觉,你别弄我。”我疲惫的发出微弱的请求。
“亲了再睡,不听话了啊你!”沈煜伦开始有点儿急了。
“么!”我重重地么了沈煜伦脸一口,然后倒头在他怀里佯装昏睡状。
“哈哈,好宝贝儿!”沈煜伦满意的把我揽在怀里,我安宁地把手伸进沈煜伦衣服里,捏着他有点软软的肌肉,沉沉地睡去,但我无数次被他吵醒,因为他明显是睡饱了才过来找我们的。
EPISODE1:
我是被一阵俄罗斯方块的游戏声吵醒的,我充满怒气地向上翻白眼,沈煜伦左手抱着我,右手则在我身后玩手机游戏。
“不玩了,不玩了,别掐啊,宝贝儿,痛死,不敢啦,不敢啦,你睡你睡。”
EPISODE 2:
我是被口哨声吵醒的,我第二次翻白眼,翻得我好疼,沈煜伦带着耳机,我依然在他怀里,拿着歌词一边听一边吹着口哨。
“啊!我的天,别踢那儿啊,会死人的,不听了不听了,大人。”
EPISODE 3:
第三次醒来我是被一阵抖动给震醒的,我用最大的力气狠狠地朝他翻白眼,这应该是我人生中最狠的白眼,因为我明显感觉到,眼睛明明有一条缝,但看不到一点光亮,绝对是整个眼睛都是白眼球。
沈煜伦安静地在看书,但看的是冷笑话大全,我依然在他怀里,他被其中一个冷笑话给呛到了。他使出浑身的劲儿不发出一点声音,但他没办法控制这阵抽搐的笑。
“不要不要,不要扭耳朵,真的好疼,啊啊啊啊啊!!!!!”
然后果然没有一点声音,我终于顺顺利利地睡到自然醒,再醒来的时候,沈煜伦平躺在我身边,我睁开眼,他双眼发直地盯着天花板。
“水。”
“是!”沈煜伦立马跳起来给我出门倒水。
这让我觉得他有点不正常,平时也会给我倒,但不至于一副卑躬屈膝样。
“我们吃饭去吧?”我喝完水对沈煜伦说。
“我去买回来给你们吧,大人,就别出门了!”我觉得他今天很不正常,沈煜伦笑容里充满了谄媚,像一只狐狸,如果你看到一只牛高马大、肌肉血脉粗犷的狐狸对着你这么笑,你也会这么觉得。
“怎么了?你说吧,我会原谅你的!”我先来软的。
“没事儿,哈哈,能有什么事儿。”沈煜伦说这话的时候赶紧帮我捏肩膀,这猥琐的姿态后面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阴máo(阴谋,SORRY,刚回国)!
“说不说!”我一把捏着他的私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别别别别别!!!”
“吃饭吧?”李浩然把门推开问。
“你的,你的头发怎么了?”李浩然先是大声,然后转为婉转的疑问,最后还抿起嘴,然后低下头。
我一摸头发,挺好的啊,再仔细一摸,嗯?刘海中间到头顶这一大片怎么这么扎手呢?不对不对,OK,OK,我要HOLD住这个现场。
没关系,好的,沈肯尼,冷静,冷静。
我摸,OK,扎手,我再摸。
OK,还是很扎手。
OK,我优雅地起来,对李浩然微笑,我屏住气,我绝对不可能是寸头的,我走进洗手间。
接着李浩然家小区里发出了自建小区以来最惊天动地的吼叫。
“沈煜伦呢?”我冲出来时候,沈煜伦已经不在房间了。
“呃,客厅。噗~”李浩然支持不住了,笑喷了。
我当时发自内心地觉得我像个河童,或者沙悟净的升级版,中间不是秃头,是寸头,四周却长发飘飘。
“别别别别别别!别打我,大人,我错了!”沈煜伦吓得就差瘫倒在沙发上了,他使劲往沙发的角落里钻,但孩子,你这么大只,怎么会塞得进去,傻不傻。
我几个飞毛腿加咏春拳朝沈煜伦发过去,其实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拳法,我只是不停的学着武打片里的动作,一边打他,一边发出诸如“看我的咏春拳,霹霹霹!啪!呀!”这样的配音,我觉得酷毙了,但不泄恨,直到最后我发出李小龙那声“阿哆!~”我才收手,我骄傲到不行,这个恶霸居然变成我的沙包。
我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喝着沈煜伦递过来的茶,听他的解释。
“你不是不让我吵你吗?我就,我就吃了几条口香糖,然后我抱着你睡着了,这样子……”
“算啦算啦,男人嘛,我不会和你计较的。”说完我又一飞脚朝他飞过去,我在这之前从来没剪过一次短发,这个寸头会要了我的命。
“我给你买帽子?”李浩然在一边煽风点火。
“闭嘴!”
“宝贝儿,那你不生气呃,好吗?”沈煜伦当时的表情就像我家的雪纳瑞偷吃狗粮后的表情,低着头,眼珠斜瞅着你。我一看他,他马上转过脸,感觉就是“阿喂”(今天学到的这个词)。
“好啦,我现在只有去剪头发了,我完了!这样就不会好看了。”说着,我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哭的啊。呵呵,小傻瓜。头发会长的啊。”李浩然坐到我身边,把我抱在他怀里,我趴在李浩然肩膀放肆地哭。
沈煜伦哀怨地趴在我腿上,我又一个飞踢,他撞在桌脚,然后他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我赶紧爬过去看他,他自以为幽默地看着我说:“哥哥骗你的,嘿嘿。”
然后我再没生气了,吃饭前,沈煜伦最后一句话是:“咏春拳不是女人练的吗?”
“噗~~~”李浩然又一次按耐不住。
剪完头,李浩然就回家了,我和沈煜伦到沈煜伦家住,我一进门就跑到卫生间里照镜子,确实好难过,我摸着头上短短的头发,很奇怪的感觉,感觉镜子里的小孩儿不是我,然后我很生气地跑出卫生间,沈煜伦正在收衣服,我跑到他后面紧紧抱着他。
“怎么了?还生气呢?”沈煜伦问。
“煜伦哥,我现在好丑。”我难过地对他说。
“不丑,一点儿也不丑。来,哥哥看看,呀,还是这么帅啊,咱家大宝贝儿漂亮死了。”沈煜伦坐到床上,我坐在他膝盖上。
“我不去上课了,我真的不去,我再也不要见人了。”我依然在发脾气,摸着自己的寸头。
“好好好,我们不去上课,宝贝儿说了算。唉,都是哥哥不好,我错了,宝贝儿。”沈煜伦一边晃着腿一边说。
“我现在觉得好对不起我父母,人活着,剪一个这样的头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堕落。”我支支吾吾的,又快哭出来了。
“哈哈,你,唉,你赢了,有你这么爱漂亮的吗?”沈煜伦有点哭笑不得。
“你还笑!”我立马翻白眼,然后又赶紧收回白眼,因为如果在我好看的时候,翻翻白眼还可以接受,我现在这么丑,居然还敢翻白眼,想到这里,我突然一阵伤感。
“好啦,全世界都不要你了,还有哥哥呢,知道吗?我负责,行了吧?我娶你!”沈煜伦把我按在他的肩膀上,拍我的背,我依然是各种狰狞和怨恨。
晚上洗澡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浴缸里,看着镜子里陌生的男生,依然很生气,我把浴缸放满水,玩着沈煜伦的小鸭子公仔,然后沈煜伦把门打开,把灯一关,钻进浴缸里。
“煜伦哥干吗关灯啊,好黑啊。”
“这样,你就不怕丑了啊,宝贝儿。”沈煜伦挤到我身后,抱着我,像李浩然昨晚在浴缸里抱着我一样。
“煜伦哥,我现在好难看,我好难过,想哭一下。”我爱撒娇这毛病就是从他俩身上开始的。
“嗯,哭一下,哈哈,你就这点小出息。”
“嗯?这是什么?”我看到水面上多出来好多塑料玩具。
“给你买的啊,补偿一下,你等一下,我把窗户打开。”沈煜伦起身开窗户,浴缸里多了很多小动物,长颈鹿、小兔子、小河马和大象。
“这是河马?还有这个,长颈鹿?”我兴奋到不行,我小时候真的没玩过什么玩具。
“喜欢吧?嘿嘿,给它们取个名字吧,你不是很喜欢给动物们取名字吗?上次在动物园,所有动物都被你取了名字。”沈煜伦打开窗户的时候,银亮的月光撒到浴缸里,沈煜伦躺在我身后。
“你和我玩啊,煜伦哥。”我兴奋地抓着塑胶玩具手舞足蹈。
“呵呵,你玩吧,哥哥抽支烟,可以吗?”沈煜伦问。
“嗯,去吧!”我都没看他一眼。
“呵呵,死东西,你看你,有了新欢就不知道哥哥在哪儿了。”然后沈煜伦起身,坐在浴缸边上抽烟,不时地回过头看看我,我也会冲他笑,然后水快凉的时候,我们把黄黄也抱进浴缸里,一起玩,那天洗澡洗了很久,后来我经常一回他家就把那堆玩具倒在浴缸里,然后玩一个晚上,一个下午。
“宝贝儿,哥哥问你。”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依然沉溺在刚刚的动物世界里,摇头晃脑地在沈煜伦身上摩。
“乖,别闹,哥哥问你。”沈煜伦看我不理他,捏着我的下巴问,当然是轻轻的。
我依然没理他,继续玩我的,在被子里,在他身上,四处钻来钻去地玩。
“呵呵,好吧,不问了,亲哥哥一个,亲一个嘛,乖。”沈煜伦跟着我钻来钻去。
“么!”我么完他继续和他闹,他是唯一会陪着我一直闹,从来不会叫我快睡觉的男生。
黑暗里,我看不到他的脸,我只听得到他的呼吸,他从身后抱着我,轻轻抚摸我的手臂,但只是这样也给我足够多去依赖他的理由。
醒来的时候,我身上只有一条很薄的格子毛毯,被子和枕头很多都掉在床下面,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我和他一丝不挂,但我们没做任何事情。
我开始渐渐不懂我自己。
天空又开始持续的阴霾,这样的日子让我深深地厌恶,我抬起头,看不到一丝希望,不快乐的常态模式让我已经忘记生活的追逐究竟应该如何摆明。
站在阳台,雷声隆隆,身着单衣,心事重重。
和那时候一样,时至今天,我依然弄不明白该如何祭奠不成年的那些年。
时间其实就在这样看似平常的日子里悄然划过。
这一周,学校开始篮球比赛,周一是班级的队员选拔和安排,沈煜伦,李浩然就毋庸置疑了,黄斌也为自己能作为替补队员欣喜万分。
然后,侯擎宇也进了篮球队,这也不吃惊,抛开对他的憎恶,我一直觉得他将来是能在竞技场上有所作为的男孩。
接着班主任找他们开会,我和黄斌走到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来。
“没事儿了吧?”黄斌问。
“沈煜伦记过了,现在要找侯擎宇帮忙才行。”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事。
“那估计不靠谱,你们几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可能你和我说,我也不懂吧,我感觉你们四个人之间的关系太错综复杂,其实侯擎宇人也不坏,只是个性比较孤僻,估计也是心里藏了什么事儿吧。”黄斌说这话的时候目视前方,他没看我,他知道我肯定听不进去。
“呵呵,我从来没恨过一个人,如此绝对的讨厌一个人,侯擎宇在我们几个人身上做的也是你没办法想象的,我现在对他所做的可能你充满疑问,但我从来都觉得我应该这样做,即使是现在。”
“行,我是局外人,你如果真的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你就去做吧,你肯定有你的原因,我一直相信你。”黄斌拍拍我的肩膀,然后无奈地叹息。
“黄斌啊,你好像是我朋友里最开朗的,所以,你就这样保持下去吧,不然,我好像真的看不到任何希望,快乐很难吧?你为什么会快乐?”我尝试岔开话题。
那天黄斌告诉我一个浅显的道理,他告诉我他会快乐是因为对生活抱有希望,他不确定能不能就真的阴差阳错的让他上了篮球场,他也不确定宝玉姐是否将来能做他的新娘,但仅仅是因为有可能发生,对于他,已经足够感激。
晚上在学校和黄斌、李浩然、沈煜伦四个人吃了饭以后一如往常,李浩然回家,黄斌回宿舍,我和沈煜伦回沈煜伦家。
回到家,沈煜伦就把我逮到床上和我玩儿,闻到他一身汗味,我就浑身鸡皮疙瘩,我总是想起那天清早宿醉睡醒后,我一头一脸都是他袜子的情景。
于是,我把他飞踢到床下,让他先给我洗澡去,他没辙,只好进卫生间洗澡。
他刚进卫生间,我手机短信就响了,我拿起手机,是黄斌发过来的短信:“我不知道你和侯擎宇之间到底是什么事儿,你前两天找他,他没去酒吧,但他现在去酒吧了,如果你要找他说事儿,你就去找到他吧,但我还是希望你们有话能心平气和的说。”
“煜伦哥,黄斌找我有点事儿,我回下学校再回来找你,你等我啊。”我把裤子猛一提甚至连袜子都顾不上穿,就朝卫生间嚷。
“什么事儿啊?要我陪你吗?你等我洗澡我和你过去。”
“小事,宝玉姐不是要生日了吗,我就陪黄斌去选个礼物,去去就回来,你待会儿出门给我买点儿水果,家里没水果了,好吗?”
“行,那你带上手机,晚点儿我过去接你。”
“好,电话联系。”没等沈煜伦再开口,我已经夺门而出,叫了车就朝学校像飞碟一样的飞过去。
然后快步跑回宿舍,推开宿舍门,黄斌正在低着头洗衣服,看到我,他一脸疑惑,然后洗手,拿下耳机问:“酒吧!不是学校,你回来干吗?”
“拿东西。”我没理他,打开衣柜,拿那瓶东西。
“是什么东西?”黄斌看我反应有些异常。
“你别管。”我那了东西,立马藏到身后。
“肯尼,我早就想问了,好几次了,这几天,我老看到你拿这东西,我见过这瓶子,不会是那玩意儿吧?”黄斌走到我面前,他很少这样和我说话。
“你别管了,黄斌。”我转头准备走出宿舍,黄斌把门一关挡住我。
“你告诉我,你是去给他下药吗?”黄斌继续问。
“下药?呵呵,你电影看多了啊,我没那么傻。”我也很少这样和黄斌说话。
“那你把东西给我,我现在就给你把它处理掉。”黄斌伸出手,眼神很陌生。
“黄斌,我说过我会毁了他,还有,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我就算需要人管也轮不到你。”我想那一秒我的眼神更陌生,黄斌怔怔地看着我,他吓坏了,因为几个小时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我在他心里是个多简单,单纯的男生,而这一秒,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魔鬼。
我推开黄斌,开门,我知道走出这扇门,我最好的兄弟可能和我从此以后就形同陌路了,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把门重重一摔,我想这样黄斌会更对我更失望一些,那样起码他不会太难受。
刚进酒吧,就碰到马桶(马统,沈煜伦的几个小弟之一),一见到我他立马立正对我弯腰敬礼:“尼哥!”
“啊?Hi,我今天有事,你先自己玩吧。”我一边和他寒暄,一边向四周张望,找侯擎宇。
“尼哥,你今天的新发型格外美丽。”马桶继续说。
“格外美丽?这是什么话?”我皱了皱眉,继续在人潮中寻觅侯擎宇的身影。
“呵呵,实不相瞒,坦然来说,最近我拜读了很多文学著作,上次尼哥不是让我们多念书吗?而今看来,这个建议不失为一个深思熟虑啊,让我怅然所失。”
“啊?什么意思?怅然所失?马桶,我和你说啊,我今天没时间,你,你继续读啊,挺好的,进步很多。”
然后我看到侯擎宇在舞池中央,我径直顺着人流朝里面挤。
侯擎宇看到我,我的脸已经立马像盾牌一样的做好防御。
我知道今天我应该是要耍点小手段,才能真正把他踢出学校,但看到这张令我如此憎恶的脸,我的表情还是马上凝结成了冰。
但侯擎宇却出人意料地靠近我,冲我笑,这个笑容不再是从前那样邪魅、不羁、纨绔的笑容,可能是镁光灯的关系,我总觉得这个笑容崭新得像春天一样美好,这种感觉就像你看到舞池里扭动着水蛇腰的女孩们一个个纯洁得像尼古姐姐一样的美好。
“一个人?”他挑起眉继续冲我笑。
“对啊,你呢?”我卯足了全身力气,挤出一个笑容,这比让我举起宝玉姐还要吃力。
“约了朋友,不过她来不了,正好,你来了,上次你约我,不好意思,刚好有点儿事儿。我请你喝一杯吧?算我俩的事儿翻篇儿,怎么样?”这不明显黄鼠狼给鸡拜年吗?还选一酒吧,当然我不是鸡。
“行啊,我们过去找个桌子。”我应该是第一次靠侯擎宇这么近,颓废男女们沉迷在酒吧的很大原因是因为重低音可以拉近彼此身体的物理距离。
“行,你等我,我去点酒。”其实再一次抛开对他的憎恶,他真的是个好看的男生。
但他今晚反常的举动,让我更加打起十二分精神,如果你被一个人来来回回玩这么多次你也会和我一样谨慎。
“你怎么会一个人到酒吧?”侯擎宇点起烟。
“找你啊,我今晚就是想和你好好谈谈。”我给自己倒满一杯酒,给他也倒了一杯,这可是纯的,事情还没成功,我已经兴奋起来了。
“行,你说,我听你说。”侯擎宇端起来直接就喝,我这还没说干杯呢,我诧异地看着他。
他继续给自己倒酒,接着说:“对不起,我今天才看到你给我写的那封信,以前是我不对,我误会你了,但今晚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那次那样和你说话,我先自罚三杯。不过说真的,我真没做过你以为的那些事儿,我真的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人真的愿意关心我,我以为我被彻底放弃了,我现在好开心。”
“啊?什么信啊?”我确实没给他写过信。
“你不是让黄斌今天下午给我的吗?这是第三杯了,喝下去我们就不计前嫌了。”我没让黄斌帮我递过什么信啊。
看来所有的事情目前都是朝着对我的有利的方向在发展,我坐到侯擎宇身边。
“你少喝点吧,你等下还有事呢。”我甚至开始有些亢奋,用“预谋已久”这个词一点都不为过,但今晚可以杀他个片甲不留,以前的所有付出都值得了。
“我今天开心啊,我上次感冒你就那样给我买药,当时觉得你是假的,但今天看完你的信,才知道,原来你会关心我。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重新乐观起来,你陪着我,好吗?”我当时很想把马桶拉过来陪着他扯,我除了一直在反胃,没别的感觉,我觉得最佳男演员应该颁给他,我和他两个人心里都各怀鬼胎,这是唯一心照不宣的默契。
如果他再这么演下去,我真的要吐出来了。
只可惜,他的计划可能是长远计划,但我今晚就可以把他彻底终结。
“对不起!”酒精的作用开始了,他一下抱住我,我也差点产生错觉,因为我几乎以为眼前这个男生的道歉发自肺腑,因为我感觉到他的温度,一点都不寒冷。
人生就是这样,很多事情没有选择,很多仇恨只有用报复来解决,这就像针对厌世,死亡才是最好的灵药,当然杀死他的不是我,只是他自己。
我右手抱着他,左手把药瓶悄悄滑到他的外衣口袋。
“我敬你一杯,我要走了。”我坐回原位,有人就要被彻底毁灭,这一杯是我和侯擎宇碰的第一杯,但也将会是最后一杯。
“别喝这个,太烈了,喝这个。”侯擎宇把我的洋酒拿走,重新递了一杯啤酒给我,我的天,他已经超越了奥斯卡,这种演技,你顾好你自己吧。
“谢谢,干杯!”我碰了他酒杯,潇洒地转身离开。
“不能多坐会儿吗?还生气呢?你的衣服,呵呵,路上小心。要我送你吗?”听他这么一说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太反常了,侯擎宇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温暖男生。
我走出酒吧,快速钻进旁边的小巷,我的呼吸变得很急促,我从未想到我有一天会这样计划和陷害任何一个人。
昏黄的路灯下,我想起浩然哥,沈煜伦,还有过去这半年和侯擎宇的种种,我还是拿出了手机,准备最后一步的计划,有几条未读短信。
沈煜伦:“大人,进口橙没了,哥哥给你买脐橙?”
“不行吗?好吧,那我打车到别的超市给你买,祖宗。”
李浩然:“宝宝,我弄了个小瓶的喷雾给你,在你煜伦哥那儿,你记得睡前再喷一次,脚伤一定要治好。”
黄斌:“我现在过来找你,沈肯尼,你想一个人担?没门儿,这兄弟是一辈子的,这可是你说的原话。”
我想很多人可能到这些时候,都会被唤起心中的良知,但我并没有,而是开始拨“11零”,所以我想,我可能真的是那种骨头发痒的坏男孩。
“喂,我要举报,有人在酒吧卖东西,叫侯擎宇,穿灰色卫衣,牛仔裤,地址是……”我其实说到后面开始有些虚弱,因为我总是想起今晚侯擎宇的种种,我从未见过的侯擎宇。
“我还是来晚了,对吗?侯擎宇呢?你等着,你就在这儿,哪儿也别去。”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不回头也知道,是黄斌。
“你别管了。”我没回头,我觉得自己这个时刻一定很丑。
“肯尼,事情真的不能这么办,你会彻底毁了一个人,无论是你还是他,我去找他,不然真的完了,我打他电话。”黄斌转头开始一边拨号一边跑,我坚决不能容忍我计划这么久的事情最后流产,我追上去,试图阻止黄斌。
但黄斌根本没理会我,他一直告诉我,他现在做的事情是在保护我,我跟着他一直跑,最后到了酒吧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停满车,车顶的灯一直在闪,比酒吧的灯光还要让人兴奋。
黄斌抓狂地抓自己头发,绝望地泄气。然后用最后的希望朝酒吧跑进去,音乐已经停了,人已经很少,侯擎宇坐在原位,看到我,表情木然。
“带走吧。”他身后两个人说。
侯擎宇愣愣地看着我,然后我看到了这辈子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一滴眼泪挂在他的眼眶,他非常温柔和虚弱的告诉我:“我以为,你真的有人关心我,呵呵。”
“你还有同伙吗?你最好交代清楚!”我一看是李浩然的爸爸。
“没有,走吧。”他重新抬起头,像我第一次见到他一样,傲然、刚毅、邪气。
黄斌跟了上去,他一直试图和他们在解释什么,或者询问什么,我却在对神祈祷,祈祷请一定让我看到的那滴眼泪是虚情假意的眼泪。
我上了车,手机响了,我伸手拿手机的时候,口袋了是那瓶东西,我彻底懵了。
刚刚还有几条未读短信,我赶紧翻开短信,最后是一条来自侯擎宇的短信:
“其实我知道,你今晚找我一定是有目的的,但我只想用行动告诉你,我真的期待有你这样一位朋友,以前生活的这些年,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我,我总是用冷漠捍卫自己脆弱的自尊。我之前也真的没有做过你以为我做的那些下三滥的事情,我侯擎宇堂堂正正,要不然就直接摆明来说,我不会下阴招。另外,你在我口袋里放的东西,我还给你,请不要再怀疑我的真心。我现在在酒吧等你,你回来吧,我们可以开始真正做朋友,对吗?不要再对我抱有怀疑,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相信一个人,也是最后一次!”
我敲开房门的时候,沈煜伦一脸神秘地说:“大人,你猜我给你都买了哪些水果?嘿嘿。”
我颤颤巍巍的走到他跟前,倒在他肩膀上。
手机短信又响了,不是我的,是沈煜伦的。
沈煜伦抓起手机,看完短信,脸上没了笑脸。
李浩然坐在房间里,看着李雪的照片,嘴角泛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