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祖斌:德意志银行堕落了还是别有用心

最近两三年,由于在股票投资上有了一点进步,所以基本上不再研究宏观经济、具体行业的基本面,股票的基本面也较少关注。很简单的道理,在全球,有任何一个人曾经持续准确地预测了宏观经济或股票指数?哪怕这是一个已经去世的人。著名投资人索罗斯倒是喜欢经常出来说两句,但索罗斯这个人难能可贵的就是强调自己经常预测出错。看看代表了中国智商最高、学历最高、最容易接触到全面的宏观或行业信息、又有研究平台的券商和基金的宏观或行业研究员,哪怕是新财富榜上有名的人,预测大错特错的比比皆是。对于普通的个人投资者,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学习广泛的基本面知识。99%的人学了还不如不学,因为学习的成本很高。成为一知半解的草包民间经济学家,对投资非常有害。

国际投行的人在2008年以前,在中国的金融界几乎像梅西在足球迷心中的地位一样。很快2008年金融危机来了,中国人发现那些拿着高薪的人好像除了比较能说会道之外,在公众场合比较会穿衣服之外,英语说得比较流利外,真没什么真知灼见,遑论预测未来的能力。不少人连解释过去的能力都没有体现出来。美国导演斯庇尔博格数次被邀请参加达沃斯经济论坛,他觉得自己不懂经济,去丢什么人?金融危机后,他觉得自己完全有资格参加。同样是金融危机后,英国女王曾问国内的经济学家为什么没能预测危机,后者无言以对。

这里顺便讲个笑话,奥巴马和金正恩见面,金正恩说,自己有100个随身卫兵,但他知道其中有一个叛徒,自己的烦恼是不知哪一个是叛徒。奥巴马说:“你这算什么烦恼?我有100个经济学家,但在经济问题上只有1个是正确的。这还不是最烦恼的,最烦恼的是,在不同的经济问题上,或在不同的时候,正确的经济学家不是同一个人。”

以下是最近网上的一个报道,写的是德意志银行的一个人的荒唐发言。如果报道不是断章取义的话,那么我看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德意志银行已经堕落了,要么这个发言就是别有用心,希望进一步打压中资银行股的价格,好在未来的牛市中赚得更多一些。下面粗体字是我的点评:

蔡洪平:十年以后不会有大的国有银行存在

7月4日,第二届外滩国际金融峰会在上海举办,主题为“民营经济与金融变革”。德意志银行亚洲区投资银行主席蔡洪平指出,中国新银行不能走原来传统商业银行的老路,他相信十年后不会有大的国有银行存在,即使有,国有比例也很小了。

在西方,由于实体经济融资需求增长缓慢,而且企业自己发债也很方便,所以银行不得不搞一些所谓的金融创新,大ZUO特ZUO,最后到2008年,不少银行ZUO死了。而且西方的金融的目的未必就是服务于实体经济,而在中国,金融的目标就是服务于经济。中国的银行一直走服务于经济这条老路,正是最近30年中国奇迹的重要原因之一,而且中国一直没有较大的金融风险爆发,在重要的经济危机(亚洲金融危机、08年金融危机)之前,都未雨绸缪地采取了行动,防范了风险。中国的银行业在中国的财政收入占GDP的比例从改革开放之初的大概37%一路降到大概1999年的13%的过程中,成功为充当了第二财政,发放了很多维稳贷款,又成功地进行了资产重组、注资,不良资产率从银监会成立之时的20%以上,成功地降到了1%左右。中国的银行实在是太成功了,全球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或国际金融组织、投行有资格教育中国的银行应该怎么做。

在“民间资本的曙光与迷雾”分论坛上,蔡洪平对中国的银行发展提出了三点建议,第一,不要去走原来中国传统商业银行的老路,这个老路是一条死路。

他说,今天的银行股的价值那么低,是有道理的,ROE、ROC都没有办法跟国外银行比。“我们银行十年前完成了三张表,在黄菊副总理的领导下,完成了资产负债表,损益表、现金流量表。接着完成了上市。上市完成以后,估值到2倍市盈率,全球都看好中国的银行业,招商银行是2.4倍,更高。但今天所有银行都是1倍以下。”

这是什么原因?蔡洪平说,不是老外唱衰中国,这是冷战思维,而是我们银行的ROE、ROC,太低了,很可惜。

真不知这位老蔡先生在说什么,中国的上市银行我不记得哪家的ROE低于20%,放眼全球,似乎没有哪个国家的银行能保持在这个水平。不久前有个海通证券的扯淡报告,虽然结论很扯淡,用了过时的数据,不过提到了2012年国际上一些银行的ROE,其中富国、花旗、美国银行的ROE分别是13.16%、4.11%和1.28%。当然,因为当时美国经济还未完全恢复,不过美国最优秀的,100多年来从未发生年度亏损的,利差高达3.5%左右的,巴菲特的重仓股富国银行,ROE连中国上市银行的末位都排不上。那么在金融危机之前的2006年(美国的房价是从2006年开始下跌),美国的银行靠正常的业务及大量的衍生品、中间业务大赚特赚的时候,ROE是一个什么水平?这三家银行分别是19.77%、18.54和18.07%,平均是18.79%(这仍然低于2013年中资银行的盈利水平),到2007年,美国房价已经下跌10%,三家银行平均ROE就已经降到10.42%。

ROC已经没有必要对比了。

所以,老蔡关于中国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差的判断,完全是胡说八道。

蔡洪平说,他相信十年以后,不会有大的国有银行存在。可以打个赌,2020年还有中国工行在吗?有,但国企比例很少了。

只要汇金没有大规模减持国有银行股份的动作,四大国有银行必然是国有控股的银行。虽然四大行的市场份额一直在下降,但小银行根本没有能力根本性撼动它们的地位。现在存款利率部分市场化了,可以发现,四大行的利率是最低的。老蔡如果不想不学无术的话,可以去银行看一看,四大行的银行一定是最挤的,排个队两小时很正常,客户赶都赶不走。

民资还在,已经是公众公司了,不可以一股独大。

关于股权问题,蔡洪平也补充指出,民营可以参与,但是不主张银行里民营企业一股独大,这样做跟老的国企没有区别。

他说,他发现中国企业(民企)很有意思,凡是大股东比例越小,市值越大。比如今天马云[微博]手中阿里巴巴[微博]的股权不到9%,马化腾手中腾讯的股权不到12%,华为那么大,任正非的股权才只有3%,而有些小老板自己70%、80%,企业反而越做越小,所以其实民企股份不一定占很大,还是依靠管理层。

这是典型的冷战思维的拙劣体现。上市公司中大股东比例小又经营得一塌糊涂,市值小的比比皆是。马化腾屡次准确地在低位卖出腾讯的股票是一个比较有趣的经典案例。马云在阿里巴巴的股份少是因为当时是个穷光蛋,不得已把股份卖给日本人孙正义。华为根本就不是一个上市公司,谈何市值?扯淡更应该多打草稿。妄想四大国有银行的控股股东大量卖出股份,就是一个幻想。

他举例说,马云可以做这么大,除了外资投资,很大一部分是依靠管理层,就是把股份给未来的创造者们,所有的企业家他像接力赛一样,引领企业不断往前走,就不断给他股份。因此,银行也不要以为自己是财务公司,弄得很大,其实只要管机制就可以了。

第二,蔡洪平建议,银行不要走重资产的老路,走轻资产发展。更多业务是做服务,而不是盲目追求资产。对公建议上,不建议抢国有企业,应该让民营企业、中小企业发展,围绕中小企业和创业者的生产经营的所有活动,提供所有服务。包括融资,包括对冲,包括风险管理,包括财富管理,等等。第二条线,围绕年轻人的消费展开。

最近几年轻资产、零库存的概念像清明节坟地里的冥币一样到处飞。这里说的轻资产是固定资产,而不是总资产。银行就是玩杠杆的一个生意,看看德意志银行自己的资本充足率,比中资银行低得多,即德银比中资银行在相同的净资本的情况下更多地扩张了资产。可见,老蔡混淆了轻资产的概念,二是对中资银行和自己公司采取了双重标准,说一套做一套。对于中资银行的经营,谁不抢国有企业谁傻瓜,国有银行违约率远远低于民营企业,贷款需求大,银行的管理成本就低,为什么不抢国有银行。这几年跑路的民企老板不计其数,有几个国企高管跑路了?大量的民企负债率高、没有抵押品,单位贷款成本高(同样是100亿的贷款,可能工行贷给中石油,就是一笔贷款,而贷给民企,可能就是1000笔贷款,管理成本高得多)。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效解决了银行能发放充足贷款给小企业而不冒巨大风险的。

蔡洪平的第三个建议是,一定要立足于伟大的80、90后。“我们很多人没有意识到,我都60岁了,我都不相信,其实今后的世界是他们的。这些人什么特色?如果不把这代研究清楚,我们不要做银行了。对于银行服务业来说,要立足于80、90后的消费、创业来展开。”

怪不得,60岁了,已经被时代的马车抛弃了。中国的80手和90后,这两个称呼从出现就带有歧视。这种歧视不应该,但吹捧他们为伟大的一代,听起来象是朝鲜人的思维。中国已经是中等发达国家了,各行业的空间都越来越小,而80年后出生的人,比起80年前出生的人,更会享受,在勤奋学习和工作上却略逊一筹,不少人又被长期房贷所压制,要想伟大,是需要努力的。正因为60后和70后太成功了,所以很多行业的市场份额都被他们掌握,公司的高管也被他们占据。银行真不需要把这代人研究清楚。

第四,一定要借助于今天的互联网。蔡洪平说,一般的民企,今天不用超常的办法和革新的做法,做不出骄人的业绩,互联网金融代表中国未来的一切,只有利用这样一个跑道,才可以超常地发展。

这段,只要看到“互联网金融代表中国未来的一切”这种不符逻辑的话,就没有必要多说了。

在金融和经济领域,专家的话多数都是用来挑毛病和嘲笑的。这个领域中为什么这么好混?

最后再强调一下我的观点:股票投资最要紧的是找到有效的交易策略、交易系统,而不是在基本不可能成功的成为持续准确预测经济或是股市的专家上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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