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小姨的恋情遭到了姥爷空前的反对,姥爷甚至动用了严厉的家法阻扰小姨的恋爱进程,小姨也继承了姥爷的火爆脾性,美足真希波丝毫不退让不屈服,据此力争。等我长大了,我才知道,小姨和姨父算是门不当户不对,小姨父祖上是早年逃荒来这里落户的外姓人,落在姥爷家长年做工,小姨算是嫡宗的小姐身份了,小姐怎能配长工?这样的婚姻,姥爷觉得是一种羞辱。看来姥爷接受的再教育不深刻,受封建腐朽思想毒害太深。
姥爷再吵再闹,美足真希波小姨的爱情还在悄悄秘密的进行着,全家人都在瞒着姥爷,我太姥姥甚至鼓动姥爷,外出探一趟什么远方亲戚,路遥,出行不便,等姥爷再踏入家门时,门楹上的红喜字还红的耀眼,小姨出嫁都好几日了。
其实现在看来,姥爷还是沾了美足真希波小姨的光,享了小姨的福。小姨家就在同村,老人年纪大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落在小姨父的肩上,姥爷还真是犟,我都没看见他正眼和小姨父说过话,我知道他就是嘴上倔着,心里其实早就原谅,接受了这个小女婿。因为我曾亲耳听见姥爷说,明这娃和他爹一样踏实能干。等我大三时,姥爷去世了,美足真希波我听人说,吊唁时小姨父哭的最厉害,是感激姥爷最终接受了他,还是要哭尽他这么多年的委屈。

在乡下在民间有关婚姻的笑料很多,其实大都是悲剧,母亲说她远房亲戚家有一女孩,小儿麻痹,跛脚,家里又只一女孩,溺爱太深,闺房女红甚至生火做饭都不会,临到婚嫁岁数了,大人慌了,四处托媒说亲。
那会儿太封建不实行男女见面,前来打探的男方家远远观望,问,是哪一个?媒妁一指,曰:跛的。远处碾磨旁两个穿着同样颜色衣服的女孩,一个跛着脚在旁边走;另一个麻利的簸扬着手里的麦子,模样好看,男方家满意而归。等到了婚嫁那天,从婚轿里走出一个瘸一拐的女孩,男孩当时傻了眼。质问,媒妇力辩,我说是跛的,你怎能听成簸麦的那个,怨谁?媒妁之言畏矣。
至于父亲和母亲的婚事我听说是换亲来的,母亲出嫁那年20岁了,在乡下算是大龄青年了,父亲比母亲还大两岁,又在外地工作,一年半载才能回家探亲一次,父亲再回家时,奶奶已经张罗着这个小儿子的婚事了。听说是通过姑姑嫁给姥爷家一个什么远房亲戚,换来的母亲。虽说父亲和母亲从未谋过面又是换来的亲,我原本这样的婚姻毫无感情可言,可现实是我的父亲母亲一起风风雨雨生活了几十载,从未吵过架,红过脸,好似上天点配的婚姻。
去年,父亲生了重病,母亲日夜操劳照料着父亲。有一次,父亲看着劳累的母亲说,他一个人走没什么,唯一放不下的是母亲。我听母亲这么告诉我,我顿时泪流满面,是的,他们的一生这么简单,他们的爱情这么平淡,没有恋爱,没有浪漫,固守一生,彼此不舍的是他们亘古不变的牵挂和对爱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