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村 罪人:性与恶实录废村

废村——关于村妓的故事

颇具盛名7村里的第一个出去卖的女人叫刘香莲。

刘香莲是十里铺村的村花,长得桃红花色,楚楚动人,曾是村里许多男人的梦想。年老的、年少的不计其数,就是小屁孩,也会童言无忌地说:“长大了就娶刘香莲这样漂亮的女人当老婆。”

后来刘香莲嫁给了屠夫胡青松。前几年,胡青公和刘香莲还算恩爱。胡青松抱得美人归,把刘香莲当神仙养着,不让她去田里地里干活,怕被晒黑。不让她洗衣做饭,怕她的手变粗糙。不让她走门串户,怕被别的男人勾走。

但这样,仍不能留住刘香莲的心。

第一次,刘香莲被村里人抓住现场的地方是在屋后的薯窖里。刘香莲躲在那里和同屋堂的胡永义在行云雨之乐,胡永义比刘香莲小了一截,是个刚从村小学毕业混迹社会的“小混混”。

血性方刚的胡青松,提着杀猪刀,见到一对奸夫**,眼睛瞪出了血,心如刀割,屈辱的泪水一直不住的流着,全身不住的颤抖。胡永义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晕了过去。胡青松把刀架在胡永义的脖子上,只是一把提起刘香莲的头发,从山上拖到屋里,重重地丢在床上,锁上门。

屋里一直响着刘香莲的哭声和皮带的抽打声,响了整整一晚……一连三天,刘香莲没有出门。第四天出门的时候,刘香莲见人的时候不敢抬头,但村里人可以看到她全身除了脸蛋,没有一寸地方是好的。

没过一个月,刘香莲又被胡青松的堂兄胡柏明在屋后的树林里碰了个正着。这次胡青松仍没有打胡永义,把刘香莲用绳子捆住,挂着屋梁上打了整整一晚。刘香莲几度昏厥。昏了就用冷水泼醒,接着再打。刘香莲生不如死,发誓永生不再和胡永义发生奸情。

风平浪静了一年,刘香莲又熬不住了。正值寒冬腊月,大雪纷飞。为重温旧情,享受**之乐。在胡永义的怂恿下,为安全起见,两人选持了去一处距胡家岭有几里开外荒山中偷情。

来到荒山。在天寒地冻的雪地下,两人铺下一床薄薄的棉被,慌不择地脱去厚厚的衣服,冒着凛冽的寒风,两具火热的胴体紧紧地搂在了一起……

胡青松找到刘香莲的时候,刘香莲差点没被冻死.

刘香莲万万没想到的是,两个人的好事除了天知、地知外,还有一条狗知道。这狗就是被村人唤叫“花子”的流浪狗。“花子”一路随行来荒山,趴在一处草丛的隐蔽生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狗是通人性的。看着眼前的兽行,“花子”有些不耐烦起来,想起了胡永义平时总是踢它屁股、打它骂它的情景。又想起胡青松平时经常给他施舍一块肉呀骨头什么的。无端的对胡永义有些仇恨起来。怒火中烧的“花子”低吼一声,从雪地上一跃而起,悲愤离去。

“花子”来到胡青松家,对着房门不住地叫着。

一直坐在火炉边烤火的胡青松,左等右等不见刘香莲的身影,身子越来越冷。听到狗叫声,以为是刘香莲回来了。兴冲冲地打开门一看,见是又脏又老的“花子”在冲他叫个不停。他喝斥了一声,“狗东西,走开。”

“花子”退了一步,呜咽了一声,又叫起来,声音愈发亮堂。

胡青松心知不妙,冲向屋里操起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随着“花子”出了门。

见到这对狗男女,顾不上喘一口,胡青松一脚踢过去,把两个贴在一起的男女硬生生地分开了。明晃晃的刀对着胡永义的眉心,恶狠狠地说:“今天老子不杀了你,对不起天地。”胡永义吓得屁滚尿流,脸无血色,不住地乞求说:“青松哥,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不敢了……如果你放过我,我答应以后把我的老婆让给你睡。”

“畜生!”胡青松对着胡永义吐了一大口,扭头看着在风雨中冻着扭动着身子的刘香莲,“婊子,我就是想不明白,胡永义有什么让你喜欢的?我十八辈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真的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癫狂的他不由自主地用刀背敲着自己的头,鲜血溅了一地。

胡永义趁着胡青松发狂的瞬间,拿起身边的衣服夺路而逃。胡青松追了一段,没追上。回来再来找刘香莲,她已经脸色发青,全身冰凉。

“冻死算了,让你永世做个风流鬼。”胡青松望着刘香莲,咬牙切齿地说。直到刘香莲翻白眼,胡青松突然心软了,用被子一把将她包住,扛在肩上。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骂着:这千刀万剐的婊子,老子这一生英雄盖世,想不到要死在你的手里了。

扛着刘香莲,穿过凛冽的风雪,胡青松心里感触万千。村里的老人说过,刘香莲就是只千年的狐狸精,是所有男人的毒药,他不信,只喜欢她一个。为了追到她,他在刘香莲家当起了“苦力”,什么重活脏活全部包了,最后没打动刘香莲却感动了刘香莲的爹“刘老色”。在“刘老色”的张罗下,胡青松总算抱得美人归。胡青松是胡家岭胡清水的小儿子,从小被宠着惯着,为了这个女人,他被扒了几层皮。结婚后,他把刘香莲当祖宗一样供着,捧着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结果呢,换来的是她一次次的背叛。让他脸面丢尽,生不如死……

想想自己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在十里八乡也是个人物。最有面子的一次,是碰到当地的一个有名的“教师爷”,练过把式,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两人在一个共同的朋友家相遇,都喝了点酒,“教师爷”借着酒兴硬要和胡青松比划比划,并立下生死状,生死由命,互不相干。胡青松年轻气盛,欣然接受挑战。“教师爷”摆好架式,拳脚生风。还没等他接近胡青松,就稀里糊涂地挨了胡青松一记“无名掌”,吐血倒地,半年卧床不起,还落了个病根。胡青松因此成名,走到那里都被人唤叫是“十里铺第一高手”。

但是堂堂英雄,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成了天下人耻笑的乌龟,让他在三岁小孩面前也直不起腰。这是什么世道啊!

胡家岭村如一只巨大的蝙蝠横在胡青松的眼前,他家就在眼前的小山坡下。正常的路线,是从另一侧上坡,绕过胡永义家沿一字排开的屋堂走到头,就到了胡青松的家。但现在,他不敢走这条路。只得从屋后的山林插小路秘密地回到家。

胡平保家是胡家岭的 “村霸”,他有四个儿子,胡永义是他的第四个儿子。在农村儿子是用来打架的,谁家儿子多,谁家的势力就大。胡青松家是胡家岭儿子最少的一户,只有一个老实巴结的哥哥。胡青松的父亲胡清水经常被胡平保欺负,到了胡青松这一代由于势单力薄也没有得到改善。

胡青松知道胡家岭垂涎刘香莲的男人很多,但慑于他的威力,都是有贼心没贼胆,也只有胡平保家的男人敢动他的女人。万万没想到动他女人的,不是风流潇洒的胡大义,不是敦厚结实的胡二义、胡三义,而是又黑又丑的胡永义。第一次把刘香莲胡永义捉奸在床时,胡平保在一旁冷嘲热讽地说:“我家永义还是个半大孩子,还不知是谁勾引谁呢?”

胡永义不仅比刘香莲小了十多岁,长得又奇丑无比,刘香莲偷他,从道理上讲不过去。胡青松怪不了胡永义,只能怪自己的老婆!他把所有仇恨都发泄在刘香莲的身上,把她往死里打,但刘香莲仍死不悔改。

刘香莲回到家后,卧床不起,大病了一场。

胡青松倒希望刘香莲能一辈子卧床不起,这样的话还可以图个清静。但随着刘香莲一天天地好起来。他知道刘香莲是狗改不了吃屎,还会犯老毛病。

一天,胡青松到刘香莲的姐夫家喝饭。酒席上,刘香莲的姐夫张木匠神秘地对他说,要想发财就去广州。胡青松问有什么路子。张木匠饶了个弯子说,有一个一本万利的生意,就看你舍不舍得了?胡青松越发好奇,说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不要我的命什么都行。张木匠犹豫了半天,最后凑近胡青松的耳边说了起来。

胡青松听了后,脸色大变,拿起身边的杀猪刀砍在桌子上。“哐啷”一声,桌子成了两辨。嘴里不住地说,要不得,要不得,简直是“天理不容”。

刘老色在地里头扒了村里一个刚娶进门的媳妇的裤子,被那家的男人打得头破血流。为此,刘香莲回了一次娘家,刘香莲、刘金莲、刘春莲、刘夏莲、刘秋莲、刘冬莲围着一起把刘老色骂了个狗血淋头,刘老色“哦哦”的呻吟着,只有挨骂的份。

在自家门前做足样子给村民看了以后,就各自忙各的去了。刘金莲拉着刘香莲的手,说:“妹妹,真有福气,看看这手,跟刚出水的藕节似的,都能挤出水来。”一只手不小心碰到刘香莲的屁股,刘香莲痛得叫了一声。

怎么了?

唉,不说了,上次让胡青松打开了花现在还没好呢!刘香莲说。

快给我看看,他怎么就下得了这么狠的手呢。刘金莲拉着刘香莲去了一个厢房。躺下来,就要脱刘香莲的裤子。刘香莲边躲边嚷着:“不要,丢死人了。”

“你呀,不是姐姐说你,为什么就屡教不改呢!”两人躺下来后,刘金莲直接向刘香莲发难。

“哎——很多事情,一言难尽。不说了,说说你吧,听张木匠说你去广州打工了,赚了不少钱吧。”

“张木匠嘴巴就是不稳,去广州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他见人就说她老婆去了广州,好像别人不知道她老婆去了广州一样。”

“那你说说哪里有什么好的?”

“赚钱倒是容易,只是……”

“只是什么?”

“让人知道了丢人哪!”

“张木匠知道吗?”

“应该知道吧?”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就是去那里打工,给人洗头。”

“那你实际上干什么呢?”

“哎,不说了,丢人。”

“哼,不说我也知道个十不离九了,就是不知道张木匠咋想的?”

“所以,一定不能让他们男人们知道,否则……”

一段时间,在胡青松身上发生着很多奇怪的事情。偷树的时候被公家的人抓了个正着,进号子关了15天。过桥时差点掉到河里。

正值洪水泛滥的时节,河溪涨满了水。从田畈到胡家岭要经过一座石板桥。桥高三米,水流湍急。平时,胆小的村民过桥时都心惊胆跳,碰上下雨涨水的更是让人不敢靠近。胡青松自恃是条汉子,从不绕路走。

胡青松像平时一样准备过桥。起初还很稳,到了中间,突然“哐啷”一声,不好还未叫出声,整个人就栽到了水中。激流的水浪带着他冲出了几米远,落在一处旋涡处。还未等他回过神来,水流又将他带走了好远。他的脑子很清醒,再向前就是一条大河,河深不见测,村里人用竹竿打不到底。大风大雨,万溪汇成河,溪河交界处如同“鬼门关”。胡青松吓懵了,水性不深的他拼命地用脚踹水,但除了水,碰不到任何东西,那怕一根稻草也没有。水浪无情地带着他越走越远,身子越来越虚空,心一阵阵颤抖……

正当胡青松陷入无比绝望之际,一个硬的东西撞了他一下。一只手本能地伸过去,是一根树枝。借着攫树枝回冲的力,他定了定身子,却不敢再用大力去攫,生怕这根救命的稻草随时离他远去。他舒了一口气,慢慢地攫着,一寸寸地移动着,摸着树杆了,是棵杯口大的树。稍微用力,整个身子浮了起来。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泛着浪花的汪洋湖泊,让他不禁又打了个寒颤……

从此,胡青松就落了个病。只要一闭上眼,不是梦到自己落入汪洋大河中,就是被人用刀追着砍。吃了很多药,看了很多医生,仍无济于事。长期以往,一个身体壮得像头牛的大汉也经不住折磨只剩下一副空架子。杀猪卖肉时,不是多给了肉就是少收了钱。下田干活时,体力还赶不上一个娘们。

胡青松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再苦再累也不让刘香莲下地干活。刘香莲呢,看不过意也主动要下地。胡青松死活不让她去。

背后,胡大娘骂胡青松,这个浪蹄子还不是你给惯坏的,让她整天泡在田里地里,日晒雨淋着,看她还有没有精力去外面偷男人。

胡青松不听,还为刘香莲分辩,两个孩子整天拖着她的双脚,她也很累的。胡大娘嚷,谁家的女人不是这样的?完了就叹气,这日子怎么过呀!

胡大娘还要再奚落他,胡青松一扭身跑了,留下胡大娘直跺脚。胡大娘心疼儿子,田里地里的头几乎全包了。尽管胡大娘身子骨健,但毕竟是快60岁的人了,很快就累垮了。胡大娘病在床上,让胡青松一个家更加雪上加霜。

这日,张木匠两口子到访。穿着光鲜、神采飞扬的刘金莲见到胡家的情形,动员刘香莲跟着她去广州。说现在这个情形,两个孩子小,胡青松又病得不轻,再这样下去连吃饱饭都成问题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相劝,与其这么活着,还不如出去赌一把,最少还有希望。

听了刘香莲的一番私房话,刘香莲有点动心了。但她不知道胡青松怎么想?

那边,张木匠和胡青松喝得酩酊大醉。胡青松发酒疯,说老子牢也坐了,也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张木匠说,人怕的不是死,而是穷!他张木匠,三岁死了爹,十几岁死了娘,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在村里,除了小屁孩不欺负他外,什么人都可以骑在他头上撒尿。这还不是因为一个字,穷!现在不同了,老子是村里首个盖了平房的,是首个买了电视机的。那帮平日里对咱不尊敬的家伙,为了能上他家看电视,还不得巴结他。

胡青松虽在点头,不过心里却不服,口里喋喋不休地骂着:“张木匠,有人说你妈的是靠卖老婆赚的钱,不光彩呀!”

张木匠嚷嚷:“刘金莲是打正经工,给人洗头,洗个头10块,一天洗10个头就是100块,一个月的工资比咱县长还要高几倍,算得出来的。哪个王八蛋乱说,老子剁了他!”

停了半晌,张木匠斜着眼看着胡青松说:“青松,别人说我张木匠卖老婆也好,靠老婆赚钱也好,最少别人没亲眼见到,没见到就等于没有证据,只要我不承认就行了。倒是你呀。我在十里外都听到了你的一些事呀。”

说得胡青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张木匠接着又说起了一件事,让胡青松的心凉了半截。张木匠说,他从一个和胡永义相熟的人那里得知,胡永义发誓不得到刘香莲不罢休,想暗害胡青松。如暗害不成,就明着杀他。胡永义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是真出了大事,反正他还未满18岁,枪毙不了。从牢里出来,还可以与刘香莲相好。

“让他来吧,老子还未等他来,就先把他灭了。”

“穿鞋的怕光脚的,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哦!”张木匠说。

刘香莲几次被人当场捉奸,落下话柄,不敢在大众广庭下露脸。为了防止刘香莲再生事非,胡大娘像防贼一样盯着她,让她没有半点自由。这样的防线苦了胡永义。几次云雨后,让他尝到了人间极乐,**如决口之堤一发不可收。加上无所事事,终日沉迷于与刘香莲颠鸾倒凤、水火交融的回味中,让他更加欲火攻心。

时间久了,胡永义熬不住了。他托自己的妹妹胡丽给刘香莲送纸条,上面弯弯扭扭地写着:数日不见,如隔三秋。香莲,如果再不能见到你,我一定会死的。今夜后半夜到你家屋后,三声猫叫后,出来见我好吗?

这天后半夜,胡永义潜伏在胡青松家的屋后,喵呜喵呜喵呜叫了三声。没动静。又叫了几声,仍没动静。一直弄到东方泛白,刘香莲仍没有出现,只得悻悻而归。回到家一看,脸上、手上和脚上全是被蚊子叮的包。让胡永义又气又恨。

他不住地问自己,难道刘香莲不爱他了吗?又一想,不可能。这个女人对他的迷恋只有他这个经历过她的人才知道,她是离不开他的。她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能带给她最大的快乐。他宁愿相信是刘香莲有难处,是胡青松管得太严了。胡青松,总有一天,我要灭了你。

被欲望折磨得有些失常的胡永义一到晚上,不是把床压得吱吱响,就是起来磨刀。胡家人问他这是干吗?是不是又在外面打输了架?胡永义不耐烦地说:“没有,睡不着没事干。”

那把东洋刀磨得雪光发亮,头发丝放在刀锋上一吹就断了两截。躺在床上,胡永义不是在想着刘香莲那具温香软玉的身子,就是在构思如何用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去杀了胡青松,然后带着刘香莲远走高飞。怎样才能杀胡青松是个难题?赤手空拳,三个胡永义也不是胡青松的对手。胡青松整天带着一捆杀猪刀,弄不好小命都保不住。再就是和刘香莲联手,像西门庆和潘金莲合谋弄死武大郎一样。但风险很大,弄不好刘香莲得挨枪子,搭上了命。她要是死了,一切都白忙了。

经过权衡,胡永义想出一个最保险的办法:就是约个几个小混混在胡青松回家的路上打步枪,乱棍乱刀打死他。大不了到最后坐几年牢再出来,他也才二十出来,到时胡青松这个“眼中钉”除了,他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占有刘香莲了。真是一举两得!

深沉的夜色中,胡永义为这个诡秘的想法发出几声得意的笑。

胡青松传闻胡永义要害他,很不以为然,嘴上说:“老子就怕他不来呢,来了刚好割下他的猪头来喂狗。”后来,听说胡永义结交上了城里的三麻子,心里就有些发怵。三麻子是X县里有名的帮派老大,整天带着一帮小流氓游荡在街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胡青松所在的肉菜市场就是三麻子的地盘。他亲眼看到三麻子在市场上追杀一个仇家,整个胳膊被三麻子一伙卸下来,鲜血溅了一地。让他不寒而栗。

但他怎么都不相信,胡永义能够傍上三麻子。“要是三麻子识得他,老子把卵子割了给你下酒。”胡青松总是不信地说。话虽如此,但胡青松到肉菜市场见到三麻子一伙在附近晃悠时,仍不免心里有些发毛。

一天,一个小个子叼着支烟来到档前。让胡青松东给他切肉,切一块西切一块,最后一块都没要,还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胡青松恼了,硬要他买下那些肉。小个子比他还横,拿起一堆肉就往胡青松脸上撒去。胡青松见人家是个小个子也不惧他,拿着砍骨刀往案板上一拍,大叫:“今天你要是不要肉,老子就下了你的胳膊。”

小个子把烟往地上一扔,回了一句:“等着瞧。”一溜烟地跑了。

过了一会,张木匠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青松快跑,三麻子带着一帮人拿着刀棍扑过来了……”

胡青松刚开始吓懵了,被张木匠推着才向肉菜市场的后门飞奔而去。他的身影刚出门,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尖叫声和砸东西的声音。

一连几天,胡青松不敢去市场买肉。尽管这样,仍躲不过三麻子的纠缠。三天后的一个晚上,胡青松睡到半夜,被后山的吵闹声惊醒。爬到后窗一看,十多个脸露杀气的后生崽举着火把,为头的正是三麻子和小个子。眼看就要向屋里冲,胡青松站都站不稳,一双腿直打颤。倒是胡大娘很镇静,拿把角锄堵在门口,破口大骂:“谁敢来,我先送谁上西天,老娘反正活够了。”一边安排家里的女人去找村长和其他的男人来帮忙。

正当三麻子要强行进门时,村民闻讯而至,一个个拿着扁担,扛着锄头,手持火塘棍……双方对持着。村长胡平保了解了事情的情况后壮着胆子喊:“你们一帮小崽子,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趁早散了吧,不然的话,叫你们有来无去的。”

“啪”的一声,一块西瓜皮向胡平保的头部袭来。胡平保一躲,打在一个女人的**上,女人尖叫着:“流氓,流氓……”

胡平保把手里的木棒在地上震得嘣嘣响,口里叫着:“来来,把这伙坏蛋抓起来直接送***了。”村民们一下子士气大增,有几个胆大的男人冲到最前面。三麻子也不是好惹的,手持砍刀站在前面,对打起来,左抵右挡。不慎跌在地上,一个手持双角锄的村民就要劈过去。火光电石的瞬间,三麻子被身边的几双手拖起来。众村民一拥而上,这帮乌合之众见势不妙,才作鸟兽状散去。

夜深,围观的村民纷纷散去。胡大娘从茅厕的阁楼上找到了胡青松。望着身子抖抖索索的胡青松,刘香莲哇地哭出声来,口里不住地说:“青松,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都是我这个堂客给你惹的祸呀,我不得好死亡呀,让我去死了算了……”

胡青松一言不发,拉着刘香莲的手进了屋。两个人睡下后,胡青松仍一言不发。第二天起来后,胡青松仍不说话。一直到第二天晚上,胡青松把刘香莲拉进房中,认真地说:“香莲,你明天就去广州吧,走得越远越好。但你发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保住这个家。”

刘香莲想了半晌,沉沉地点了下头,说:“我答应你。”

刘家畈的另一个女人,也是个十里铺出了名的“活宝”。她叫黄秀英,是黄家山嫁过来的。她的男人被人唤做“吴大郎”,身高不过160,瘦瘦小小。黄秀英比“吴大郎”高一个头,长得黑黑壮壮。此女虽生得一副种庄稼干农活的料,却也是个好吃懒做,偷汉成性的货。

那年月,村支书就是一方“土皇帝”。黄秀英的爹黄华山为巴结刘国庆,天天请他到家喝酒吃饭。那时黄秀英还未出嫁,但已懂男女之事。刘国庆虽玩女人无数,但真正睡的黄花闺女不多。初见黄秀英,年方十八九岁,虽长得黑里透红,但丰乳肥臀间透着几分风流。

刘国庆醉眼朦胧间经常唤黄秀英过来陪酒。此女刚开始还有几分矜持,后来混熟了胆子就大了。每次只要刘国庆来都要陪他说说话,喝喝酒,有时还耍耍酒疯。刘国庆知黄秀英对他有意,就隔三岔五往黄华山家钻。

一日,黄华山一家走亲戚,只留黄秀英一人看家。刘国庆推门而入,只闻一阵体香扑鼻,只见黄秀英从床上起来衣着凌乱站在门前。得知黄华山不在家,刘国庆欲转身离去。谁料黄秀英张嘴说,书记,来趟不容易,进来喝杯茶吧。刘国庆没多想,就进了门,坐在他经常坐的椅子上。黄秀英端来一壶水,给他倒了一杯,和他拉起家常来。

刘国庆看着身体若隐若现的黄秀英,有一茬没一茬地回答着。聊了一阵,刘国庆问黄秀英他爹几时能回?黄秀英回答,今天去亲戚家做客了,估计一时半刻是回不来。刘国庆吞了口口水,嘴角露出一丝笑。站起身说那我去趟厕所就走。上完厕所,刘国庆又说,秀莲侄女,你给我倒点水来洗洗脸吧。

黄秀英很快倒来水,刘国庆故意装作没站稳,一下子倒在她的身上,用一双手搂了搂她的身子。黄秀英被捂得紧紧的,咯咯地笑着。刘国庆洗完脸,黄秀英抢着要去倒水,被刘国庆抓住了手。刘国庆见机说,侄女的手真嫩哦!黄秀英说,天天上山砍柴下地种田,哪里嫩啊,都是书记会说话。刘国庆说,秀英啊,以后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别叫我书记了,叫我国庆就行了。黄秀英说,那怎么样?刘国庆说,我说行就行。黄秀英想了想,说,好吧。

洗完脸,刘国庆又让黄秀英过来帮他揉揉肩,按按头。黄秀英主动把门关了,还特意用一把椅子放在门后撑着。黄秀英帮刘国庆揉着按着,慢慢地有些喘息起来。刘国庆说,秀英呀,你累了我帮你按吧。黄秀英已有些身不由主,听从了他的安排,让刘国庆帮他按起来。刘国庆按了一会,见黄秀英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就干脆把她搂起来。黄秀英全身瘫软地倒在他的怀里,任他乱摸乱捏,心里如屋前池塘里一池荡漾的春水……

不久后黄华山就当上了生产队长,当上队长的黄华山喜欢穿起那件深蓝色的中山装,走路一晃三悠,说话的嗓门也大了,对一些看不惯的人和事指手画脚。刘国庆有事没事也爱到黄华山家走走,去的时候也总是提鱼携肉,客客气气。

刚开始,刘国庆和黄秀英还有些遮遮掩掩。毕竟黄秀英是个未出阁的闺女,刘国庆再狂,也还是要顾些面子的。两人偷偷摸摸在一起好了一二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黄华山出门忘了东西又转身回家,进门就听到有异样的声音。觅着声音找去,打开女儿的门,一幕不堪入目的镜头出现在他的眼里。刘国庆和女儿正赤赤地躺在被窝里。他的眼睛一黑,头一晕。

……等两人穿好衣服,黄华山看着他们半天说不完话。他蓦地走到黄秀英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口里骂着:“你这个畜生,把你爹十八辈子的脸都丢尽了……你们两个,到底是谁搞上谁的?”

“这……”刘国庆自知理亏,一时语塞。

“是我勾引他的。”黄秀英想都没想就说。

“你你你。”黄华山更是气得发抖,又要抬手打人,但被刘国庆抻手拦住了。

“华山兄,对不起了。我把你闺女睡了,但我向你保证,你闺女的一生就交给我了,我保证让她一辈子不用操心,吃喝无忧。”

“你拿什么保证?”黄华山歇斯底里地问。

“我以书记的名义向你郑重保证。”

这个保证在当时是绝对够份量的,黄华山无语。

刘国庆没有爽约,过了几天黄秀英就被弄到附近的茶厂当了工人。刘国庆再来黄华山家时,两人依然一见如故。黄秀英也变得放肆起来,当着黄华山的面也敢和刘国庆搂搂抱抱的。黄华山呢,知道自己女儿的德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黄华山为了成全两人的好事,也总是在关键时候装疯买傻,让两人在自己的房里行起苟合之事。但他的心里始终有个结,那就是黄秀英的婚姻问题。随着黄秀英的年龄变大,她不可能一辈子在家作女儿,也不可能一辈子做刘国庆的情人。

正当他为这事发愁时,刘国庆已经为他想好了出路。

刘家畈最穷的一家就是刘大郎家。刘大郎的父亲在他还未成年的时候得了痨病死了。刘大郎的母亲刘氏也有严重的眼疾。刘大郎是老大,还有兄弟姐妹六七个。一家子挤在泥巴搭成的两间瓦屋里,厨房是和别人共用的。屋里终年潮湿阴暗,连白天也见不到亮光。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刘氐把一帮孩子拉扯大的。刘大郎与其他几个兄弟姐妹相比,长得特别矮,人又黑。由于家里穷,到了结婚的年龄仍是光棍一个。眼看着一个个童年的伙伴长大结婚生子,刘大郎一筹莫展。

刘国庆一副慈悲为怀的样子找到刘大郎,说要帮他做媒。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刘氐为此激动得当场潸然泪下,刘大郎呢,高兴的劲就别提了。见到人就说,书记给我做媒了,我要结婚了。

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在刘国庆的安排下,刘大郎和黄秀英见了面。刘大郎对于黄秀英那是一百个愿意。倒是黄华山一家有点不情愿,左看右看就是觉得刘大郎有点矮,对于他的家庭条件倒还没有发表意见。那年月,大多数人的家庭条件都差不多。

黄秀英的心没放在刘大郎身上,所以对他的印象不好也不坏。借着这个机会,她把刘家畈进行了一番考察,这个村比她所在的村要大很多。村前是一条细水长流的小溪,小溪流过的地方是一排排的房子和田地,一条汪洋大河横在村子的转弯处。必竟是大屋堂,气势就是不一样。刘大郎的家与刘国庆家不到50米远。穿过几条弄堂,就可直达刘国庆家。刘国庆的老婆果然如其所言,一副憨厚本份的模样。他的几个儿子,比常人的孩子要显得迟钝一些,可能是近亲结婚的缘故。

见过面后,刘国庆问黄秀英对刘大郎的反应。黄秀英话里有话地说:“先不说刘大郎的家庭条件,就他长得五长三短的,就已经……我虽然不是貌美如花,但要找他这种人,随随便便也能找一个排。唉,是我的命苦啊!”

“秀英哪,世上的事那有十全十美的。你要找个长得美的条件好的也不是没有,但人家未必稀罕你,宠着你。刘大郎,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能吃苦耐劳,老实巴交的,一看就是个疼老婆的料。眼前他虽然暂时穷点,但日子迟早会好过的。我也会像照顾儿子一样照顾他……还有,我们两个不是住得更近了吗?”

“哼,你这杀千刀的,我怕是上辈子欠你的了。”

刘大郎和黄秀英的婚事,被黄华山阻挠而搁浅。这期间,刘大郎等得心急如焚,海枯石烂。黄秀英被黄华山安排见了几个男人。但黄秀英是铁了心要跟她的第一个男人刘国庆,对其他的男人提不起兴趣。每次去相亲,她总是笑着去,阴着脸回。问她嫁不嫁,她没有任何反应。又等了二年,黄秀英没急,倒是黄华山急了。

眼看着大好青春已经过去,黄秀英仍然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架势,黄华山才又想起了刘大郎。刘大郎呢,自从见到黄秀英后,就一直在等着黄秀英。

黄秀英未嫁,刘大郎未娶。黄华山只得认命,认为这都是上天的安排,于是就松了口。

结婚那天,刘大郎为了表达他的诚意,把黄秀英从五里外的地方背到了刘家畈。初夜,刘大郎脱去衣服,迫不及待地要进入黄秀英的身体。黄秀英装作一副黄花闺女的样子,要刘大郎先把灯关了,扭扭捏捏半天才脱去衣服。当刘大郎进入后,她不住地叫着:“轻点,轻点,好疼……”

20多年未碰过女人的刘大郎一夜未睡,从黄秀英的身体里进了出,出了进。他没想到黄秀英又红又黑的脸蛋下,身子却很有魅力。一对丰满白皙的**,足足有两个大东瓜大。

“要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仿佛是人间,又好像来自地狱。”在和一帮童年的伙伴交流床上的经验时,刘大郎无限陶醉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看看?”有人开玩笑地问。

“她不让我看,总是要我把灯关了。”

刚结婚头一段,黄秀英迫于舆论的压力,不得不装出一副劳动妇女的样子,和刘大郎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内心上,黄秀英却不得不受煎熬。尽管头一阵子,刘大郎还能勉强喂饱她。但时间一久,她就想起刘国庆。毕竟刘国庆天天在她面前晃着,但看得见却摸不着。

一次,村里人都出工了。刘国庆把黄秀英叫到屋后的密林中,行了一次好事。之后,隔三差五的,刘国庆就把黄秀英叫出来私会一次。

有了第一次,便有了无数次。头几年,两人就一直保持着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关系。但好景不长,还是让人知道了。一次,两人正在屋后的密林里玩得欢时,被刘国庆的堂侄孙刘高才撞了个正着。这个刘高才年纪不大,但为人奸猾,也是个好色之徒。这家伙躲在暗处,欣赏了一通两人的现场表演,一时欲火焚身,恨不得立即就扑上去弄她个天翻地覆。但慑于刘国庆的威严,硬是不得不将欲火生生地压了回去。心里已暗自打定主意:黄秀英这个**,早晚一天要把你弄到手。

有刘国庆罩着,黄秀英日子过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可以分到最好的田,村里没人敢放个屁。她可以对村里任何一个女人呼三喝四,没人敢说个“不”字。

黄秀英整天穿得像要出门做客的样子,被逼得没法才跟着刘大郎下地,还未弄几下,就说这里痒那里痛的,找个机会就溜回家睡觉去了。刘大郎整天一个人泡在田里地里,有忙不完的活。村里人很同情刘大郎,经常当着面数落起黄秀英的不是。刘大郎呢,把黄秀英当成“宝贝”,哪里听得进去。

闲话多了,黄秀英也有些顾忌。在与刘国庆的几次云雨中,黄秀英叹气说,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仍吃不饱睡不好,也不知这日子何日是个尽头?刘国庆明白她的意思,就向她表态,早晚会给大郎弄个好差事的,一个月有几十块的工资。

黄秀英喜不自禁,服侍起刘国庆也更加卖力了。

刘国庆没有失言,不久就让刘大郎当上了村里的电工。

有了这层关照,黄秀英和刘国庆的关系更加亲密起来。有时刚和刘大郎弄完,就听到刘国庆在窗外的咳嗽声,心领神会的黄秀英就蹑手蹑脚地出门跟着刘国庆跑了。半夜里,黄秀英主动去找刘国庆,两人就在刘国庆家柴房里的稻草堆里弄起来。到后来,两个人已不分白天黑夜,家里田里,只要有机会就苟合在一起。

恬不知耻的黄秀英还带着儿子刘小宇出去会刘国庆,并当着儿子的面干起那事。刘小宇坐在一旁,用一双似懂非懂的眼睛看着他们,很是好奇!他们都以为这个只有二、三岁的刘孩子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更加胡作非为。孰不知刘小宇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埋下了对黄秀英仇恨的种子。以致于后来,黄秀英到处风流快活,是刘小宇堵着不让她回家,以至于最后落得个“客死他乡”的悲惨下场。

村里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二三年。当了15年村支书的刘国庆在其新的换届选举中,没有被选上。刘国庆下台的第二天,村民见到他时还称 “书记”,就没有第二句话,更多的人是见到他就躲开。再也没有人跟他点头哈腰,跟在他背后转,也没人找他吃饭喝酒……后来,连小孩也不愿理他了,指着他的鼻子说:“落水鸡,不如狗。”

黄秀英也很快被他的堂侄孙刘高才接管了。刘高才是刘国庆一手提拔起来的队长,掌管刘国庆所在的小队。刘高才等刘国庆一退,就迫不及待地先把黄秀英霸占了。

刘高才让黄秀英去见他。两人原来就很熟,谈着谈着,刘高才就不老实起来。一把将黄秀英抱住了,黄秀英起初还装模做样地挣扎了几天,嘴里嚷着:“你不怕高刘国庆吗?让他知道了,不把你化成灰才怪!”

“天下变了,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了。以后你就跟我吧,我保证以后像他对你一样好。”刘高才一双手伸进黄秀英的胸前,旋即解开衣服的扣子,嘴马凑过去叼住一个又大又黑的**,用力地吮吸起来。

黄秀英很快被他弄得春心荡漾起来,慢慢地配合着他的动作脱去其他衣服,再脱去刘高才的衣服,掏出他的**,就往下体送去……

刘高才在黄秀英的身上胡乱捣着,脸上露出无比得意的笑。

起初,刘国庆找她黄秀英还能随叫随到。到后来,黄秀英就有些生疏了。原因有其二:一是他们两个的事在刘国庆当支书时好像没有人知道,刘国庆一下台,他们的事好像成了村里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村里女人的口水都能淹死他们。尽管黄秀英是个不在乎别人的人,但他也知大势已去,不得不收敛一些;其二是和刘国庆比起来,黄秀英觉得刘高才在那方面更强更猛,更对她的味口。到最后,黄秀英也懒得理会刘国庆。

刘国庆在一个酒肉朋友的怂恿下去省城搞房地产去了。临别时,经不住刘国庆死缠烂打,黄秀英才顺了刘国庆一回。事后,刘国庆信誓旦旦地说:“秀英,我这次出去是做大生意。等着瞧吧,不出二三年,我刘国庆仍会卷土重来的。”

刘国庆去省城了后,黄秀英就专门跟了刘高才。这两个,一个奸夫一个**,可谓棋逢对手。刘高才是初生牛犊,贪心不足。黄秀英是情迷意乱,欲念丛生。两个人不逢场合不逢地方,一有机会就沾在了一起。

起初,刘高才迷恋上了黄秀英的身体,一直拖着不肯结婚。后来在父母的催促下才免强同意结婚。新娘子是刘高才的一个同学,叫胡翠翠,也是个未嫁出去的老姑娘。胡翠翠头脑简单,反应迟纯。按乡下人的说法就是“少根筋”。正因为这个性格,刘高才从一大群女人中选择了胡翠翠。在他的眼里,傻女人才能让他这个聪明的男人有更多的机会在外面寻花问柳,而不用担心后院起火。

初夜,胡翠翠生硬地躺在床上,在刘高才摆布下完成了从处女到女人的过程。刘高才像所有的男人得到处女一样兴奋,已觉此生再无遗憾!有一段时间,他不愿去找黄秀英,一旦想起黄秀英的身体不知被多少男人玩过,心里就有作呕的感觉。但时间一久,他就受不了了。见到黄秀英,头脑一片空白,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结婚后,刘高才要把家里的胡翠翠喂饱了才能去沾黄秀英,精力和时间有限,不能和整天和黄秀英厮混在一起。永远喂不饱的黄秀英,岂能甘于寂寞,只能寻找新的猎物。

黄秀英她用一双“火眼”把刘家畈的男人扫了个遍。男人屁股一翘就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但他同时也知道村里的男人都被他们的老婆看得太紧了。那些女人们一看到黄秀英出现在他们男人几米外的地方,就像跟盯小偷一样,惟恐躲之不及。

村里倒是有一个男人,和黄秀英是一路的货色,他就是刘香莲的爹“刘老色”,但同性相斥,用黄秀英的话说:“就是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喜欢刘老色这样的烂人。”

权衡之下,黄秀英把目光投在了对面高坡上的村小学校长张富民。张富民家住在十几里外的地方,平时都住在学校里,周末也很少回家。张富民经常穿着白色的衬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胸口挂着一支笔,看上去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的。张富民出门要经过村前,黄秀英和这个男人对了几回眼,就对他有了意思。但苦于没有机会,只能望眼欲穿。

男人和女人间的关系只有一层薄薄的纸,一旦捅破就变得不再神秘。张富民和黄秀英自从有了第一次以后,就隔三差五地到黄秀英家鬼混。

刘大郎是万万没想到黄秀英天天在家里偷汉子。他的瞎子娘跟他说,家里的腊肉腊鱼没见他们吃,咱就不见了。他不知道这是在提醒她,黄秀英不仅偷了汉子,还拿自己家的东西去养了汉子。

他的第一反应是,黄秀英有时连他都喂不饱,怎么可能偷汉子呢?黄秀英白天和张富民弄得天昏地暗,到了晚上就找不到床,躺下就鼾声若雷。刘大郎要和她嘿咻,她嘴里老说:“太累了,睡吧。”有时刘大郎硬要来,黄秀英就勉为其难地应付他,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

旁观者都知道黄秀英是个偷汉精,唯有当局者刘大郎永远蒙在鼓里。

正值犁耙水响、布谷声声的季节。张富民到县教委开会去了,黄秀英寂寞了几天。这天,黄秀英正躺在床上浑身不爽。刘高才来了。这小子在田里插了不到半亩田的禾,就觉下面那活有些膨胀。抬头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黄秀英家。心里猛地一动,方才感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亲近过黄秀英的身子了。现在不正是天赐良机吗?想到这,就觉那活儿也犁耙水响的。

他从田里一跃而起,赤着脚走过几块田,就到了黄秀英家的后山。鬼鬼祟祟地穿过竹木丛中的小山坡,就到了她家的后院。大门虚掩着,半天没有听到人说话。根据刘高才的经验,这会儿除了黄秀英不会有其他人在家。于是先咳了几声,没有人应,就去敲门,问:“大郎在家吗?”

里面哦了一声,尽管很轻,但刘高才听得出是黄秀英。心里有了底,就冲着里面放大了嗓门:“我是高才,来讨口水喝。”

“进来吧,没人。”

刘高才背着手,大模大样地进了房,到厨房半天找不到一个盛水的东西。这懒婆娘早上吃了饭后就把锅碗撒了一地,到处是飞舞的苍蝇。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把嘴伸到缸里,喝了几口。心里暗笑:这个懒货,反正苍蝇都吃了,就不怕吃我的口水了。

喝完水,刘高才就冲黄秀英睡的屋里喊:“我喝饱了,准备走了。”

“不忙,进来坐坐啊!”刘高才进房,这婆娘正叉着两条腿躺在床上,一副要吃人的样了。刘高才也不急,先坐在床前。“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好久不见,是不是又找到新欢了。”黄秀英问。

“没有的事,太忙了。这不今天还是在田里插禾,忙里偷闲来会你的。你们家的禾插完了没?”

“哎,还没呢。我这身子,一下田就浑身无力。也不知怎么搞的,大郎自己一个人去插了。”

“你呀,就是欠整!把你整舒服了,你干什么都有力了。”“哎呀,还是你了解我。”这女人被他这么一提醒,就一把将刘高才抱过来。两个脱去衣服。刘高才先黄秀英吻了个遍,快要进入的时候。黄秀英制止了他,口里说着“等下”,一边将头伸到刘高才的下体,用嘴巴突然咬住了他的命根。“哦……”刘高才禁不住全身一阵颤抖,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几天不见,这婆娘又有新招了!

正当这对狗男女在发泄兽性的时候,刘大郎的瞎子娘钟月云正一步步地靠近他们。

钟月云喂完猪,走出门好远,想起一件东西忘了带又重新折回来。一进门就听到房子里有声响,起初没怎么在意。后来这声音越来越响,还夹着浪声**,她想糟了,不是媳妇在偷汉子吧!

这么想,脚不有点站不稳了。稍微镇定了下,就蹑手蹑脚地朝厢房走过去。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捉奸的人也怕被通奸的人捉到,弄不好捉不了奸反被通奸人弄死。她避开从正门撞入,从柴房的梯子上楼,想隔着楼板去看个究竟。

这老太要阁楼上的一条小缝隙看了半天,只看见两个白花花的身子赤条条在床上滚来滚去,哼哼唧唧地弄了大半天。尽管她看不清那个男人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是儿子刘大郎。这人要比刘大郎高大很多。

钟月云一时如遭晴天霹雳,气血翻腾,心如刀割。他很想立即就嚷起来:“快来抓奸夫**。”但他心知,可能还未等找来帮手,她已经被两人合谋害了。她只能在心里狂骂着:千刀万剐的婊子,猪狗不如的畜生。一边又骂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戴绿帽子还数钱给人,活着不如死了的乌龟王八蛋、窝囊废。

她不忍再往下看,轻轻地复从阁楼下来。刚想出门,看到地上有两把明晃晃的锁,一时勇中生智。拿起两把锁,把后门和大门都锁了。

钟月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外跑去,胆小的她不敢到处声张。回到家就把门一关,叫来几个儿女和亲戚,说了个原委,就领着他们几个拿着绳索捉奸去了。

几个男人带头,女人压后,来到黄秀英家。里面的人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知道出了事。刘高才一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情急生智,刘高才看到阁楼上有一扇小门敞着光亮,小门正对着小山坡。他急急地奔上楼梯,站在小门向外看,下面有一颗大树,顺着大树可以从房中出来。十万火急,双手先抓住一根受力的树枝,将身子荡过去,用双腿夹住树干,哧溜就下了树,旋即跑上小坡,消失在一片田野中。

众人冲进来,黄秀英已穿好衣服。钟月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怒喝着:“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偷人偷到家里来了。今天不把你这婊子的臭B撕破我不姓钟。”一边叫着:“野老公呢?快点找出来一起打死。”

黄秀英心知理亏,也不敢造次,只得任钟月云摆布。

一会儿,钟月云的小女儿叶眉过来说:“野老公跑了。”

黄秀英一听,马上活转过来,撒开钟月云的手,说:“老东西,是你们冤枉我了,你们得给还我清白,给我个交待?”

钟月云气不打一处出,上前就抽了黄秀英一巴掌。黄秀英来劲了,也气冲冲的上前又撕又打的。刘二郎见这光景,一把拧住黄秀英的衣服,厉声喝道:“信不信,我让你马上从地球上消失。”黄秀英不敢惹这个二愣子,只得作罢,假模作样地坐在地上哭着闹着。

刘大郎半天才回来。回来见到这情形,先是去理会自己老婆。黄秀英装作很委屈的样子,不理他。刘大郎听了事情的原委后,哇的一声哭起来。接着卷起袖子发疯地用拳头对着黄秀英的身子像锤石头一样抡下去。黄秀英被打得杀猪般地尖叫着,但没人理她。一直被打得奄奄一息,刘大郎才停下手,又捂住头大哭起来。

刘二郎执意要把黄秀英送回娘家,几个人把黄秀英推推搡搡地出门,丢在村头的路上,就各自散去

嫁出去的女背着偷汉的名声被赶回娘家,恐怕是天下最丢脸的事情!黄家人把黄秀英收留在家,都不敢出门见人。倒是这货,没有半点羞愧之心,反而整天能吃能睡,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有时,被逼急了,就破罐子破摔,“反正在刘家畈已做不起人,不如另寻出路算了。”

黄华山抬手就是一巴掌,怒气冲天地说:“你说得轻巧,就你这臭名声,谁还敢要你。我们这个家族世世代代都没有离过婚的,不要到了我这代出了你这个活宝,把列祖列宗的颜面都丢尽了。你赶紧给我回去,从此以后改邪归正,做个持家守妇道的好媳妇。否则,我们也不认你这个女儿……哎,也不知人家还能不能原谅你,让不让你回家?”

数落了一阵,黄华山扯起长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起来,口里念念有词: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出了个这样的货……生你时你娘大出血,九死一生。为了把你养大,我们省衣节食,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大。非但享不到你的福,还要为你蒙羞气死……

黄秀英从此再不敢在黄华山的面前说起离婚两个字。

这边,刘大郎带着两个孩子苦捱了几天,就想去接黄秀英回家。钟秀云和刘二郎一百个不愿意,说除非黄华山带着黄秀英回头给他们磕头认错,否则不让她进门。并骂刘大郎是个没用的东西,难道没有这个臭货就不能活了吗?

那边呢,黄华山也在等刘大郎上门把黄秀英领回家。

双方相持了一月又余,最后黄华山坐不住了。一日傍晚借着喝了几口酒,脸红脖粗地拉着黄秀英上了路,来到刘家畈村的村口。黄华山停下来,一把撒开黄秀英的手,说:“我没脸再送你了,你回家吧,好自为之。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们做父母的也管不了你,你也不要回娘家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趁着夜色,黄秀英回到家。刘大郎见到黄秀英,喜出望外,倒茶递水,嘘寒问暖。黄秀英不领他的情,爱理不理。当晚,刘大郎要行房,黄秀英掐着他的肉说:“我就知道你是离不开我的,你说说为什么那么久不去接我回来。”

刘大郎气短地说:“我早就想去接你了,他们不让我去。”

“他们是谁?”黄秀英问。

“他们,别问了,回来就好了。”

“不说就别碰我。”

“其实,你也知道就是我娘和二郎。”

“我就知道是他们两个死东西,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们?”

黄秀英这才让刘大郎碰他。两个人缠绵了半天,水**融之时,黄秀英还进入状态之际,刘大郎“啊”了几声,就没了下文。气得黄秀英直翻白眼,又重重地掐了下刘大郎身上的肉。

刘叶眉是刘大郎的小妹,小学刚毕业就到隔壁的C县当了保姆。三年未回过家门,归来时带了个比她大七八岁的男人,叫邬细球。两人一回到家,就同床而居,大白天也搂搂抱抱的。一些村里上了年纪的人见他们就像见到了鬼一样,跑都来不及。

在那个闭塞封建的山村里,他们的前卫行为格外惹人注目。背后骂他们伤风败俗、辱门败户的人比比皆是。但这两个脸皮厚,从来不管别人诧异的目光和背后的指指点点。

邬细球模样周正、牛高马大,却是个懒汉。天天早睡晚起仍哈欠连天,也从不主动帮着刘家人干活。旁人看不过去,就说三道四。但刘叶眉却不以为是,说细球是干大事的,让他下田干农活简直是大材小用,埋没人才。

农活他不会干,也干不了;做生意,他没有本钱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时间一久,迫于舆论的压力,刘叶眉张罗着让邬细球跟着她的一个堂兄学做砖匠。头一阵图个新鲜,邬细球还干得很卖力,学会了调灰、砌墙等一些基本的活。干久了,就不耐烦了。整天埋怨说,这都不是人干的活,天天重复着一样的动作,把人都弄傻了。

别的人埋头干活,他不是一会上厕所拉屎,就是一会儿抽烟喝水。实在无聊,就从砌起墙的半截墙往外看路上不断出现的女人,嘴里少不了开几话玩笑,“这妞年纪不大,就开始显山露水了,一看就是个小**。华仔,刚才冲你笑了呢,是不是相中你了,珍惜机会哦……”“这妞,屁股走起路来一颠颠的,一看就不是个处女,处女都是夹着腿走路的。咱们打个赌,她要是处女,老子把吊割了给你做泡菜。”

有时兴起,这小子还来几句《十八摸》:

紧打鼓来慢打锣, 停锣住鼓听唱歌。 诸般闲言也唱过, 听我唱过十八摸。 老板听了十八摸,不花银两摸不着。老头听了十八摸,浑身上下打哆嗦。小伙子听了十八摸,抱着枕头喊老婆。

一摸呀,摸到呀,大姐的头上边呀, 一头青丝如墨染,好似那乌云遮满天。 哎哎哟,好似那乌云遮满天。 二摸呀,摸到呀,大姐的眉毛边, 二道眉毛弯又弯,好像那月亮少半边。 哎哎哟,好像那月亮少半边。 三摸呀,摸到呀,大姐眼上边呀, 两道秋波在两边,好似葡萄一般般。 哎哎哟,好似葡萄一般般。 四摸呀,摸到呀,大姐的鼻子上边呀, 大头朝下,小头朝上,好像一座小金山。 哎哎哟,好像一座小金山。 五摸呀,摸到呀,大姐的耳朵边, 两个水饺一般般,还有一对大耳环, 哎哎哟,还有一对大耳环。 六摸呀,摸到呀,大姐的肩上边, 两个肩膀园又圆,我越摸约越喜欢。 哎哎哟,我越摸约越喜欢。 七摸呀,摸到呀,大姐的胳膊弯, 好像小河弯又弯,如同牛梭一般般。 哎哎哟,如同牛梭一般般……哎哎哟,还有一道茅草沟 十八摸,摸到呀,大姐的沟里边, 好似洪泽湖水波连天,还有一座小金山, 哎哎哟,还有一座小金山。

师傅们听了,都直摇头。

这日,工地的小工忙着秋收去了,黄秀英主动跟着邬细球做起了小工。

邬细球被刘叶眉管得很紧,没有机会和黄秀英接触。黄秀英呢,对他也没有什么想法。在做小工的期间,黄秀英发觉邬细球老是拿她开玩笑,还时不时往她敏感的地方撞。心想,这小子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心里虽然有这样的念头,但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邬细球比他小了十多岁,只当作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的瞎胡闹罢了。

黄秀英之所以要跟着邬细球作小工,是有目的的。他的老相好刘高才家就在这家不远的的地方,借着做小工的名,就可以借机去偷情。前几天,黄秀英借着讨口水喝的当儿,就去会了刘高才。

刘家人对黄秀英也是有防备的!在黄秀英去做小工前,刘叶眉就千叮万瞩要邬细球盯紧了黄秀英。

因此,黄秀英去会刘高才没有一次逃过了邬细球的眼睛。每次黄秀英要离开工地,邬细球就跟着她。这女人心猿意马地做着事,老是用眼睛观察着刘高才家的动静,等时机成熟了就迫不及待地下楼。到刘高才家,用手一推,门就开了。她进去后,就把大门一关,半天才出来。邬细球趴在后窗下,认真地听着里面发出的淫声**,时间久了也不禁浑身躁热起来。

邬细球没有告诉刘叶眉:黄秀英从出工到收工,没有下过楼。另外刘高才家整天关着门,见不到人。刘叶眉没有怀疑邬细球说的谎话。

邬细球见多了黄秀英和刘高才的表演,心里就无端地升起很多欲望。这日中午,工人师傅们都回家休息去了。只剩下邬细球和黄秀英两人留在半截墙的工地上。两人单独相处,邬细球的脑海里老是回旋着黄秀英和刘高才在床上翻云覆雨的画面。

看到邬细球发痴的样子,黄秀英心中一笑,这小子整天油嘴滑舌,像个公鸡一样到处踩水,也不知他那活儿行不行?又想起平时刘叶眉对她的不友好,心里突然有一种想报复她的渴望。

“细球,今天中午我就在这里睡了哦?”黄秀英试探地问。

“你睡你的吧,还怕我吃了你不成?”邬细球说。

黄秀英找来几张破席子,铺在地上,很快人跟着躺下来。

“英子,今天不去会那个人了吗?”邬细球冷不丁地说。

黄秀英身子蹦起来,“你说什么?”

“刘高才呀,你们的好事我这几天都看见了。”

“你,看见了又怎样?”黄秀英没好气地说。

“我看见了是不能怎样?我只是感到很奇怪,刘高才那样的屌你也喜欢。”

“你是意思是说你的屌比他的大吗?”

“那是肯定的!”邬细球吊她胃口说。

“你吹牛!”

……

双方争执不下,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邬细球,邬细球……”是刘叶眉的声音。

邬细球一激凌,吓得马上从房里跑出来。背后,黄秀英留了一句话:“收工后在这里见,看我怎么收拾你。”

邬细球丢了一句:“好,今天晚上就在这里见。”

当天,收完工后,两人同时神秘地消失了。

半天不见邬细球回来,刘叶眉到处找着,急坏了。特别是不见了黄秀英,心里更是打起了鼓。最后,邬细球总算回来了。刘叶眉问他去了哪里?邬细球死活不说。逼急了,邬细球就说,偷黄秀英去了,咋的,你不正是你想的吗?见他这个样子,刘叶眉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邬细球躺下床,呼哧呼哧就睡着了。

刘叶眉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

从此,刘叶眉守着邬细球,一刻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邬细球出去做工,她跟着做小工。邬细球出去打牌,她坐在一旁帮他算钱;邬细球出去做事,超过10分钟还未回来,刘叶眉就骂开了。邬细球不能适应,就经常和刘叶眉吵吵闹闹。发狠的时候把刘叶眉的头打暴了,刘叶眉忍着不告诉任何人,到了晚上就抱着邬细球放肆地哭。急了,刘叶眉也拿刀拿枪地和他对着干,以死相拼,邬细球拿她没折。

如此严厉的管教,让邬细球和黄秀英两个没有机会接**日里,刘大郎忙里忙外,黄秀英在外面到处风流快活,都无暇顾及一对儿女。女儿刘小琴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刘大郎一样老实巴交,自小就揽上了做饭洗衣,照顾弟弟的活。长大后的刘小琴与一般人无异,只是头脑简单,不谙世事,最后在纷繁复杂的社会上吃尽了苦头。村人们说刘小琴的性格和命运都是黄秀英这个**造成的。如果她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一个贤惠的母亲,伴随着她成长,教她生活常识,分辨是非好坏。她也不至于沦落为一个雏妓,受尽欺骗,遍体鳞伤。这是后话。

黄秀英惹不了邬细球,只得另寻新欢。刘家二叔叫刘德昆,是个“花花大叔”。年轻时娶了个老婆,把人家睡了,嫌人家身上有狐臭,硬不再跟她同床。冷落了这女人两年,屁股一拍跟着个麻子女人跑了,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后来女人悲愤交加,跳河身亡。

刘德昆是个玩主。在医院和一个护士好上了,护士为他打了两次胎。后来护士才知道他是个有妇之夫,一怒之下闹到了医院。最后刘德昆被医院开除了。回到农村,刘德昆依然改不了习惯,到处惹事生非。

刘小琴得了重感冒,整个人都烧糊了。刘德昆赶来治病,识了脉,扎了银针,开了药,仍不见好转。他执意要住下来,照看刘小琴的病情。

闲来无事,黄秀英缠着刘德昆给她看病。她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就是浑身无力。有时困起来,老做恶梦,梦见自己被鬼追,或飘在天下,没有着落。

刘德昆检查了一番,发现她身强体健,脉搏有力,只是脸色灰暗阴沉,不像有什么病,心里暗想:此女心浮气燥,定是生活不和谐所致。想来是自己的侄子太不中用,在床上喂不饱这条小母狼所致。这女人臭名昭著,看来也是情有可原!

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就给她开了个方子:“吃几付中药,看看能不能缓解下。”其实这药都是用来下火的,也没有别的作用。

刘小琴和黄秀英的中药里都缺了几个药引,在当地的山上就能采到。刘德昆亲自上山去采,他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黄秀英也跟了去。两人先是在山上各采各的药,后来不约而同来到一个防空洞里乘凉。

这个防空洞不知修建于何年何月,听村里上了年纪的人说是过去**战争时期,村里人修建的避难场所。这个洞在山顶位置,先前洞口有三米高,能容下2个人并排而行,从山体绵延有三四里路远,出口在山的另一面。这洞随着岁月的流逝在不断地缩小变窄。在刘德昆少年时代,洞口看上去差不多足有一间房大,入口处的大磐石上可以同时坐得下十几个小伙伴,人可以进入里面几十米的地方。刘德昆坐在洞口的那块石头上,估摸着现在大概也就坐三个人,洞口变窄了,大人根本进不去。

黄秀英看到刘德昆进去防空洞后,也跟着来了。

黄秀英对这个二叔早已心仪已久,现在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心里自是欣喜若狂。刘德昆呢,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女人,觉得嗓子越来越干涩。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心里其实早就心猿意马起来……

他们是怎么开始的,又是怎么结束的,过程已不再重要。反正黄秀英又重复那个屡试屡爽的伎俩,装晕让刘德昆立马成了她的“俘虏”。得逞后,就躺在石头上,任他摆布,只管闭着眼尽情享受。凭她的经验,一点也不怀疑这个男人的功夫。

刘德昆在她的身上耕耘着,把她的灵魂从石洞中带入坡顶,飞向天空……她只能听到山在颤抖,天在晃,树和草随着她的呻吟有节奏地跳动。良久,两人才在一阵疯狂的抽搐中结束了首次苟合,

刘德昆穿好衣服,黄秀英仍痴痴地躺在那里。直得刘德昆先走了,她仍在那里,

一连三天,刘德昆都去山上采药。每次出门前,他直接或间接地提醒黄秀英,他要去上山采药了。黄秀英心领神会,也跟着去了。

这婆娘经刘德昆一番云雨滋润,脸色红润起来,浑身都是劲。做饭洗衣,田里地里的活一个人全包了,变了个人似的。刘大郎还以为是刘德昆的药有了效果,逢人就说,还是二叔神,把懒人都治成了勤快人。

刘德昆心里最清楚,只呵呵笑,也不搭理。

黄秀英和刘德昆缠绵时,刘德昆无意中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刘二郎和刘大郎不是一个爸,他是钟月云和一个打棉絮的外地人生的。黄秀英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拿住钟月云和刘二郎的“软肋”。想起这两个平时老是坏她的好事,让她丢尽颜面,现在终于抓住他们的把柄了。

经不住黄秀英的软泡硬磨,刘德昆还把那个人的真实名字套到了手。黄秀英牢记着那个叫“王炳良”名字,等待着有一天向钟月云发难。

随着刘小琴的好转,刘德昆也不好意思久留,加上天天被那货粘着,身子也被掏得差不多。留下身体在,不怕没女人!刘德昆虽然喜欢女人,但从不贪杯。主意已定,就决定回家。黄秀英和家人把刘德昆送到村口,黄秀英一直神情忧郁,不言不语,眼中还闪着泪光。

送别刘德昆后,没好几天,黄秀英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懒汉”。

某日,钟月云看不怪黄秀英家里乱得像个狗窝的样子,又和黄秀英吵翻了。黄秀英不示弱,冷不丁地说:“我再不爱干净,不要脸,也不会像有些人跟别人生个野种,那才真正叫不要脸。”

“你说什么?”钟月云一下子懵了。

“王炳良,你知道这个人吧?”

“啊——你——”钟月云马上意识到什么,神情激情得不行,头不由自主地朝着墙撞过去。

“你看,你看,心里有鬼吧。”那货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钟月云停下来,转过头向着黄秀英撞过去,嘴里骂骂咧咧,“今天老子不活了,也要把你这堂客撕烂了,偷爹的婊子,疯狗X的货。”

“你再骂,我到堂屋里喊去,看你要不要脸?”

这话一出,钟月云就震住了。拿她没办法,只得哭哭啼啼地走了。

黄秀英得意地笑起来,心想总算出了一口气。

那得意劲还未消,屋外就传来吵闹声,“杀人哪,杀人哪……”

伴随这声音,一个人影狂奔而至,出现在黄秀英的眼前,竟是刘二郎!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指着她狂吼叫:“黄秀英你这个婊子,你敢说老子是野种,老子今天叫你血流成河,死无全尸。”

黄秀英见这阵势,打了个寒颤。

“杀人哪,救命啊……”黄秀英扯着嗓门冲屋里喊。正在洗澡的刘大郎穿着裤衩就跑出来,见此情形立马奔到黄秀英的面前,护着他,大叫着:“老二,你要杀就先把你哥杀了吧。”

刘二郎左手拿着刀,右手抓住他的肩膀,想用力将他撒开。刘大郎死命护着黄秀英,拉扯了几次,没有成功。“你给我滚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看在我们是兄弟的面上,我不和你计较,但你不要护着这个婊子,我今天不杀了不是人。”刘二郎脸无血色,额头上绽满了汗珠。

“你嫂子犯了错,但也不至于死,就是犯了死罪,那也是政府来管的事。”刘大郎为自己的老婆辩护着。

“你走开,再不走开,我连你一起砍了。”刘二郎拿着明晃晃的菜刀,指着刘大郎。但刘大郎不理会他。一会儿,刘二郎被赶来的刘三郎和邬细球一左一右按住了,刀被夺走扔在地上,人也被架着出了门。刘二郎边走边骂骂咧咧,“黄秀英你这臭婊子,你不要跑了,我会来找你算帐的,刘大郎,你这个头上扣屎盆子的乌龟王八蛋,你活在这世上干什么……”

“这个疯小子,就知道天天喊打喊杀的,不干正经事。”刘大郎见刘二郎走远了,安慰着黄秀英。黄秀英不领他的情,扭头去睡了。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钟月云一下了成了村里的新闻人物,关于她的风流情事被传得沸沸扬扬。钟月云又气又恨又羞,躲在屋里四门不敢出。一家人也被这突出其来的事搞得不知所措,个个灰头灰脸的,都不知如何面对村里人。

一天,钟月云想不开,就躲过家人,偷偷套上绳索想一死了之。好在被刘叶眉及时碰到,才得以解救。母女俩抱头痛哭,哭累了,刘叶眉就试探地问钟月云:“咱母女俩说说知心话,你是不是真有这样的事?”

“这杀千刀的婊子,也不知是从那里得来的谣言,要来污蔑我的名声。我嫁到刘家几十年,清清白白,堂堂正正,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爸的事情。你是我的女儿,难道连你也不相信自己的亲娘吗?哎,我的命咱这么苦啊!”

“好,我相信你!走,咱们去把这个惹事生非的那婊子的嘴撕烂。”拉着钟月云出了门。一边叮嘱母亲,既然是被冤枉的,就抬头挺胸,让流言不攻自破。这母女俩相伴走过屋堂,还是有一些不怀好意的村民用觊觎的眼睛看着他们,但都被刘叶眉一双毒剑似的眼睛挡住了,让那些人反而觉得不好意思。

碰巧在路上撞到了黄秀英,这母女像两只发怒的狮子,咆哮如雷。黄秀英也不示弱,自恃身强体健,也没把这一老一小放在眼里。双方激战起来。刘叶眉眼尖手快,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一只手在她的脸上乱抓,嘴巴也不歇着,见到手就咬手,碰到肉就咬肉。钟月云也不是善的,一双脚对着黄秀英的下半身就是一阵乱踢,嘴里不住地骂着:“把你这臭B踢烂了,看你在不在外面野。”

村里好事者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热闹,一些没大人管的小孩子不住地鼓掌叫好,他们只当是在看武打片。酣战良久,实在看不过去,才有人假模假样地上前做和事佬。不过也是有意无意地拉着黄秀英,好让其他两人有机会攻击她。与其说是在劝架,还不如说是在帮着一起整黄秀英。黄秀英呀,已是遍体鳞伤,那是受得这样的鸟气!她越是气,越是没有防备之心,反而遭到更大的狠手。

黄秀英又气又恨,索性往地上一趴,满地打滚。母女俩这才停下手,站在一旁看了会热闹,就心平气爽地走了。刘大郎找到黄秀英时,黄秀英已是惨不忍睹,浑身污泥,披头散发,满脸血痕……

受此屈辱,黄秀英心里自是不甘,就找来娘家人帮忙。娘家人听了事情的原委,自知理亏,但不服气,硬要讨个说法。于是约了一帮亲戚朋友要上钟月云的门,没想刚到村口就被刘大郎的大婶大妈截住,骂了个狗血淋头,双方大打出手。

娘家人管不了,刘大郎又是个没用的东西。黄秀英心灰意冷,绝望无比,索性什么也不管,田里地里的活懒得去做,小孩的衣食起居也扔给了钟月云,天天躺在床上睡大觉。还没事找事找刘大郎吵架,弄不好还不让刘大郎同床,即使同床也不让他碰她。除了嘴巴上没有说“离婚”两字,她的心早就离那个家七万八千里了。

这天,多日不见的张富民突然来串门。黄秀英见他,哭成了泪人。

张富民在一旁听她一把鼻涕一把尿的哭诉,口里连说是自己关心不够,让她受了不少苦头,也陪着流了几滴泪。

“带我走吧,无论到那里,都比呆在这个地狱好。跟着你,就算是喝白开水、吃白饭我也乐意……我会好好服侍你,让你开开心心,舒舒服服!”

张富民说:“英子,我也想跟你在一起天长地久,永不分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最起码也要等我把家里的那个处理了才行……况且,现在能去哪里呢,世界虽然这么大,但却藏不下两个人。”

两人边说着,已纠缠在了一起。

“哎,现在我的心情好多了。幸好这世界还有你,否则寂寞孤独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来,不管那么多了。别人可以让我不快乐,但我自己要让自己快乐。”

两人心情都有些压抑,正好借机消愁,玩起来更加疯狂。约摸弄了个把小时,才尽兴收场。临别前,张富民记起一件事,对黄秀英说:“小学最近准备给老师开伙,要找个做饭的,你愿意去的话可以优先考虑。包吃,还包你的两个孩子,一个月还有30块钱。”

黄秀英知道是张富民的有意安排,心里暗喜,口里却说:“好事,好事,只怕别人说闲话,我还是先和屋里人商量下,回头再答复你吧。”

张富民“哦”了一声出门,留下黄秀英一个人在房里想着鬼主意。

这晚,黄秀英主动找刘大郎行了好事。刘大郎感动不已,对黄秀英的话言听计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

过了几天,黄秀英去找张富民,说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刘大郎。张富民大喜,随即就安排她上班。这货高兴劲就别提了,立马垒锅搭灶,捞米做饭,忙得不亦乐乎。刘大郎从来没见过黄秀英这个勤快劲儿,虽觉意外,但无可挑剔。

黄秀英当起了“做饭婆”,为张富民提供了方便。以前他欲念来得急的话,一时半日找不到人来发泄,心里憋得慌。现在可好了,张富民的办公室就在厨房隔壁,只隔了一扇门。两人整日都在眼前,谁有了冲动,只有一个眼神就能支付对方。这张富民有时才上了半堂课,那活儿就突然有需求了,便丢下没上完的课,借故潜回办公室,把黄秀英叫进去,就地解决问题。这黄秀英也是个“无底洞”,任张富民随叫随到,随时脱衣扒裤等待的他的召唤。

她对张富民说,这日子比蜜还甜,比做神仙还逍遥!

刚开始,黄秀英白天在小学做饭,到了晚上还回家睡觉。到后来,这两个奸夫**半天不见如隔三秋,希望时时刻刻粘在一起。黄秀英就骗刘大郎,天天要早起捞米做饭,还不如直接在小学的宿舍睡了。

刘大郎也没想那么多,答应了她。

村里人说刘小琴和刘小宇有人生没人养。黄秀英天天在外面“放娼”(意即偷男人),心根本就没在放在家和孩子身上。两个孩子经常扔给了钟月云。钟月云儿女众多,光照顾一家子的起居就已经够忙的了,管他们吃饭就算是尽了责。

钟月云是个急性了,经常被两个孙子弄着心烦意乱就破口大骂:“杀千刀的堂客,光想着自己到处风流快活,自己生的也不管,留给我这老不死的,养了儿子还要养孙子……”

狠心的时候,她也什么都不管,把孙子们送回去,丢给刘大郎。刘大郎没办法,出门干活时就把她们两个孩子锁在房子里。让这两个孩子饿了吃冷饭,渴了喝井水,困了睡觉。

等长大了一点,两个孩子就开始独立生活。刘小琴承担起做饭、洗衣和照顾弟弟的活。对于两个孩子来说,挑水是最痛苦的事情。离家最近的井也有2里路,特别是下雨天,要踩着泥泞小路,走过窄窄的石拱桥。刘小琴一个人挑不起一桶水,姐弟只能去抬水。刘小宇比刘小琴小了二三岁,个子却矮了一截。两人抬着一桶水,重量往往压在刘小宇的身上。

每次去抬水,姐姐要跟弟弟做很多工作,弟弟才去。姐弟抬着一桶水,弟弟走一路歇一路,牢骚话说了一大堆,刘小琴不耐烦了,就骂他“吃屎”。刘小宇干脆把整个桶都掀翻了。好不容易抬来的水全泼了,气得刘小琴眼泪直流。“吃屎”说到了刘小宇的伤心处。刘小宇二三岁时,黄秀英经常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回来时,刘小宇的身上、嘴里都是大便。从此刘小宇得了个“吃屎”的名号。别人一说起 “吃屎”,他就暴跳若雷。刘小琴呢,见他这个样子故意拿“吃屎”刺激他。

每次,刘小宇把水桶掀翻了,就往地上一坐,嘟着小嘴生闷气。刘小琴也不理会她,独自去提水,一桶水提不起,就一次小半桶的来来回回地往家提。等缸里的水提满了,她也累得不行了,刘小宇这才乖乖地跟着回家了。

姐弟们吵架归吵架。姐姐还是做饭给弟弟吃,给他洗衣,陪他睡觉。对于两个孩子来说,白天都还好过。刘小琴从学校回来,就忙着做家务,空闲时间用来打毛线衣和出神。刘小宇老是跑到大屋堂去撒野,老是被人欺负,被人欺负了就生闷气。要么拿着自制的弹弓到树林中去打鸟,但每次总是空手而归。后来,三叔刘三郎告诉他一个有意思的事情,就是看动物交配。于是他就关注起身边的动物来,狗、牛、鸡甚至鸟,实际上他也不知道交配是什么意思,只是很好奇。有一次他趴在地上盯着一群蚂蚁看了半天,姐姐就问他在干什么,他回答说:“我在看蚂蚁交配。”姐姐就骂他:“流氓。”

对于两个孩子来说,最难过的是夜里。黑漆漆的夜,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把他们吓得大叫“有鬼”。关于鬼,最初是来自奶奶钟月云的吓唬。奶奶说鬼就躲在门后、阁楼上、弄堂里,专门抓爱哭闹的小孩。长大一点,听了村人的老人讲的离奇古怪的鬼故事,有冤鬼的、吊死鬼的、女鬼的、色鬼的……这些鬼故事让人产生恐怖,让他们对黑夜更加恐惧。

他们也会议论父母的事。在两个小孩的眼里,父亲是个善良的人,也是个可怜的人,更是个值得同情的人!他们想帮助他,但不知怎样去帮助他。

对于她的母亲,刘小宇只有一句话,“她是我的仇人!”刘小琴从不评论自己的母亲,见刘小宇说得很难听,就斥责他说:“吃屎的家伙,如果没有她,你会来到这个世界吗?”

“你以为我希望来到这个世界吗?”刘小宇的话让姐姐愕然,她不知说什么好。

刘香莲去了广州后,暂时恢复了平静。她的出走,让胡永义不攻自破。起初,他还在为谋划如何杀死胡青松绞尽脑汁,神不守舍。直到有一天,她的妹妹胡丽告诉他:“刘香莲走了,去了广州,做了鸡。”

胡永义才像从梦中醒来一样,“她真的走了吗?哦,难怪我都好久没看到她了……她真的到广州做了鸡,让千人骑万人压吗?哈哈,我都在干些什么。为了她,我甚至把命都不要了,而她到好,做了鸡,这不正适合她吗?不不,他只属我一个人,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碰她……”

他像疯了一样,喃喃自语,末了还“哇”地哭了出来。胡丽在一旁说:“我看妈死了不知你没有有这么伤心!”

起初,他每天都在竖着耳朵搜集一些关于刘香莲事情,那怕说她的坏话也好。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让他更加烦躁不安。

胡永义从此一蹶不振,痴痴傻傻地呆在家里,既不出去打架闹事,也不帮家里干活,动不动就拿身边的猫呀狗呀发脾气。

胡青松呢,自打刘香莲去了广州后,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有人心怀揣测地问他刘香莲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他只有一句话:“在广州打工,洗头。”还要问其他的,就会遭到他的白眼。

刘香莲出去的前几天,胡青松担心是她行程的安全。估计到了广州后,他就在担心另一个事情。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刘香莲被无数男人压在床上纵情狂欢的情形,让他感到呼吸冰冷、万蛆缠心、全身发抖、

睡梦里的梦境更可怕,不同的男人,秃顶的、刀把脸的、满头银发的、全球长满脓包的……一个个动作下流,脸露淫笑,不断地从刘香莲的身体里进进出出。之后,传来刘香莲的哭声,指着自己破烂不堪的下半身说她得了性病,就要死了。然后就出现了牛头马面两个厉鬼,他们拖着刘香莲向灰蒙蒙的地方走去,到了一座桥上,刘香莲就拼命的喊:青松,青松,快来救我。胡青松急疯了,狂命地跑过去救她,但赶不及了,刘香莲消失了,桥也看不见了。他大叫一声:香莲。醒了过来,发现全身都被汗浸透了。

见胡青松一天到晚神不守舍的样子,胡大娘就劝他,“儿呀,娘也知道你是在想香莲,娘能理解你的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与其让她在家里一天到晚偷男人,还不如放她一条生路,让她出去赚点钱,最少也能为家里做点贡献……你也不要担心她跑了不会回来了。一个女人家,特别是有了家有了孩子之后,她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跑掉的。她走之前跟我谈了很久,对你也是很舍不得的……哎,就当是没有她的存在吧,你还有两个孩子,把他们养大,生活还是有希望的。如果你还想找个人,娘也支持你。”

“不,我只要刘香莲,不要别的女人!她不会离开这个家的。”胡青松颤栗地说。

听了母亲语重心长的劝告,胡青松的心情才会好一点。

那时,胡青松怕三麻子找麻烦,也不敢再去卖肉,就操起偷树的旧业。每天半夜起来,就攀山越岭向林场进发。时间还早的话,就先在树下的草地上睡一觉。山上到处上小孩的坟地,鬼影闪闪,蛇虫出没,夜鹰的叫声凄凄切切。他一点也不害怕,只顾躺下来呼呼大睡。睡够了,就一跃而起。趁着夜深人静,开始行动。人家砍到一棵树要十几分钟,他三下五除二就能砍到一棵盘子口大的树。

咚咚咚,树就不知鬼不觉的倒下来。林场的人第二天起来,会惊奇地发现,就在他们打个盹的时候,几棵大树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他们从现场从记忆里找不到一点线索,就相顾而骂:怎么一点砍树的声音都没有,难不成是鬼!

同常人相比,胡青松的力气要大得多。别人扛一棵小树跑上半里路都会累个半死。他是一个肩膀扛一棵大树,翻山越岭,健步如飞,几里路下来也不用歇一口气。

他粗中有细,找到了一处悬崖下的石子河边,将偷来的树就藏在那里。用绳子拴住,泡在水里。然后找个机会,用板车拖走卖掉。那是个从来没有人敢去的地方,也只有胡青松才能找到那样的地方。

一个晚上的偷来的树可以卖十多块钱,对胡青松来说他已经很满足了。他并不是以此为上计,只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疲惫不堪,然后把刘香莲忘掉。但这是很徒劳的,累只能麻痹他的身体,但并不能左右他的脑子和心灵去想念刘香莲。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想念刘香莲的心越来越沉重。
废村 罪人:性与恶实录废村

三个月后的一天,胡青松收到了一封信和一张寄款单。

刘香莲在信中说,在去广州的路上,吐了一路,差点连肠子都吐出来了。到了广州后,又拉起了肚子,吃什么药都没有用,后来还是一个姐妹出主意,让她不要喝当地的水,就止住了。现在基本上适应了那里的环境。家里该到秋收的时候了吧,大志小萍的身体还好吧?有时睡着半夜突然醒来,就会想家,想家里的牛呀、鸡呀、狗呀,人呀,想的东西太多了。快到中秋节了,给你们寄点钱,买点月饼,为孩子添些新衣。你们在家里平安快乐就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看到信,胡青松一阵难过。

去取钱的时候,胡大娘千叮万嘱,要他不要声张,悄无声息地去,悄无声息地回。取钱的地方在县邮政局,胡青松走上几里路才到那里。临到取钱的时候也没看有多少钱,等钱到手后才大吃惊,100张10元的,有厚厚一沓,沉甸甸的,引来周围的人一阵躁动和围观。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左瞅右瞄,生怕被人抢走了。一阵小跑从邮政局跑出来,走在一条安静的小街上,用手又摸了一下里面的钱,还在!努力按住狂跳的心,身子仍禁不住发抖。“1千块钱,竟有1千块钱……”他走一几步就摸一下里面的钱。

到了村口,望着满眼苍翠的青山和一排排的青砖瓦屋,突然有一种天上人间、恍如隔世的感觉。阳光打在脸上,他的心里猛地升起一股豪情。走过的地方,明明是一条荆棘丛生的小路,也好像为他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在那个年代,突然有了1千元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那个年代,10块钱可以买到1斤肉、1条鱼和一大堆其他的菜,足够风风光光招待一回客人。二、三千块钱可以盖几间平房。农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年忙到头也就是混个温饱。那时农民最大的经济来源主要是养猪养鸡,一年下来有个二、三百块钱的积余算是最好的了。一些人口多的家庭,炒菜从来不放油,只有来了客人才从陈油罐(农村人杀过年猪时,把肥肉熬成油放在一个罐子里存放起来,以便平时食用)里弄点油,象征性地涂下锅。一般的家庭,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

村里最有钱的人被称作 “万元户”,整个家当算起来也就是有几间平房,手里有几千块钱的存款。“万元户”在那年月可是名人加牛人,十里八乡可谓无人不知。他们走到那里,农民们都会争相围观、夹道相迎。就算是最丑最窝囊的人,只要成为“万元户”,就会成为村里最受尊重的人。这就是有钱的好处,可以丑小鸭变成天鹅,山鸡变成金凤凰。

现在,突然让胡青松有了1千块钱,怎能不叫他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呢!回到家,胡青松把这个喜讯结结巴巴地告诉胡大娘,胡大娘也跟着吃了一惊,接着也眉开眼笑起来。但他要胡青松更加谨慎,不要告诉任何人。

把这么多钱藏到哪里却是件难事!胡青松把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床底下、衣柜里、阁楼上甚至墙缝里,但都被他一一否认了,最后他感到都没有放在身上安全。于是让胡大娘在他的裤子上缝了两个大大的口袋,把钱装进去再就把口封死。白天穿着,一刻不离身。到了晚上捧着睡觉。

起初,刘金莲怕刘香莲害臊,让她先到一家理发店见习见习,准备慢慢地引她上路。那个理发店在一片出租屋里,明里有洗头剪发,暗里也兼做皮肉生意。

刘香莲在前面洗头,经常被后头的淫声**弄得心烦意乱。再加上刘香莲长得标志,也引来不少“苍蝇”围着她转。一些男人为了讨好刘香莲,天天来找她洗头,大方的每次洗完头撒手就给她100、50当小费。混熟了,这些男人就试探着向刘香莲提出要求。刘香莲心里垒起了铜墙铁壁,从不松口。时间一久,再也没有男人理他。即使找她,也不会再给小费。

干了一个月,刘香莲就去找刘金莲,说:“这日子真难捱,天天洗头,手都洗烂了,人都累疯了。当初来广州不是说来这里是天堂,遍地是黄金吗?吃的是海参燕窝,住的是高楼大厦。为什么来了这么久,也没看到天下掉黄金,吃的和家里的猪食没两样,住的比牢房还差。我看是被你们]骗了。”

刘金莲心里清楚,刘香莲一定是多日没见男人,心里憋得慌!

“好吧,我带你去个地方散散心,让你知道天堂是什么样的。”拉着刘香莲出了门。他们穿街走巷,走走看看。刘香莲完全被外面的风景看呆了。一幢幢高楼大厦高耸入云,街道纵横交错,闪亮的轿车在街道中穿梭而行,满满当当,像流水一样绵绵不断。在修剪整齐的绿化树下,行走着穿戴时髦、脸露傲气的城里人。最吸引她的地方还是街道两边一溜儿排列的闪着五彩的霓虹灯,霓虹灯下是一间接一间的旅店、服装店、烟酒店、小商店。灯光把夜晚的街道照得像白天一样明亮。

在五光十色的街道上行走,刘香莲的心时起时伏。兴奋的是曾经生活在这样的城市,可以死而无憾,低落的是自己的处境和生活似乎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这里的风景再美,终究不是她的,稍纵即逝,只会留给她无尽的失落。

“难道这不是天堂吗?每个晚上,光一条街闪烁的霓虹灯,就要100多万的电费。每天来这里的旅客和行人,就可以让这里的小店卖出几万的货。路上行走的人,你别看他们一个个丑不拉叽的,他们中有本地的农民,光靠房租每年就有十几万的收入;有开工厂的,一个顿饭就能吃掉我们一生的积蓄;有当官的,一个月拿着几千的工资……”

“那也是别人的,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刘香莲心里充满醋意。

“我们来到这里,就是来捞钱的。这些大街上走着的有钱男人,他们就是我们的黄金。呵呵,这就是遍地黄金。”刘金莲的脸上露出怪怪的表情。

她们在食街吃饭,菜有蒜蓉粉丝扇贝、盐水白虾、麻辣花蛤,饭有色香味俱全的各式甜点。刘香莲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放开肚子吃了个碗底朝天。

回到宿舍,刘香莲在睡梦里仍喃喃自语:天堂,天堂……

在刘金莲的安排下,刘香莲接了第一次客。男人是个广东人,身材不高,头顶微秃,脸色黑里泛黄。在广州开玩具厂,被人唤作张老板。他是刘金莲的老相好,第一次见到刘香莲,就赞不绝口,称刘香莲是仙女下凡,愿意为她粉身碎骨、肝脑涂地。

刘金莲故意吊她胃口,说人家可是个黄花大闺女,不是用钱就能卖得到的。

这个男人就天天缠着刘金莲,一会儿给她买衣服,一会儿请她吃饭,最好刘金莲才自勉为其难地答应为她去做做妹妹的工作,看能不能说服她。又等了一个星期,此时的张老板已经等到心急如焚,海枯石烂。最后才终于等到了刘金莲的一句话:“我妹子在我的动员下总自勉强答应了,不过她说只能有一次……还有,我妹子可是个良家女人,你把她玩了,会给她的一生都带来阴影的,你应该知道怎样赔偿她的损失吧!”

张老板一愣,马上说:“那是肯定的,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我这个人从来不会让别人吃亏的。我们广州人做事,说一就是一,从不会骗人的。我不仅不会亏待你,事成之后还会重重地感谢你!”

又过了一个星期,刘金莲才扭扭捏捏地把张老板叫来。先让张老板开了个房,然后慢慢腾腾地把刘香莲带进房。刘金莲拉着畏畏缩缩的刘香莲说:“黄老板,我把妹妹带来交给你了。”

张老板连声说“谢谢”,等她出了门,就迫不及待要上前抱刘香莲。

刘香莲推开他,坐在床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张老板看到刘香莲放不开的样子,笑笑说:“妹子,我就喜欢你这种害羞的样子。来吧,让我看看你……”

刘香莲坐起来,张老板伴着她坐着,拿起她的一只手轻轻地握着。刘香莲的手在抖着,鼻孔由于紧张渗出了细细的汗水。

“来,躺下来。”顺着张老板的安排,刘香莲躺下。张老板先脱去自己的衣服,心急火烧地就趴在她的身上,像只狗一样用舌头在她的脖子上脸上舔着。刘香莲痒得不行,吃吃地笑个不停。张老板也止不住跟着笑。张老板又亲,刘香莲咯咯地笑得更大了。

张老板停下来,坐在床上,说:“妹子,你可真逗,就不能认真点吗?你看我都被你弄得不知怎么进行下去了。”

刘香莲停止笑,用被子盖住头。张老板又扑上去,在她的身上又重新弄起来。刘香莲依然笑个不停,但声音淹没在被子里。脱光刘香莲的衣服后,张老板温香软玉的身子,丝绸一般的皮肤震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身材。眼睛一动不动,足足看了三分钟。尔后,一跃而起,像饿狼一样扑上去。

不到五分钟,男人泄了。女人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男人躺在床上,脸上露出惬意的笑。稍后,男人穿好衣服,站起来。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红包,递给刘香莲,说:“妹子,拿着,这是给你的辛劳费。”

刘香莲接过来,拿在手里,“谢谢”两字憋了半天,硬是说不出口。

张老板出了门以后,在门外和刘金莲又嘀咕了一阵,传来几声笑,之后就安静下来。刘金莲进门,拿过刘香莲的红包,打开,抽出一大叠钱来。她用手指粘点口水,一张张算起来……“10,20、30……1000。”算了半天,终于算完了。她握着钱,兴高采烈的搂着刘香莲,大呼大叫起来,“香莲,你发财了,1000块钱,老板出手真大方哦!”

刘香莲也跟着她一起叫着:“哦,是真吗?1000块钱,可以买多少肉,1千斤,吃一年都吃不完……真好,这钱可来得真容易!”

“妹子,走,我们买衣服去,我们要比城里还要穿着漂亮,让他们都拜到在我们的石榴裙下。”80年代末,诞生了一大批百万富翁、千万富翁。有钱的男人,在满足了温饱之后,各种欲望急剧膨胀。妓女也顺势而出。在刘香莲的记忆里,那是妓女们最赚钱的“黄金时代”。从来不缺客人,来钱也快。嫖客非富即贵,清一色的都是开厂的老板。这些人都舍得花大钱,上千元钱买一次,上万元钱买一晚,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嫖客“一掷千金”的诱惑,不要说刘香莲这种生性风流的女子,就是最保守的女子也禁不住招架。自从有了几次接客赚了大把的钞票后,刘香莲很快就上了路。

刘香莲起初混迹在火车站的一些小旅社里。她呆的第一个地方叫“野百合旅社”。从火车站一出来就能看到一连串的招牌,像什么夜来香、红太阳、南国之春等。相比于这些不同名号的旅社,“野百合”既让男人们想入非非,又不失文雅。

别看“野百合”只是个小旅社,但它承载的客流量却不比今天任何一个星级酒店差。来住这种简陋旅馆的人,明的是为省钱,暗的是为寻花问柳。

每天,刘香莲和几个女人搔手弄姿地坐在旅馆正门边的小屋里,等待着南来北往的男淫们(广州人把男人说成“男淫”)上门。其他女子,分别叫:小凤、小青、小美、小丽和陈圆圆。除了陈圆圆长得又矮又胖外,其他几个女子形体和样貌相差不大。陈圆圆是真名还是化名?没人知道,也没想知道。她操着一口浓重的湘音,只要一发声就能被别人听出是湖南人。这傻妞每次都被男人猜到是哪里人,只知呵呵地笑,完了还来一句:“老乡,你真聪明,我都没告诉你,我怎么就知道我是哪里人?”陈圆圆还有一个外号叫“奶牛”,一对**足有两个大东瓜大。衣服要订做才能合码,走路稍快了点要用手托着。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也成了“香饽饽”。女人揽客的位置,能够把过往的行人看个清清楚楚,外面的人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一堆白花花的女人。这种欲盖弥彰的欲惑,往往令一些心猿意马的男人挪不开步子。

只要男人们在门口望那女人们望了一眼,兼皮条客和旅社老板的男人就会迎上去。一把接过旅客身上沉甸甸的包裹,客客气气地把他们迎进去。在他们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已经帮他们办理了入住登记手续。其后在把他们领到房间,一路上他们因人而异进行着拉客。如果你是那种水泼不进、针扎不进的老八股,他们什么话都不说;如果你是那种有色心没色胆的男人,他们会暗示:这里很安全。***领导是他们的亲戚;如果你是那种色胆包天的男人,他们就会开门见山地说:“老板,一个人出门在外最怕的是寂寞,要不要找个小妹聊聊天?我们这里有来自天府之国的川妹子,有温柔多情的湘妹子……”不用再作其他的介绍,大部分的男人基本上就被拿下来。接下来就是询价,嫖客大多是半生没有吃过腥的男人,都生怕错过这个天载难逢的机会,那敢讨价还价,皮条客说多少就是多少。一些嫖客,被妓女们弄爽了,为留个念想以图日后再相会,给的小费比嫖资多得多。刚开始,刘香莲见到陌生男人,心理上难免有些障碍。刘金莲教她,一个老练的妓女,眼里只有钱,男人都是两条腿的动物。不管什么样的男人,美的、丑的、老的、少的……都要用一种态度对他们。刘香莲做不到。看到来了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喜形于色,劲头十足,服服帖帖。碰到又老又丑的,像死鱼一样往床上一躺,任其摆布。

刘香莲从不愁客人。她坐在一堆女人中,有一种特异的气场,让所有见过她的男人欲罢不能,为之倾倒。到广州不久后,刘香莲一改原来土得掉渣的衣着和装扮,换上了城里最流行的时装和短裙,露出白萝卜一样的腿和胳膊,做了个林青霞一样的披肩发型,学会了画眉、抹粉、涂口红。如此打扮,再配上她先天桃红花色的皮肤、娟秀清丽的脸蛋、明艳迷离的眼睛,活脱脱就是仙女下凡。

对于那些见怪了矮小皮厚的本地女人的广州男人来说,刘香莲简直就是完美女神、人间尤物!她的名气与日俱增,一些有钱的男人天天陪着她转,都心甘情愿地为她花钱,讨她开心。

尽管如此,刘香莲从不对于姐妹们摆架子。这也是她无论走到哪里,别人虽心生妒忌,但表面上都能和她平安相处的原由。刘香莲比谁都明白,那时出来卖的女人,多半像刘香莲一样非奸即恶,没几个正经的,所以她处处小心,事事谨慎。

财气总是跟着和气跑,这是广东人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刘香莲每做一段时间,都能积累到一些钱。她给自己留下刚够花费的钱,把其他的全部寄回家。每次寄钱就会给胡青松写一封信,信不会超过一页,都是有关她在广州的情况,总是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一些话:炎热的天气,在外的寂寞和无奈以及不断地找工作带来的诸多麻烦。末了,就是问候家里的孩子。

一次,刘香莲和小凤一起去邮政所给家里寄钱,碰到一件有趣的事。平日,小凤不像刘香只寄钱,从来不给家里人写信。那次,她竟在寄款单上写了封短信:小倩,此地钱多,人傻,速来。

刘香莲看着她写完信,觉得好奇,就问小凤,这是给谁写的信。小凤说,是给她表妹写的,她表妹在家不认真读书,天天和一帮混混在外面惹事生非。想来想去,还不如让她出来赚点钱。

“她愿意干我们这行吗?”刘香莲有些疑问。

“我妹子,可是个想得开的人。上次我回去,看她书包里都是些乱七八糟、不堪入目的书。书里都是赤裸裸的性描写。我问她这些书是从哪里弄来的,她说是广州的,问我广州是不是都像书上描写的哪样?我说是哪样,她说,一晚二十万。我说,什么二十万呀,她说一个大老板为了玩一个女大学生,出价二十万。我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她就指给我看。书上果真是这么写的。奇怪了,这都是谁写的啊!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呢。你听过这样的事吗?” 见刘香莲没有反应,小凤接着又说,“末了,我表妹还不知廉耻地说,广州真好,一定是天堂。有机会要跟我来这边。你说,哪里还有这种人。她还经常跟讲一些大道理,说现在都在提倡性开放,中国人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保守了。我都被她气疯了……可不,她最近就被一个小混混搞大了肚子,不敢回家,就给我写信,要我寄钱给她打胎。”

走了一段路后,小凤才又说:“对她这种人,真是没办法。与其便宜了那些坏蛋,还不如出来赚几个钱。”“她父母同意吗?”

“她父母已经不管她了。

在小倩来广州之前,野百合旅社的一切都很井然有序。每个女人都有一个老相好,她们相安无事、互不干扰。

小凤的老相好是个开大货柜车的香港人,每周六过来,带她出去缠绵一晚,星期日下午准时离开;小青的老相好是个贩海鲜的,来无定期,可能是刚从海鲜里钻出来,就带着一身的腥味和盐味来约会。他只要一出现在旅社门三米开外的地方,就能被那些女人们闻出来,不用说是捞虾仔!捞虾仔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一些。这个男人不仅对小青好得不行,对其他的姐妹也从不小气,见人就发小费。所以女人们都喜欢他;小美的老相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个人来过一次后,每次都是打电话来的。“小美小美,钟先生的电话,快过来接。”小美每次接过电话,就会兴高采烈地出门,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就不见了人。因为只来过一次,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没有什么印象。小美人长得俏,脾气大,从不拿正眼看男人。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够一个电话就能让小美屁颠屁颠地出去私会,对于旁观者来说是一个谜!小丽的老相好是个包工头,半秃大包头,露着一口又黄又黑的暴牙, 一双眼活像两条死鱼,只有盯着美女看时才会放出一点光。他姓“黄”,故被称叫“暴牙黄”。“暴牙黄”爱小丽的性感,小丽爱他的钱,两人一拍即合。“暴牙黄”要么来,把小丽带出去一玩就是几个星期,要么不来,一二个月见不到人影。

刘香莲的老相好有很多,其中最特别的有二个:一个是吴小胖子。吴小胖子在深圳做家私生意。别看上他身材矮小、憨模憨样,却是个赚大钱的主。吴大胖子的家私商场日进斗金,生意最好的时候要用两个蛇皮袋装钱。每次趁他的女人点钱没注意,就偷偷地抓几把钱藏起来。他常年在广州一家豪华旅馆开了个房。只要一有机会,就骑着辆破摩托车到广州寻花问柳,明的说是去进货。

刘香莲认识他是个偶然的机会。一日,吴小胖子骑着那辆破车,经过火车站时遇到下雨,就找个小巷躲雨。刘香莲从楼上向下扔果皮,“啪”打在吴小胖子头上。吴小胖子抬头,正欲破口大骂。这一看不打紧,只见一个面若桃花、俏丽动人的女人正朝他笑。女人笑过后,立即就离开了。

吴小胖子像做梦一样,愣了半天,最后长叹了口气:苦寻半生,原来就是她!遂上楼四处打听,就是找不到她。摸了半天的头皮,以为是幻觉,悻悻离去。这小子不死心,凡来广州,就来到那个老地方,踮脚仰头,眼巴巴地等着佳人把头伸出来。最后不知是不是他的诚意感动了天地!某日,又是刘香莲扔果皮次下来,再度打在他的头上。这次他在野百合旅社里找到了刘香莲。遇见朝思暮想的女人,吴小胖子那个高兴劲就不用说了。他把摩托车往地上一丢,进了“野百合”,直奔刘香莲,拉着她手说:“姐姐,找你多日,终于找到你了。”弄得一屋子人都很愕然。

自那以后,吴小胖子就成了刘香莲的常客。每次问起吴小胖子当日失常表现时,吴小胖子就会诡异一笑,这是秘密!

另一个人,严格来说不能算是刘香莲的老相好。这人是个作家,叫老贾。老贾年纪三十岁出头,留着长长的头发,戴着厚厚的眼镜,镜片发黄,镜框掉了色,斑斑驳驳的,像铁生了锈一样。他总是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一件藏青色的衬衫,袖子卷得高高的。手里提着个大包,包里全是杂志、笔和本子。

老贾花了几百块钱,买了野百合最漂亮的女人刘香莲一个小时。说出来没人相信,他竟然连手都没胡碰一个这个女人。

他进房后,就向刘香莲声明:他不是来嫖的,是来体验生活的。完了就说自己叫贾光明,在文化馆上过班,后来跟着几个朋友到了南方。刚开始工作不好找,天天睡立交桥,喝自来水,跟个乞丐似的。后来找了个写稿的活,为一个杂志社供稿。是那种在火车站、汽车站摆的地摊文字期刊。都是些关于女明星的绯闻,大富豪的婚变,贪官的倒台、现代青年的坏风气。写一篇大稿可以赚千把块钱,一个月最多可以写二三篇。庸俗的世界,正统的作品买不起价,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反倒洛阳纸贵。抱怨了几句,估计刘香莲听不懂,也没有兴趣,就转到正题。他又强调了一遍,不是来嫖的,是来体验生活的。

刘香莲再次愕然。

老贾说,只要讲讲你们的生活就行了。实在不行的话,讲讲你们听到的一些别人的故事也行。

刘香莲问,你想听谁的。

老贾说,你的,行吗?

刘香莲沉吟了一下,说,对不起,我没有什么故事。

那讲别人吧,老贾急了,看了下表,时间过去了几分钟。对他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求你了,姐姐,我今天来见你,可是花了我几个晚上写稿子挣的钱,是一个月的伙食费啊!

刘香莲见他一副窘态,嘴上情不自禁地冒出一句话来,“你还是玩玩吧,兴许不至于空手而归,而后悔。”

老贾看着她,吞下大口口水,眼睛里跳跃着渴望。但只一下,就熄灭了。“这样吧,你讲讲你身边的那些女人,她们跟男人之间的故事。比如,你的一个姐妹,她来到这里,是被人骗过来的,因为穷跑出来的,或者是为逃婚逃出来的。她们来到这里之后,刚开始是不是很不适应,被皮条客逼着接客……你们一个月能赚多少钱,赚了钱主要用来什么?……还有就是会不会遇到男人,他们愿出很多钱包养你们,提出要跟你们结婚……这些男人中有没有电视里面见过的名人、明星……哦,这样吧,你先讲你们为什么来这里?讲吧,求你了,我还等着你的故事回去写稿子呢。”

刘香莲看到他急成这个样子,哭笑不得,嘴上只得胡编乱造起来,“哎,我们这些人哪,都是些苦命人,农村太穷了,读不起书,成了家,生了一堆孩子,孩子吃不上饭,穿不上衣,到了冬天只能赤脚上学。为了孩子,为了养家糊口,我们只得出来做这行。谁生下来就是鸡,谁愿意做鸡呢?”

“从老家来广州很远吗?”

“要转三趟车,先到省城,再从省城到广州,行程要二天二夜。从来没坐过这么长的车,苦呀,累呀,就是不敢闭上眼……”

“怕什么?”

“怕醒来,什么都看不到了。”

“到了广州后,习惯吗?”

“不习惯,这里再好,也没有家好,没有家里的男人亲切。”

“一天能赚多少钱?”

“没多少,真的没多少。”

……

“将来,回去干什么?”

“不知道。”

“用赚来的钱盖房子,做生意,送孩子上大学,也许还可以考虑办个学校。”

还未等刘香莲接话,老贾先站起身,时间到了,他要走了。时间到了吗?那你不是白来了一趟。听了刘香莲的话,老贾又吞了大口口水。嘴上说:“没关系,今天我的收获很大,我的任务完成了。过两天,你就能看到我写的大作出现在杂志最重要的位置,火车站、汽车站里的男人争相抢购,全国的报刊杂志将会争相转载,我会因此一炮走红……你就等着我请你吃饭吧!”

“哦,那恭喜你了,不过,千万不要写我的名字,千万不要。”

临出门,他还向刘香莲一再声明,他不是来嫖的,而是来体验生活的。末了又吞了一大口口水。

老贾第二次来时,真的请刘香莲吃了一顿饭。这小子的嘴角一直挂着笑。他的大稿发在《花花世界》、《艳都》的头条,赚了几千块钱。刘香莲一下子成了他的“摇钱树”。

“姐姐,今后,我会经常来找你。你就像上次一次,随便讲什么都行,我都喜欢听。”

末了,老贾还不失时机地给她一个红包,红包虽然只有一百块钱。但已经足够让刘香莲不好意思,她想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就白得了他几百块钱。

刘香莲见他忠厚老实,就告诉他一个办法,以后到野百合找她,一个月只要买一次大餐的钟就够了,其他的只卖按摩,不贵。老贾觉得这是个办法,立即采纳了。

刘香莲不知老贾在杂志上把她写成了什么样子,也不想知道。

总之,自从老贾出现后,野百合的生意就火得不得了。找刘香莲的人要排着队。

小倩一路风尘地来到广州,一见到小凤就晕了过去。等她醒来,讲起一路的经历,不觉让人心碎。小倩打完胎,就一直见不到那个坏小子。她的父母把她赶出了门。绝望之际,就想起了表姐小凤。她先坐汽车到省城,在车遇到了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男人像跑过四方见过世面的,对小倩特别热情,也很照顾她。小倩就对他有一种莫明的好感。到了省城后,那男人说正好也想去广州找工,可以做个伴。小倩信了他,两个共住进了一个招待所。没想到半夜里,来了几个男人,把她**了。最后扔给她一些钱,堂而皇之地跑了。她去报警,警方问她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哪里人,长什么样,她说半天不清楚。

她重新找了个旅馆,休养了几家,卖了张票来到广州。到了广州火车站,被几个男的拉拉扯扯的,结果把包裹也弄丢了。她没有钱,想借个电话,但没有一个人愿意让她免费打电话。那些本地人露出鄙夷的眼神,没好气地说:“乡下鸡,不要装可怜了,像你们这些人我们见多了……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把广州的风气搞坏了。”

她在火车站呆了两天,饿得喝点自来水对付下,实在不行就胡乱吃点旅客留在位置上的的饼干、面包之类的,困了倦在一个角落睡觉。

后来,她在一个垃圾堆里拣到一块钱。就是这块钱,让她打电话找到了小凤。

小倩休养了几天,身体渐渐好转起来。她像一件蒙尘的瓷器,洗净后就散发出晶莹如玉的光泽。十七、八岁的女孩,花一般的年龄。稚气的脸蛋,透着天真,写着纯情;微挺的双峰,总是伴随着缓慢有致的呼吸一颤一颤的;前凸后凹的身材,摇摆着青春的气息;紧致细腻的肌肤,像玛瑙一样发着光。

她的脸蛋像一张白纸,惨白惨白的;眼睛如两片雪,飘移不定;神情时而忧郁,时而恍惚,时而平静,时而张狂。

刘香莲夸她美,陈圆圆暗地里说她活像电影里的**。

小凤想让小倩从冼头开始,她却说反正就那么回事,直接接客算了。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裙,坐在比她高头半个头的成年女人中,算是正式入了行。

她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色老头。他摸了她一下手,她收费50;他抱了她一下腰,她收费50;他亲了她一下脸蛋,她收费100。色老头口袋里的钱几下子就被榨干了,不敢再进行下去。这是他平生碰到的最难搞掂的“妓女”。他贪她年轻水灵,想一口把她吃下去。她见他心急如饿狼,故意逗他玩。在那种地方,色老头又不敢强来,最后只气得七窍冒烟,失望离去。

色老头不死心,没过几天又来找小倩。小倩这次又故伎重演,色老头再次被气得七窍冒烟。野百合的女人们以为他从此不会再来了,想不到没几天他又来了。这次,他拿出一千块钱往床上一放,对小倩说,钱够了吧。

这次小倩依了他。

坐在野百合的那间小屋里,小倩话不多。有事没事,她喜欢叼着支烟,特别男人来转悠的时候,她吐得更凶,一个个烟圈随风打在男人们的身上。她的特别,总能吸引一些男人的注意和关照。

小倩的举动不得不令野百合的女人们刮目相看。小倩有自己一套独到的想法,竟然上帝把你生为女人,竟然是出来卖的,就要好好利用女人的身体,把一切可变成钱的地方都变成钱。

她的这种理念,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失效了。那些男人被她戏弄了几次,都不愿意再搭理她。她呢,依然我行我素。

在野百合呆久了,她对每个姐妹的性格都了如指掌,也掌握了每个女人的老相好。这鬼丫头见到其他女人客似云来、纵情狂欢的时候,咬着嘴蜃,眨着眼睛,脑子在盘算着怎么把这些女们的老相好都勾过来。

小凤的香港佬,总是用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瞅她,有时还拉着她的小手说,小妹妹真水灵!被小凤逮住,骂个狗血淋漓,狼狈不堪。小凤是她表姐,还需要她的照应,小倩对香港佬不敢轻举妄动。

小青的捞虾仔,貌似对小青忠诚不二。不过,他会在不经意间看着小倩的背影发呆。在和一帮女人神侃胡侃的时候,也很在意小倩的表情。她笑的时候,他的兴致更高,话也更多。她不笑的时候,他不断地变换语气和话题,直到把小倩弄笑为止。他很关心小倩,却不敢直接问起与她有关的任何事情。否则,小青就会像骂他,朝三暮四,是不是在打小倩的主意了?如果他胆敢打小倩的主意,她就去告诉他老婆,让他死得很 惨!小倩对捞虾仔也只能敬而远之。

小丽的暴牙黄,每次见到小倩,小眼睛如霓虹灯闪个不停,恨不得把小倩活生生吃下去。小丽是湖北人,见暴牙黄这模样,上前又是拧耳朵,又是掐脸收,口里还骂个不停:“***,屌又痒了吧?你要做出对不起老娘的事,老娘把你的屌剦了,让你当太监。”还当着众人的面去抓他裤裆里的家伙。此女在老家是个泼妇,且天生敏感,她男人因为偷看一个女人洗澡事被她知道了,她就提着壶开水往男人裤裆里倒,差点没把他弄残。她可是个说到做到的货!小倩敢惹暴牙黄,却不敢惹小丽。

陈圆圆的老相好是个看场子的小混混,没钱,身材单调得可以被风吹走,小倩看他不上眼。

观察了很久,只有小美和刘香莲的男人最有机可乘。

刘香莲的老相好很多,吴小胖子也会碰上“塞车”的时候。看到他在门外一副火烧火燎、如饥似渴的样子。小倩就有了动他的冲动,不过碍于刘香莲平时很帮她,不敢“相煎太急”。时间一长,小倩就坐不住了,心想:放着有钱不捞,不是在浪费社会资源吗?于是就下决心动吴小胖子。

小美心高气傲,粗枝大叶。她出门忘了带钥匙,上厕所忘了带纸巾,进超市卖东西忘了带钱包。别人说小美就差没把自己丢了。要钓小美的男人,关键在于电话。小美天天守着电话等男人,总会有疏忽的时候。只要小倩有机会接到电话,窃取到约会的地方。她就可混水摸鱼去约会。只要能约会,她就相信自己有本事把男人搞掂。

鬼鬼的小倩抽着烟,吐着烟圈,想着心思,伺机而动……

这日,小美和其他的女人都进屋接客去了。小屋里只有小倩和陈圆圆。电话骤然响起,陈圆圆在打盹,小倩立即扑上去。

“喂,谁呀……哦,好,我帮你去叫下……”听出是找小美的,小倩知道是谁。忙用手捂住电话,回头看了眼陈圆圆,见她闭着眼,就微微一笑。

等了约一分钟时间,她才松开蒙住电话的手,用另一只手捏住着咽喉,发嗲地说, “钟先生,我是小美,让你久等了。刚才上厕所去了,今天到那里见你呀?”

“你声音怎么变了?”

“我这两天有点上火了,嗓子痒。”

“哦,当心身体哦。我去了趟香港,给你带了条金项链,想见下你。我们在白云酒店的老地方等你,你打车来,我给你报销。”

“哪个老地方,我,又忘了。”

“808,你怎么老是记不住呢,下次可别忘了哦。再见!”

“好,再见。”小倩轻轻放下电话,又看了陈圆圆一眼。陈圆圆正靠着墙发着轻轻的鼾声。她跟经理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来了大姨妈,请假三天。旋即一阵风跑到宿舍,她把小凤的化妆品和衣服全部翻出来。脸上抹上厚厚的粉,眉毛涂成长长的一条线,嘴巴画得腥红。对着镜子一照,比先前成熟的好多,还算满意!接下来穿衣,把所有衣服穿了个遍,最后挑了一身粉红的连衣裤。看到桌上有副墨镜,随手拿来戴上。看见一顶礼帽,缀着一朵大红花,和衣服务的颜色相近,戴上。又站在镜子前盯着看了半天,心里在嘣嘣地狂跳着。毕竟是第一次约会 “偷”来的男人,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不用怕,有什么可怕的!对她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坏事了。想起自己当过混混、打过胎,接过客,就差没有杀人了。她不是一直自称是现代青年,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想着想着,不觉心肠瞬间变得坚硬起来。

小倩失踪了三天,连小凤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火车站是个大染坊。出外捞钱的,打架闹事的,杀人越货的,贩毒走私的,卖淫嫖娼的,什么人都有;每天,在火车站里发生着各种人间故事:找工的被人勒索抢包,单身女子被骗财失身,住店老板被人谋财害命……

小凤最担心涉世不深的小倩在火车站遭遇不测,被人拐卖了。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她不知该如何给姨妈一个交待。

第三天黄昏时分,在众人迫切的期待中,小倩出现了。尽管貌似淡定,但见到小美时眼神仍有些不自在。在众人的逼问中,她编个理由说,太闷了,出去散心去了。

小凤看着她,气不打一处出, “姑奶奶,你以后出去的话,最好给大家打个招呼,否则真让人担心哪!”

小倩走上前抱着她的肩说:“不要担心了,我都是大人了。我以前可是天天不回家睡觉的,家里人都习惯了。”小凤数落着她一番,她只当是耳边风。

小美一直接不到钟先生的电话,心里不免发了毛。这天她索性去找钟先生。没想到钟先生看到她像见了鬼一样,浑身哆嗦地说:“你不是死了吗?”

“谁说的?”

“没,没有人说。”这男人话没说完就跑了。

小美回到野百合,说出对钟先生的疑心。女人们都觉得奇怪。陈圆圆性子急,冲口而出,去去去,把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找出来,千刀万剐。其他的女人跟着感慨一番,宽慰了一阵,除此之外也不帮不了什么。

小美却是个“一根筋”的人,嘴里说把钟先生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忘了,心里却还在惦着他。她一心要找到那个男人讨个说法,不行的话找他要一笔钱也行。

碰巧,这天痴痴呆呆的小美逛完街回到野百合,在小巷口碰到了一辆急驶而来的车。尖厉的刹车声把她跳了一大跳,司机跳下车,撒手给了她一个巴掌。小美也不是善的,捂着脸,堵住路。车上又下来一个男人,竟是钟先生。后来下来一个女孩,竟是小倩!

两个女人面面相对,一个心知理亏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个暴跳如雷浑身发抖。慌乱中,钟先生拿出一沓钱扔在小美的身上,赶紧溜之大吉。

趁着小美拣钱的时候,小倩急忙往人群里钻去,小美拼命地追她。她们跑过大街,进入火车站,转入地下道……小美又气又累,瘫坐在地上,嘴里骂个不绝:“小妖精,你太坏了,敢抢我的男人,今天不把你这小浪蹄子的臭B撕烂,我就不叫小美。”

小倩跑进了一处编僻的小公园,坐在一棵树下。心里七上八下的跳着,心里想着:完了,完了,小美一定会杀了她的。

小美回到野百合,找不到小倩,就向小凤发难。她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女人们一起数落起小倩来。小凤听到小倩被小美吓跑了,扑通一下瘫坐在地上,大呼大叫着,“小倩,小倩,她一定被吓坏了,她要是不回来,我怎么办呀?”

一帮人劝说小美,另一帮人要去找小倩。皮条客恼了,恶声恶气地说:“都给我安静,我这里不是大街,还要做生意。”最后刘香莲陪着小凤去找小倩,在火车站里找到了她。从此,小倩和小美结下了梁子。但小美敢怒不敢言,毕竟老相好被抢走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的忍耐,使得小倩得寸进尺。她不满足于钟先生打电话来约会,要他亲自开车来接。钟先生不敢见小美,就把小车停在小巷的出口处,鸣响喇叭,算是与小倩约会的信号。钟先生也舍得为小倩花钱,每次出去,除了卖钟的钱,还给小倩几百上千的当小费。小倩呢,懂得利用如漆似胶的机会趁火打劫,一会儿说生日到了,一会儿说家里的老爸病了,变得戏法找他要钱。

每次,小倩大摇大摆的回来时,穿着一件新服务,手里还提着一袋新衣服,或者是脖子上又多了条项链。她从不低调,说起钟先生如何舍得为她花大钱,两个人在床上如何玩尽花样,还故做深沉的地说,男人嘛,在床上把他们弄开心了,要他们干什么都行。

她不是成心要气小美,但每次被小美听到,心都气炸了。

小美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她决定找个机会收拾小倩。她先找好一个落脚的地方,没有告诉任何人,悄无声息地买了一把明晃晃的刀,藏在床底下……然后伺机而动。

这日,正值小倩一个人在宿舍里睡觉。

小美借着上厕所溜了出来,径直去了宿舍。进门后,先把门锁死了。小美拿出床底上的刀子,走到小倩的床前,正欲在她脸上划去。不料小倩醒了,见小美眼露凶光,拿着刀子对着她,吓着屁滚尿流,全身发抖。小美见她醒了,把刀子往她脖子上一架。小倩大气不敢出,想生的欲望很强烈:“小美姐,只要你不要杀我,要什么我都给你。”

小美看着她,冷冷地说:“先把你的臭钱拿出来。”

小倩摸索着,拿出一叠钱,递给小美。小美接过来,甩了甩,说:“老实点,信不信我在你脑壳上戳两个洞。”

小倩想,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指指床底上。小美看到小箱子,打开,全是金银首饰和钱。看着这些东西,小美越想越有气。她把东西拿出来,装满口袋。然后发疯地拧住她的头发,提着她的脑袋往墙上乱撞,接着去抓她脸,直抓得血肉模糊。

小倩知道小美要把她往死里整,忍着巨痛。到后来,索性翻了个白眼,眼睛一闭,装起死来。小美见此情景吓坏了。赶快停下手,哆哆嗦嗦地收拾下现场。

正欲出门,有人敲门,是刘香莲的声音。

小美抑住呼吸和心跳,给刘香莲开门。没想刘香莲是回来睡觉的。

她可是惟一证人!想到这,小美就动了一个念头:反正是死罪,杀二个赚一个。

看着小倩朝阳台走去,尾随在后。刘香莲一点也没有注意危机正朝他靠近。她正拿着叉子在取衣服,突然小美从身后把她抱住,往下摔去,她站不住身子,失魂落魄地向阳台外倒去。

“啊——”一声惨叫后,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着地声。

小美从门里出来,披头散发,慌慌张张地跑了。

小倩见房里没有了声音,才敢睁开眼。她跑到阳台,看到了下面躺着的刘香莲,大声喊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等刘香莲睁开眼,已是第三天。她看到的第一个人竟是吴小胖子。吴小胖子告诉她,那天幸好他来找刘香莲,是他用摩托车把小倩送往医院的。后来她的几个姐妹也来了,叽叽喳喳地把小美骂一通,说小凤小倩当天就吓跑了。最后走的时候,一起出了一份钱一并交给吴小胖子,让他转交给刘香莲醒。如果刘香莲死了,就当给她办后事了。

刘香莲命大,从楼上被推下来,掉在一堆垃圾上,脚先落的地。脚和脑袋受了伤,其他并没有大碍。没几天就出了院,不过脚还不能走路。

所有的住院费都是吴小胖子结清的。结完账,他问刘香莲有没有落脚处?刘香莲说,她有个姐姐,很久没联系了。不过没关系,实在不行就回老家算了。吴小胖子说,要不你就住在我那里吧,反正空着也空着。

刘香莲说,已经欠你太多了,这样不好。

吴小胖子说,与其把钱花在别的女人身上,还不如花在你身上,最少还有个人情在。

刘香莲还想推托,被吴小胖子一把抱起,走出了医院,向他们的“温柔窝”走去。别看这吴小胖子是个花花太岁,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可是不一样!自把刘香莲雪藏起来后,好茶好饭地养着,一心一意地宠着。刚开始,吴小胖子风里来雨里去,不顾老远每天从深圳赶来来和刘香莲私会。到后来干脆懒得回去了,和刘香莲住在了一起。欢愉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刘香莲的腿不知不觉好起了。她又回到现实中来,要做自己的人生打算了。吴小胖子怎舍不她,说做老婆做情人,随便你挑?如果做老婆,他马上回深圳离婚。如果做情人,他发誓一生只爱她一个,如若违背诺言,天打雷霹,仆街,断子绝孙。

刘香莲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再往下说,一边把他按在床上。他们疯狂地**,一直到筋疲力尽为止。

为了讨刘香莲欢心,吴小胖子带着她出入于百货商场、茶楼酒肆、风景胜地,有时还带她去夜总会、卡拉OK厅唱歌跳舞。他以前不敢做的,不敢去想的,因为有了刘香莲什么都敢去想什么都敢去做。他舍得为她花钱,买一件名牌衣服花上千块,吃一顿早餐要一百多,住一晚度假酒店要一千多,去一次夜总会要几百。花钱如流水,他从不眨下眼睛。

但吴小胖子毕竟不是造钞机,十几万的货款经不起他和刘香莲的几度挥霍,很快就发光了。吴小胖子回深圳筹钱,留下刘香莲一个人独守空房。真等到她心烦意乱,海枯石烂。

直到有一天,旅店经理来收拖欠的房租,吓得她赶紧逃了。

她回到野百合。除了陈圆圆还在,全部是新面孔。陈圆圆说起她不知道的一些事,小美被**抓了,听说要坐几年牢。小青被捞虾仔包了,捞虾仔没有儿子,要她帮他生个儿子,答应给10万块钱。小丽的老公在家里搞了个女人,回去捉奸去了。她的老相好暴牙黄和一个新来的女人搞上了。

她还告诉刘香莲一个秘密:小凤的香港佬和她好上了。

几天不见,世界的变化很大。刘香莲叹了口气,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还有个四眼经常来找你,得知你住院了,非要去看你不可。我没告诉他医院的地址。陈圆圆说起另一件事。

他叫老贾,是个作家!刘香莲想起了他。奇怪很多人都不记得了,他的形象和名子在她的脑袋里还很清晰.刘香莲回到野百合后,起初只要一闭上眼全是和吴小胖子在一起的甜蜜回忆。她做梦,梦见自己嫁给了吴小胖子。他们住在酒店一样的洋房里,洋房里有花园、游泳池,房子里摆满了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还有一个大录音机。录音机里传来《小城故事》的优美旋律……歌声悠悠扬扬,一下子把他和吴小胖子带到了十字铺。先到刘家畈,刘老色一家老小和村民们出门十里相迎。吴小胖子见人就发钱,那些人见到钱,个个眉开眼笑,对他们好得不行。

之后,他们来到胡家坳,见到了胡青松和两个孩子。吴大胖子拿出一个旅行包,当着胡青松的面打开,里面都是一叠叠的钱,对他说:“兄弟,这是十万块钱,够你盖一 栋房子,找个漂亮的老婆,下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了吧?”

胡青松看着钱,欣喜若狂,一把抢过来搂在怀里,高高兴兴地说:“兄弟,就这么定了吧。孩子我留着,刘香莲给你了。”

双方握手言和、皆在欢喜之际,两个孩子大哭起来,不,我们不要钱,我们只要亲爹亲娘!

梦醒了,刘香莲睁开眼,眼里都是泪。

刘香莲找到以前他们经常约会的那个旅店,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开门。她侧耳倾听,屋里有淫声**的声音。她以为是吴小胖子在里面搞女人,亏她想着他,为他守身如玉。于是敲得更狠了。

开门的是一对陌生的男女。她遭到一阵人家的白眼和辱骂,失望而归。

路上驶过的摩托车,她都会认真的看一眼,如果有长得像吴大胖子的,她就会跟着他的背影追,直到那个人现出原形为止。

有时她又害怕真的碰到了吴小胖子,如果吴小胖子真的要跟她结婚的话,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像梦里一样,要做两难的选择吗?

这种想见又不见的矛盾,让她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因为还未从吴小胖子生活中晃守神来,她起初还觉得自己接客,是在做一件对不起吴小胖子的事,这种感觉就像她刚入行总觉得愧对胡青松一样。于是她尽量压制自己的欲望,即使别人出再高的价钱要做大活,她也不做。

但这种忠贞也是很荒诞的!时间的谈漠,金钱的诱惑,生理的需要,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这道防线。三天还可以,一个星期就失控了。她遇到一个样貌好看的男人,被他的甜言蜜语弄得心花怒放,加之身体缠绵时激发的欲望,让一切又都变得顺其自然起来。

她学会了抽烟,学着小倩的样子吐出一个个烟圈……

这天,刘金莲到访。两人多日不见,自是亲切得不得了。刘香莲讲起一段时间的际遇,惟独不说和吴小胖子的那段,两姐妹不禁感慨万千。刘金莲说,要是妹子死了,估计姐姐也活不成了。我就是担心你出什么事,你可是我带到广州的。到现在,胡青松都在怪我……在外面赚钱都不容易啊!你看看我,一身的病,天天在吃药。这样做,都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孩子,为了家里过得好一点。

她安慰起刘香莲来,“胡青松在家很听话,两个孩子也带得好。寄回去的钱,他都存着,他说等攒够了就盖几间大洋房。他是多少可笑,把钱都缝在裤裆里,每天穿在身上晃呀晃的。你说他是怕丢了,还是掉钱眼了?”

“我看是掉钱眼了。”刘香莲笑笑说。

“你说,等我们赚足钱,那样的日子该多么好过!先盖几间平房,青砖白墙,钢筋水泥做成的楼顶,冬暖夏凉,不怕风吹雨打,一家人住在里面,舒舒服服、快快乐乐的!买台大电视机,再买张大大的床,一家人躺在床上看电视。再给张木匠买辆东风车,让他跑运输去……剩余的钱用来培养孩子,把一个个都送上大学,让他们不要当个没有出息的农民,一辈子窝在村里,吃上城里的商品粮,讨上城里的媳妇。”

“我整天浑浑噩噩地,今天听了姐姐的话让我茅塞顿开。现在,我似乎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了?”

“哎,世人永远不能理解我们!我们要自己理解自己。不过千百年来,人们对我们还是很宽容的,有句话怎么说的……”

“笑贫不笑娼。”刘香莲记得很清楚。

那天他们谈了很多,在茫茫淫海中两个女人似乎找到了方向,感到人生有了目标,生活有了动力。

胡青松因偷树被**抓了。

那天他正准备把前晚偷的树装上一辆车,运到城里去卖。然后就听到警笛声。他前段时间就听说**的要抓他,没想到说到就到了。他拼命往山里跑,把**甩了。在山里躲了几天,他没吃没喝,最后实在受不了就半夜潜回家。

第二天,睡着很死的胡青松突然被撞进来的几个大汉按住,拷上了冰冷冷的手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他被押上一辆铁笼子的警车。警车呼啸而去。胡大娘和两个孩子吓懵了,只知道哭。

胡青松被抓的事,吓坏了千里之外的刘香莲。刘金莲把这个消息告诉刘香莲的时候,她的心狂跳着,人都站不稳了。

刘金莲说:“胡青松干什么不好,偏要去做偷树的勾当。偷树能赚几个钱。现在好了,犯法了,老的小的在家里咋办呀?……不过,听张木匠说,他这个罪呀,可大可小,大的话要坐牢,小的话大罚几个钱也就算了。”

听说可以送钱了事,刘香莲急忙说,“那我赶快带钱回去救人吧。”

刘金莲说:“钱倒是没什么,可是托谁去办呢?我们这一大家人,几辈子都没出过读书的,政府里的人那认得我们眼睛鼻子?”

“那也不能在这里干着急呀!他抓进去了,也不知这个家搞成什么样子了,两个孩子怎么活的?”

“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回去看看再说了。”

当天,刘香莲就坐上火车急急地往十里铺赶去。

刘香莲回家时,又重新穿上刚从农村出来时穿的那些土得掉渣的衣服,取下戴在脖子上和耳朵上的装饰品,头发随便用橡皮筋缠了下。从广州坐火车到省城,一路无事。g到省城的汽车站回X县,一下子就碰到了很多老乡。这些人中有很多像刘香莲一样的女人,在广州干着一样的行当。她们刚开始见面时,说话还小心翼翼,生怕别人暴露了她们是干什么的。被人问起,要么说在外面工厂打工,要么说在理发店冼发。说到洗头,刘香莲就暗自发笑。

车里的男人,以在外面做修理工、开车的占多数。他们一身的机油味和发黑的双手将他们的身份表露无遗。这些男人中,在花花世界见到了一些世面。个个不得了,像是衣锦还乡,觉得自己就是广州人了。他们一上车,就操起省城和X县,说这地方穷得叮当响还自命不凡,人俗得只知道吃饭睡觉,还是他妈广州好,四季如春,街道干净得看不到纸屑,公园里可以当床睡,女人个个漂亮得像西施。

看到车上有些姿态色的女人,他们眼发绿光,像苍蝇叮着臭鸡蛋一样,一动不动。刘香莲暗想:这些男人在外面的时间长了,很久没碰过女人了,一定快渴死了!哎,不是自己家里那个死相会不会像他们一样,也快渴死了。

男人们的话题永远都离不开女人。这些些男人主动找起女人搭讪起来。他们跟一些脸皮厚的女人开起黄色的笑话来。一下子引起了这些女人的兴趣,她们也跟着绘声绘色地参与进来,露出了本色。

刘香莲只听不说。

一个穿着时尚的后生仔也像刘香莲一样只听不说。自刘香莲上车后,他的眼睛总是若即若离地跟着她。她打量了他一眼,身高约一米七左右,留着浓密的头发,细细的眉毛,黑白分明的眼睛,国字脸很白。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黑色的裤子,年纪看上去约十七八岁光景。见到刘香莲瞅他,他朝她一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他想和她说话,但却不知从那里开始,再之边上旁边的男人怕他抢了风头,总是不让他插嘴。

聊了很久,几个男人累了,都睡觉去了。车上是那种一溜排开的铺,男的女的都躺在一起。那些男的,心照不宣地把所有的铺先占了,一人一个铺。一个个男人打着哈欠对刘香莲说:“老乡,还有很长一段路,不如上来睡觉养精神喽。”

刘香莲刚想站起身,被后生仔制止了。他向她摆手,示意她不要理他们。她奇怪,就坐着不动。

“不要上去了,这些男人都没几个好东西,他们在打你的主意。”后生仔轻声说。

“他们能干什么?”刘香莲问。

“你不知道吗?这些男人让你去睡,半夜就会抱着你耍流氓的……不说了,他们太不像话了。”

“她们都是有姐姐妹妹的,凭什么这样?”

“素质差,没办法。”

刘香莲感激地对他笑了一笑。后生仔一副受之无悔的样子,笑了笑。他的眼神很明亮,神情很天真。

刘香莲和他聊起来。他叫唐金,在广州一个修理厂上班,这次是回来相亲的。

“你多大了?”“十八岁了。”“这么小,还没到法定结婚的年龄呢?”“我也想多玩几年,可是我妈说我太放任太自由了,得找个女人管着,否则永远成不了器。” “可是结婚也有压力哦!”“是的,我想还是不急着结婚吧,先回去看看,说不定是个丑不怪我还看不正呢?”

停了一下,唐金看着刘香莲的眼睛问,“你结婚了没?”

刘香莲笑笑说:“你猜呢?”

“应该没结婚呢。”

“不告诉你!”

“那就是没结婚了。”

唐金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他跟她讲起他的家庭,爸爸在**局当干部,妈妈在副食品上班。他还有两个妹妹。然后很关心地问起刘香莲的情况,一副悲天悯人,急着要帮她的样子。听说刘香莲是山里的,他说可以先出来当工人,再转正。听说她只有小学文化,他说可以托关系帮他弄个高中文凭。

刘香莲想起一件事,自己有个哥哥,偷了林场的树被**抓了,不知他能不能帮她。

唐金想了一下,说:“可以找爸爸试试。”

看刘香莲有点失望的样子,斩钉截铁地说,这个忙真的可以帮得上。

刘香莲问怎么联系他?唐金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写了个地址给她,“你来找我,就说是我广州的同事。”

刘香莲拿着纸条看了一下,叠好放在随身带的袋子里。唐金见她认真地收下纸条,心想她是愿意接受他的帮忙了,她对他有好感了。

两人又聊了一下,唐金累得眼睛直打架,就随便找了个铺去睡了。刘香莲怕那些男人,仍坐着。实在受不了,靠着车板让眼睛休息下。半夜,被颠簸醒了,一看,真的如唐金所说:车铺上,有几个男人紧紧地抱着身边的女人,看似睡着了,手却在不老实在动作着。那些女人大概是睡死了,竟毫无知觉。

她看到唐金身上没盖东西,身子在抖着,就把自己的一件毛衣拿出来盖在他的身上。他朦胧中知道是她在给他盖东西,梦里发出几声笑。

终于到了X县汽车站。下车时,唐金用一双恋恋不舍的眼睛看着刘香莲,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到人群中。他突然想起,他还不知道她在广州的地址,也不知道她在X县的地址。叹了一口气,哎!茫茫人海中,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她。

临近日出的时候,大地还处于一片混沌初开的状态,刘香莲才从县城回到十里铺。那个时候,村庄像一只只扑闪而过的蝙蝠。雾薄薄的,狗发出几声叫,赶早进城的人散落在带着水气的小路上。有几个人看到了刘香莲,认出了她,说:“回来了。”

“回来了。”刘香莲也说,就没有其他的话。他们怔怔地看着刘香莲,像看到外星人一样,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她从后山回家的。推门进去,大志和小萍还在睡觉。胡大娘见到刘香莲,先是意外,尔后就亲切地唤了一声:“香莲回来了。”刘香莲忙说:“是呀,前晚坐的车,今天就回了。”从包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包衣服递给她,“这是给你买的。”胡大娘眉开眼笑地接过来,高高兴兴地回到自己的房里去了。

“妈妈回来了。”小萍和大志一跃而起。大半年不见,他们比她出去时长胖了点。两个孩子的脸上黑黑的脏脏的,他们抱着母亲又是叫又叫亲的。刘香莲顾不上累,就去火塘里烧壶水,准备把自己和孩子收拾干净。

胡大娘坐在一旁生火做饭,一边咳嗽着一边朝火塘里大口大口地吐唾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起事件的经过。她的动作让刘香莲觉到恶心死了,却不敢说什么。

刘香莲吃过早饭,随便找张床睡了半天。

黄昏,张木匠来了。他们一起吃晚饭。张木匠说他这几天一直在跑胡青松这个事,得到了可靠消息说,胡青松可能要坐牢,主要是现在乱砍滥伐的现象太严重了,成片成片的山林被毁了,公家非常重视这个事情。

“他就砍几棵树,不能把毁林伐木的罪全部都归到他的身上呀?”

“关键是,公家要找个替死鬼,杀鸡给猴看,杀一儆百。”

“这么说,青松坐牢坐定了。”

张木匠低头吃饭,半天没吭声。吃过饭,他才慢慢地说,有个远房的表叔在乡政府当办事员,看他能不能找熟人走走关系。刘香莲像茫茫黑夜中遇到了灯,忙问:“要多少钱,钱不是问题,只要不让胡青松坐牢就行了。”

“他说这个事也没底,只能试试看。他也没有直接的关系,是要托人帮忙。”

“张木匠,你就别吞吞吐吐的了,直说要多少钱?”

“一二千吧,但是还不知道能不能解决问题。”

“……也只能试试了,你等下。”刘香莲回到厢房,从包里拿出一叠钱回到饭桌边,递给张木匠,“这是一千块,你先拿去打点。如果少了的话,再来找我。”

张木匠接过钱,放进口袋里郑重其事说:“你们等着消息吧,我看有钱什么事都能摆平的。”

张木匠拿钱出去找关系的几天,刘香莲在家等着心急如焚。可是等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张木匠仍没有个消息。找到张木匠,这小子正在和一帮人打牌。胡三喝四的,像个暴发户一样。见到刘香莲,他一个劲地说,乡政府那个熟人饭也吃了,钱也收了,天天叫他等消息。他也等得心烦意乱的。可是人家仍叫他耐心等。

回过来他又劝起刘香莲,兴许过不了几天就有眉目了。让她不要着急。刘香莲说,怎能不急呢,时间拖不起呀,等到判了再去找人,就晚了!

有人叫张木匠快点回来,就等他要开牌了。张木匠边朝房里跑边说,“回去吧,一有消息我就马上告诉你。”

又等了两天,张木匠仍没有消息。

绝望中,刘香莲想起了唐金。

刘香莲在一大片楼房里找到了唐金的家。唐金开的门,见到刘香莲,高兴得不行。“终于见到你了。”他跟他的父母介绍刘香莲,说她是他的同事。

唐父和唐母是腼腆而爽朗的人,见到刘香莲只知道笑。他们请刘香莲进房,倒茶斟水,嘘寒问暖,好不热情,弄得刘香莲很不自在。唐金在一旁观看着刘香莲,有些发呆。

“相亲了没?”刘香莲拿唐金开玩笑。

“哎,见了,没感觉。”唐金讪讪地说。

“人家女孩子在邮政局上班,工资高,人又长得不错,多好的条件,他还看不上。哎,也不知他看得上谁?”唐母说完,瞟了刘香莲一眼,问:“姑娘今年多大了?”

“我,二十出头了。”刘香莲愣了一下说。

“家在哪里?”

“十里铺。”

“家里兄弟姐妹多吗?”

“多,三个弟弟,六个秭妹。”

唐金冲唐母嚷:“查户口呢?快去做饭啦。”唐母赶紧站起身,向厨房跑,回头对刘香莲说,“在家吃饭,不要走了。”回头安排唐父去买菜。

刘香莲忙站起来说:“不不不,我等下还有急事要办。”

任她如何说,唐母就是不依,非要留她在家吃饭不可。客厅里只有两个人。刘香莲细细打量了下屋里。家具很简陋,一张布沙发,一台小电视机,墙上挂着红色的挂历,一面方方的石英钟,一副迎客松的镜框画。客厅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除客厅,还有三间卧房,一间厨房,一个小洗手间。卧房里的门都开着,窗子外面是高高的法国梧桐树。风时不时吹进来,掀起窗帘和挂在窗上的挂历,发出“扑扑”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唐金看着刘香莲的明眸问。

“还是城里好,住得多舒服!”

“我觉得还是农村好,可以上山打猎,下河捉鱼,以前我们也是从乡下到城里的。”得知他也是从乡下来的,刘香莲就跟他讲起她们乡下的小河、池塘、田野、老屋、林场。说到林场,她记起了此行的目的。

“其实,我今天是来找你们帮忙的。我上次在车上跟你讲过我的一个表哥,由于偷树被县**的抓了。都已经关了十来天了,家里人快急死了。能不能让你爸帮帮忙,走走后门,把他放出来。罚多少钱都行,只要不坐牢就行了。”刘香莲带着乞求地语气说。

“我跟我爸说了这件事,有点难。他说这个事刚好碰在风口上,县里三申五令,要把乱砍滥伐的风煞下来,决定要拿一批人开刀。”

“完了,完了……”刘香莲吓得哆嗦起来,眼泪哗哗地掉下来。

“姐姐,不要哭了。我说了会帮你的!”唐金对着哭成泪人的刘香莲一时手足无措。

“真的没办法了吗?”刘香莲失望地问。

“也不是,主要是老头子太老实了,他是可以想办法的。”唐金喃喃地说。他看刘香莲梨花带雨的脸蛋,心也跟着痛了一下。他用手捶了一下头,突然脑袋里迸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老头子帮他。

他让刘香莲不要哭,一边说:“我一定要帮你,一定!”

刘香莲看着他,他的神色不像是骗他。她破涕为笑,用手推了一下唐金。唐金感到一阵暖流从他的身上向周身漫延开去,心像吃了蜜一样。

刘香莲要走。任唐金一家阻拦,她仍坚持要走。没办法,他们只得让刘香莲走了。

唐金送她出门,一路无语。快要分别的时候,唐金说:“三天后,你在家里等着你的表哥回来就好了。”

刘香莲说:“不管怎样,都谢谢你了!”

唐金看着她的倩影袅袅地消失在落叶飘凋的街头,目光如电。

三天后的黄昏时分,等得海枯石烂,心如刀割的刘香莲和胡大娘意外地见到了从号子里出来的胡青松。胡青松剃成了光头,脸白得吓人。三米外就能闻到一身的臭味,夹杂着汗味、尿味、粪味。见到刘香莲,胡青松哇的一声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眼泪和鼻涕倾巢而出,一串串,一滴滴……

胡青松回来的第二天,张木匠就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远就扯着鸭公嗓子嚷着:“我说人家收了钱会办事的吧,果然是办成了。”他生怕别人没听见一样,走一路说一路。直到进了胡青松睡的房里。见到胡青松头光光的,一副被霜打了的样子,就狂笑起来。

“哈哈,青松,你可是十里铺第一个正标的,要出大名了。”张木匠摸着他的光头打趣说。

“***,你是不是想坐牢了,明天把你送进去试试。”胡青松没好气地说。

“逗你玩的,不要生气了。出来就好了,哎,幸亏我那个亲戚帮了你的忙,不然你现在还在牢里头。”张木匠又给自己脸上贴金。

刘香莲在一旁瞪了他一眼,说:“行了行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们会一辈子铭记于心的。”

张木匠更加得瑟起来,拍着胡青松的肩头说:“打虎还得靠兄弟,谁叫咱是亲人呢!”

刘香莲心里骂道:和刘金莲一个被窝出不了两样人,没不定那钱根本就没用去走关系,全掉进他口袋了。但是没什么把柄在手,也不能说他什么。

打发张木匠走了以后,刘香莲就数落起胡青松起来。“好好的在家呆着,就什么事都没有。你是吃饱了撑着呀,非要去偷什么树。偷树到底能养家糊口还是能够当饭吃?”

胡青松分辩说:“现在又不是我一个人偷树,十里铺人人都在偷,你不偷,别人也会偷。还有你不在家,太无聊了。”

“别人杀人,你也去杀人哪?”

“偷树有什么呀,我倒是觉得很奇怪!是不是有人整我,把我告了。”

“谁没事,天天要整你。”

“胡永义。”胡青松脱口而出。

“你——”刘香莲愣了一下,“你有什么凭据说是他。你再提他,我不理你了。”

“我,说着玩的。算了,算了,我以后不去偷树就是了。”

“你跟我听清楚了,胡青松。”刘香莲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以后,你跟我在家里老实呆着,把孩子带好就行了。我赚钱养着你!你不想种田,可以出钱请人种,你无聊,可以打点小牌,喝点小酒。只要不去偷树,不乱来,你想干什么都行。”

胡青松嘟囔地说:“我一个堂堂男子汉,要让一个女人在家养着,那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刘香莲扑噗一下笑起来,想了想说:“张木匠不也是男人吗?他都行,你为什么不行。”

“不要把我跟我放在一起说,他不是男人。”

“他不是男人是什么?”

“他就是个被娘们养的龟公!”

刘香莲等胡青松身体恢复好了后,把他和孩子带到县城里。她给孩子们卖了几套衣服,一大堆玩具、吃的喝的。刘香莲对胡青松说,城里的孩子流行什么就给他们买什么,要让自己的孩子比城里的孩子还要幸福!

她问胡青松要什么,胡青松叹了口说,想是想买个东西,就是太贵了。算了,不要了。刘香莲说,买吧,是什么?胡青松又叹口气说,算了,还是算了。

他最后还是说出来,想买台彩色电视机。刘香莲想了一会儿,不是有台黑台的,买吧,买吧。他们就去商场买了个14英寸的彩色电视机。

回家的路上,胡青松把电视机搂在怀里,像搂着自己的老婆一样,一路不断地唠叨说,这可是十里铺的第二台彩色电视机,比刘万专家的彩电还要大一个码!***的,以后谁跟我过不去,老子不让他进我们家看彩色电视。

刘香莲提着一大袋东西来到唐金家,还包了个大红包。东西收下了,钱他们死活不要。唐父唐母看着刘香莲,眉头间似有难言之隐,被刘香莲看出来。但他们又不好意思明说什么。

他们出去放风,留下刘香莲和唐金在家,

“什么时候去广州呀?我们一起去。”刘香莲问唐金。

“好,到时我会去找你的。你大概什么时候去?”

“我就这两天吧。”

“哦,是吗?我可能这段时间不能去了。你留个地址给我吧,我到广州后就去找你。”

“也行,不过我可能到那边就要换厂了。到时有了新地址我再告诉你,你有电话吗?”

“有。”唐金给他说了个号码,写在一张纸片上,“这是我家里的,你打这个电话就能找到我。”

刘香莲接过他的电话号码,放在贴身口袋里。他们不说话,沉默着。唐金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却不知从那一句开始。只得用一双渴望的眼睛看着她。刘香莲心知这个男孩是喜欢上他了。她想也许自己可以去勾引他,作为一次回报跟他上一次床。但她害怕这样做的后果。毕竟她和他之间,不是嫖客和妓女间只是金钱那么简单的关系。弄不好因为肉体的关系,把他弄得神魂颠倒、精神错乱,岂不是毁了他的一生!

她这样想的时候,唐金也在做激烈的斗争。他很想趁着这个时机,不管是出于喜欢她,还是要挟她好,都无所谓,只要能和她苛合一次就满足了。自从见到这个女人,她就日日夜夜想着她,梦到她。

终于,欲望战胜了理智,他站起来,走到刘香莲的眼前,整个身子瘫软下来,一下子将刘香莲抱住了,嘴里喃喃自语:“姐姐,我真的好喜欢你……”

刘香莲刚开始被他的大胆行为被吓懵了,任他抱着。心想,罢了罢了,和他做一次又能怎样。他们之间也许因为这次关系,谁也不欠谁了。

这样想,她就附在唐金的耳边说:“家里安全吗,你爸妈会不会回来?”

唐金马上说:“不怕,就一下,就一下。”

刘香莲说:“那好吧。”她拉着唐金软软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用手去抚摸着他的头。唐金冲动地上气不接下气,深深地把头埋在她的胸前,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看见她红樱桃一样的嘴唇发着诱人的光,就把头伸出来,要去吻她。她不让他吻,他就停下来,将整个身子压在她的身上。

就在这时,门外响了脚步声。

就在这一瞬间,唐金全身颤抖地射在裤子里。

他们坐回原形,但仍掩饰不了慌乱。

唐父唐母进门,见此情景,似乎心知肚明。他们只扯了几句,就进房忙着做饭去了。

刘香莲吓得不敢再呆下去了,就告辞回家。唐金送她出门,他们走在路上。

唐金害羞得要死,头上直冒冷汗。

“对不起,刚才,我……”

“没关系的,你不要想多了。”

“以后你还会理我吗?”

“那要看缘份了。”

“缘份是什么?”

“我要走了,再见。”

“再见。”

“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十里铺胡家坳,刘香莲。”

“我会来找你的。”

他们同时愕然。刘香莲没想到她竟然毫不犹豫就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和住址,唐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迸出最后那一句。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倒觉得坦然了很多。就算他以后知道她结婚了也无谓了。反正胡青松放出来了,自己也不欠他什么了。

只是他那双天真无辜的眼睛老是晃在她的头脑中,久久不能挥去。

胡青松家的彩色电视机一买回来,村民像潮水一样涌来。那些人中,有和胡青松吵过架的、结过怨的、不相往来的……他们把胡青松捧上了天,说他们家才是十里铺最有钱的人。他们除了恭维他,还恭维那台彩电,说还是彩电好看呀!黑白电视里面,单调的像喝白开水,什么都是黑的白的,一样的穿着,一样的脸色。现在可好了,看看黄蓉的脸,红得像个苹果,连笑也带着颜色。她的衣服在彩电里那才叫古代的衣服,红红绿绿、五彩缤纷,比戏里还真实。那些宝剑,白马、蓝天,都像真的一样,真带劲!真神奇!

他们中,也有一部分心怀叵测的家伙,是去看刘香莲的。他们背后咒死了这个堂客,说这货被千人骑万人压,B里龌龊得都长满蛆了,心里却想着去看看她,用眼睛猥亵她,侮辱她、强奸她。但他们去胡青松家,刘香莲却从来没有现过面,她故意躲起来不见任何人。所以没有几个人见过她。

刘香莲自回家后,除了出去找人办事,其他的时间都躲在家里足不出户。有时来了个串门的亲戚,不是万不得已也不露面。刘香莲怕村人的议论,怕一些嘴刁的人拿话羞她。她把自己封锁在一方小小的天地中,两耳不闻,以落个自在。胡大娘和胡青松出门,耳闻目睹的全都是羞骂他们的话。他们或者和那些人吵翻天,或者当作没听到,心里却像被刀了划了口子一样痛。但他们不把这些事带回来说给刘香莲听。刘香莲倦在不见阳光的灶房里,像只怕见光的老鼠一样,他们不忍心再去伤害她。胡永义本想借着看彩电的名义去会刘香莲。但每次刚到门口,远远地看胡青松一张怒气冲的脸,嘴里还骂个不停:“狗东西,还敢进来看我打断你的腿。”就不敢去了。

刘香莲回来好些天了,他没见到她几次面。有两次他在路上碰到了刘香莲。“回来了”想跟她搭讪。人家只回了一句:“回来了。”就没了下语,一扭头就走了。这样的淡漠让他受到了污辱一样,心里恨恨地骂着她:婊子样的,不就是出去卖B了吗,卵子翘得比天高了。想当日,还不是被我弄得喊爹叫娘的!

不过骂归骂,到了晚上他仍想着她,想着以前他们在荒山野林、雪地暗洞里偷情的巨大快乐。他又开始动了杀死胡青松,霸占刘香莲的念头。

他找出那把生了锈的东洋刀,半夜起来,磨得锋利。

白天见到胡青松,胡永义的眼睛像死鱼一样盯着他看。他们家里的人说他疯了,自从刘香莲走了以后,他就有些失常了,整天痴痴呆呆的,有时还胡言乱语,别人一句话没说好就拿刀砍人。这只疯狗迟早有一天会冲过来咬人的,胡青松想。

刚开始,胡青松迟迟不让刘香莲去广州,是想跟她多温存一下。最后还是刘香莲提出来要走了,她有她的原因,家里太无聊了,不能出去见人,闷死了。再者,胡永义像疯狗一样,不知那天跑来咬人。钱也花光了,要出去赚钱了。

胡青松心里不舍,但没有办法,只得听从了刘香莲。

送走刘香莲,胡青松大哭了一场。

唐金来找刘香莲,见到了胡青松,一个比他高半个头身形健壮得像头牛的男人。他说自己是刘香莲的同事,还讨好地说了很多好话。

胡青松听说他是刘香莲的同事,心想:这小子不是在戏弄我吗?就没好气地说:“刘香莲是我堂客,她走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唐金听到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天旋地转。“啊,我搞错了。”他跑出胡家坳,走在山路上,眼泪脱眶而出。他真是羞死了,见到了他的男人,还说他们是同事。他真是个彻底的笨蛋!

为了帮刘香莲,他用“继续回来读书考上大学”作为条件来说服了唐父。唐父违背自己的意志,昧着良心把他释放了,最后把罪名转嫁给了一个刚抓进来的偷树的男人身上。他还想起了那天,若不是父母进来,他差点就和刘香莲成了。

这一切能怪谁呢?想一想,他恨不起别人,也恨不起自己,只觉得一切太荒唐太可笑了。

这件事发生后,反让他平静起来。他继续去上学,头一天去报到,从窗户外的玻璃里看到一个女孩,正对着她笑。他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她长得竟有些像刘香莲,都是鹅蛋形的脸,明艳的肤色,细长的眉毛,红樱桃的嘴唇,暗藏桃花的明眸。

他心里很高兴,好像生活又有了新的寄托。

那个女孩叫周丽云,像一朵美丽的云,似乎只有在蔚蓝晴空的天国里见过,或者在一个遥远的梦里。

没想到的是,她就坐在他的前面。他们可以天天相见,于是另一个故事又开始了。

胡青松对唐金的出现很介意,他给刘香莲写了一封信,质问这个男孩和她是怎么一回事。刘香莲回信说:那个男孩是个疯子,不要理他了。他们一起坐车回来的,她随便告诉了他一个地址,没想到他就找上门来了。

胡青松的心才释然了一些,不过心里却暗骂这臭货走到那里都招蜂引蝶。害得他几天没睡好。最后长叹一声,眼不见,心不烦,管她呢!就把这事忘了。

自刘香莲走了以后,胡青松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偷树,也不当屠夫。那些杀猪刀堆在一个角落里,生了厚厚的锈,长了绿绿的霉。他的两个孩子,只要管他们吃饱睡好,也不要太多的精力,更何况有胡大娘全心全意的照顾,基本上没他什么事。他开始学会了喝点小酒,来一碟花生,常常就把自己喝得脸红耳赤。他发起酒疯来,对着鸡呀狗的胡言乱语。

他养了一只狗,是“花子”生的。“花子”生了一窝狗崽子,没多久就病死了。他生了恻隐之心,埋了“花子”那条流浪狗。出于人道主义,安排了它的子女,把其中一只长得最可爱的狗崽子留下了,其他的都送了人。张木匠也得了一只。他小心伺着这狗,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天天让它跟在他屁股后面晃着。没事的时候,就逗它玩。他教它听懂人的话,要它坐的就坐着,要它站着就站着。

田还种着,像种草籽、施肥、插禾、看水、放牛这样的轻活他还自己干。犁田、脱谷这样的重活全部花钱请人。

他学会了打牌,只打着玩,从不来钱的。别的村民天天忙着田里地里的活,他约来张木匠几个闲人大白天坐在屋堂前打牌,吵着叫着喊着,声音可以传到几里外的地方。他们的舒服和惬意让一些年轻的村民既吃醋又无奈。那些老人咬牙切齿地说:“呸!一个靠老婆卖B来养活的男人,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我们这些老实人,都是用一双手养着一家人的,再苦再累,也要活得清清白白、光明正大。”

起初张木匠还陪着他玩牌,后来不来钱的,就没人再跟他玩了。

没有人跟他打牌,他开始迷上了打猎。他觉得扛着竿枪,那才叫有派有味!于是他跟了一个叫“陈金枪”的人,先是天天请他吃肉喝酒,后来还和他结了拜把子兄弟。 “陈金枪”帮他买了把鸟统,比起他自己的双筒枪要低了几个挡。他要胡青松先练好基本功,等他业务熟了再给他买把双筒枪。

从此,一到晚上胡青松就扛着鸟统跟着陈金枪打起猎来。打猎的时候,他基本上是个“看货”,跟着猎人后面东跑西窜的,忙得不亦乐乎,就是帮不上忙。“陈金枪”收获多的时候,也会分他一只免子或野鸡什么的。少的时候,“陈金枪”把猎物带来家里一锅煮了,邀上几个好友打个牙祭。

“陈金枪”是个死了老婆的人,一个人吃饱全家吃饱,如今又找一个有老婆和没老婆一样的胡青松,算是碰到了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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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刘香莲之后,十里铺又有几个女人悄悄地去了广州。一个是刘家畈的,一个是王家山的。刘家贩的是一个刚结婚不久的媳妇儿,连着两年,一年生一个儿子,肚子还没消停,就跟着娘家人去了广州。

王家山的是个姑娘,长得白净秀丽,跟了个跑外的男人跑了,去了广州。王姑娘有三个哥哥,是十字铺最强的一户人。他们容不得家里仅有的一个女孩去干那种龌龊事,辱灭他们的名声。这三个哥哥为了救这个妹妹,可谓煞费苦心!他们不知到广州去了多少次,用绳子把她绑回家,关上房里,吊在梁上,打得皮开肉绽,头破血流。但仍无济无事,只要他们一不留神,这王姑娘就又跑了。最后一次,王姑娘走了后,再也没让他的三个哥哥找到。三个哥哥逢人就说,如果再捉到小妹,就直接把她弄死,再拖回来埋了。

再大一点的范围,在X县盛传着两个故事:一个高考落榜的女孩万念俱灰去了广州,认识了一个台湾老板,做了他的情妇。台湾老板教她学会了一种台湾豆腐的做法。她凭着这门手艺在广州开了很多店,成了身价上千万的富婆;另一个是个农家女子,一日深夜在广州街头拉客,撞见黑社会火拼,吓得躲在了一个垃圾筒里。枪战过后,她在街上捡到了两袋钱,有30万。她从此洗足上田,不再操持皮肉生意,回家盖房做生意,走上了小康生活之路。

这些女人的经历,给了村民们一个巨大的问号。广州究竟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让她们连生死都可以不顾也要到那里去。这些带着传奇色彩的故事,把广州幻化成一个暖昧的地方,一个充分梦想的天堂。

那个时候,X县的人开始给出去卖的女人们起了一个绰号:跑广的。他们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时候,先前还没有新词,只能直接说这些女人是卖B的,但觉得太恶俗,不是一般人说得出口。后来有了 “跑广”这个词,就觉得还这个称呼最贴切,既可以表达那个难以启口的意思,又不至于难以出口。于是“跑广”这个词流行起来。

尽管整个社会对于跑广的的女人可谓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但强大的社会舆论并没有阻止这股“跑广的”风潮继续漫延。在刘香莲、刘家媳妇、王姑娘、落榜女、奇遇女之后,X县一批批女人,成群结队、前仆后继,向广州涌去……

再说黄秀英这货自摊上张富民到十里铺村小学做饭,又花言巧语骗了刘大郎干脆住到了小学里,整天和张富民鬼混在一起。这两个好比干柴碰到了烈火,酒鬼遇到了烈酒。两人终日**,昏天暗地,好不快活!

两人的胡作非为,自是引众村民的谴责和公愤。但碍于黄秀英自己的男人刘大郎都不管,他们也们也懒得去管闲事,只得是在背后发发牢骚,骂骂娘。

这晚,张富民正搂着黄秀英翻云覆雨。不料有人破门而入,带头的竟是张富民的老婆。这女人后面跟着几个男人,他们咬牙切齿、怒火冲天。趁着夜深人静,把他们绑了,嘴里塞上臭抹布。一个男人出个主意,用被子盖在他们的身上,操着木柴和树棍轮翻打起来。这招够狠,虽不见皮开肉绽,受的却全是内伤。尽管张富民的老婆气得吐血,但仍不忍心打自己的老公,所以多半的棍棒全部落在黄秀英的身上。这女人打累了,闹够了,还往地上一躺耍起泼来,“张富民,你这畜生,***的,我为你们家当牛当马,生儿育女、劳禄半生,想不到你却在外面风流快活……这婊子有什么好的,她的臭B都不知被多少男人搞过了。你这无情绝义的东西,下流无耻的男人。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骂够了,他指使着把把黄秀英抬出去丢到漆黑的操场上。

他才为张富民松了绑。张富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这货,不要再闹了,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我要是丢了工作,以后这个家靠谁来养?”

“一起死了算了,反正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女人不依不挠。

“都是这婊子在勾引我,我发誓以后不会和她来往了还不行吗?。姑奶奶,我求你了,给你跪下了……”说着张富民扑通跪在地上,“看在我们孩子还没长大成人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回吧。”说着说着,竟扯起长颈哭起来。

女人先是不听,见到自己男人哭得伤心,心就软了。她咬牙切齿地说:“从明天起,你把这婊子赶了。以后你们再有半点瓜葛,休怪我心狠手辣。”

说完,又骂了一通张富民。为息事宁人,张富民建议把黄秀英悄悄地送回家,不然搞得鸡飞狗叫,惊扰了村民,就不好办了。

女人听了他的话,几个人抬着黄秀英,把她送到小学堂坡下300米处的地方,扔在她家的大门口。然后几个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半夜里,刘大郎起来上厕所,听到门外有声音。开门一看,黄秀英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身子都凉了。黄秀英这次可是吃了大亏,身上没任何痕迹,五脏六俯却受到严重的内伤。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头发丝里都透着痛。每到晚上,时断时续的痛不断地袭击着她,让她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在刘大郎的不离不弃和女儿小琴的悉心照顾下。黄秀英吃了两个月的打药才稍见好转。这段时间是黄秀英人生当中最黑暗的时光,被人捉奸打成重伤,不敢言,也不敢去找人家闹,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

小学堂不要她做饭了,张富民回了一趟家。回来后,也没有过来看她。她心里却并不怨恨张富民,觉得人家是有难处的,等时机成熟了他们还可以继续在一起风流快活。她就等着这个时机到来。

用了大半年的时间,黄秀英才恢复了元气。她又好上了一阵子,和刘大郎一起忙着田里地里的活,把家里也收拾得有条有理。刘大郎原以为她吃了亏上了当,从此就改邪归正、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贤良的女人。

但好景不好。这天得知刘国庆回来了,在她的心里掀起了波澜。这是她的一第一个男人,也是带给他身体愉悦、内心折磨的男人。三年了,他去省城开发房地产去了,只给了她一句空头的承诺,就一去不复返。

而今他回来了,她却只能远远地看着他,那怕说句话都很难。现在村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的奸情,都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们。

她听说刘国庆的房地产生意做成功了,他要当大老板了。她躺在床上做着白日梦,自己的一生都是被他毁了的,她要他赔偿她的损失。最好的办法,就是逼着他结婚,做他的老婆。若结不了婚,也要在他身上弄点钱。

这么想,她决意和他做一个了断,也为自己的人生赌一次搏。

那时,她接触过一些跑广的女人。她们跟她讲起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那些说不尽道不完的风花雪月和风流韵事,让她为之神往,又自惭形秽。那些女人得知她是个填不饱的货,都劝说与其让男人吃白食,还不如去广州干那事,既可以赚钱还可以满足她的性欲,一举两得!

这货听了,心里想不开了,人家搞男人还能赚钱,她呢,给了身子还倒贴了钱。不值呀不值!自感白活了半生。

但真要她去跑广,她却万万不敢。刘大郎虽然能容忍她偷汉子,但都是因为没有捉到现场。眼不见为净!他拿她没办法。若是光明正大跑到广州卖淫,不要说刘大郎要把他灭了,刘二郎和她婆婆也要把他撕成碎片。刘大郎的一家,可是听到“跑广”二字就作呕吐血的。还有她的娘家人,黄华山不把他放了天灯才怪。

“跑广”虽然是她的梦想,但她眼下却不敢轻举妄动。如果走了这一步,也许意味着她的末路也到了。倒是那些跑广的女人们给她上了一课,原来身子是可以用来卖钱的。这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以前她只是一昧贪图淫乐,白白让很多男人占了便宜。现在看来,她得活络活络了。

刘国庆好似胡万山杀回来了。他和几个酒肉朋友在省城建了几栋楼,就等着卖楼分钱,算是衣锦还乡。他又有了先前当村支书飞扬跋扈的架势,头发往后梳着,油光发亮。背着手,头高高仰着,不拿正眼看人。他咳嗽的声音隔着三里路都能听得见。对一些人和事喜欢指手划脚、呼三喝四。他还动不动叉着腰,站在一个山头,大手一挥,要把这里那里买下来。

他还放言,要参加下一届村支书的竞选。

那些受尽他欺压的村民们见到他如同老鼠见到了猫一样,胆大的还敢跟他说两句话,胆小的隔着三米远就吓着大气不敢出。

刘高才一看刘国庆这阵势,态度一下子转了个180度的大弯。他担心自己占了他的情人,怕他收拾他。于是每天百般讨好他,巴结他,整天跟着刘国庆屁股后面转,陪着他吃肉喝酒。

刘高才善观言察色。几次看到黄秀英和刘国庆远远地对了几回眼,就心知肚明。于是暗自打主意,得找个机会把黄秀英还给刘国庆,以了却他们叔侄之间的心结。

他这样想着,就动起脑子来。先去试探黄秀英,黄秀英刚好有此意。于是他心里有数了。

这日,他趁着胡翠翠带着孩子回娘家做客去了,一大早先约了黄秀英,两人先弄了半天,直到神倦气爽才收手。让她不要走,在房里先歇着,等会带她去会梦里想见的人。这货很好奇,猜不出梦里想见的人是谁?很想知道个究意。

中午,刘高才买来菜,打来一壶酒,叫黄秀英躲在厨房里做饭炒菜。等饭菜熟了,就叫来刘国庆。他们喝着酒,吹着牛,聊着天。酒过三巡,刘高才先去了下厨房。黄秀英早已在里面等得不耐烦。刘高才先是抱着她一阵乱摸,臭嘴凑上去一阵乱啃,这女人推开他。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她,于是松了手,附在她的耳边说:“等下我醉了,你们两个行好事吧。便宜你了。”

“我们在哪里弄呀?”

“厨房,不行就在茅房里,呵呵—”

他走出去,刘国庆说吃饱喝足了,先回了。刘高才不放他走,又给他到了一杯酒,说:“再来,这点还不够。”

刘国庆坐下来,两人又喝了几杯。刘高才壮得胆子说:“叔呀,你知道这桌饭菜是谁特意为你做的吗?”

“谁呀?”

“等下你去厨房看看就知道了。”

“谁对我这么有情有意呀?不想信,不相信。”

“你自己去厨房看看吧,别辜负了人家一片好心。”

刘国庆打了个哈哈,“高才你这小子是别有用心吧”,被他吊起了胃,身子歪歪地向里面走去。厨房靠近山边,终日不见太阳,也没有其他的人出没。

刘国庆进了厨房,见黄秀英正弯着身子在灶里加柴。火势“腾”地旺起来,升起一团大火。火光中,黄秀英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见到了刘国庆。

“秀英。”“国庆。”

两人抱在了一起。黄秀英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身子……他们来不及叙旧,先行起好事来。正脱衣解带,听到外面刘国庆的老婆和刘高才在说话。

“你叔呢,怎么喝这么长的酒,我都睡了一觉了。”

“叔上茅房去了。”回头冲里面大叫一声,“国庆叔,你上茅房快点哦。我等你干杯了。”

刘国庆慌成一团,倒是黄秀英很镇静,指着茅房说:“到那里去,你上茅房,她应该不会跟着去吧。”

刘国庆有点怕,被黄秀英强拉着去了茅房。她把门一栓,把他紧紧地抱着,生怕被人抢起了一样……

刘国庆的老婆在外面等得不耐烦起来,说:“怎么上个茅房去了这么久?”

刘高才喝了口酒,笑笑说:“我怕是国庆叔在茅房里睡着了吧。”

“那我去看看。”

“还是我去看看吧,茅房太黑了,怕吓着你。”

刘高才到茅房,见里面的动作还很大,就咳嗽了一声,说:“叔啊,拉得差不多了吧。婶说别把我家茅杭板蹲塌了。”

“老子拉个屎她也管着,你跟她说还没完,长着呢”

在小倩来广州之前,野百合旅社的一切都很井然有序。每个女人都有一个老相好,她们相安无事、互不干扰。

小凤的老相好是个开大货柜车的香港人,每周六过来,带她出去缠绵一晚,星期日下午准时离开;小青的老相好是个贩海鲜的,来无定期,可能是刚从海鲜里钻出来,就带着一身的腥味和盐味来约会。他只要一出现在旅社门三米开外的地方,就能被那些女人们闻出来,不用说是捞虾仔!捞虾仔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一些。这个男人不仅对小青好得不行,对其他的姐妹也从不小气,见人就发小费。所以女人们都喜欢他;小美的老相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个人来过一次后,每次都是打电话来的。“小美小美,钟先生的电话,快过来接。”小美每次接过电话,就会兴高采烈地出门,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就不见了人。因为只来过一次,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没有什么印象。小美人长得俏,脾气大,从不拿正眼看男人。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够一个电话就能让小美屁颠屁颠地出去私会,对于旁观者来说是一个谜!小丽的老相好是个包工头,半秃大包头,露着一口又黄又黑的暴牙, 一双眼活像两条死鱼,只有盯着美女看时才会放出一点光。他姓“黄”,故被称叫“暴牙黄”。“暴牙黄”爱小丽的性感,小丽爱他的钱,两人一拍即合。“暴牙黄”要么来,把小丽带出去一玩就是几个星期,要么不来,一二个月见不到人影。

刘国庆和黄秀英重归于好,又甜甜蜜蜜地好上了一阵。两人久别重逢,如久旱逢雨,自是风流快活得不行。为了掩人耳目,专挑茅房、牛栏、山林、沼泽等阴暗的地方私会。这次黄秀英可是心生超过偷情之外的念想,一心想着嫁给即将来暴发的刘国庆,跟着他吃香喝辣,享受人生。

自把自己的第一次主动交给这个男人,中途被父亲捉奸在床受尽羞辱,再到憋屈嫁给刘大郎,她的每一步,除了身不由己,还主要还是他背后的推动。她算是为他把一生都毁了。难道她真的就无所谓吗?真的就只心甘情愿做他一辈子的姘头吗?不,绝不,她随处风流,放荡不羁,是对自己境遇极度不满的表现,也是内心极度绝望的真实发泄。现在,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情人发达了。她只要稍稍努力,就能把他抢来,然后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一起,实现她一生的梦想!

刘国庆比黄秀英大十多岁,在他的心里黄秀英一直是他多年前得到的那个黄花大闺女。尽管如今她的形象大变:身上长满了肉疙瘩,没有了杨柳腰,脸上起了团团的黄雀斑,眼睛由于**而变得浑浊不清。但这并不影响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与他自己的老婆比起来,她依然是年轻的,水灵的,透着韵味。大概由于经历了众多男人的洗礼,她在床上更懂得男人,也更风骚更有味。

他对于他老婆的身子早就生起厌倦,晚上摸着冰凉冰凉的,常做恶梦。他们虽然还睡在一张床上,但早已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他对她没有任何兴趣,数月半年行一次房,算是应付差事。多数的时候,他躲在床上想着别的女人,包括黄秀英。他的老婆是个没有文化的农妇,从来没想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也不去想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是按老一辈人传承下来的做法,把自己的老公吊在裤带上,看紧了不让他跑了就行。殊不知,男人是看不住的,他要想去寻花问柳,机会真的太多了。他去田里打个转,去上个茅房,去串过门,就能去偷个人。天底下,最难的是偷人,最容易的也是偷人!

等到旧燃复燃,如漆似胶之际,黄秀英开始向刘国庆说起在内心隐瞒了多年的秘密。

她从他们见面的第一次说起。那时他高大俊朗,风度翩翩,一言九鼎。她那时虽然才十六七岁,却是怀春的年龄,一颗芳心都系在他的身上。他经常出现在她的梦里,有几天没见到就像失去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就会平白无故地发脾气。她只恨和他没有出生在一个时代,恨他为什么已经结了婚,并且生了一大堆孩子。她一会怨他,一会儿念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在这种爱恨的交织中,她对他的爱愈来愈复杂,愈来愈浓烈。以至于后来,她几乎要疯了。

她最后做了下个大胆的决定,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给他。那怕他不能娶他,也要让他因为没有娶她而觉得对不起她,抱憾一生,记住她一生。于是她一直在等着这样的机会。直到有一天,刘国庆到她家找水喝。正好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她大胆地勾引了他。他成了她的胡虏。她原来的初衷只想把自己的贞操献给他,然后远嫁他乡,永生不再来往。没想到他们好上了以后,都上了瘾,变得一发不可拾。她身不由己地当了他的姘头,慢慢地被他培养成了一个十足的**。

于是才有后来刘国庆给她做媒,让她嫁给了一贫如洗、貌丑身矮的刘大郎。

还未等黄秀英讲完,刘国庆早已泣不成声。他原只以为黄秀英就是个风**,偷人精,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恨只恨自己不懂她的一片苦心,辜负了她的一颗真心。让她从此误入风尘,陷入绝地悬崖。

宁为知己者死,不为无情人候!这也许就是人活在人世间的最大意义。高山流水,潺潺碧波,心的开朗,在那一刹那,倾泻而出。“秀英,我是个无情绝义、没心没肺的人呀,是我害了你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我会受到报应的!老天呀,你就让我遭受天打雷霹、死无葬身之地的惩罚吧。”

黄秀英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咒自己。一边抱紧了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

“人生苦短,往事历历在目,好像就发生在昨天。那时我对人生怀着多少美妙的梦想呵!如此都化作烟云,不留半点痕迹。再过二年,我都三十了,人生要过了一半。人生路漫漫,半生足够,还有半生,真不知道怎么过?”黄秀英感慨万千。

“秀英,秀英,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我一定要用我的下半生来报答你,弥补你的损失,偿还你的情意。我就要发财了,到那时,要么把那货休了跟你结婚,实在不在,就跟我远走天涯,做一对野鸳鸯,也比现在强一百倍。”

“真的吗?真的吗?”黄秀英不相自己的耳朵,他终于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也许他不一定要马上就去做,只要有一颗这样的心就够了。黄秀英又恢复到一副劳动妇女的样子。田里地里的活,她抢着干,整天一副乐呵呵的样子。饭总是在孩子们回来之前就做好了,看着一家人滋滋有味地吃着饭,乐融融的样子,她就露出一副慈悲为怀的神态。

她开始过问孩子们的生活,不动不动就对孩子发脾气,不让刘小宇整天趴在地上看蚂蚁搬家,到树林里去打鸟。谁的孩子欺负了她的孩子,她就人家闹翻了。有时间的话,她带着两个孩子去大屋堂玩,教他们一些人生的道理。她还能安下心来给孩子们织毛衣,为他剪指甲,洗头。她还养了两只猪崽,等到春暖花开、冰雪初融的时候,杀一条过年,杀一条卖钱。

她开始重视婆媳、姑嫂关系。不仅不让婆婆帮她带小孩,带主动给他洗衣做饭,端汤送水。到了一些大的节日,如过年过端午节,还给她买衣买鞋。直感动得婆婆仰天长叹:“定是老天开眼了,让我这个媳妇洗心革面,重新投胎做人了。”

她和小姑子刘叶眉也好得不行。她见到刘叶眉准备结婚了,就主动要给他打几床棉絮,作为送给她的新婚礼物。她从城里买来十几斤棉花,一大包红缎子布、碎花布,开始忙活起来。请来那一带最有名的打棉絮师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要把棉絮打紧打扎实。等棉絮打好后,就一针一线地缝起被套来,针脚扎得严实、均称、好看。中国红带暗花的被面,上面绣着“百年好合”、“喜结连理”,碎花布的被托泛着亮光,摆在床上,崭崭新新,红红艳艳,煞是好看。刘叶眉给她打的棉絮,激动不已,感恩戴德。她情不自禁地把黄秀英抱住了,眼泪成溪,称为再生父母、前世姐妹。

她不再理会那些曾经有过一腿的或者想跟她有一腿的男人,跟他们说话一本正径,义正言辞,眼不斜视,一付不可冒犯的样子。就算是刘高才和张富民等鸟人,路上见了也形同陌生,视如不见。

她老老实实地做人,小心翼翼地说话。所有做的这一切,无非有两个目的:一是在她离开刘大郎前给他们家留个好印象,二是为改嫁刘国庆前,与过去作过告别,重新做人。

时光任苒,转眼过去了两年。这两年中,黄秀英除了偶尔和刘国庆私会,几乎继绝了和一切男人的来往,俨然成了一个良家女子。但心里也在受着另一种煎熬,那就是刘国庆迟迟没有传来发财的信息,这让她如坐针毡,心神不安。

这日,发生着一件事,再次将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刘叶眉邬细球两个活宝,打打闹闹,分分合合,折腾了好几年。先是钟月云催他们快点结婚,邬细球一万个愿意。但刘叶眉却嘴一撅,“早着呢,我才十七岁,要好好玩几年再说。”

村民们都不看好这桩婚事。邬细球是何种人,花花太岁一个。刚开始碰到了刘叶眉,那是酒鬼碰到了烈酒,嫖客碰到妓女,也不管三七十一,先用着再说。和刘叶眉在一起厮混了好几年,对她的身子早已司空见惯,没有半点新鲜感。两人好的时候,粘粘乎乎的;不好的时候,屁股一拍就各奔东西。不过,两人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都还不至于闹到恶语相加,忍痛分手的地步。不管分手多久,这家伙总能迷途知返。他是个没有大本事的人,也是个没有血性的人。在外面吃了别的女人的亏,仍会重新回到老情人的怀抱中,找回自尊。

这刘叶眉也是个看得穿的人,碰到这种情况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知像他这种人在外面也乱不到那里去。让他在外面吃点亏,长点见识,反而让他知道自己的好。

时间一长,刘叶眉不急,钟月云和她的兄长们急了,都害怕这小子变心变卦。到头来两人结不了婚,吃亏的仍是刘叶眉。担心她背着个 “破鞋”的名声,不好嫁人。但他们对这小子也没办法,来狠的怕把他吓跑了,来软的又怕他更得瑟。这倒助长了邬细球的气势,惹急了还动不动来一句:“刘叶眉不嫁我,还能嫁给谁?”反倒成了刘叶眉求他娶她一样。这刘叶眉也是个人情,那能容得他这般嚣张。等他得瑟得差不多了,她就一不小心让他的种子在她的身体里发芽,结了果。她叉着身子,气势汹汹地指着微挺着肚子对邬细球说:“***,看看老娘的肚子都被你搞大了。你要么马上结婚,要么去**局告你强奸,你等着坐牢吧!”

这小子见这阵势,先吓趴下了,乖乖地跟和她去登记结婚。

结婚这天,邬细球用拖来一大卡车人接新娘子。刘叶眉特意到城里做了个头发,化了个妆。两个人胸带大红花,新郎穿着西装,新娘穿着红外套。在破破烂烂的老屋里简单地摆了几桌客。亲朋好友劝酒劝得像打架一样,都喝成了红面虾公。酒醉饭饱,在一片祝福声中,众人把刘叶眉抬上了兼做婚车的大卡车,她和邬细球坐在驾驶室里,大摇大摆地去了邬细球的家。

刘叶眉这边都是穷得掉渣的兄弟,嫁妆除了黄秀英打的几床棉絮,再就是其他几个兄长合起来买着一些生活用品,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

黄秀英没去送刘叶眉。他前几天就得知刘国庆今天会从省城回家,就借着在家照顾孩子的名留下来。路上,他预感到了不好的兆头。刘国庆一家老小都阴着脸。问他们发生什么事?都只摇头,不说话。

她心里不安地来到晒谷场上,那里围着一大群人。她分开人群,挤上前,看到令她震惊的一幕:刘国庆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拌,抱头痛哭,整个人都蔫了。断断续续,黄秀英才把来龙去脉了解个大概。刘国庆被骗了。那个骗子帮他们卖房,说得天花乱坠,说房子经他们一包装一转手,一套房子几万就能卖成十几万,让城里人像抢白菜一样抢着买。为了有个保证,他还预先付了他们几万的押金,说房子卖不钱去押金就归他们了。几个合伙人,原想到等着收钱的。没想到一年后,**的找上门了,说他们涉嫌诈骗,房子被冻结了。原来那房子本来就是非法集资建的房子,又经那个骗子转卖了几次,买主发现上当受骗后就告到了**局。再去找那个骗子,发现他早已逃之夭夭了。最后这些人通过**找到了这些非法建房的人。他们成了顶罪的人,合伙的最大老板被**抓进了牢房。留下刘国庆这样的虾兵螃将,为了自保,只得作鸟兽状散去。

刘国庆为了这个发财的机会,可是倾其所有,不仅花了一肚子的心血,还借了十多万的债。它是把自己一生的荣华和梦想全部寄托在这个上面。没想到一眼之间,一切的春秋大梦倾刻间化作虚无。像个美丽的肥皂泡,还未看到它美丽的样子,就爆了。总能不叫他撕心裂心肺、肝肠寸断。

“完了,完了……”伴随着刘国庆的哀号,黄秀英的心也在倾刻碎了。这个消息,就是一片刚从火炉里烧得通红的炭,一下烫在她的心上,烤得她先是一阵痉挛、颤抖、痛心彻骨……大脑严重失血,身子发冷,双腿止不住颤抖。她在内心里狂叫着:“老天,老天!你为什么残忍呀。你还让我活不活呀?让我此生还有什么盼了呀?”遂歪歪斜斜地从人堆里走出来,心灰意冷朝暮色苍茫的家里走去。

黄秀英当晚病了,发着高烧,迷迷糊糊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刘大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给她敷热毛巾,一会儿去叫医生。弄了大半夜,仍不见好转。一连几天,黄秀英都是这样,不见有任何好转。村里的赤脚医生给开了药,打了针,仍无济无世。他们建议把她送到城里的大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刘大郎叫来几个弟妹,把她抬到城里的医院去看病。作了个全面的检查,医生说一切都正常,没什么病。他们只得把她抬回家。钟月云听从村里一些老人的迷信,以为黄秀英是被孤魂野鬼缠上了。于就用迷信的办法给她治病。她和刘大郎去大觉寺烧香拜佛,乞求菩萨保佑。可菩萨也没有显灵,最后只得请来一帮和尚道士来驱除捉鬼。这帮和尚道士在刘大郎屋前屋后做了一通法事,贴了几道符,又胡乱地念了一通经。烧得迷迷糊糊的黄秀英,被这此人鬼呜神气地一折腾,到是给吓清醒了。烧也退了。

好了后的黄秀英,人也变得更黑了。刚开始还不能正常地生活,动不动就坏晕,骂人。大概疗养了半年,才恢复了正常。

黄英秀又成了最初的那个好吃懒做、风流成性的**。这次,似乎比以前更变本加厉!她似乎彻底看破了人世,不再有任何的廉耻之心。对他的男人刘大郎,已经没有半个怜悯和恻隐之心。终日沉迷于**的旋涡不能自拨,仿佛只有灵魂的出窍和**的癫狂才能让她找到生活的乐趣和活着的意义。

她又继续和那些姘头重续前缘,不仅如此,换男人像换衣服一样,不管是老的少的,恨不得把所有的男人都玩个遍。

刚开始,刘国庆还想着奇迹会在他身上发生,骗子抓到了,钱收回来了,大老板放了。他又可以东山再起了。随着确切的消息传来,大老板判了几年刑,骗子石沉大海,这一切都又化作一个虚幻的梦!他彻底绝望了。

他挖地三尺,卖掉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也才还了几千块的债。那些讨债人,一拨一拨地来,讨不到钱,又不能杀了他,只能把他们家的东西全都搬空了。最后,房里只剩下一堆搬不动的破玩意儿:两张破床,几口锅,一堆碗筷。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拿的了,那些讨债的人就跟刘国庆打了个条子,一式两分,上面写着:刘国庆于某年某月某日,借某某多少钱,今生还不了,死了由刘国庆儿子某某某某还。并逼着刘国庆和他们的两个未满十岁的儿子一个个在上面签字处按了指纹。

仿佛是一夜间的事情,刘国庆老了。头发花白,双目无神,弓着背,弯着腰。他原本想去出门打工,再折腾几下的,可每次话刚到嘴边,就被他的老婆和儿子们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们指着他的鼻子说,个狗东西,怎么还知悔改呢?这个家已经被他败光了,还要再弄得家破人亡不成、流离失所吗?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把几斗田地种好了,就算是给家里做贡献了。他的两个儿子还拿着扫把抽他,他不敢还手。只得任他们打任他们骂。

他不敢再提这个事,乖乖地扛着锄头种田耕地。他更加迷恋起酒来。早晨带着一壶酒出门,一日三餐,把酒当水喝。依他的生活条件,自然是买不起好酒的,都是些一块钱就能买大壶的谷酒,五六十度,见火就着的那种劣质酒。

他整天泡在酒缸里,只有做梦的时候还算最清醒。他喝醉了的时候,也会发发酒疯,骂骂人,大多数骂的是那些骗子,有时也骂他老婆和两个儿子。他的老婆和两个儿子管不了他,有时也回骂:狗东西,喝喝喝,喝死你算了!骂得伤心处,刘国庆也会大哭起来,他哭得撕心裂肺,没有人能劝得过来。哭够了,他又接着喝,一直到喝得不能动弹为止。

村民们更多的是听到他的叹息声,那声音总是挂在他的嘴边,时断时续,连绵不绝。有时他看到有人走过来,看着他不说话,等他走远了,对着你的背影发出一声“哎”;有时在一大堆人里,人人被逗得人仰马翻的,他默不发声,只轻轻地像蚊子一样发出一声“哎”;更的时候,对着苍翠的青山、绵绵的秋雨、干枯的枝叶,发着长长的“哎”。

他已经无心再顾及黄秀英,黄秀英也不想理他。

有时,黄秀英远远地看着刘国庆来了,像碰到了鬼一样,不仅不跟他打招呼,还择路而走。他时常在田里地里干活的时候,抓到黄秀英的现场,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依然干他的活。每次,黄秀英见是他,故意把动作搞得很大,生怕他听不到一样。刘国庆实在听不下去,就扛着锄头,喝着酒,哼着谁也听不懂的小曲,找个地方躲起来。

在人多的场合,黄秀英当着他的面和男人打情骂俏。刘国庆不急不恼,喝着酒,叹着气,实在看不过去,就颤颤抖抖地站起来,不声不响地走了。

黄秀英除了和刘高才、张富民保持着长期而稳定的通奸关系外,还在不断地发展着新的奸夫。她整天游手好闲,东跑西窜,看见男的就像猫看到了腥一样。先闻闻,知道男人对她有意,就逮着个机会,重施 “装头晕,到在了男人身上”的老伎俩。田野、山林、屋后、禾堆、茅厕里,都成了她偷男人的好地方。黄秀英坐在三哥的旁边,趁着他不备的时候,先是就脚试试打打地踢他,还用眼睛瞟他。刘三哥被黄秀英的脚踢着,蹭着,轻飘飘,软绵绵的。黄秀英见他欲罢不能,就更加放肆起来。把脚放在他的腿上,隔着裤子都能感到升起的热气,就把脚趾勾起裤子,轻轻地在他的腿上摩擦着,一点点一寸寸地向他的裤档里游去。

“啊——碰,东风。”刘三哥受不了,借着打牌叫了一声。

黄秀英的脚趾已经伸到了他的里而,和他的活儿先行偷奸起来。

刘三哥禁不住全身一阵颤抖,一阵阵心悸。

跑广的女人见他这个样子,口里骂骂咧咧地说:“三哥,今天状态不对呀,是不是输了钱,怕老婆罚跪搓板呀。”

刘三哥“哦哦哦”地应付着,借着数钱的打了一下黄秀英的脚,说:“谁怕谁呀,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一边和黄秀英对了一眼,黄秀英恨不得要把他吃了一样。

这日打完牌,刘三哥的老婆就回来了。她拧着刘三哥的耳朵,把他生生地从场上拉下来。两人没有机会行好事,但算是通奸的前奏。如此打了几次麻将,黄秀英和刘三哥在桌底了通了几次奸,但始终没有找到机会来次真枪实弹地的肉搏战。这日,黄秀英又借着机会来讨水喝,进门半天没找到人,就自顾自的喝了水。正准备出门,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三哥,你真坏,故意跟我躲猫猫吗?”

“嘘!”背后的人让他不要发出声,并用手蒙住了她的眼睛。一边把她抱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屋后奔去。来到山边一个小茅草屋里,这个小屋原住着一个疯婆婆,屋里堆满了破烂的东西,散发着肉和食物的腐败味。男人把女人放下来,就急急地脱去她的衣服,再脱去自己的衣服。

黄秀英睁开眼,吓了一大跳,那个男的竟不是刘三哥!而是他的儿子刘劲。这小子才十五六岁,还是个半大后生。这是怎么回事?她本能地退缩着,把刘劲推开。刘劲已是欲火中烧,冲她恶狠狠地叫着:“别动,不然我弄死你。”

黄秀英身子抖了一下,内心纠葛着,手脚并用阻制他继续下面的行为。刘劲恼了,甩手扇了她几个耳光,用肘子抵住她的身子,使她不能动弹,另一只手把她的衣服剥下来,露出白白的胸和一对大大的**,扑上去用嘴叼住一只**虎虎地吸起来,又学着三级片的动作在她的耳朵吹起气来。黄秀英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肉体并不拒绝这样的动作,以至于手和脚渐渐放松了。随着刘劲褪去她的裤子,露出赤裸裸的下半身,就彻底不再抵抗了,索性享受起来。

他毕竟是个初涉水性的少年,被黄秀英一弄,只有蜻蜓点水的工夫就泄了。他沮丧地倒在黄秀英的身上,身上巨大的快感还没有退去。黄秀英想穿衣走人,被他制止了。他不放走她,又在她的身上胡乱地亲起来。不到三分钟,又硬了,再次进入了她的身体里,这次的时间比上次长了一倍。但不久又泄了。

如此三番四次,两人停停歇歇弄了两个小时。最后两人有些疲倦了,才穿上衣服走人。刘劲半天没说话,走的时候,瞪着一双雪亮的眼睛对黄秀英说:“今天的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我杀了你全家。”憋红脸接着又说:“以后,我想搞你的时候,你就来这里,好吗?”

黄秀英讪讪地说:“你这么小,怎么那么下流?”

刘劲瓮声瓮气地说:“有什么下流的,男欢女爱。”

对黄秀英来说,传统观念和道德伦理对她来说从来就没存在过,村子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没有栅栏的地方!她从来都是随性所欲,无所顾忌。她从不种菜,但可以心安理得从别人的菜园子摘瓜果蔬菜,变成为自家餐桌上的美味;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勾引和使用别人家的男人,并对他们的女人们嗤之以鼻。

但自和刘劲搞上了关系后,黄秀英的心理难免有些别扭。那感觉就像是和自己的儿子和老子发生**的关系一样,让她感到一阵羞辱和不安。但这种混乱像一阵秋风只在她心里滚过,就不见了踪影。

有个事她始终没弄明白,刘劲那么小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她原来只觉得自己的胆子大,但和他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了大巫。令她更加想不通的是,刘劲还没有成年,却对男女之事那么熟悉。他才十五六岁呀!

她越是想忘掉那混乱的记忆,那记忆越是挥之不去。到后来,她的梦里都出现了那天的情景。第七天,她忍不住了,就去刘三哥家。她又偷偷摸摸地进去找水喝,喝完水正准备出门,被人从背后抱住了。她以为是刘劲。嘴里说:“小坏蛋,是不是又想我了?”

“嘘!”背后的男人让他不要发出声,并用手蒙住了她的眼睛。一边把她抱起来,飞快地向屋后奔去,来到山边的小茅草屋里。男人把她放下来。黄秀英睁开眼,像见了鬼一样,那男的不是刘劲而是刘三哥!她的头脑出现了瞬间的短路,有点转不过来。等他回过神来,刘三哥已经脱去了她的衣服,趴在她的身上耕耘起来。她顿觉全身舒畅,美不可言。不过头脑中又变得混乱起来,一会儿出现刘劲,一会儿出现刘三哥。这种混乱带给她的是另一种莫名其妙的新鲜和兴奋。

刘劲自和黄秀英通了一次奸后,就神昏颠倒,茶饭不思,整日想着干那事。有事没事,就在村子里闲逛,以期再遇到黄秀英。黄秀英呢,四海为家,到处放娼。那里有专门的空闲等着他呢,就算是忙里偷闲,也是刚从“战场”下来,已是力不从心。

这下可苦了刘劲,这小子五分钟一次的冲动得不到排泄,丧心病亡、生不如死。恍惚中,他学会了一种方法,趴在床上,想着身下压着黄秀英,进入了她的身体,被巨大的热流和舒适所包围,一激凌,就射了一裤子。

要么,他一个人跑到竹林里爬竹子。用脚向上攀着,紧紧夹着竹子蹭着,慢慢地就会有一种奇异的快感,像被无数的女人用柔软的手抚摸着,传遍全身,漫延到每个细胞,在竹香四溢的稠软空气里,瞬间就达到与女人癫狂时出现的极乐快感。这个方法是他的一个童年的小伙伴发明的,后来被推而广之,成为他们最喜欢玩的游戏之一。直到长大了,他们生怕别人知道了他们一个丑事一样,都不敢玩了。现在**得不到发泄的时候,他自然又想到了那事。他悄悄地来到一处竹林,先是左顾右盼,确保万无一失时,才慢慢地行动起来。但这些仍不能缓解他对女人的渴望。

他继而铤而走险。一次,他去山上砍柴,看见荒山中有一个拾柴火的女孩。茫茫山林,四顾无人。他像猫见到了鱼一样,头脑一下子昏了,像饿狼一样扑过去……那个女孩被他抱住了。她使劲地打他,骂他,掐他,哭着求他放了她。他的理智全失,完全不理会她。他的脸上和背上被她抓得血流成河。他忍着痛,哇哇大叫。一不小心让她跑了,他死命地追。在一个小山沟里追到了她,她已经累得不能动了。他趴在她的身上,把她强奸了。他强奸了数次,一直到不能动弹为止。她昏死了过去。

他突然苏醒了,意识到自己犯了法,全身发抖、失魂落魄地跑了。

女孩醒来,整理好衣服安安静静地回了家。她并没有把自己被强奸的事告诉家里的任何人,只是在夜半三更起来哭。

刘劲在家里躲着不敢出门,听到警车呜呜的叫就吓得浑身发抖。过了一个月,风平浪静,他才敢偷偷地出门。时间久了,他就放松起来。

一天,他跟一个捕蛇的堂叔游荡到十里铺外的一个村子里。这个女孩在村口远远地看到了他,一下认出了他。那年月,女人最要紧的是名声。她原本打算把这个事烂在心头,就算把坏人蝇之以法又能怎样,仍然不能改变她被人强奸的事实?将来还会有谁敢娶一个被人强奸过的女人?

现在突然遇到仇人,屈辱和愤怒一下子冲上心头。她顾不得那么多了,跟着刘劲的后面,等他进了村,就找来几个哥哥,哭哭啼啼的把事件的经过告诉了他们。他们愤怒了,一把将刘劲绑了。脱下他的衣服,胸前和背上的抓痕仍历历在目。一下子露出了马脚。女孩发狠地用手抓他的头发,用脚踢他的下面,踢着他头冒冷汗,浑身发抖,差点昏死过去。等女孩打累了,**来了,把刘劲拖进了警车。

刘劲是十里铺村的第一个强奸犯。他进了号子后,他的母亲,一个贤惠勤劳的中年女人由于不堪忍受这样的打击,终日以泪洗脸,郁郁寡欢,不出两年就病死了。刘三哥自然成了黄秀英的第三个固定姘头。黄秀英又放荡了几年。

几年后,十里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男人们开始背井离乡,出外打工捞钱;女人们不再以“跑广”为耻,都抢着跑广去了。连刘三郎那样最无用的人也去温州打工了。

村里人的观念也发生了巨变,先前对“跑广”满是批判的态度也变得缄默起来。竟出现了七十岁老汉指着家里豪华的大宅跟人炫耀说:“这都是我媳妇的B赚来的。”他的话一时传遍了十里铺。人们没有把它当成是一句见不得人的脏话,反到成了激励女人们跑广的座右铭。

这架势,让黄秀英有点坐不住了。眼看着女人们像潮水般往广州涌去,赚来大把大把的钱,一个个穿金戴银、花钱如流水,让她妒忌得要命。

她的婆婆钟月云是那种见到跑广的女人来了就会拂袖而去,面红耳赤的人。但在与一些人东家长西家短的时候,也会大发感叹地说:“我们家那块香哩肉,要是也能去广州赚到钱的话,那就好了。”

这话传到黄秀英那里,更让她心动了。十里铺跑广的女人都知道黄秀英的臭名声,谁也不愿带她出去。有些女人拿准她想去,故意调戏她说:“那地方可真是女人的天堂,遍地黄金,满街都是钞票……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黄秀英说:“不就是干那事吗?对我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跑广的女人寻思,十里铺的男人都快被她偷光了。她可是公认的“公共茅坑”,人可尽夫。要是她去了,岂不是要把她们的饭碗都抢走了。心里这么想,嘴里仍说:“大姐呀,你要是去了,我估计男人们都得排着队了,叫你的好,卖你的座,定能日进斗金,财源滚滚,包你发得大红大紫……这样吧,等我回去跟老板讲讲,下次有机会带你去好不好?”

她就等着这些女人的回音,左等右等没有任何结果。最后没法只得去找自己的一个胞妹黄秀丽,这个女人真是和她一个娘生的。与她比起来,黄秀英这个姐姐过犹而不及。这女人刚结婚一年就死了男人,男人死后,也不知是向谁借的种子,一年一个,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村里人传言是向他公公和小叔子借的种。孩子还在吃奶中,她就四处放娼,后来随着跑广大潮跑广去了。

几年不见,两人自是亲热得不行。黄秀丽一身阔气的穿着让她叹为观止。她浑身散发着香水味,长发飘飘,头戴白玉色发卡,脸像墙上刚抹上去的石灰一样白,眉毛画成一条线,嘴唇鲜红如血,黑眼圈像被烟熏了一样,两只耳朵各吊着一个金耳坠,胸前挂着一串串亮晶晶的装饰物,晃在她直挺挺的双峰上。下身穿一条黑色紧身裤,腰身不胖不瘦,比例正好。脚穿一双中长靴,足足让她比平时高出一个头。

她的打扮,活脱脱就是一个城里玩味的女人!再看看自己,满脸的黄褐斑,烫着劣质的发型,浑身上下除了耳朵上有两个金耳钉外,找不出一个值钱的东西。身上最时髦的衣服就是那条白色的裤子,由于穿着太久了也有些发黄。她穿的也是一双皮鞋,沾着泥和灰,没法和黄秀丽的那双中长靴相比。

同是一个娘生,竟有如此天差地别,自然让黄秀英一时悲从中来,抱着黄秀丽失声痛哭起来。又讲起这些年来在刘大郎家受的苦和鸟气,更是伤心欲绝。黄秀丽听完她的一番抱怨之言,不住地说,是妹妹对姐姐关心不够。要得知道她是这般光景,早就把她带出去了。哎,都是穷惹的祸。穷字头上一把刀,一把刀呀。

她决定拯救姐姐于水深火热之中,带她南下广州,走上一条光明大道。

黄秀英没跟家里任何人打招呼就去了广州。反正家里已经没人管得住她了,也没人管她。家对于她来说就是个菜园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不过她仍痴人做梦,心想等赚了钱回来,再告诉刘大郎也不迟。谁不喜欢钱呢,兴许见到花花绿绿的钱,刘大郎就不会计较起她跑广的事。

她一路兴冲冲跟着黄秀英来到汽车站。第一次出远门,她见到什么都很新鲜。汽车站里,人山人海,车水马龙,煞是热闹!那些女人个个像个即将出征的战士,既兴奋又充满着莫明的畏惧。来送别的很多是男人。他们不住地跟这些女人打招呼,叮嘱她们在外面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女人们则千叮万嘱,她们不在家的时候,把田种好,把崽带好。给黄秀丽送行的是她的小叔子,一个腼腆的农村汉子,面白白的。他不敢在正前面张望,只躲在一堆人里不时地朝黄秀丽挥手。黄秀丽不时地冲他叫:“回去吧,回去吧。”

汽车启动了,黄秀丽想起什么,探出头对他的小叔子又说一句:“小杰,我走了,你在家里把崽,把小侄子带好。”小杰愣了一下,回应她:“放心吧,嫂子,我会把小侄子带好的。”

在他们告别的时候,四周也在上演着各种各样的离别场景:有握着手跟着车跑一阵的,有含着眼泪挥着手的,有泣不声地哭起来的……

在送别的人群中,黄秀英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透着心凉,深入骨髓。

一路摇摇晃晃来到广州。黄秀英难过得要命,发着高烧,呕吐不止。捱到广州时,黄秀英已经不能动弹了。歇了几天,方才活络起来。最好的一拨行情,几乎所有的女人都上楼去了,只剩下黄秀英几个人在下面捱着。来了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头,他在落单的几个女人中走来走去,用一双手,比划着她们的**、臀部,最后黄秀英的一对大波吸引了他。

黄秀英高兴得不得了,一抱将老头抱住,又是亲又是叫的。两人上楼,推门,就径直去了黄秀丽隔壁的一间房。黄秀丽正和一个年轻的嫖客玩得欢。见黄秀英忘了关大门,就跑出来,打开黄秀英的那扇门,看着黄秀英迫不及待地把老头压在床上,心里暗笑。黄秀英回头看着黄秀丽,说:“开张了,开张了。”

黄秀丽笑笑说:“好呀,我看你激动得很哪,把大门都忘了关。”

黄秀英说:“哎,是忘了,你帮着关下吧。”黄秀丽见黄秀英一副猴急的样子,就带上门,出去把大门锁了。

黄秀英好不容易见到个男的,三下五除二先把老头扒过精光,再脱光自己的衣服就扑了上去。老头那个激动呀,头脑亢奋、热血澎湃、全身发抖。

两人水火交融,自是一番恶战。但没有多久,老头突然惨叫一声:“啊!完了。”

黄秀英吓了一跳,身子弹起来。

老头直喘粗气,气息越来越弱,把黄秀英吓坏了。黄秀英大声“秀丽,秀丽,出人命了。”黄秀丽穿着条短裤跑过来,也吓坏了。情急之中,那个正在和黄秀丽行好事的男人从背后窜出来,把老头平放在床上,用手在身上按了一阵。又从老头的身上搜出几颗病丸来,给他服下。老头才慢慢地缓过气来。忙了半天,两个嫖客才相互搀扶着出了门。

等两个男人走后,黄秀丽对黄秀英说:“你怎么回事呀,别人卖B要钱,你卖B要命。哎,怎么说你呢?你是三辈子没见到男人还是咱的了?这天下,四条腿的王八还没能两条腿的男人多呢,该你出力的时候还没到呢?”

黄秀英一边穿好衣裤,一边说:“我还不是想开个好张,争取有个回头客,那知是个不中用的货。”

“好了,好了,站街去。”黄秀丽不耐烦地出了门。

接下来的事更加令人啼笑皆非。 那些寻欢的男人,多数是民工和工厂的打工者。他们在工地里和流水线上流尽了汗水,受尽了辱骂和冷落,只保持着的一点精力和残留的尊严,就跑到烟花巷去发泄去了。他们中有中壮年的汉子,几年没有碰过女人,寂寞难耐,欲火焚身;有刚成年的半大后生,初涉水性,对所有女人都怀有幻想;更多的是沉迷于**之乐的“老嫖客”,工作和生活的全部意义就在于赚钱和玩女人。

他们来到烟花巷里,见到了女人就像苍蝇见到了蜂蜜一样,忘乎所以,疯狂至极。跟女人玩一次,差不多就是他们一个星期的伙食费。平日里,他们为多吃上一点带肉的菜而犹豫了很久,为多用了一点洗衣粉、一度电而心疼不已。

他们嫖女人也是这样,先是想了再想,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去了。直到把钱给人的时候就后悔了。回到工厂宿舍的路上,简直是绝望透顶了!但过不了多久,他们仍会重复地坏着这样的错误。

对他们来说,诱惑除了来自和女人癫狂时残留的美好记忆外,还与身边的环境有关。在他们的身边,总有一些人,他们不但把玩女人当成生活最大的乐趣,还用自己的行为来教唆别人同他们一起同流合污。每当他们绘声绘色地讲起那些令人想入非非、脸红耳赤的经历,对他们并不是丑事,反倒成了他们人生中最值得炫耀的资本。那些文化不高、抑止力不高的底层人,往往心悦诚服地就接受了他们的那一套。

在这些人的身边,在他们接触的人群中,人们都是这样生活的。他们拼命赚钱,有了钱就去玩女人。然后再努力赚钱,再去玩女人。如果你是个正直的、老实的、心怀理想的人,他们就会把你看成是异类。如果你跟他们一本正经谈人生、事业、理想,他们就会哈欠连天,无聊透顶。反而,你跟他们讲赚钱、玩女人、打架,他们就说你是个性情中人,人中豪杰。如果你不能和身边这些世俗的人打成一片,那些人就会说你不合群,就会不跟你来往,把你孤立起来。于是你就会在生活中处处碰壁中。在碰壁中,你就会不断地推翻自己的人生信念,反反复复地拷问自己:为什么他们能这样,我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呢?

多半的打工者和民工,一旦处于这样的环境中,他们多半就会向原本传统和善良的自己告别,向**和世俗投降,并一边责备着一边腐败着,慢慢地变得腐朽入骨。

已昏的难人

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让这个低俗世界里的低档卖淫市场里,从来不缺少客人。黄秀英呆的那个地方,就是这样的一种现状。客人都是农村来的汉子,不懂得调情,不懂得怜香惜玉,他们只有一身的蛮力和兽性。他们赚钱不容易,把钱看得很重。当他们花了一点点钱,就想着好好地利好这些钱,把一分钱放大成两分钱。他们把女人完全不当女人,只把她们当成发泄**的工具。

对于黄秀英而言,在过去岁月里发生的种种偷情虽然和现在的勾当差不多,但仍存着质的差别。过去的偷情属两情相悦的苟合,而现在只有卖和买的关系。不会有人宠着她,不会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她只一个被人玩弄的玩具而已!

一些男人,特别是那些老嫖客们,他们把一条巷子里的女人都玩完了,才想起黄秀英。他们看到黄秀英黑得发亮的**,就认定她是个被无数男人玩过的女人,就嫌她脏,不去碰她的下面,变着办法戏弄她。他们不跟她**,只要她 “吹箫”。黄秀英起初怕脏不敢做这样的事,黄秀丽就对她说:“你以为钱那么好嫌呀,人家出了钱,你就得顺着他的意,不然,谁给你钱。”为了钱,她照做了。那些男人,有的好久没洗过澡,一脱光衣服务就散发着难闻的臭味,有的刚从别的女人身上下来,裤子上还残留着未干的**。她一闻到那臭烘烘的气味,就想吐;嘴巴咬着棍棍的时候,五腑六脏就翻江倒海;活只做了一半就大吐特吐起来。还有一些更变态的男人,他们要黄秀英舔他们的屁股,要插她的**。对于这些男人的要求,黄秀英是万万不敢做的。她拒绝了的,男人就不给钱。

被折腾了一段时间的黄秀英,觉得在她眼中最美好的“交配”这件事,已然失去了应有的美感和舒服。她甚至有点厌恶起**来。

她的不适应,让她如同生活在一个火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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