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历史:陈白沙溯源岭南第一儒_曾阳


陈白沙 溯源岭南第一儒

文/图曾阳漾

每每,我们都是从不相识,到相识,“走进”陈白沙,也是一种心缘,我们拍摄电视纪录片《良溪古村》的时候,采访了蓬江区委书记秦有朋,他给我们看了许多书籍,并说,陈献章先生也是我们蓬江人,他是孔教传人。递给我的书,名叫《陈献章书法集》。

陈献章?我心里有些摩擦,我冒出一句:“不是陈焕章吗?”历史离我太遥远了,使我忽略了江门文化和历史,而之前,我在肇庆的砚洲岛看到陈家祠堂,是陈焕章的故里,甚至门联之一也有:白沙学派。我把这两人混淆了。

陈焕章也是孔教传人,还建立了日本孔教协会,而他们的时间却相差400多年。陈献章是明朝的岭南第一人(儒学等),而陈焕章是清朝光绪年间的西江留洋博士,康有为的弟子。有一点可以串联在一起的是:陈焕章崇拜陈献章,才以“白沙学派”为自己的从学之道,并与孔教有不可分割的情感,甚至在他的晚年,也在肇庆砚洲岛开办学校教学,取名“颖川两等小学堂”……

一次的“文不对题”,让我开始关注陈献章,我开始以为,陈献章就是江门历史上的一位书画家,而其余呢?我心里暂时一片空白。


一些书籍的记载:“陈献章(1428—1500)明代思想家、教育家、书法家、诗人,广东唯一一位从祀孔庙的明代硕儒,主张学贵知疑、独立思考,提倡较为自由开放的学风,逐渐形成一个有自己特点的学派,史称江门学派。字公甫,号石斋,别号碧玉老人、玉台居士、江门渔父、南海病夫、黄云老人等,因曾在白沙村居住,人称白沙先生。”

原来陈献章就是陈白沙,我有些恍然了!陈白沙,已经成为江门人或历史学家们一种统称了,亲切、顺口,很有师友之谊,难道,这也是陈献章突破程朱理学樊篱,开创了“以静为门户,以自然为宗”的独特思想。在他的精神世界中,再也没有横亘教条,一切以自然为宗。也许这漫长历史中,五邑人形成了对外来文化不抱成见、对多样化和个性化,能够宽容并接受,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就像“白沙”一样,可以选择不同的颜色,有春花,也有秋月的光环……

对于陈白沙老先生的了解,我感觉一直荡漾在阳光中,看到璀璨光明的空中,有他的儒学要点、有他的诗学禅意、有他的孝母之道,人世间的美感的包容在他老人家的身上,当然,不能忘记他如歌如痴的琴音……

当我们在拍摄南宋王朝罗贵带着36姓97家珠玑巷的难民从浈江、北江、西江,来到江门冈州的时候,有一段历史让我惊诧:陈白沙竟然是罗贵后裔的第六世女婿,并为罗贵来到良溪族谱《岭南罗氏谱序》做序。而他的高祖陈判乡也是随罗贵一起跋山涉水,来到冈州的珠玑巷人,在这里已经成为隔世的广府人了。

此“慈元庙”的刻字乃是陈白沙所写的茅龙字

历史的差异,往往就是在瞬间,当我写罗贵电视连续剧的时候,看到了陈白沙的奇迹;而当我和廖大哥他们走进崖山炮台的时候,更加狂喜,不仅见到了“慈元庙”牌的题写,是陈白沙所题,而且还留下了“慈元庙”碑的遗迹,也是出自他的茅龙笔,生辣野趣、刚劲有力、飞白生动,一腔正气,足见书法功力之强。

不仅如此,当我和廖兄几个朋友在斗门聚会时,见到了江门过来的廖汝泰先生,而且我们谈起了江门的文化和历史名人,他给我发过来自己创作的一幅陈白沙“茅龙飞韵”画,而且有题词:“忍眼书坛多俗尘,敢将茅草变茅君;神功妙化天然气,墨海游龙力万钧”。他告诉我,这首诗,是聂党权先生为此画亲笔所题,我差点又“忽略”过去了,回到家中,再读此诗,不仅感觉到诗情画意中,都已经“神功妙化”、“墨海游龙”了!品品味,我又是大吃一惊:画中之人,长须、扶长茅、侧首看天,颇具儒家气势。而诗中,已经断文取意,“敢将茅草变茅君”,表露了画中持茅人的身份:陈白沙!原来廖先生画的就是《茅龙风韵》,画中的主人翁,就是陈白沙!……“龙”字睁眼,张狂豪放,不屈茅龙笔法的特色,题诗和字迹虽然是“岭南后裔”所提,却和陈白沙的“自然之境”儒家之缘,拥有童心之趣,而不缺茅龙风范,奇中有巧!感谢聂党权先生题诗、廖汝泰先生绘画的《茅龙风韵》

江门人不可小瞧,每个人似乎都具备了文化的底蕴和历史的渊源,如果陈白沙天上有知,也会高兴地为现在的江门人祝福!或许,要读懂陈白沙,也要从聂党权、廖汝泰先生,还有我即将采访的陈白沙祠堂原馆长梁炳尧身上去寻找一种历史的“导火索”,不仅仅是茅龙笔法,还有循序的追寻陈白沙的儒家文化……

和廖汝泰先生一起来到江门的白沙祠堂,第一感觉是,和我见到的其他祠堂不一样,在这里,可以寻觅到书香门第的触觉,也有700年历史留下的遗痕,但都已陈白沙有关,因为这里也是他的家,也是教学用的春阳堂。

广场上,肃立着陈白沙的雕塑,没有狂傲,却有儒学文化的终结;没有望着天空,却有“梅菊”的高洁不屈;在云烟之内行走,却有涤荡尘虑、鸢飞鱼跃的超脱之意。进了贞节牌坊,但见结构严谨,纵深四进,主体建筑排列在同一纵轴线上,由侧门进,依次为春阳堂、贞节堂、崇正堂、碧玉楼。均为砖木结构,布瓦硬山顶,绿琉璃剪边。

前后建筑物之间以左右对称的轩廊相连接,中间形成“天井”,是传统的四合院式结构。整座祠堂看上去与广州的陈家祠颇有些相似,特别是大门上也有勾线重彩的巨幅门神,据说是上世纪90年代末维修时,仿造陈家祠门神而添彩的,护佑陈白沙全家的福气。

走进御赐的“贞节”牌楼,便是陈白沙纪念馆的开始,天子诏建的白沙祠俯仰皆是浓厚的官派作风,比如春阳堂倚墙而立的3块高脚牌,分别是“文庙从祀”、“乡贤崇祀”、“忠孝附祀”,都从文、孝、忠表现了陈白沙对国、对家的衷情。

还有御赐的“崇正堂”匾额及“道传孔孟三千载,学绍程朱第一支”对联,突出了陈白沙与其他儒教人士的异同,足以说明白沙学说受到明代理学界和朝野上下的重视。当年,陈白沙在此设馆教学,慕名而来者终年不绝,后来身兼三部尚书的明代著名学者湛若水,也是他的入室弟子。

位于白沙祠最里面的碧玉楼,是陈白沙奉养母亲、静心读书的地方,布局大方朴素。楼分上下两层,下设神龛供奉五世祖先,楼上为居所。堂内仿古凳椅、奇石盆景均为馆方搜集布置,并非原件,却在堂中显示一种古色古香。有研究称,陈白沙在碧玉楼潜心道学之余,常作诗记睡,如“小睡正酣童子问,公今是梦是醒时”,“半醉半醒”的人生态度实为白沙理学的基点。

碧玉楼前有一荷池,清水轻漾,池中紫金莲迟迟含蕊,仿佛他当年亦睡亦醒之姿,虽是后人的纪念,但是也迎合了陈白沙的“梅菊”人生。



廖汝泰挥“茅龙笔”所创 梁馆长提序 合盖私章 茅龙书法精品

没有想到的是,馆长梁炳尧也有水墨生涯,虽然有楷体、行书,挂页墙上,而陈白沙的“茅龙笔”也是熟手在握,可以书写白沙体,在我的要求下,他写出了“鸢飞鱼跃”的陈白沙喜欢的思想境界;而廖汝泰先生也突然手挥茅龙笔,写下了“岭南第一书”,茅龙疯狂、笔下有意,并请梁炳尧先生提序,合盖私章,最突出的就是“白沙后学”,以陈白沙的弟子相称。

陈白沙是一位岭南奇迹的儒学大师,其实在我的心里,他还是最好的诗人、琴家和茅龙书法的创始者。当年苏东坡先生曾经叹道:岭南无笔墨!而陈白沙却在不同的朝代创造了笔墨传奇……

我带着复杂的思维,闯进了陈白沙万世流芳的世界,虽然已经相隔500年了,但却看到他在眼前轻轻度过,文雅高贵,有儒者之风,让我有一种遐古思幽之情……

陈白沙与崖山情结

崖山,就在新会,曾经是700多年前南宋王朝覆亡的地方。南宋后期,元世祖忽必烈灭金后,挥兵南下攻打南宋,并杀进临安。谢太后、恭宗在颤颤兢兢中投降,杨淑妃则带着侄子和儿子赵昺,远涉岭南冈州,陆秀夫、文天祥、张世杰等大臣也奋起护卫,继续率领宋军抵抗元军。祥兴元年(1278年)六月,宋室在新会崖山建立行朝,当时在崖山建有行宫30多间,其中正殿名“慈元殿”,为杨太后(杨淑妃)扶幼帝赵昺临朝议政之地。祥兴二年(1279年)一月,元军海陆蜂拥包围崖山,宋、元两军在崖门发生了激烈的海战,银洲湖船桅裂倒、鲜血满江,宋军伤亡惨重。丞相陆秀夫悲痛之余,背负年仅9岁的宋少帝跳海殉国,杨太后亦在眼泪中,跳海而亡,宋朝在崖山成为一段淹没的历史。

大忠祠 是陈白沙茅龙笔所创

但是,崖山的故事还留在人们的记忆中,明成化年间,为表彰南宋力抗元兵坚贞不屈的文天祥、陆秀夫和张世杰,陈白沙带着经佥事陶鲁沿崖山炮台走一圈,望着银洲湖的碧波荡漾,感叹岁月的无情,还有杨太后成为水中的波浪,请陶鲁上奏,在崖山建忠义祠(后易名“大忠祠”),次年,大忠祠建成。弘冶四年(1491年)十月,陈白沙与户部侍郎、前广东右布政使刘大夏泛舟崖门吊慈元故址,举目看见南宋行宫的残垣断壁,两人的对话就悲怆起来。陈白沙想起太后“托梦”之事,赠送刘布政一首七律。诗云:“海上一陵何处封,刘翁今日问陈翁。天翻地覆诸王逝,草死崖枯十月风。慷慨尚余精爽在,依稀犹作梦魂通。江山指点真还我,栋宇商量果待公。”再倡议兴建慈元庙,以纪念殉国的杨太后。刘大夏听毕,也触目有情,奏请朝廷,兴建慈元殿。获准后,又得到了冈州三江乡绅,宋太宗十七世孙趙思仁捐出巨资助建慈元庙。

这里 依然有“慈元庙”的茅龙书法 记住了杨太后 也忘不了陈白沙
慈元庙古迹竣工,共有正殿三进、东西厢各三座,共九间。前殿上悬一匾,书“慈元庙”,中殿上悬一匾,书“慈元殿”,弘治七年(1494年),慈元庙建成。之后,在明嘉靖年间,邑人又倡议建忠义坛(后改称“义士祠”)于慈元庙右侧,以纪念抗元死难将士。

明成化年间至嘉靖年间兴建大忠祠、慈元庙和义士祠期间,分别于祠、庙立了不少碑刻;之后历代重修崖山祠、庙都有碑刻留记。慈元庙碑是在慈元庙建成后,由陈白沙撰文并手书立于慈元庙内的碑刻。慈元庙落成时,陈白沙便撰写了《慈元庙碑》。

《慈元庙碑》的碑石和表记 茅龙体有历史的震撼和爱国的情操

《慈元庙碑》正文六百多字,跋文一百多字,行草兼之,字径3至5厘米。远看之,字体纵横错落,布局浑然一体,有若罗汉列阵,气势雄伟;近观之,用笔矫健奔放,结字险劲峻峭,个个如持戟将士,气宇轩昂。近代书法评论家以称其“峭劲处似欧阳询,其轩昂处似李邕,其豪放处似怀素。”也许陈白沙晚年的书风,在此碑中尤能体现。但是,我亲眼目睹,这篇碑文,有茅龙字的野性,但也有庄严处,表现自己心底对杨太后的尊重,崖山有今天的故事,其实和陈白沙吊杨太后的故国之情,是分不开的。
陈白沙既有着炽热的仁爱之心,也有着强烈的民族气节。崖山在海之滨,历史曾经在这一带写下了悲壮的一页。白沙经常来崖山凭吊,苍茫的大海激起他壮烈、深沉的爱国情思,写下一系列感人的诗篇,七律《吊崖》最表明心迹的一首:

天王舟浮楫南海,大将旌旗仆北风。义重君臣终死节,

时来胡虏亦成功。身为左衽皆刘豫,志复中原有谢公。

人众胜天非一日,西湖云掩鄂王宫。

诗中展示出南宋君臣壮烈殉国的场面,对坚持抗战的谢翱等爱国将领表示由衷的钦敬,对以刘豫为代表的南宋败类申斥无比的鄙视。同时述说“西湖”临川只要君臣同心,就能压住元朝军队。白沙在诗中所营造的情感,与他所写的《慈元庙碑》是一致的。陈白沙在文中写道:“南渡之后,惜其君非拨乱反正之主,虽有其臣,任之弗专,邪议得以间之……国计日非,往往坐失机会,卒不能成恢复之功”。“宋亡之日,陆丞相负少帝赴水死矣,元师退,张太傅(宋军统帅张世杰)复至崖山,遇杨太后,问帝所在”,当知道少帝赵昺已和陆秀夫跳海,太后伤心欲绝。

陈白沙为人“志节激昂,抱负奇伟,慨然有尧舜君民之志”,他这种至情至性的品格使他写诗时意境雄奇,出言不凡,把心声表达得淋漓尽致。

据崖山的传说,元将张弘范在崖山上曾经洋洋自得地立碑:“镇国大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陈白沙在崖山看到此碑,满腹憎恨,于是在碑文中加字:“宋镇国大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一言中的,把张弘范丢弃爱国情操的嘴脸表现出来了。同时,带着蔑视的眼光,鞭挞了张弘范是个没有灵魂的南宋国贼。不是诗,甚是诗,把陈白沙心中的爱国情怀表现得淋漓尽致。

陈白沙独步书坛“茅龙笔”

江门五邑地处珠江三角洲,有水的地方就有灵气,水的滋润可谓无处不在,也许因为这个缘故,江门文风鼎盛,人才辈出,而且有许多文人墨客与茅龙笔结缘,比如聂党权、廖汝泰、梁炳尧先生等江门人,都在历史文化中,成为“酒”中之客,而在模拟茅龙笔法的同时,字体更有创新,灵气十足。

陈白沙就是矗立江门无风之影的高峰,后人也从先贤身上看到了历史文化的奇迹。有时,他的才学只可以远观,而不可近瞧,因为水的深度,远看有浪打浪;近看,水中的“鱼虾”让你失去对学问的全部领悟。水的灵气似乎还泽被到草木,清初屈大均《广东新语》“茅笔”条载:“白沙喜用茅笔,所居圭峰,其茅多生石上,色白而劲,以茅心束缚为笔,作字多朴野之致。”圭峰即今天的新会圭峰山国家森林公园,气候温和湿润,生长的茅草适宜制笔。采摘这种茅草扎笔,美名“茅龙笔”,陈白沙还给了个拟人化的名字——“茅君”。

梁馆长用右手边陈白沙的“茅龙笔” 撰写“鸢飞鱼跃”陈白沙儒学境界

他诗中有“茅君稍用事,入手称神工……长揖谢茅君,安静以待终”(《病中写怀寄李九渊》)、“茅龙飞出右军窝”(《答蒋方伯》)之句。诗中的“茅君”就是他对茅龙笔敬慕之情。自此之后,“茅君”陪伴他走进了晚年岁月,陈白沙的书法艺术也在茅龙笔的如痴如醉中,呵气成“岭南第一笔”,束之成笔,挥毫之间,笔触苍涩,形成了“白沙体”,这种笔也被后人称为“茅龙笔”,沾墨水之能、吸水中的灵气,字体可与米芾的字体相互映衬。

据《广东通志》记载:陈白沙“挥翰能作古人数家字”。陈白沙60岁以后,书法主要使用自己创制的茅龙笔,传世的书迹,笔法通透,亦绝大部分是茅龙笔所书写的。白沙以书法造诣精深见著,贵在敢于创新而又善于创新。他不落前人窠臼,他挥舞茅龙,得心应手,遒劲峻峭,古朴雄奇,另辟蹊径,蔚然成家。一扫宋、元后期挥毫中娇柔萎靡之风,而令世人耳目一新。陈白沙晚年书法上所取得的成就,与其使用茅龙笔是分不开的。

陈白沙,也有许多人称“白沙先生”,著称当世,从者甚多,有《白沙子全集》存世,书法得益于欧阳询、黄庭坚、米芾诸家,其“茅笔字”书法形成独具一格的大气,在前人的基础上,他学古而不泥古,到了晚年,能博采众家之长,是陈白沙取得成就的主观因素,也是以儒家“脱帽”之后的大家风范。

 陈白沙先生曾自论书法云:“予书每于动上求静,放而不放,留而不留,予之所以妙乎动也;得志弗惊,厄而不忧,予之所以保乎静也;法而不囿,肆而不流,拙而愈巧,刚而能柔;形立而势奔焉,意足而奇溢焉,以正吾心,以陶吾情,以调吾性,此予所以游于艺也。”这也就是他在书法实践中所追求的艺术魅力。


岭南历史:陈白沙溯源岭南第一儒_曾阳
茅龙笔的特点是锋长而挺拔、粗悍,因此挥洒时所产生的苍劲峭拔,古朴雄奇的艺术效果,是一般狼毫、羊毫所不能代替的。可见,陈白沙在书法艺术上的成就,也是源于茅龙笔,而脱出毛笔的笔式局限。

触及茅龙笔,才感到大家应该重视“茅君”的保存和发扬,尤其在今天,当大家都窝进电脑寻求知识的时候,更需要把“茅君”奉进重殿,像聂先生说的,成为书法爱好者喜欢的“茅君”,让茅龙笔的光芒再次照耀人们的现实生活

陈白沙的“禅语”诗缘

当我们真正聊到陈白沙先生儒学的时候,他不喜著书立说,独好为诗。尝有诗句:“莫笑狂夫无著述,等间拈弄尽吾诗”,在诗中表现他儒学的真谛。陈白沙没有论道述学专著,其哲理思想、诗学理论、吟咏情性诸作,往往可以散见于序跋、书翰及各类诗篇中,甚至在肇庆也可以见到《肇庆城隍庙记》,位于肇庆市七星岩水月宫。

此碑原在肇庆城隍庙,抗日战争期间移至龙顶岗,1962年移至七星岩南华亭,现收回今址。明弘治七年(1494年)刻。碑名《肇庆城隍庙记》,陈献章撰并书,碑高1.5米、宽0.9米、厚0.15米,端砚石质,行楷,“茅龙”字体,自右至左竖写14行。清宣统《高要县志》有载,碑文介绍了肇庆城隍庙的地理位置,赞扬郡守黄琥的政绩,阐述为官者心正,则天地之心亦正的观点,认为人神一理,神的存在有利于统治者政权的巩固。此碑是陈献章晚年书法佳作。

对于陈白沙来说,茅中为诗,诗中有茅,束茅为笔,世称“茅龙体”。弘治七年(1494年)应学生陈冕之请到肇庆,写有《大水浮舟至七星岩题其上》、《双凤石》等诗。此碑也是这个时间茅体而成行文。


先生寓教于诗,《白沙子全集》中,诗篇过半,谓之诗教。陈白沙把自己的儒家观念孕育在“以自然为宗”的学说中,倡言虚静、无累。论诗亦主张平易自然,不必用意装缀,诗本于性情之真,不须矜奇炫能,雕章琢句。他曾就诗说“窍”:“诗之工,诗之衰也。……饰巧夸富,媚入耳目,若俳优然,非诗之教。”而人身居万物中,四时万象就是一种教化,“天道不言,四时行,百物生,焉往而非诗之妙用?,’心为万物的本体,以澄明、虚静的心观照万物,即可体察自在天机,感悟性理天道,“词气间便一切飞沙走石,无老成典雅,规矩荡然”。此语,堪称是诗人的敲门砖,足以打开诗歌的灵魂撬锁。

在我国传统诗歌中,咏物是一大分枝,分为:天、岁时、地、山、水、居处、寺观、器用、冠服、饮食、果、蔬、花、木、草、禽、昆虫、鳞介……等二十八类,可谓钜细靡遗,每于悟性中出文章。

诗中有物,诗中有歌,陈白沙在晚年时,曾避召至京,随后辞却朝廷荐举,回江门白沙村孝顺母亲林氏,同时寄情趣与风花雪月、浩歌长林,弄小船投竿于溪涯海曲。俯仰流连之际,与万物冥然契合,时有微言妙义随诗而发。陈白沙咏物,不仅有咏物28类,同时不重图形状物,采集形相、状态、质性之余,但有时背道而驰。心与外物适然相接,外有所触,内有所感,信笔点染,即见旷远的情怀与疏淡的意趣。白沙传世诗篇近两千首,其中咏物诗300馀首,最能体现及实践陈白沙的儒学思想及诗学理论

陈白沙状物简约,不细摹声色样貌,以意胜,不以形胜。陈白沙观照的重心,不是物的外形,而是物象背后的意蕴,好像练气功的人,睹神脉,看心窍,弟子湛若水都感慨地说:“师尊澄心默识,超然于意象之表”,发自内心。白沙写物,就像用茅龙笔,舍色态而求神骨,数笔勾勒,物象、物情鲜活逼肖;几抹淡彩,世态、物理隐然呈现。冲澹闲静中,常有风神爽朗的意境,叫人心野俱怡。

“南有赛兰香,名花人未识。光风散微馨,甘露洗新碧。一月薰蒸来,氤氲在肝膈。乃知方寸根,中桌天地塞。”《赛兰》一种不为人们熟识的花卉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诗人感慨不为人知的方寸根里,禀承了天地的精气,也难怪他愿意与梅花结缘,虽然南方没有大雪压枝,却有香味远溢。

“白洋风起钓丝飞,梦里渔蓑此夜归。明日冷香桥上望,海鸥相对便忘机。”《白洋潭鱼二首之一》表面写鱼,其实是写轻摇逐浪的海鸥,白沙投竿江边,白鸥乘着浩荡烟波,忽上忽下;人鸥忘机,涤荡俗虑,诗中要表达的是一种难得的闲逸和潇洒之趣。

忘情于大自然的陈白沙老先生,怀着对世界的一腔热爱,写了大量咏物诗,对梅、兰、竹、菊以及南国特有的木樨、赛兰等各种富于生意与自然灵气的花草,陈白沙都徘徊吟咏。用咏物的情感,使草生花开与人的情操共享,富于浓厚的道德伦理色彩,轻轻蹈填出白沙对人性美的追求。在这些自然草木中,陈白沙写得最多的是有君子之称的梅与菊。据统计,集中与梅花有关的诗约50首,与菊花有关的诗约60首,可见他对菊之情更有所钟。在其撰有《菊逸说》一文,文章说:“草之晶在花,桃花于春,菊花于秋,莲花于夏,梅花于冬。四时之花,香色高下不齐,其配于人也亦然。……菊,花之美而隐者也。

梅、菊是中国咏物诗歌中蔚然大观的专题。梅花冲冒冰雪,迎风怒放,象征着高洁不屈的品节;菊花傲霜凌寒,昂然挺立,代表着不畏风寒的坚贞。陈白沙咏物诗中,梅菊芬芳逸致,象征处士恬退隐遁的襟怀,诗中一再引用林逋、陶潜的典故,显见白沙比附的圣心。

“老树眠江水啮之,茫茫水月浸花枝。暗香卷人沧溟去,不是渔翁那得知?”《梅花十三之二》

“春到东篱花亦知,红桃白李更当时。东风自领芳菲去,也为秋香作意吹。”(《正月菊二之一》)

全诗不见一个‘菊’字,却是句句在反衬秋菊。东篱二字,用陶渊明采菊诗句,借指种菊之处。桃李盛开时节,东风也沽润菊花,刻意送暖。陈白沙远慕陶公,移情心理不自觉的泄露。

陈白沙有诗云“今宵喜对梅花月,正是乾坤大雪余”。大雪过后,深夜傍着梅花、清月,感于天地的律动,体悟“四时万物无非教”。天道不言,春秋代序、万物滋长,就是自然界无言的化育。

梅菊之外,白沙喜种莲、栽竹,莲出淤泥不染,竹高风亮节,均隐含托志比德之意。

“北风卷顽云,阴晴安可卜。海月出渐高,独照南窗竹。”《对竹三之三》

风卷顽云,天有欲雨之势,阴晴莫测。但海上又渐渐升起明月,月华独照南窗外的翠竹。以“顽”形容郁结欲雨的积云,用意颇为传神。阴晴,借喻人世顺逆的变化。月夜对竹,参悟世事,心中自有一份洒脱自在,也许这种理解也可以解悟陈白沙的儒学之道,用诗情画意来冲破程朱学说的谬论。

陈白沙撰画的《梅花书屋图》

其实,对文化的阐释,不仅仅是诗歌,陈白沙的心学体系对明代中后期的绘画产生较大的冲击,而且喜欢画梅,以此为视角来对颜宗《湖山平远图》和何浩的《万壑秋涛卷》进行解读,可以使这两位长期被忽视的广东籍院体画家的长卷获得新的意义。他们的长卷潜存着“天命流行,真机活泼”的天趣,“静中养出个端倪来“的静虚和“以自然为宗”的生命感。无论是《湖山平远图》那种“谁会五行真动静,万古周流本自然”孤天迥地的自然流荡,还是《万壑秋涛卷》“混沌固有初,混沌本无物。万化自流形,何处寻吾一”那种天老地荒的自然生趣,都是一种自我生命的悠然自得,真是“自动自静,自阖自辟,自舒自卷。”

有江门老师告诉我,其实陈白沙的画卷也有情趣,尤其是“梅花书屋图”,但也只能聊以自慰地看看,可以陈白沙老先生的诗中,去体验“梅花”的雪趣和幽香了。

陈白沙深深爱着母亲

陈白沙出生于小康之家。祖父名永盛,号渭川,“不省世事,好读老氏书,”父亲名琮,号乐芸居士,善吟诗作赋,喜过隐居生活,27岁便英年早逝。母亲林氏,24岁丧夫,心里很痛苦,加上她青年丧父,许多村人都很瞧不起她,甚至还有小孩子当面用无厘头的歌曲骂她:陈家有个丧门星,是女非男害老公……


林氏和儿子陈白沙的不断恩情 已经成为历史的彪炳

但是林氏用眼泪包容痛苦,并孝敬老大人渭川先生,老先生心里也很同情她。后来,遗腹子陈献章出生了,给家里带来了喜庆,林氏夫人百般爱惜献章,同时让他先从家里接受程朱理学教育,在母亲和私塾先生的教育下,已经念过启蒙课本《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之类;进入玉壶村的书馆,就攻读《小学》这本书了。这本书是宋代朱熹和刘子澄编撰的。内容有“立教”,“明伦”、“敬身”、“稽古”、“嘉言”、“善行”等,向儿童灌输封建伦理道德教育。背熟《小学》练习写诗作文,然后读《四书》《五经》,但在陈献章的骨子里,对程朱理学有种反抗心理,他问过爷爷,为什么要学习这些,但陈渭川有些哽塞,还是林氏坦然地说:这些是学问,而不是终生不变的人学,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反派,娘亲也不会反对的。

有了母亲的赞赏,也让陈献章把自己的视野打开了,甚至在修主课的同时,还先后沉浸在《东莱博议》、《史记》之类以及地方掌故、史籍文献等等。这些教育,少不了母亲林氏对他的理解和抚养,同时用比较开明的方式,让陈白沙理解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而不仅仅局限于一教一书上,这让陈白沙心里有许多对慈母的感激之情。

陈白沙55岁的时候,两广总督朱英、广东左布政使彭韶等官员,特意向朝廷推荐了大师陈白沙,期望他上京应诏,为朝廷献力。经过半载旅程,到达北京。那时已晋升为吏部尚书的权臣尹昊,往日与陈白沙存有矛盾,还心怀鬼胎,总想和陈白沙过不去,也许是对陈白沙儒学观念的不满。

他一辈子都十分自觉地尊敬侍奉自己的母亲,成了有名的江门孝子。陈白沙先生做事处处听从母亲的言谈,遵从母亲的意愿。因为思念早逝的丈夫,母亲林氏常常闷闷不乐,茶饭不思。食饭时定要儿子在旁,看着儿子的笑容,否则食之无味。白沙先生为解母忧,常常在旁陪伴,给母亲吟咏诗词、哼唱歌曲,让母亲破涕为笑,食饭开心,极尽人子之责。

不久,妻子罗氏附信给陈白沙,虽然母亲不愿意,但她还是暗中把信发出,让陈白沙知道了母亲病重消息,陈白沙无奈,心如刀绞,悲伤欲绝,只好称病,要求延期应诏。最后,写了一份《乞终养疏》给宪宗皇帝,请求批准他回家侍奉年老久病的母亲。疏中言道“非母之仁,臣委沟壑久矣。臣生五十六年,臣母七十有九,视臣之衰如在襁褓。天下母子之爱虽一,未有如臣母忧臣之至、念臣之深也。……臣母之忧臣日甚,愈忧愈病,愈病愈忧,忧病相仍,理难长久。臣又以病躯忧老母,年未暮而气已衰,心有为而力不逮,虽欲效分寸于旦夕,岂复有所措哉!”皇帝捏须,被《乞修养疏》文词内容感动,觉得陈白沙不但学问好,而且孝义堪嘉,赫然准许他回归养母,还封赠他一个“翰林院检讨”的官衔。

白沙先生立即辞官归故里,看到母亲躺在床上,止不住热泪盈眶,大声喊着母亲,看着母亲的苍老和憔悴,他的心里也很难过,决心要尽最后的孝道。
虽然母亲在家中骂了他,但陈白沙还是以笑掩脸,希望母亲快乐,罗氏也向母亲道歉。林氏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叹了一口气。以后,陈白沙就一直隐居,侍奉老母,继续致力春阳堂讲学,培养了不少人才。后来身兼礼、吏、兵三部尚书职务的重臣湛若水,以及官拜文华阁大学士卒赠太师的名臣梁储,都是他的入室弟子。
据说,白沙流传一首儿歌, 是陈白沙先生为慰其母亲而作:

鸭子沁沁玩水凼,梅花跌落菊花林。

今朝阿妈唔吃饭,唱支歌仔解娘心。

陈白沙“鸢飞鱼跃”儒学经典

“鸢飞鱼跃,其机在我”,是陈白沙人格力量和精神源泉的倡导,同时他认为程朱“格物致知”和“泛观博览”等一套求知和修行方法繁琐、僵化,奉行“宗自然”、“贵自得”和“静坐澄心,从中悟道”的方法,反对人云亦云,食古不化,主张“学贵知疑”、“独立思考”,提倡较为自由开放的学风,其学说在当时自成一家。

廖汝泰先生和梁炳尧先生的作品在陈白沙纪念馆展现儒家心意

自陈白沙学说出现,明代理学“始入精微”,上承宋儒理学的影响,下开明儒心学的先河,在明代思想史上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让许多理学家们心中大为震动,有标榜、有谩骂、有人用心在诗中来磨合陈白沙的新儒学观念。“名物关乎义理”,是理学家一贯所持的论点。白沙认为理存于物中,故咏物不失物的样态,又突显物所隐含的寓意,亦实亦虚,似物又不为物所囿。“不即不离”是咏物的最高境界,陈白沙庶几得之。宇宙生化万物的道理,陈白沙将其内化为诗歌的意蕴,咏物谈理,隐见于文字之外,不似其训诲门生的诗篇,大多纯以议论行之。所谓带情韵以行,即指要有理趣,勿流于理障。陈白沙写草木鸟鱼,寓哲理于生动的景象中,把不可割裂的情感洒在“物”身,并创就一种儒学文化。


碧玉楼 是陈白沙一生起居的地方 但他的赋诗儒教 看淡人生一切也是这里的开始

陈白沙是明代著名理学家、教育家、书法家和诗人,一生淡泊名利,退隐田园,在“既买锄头又买书,半为农者半为儒”的恬淡生活中,他开创了中国哲学领域的岭南学派,亦称“江门学派”。陈白沙以“宗自然”、“贵自得”的思想体系,打破程朱理学沉闷和僵化的模式,开启明朝心学先河。白沙学说高扬“宇宙在我”的主体自我价值,突出人心在天地万物中的存在意义,宛若明代学术界的一股清新空气,对整个明代文人精神的取向产生了深刻影响,也催发了明末清初学术界的繁荣。白沙“反对朱熹以来理学派的‘戒慎恐惧’的繁琐的操存,而归于简易的‘致虚以立本’。这是理学上的解放,即是由程朱的谨严,而解放到陆九渊的简易”

他创立的“江门学派”和“白沙学说”,在明朝万历年间,第一次让“地处江湖之远”的岭南儒学得到了举国前所未有的尊崇,也是岭南文化学术第一次得到全国性的认可。夏尚朴《东岩集》《浴沂亭记》载,白沙应聘到京师,章枫山往访问学,两人之间有一段对话:

白沙云:“我无以教人,但令学者看〈与点〉一章。”予(枫山)云:“以此教人,善矣。但朱子谓专理会‘与点’意思,恐入与禅。”白沙云:“彼一时也,此一时也。朱子时,人多流于异学,故以此救之;今人溺于利禄之学深矣,必知此意,然后有进步处耳。”予闻其言,恍若有悟。


“敬义”也是陈白沙在利禄之外 以交还交的大德

可见白沙与兹念兹,在拔人于利禄之余,是对症下药。所以他主张“静坐”,一如倡言“自得”,有其深刻的历史背景。静坐也就是识蔽、去蔽的过程,通过静坐,明天理而消人欲,养成君子品格。“由来须一静,亦足破群疑。敢避逃禅谤,全彰作圣基”。这也就是黄宗羲所谓“作圣之功,至先生而始明,至文成而始大”的意思。禅宗南宗发展了佛门“不言”的宗旨,以“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作为禅宗的要义,从而将这一“不言不教”推向了极诣。就审美而言,佛门的无言之妙与诗歌美学的无言之美相沟通,也成为陈白沙的儒学理念。

在陈白沙最后的几年中,湛若水经白沙弟子梁景行介绍,从增城来从学。湛若水,初字民泽,后改名雨,字元明,号甘泉。时年二十九岁。若水师事白沙至谨。抵江门后,斋三日而后求教。白沙对甘泉甚为满意,云:“民泽远到,利器也。”又书与李承箕云:“楚云台自湛雨来,始放胆居之,冷焰进出云台之上,晚年得渠真有益。”甘泉是白沙晚年所收的最后一名出色的弟子,也是白沙之学的首席传人。因他在江门悟出“随时体认天理”的修养方法,深得白沙尝识,陈白沙赞曰:“著此一鞭,何患不到古人佳处!”白沙对甘泉十分器重,视为衣钵传人,临卒前曾赠七绝三首《江门钓濑与湛民泽收管》。其二云:

皇王帝伯都归尽,雪月风花未了吟。

莫道金针不传与,江门风月钓台深

白沙村面临蓬江,后枕小庐山,村前村后,青葵筱竹,随风摇曳,风光旖旎。村外

有条天沙河,河里有不少晶莹雪白的沙,白沙村因此而得名。当年陈白沙隐居春阳台,探讨先人哲理,后来还执子之教,陈白沙的教学方法与众不同:先静坐,后读书;多自学,少灌输;勤思考,取精义;重疑问,求真知;诗引教,哲入诗。开学以后,绝大多数学生都勤恳用功,但亦有个别沾染了酒色、浪荡和懒惰的,白沙先生就编了《戒色歌》、《戒戏歌》、《戒懒文》等几首诗歌给学生诵读,作为座右铭。寒来暑往,秋去春来,正是:野鸟飞窗静,春归蝶未知;蝉鸣风入夏,冬日月影斜。不经不觉,整整度过了十个年头,也培养了许多学生,成为朝廷的栋梁。

陈白沙病逝于故土,终年72岁,谥号“文恭”。1574年(明万历二年),朝廷下诏建家祠于白沙乡,并赐额联及祭文肖像。额曰“崇正堂”,联曰:“道传孔孟三千载,学绍程朱第一支。”后来,皇帝又诏准从祀孔庙,有“岭南第一人”的荣誉。如今尚存的白沙祠、碧玉楼、白沙墓、白沙先生钓鱼台,都成了历史古迹所存,后人都希望瞻仰史册,记住陈白沙老先生的诗文、儒学和茅龙笔法。

陈白沙祠东面至今还保存着陈白沙的大量墨宝拓片,还有他生前弹奏过的“沧海龙吟”古琴,陈白沙最喜欢弹奏,南宋以来流传的《古冈遗谱》中的琴调,发声出琅琅琴音,缓时似和风,急促如暴雨:忽而流水潺潺,忽而高山瀑落。琴音瞬息匀变,表达了操琴者心中的激奋、欢乐、希望,有诗的意境、有人的胸怀。许多人不了解的是,《古冈遗谱》也是南宋遗物,共收录二十四曲,其中《鸥鷺忘机》一曲最能契合白沙先生心境,味浓而韵长,指法质实而简单。一般从学者不以为然,但弹出来却总觉得单薄寡味、苍白无力,究其原因恐怕是从学者缺乏精神气韵的支撑所至。要弹好音疏韵长、寄意深远的《鸥鷺忘机》,必须指意洞达自然,琴韵酣畅饱满,从灵动鲜活的鸢鱼之乐中体现出古雅健劲、浑化无迹之境,没有琴外功夫的涵养,仅凭琴技知识是无法达到此种境界的。

也许,弹古琴,也是陈白沙的心愿,自娱自乐中,并不孤单、并不苍白,可以在琴弦的玄机中,感受生命的高贵,也让儒家珍爱的琴曲变成升华境界,寻觅到子期和伯牙的琴韵、节操 ……


陈白沙在自己简陋的书斋中 用茅龙笔填写自己的儒家岁月

逝者已逝,但陈白沙的儒学文化和爱国诗情都会留在我们的心里,很佩服廖汝泰先生的陈白沙肖像画和聂党权先生的诗:“忍眼书坛多俗尘,敢将茅草变茅君;神功妙化天然气,墨海游龙力万钧”,谈儒家文化,弃“多俗尘”;谈茅龙笔,“茅草变茅君”;诗中有真情,“妙化天然气”,而廖汝泰的画中,陈白沙手中茅草,昂首向天际,可“扫”、可“挥”,道尽了陈白沙岭南第一儒的真谛。

在历史的长河中,陈白沙的名字和手铸茅龙笔,也会和他的历史一起保存,一起挥洒……

真诚感谢聂党权、廖汝泰、梁炳尧三位先生对此作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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