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清 @ 花影
澜渊 @ NIKU
摄影 @o’ben 红豆
此文想讲述一个谁比谁更薄幸的故事……
墨啸曾对澜渊说:“要是放到人间,你活脱脱就是个纨绔子弟。”
澜渊眨眨眼,描金的扇子横展在胸前徐徐地摇:“便不是在人间,我也是个纨绔子弟。”
澜渊绕过了榕树悄悄探头,不远处站了个白衣的男子。只是一个背影,一头银白的发垂过了腰,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一点一点撒上去,光华隐隐,仿佛谪仙。
澜渊看了一会儿,原先想走,又无端端地想到,如果那个白色的身影转过身来,会是张怎样的面容?于是跨出的脚又收了回来,再次回身,抽打声和哀鸣声在此刻都停了,一直背对着他的白衣男子正冷冷地站在他跟前。
白衣,银发,却有一双灿金的眼睛,里面的视线却又是冰冷冰冷的。
澜渊有些失神,呆呆地站着,平日八面玲珑的人忽然不知该怎么应对:“呃……这位公子,在下……”
“借过。”冷冷的两个字尚不及让他回过神来,白色的人影已经擦着他的身侧飘了过去。
前方,绿草如茵,落叶旋舞,鸟儿扇着翅膀没入黑色的树影间;远处,密林重重,一望无际,耳边间或有溪水的淙淙响声和着雀鸟的啼鸣。澜渊又站了许久,手里的描金扇收拢又打开,低头,轻笑,扇面上的高山流水掩不住一双墨中透蓝的眼。
“叮——”细小的铜戒掉落到地上,细细的一个圆环,毫无光泽,毫不起眼。
弯腰想要去拾,有人抢先了一步。
却是澜渊,笑着把戒指递过来:“给你。”还是那么斯文的笑脸。
灿金的瞳迷茫地看向他,有些迟疑。
“我可不介意替狐王戴上。”澜渊笑得更灿烂了,作势要来拉他的手。
忙侧身避开,硬是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谢了。”
“不客气。”描金扇展了开来,泼墨的山水映着温雅的脸庞,“前一阵子酒仙那儿新酿了几坛子酒,狐王可有兴趣?明晚我带来,一同品品,如何?”
“恐怕不妥。”
“那就这么定了。”扇子“啪——”地收拢,他对他的拒绝置若罔闻,一径弯起嘴角,“狐王可要记得给我留个门呐。”
次日,澜渊如约而至,见到晚归的篱清:“去哪儿了?怎么凉成这样?我还当你不愿见我。”
“没什么。”
春末初秋,夜里风寒,被他拥进怀里,被冻得麻痹的手脚才对温度有了些感知。长久以来,除了父母和篱落,还不曾与人这样接近过。想要推开,却贪恋上了这份温暖。
“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不是跟你说了今晚一起喝酒么?”
“忘记了。”身体的知觉开始复苏,温温麻麻的,忍不住就闭上眼靠住了他,绵软温适,舒服得不想离开。
澜渊揽着篱清在书桌前坐下,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从托盘上取过酒倒入杯中,再拿了杯子送到篱清嘴边。
篱清懒懒地凑过来,就着澜渊的手将酒一饮而尽,复又靠了回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澜渊抚着篱清的发,顺着发丝滑下又慢慢移到他的额前,拨开遮着脸的发,想仔细看看那张似被冰雪封住的脸。
紧闭的眼却睁开了,“放开。”
双臂的力道一松,怀里就空了,温度骤失。
“酒还合狐王的意么?”
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为自己斟了一杯喝下。酒香合着百花的芬芳在口中弥漫,入口就是一股子甜,蜜糖水一般,滚到喉头时却渗出了苦味,不及皱眉就已咽下,一阵呛辣从深喉处冲上来,神清气爽,思绪异常清明。
“这个味道……难怪叫梦回。”
偏头看着篱清,“想来不能讨你的喜欢。下回我带个清淡些的来,一定更好。”
“一起去人间走一趟如何?”
“好……”
“便做一回凡人如何?”
“无妨”。
“那就说好了,不许用术法。”
“若用了呢?”
“若用了,任凭对方处置。”
“一言为定。”
人间,处处繁华,篱清举步要进城,澜渊追问:“狐王身边可带了银两?”
篱清瞧着他玉骨描金的山水扇,嘴角一抿,灿金瞳融冰化雪笑意吟吟:“二太子的宝扇可否借来一观?”
澜渊暗叫不好,想藏却无处可藏了。
京城的大街人来人往,街边摆满各种玩意。
澜渊手持古簪回过头来弯了眉眼对篱清笑:“你看可好?”
狐王冷哼一声,扭头就往前走。
急急地追了上去,探着头明知故问:“生气了?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呢?在下这就给狐王陛下赔礼了,莫生气了,嗯?”
篱清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停在一个字画摊前问正埋头苦读的书生:“可会画扇面?”
书生抬起头呐呐地答:“写还成,画就……”
“那就写一张吧。”
书生想了一想,笔走龙蛇,一幅扇面一蹴而就。
澜渊飞身夺扇:“既是给我的,自然是先让我看。”
扇面上白底黑字,寥寥几行: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
盼千金游子何之。
症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垂了眼沉默半晌,把竹扇那在手中一扇一扇的收拢,手指用力一握,嘴角慢慢地上弯:“这份大礼我收下了。”
墨蓝的眸,片刻失神,又瞬间恢复潇洒。
月明星稀,篱清随着人群漫无目的地游走,岸边人们放着花灯,花灯如昼,星星点点,寄托着心愿。
篱清手托花灯,整整地写在灯上,写罢在点上中央的蜡烛,灯便亮了。
明亮的烛光透过薄薄的灯壁射出来,一朵莲花在篱清掌上开得娇艳。俯下身把灯放在水面上,看着灯上的名字离自己越来越远。
街上满是摩肩接踵的人,篱清便只挑了人烟稀少的小巷走。小巷里无人,也无灯火,黑通通的只能依稀看到一个影子。
身后不曾响起脚步声,胳膊突然被人一把拉住,另一手立刻挥过去却也被止住了。
身形被迫往后退,背脊抵住墙,身体被另一个身体压住,胸膛贴着胸膛。
“你叫我好找。”
“我让你找了么?”篱清挑着眉回他。
话音方落,澜渊拨开纱衣的领口舔上他的锁骨
“你……”篱清一惊,手抵住澜渊肩头要推开他。
“真的不要?”澜渊扶着篱清腰际的手在他的腰侧一捏,篱清一声惊喘,身体却软了下来。
“呵呵……还是要的吧?”
坏心地在此刻放开手,他半睁的金眼立刻不满地瞪向他,脸上笑得更情色了,用自己肿胀的下身贴着他的厮磨,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的狐王,要不要试试在外头的滋味?听说很过瘾呢……”
“你……”篱清又是狠狠一瞪,死咬着唇平复呼吸,“我们回去。”
“哈哈哈哈……”一时间,小巷中满是嚣张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