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晚上和小K童鞋一起去欣赏了期待已久的“阎惠昌与新加坡华乐团”音乐会。好吧,又是一场期待已久的新加坡华乐团音乐会,今年值得期待的音乐会还真是多。去年看到节目预告的时候,一看到“阎惠昌”的大名,以及李宝顺先生要演奏我最喜欢的二胡协奏曲“雪山魂塑”就闪电订票了。
开场第一曲是“序曲-步步高”。一看名字便知道是由耳熟能详的广东乐曲《步步高》改编而来的。从开头到中间过渡大量使用335和661小三度音阶,突显步步高旋律的主题。开头抒情的慢板虽然很悦耳,可是我却觉得没有了粤曲的味道,找不到广东的感觉,这跟配乐可能有着很大的关系。虽然整个乐队很和谐,但是没有强调广东特色的高胡,少了许多光彩。也许这首曲子本就是要去掉广东风味吧。中间主旋律想起来的时候,弦乐的一唱一和非常美,才总算有了些许广东粤剧的风味。
第二首是韩雷老师的管子协奏曲《丝绸之路幻想曲》。我想说韩雷老师的管子实在是太棒啦!!!强弱音的控制真的是十分自如,低音管音色非常悠远浑厚,高音管声音明亮活泼。低音部分让人感受到了丝绸之路上沙漠的荒凉和一望无际的空间感,而欢快的快板却又带来了浓浓的阿拉伯之风,让人感受到了丝绸商路上热闹繁华的景象。韩雷老师非常投入,真的是发挥得淋漓尽致,使我和阿K都可以全神贯注地欣赏完全曲。
第三首《秋决》是一首我非常熟悉的曲子。阎惠昌老师现场做了讲解:这首曲子是1970年代香港中乐之父林乐培先生根据《窦娥冤》改变的华乐组曲,也被评为二十世纪华人经典曲目之一。除了常规的华乐团乐器,这首曲目还用到了坠子戏的坠胡以及民间吹管乐器呐子。乐曲分为五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清脆的板鼓、马铃、木鱼由远而近,随着吹管乐和弹拨乐器的加入,带来了声势浩大的新官上任的队伍。可惜新官是个贪官污吏,威风凛凛而来,好不霸道!第二部分,县令升堂。呐子是出了名模仿人声的乐器。整首作品,靳老师的呐子都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模仿县令的声音。从“升堂”到“行刑”,呐子都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人声,令全场观众都捧腹不止。第二部分也是窦娥伸冤的部分,有坠胡模仿窦娥的哭诉,渲染了窦娥悲伤绝望的心情。只是坠胡真的是一件非常难控制的乐器,虽然音都对,但是似乎音色有点干燥,音也拖得不够长,模仿得不是十分像哭声。第三部分是全场一起喊冤,有坠胡开始,到二胡、到笛子唢呐、再到全场,此起彼伏的“冤枉啊”,真的是“鬼哭狼嚎”天地为之动容啊,也真是好不热闹!再到后来的行刑,全曲窦娥的内心活动都是由尹志阳老师的箫和赵剑华老师的二胡来勾勒的,如泣如诉的箫声和二胡声相互辉映,窦娥的绝望之情让人人为之动容。
第四首李宝顺老师的二胡协奏曲《雪山魂塑》是我全场最期待的一首曲子。它的作者,刘文金老师在8天之前刚刚过世,当阎惠昌老师在演奏之前致悼词的时候,我的泪水就已经下来了,有多少人可以感受到刘文金大师的离去会给民乐届带来怎样的冲击,会是华人音乐界一个怎样的缺失和遗憾!《雪山魂塑》是难得一首我第一次听就马上被迷住的曲子。四个段落非常的明显,观众可以清晰地听出其中《十送红军》和《山丹丹花开红艳艳》的旋律。第一次听的时候,我觉得这曲子的四个段落可以名为出征、雪山、送别和展望。后来看到介绍才知道,这四个段落分别是征途、雪山、战友和朝霞。其实也差不离。乐队伴奏确实比钢琴伴奏雄壮辉煌了不少。乐曲开头的出征显然有《长城随想》的关山行之风,管乐的最强音带出了红军出征的气势。第一段大串下行减弱的琶音就好像马蹄声带着队伍渐行渐远。第二段弦乐弹拨和弦乐颤弓好似片片雪花,带人们进入了雪山一望无际的皑皑景象。随着狂风暴雪的降临,二胡的主旋律仍旧在那里坚挺着,我仿佛就看见了红军翻越雪山的场景。第三部分十送红军的主题,主旋律交给了乐队,二胡的协奏回应写得非常贴切和优美,让我再度落泪。李宝顺老师不愧是几十年功力,这段旋律拉得进入了人们的心坎里,诀别之情和与战友的情谊自然地流露出来。第四段山丹丹花开红艳艳,主旋律再次交给乐队,二胡渐强的颤弓,和上行的琶音带出了对未来、对胜利、对新中国的展望,让听者也怦然心动,开始对未来充满憧憬和向往。《雪山魂塑》是几年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的乐曲,写得是那么贴切,那么激动人心。从来没有一首乐曲能让我这样为之热血沸腾,这是我目前最欣赏的作品,没有之一。李宝顺老师的处理总体比其他的几个版本要慢一些,可能是为了配合乐队的效果。这次他特地为了这首曲子换了一把新二胡,跟平常用的那把不一样,可能是新琴的缘故,音色没有原来厚,对比也不是特别明显,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李宝顺老师的发挥,他的激情演奏感染了全场。让我真是不虚此行。
最后一首曲子是刘星先生的《第三民族交响》。此曲仍然沿用了刘老师一贯的风格,那就是节奏非常刁钻,各种三连六连音,却也十分有动感,实在是考验乐队不同声部之间的配合。此曲的特别之处是为了表现刘星先生最新的民族配乐理念,去掉了琵琶、柳琴两种传统乐器,大量地使用中阮、大阮以及小阮代替,以增加弹拨乐的和谐。刘星先生宣扬民族管弦乐不能单纯模仿西方的管弦乐,应该有自己的风格。可是此举,似乎是在去掉琵琶和柳琴两个个性最鲜明的民族乐器,使得弹拨乐器更加融合,这不是正是西洋交响乐的理念吗?我和阿K都不禁有个疑问。第三民族交响再次展现了刘星老师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乐曲起源于一首很有意境的诗,似乎描述的是一段不可捉摸的爱情。我最喜欢中间箜篌带出的湖水的段落,我的心弦似乎也随之被拨动。
这场音乐会这是不枉我们期待数月,真是一晚难忘的回忆和视听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