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通俗的套路现代的爱情*
——论蔡智恒的小说
周志雄
摘要蔡智恒以通俗小说的套路来写现代的爱情，他的小说结构明晰，有纯情意味，也很有情趣，是写给那些正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看的。对爱情的精致化描摹，对理想的执著寻找，对生活细节的把捉，表明蔡智恒是一个有功力的作家。蔡智恒的不足在于写作视野比较狭窄，没有很好的文学素养，如何从“三流”向“一流”、“二流”转化，是作者应该深思的问题，这也是众多通过网络走红的作家所共同面临的问题。
关键词蔡智恒网络小说 爱情
自蔡智恒的小说《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在网上走红以来，他以每年一本小说的速度向市场推出自己的作品，这些作品开始由知名度不高的知识出版社出版，近期的《暖暖》则由作家出版社出版。蔡智恒后来的作品虽然不再像《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那样轰动，但不断推出新作品还是使蔡智恒成为一个有广泛影响的作家。如果说《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的成功是搭上了网络的快车，带有一定的机缘性的话，那么此后的一系列作品的推出，蔡智恒慢慢完成了从一个网络写手到网络作家的转变，不断变化的，不仅有量的积累和扩张，也有质的提高。在他的近十部作品中，蔡智恒渐渐开始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蔡智恒写作的意义不仅在于引发了网络文学的热潮，蔡智恒不仅是一个文学现象，也是一个成熟的个案。蔡智恒具有典型网络作者的特点：写作的非职业化，理工科出身，重复着不变的爱情主题，故事多发生在大学校园之内或周边。如同其他的网络作家一样，蔡智恒受到评论界的关注较少，这其中的原因也许如同蔡智恒自嘲的：自己是一个“三流”作家[i]，评论界对“一流”作家的关注远远甚于对“三流”作家的关注，所谓“流”，类似于古代诗人以“品”来论诗，说到底，是以雅、俗论文学，“三流”是相对于“一流”、“二流”的雅文学来说的。近些年关于雅、俗文学的争论渐渐平息，在一个多元共生的文学时代，一个作家存在的价值不在于或雅或俗，而在于其创造性，有没有属于自己的文学世界，有没有自己的文学风格。纵览蔡智恒的小说，蔡智恒的小说有什么特色呢？
一、 爱情故事的通俗讲法
《第一次亲密的接触》的成功与小说写爱情题材是分不开的。在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中，爱情是一个永恒的文学主题，当代作家写爱情重要的不是写什么，而是怎样写。古典小说多写的是“才子佳人”故事，常见的是“一见钟情——拨散离乱——高中状元——奉旨完婚”的情节模式。《红楼梦》之所以能成为古典小说的经典之作，主要在于它打破了“才子佳人”小说的通俗套路，写出了从相识、相知到为情而生死的现代爱情。《红楼梦》的成功还在于它的繁复与曲折，“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主人公的恋情被描绘得波澜曲折、细致绵长，小说的悲剧结局更是增加了小说的情感力量。
“五四”以后，小说家有新小说家（现代小说家）和旧小说家（通俗小说家）之分别。新小说家站在启蒙的立场上，宣传新思想，所谓新思想，即自由、平等、博爱、人道、民主等现代思想。“五四”时期的爱情小说形成了一部现代自由爱情的思想史，许多女作家通过写爱情小说反抗家庭。从写法上来说，新小说家的爱情小说倾向于打破大团圆的结局，写出人生的真相，写出个人的生命情怀，写出爱情的现实性。一个旧小说家和一个新小说家的区别还在于，旧小说家更擅长编织故事，营构离奇曲折的人物故事吸引读者。一个简单的故事构架，通俗小说家能将其写得曲折多变，而一个现代小说家，更多是表达生命感受，表现自己在生活中的发现。有成就的通俗小说家也是各有特点的：张爱玲的小说洞彻了人生的荒凉，体现出雅俗融合的特色；张恨水的言情小说包含了广阔的社会生活内容，是一种世情小说；琼瑶的小说偏重于人物爱情心理的细致刻画，有现代心理小说的特点。新文学发展的历史表明，通俗小说和现代小说的界限已经越来越模糊，通俗小说也在不断地吸收现代小说的手法。比如琼瑶的小说就带有爱情自传体意味，甜腻、曲折的爱情故事之中也融入了自身的生命体验。在这样的背景下来综观蔡智恒的小说，可以将他的小说概括为，用通俗小说的套路来写现代的爱情。其小说的特点主要有：
一、借助传说故事或特殊的物象演绎人物的恋情。如《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将人物的恋情和《泰坦尼克号》中的人物恋情对应起来，二者故事的基本结构框架是相似的。其结构可以简单的概括为：“两人相识——相恋——一人死去——一人怀念”。《爱尔兰咖啡》包含着一个动人的传说故事，爱尔兰咖啡的传说是一个酒保爱上了一个空姐，经过多次精心试验，酒保为空姐勾兑了爱尔兰咖啡，空姐非常喜欢爱尔兰咖啡，直到有一天空姐不再当空姐，她才知道爱尔兰咖啡是酒保特地为她发明的，她终于体验到“思念的味道”。现实中的人复制了传说中的空姐和酒保的故事。男孩终于懂得了“思念的味道”，两个人因为咖啡而结缘，结局是有情人终成眷属。《雨衣》中也有一个以雨衣为线索的日本古代浪漫爱情故事，两个有情人为爱殉情，后来演变成一个浪漫的习俗：男孩若是喜欢一个女孩，就请女孩和他一起在雨天共穿一件雨衣，女孩若是接受男孩的爱情，就回赠男孩一件穿过的雨衣。在现实中，“我”和板仓雨子也上演了共穿雨衣与回赠雨衣的故事，现实中人虽没有殉情，但也弥漫着一股忧伤的情调，两人有情，却相互分离，徒留伤感。让现实爱情和古典的爱情故事保持着大体相同的故事结构，这说明蔡智恒的爱情故事在讲法上是老套的，也是比较模式化的。
蔡智恒也擅长通过特殊的物象来发掘爱情的道理，除了浪漫的爱情传说中所包含的雨衣、爱尔兰咖啡，其他如檞寄生、孔雀、洛神红茶等物象都被作者借来明辨爱情的意义。就连画画所包含的艺术境界也与爱情挂上了勾，与现实爱情故事对应起来，显得浪漫而又理性。这也在一定的程度上说明了蔡智恒的小说是受理性思维制约的，小说总是以一种浪漫的形式演绎一些基本的爱情道理。
二、蔡智恒的小说人物比较少，故事的过程带点曲折，结构比较明晰。《檞寄生》中“我”认识了林明菁、方荃两个女孩，两个女孩对“我”都很好，她们给了“我”很多的帮助，从她们身上“我”吸取了很多精神养料。经过一番小曲折，最后“我”选择了方荃。《夜玫瑰》写主人公与同居一室的女孩之间的恋情，经过一段时间的摩擦，主人公终于克服了感情上的障碍。《孔雀森林》中的蔡志渊经过与柳苇庭、刘玮亭、李珊兰三个女孩的交往，终于认清自己要选择什么样的女孩。《亦恕与珂雪》也是一篇探讨爱情的小说，“我”遇到了曹礼嫣和茵月（珂雪）两个女孩，最后选择了茵月。《暖暖》从认识一个女孩开始，其间两人演绎了一段恋情，最后两人分手，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之中。以上只是简单描述这些小说的大致情节，总的来说，这些小说中的故事围绕主人公的恋情展开，主线清晰，枝蔓情节很少。
三、小说带有很浓的纯情色彩。蔡智恒的小说所写的大都是“我”的故事，“我每部小说的第一人称都很像我”[ii]，蔡志渊、蔡崇仁都带有作者自己的影子，身份是一个在大学研究所里读博士的研究生。所写的女孩都是冰清玉洁的，外表比较漂亮，接受过高等教育，有着特有的聪慧。小说的内容很干净，只是叙述人物恋情的产生，发展，到最后爱上对方，恋人之间的行为也大多止于拉手，连接吻都很少有，带有古典爱情的纯情意味，没有什么离经叛道的思想。作者对爱情的态度是非常严肃的，通过对人物恋情的讲述，慢慢让读者明白一些爱情的道理。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到，蔡智恒的小说是一种典型的“业余”小说，缺乏现代小说的繁复与深刻，虽然表现的是现代爱情，然而每一部都是那么纯情和唯美。那些简单的故事，清纯的主人公形象，朴素而又形象的爱情道理，延续了现代通俗小说的基本套路。琼瑶小说的爱情理想，韩剧漫长而甜腻的爱情细节，都或多或少地搭配在蔡智恒所讲述的爱情故事之中。
二、富有情趣的爱情故事
如果蔡智恒仅仅是一个通俗爱情故事的复制写手，他还会拥有这么多的读者和这么大的名气吗？应该看到，在蔡智恒的小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个性。在《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问世时，很多读者就发现，蔡智恒的才华主要体现在他的语言上，那种借助网络聊天形成的一种“陌生化”的语言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然而此后的蔡智恒并没有继续写网络情缘，但那种“痞子蔡”式的幽默仍然在此后的小说中延续了下来，形成了一种特有的情趣，读来令人兴味盎然。
这种情趣的实现主要是借助小说中幽默性的对话和一些类似段子似的语言，虽然蔡智恒的小说故事很古典、很纯情，小说并无匠气，人物并无痞性，但语言有些痞气，充满了青春文化的乐感因素，习惯在生活中制造幽默，让人在阅读中感知到人物身上的丝丝青春活力。
比如：“信杰说像我们这种交情比较不会‘见异思迁’。换言之，即不会因为看见‘异’性而想改变友情。”（《雨衣》）曲解成语的意思产生一种特别的意味。“大阪归期未可知，连绵细雨有终时。何年同此缠绵夜，共话阳台举步迟。”（《雨衣》）“人生自古谁无落，留取丹心再去考。”（《檞寄生》）前者戏仿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后者戏仿文天祥的《过零丁洋》让人发笑。
蔡智恒的语言带有对日常语言习惯的颠覆，采用一种不合常理的戏拟、夸张、挪用而形成一种网文式的搞笑风格。这得力于作者的常异思维，在《檞寄生》中作者所谈到主人公从小就写一种与常用语言习惯不同的文字，诸如：“光阴像肉包子打狗似的有去无回。”再如“童话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我老是念成《卖女孩的小火柴》”。（《亦恕与珂雪》）
《檞寄生》中的“珍惜”，被女孩通过第一个字的文字游戏“针洗”的方式说出来。蔡崇仁和林明菁的相识套用小龙女和杨过的交往，让人在阅读之中忍禁不禁。《暖暖》中男主人公以“凉凉”应对女孩的名字“暖暖”，是典型的冷幽默风格。作者擅长通过谐音、游戏、耍贫制造语言的笑料。
蔡智恒擅长写对话，他的小说出版时基本上是采用短句成段的方式排列，对话的内容较多，描述性的文字较少，这种方式的排列让读者读起来显得轻松，也便于对话的展开。
蔡智恒的小说是写给那些正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看的，多采用第一人称的写法，其故事中的人物都是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蔡智恒的爱情故事之所以能获得读者的喜欢，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蔡智恒的小说所写的爱情比较青涩，唯其青涩，才有那么多的青年人喜欢。蔡智恒笔下的爱情故事不是从一见钟情开始的，而是细致地展开男孩与女孩的交往过程，有第一次面对感情时的笨拙与心理障碍（《夜玫瑰》），也有面对爱情选择时自我认知的逐步提升（《檞寄生》）。《檞寄生》中两个女孩帮助自己克服了自己性格中的很多缺点，爱情是促使人成熟的重要途径，异性是一个男性成长道路上不可或缺的一面镜子。“当你令两个女孩心痛，你就不得不做一个选择；当两个女孩令你忆起左肩右肩痛，你就知道自己中毒太深，要细细分辨什么是真爱，什么是一生所爱。”（《檞寄生》）《孔雀森林》和《亦恕与珂雪》中爱恋的过程也是主人公逐步认清自己的过程，爱情是需要选择的，选择什么样的人，自己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只有经过了心灵的炼狱之后，才能真正地找到自己。《孔雀森林》以心理测试题串起故事，以物来写人，并在不断地对照、思索、选择中来认识自己，认识爱情，给人以深刻的启示。这也是蔡智恒的小说富有现代性因素的地方，与古典小说中爱情的阻力来自于家长、门第等外在的因素不同，蔡智恒小说中人物恋情的阻力主要来自于两人自身的性格和认知上的差别，蔡智恒的小说可以归为学习恋爱的小说范畴，这对于正在成长中的青少年朋友来说，是具有吸引力的。蔡智恒说：“我并没有很多阅读经验，但是，文学不能永远像科学般的枯燥及照本宣科，必须要实用，要让读者能接受。所以我觉得能让读者阅读得很轻松、单纯，就是一个好作品。”[iii]从上文的分析来看，实用、好看，蔡智恒自觉追求的阅读效果是基本实现了。
蔡智恒的小说所写的人物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当代青年人，通过对新时代知识青年恋爱的描绘，蔡智恒的小说很强烈地传达出一种与时代气息相关的“小资”情调。比如《爱尔兰咖啡》中的咖啡哲学，精致的咖啡是在繁复的制作程序下按照严格的制作要求才制作出来的，小说以此隐喻的是爱情的精致与美好。小说《亦恕与珂雪》的标题无疑是“艺术与科学”的谐音，小说通过此间的爱情过程，传达了一种优雅的爱情理想：“如果图画能让人听到声音，也能让人心里有所感受”，学科学的男孩最终选择了学艺术的女孩，这种爱不是用来说的，而是要真实地感受到的。咖啡馆、酒吧是小说中制造浪漫场景常见的地点。小说中多次写到的男女合租一屋，慢慢产生感情也是一种很时尚的现代青年生活方式。蔡智恒还有着细致的感悟力，擅长摹写感觉，比如写思念：“好像有种液体从眼角窜出，滑过脸颊，流进嘴里。有点咸，又带点酸涩。我和她一样，终于也尝到了思念发酵的味道。”（《爱尔兰咖啡》）“让人觉得最沉重的思念，总是在心里百转千回，最后只能朝上……就像通往山上的阶梯一样，虽然弯来弯去，但始终是朝上。只是没有尽头。”（《榭寄生》）这些文字化无形于有形，将思念之心写得可感可见，无疑体现出作者感受生活的能力。
三、业余写手的文学价值
写有趣味的文字，在网上发表，对作者的要求其实是很高的。“‘网上文学’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它的短小、精悍，富有娱乐趣味，这对于作者就要求更高了。同时，由于它在体裁方面打破了许多界限，在文字方面更具有娱乐魅力，情节方面更引人入胜，无论是叙事还是抒情均有其开放性和互动性，所以它更加贴近大众。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它又推动了文学的进步。”[iv]蔡智恒在《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之后所写的作品仍然在网络上连载，虽然不再写网络情缘，但延续了随性、真诚的网络写作态度。“只是从生活中取材，并不是为了写东西而生活。”（《亦恕与珂雪》）“我这人可能性格不太好，如果是我不想写的，非硬着头皮写，哪怕是一百字我也写不出来。相反，我对我喜欢的东西，会很卖力地写。”[v]对爱情的精致化描摹，对理想的执著寻找，对生活细节的把捉，表明蔡智恒其实是一个有功力的作家。
蔡智恒小说中的人物是比较理想化的。他的小说中没有一个坏人，也基本上没有反道德的事情发生。“爱情本身就是被幻想、被期待的，其实就是很单纯、很美好的。”[vi]《孔雀森林》中的室友因为无意中失误提供了假情报，致使“我”在情路上坎坷连连，他非常自责，甚至要在“我”结婚前保持独身。蔡智恒小说中的女孩子都是美丽而善良的。《檞寄生》中的两个女孩都是天使的化身，集聪明与美貌于一身。《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中的轻舞飞扬也是一位传统的“美女+淑女”。蔡智恒所写的爱情基本是凡人的“不凡的”爱情，带有某种理想化的特点。很难想象在现实生活中，一个男性主人公能像《孔雀森林》、《檞寄生》、《亦恕与珂雪》中的男性主人公那么幸运，能通过反复的比较，自由地达到对爱情的最高认识，最终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在这一点上，他的小说和琼瑶的小说相似，是一种新的成人童话。也许正是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蔡智恒在近作《暖暖》中开始有所突破已有的风格，小说的场景变化增多，内在容量较以往的作品也有所拓展。
作为一个理工科出身的作者，蔡智恒的写作视野是比较狭窄的，他的作品转来转去还是局限在学校、咖啡店、酒吧、车站等有限的场所之间，故事的主角是永远不变的寻找爱情的青年男女。对于自己创作上的局限蔡智恒是有认识的：“在网上发表作品的大都是年轻人，年轻人的阅历和关心的事比较有限，不是课业就是爱情，所以多是一些青春的幽怨和风花雪月的叹息；同时，他们的写作技巧也不够纯熟、深度不够。”“我并没有很好的文学底子，写作是靠热忱而不是靠实力，但今后我将尝试其他题材的写作，丰富网络小说的样式。”[vii]
中国大陆由网络起家的小说作者成名之后，很多脱离了网络创作平台，但他们的创作并没有脱离他们早期作品的基本路子，如安妮宝贝习惯写青春忧郁和感伤，宿命与无奈一直如影随形地在她所有的小说中反复出现，而其作品市场的成功使作者一再义无反顾地复制着自己的忧郁和感伤。其实一个人写什么样的作品，是由多方面的条件决定的，既有自身的经历、知识背景、个人趣味等方面的原因，也有写作的惯性在暗暗影响着作家。早在2003年，蔡智恒就有突破自己的想法：“蔡智恒表示新作将触及更广阔的社会生活，因此爱情的主题将有所淡化，因此《爱尔兰咖啡》也许是自己最后一部“纯爱情”作品了。”[viii]可后来的创作实践好像不是如此。一个作家要改变自己是不容易的，需要沉着内敛、刻苦致思，更需要广泛地阅读和对中外优秀文学传统的融会贯通。作为通俗文学的代表，“张爱玲的作品就是一个适例。她对古今中外的技巧的借鉴是广视角与大容量的：她熟读《红楼梦》、《老残游记》、《醒世姻缘》、《金瓶梅》、《海上花列传》、《广陵潮》、《歇浦潮》，还有张恨水的作品；在新文学作品中，她喜欢《二马》、《离婚》、《日出》；外国作家则喜读毛姆、劳伦斯和哈克斯莱等。”[ix]相比之下，蔡智恒没有很好的文学素养，其阅读面不过是一些历史作品和少量的通俗小说，最喜欢的作家是金庸，写小说于他不过是一种业余爱好，其专业是水利工程。蔡智恒的小说更多的是以生活取胜，在生活中寻找轻松，“我以前看小说最讨厌看沉重的故事，因为对于我们每天都要接触沉重的专业科目的研究生来说，看书只是希望得到很好的调剂，来放松心情。”[x]蔡智恒小说常见的技巧不过是浅显的以物喻意，所写的爱情道理只是针对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女的。
一方面，一个好作家往往能将自己的长处发挥得淋漓尽致，并以此形成自己的风格和个性；另一方面，模式化是作家的天敌，一个有追求的作家永远面对着自己已有作品构成的压力，这些作品要求作家尝试新的突破，而不是沿着既定的路径按照自己的写作惯性“滑行”下去。蔡智恒的小说总体上还缺乏这种变化，作为一个业余作者，蔡智恒的小说创作仍然保持着比较旺盛的写作势头，他的作品中已经体现出明显的创作才华，作为一个自诩为“三流作家”的蔡智恒，如何从“三流”向“一流”、“二流”转化，应该是让作者深思的问题，这也是众多通过网络走红的作家所共同面临的问题。
*本文系作者主持的山东省社科基金重点项目“网络文学研究”阶段成果，项目批准号05JDW08。
[i]②蒯乐昊、赵慧：《蔡智恒：我就是三流作家》，《南方人物周刊》2006年第1期，第67页。
[iii]蔡智恒：《雨衣》，知识出版社，2000年10月版，第229页。
[iv]张颐武：《让时间去说——序〈网络书系〉》，见蔡智恒《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知识出版社，1999年11月版，第1页。
[v]蔡智恒：《我不会当专业作家》，《北京娱乐信报》，2005年10月30日。
[vi]蔡智恒：《我的世界没有笼子》，《中华读书报》2003年3月19日。
[vii]张英主编：《网上寻欢：前卫作家访谈录》（A卷），时代文艺出版社，2002年1月版，第11页。
[viii]罗颖：《蔡智恒最后一部纯爱情》，《北京晚报》2003年11月12日。
[ix]范伯群主编：《中国近现代通俗文学史·绪论》，江苏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第26—27页。
[x]张英主编：《网上寻欢：前卫作家访谈录》（A卷），时代文艺出版社，2002年1月版，第19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