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相府四小姐——最全的结局 相府二小姐结局

这结局是后来作者补的,好多网站上都没有连载,而我打得比较慢,就先把这结局搬出来,让那些已经在网站上看过的人知道最后的结局。究竟是怎样醒也醒不过来的梦魇,把母亲的心狠狠地撕扯碎裂,手腕在痛,血的颜色如同恶魔的眼睛,她不敢看,却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仿佛是孩子那无辜而干净的目光在紧紧地盯着她、质问他……碗里面是血,身下流出的,是血……止也止不住……她已经分不清,到底哪里是她的孩子……  可是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却知道,她的孩子没有了……她亲手杀死了他……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她躺在一张毕丽的大床上,一睁开眼睛,白芷便走过来,轻声询问她:“小王妃,你……好些了吗?”  乔叶两眼望着头顶的锦绣床幔,茫然地、缓缓地轻眨,不出声。突然想起了什么,放在被子上的手抚上自己的腹部,猛地偏头问道:“我的孩子,”  “……”白芷低下头,不说话。  乔叶放在腹部的手颤抖着收紧,却怎么都握不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她闭上眼睛,稳了稳情绪,又问道:“七……陛下,他呢?”  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倘若还是救不活他……”  “主子已经脱离危险,神医说几日后便能醒过来。”白芷道。  乔叶想笑,却笑不出来,嘴角牵强地扯出一丝弧度。静了一会儿,她的手撑着床要坐起来。  白芷赶忙去扶她:“小王妃,你要做什么?你的身子很虚弱,还是躺下好好休息吧。”  乔叶摇头,声音虚弱无力:“我要回家。”  白芷静默:“主子他……”他如果醒过来,自然是希望见到她的。  “他没事了。”乔叶笑,苍白的手掀开锦被。  下了床,小腹处的坠痛时时刻刻在提醒她,到底失去了什么。衣服白芷帮她穿好,乔叶低头望了望自己的头发,开口道:“白芷,你能帮我把头发梳好吗?”  她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连头发也梳不了了。  镜子里的女子脸色苍白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乔叶轻声道:“有唇红吗?”  她这个样子回去,会把他吓死的。虽然她现在只想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可是……孩子是她亲手杀死的,楚慕他……  唇红,胭脂……一遍一遍地擦,然而她的眼泪无声地流,怎么止都止不住,一点都没有用。  白芷的手越来越慌,拿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这样无措的时刻,同为女人,她明白那种失子的痛,能够这样无声地哭,能够这样强忍着笑出来,已经是最大的不易。  “小王妃,别哭了……不是还要回去吗?”白芷柔声道。  乔叶伸手擦了擦泪,笑了笑:“是啊,还要回去……”她不能哭了,已经失去了孩子,不能再让他担心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念着他,渴望投入他的怀抱,好好地大哭一场,他一定会抱着她,安慰她,告诉她不要哭了……  白芷从来不知道,世上会有女人能够美成这样,她含着泪忍着痛的笑,是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美丽。  终于克制住不再流泪,终于修饰好了脸色,唇红,胭脂,这些东西果然能让女人的脸增色不少,看起来没有那么苍白可怕了。  披上狐裘,走出门去,这才发现这里离紫宸殿并不远,而那纷纷扬扬的白雪也已经停了。  白芷扶着她,犹豫着问道:“去看看主子吗?”  乔叶摇头,浅笑:“不了。”她再也不欠他什么了,他既然平安,她也就安心了。  刚刚走下层层的台阶,一顶轿子停在前方不远处,忽地一道紫色的身影从斜道上冲出来,带着愤怒的骂声:“狐狸精!原来你就是小乔!”一巴掌就要朝乔叶扇过来,然而还没有走近,便被一旁的近卫军拦住,凌宛殊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气得在原地大骂:“你们这些奴才不想活了是不是?!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未来的皇后!”  无人理睬她的大喊大叫。  乔叶看都没有看她,径自往轿子走去,躬身坐进去,轻声道:“走吧。  这皇宫,她以后都不要再进来了,不论再发生多少事情,通通与她无关了。  回家的路很长,身子还痛着,又冷,一点力气都没有,然而又不敢闭上眼睛。她真是被他宠坏了,非得靠在他怀里才能够觉得安心,连一个人坐轿子都有些不习惯了。  苍白的手不自觉又握了握,她该怎么跟他开口才好?他会有什么反应呢?她不敢想。  轿子到底还是停了下来,苍堇立在门口,一脸的笑意盈盈,与平日不同的是,似乎还暗暗松了口气。  “小王爷呢?”乔叶一边走一边问道。  “主子在厨房呢。”苍堇笑道。  “厨房?”乔叶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去厨房做什么?  “小王妃自己去看就知道了。”苍堇笑而不答,楚慕一大早就去了厨房,一直忙到这傍晚时分。  乔叶带着疑问往厨房走,才到门前,便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香味,是鸡汤的味道。推开门走进去,那男子一身玄色衣衫,一手拿着铁勺,一手揭开锅盖,正低头望着锅中冒着热气的东西,听见声音,回头,见是她,笑意爬上了英俊的脸颊,整张脸都生动起来,像是镀了一层光芒。  乔叶就那样呆在原地不动。  楚慕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上去,轻轻环着她的腰,带着她往里走,笑道:“叶儿,来,尝尝我做的鸡汤,熬了好久了,很香的,你闻闻。”  乔叶闻了闻,挤出一丝笑:“嗯。”  楚慕许是太过于兴奋了,没有注意到她僵硬的表情,松开她,大手拿起一只精巧的小盏,另一只手握着铁勺在锅中搅了搅,把上面的一层稍稽油腻的东西舀去,嗓音清朗动听:“叶儿,等我弄好,你待会儿要多喝一点,越来越瘦了,抱着都没有重量,还是肉肉的比较可爱。再说,宝宝也要好好补一补,将来才白白胖胖的,跟她娘亲一样好看。”  乔叶站在他背后,泪无声地滚落,手按在腹部,身子微微颤抖,宝宝……没有了啊。  “叶儿,你说宝宝叫什么名字好呢?我想了好久,也取不好。你这么聪明,好好想一想,嗯?”楚慕仍旧在忙活,可是他实在是第一次和这些锅碗瓢盆打交道,那个铁勺握在他手上怎么看怎么不合适。他的个子又高,灶台却很低,他不得不微微弯着腰。  “楚慕……”乔叶想叫他,可是开口却无声。  “对了,叶儿,现在想不想吃酸梅?桌子上有,今天才命人去买的,我刚刚吃了一颗,差点酸死,你肯定喜欢。要是不舒服,就先吃几颗压一压,待会儿再喝汤……”楚慕又道。  乔叶的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却咬住唇一点声响都没有,这时候,她抬手擦干净眼泪,忍了忍,道:“楚慕……没有宝宝……”她一口气说完,努力地抑制住全身的颤抖。  “叶儿”,楚慕手中的动作一顿,转头望着她,仍旧在笑,笑容很大:“你说什么?”  乔叶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手放在小腹上,又重复了一遍:“宝宝,没有了……”  楚慕的手一松,手中握着的碗和铁勺一齐掉在地上,两种不同的脆响,一个粉身碎骨,一个断成两截,心里绷紧的唯——根弦猝然断裂,勉力筑起的心理防线一刹那崩溃。  他的嘴唇颤抖,却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来,平静地说道:“前天太医才来过,他说,胎儿很稳,孩子很好。”忽然变了脸色,他的声音大了几分:“是不是楚离?!是他杀了我的孩子?!是不是?!”楚慕琥珀色的眼睛已经充了血,像是要杀人一般。  “不,不是七哥……是我……”乔叶摇头解释,“楚慕,你听我说,他中了毒,只有……只有我能救,所以我……与他无关,是我……”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越是解释,越是错乱。  楚慕脸色越来越差,近乎惨白一片,他的喉结滚动,琥珀色的眸子里杀意翻滚,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像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一般专注而又陌生。很久很久,厨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那鸡汤煮沸的沸腾声。  终于,他眸子里的杀意一点一点褪去,唇边泛出苦笑,摇了摇头,嗓音沙哑,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你居然为了他,不要……我的孩子?到现在,还在替他说话……哈哈哈哈哈……他楚离就真的那么好?你为了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嗯?乔叶,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我们的孩子……  他笑得痴狂,甚至疯癫,乔叶摇头,眼泪滚滚而下,却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来,只是重复:“楚慕,你不要激动,不要……”他直呼她的姓名,再不是那些亲昵的称呼。她觉得害怕,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楚慕,他一直对她那么温柔,那么包容,在所有人都不要她的时候,他还愿意把她抱在怀里  “我不激动,我一点都不激动……”楚慕大笑,顾姳烟的那些话此刻如同毒瘤一般在他体内疯狂地扩张着——  “她根本不爱你!她爱的是楚离!她说她永远也不会放弃楚离!多么可怜的男人,得到了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  可不是吗?她爱的是楚离。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忍心不要自己的孩子呢?她是那么喜欢孩子……  孩子没有了,她已经把他唯一的希望亲手斩断。  真冷,全身都冷。他楚慕再好,到了楚离的面前,就什么都不是。他赔尽了所有,把一切都交出去了,把一颗心放在她的脚下任她践踏,以为只要一声不吭傻傻地等,宽容一点,再包容一点,她总有一天会爱上他的。可是结果,还是留不住她的心。  张狂的笑在继续,楚慕摇摇头,气血上涌,一大口血喷出,用力咳嗽了起来。  “楚慕,你……”乔叶想走过去。  “别过来——”楚慕伸出手臂拦住她,阻止她继续前行,另一只手擦了擦嘴角,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笑容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声音更是僵冷,他没有看她,转身往大门走去,脊背挺得笔直,笔直得近乎僵硬。  乔叶想去追,可是身子一软,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不远处是他的血,鲜艳夺目,与那些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一样的颜色,让她恐惧的颜色”,”她坐在地板上,没有一丝力气挪动。然而,和想象中不一样,他没有抱紧她,因为她深深地伤害了他……  整个厨房里都是鸡汤的香味,木柴的火很旺,渐渐地锅被烧干了,香味变成了糊味,她就那么呆呆坐着,双臂环着膝,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渐渐地意识模糊起来,靠着冰冷的柱子睡了过去。为什么回了家,还是这么冷呢?  天真的放晴了,雪后的阳光格外地让人欣喜,醒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人,然而床铺空空,只有她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她自己掀开被子起来,他只是太激动了,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待会儿她再去向他解释,他不听,她也要解释清楚”,”  可是……楚慕,你痛,因为你是父亲,可是我的痛呢?  眨了眨眼,忍住泪,她不能哭,她再哭下去,还怎么解释清楚?  穿好衣服,走出内室,便见外间的桌子上压着一张纸,还有一封信。  心里突然一跳,乔叶咬了咬唇,走近了一点,信封上真的是她的名字。笑了笑,她拿起信奉,手却颤抖,连信都拆不开,他一定是想告诉她,别难过了,他只是一时生气,很快就会好的……  然而,她想错了。  “叶儿,昨天我对你发脾气,有些过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才好。桌子上的东西应该是你一直想要的,从前我知道你想要,可是我太卑鄙了,也太痴心妄想,以为强行把你留在身边,时日一久你或许会有一点爱上我也说不定。可是,我错了,也许这世上真是同人不同命的,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你爱的人,终究还是只有楚离。现在,我把你的自由还给你,相信你要飞多远,他的怀抱都能够承受得起。我多想有个我们的孩子……也许你不知道那孩子对我来说,有多重要,结果,还是我在痴心妄想。叶儿,从前我的心一直是你的,而你的心,是自由的。从今以后,你走你的路,我也走我的路,我们都是自由的了……”  乔叶全身僵硬,手中攥紧了信,眼睛望向桌上的那张纸,入目的,赫然是大大的“休书”二字。  他把她休弃了……  乔叶微微一笑,开口唤道:“来人。”  射影楼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丫头,不是苍堇,低着头答道:“小王妃有何吩咐?”  乔叶笑,问道:“小王爷呢?”  “小王爷今日天刚亮就离开了王府。”那丫头道。  “那苍堇苍玄呢?”乔叶又问。  “同小王爷一起离开了。”那丫头如实答道。  乔叶微微敛眉,笑了笑:“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小王妃,小王爷说了,让奴婢好好伺候您,奴婢来替您梳洗吧,早胳已经准备好了。”那丫头道。  “不用了。”乔叶摇头,“我不饿,你出去吧。”  “是。”那丫头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好像做梦一样,不,比梦更可怕,梦里梦外都是一样的无助:  “叶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不走。”  “那我也不走……天塌下来了,我虽然没有你高,但我可以踮起脚跟你一起顶着。”  “大傻子,你对我这么好,把我都给宠坏了,要是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呢?”  “又在胡思乱想了。不过宠坏了也好,这样你离开了爷就活不下去了,索性就哪里都别去,好好呆在我身边。”  看吧,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永远不变的承诺,哪怕她问了一遍又一遍,他不厌其烦地回答了她一遍又一遍,到最后,还是不要她了,说走就走了。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当你把自己变成了我的所有,当你成为我唯一的依靠,当我不可自拨地把一切都交给了你,你却毫不犹豫地离开我,那么从此以后山高水长,我该何去何从呢?  没有孩子,没有他,没有家……  不,他肯定是在开玩笑,他肯定只是一时生气,所以才会这么冲动。她不生气,她等着他回来,三天,不,五天,他还没有离开她超过三天,她给他时间,只要他回来,她就好好地跟他解择””  第一天,她安静地吃饭,射影楼后面的白玉槐花落了一地,冰雪慢慢融化。陪着她的只有小白。  第二天,她梦到了那个死去的孩子,孩子出生了,像月儿那么可爱,她抱着孩子哄着哄着,可是孩子突然不动了,连呼吸都没有。她大哭,求助,然而梦中,没有他。于是,哭着醒过来,身边,还是没有他。  第三天,她去种满白玉槐村的园子里,楚都到底不是云城,白玉槐花过不了冬,一场大雪之后,白玉槐花落了一地,园子一下子变得萧条起来。  第四天,宫中的轿子来接她,说是陛下醒了,想见她。她没有理。去朱颜湖打理那些菊花,小白在捣乱,把花的叶子抓得乱七八糟的,还捉到了一只受了伤的小鸟,逗着它玩得不亦乐乎。  第五天傍晚,楚离亲自来了清逸王府。乔叶坐在朱颜湖畔,看着那落日一点点西沉,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小乔。”楚离叫她。  乔叶回头,冲他笑:“陛下,你来了?”  他还是一身镶金白玉袍,紫色的瞳眸与从前一模一样,是让人深陷的神秘色彩。他蹙起眉头走上前去,道:“小乔,你想让我当皇帝?”  乔叶微笑着:“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吗?”  “我……”楚离百口莫辩,他要如何解释他根本不想做皇帝,他要如何告诉她,这皇位是被人推过来的?他要如何对她说,他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呢?四年前在碧渊寺的台阶上,望着天上的圆月,她说,一登九五,六亲皆办,“现在,她要把他亲手推上那个六亲皆绝的位置吗?不,不是她,是楚知,  然而,乔叶没有给他开口询问的机会,她轻轻地笑:“七哥,你回去吧,你会是一个好皇帝的,这是楚国百姓的福气。”  “他们的福气?那么我呢?!”楚离的声音蓦地大了起来,又怕吓着了她,慢慢放缓:“小乔,如果我放弃皇位,放弃所有,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吗?”这样低的姿态,他一辈子没有让自己这么卑微过。  乔叶唇边的笑容收了收,摇摇头:“七哥,回不去了。”  “是,我曾经是以为你对我很好很好,除了我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可是七哥,你知道吗?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再也不相信你了。那天,你去相国府向我大姐提亲,我就站在屏风的后面……”  乔叶抬头望着楚离呆住的神情,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一般自然:“我三个姐姐为了证明我对楚七皇子的爱恋只是痴心妄想,所以就让我亲眼见一见你向我大姐提亲的场面,好借此羞辱我。那个时候,在外人的眼里我是个傻子,楚都每个人都知道凌相家的四小姐真傻。可是,我没有管他们说什么,我也记得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欺负了,我以为以后这世上没有人再能欺负我,再能给我一点点羞辱,因为有你在,我不怕。然而,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给我最大羞辱的人,居然会是你。”  楚离的手在身侧越握越紧,然而乔叶的话还没有停下来:“不论那个时候你有没有苦衷,在我对你充满期待的时候,你却让我一点一点失望,直到后来,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当时年纪小,看不透你所谓的隐忍与无奈,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怒无常,可是背叛就是背叛,当时的我学不会原谅。”  “你……恨我?”楚离低沉的嗓音变得越发沙哑,开口问道。  “不”,乔叶摇头,“我不恨你,那太累了。七哥,你回去吧,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过去!当初!小乔,我在你的世界里已经成了当初?!”楚离终于忍不住吼出声,“那么楚慕呢?他是你的现在?你……爱他?”  乔叶的手一紧,轻轻咬了咬唇,低头笑道:“是啊,他总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出现,带着我逃离困境,这样的男人,想不爱他,都很难吧?我也想不明白,四年前在楚都的时候,他那么拼命地保护我,我却不领情,怎么到了现在,我可以保护自己了,却反而对他念念不忘了呢?七哥,你教会了我成长,可是他教会了我爱情。”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动物,越是坚强任性自尊到极点,其实心里面越是想要被人保护。倘若不是因为无依无靠,有哪个女人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呢?她根本就不想再继续被人无视,她根本就不想做一个被世人仰慕、受香火供奉的天才和圣人。她只想要一个家。那种家的感觉,那种美好真实触手可及的幸福,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他说,他爱我,没有任何目的地爱我。他问我,信不信。如果是从前,我会说,我不信。可是在经历了很多的波折与痛苦之后,我告诉他,我信。我想抛开所有的害怕去相信一次,就算是被欺骗了,也不后悔。七哥,我怕受伤,怕失去,但是我从来都不肯先放手,即使死到临头,还抱着一线希望。然而,当初你放弃了我,我也就放弃了你。这很公平,对不对?你是皇帝,是一国之主,不适合做出这样卑微的姿态,这不像你,七哥。”乔叶的声音不大,可是听在楚离的心里却好似激起了千重浪。  楚离哈哈大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哈哈哈,公平!真是公平!”  他这一辈子都在寻活路,只希望能够活下去就好,可是活下去真难啊!小乔,你知道有多难吗?母亲的命保不住,喜欢的玩具拱手让给别人,看着别人把它踩碎,踢得满地都是。看着别人一家和睦,撤娇承欢,最后却只能看着心爱的女孩为自己张罗生活起居,看着她为他布置花花草草,他真想冲过去抱住她,他想跟她说,嫁给我吧小乔,他生命里唯一的阳光,照进来一点点就够了。  真的,只要一点点。可是,他以为她一无所知,这样至少能活得快乐一些,谁知道她的心里居然明镜似的亮,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并且再也不肯信他了,硬是把他变成了过去,变成了当初!  这就是所谓的公平!  如果,她恨他,她骂他,也许他还能有一丝扼回的希望,可是她太冷静了,冷静地告诉他,她爱楚慕是为什么,她不再喜欢他楚离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你明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却不肯再多看我一眼。  乔叶微微垂首,笑道:“七哥,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吧?”  楚离望着她的侧影,还是那一身浅绿裙裳,久久,微微一笑:“小乔,如果我做了皇帝,你会高兴吗?”  乔叶点头:“当然高兴。”她没有告诉他,他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也没有告诉他,他的生命是怎么挽回的,她的孩子……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只是,不要让她来说,他是那么骄傲的人啊。  乔叶闭上眼睛,不能再见他了,永远不要再看到他。  “七哥,答应我一件事好吗?”乔叶道。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楚离望着她,眼神一如既往地专注。  “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好吗?”乔叶道。  楚离呆住,他多想假装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可是她刚刚的话太过于清晰,一个字一个字灼得他的心分崩离析。  静静地沉默了许久,楚离的紫色瞳眸黯淡下去,他点点头:“好,随你喜欢。”  “谢谢你,七哥。祝你幸福。”乔叶抬头望着他。  楚离再也无法镇定地回视她,大步朝外走去。  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他们没有回到原点,也没有向前迈出一步,而是停留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他说,随你喜欢。意思是,我没有什么喜欢的,只是随着你去喜欢罢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而她说,祝你幸福。  第五天,一直等到天亮,她在等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回来。  休书看了一遍又一遍,那封信被磨得快要不成形了,一直支撑着的信念崩塌,原来,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乔叶觉得心灰意冷,在她全身心地相信着他时,他却从来都不信她,这就是所谓的“我爱你”吗?信誓旦旦的“我爱你”吗?  她再试最后一次,如果他真的放弃了,她也就不再坚持——  第六天,楚离登基大典,改国号为大兴,定次年为大兴元年,诸事都依祖制而来,却独独没有立后。  乔叶凭着一纸休书,搬离了清逸王府。清逸小王爷已经休妻的事情顿时传得天下皆知。而那个云苏小郡主也从此在世上消失不见。  第十五天,楚都城内兴起了最大的娱乐场所——“天下无美”,这个名字重新回到楚都人的眼里时,那些曾经的老主顾们个个感动不已,纷纷感叹时光飞逝,无美公子又回来了!  然而,令众人意外的是,天下无美的老板却并不是无美公子,而是一个美貌的年轻姑娘,她对每个人都笑意盈盈的,还说自己是无美公子乔凌的妹妹,她叫乔叶,她的哥哥四年前因病去世,所以一直没有出现。  众人目睹了她的美貌,又听过她不俗的谈吐以及出色的生意头脑,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乔小姐年芳几何?是否许配了人家?”  那女子笑道:“目前单身。”  众人欣喜,又听她接着道:“已经十八岁了,父母担心再过些年月就找不到好人家了。所以,正在为婚事发憨呢”  正中下怀。众人立刻沸腾了起来,一个一个地争相说要提亲,把天下无美的大堂挤得都快要爆了,那女子老神在在地站在一个凶神恶煞的黑衣男子身后,笑意盈盈道:“没想到乔叶这么受欢迎,诸位真是太抬举了,可是人太多,乔叶答应了谁都不合适,不如这样,明日在天下无美最好的包间设一个赌局,谁赢了,我就嫁给谁。”  “什么赌局?”有人问道。  “掷骰子。”乔叶一笑,强调了一句:“老少都可以参加。”  “怎么个赌法?”众人实在不敢相信居然会这么简单。  “三枚骰子加起来谁的点数多,谁就赢啊。”乔叶眨眨眼:“这么简单的赌法,应该没有人不会玩吧?”  “会,会,会……”众人连连点头。  “好,既然是赌局招亲,自然要玩得大一点,明日就去各个城门贴出告示,谁做了天下无美的女婿,我的人,我乔家的所有家业都是他的。”乔叶妩媚地笑道。  众人散去,夜风抿着唇寒着脸,冷冷道:“何必这么轻率?八十岁的老头你也愿意嫁?真是疯了!”  他难得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乔叶蹲下来为花莘浇了浇水,满不在乎道:“那也行啊,反正嫁给谁都是嫁,谁让他运气好呢?你把赌局的现则记一下,参赛者必须尚未娶妻,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每天最多只有一千人参与,一天只能剂下一个人,为期十五天,也就是说,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剩下十五个人决赛,谁赢了,我就嫁给谁。”  完全听天由命的态度。  以简单的掷骰子的方式来决定婚嫁,而且对方还是名满京城的无美公子的妹妹,这样大的稀罕事随着告示的贴出以及一传十十传百的广告效应,很快在楚国传得沸沸扬扬的,引得众人趋之若鹜。每一天都有人拥挤着入城门,每天在天下无美所在的那条街都能看到排成长龙的队伍——楚国的人不懂得排队,可是天下无美的现矩是,倘若有插队等不遵守秩序的,一律打出去。  因此,虽然说人数众多,声势浩大,然而却秩序井然,起初有些朝廷的官员提出异议,派人候在此处,企图找到“天下无美”的把柄,可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了。  第一天赢的,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第二天赢的,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  第三天赢的,是个街头卖烧饼的汉子。  第四天……  第十天赢的,是个文弱的书生。  第十四天赢的,是个癞头和尚。  第十五天赢的,是个蒙面的黑衣人。  “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神乐看完了名册,嗤笑道:“夜风,你主子她疯了!你给她找个大夫看看!”  夜风懒得理她,望了望花厅,乔叶正在里面打理花花草草,半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找大夫?她自己就是个大夫!他知道,她不过是在等一个人罢了。  然而,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  就算第十六天的决赛开始了,他仍旧没有出现。这次的比赛是公开性的,在“天下无美”之前搭起了一个露天的高台,乔叶坐在一旁,望着台下越聚越多的人,老老小小都在笑,看笑话似的高兴,高台上那形形色色的人都满脸的喜庆,十五个人,人人都有胜算,这是掷骰子,不需要任何技术含量。  她懂得什么是广告效应,也懂得在这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的古代靠什么才能最快地把消息传出去,现在她广告也做了,还把自己沦为各种男人戏弄的对象,名声破败不堪,他却还是没有回和”  “我赢了!”  “我赢了!”  一对一的淘汰制,第一轮抽签决定谁轮空,两轮下来,台上只刺下四个人了。  一个是癞头和尚,一个是身穿灰色长袍的书生,一个是衣衫褴褛的乞丐,另一个身穿黑衣,蒙着面,看不清他到底什么模样。  第三轮赌局,癞头和尚对书生,乞丐对黑衣人,这四个人无论哪一个看起来都不像正常人,台下无数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乔叶看,尽管她被帘子半遮住,却仍旧避不开那些异样的眼光。  不过是掷骰子,第三轮结果很快揭晓,留下来的,只有弱书生和黑衣人。  “下面是决赛,一把定输赢,赢的人便是我们小姐的夫婿,择日完婚。……天下无美”年纪稍长些的老管家笑着宣布道。  台下齐声欢呼,喝彩声越来越大。  夜风站在乔叶身旁,道:“不过是演戏,不论是谁赢了,都没有关系。或者,我去杀了他们?”  “演戏?”乔叶冷冷一笑,黑亮的眼睛里闪过泪光:“谁跟你说是在演戏了?他们两个,谁赢了我就嫁给谁!行乐须及时,谁还愿意去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扬声道:“吴伯,可以开始了!”  “是,小姐。”吴伯冲她点点头,州刚宣布比赛开始,众人都安静下来,却听人群里响起了孩子的哭声。  “爹,爹……”你不要小宝了吗?”  “爹……”  孩子的哭声像是一双血淋淋的手,夜夜都来她梦中抓着她的心口,让她无助到哭泣,乔叶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爹,你别不要娘,爹……”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哭声越来越靠近。  比赛停了下来,只见人群里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年轻妇人怀中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艰难地爬上台来,那妇人将孩子放下,孩子跌跌撞撞地朝书生跑去,一把抱住书生的腿,大哭道:“爹,小宝和娘都在等你回家,你别不要我们,爹……”  那年轻的妇人身后跟着一个年老的妇人,皱纹满面,上了台面便指着乔叶的方向大骂:“你这个狐狸精!害得人妻离子散!你不得好死!”  “住口!”夜风出了纱帐,冷声道。  然而,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当人一无所有时,便什么都不怕了,那老妇人仍旧站在原地大骂:“狐狸精!你什么男人找不到,偏要开设什么赌局!我女儿本来好好地过日子,都是因为你,她才被春生休弃回家!好好的女婿被你勾引,你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人吗?!有钱人了不起啊!”  “坏女人!”那个三四岁的孩子也学着他的外婆大骂:“坏女人!狐狸精!”  “狐狸精,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害人,迟早是要遭报应的!就算你嫁了人,也让菩萨保佑你被男人休弃,一辈子没有孩子!”那老妇人口不择言  夜风正要上前去阻止,却听见纱幔后面传来压抑的哭声,很小,要不是听力好,根本听不见,冲进去一看,乔叶蹲在地上,身子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他赶忙冲过去,然而身子刚刚站稳,便被一个巨大的力道推开,一道玄色的身影一晃而过,一眨眼便到了乔叶身前。  “叶儿!”  夜风愣在原地不动,外面还在吵,他清醒了些,掀开纱幔走出去喝止了那老妇人和孩子的骂声。  乔叶一只手死死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小小的身子缩在椅角处,那个老妇人的话像是咒语一般在她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诅咒她被人休弃!诅咒她一辈子没有孩子!  是,她被休弃了,她的孩子也没有了,不仅如此,她还害得别人妻离子散!  “孩子……我的孩子……”她心里最大的梦魇变成了真实的诅咒,她的孩子血淋淋地站在眼前,痛恨地哭诉,问她为什么不肯要伽,”  “叶儿”,那人哑着嗓子轻声叫她,身子蹲下来,伸手想去抱她。  “啪”的一声脆响,他的脸上生生地挨了她一巴掌,他明明可以躲过,却没有躲,定在那里没有动。  乔叶的眼睛睁大,身子往里缩,黑亮的眸子里满是惊恐无措,她哭着求他:“别碰我……,别碰我……你走开!走开!”  “……叶儿,你怕我?”楚慕的嗓音沙哑。  “孩子,你把我的孩子呢?!”她突然疯了一般按着自己的小腹,不断地揪着,泪如雨下,“没有了,孩子没有了!我的孩子……楚慕……”多少个夜晚,她所担心害怕的事情一齐涌来,勉力维持的镇定自若土崩瓦解。  “叶儿,我在。”楚慕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伸手抱她,又被她拳打脚踢地推开,她根本不是在叫他,却又实实在在地叫着他的名:“楚慕……不,不能叫楚慕,他恨我!不,不是,他不恨我,我恨他!我恨他!也不是,孩子恨我,我的孩子呢……孩子,孩子,宝宝,别哭……我……”  楚慕再也镇定不下去,一把握住她的双手,紧紧地接住她:“叶儿,叶儿,冷静点,叶儿,别哭,冷静点……”  没有用,她哭得更厉害了,拼命地挣扎,揪着他的头发,脚一直在蹬,指甲狠狠地抓住他的手背上,然而,楚慕还是不放手,手臂用力抱着她,直到肩头传来熟悉的疼痛,她的牙齿深深地陷入他的肉里,咬得血肉模糊仍旧不肯松口。  楚慕闭着眼,没有动,仿佛她咬的不是他的肩膀,大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叶儿,咬吧,狠狠地咬……对不起,我错了……”  他起初是心灰意冷的,那一夜下着雪,他坐在酒窖里喝了一夜的酒,那封信写了撕,撕了又写,最后决绝地离开她。骑着马一口气跑了三天三夜,停下来时,他也不知道那个地方究竟是哪里。  一个隐蔽的河谷,一条宽阔的河流穿行而过,河流的两岸都是奇花异草,一看到花草,首先想到的便是她的笑脸,她一说起花萃来就头头是道的。乘着船沿着河流而下,不知过了多少天,船上的一个孕妇产子,因为没有大夫在,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脐带绕颈两周,已经断了气。  那孕妇哭得肝肠寸断,船上的人纷纷上前去安慰,她的丈夫紧紧地抱着她安慰着。一旁的老妇人叹息说,孩子是娘的心头肉,这哭啊,还不知道要哭多久,怕是一辈子都哭不够,以后每想一次就要哭一次,血肉相连的母子啊,旁人能有她那么痛吗?  他的心里当下便是一颤,血肉相连的母子啊,旁人有她那么痛吗?可是,当她痛着,当她最无助的时候,他却撇下她一走了之,一再地说她把他的孩子杀死了!那明明,是他们的孩子啊!她就算有一个不是,他便有了一千个不是!他连见她流一滴泪都不忍,怎么舍得让她一直哭下去呢?  “停船!”他红了眼睛大吼出声,把满船的人吓得不轻。  船停了下来,他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暗夜十二骑的侦查能力是最强的,很快知道他们的船正驶向出海口,离楚都的路程最少需要二十日才能走完  他拼命地往回赶,心里早就将自己骂了千遍万遍,刚刚走到半路,便有暗夜的情报传来,是父亲的手迹,将她的行踪都报与他知道,一天一封……包括她拙劣的小伎俩,想通过这轻率的掷骰子赌局将他引出来,都详细地说清楚了……  为期十五天,天知道他有多着急,恨不得马上飞回她身边,如果知道她在等他,他怎么舍得让她等不到呢?从前不会,现在也不会,他这一辈子就是栽在她手里了,想不承认都不行。  终于赶了回来,却只听到有人在骂她,被休弃,失爱子……他从来都不知道她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知道,他不会走的,一定不会走的。  “叶儿,对不起,对不起……”他似乎说过太多的对不起,上一次说过,现在又说,每一次都让她这么伤心难过,楚慕抚着她的头,胸口的痛一阵强似一阵。  许是这血的味道太过于熟悉,乔叶终于镇定了下来,牙齿也不再深入,手也不再乱动,身子的颤抖慢慢消失,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黑亮的眼睛哭得红肿,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泪珠。  乔叶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很久很久,她的眼睛由模糊渐渐恢复了清明,已经能够看清他的脸,他的脸上有个明显的五指印,是她刚刚扇的,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在红肿的指印处细细摩挲,忽地弯起唇轻轻一笑,唇上还沾染着他的血:“楚慕,你回来做什么?我都要嫁给别人了。”  她的声音很小很轻,外间的吵闹声却极大,高台上如今只剩下那个蒙面的黑衣人,台下的众人都在起哄,要她快点出去。  “谁敢娶你,我就去砍了他的手脚!”楚慕道。  “你是我的谁?凭什么这么做?”乔叶嗤笑,“哦,就算曾经是,那也只是曾经,对,你是我的前夫,可能你忘记了,需要我拿休书让你看看吗?  “我……”楚慕眉头蹙死,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说话了?”乔叶轻笑,睫毛上的泪水很刺眼:“记起来了?记得你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吗?”她的手依旧温柔地抚着他的脸,下巴上长出了青青的胡茬,显然许久不曾打理,英俊的脸庞因此变得有些疏狂和颓唐。  楚慕不说话,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会词穷的人,然而在她的面前,他从来没有足够的信心,越是在乎,越是卓微。  “如果我说我爱上了别人,你是不是马上就要走了?然后,再也不回来?嗯?”乔叶冷笑:“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宽容?仁慈?大方地放手成全我?”  楚慕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他爱她,爱到什么地步呢?爱到就算她说分手,他心里虽然痛着,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可惜,他到底还是没有能做到毫不犹豫。  乔叶无视外面的吵闹声,继续笑:“楚慕,如果我说我爱你,你是不是也不肯相信呢?”  “我……”楚慕眉头蹙死。  “我爱你。”乔叶真的说了,认真地,轻轻地:“楚慕,我爱你,只爱你,一直爱你……”顿了顿,她笑望着他睁大的琥珀色眼眸,道:“我原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足够坦诚,却没有想到原来不是,你不信我爱你,而我,不信你会再次离开我。是不是我们都错了?你活得这么小心翼翼的,累不累?  “叶儿……”,楚慕望着她,斟酌着开口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乔叶点头,神情冷然。  “如果我知道错了,如果我信了,你愿意原谅我吗?”他的唇抿得很紧,手想碰她却不敢碰她,只是停在半空中僵硬地举着。  “这个世上没有如果,讨论来讨论去一点意义都没有。”她嗤笑。  楚慕黯然地垂眸,她不肯原谅他了。  “楚慕,既然我们从前都错了,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重新再来一次吗?  楚慕猛地抬起头来,她在看着他,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纯净如初,她咬唇:“我不要如果,你愿意吗?”  楚慕的眼眶瞬间湿热,一把将她狠狠地楼住,嗓音沙哑,带着些许可疑的哽咽:“我愿意。”  她张开双臂环着他宽阔的背,紧紧的,用尽全身的力气。  如果爱情是一场相互的救赎,如果彼此都是受了伤的刺猬,何苦再用那满身的尖刺相互伤害呢?如果两人都骄傲到不能再骄傲,如果爱情是非得有人后退一步才能得到幸福,那么,我愿意为你退一步。你感激,你满足,却不知道,那让我有勇气和信心后退一步的——  正是你给我的满满的爱。  不要如果,只要现在……  “还有个烂摊子没有收拾。”久久,楚慕松开她,转头望着纱幔外面,那些人吵得他不胜其烦,高台上站着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台下的人都闹着要她出去,立刻与那人成亲。  乔叶见他脸色寒了下来,可那个鲜红的五指印还是很明显,小声道:“你别出去了……脸上不好看。”  楚慕回头望着她,伸手摸了摸脸,这才吸了口气,用舌抵了抵腮,却道:“不疼。”  “那我应该再打得重一点。”乔叶咬唇,瞪着他,手指轻轻抚着他的脸,眼中的心疼一览无余。  “再重一点,你相公就毁容了。”楚慕楼着她笑嘻嘻道。  “嬉皮笑脸的。”乔叶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转头对外面的夜风道:“夜风,你去告诉那个人,可以去领赏银了。”  “好。”夜风答道。  楚慕疑感不解,只见夜风上前去跟那个蒙面黑衣人说了些什么,带着他进了纱幔,那人便从后面的暗门出去了。  “诸位,赌局已定,胜负已分,我家小姐已经找到了佳婿,择日成婚,到时候还要请各位去喝一杯水酒。”吴伯宣布道。  纱幔突然被挑开,乔叶拉着错愕的楚慕站起来,对着台下众人笑道:“多谢各位捧场,乔叶能够在万千人中觅得如此夫君,真是三生有幸。”  众人欢呼。  楚慕愕然,这丫头说话还是一副商人的嘴脸,然而,她设计得真好,刚刚从后门出去的那个人与他的身高体形十分相似,又蒙了面,现在调了包,谁也察觉不了。  他跟着她笑得一脸灿然,楼着她的肩膀低头问道:“如果爷不来,你怎么办?”  “你敢?”乔叶偏头瞪着他:“当然,我嫁给他也可以,八十岁的老爷爷我都无所谓,何况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你知道他长得什么样?”楚慕奇怪:“还有,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赢?”  “笨,因为人是我找来的,那人是江湖上有名的千面郎君,不仅易容之术天下无敌,而且赌技十分高超,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你……你设计了我?”楚慕惊恐,这小傻子太恶毒了。  “怎么?你不愿意?不愿意就走吧。”  “不,我愿意,愿意……”他缴槭投降,在她面前,他真是一点手段都没有。  “这才对嘛,一般人我还懒得设计他呢!大傻子,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乔家的上门女婿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  “还有,我叫乔叶,昵称叶儿,小名小傻子,不叫乔凌,不叫苏郁,也不叫云苏。知道吗?”  “……知道了。”  “你怎么一点意见都没有?乔家是很民主的,你可以有自己的意见,当然,必须要得到一家之主——我的同意。你还知道什么?”  “……老婆大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很好。”  “……”某男泪流满面。  从此以后,先是害地赔款,再是卖国求荣,逐渐由原本的自由国度沦为半殖民地,再沦为殖民地,再完全成为附属国,最后,变成某女版图的一部分,什么主权都没有了……更可恶的是,他发现自己居然甘之如饴、恬不知耻”  哦,真是没救了。  (全书完)  [不是番外的番外]  很久之后,等到乔叶和楚慕离开了京城去四处游荡时,偶然一天,年轻的楚皇去往从前的离王府,韶华楼内的石竹花开得很好,记得曾经她说过,这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花,是她最喜欢的花。  未名居还是原来的模样,一切都破败不堪,他走进去,四处打量着,却完全想象不到多年前的模样,他走得有些累了,便坐在了满是灰尘的花坛上。  枯焦的美人蕉没有了生命力,他呆呆地望着望着,突然发现美人蕉的根部露出一个小盒子的一角,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紫色的瞳眸里满是疑惑,伸手将盒子抽出来。拍了拍上面的土,是一个很精致的漆木盒,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他用两指轻轻一掰,盒子里没有贵重的东西,只有一张泛黄的纸。他也是无聊,便打开了纸片,上面的毛笔字很丑很丑,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东倒西歪,可是就只看了一眼而已,年轻的皇帝居然就红了眼睛,手一抖,那纸片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上面写着:“七哥和小乔的家。”  年少时,我们以为放弃的不过是一段感情,可是之后却发现,那其实是一生。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不论费尽多少心机,做出千倍万倍的弥补,都已经徒劳无功。  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苏幕遮》(全书完)

卷4 贺新郎(番外)【001】把你捧在手上是人家成全了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呢,何来记恨?我混沌一世,徒负虚名,唯有此番,修成正果! -----楚慕彼此深深伤害过,再见面是不可能毫无芥蒂,就算是确信会一生一世在一起,还是有些槛怎么也跨不过。性格里那些根深蒂固的东西,由时间日积月累的伤害而成,也只有时间才能够慢慢化解,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比如,自卑,比如,脆弱,比如自尊心。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感情,叫左同病相怜?”她忽然跟他说道。男人摇摇头,琥珀色的眸子专注的凝视着她的侧脸。 冬日里难得清朗的夜晚,女人抱着膝坐草地上。有些话说不出来,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明白。“很多年签,有一个男人,我仰望他如同天神,就算只是听信传言,也觉得是高不可攀的战神。可是偶然有一天,我发现战神原来也有害怕的东西,而他所害怕的,与小时候的我是那么相似。”怕黑,对黑暗的恐惧,因为童年里那些无法抹去的阴影。有时候并不是因为爱而心疼,在那个许多年前的密室里。她看到的是自己的影子,于是心疼那个人就像心疼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如果人事可以剥离,那么她想必是把自己附着在那个人身上,不管他做错了什么,辜负了什么,她都不能去恨他,不能去怪他,在他痛的时候还想要伸出手扶一扶他。所以,就算她自己,没有幸福,还是要祝福他幸福。楚慕不说话,他这一生活得太颓唐,太小心翼翼,表面的光鲜永远无法掩饰内心的寂寞与不安,他比任何人都要自卑,却又比任何人都要骄傲,自卑到连真爱摆在面前也不敢相信,骄傲到就算遍体鳞伤也不肯对她说一句乞求的话,她一哭,他便针扎般松了手……“楚慕。”她把头埋进膝盖里,低低的唤他的名字。 “嗯。”他望着她的侧脸,认真的听着,空气有些凉,彼此的声音很清晰。“为什么不把沉默,直接说成‘你为什么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一想’?为什么不把‘不要离开我’,直接说成‘我离不开你’?为社么不直接开口问一问‘你到底爱的是我还是他’?”乔叶声音低下去,脸埋得更深:“这样猜来猜去,拐弯抹角的试探,一而再的伤害折磨自己,是不是很好玩?”“叶儿,我……”楚慕蹙紧了眉头,他若是能够问出来,那便不是他了。 “楚慕,对不起。”她忽地打断他,声音很小。楚慕等着她的笑纹,许久,却等不到她再开口,她的身子可以的在瑟瑟发抖,他顿时慌了,伸手去搂她,声音放低:“怎么了?为什么说对不起?”抬起她的脸,却见她的手紧紧的捂着眼睛,温热的眼泪却还是顺着指缝一点一点的渗出来。她一哭,他的心抽着疼,慌得忙搂她进怀里,温声软语的哄,泪水渗透了他的前襟,一会儿变得冷冰冰的,她却哭得哽咽,一再的重复这道歉:“楚慕,对不起,对不起……”“不准再说对不起!”他的声音大了些,打断她的呢喃。“对不起”这样的词听起来像是在拒绝。她被他突然的吼声吓住了,手拽紧了他前襟的衣服,真的一声都不吭了。“乖,别哭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一点都没有,别哭,嗯?”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静默了良久,她拽着她前襟的手越来越用力,哑着嗓子道:“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不会让你为了我做这么多傻事……”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为什么不告诉我,帮助他,你会受这么重的伤?嗯?”“叶儿,你……”楚慕蹙眉,她怎么会知道?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觉得亏欠,不想让她的爱变成怜悯。把所有事情告诉她的那个人,一定是他猜不透心思的父亲吧?乔叶死死咬着唇,眼睛红肿,突然一把推开他,往后退了退,大声骂道:“楚慕,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自己有多伟大,我想要什么就能给我什么?我要救别的男人的命,你就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去救他?!你以为你是圣人吗?你是不死之身吗?!你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也不过是凡人的丈夫、凡人的父亲,你会受伤,你会死,你……”在楚慕的怔松中,她又猛的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原本大吼的声音低下来,哽咽着道:“要是你出了事,我怎么办?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兄弟姐妹,我……只有你一个人……你不能在我爱上你之后再离开我,你不能,不能,不能……”楚慕身子一颤,他等了这么久,才弄明白她口中那个“亲人”的含义----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是特别的,唯一的。他一直活在自己的理解里,根本没有弄清她的心思,他说爱人,她说情人,意思都是一样的。她似乎是靥到了,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我只是不想欠他,我不是故意不要我们的孩子,我连他的名字都想好了,可是……对不起……”孩子。这个迫使他离家出走的原因,现在虽然仍旧一想起便疼着,却在不能阻止他们相亲相爱。“小傻子,乖,别说了。”他扣着她的腰,低头吻住她的唇,把她咸咸的泪水、难得的软弱一并吃了下去。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只要我们是相爱的,那么,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本来是何其简单的事情呵,却偏偏弄得这么复杂。爱情里大多是当局者迷,外人又插不上手,于是才横生出许多枝节,险些分离,险些错过,幸而此刻一切还来得及。男人满足的将她拥入怀中,再没有分毫顾忌与猜疑。不去记恨任何人,反而暗自庆幸----我不爱苦难,也不爱挫折,可倘若这是为了得到你而必经的过程,我愿意去承受。想我混沌一世,徒负虚名,唯有此番,修成正果……然而,这一夜的缠绵却进行得很不顺利,经历过小产的女人对房事有着深深的恐惧感,每次都在他要进入时吓得哭出来,浑身发抖不让他触碰,总感觉身下有潺潺的血往外流着,惊恐,尖叫,楚慕少不得软语安慰,却不敢真的要她。同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七天。七天里,楚慕虽然不说什么,可是他从夜晚抱着她时粗重的呼吸声里,仍旧能够看到强自镇定的痕迹,他说他从来不能对她坐怀不乱,这样压抑着欲望,真是难为他了。这一夜,夜幕降临,楚慕推开射影楼的门,扬声道:“叶儿,你看,这是什么?”屋子里生者火盆,很温暖,楚慕没有听到回答,微微蹙眉,转过屏风,朝大床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而已,琥珀色的眸子转深,清朗的嗓音变得有些不稳:“叶儿,你这是……在做什么?”这小女人昨天才嫌屋子冷,今天却只着肚兜亵裤站在床下整理锦被,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光裸细腻的肩头,闻言,回眸冲他微微一笑,宝石般的眼睛里带着三分无辜、七分妩媚:“铺床啊。”她说的理所当然,楚慕咬了咬牙,尽量平静的转开眸子,淡淡道:“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身后的小女人似乎是笑了一声,轻轻的脚步越走越近,在他的身边站定,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忠告似的,低头去看他手中的东西,奇道:“咦?白玉槐花开了?”男人的手中握着一枝白玉槐花,晶莹剔透好似冰雪一般,楚都正值冬末,天气仍旧寒冷,这白玉槐花却能开放,真是奇了。男人瞥了她一眼,如常镇定的解开披风的带子,脱下来,转而覆在了她的身上,将裸露的春光尽数遮住,淡笑道:“是啊,开了。好看吗?”小女人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披风,咬了咬唇道:“我不好看吗?”楚慕微微愣了愣,俯身亲在她的唇上,一点即止,笑道:“当然好看。跟一枝花赌什么气?喜欢吗?来,拿着。”“不喜欢。”小女人不肯接,仰头责问道:“这么冷的天出去做什么?这花肯定只开了那么一枝,你在那园子里转来转去的,穿堂风那么大,难道不冷吗?头不疼?胸口也不疼?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楚慕想抓狂,他之所以出去吹了这么久的风,还不是因为想要的却不敢要?他忍得太辛苦,却无法说出来。无奈,他上前一步环住她的腰,轻笑道:“乖,小傻子不生气啊,下次不敢了,一定听老婆大人的话。”“大傻子。”她嗔怪了一句,拉着他的隔壁道:“过来,我给你揉揉头。”楚慕跟在她后面往大床走去,脱了鞋,躺好,乖乖的任她摆布。被她柔软滑腻的手指轻轻按摩着,力道刚刚好,技术也越来越高超,楚慕舒服得想叹息,闭上眼睛昏昏欲睡。鼻端是淡淡白玉槐花的味道,甜丝丝的,他的唇边泛起好看的弧度。忽地,他的眼睛猛地睁开,身子僵住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头顶上小女人却无辜的问道。“小傻子,咳,别……别乱摸。”楚慕按住他的手,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小女人眨巴了下眼睛,一派天真无辜,低头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挣脱他的束缚:“你说了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我想摸哪里就摸哪里,不要你管!”他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解开了,她柔软温热的手掌抵在他硬硬的胸膛上,轻轻抚摸,唇沿着他的下巴一直往下,划过脖颈,吻过喉结、停在锁骨上……没有一处不熟敏感部位。这样的致命诱惑叫楚慕如何能忍得住,扣着她的腰一个翻转,两人的位置便彻底调换了。他喘着粗气低头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睛暗沉得可怕,像是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似的,男人激情的时候与发怒的时候很是相似,都有力量积聚着,急需找到爆发的出口。“小傻子,摸也摸了,咬也咬了,下面该我了……”他说这着就要压下身子。 身下的小女人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无辜的问:“为什么该你了?”身下的小女人闭上眼睛笑了,他早该有这样的觉悟才是----她是他的。虽然想到那失去的孩子时仍会害怕颤抖,可是她不能再让他担心难过了,他们还有大把大把的好时光阿。“楚慕……”她在他的激情中轻吟,颤栗,却低低唤他的名字。 “嗯?”他应了。 “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都喜欢。”

“那,我们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好不好?” “好。”

“恩,其实,我很喜欢你刚刚送我的白玉槐花······”小女人还在唠叨个不住。男人听到这里,一直没有抬的头却从她的脖颈间抬起来,吻着她的耳垂,嗓音变得沙哑,哄到:“既然喜欢,不如我们明日就启程回云城怎么样?”楚离新登基,必然会有行动针对清逸王府,这是他作为帝王该有的决断,倒不是怕他--他楚慕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只是这楚都再呆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好啊。”她答得很快,搂着他的脖子,闭上眼睛道:“我也很想念云城的那些美人了,不像某些人硬说云城的姑娘们不好看,非要眼巴巴地跑回来要一个一无是处的傻子,你说他笨不笨?”“再说!”楚慕狠狠地咬了她的耳垂一口,疼得乔叶一颤,也很报复似的咬在他的肩头:“就要说,大傻子!”楚慕恶劣地挺身,贴着她的耳际坏笑:“小傻子,待会儿别一口一个好人地求饶,爷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唔······” “乖,专心一点······”·····················分割线·················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你明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却不肯再多看我一眼,却与另一个人执手天涯、厮守终老。

--楚离

※ 真正爱过的人,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痕迹,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她从记忆里完全抹去,就算答应了永远不再见她。大兴元年正月,年轻的楚皇登基不过两月余,突然颁布诏书:“尊先皇旨意,废相国,除亲王。”此事在朝政内外掀起轩然大波,原本等待荣登太师之位的凌相陡然跌落谷底,与此同时,和楚皇“相濡以沫”唯一的皇妃凌宛珠被打入冷宫,在楚都盛极一时的凌家从此败落。清逸王府是离亲王即皇位后楚国唯一的亲王府,此诏书一下,清逸王府被废,赐云城一地安养天年,民间便在盛传那位年轻的楚皇很有手段,不给自己留下一丝威胁,不管是相国还是亲王,在楚皇铁腕的权威下已然没有存在的必要。四月的一天,掌事太监战战兢兢地禀告年轻的皇帝,冷宫中的那位娘娘诞下了一位龙子,问,该如何处置?皇帝紫色的眸子微微有些错愕,眼睛望向御花园里遍地开满的石竹花,淡淡道:“将小皇子接出冷宫。”掌事太监躬身等待着下文,却再也没有听到皇帝说什么,于是又问了句:“那、那位娘娘呢?”母凭子贵,这是千百年来的传统。皇帝的眼睛望过去,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种深沉的杀伐之气看的太监一抖,赶忙退了下去,连连道:“奴才谨遵皇命!”惩罚一个家族最好的办法,是在他们自以为最有希望的时候狠狠地将他们笔下悬崖。惩罚一个女人最好的方法,是让她永生永世呆在冷宫里,与她的孩子彻底分离,就算那也是他的孩子。皇帝靠在椅子上,以手扶额慢慢闭上眼睛,孩子,孩子,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在想,倘若当初他死了,她也没有牺牲自己的孩子去救他,是不是她现在还能稍稍多惦记他一些呢?“七哥,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好。 从此都不再见面了。所有我欠下的债,让我一个人来背。欠了楚慕一个江山,欠了她一生的幸福,爱是一种亏欠,恨也是一种亏欠,还不了,就背着吧。前几日他去近郊看了看,那里有一家店铺,许多年前,当少女还是“无美公子”的时候,曾可怜楚楚地扯着他的衣袖,要他和她一起出席开业典礼。他错过了那一天,于是,错过她的一生。那家店铺早已经易主,却仍旧在经营石材生意,他在店里随便逛了逛,在主厅里看到一尊大理石雕像,顿时愣在了当场。良久,有伙计上前来,笑着解释道:“公子,这尊雕像不卖的,是小店的镇店之宝。这雕像上的人,是楚都大名鼎鼎的无美公子,能招财进宝啊!”他望着那尊石像,久久不动,你明明不在这里,可为什么每一处都有你的影子挥之不去呢?石像上的人儿一身男装打扮,坐在石凳上,仰着头,似乎在看太阳的位置,眼神中带着慢慢的期待与笑容。那伙计见他还在望着,又道:“公子,我从前听雕刻这石像的鲁师傅说,这尊雕像是绝品,要是取名字的话,就叫做:等。是不是很传神?鲁艺师傅的雕刻本事那是……”等。 曾经,她等过他。 曾经,她那么认真的喜欢过他。 曾经,她把关于家的念想埋进可土里,说,这是七个和小乔的家。 只是,他错估了。……御花园周围很安静,甚至能够听见蝴蝶煽动翅膀的轻微声响,除了这个,没有其他声音了,宫女侍卫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年轻的皇帝突然勾起唇角轻轻笑出了声,一登九五,六亲皆绝,原来就是这样啊。“明净。”皇帝睁开眼睛,唤身边的人。 “是,陛下。”明净仍旧一身黑色的劲装,闻声应道。 “你说,这石竹花做国花如何?”“这……”明净被问住。 皇帝却没有要他的回答,只是自言自语:“朕觉得甚好。从今日起,就做国花吧。”让整个楚国的人都和我一起记着,这花,曾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就算得不到,能够这样看着它过一生,也是好的。四月,楚皇下诏,立石竹花为大楚国花,原本普通的花种因为皇帝一道诏书立刻身价猛增,尊贵无比。同月,楚皇立新诞龙子为太子,取名,楚翌,谐音,忆。 从此,六宫无妃。

误惹相府四小姐——最全的结局 相府二小姐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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