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枪鱼
《老人与海》中讲到了好几种鱼,其中尤其重要的是一条18英尺(5.5米)长,1500磅(680公斤)重的大马林鱼(Marlin)。这条相当于两层楼高,10个成年人体重总和的庞然大物,可以说是书中的二号人物。老人在与它较量的几个昼夜中,一直以兄弟相称,多次表达了对它的钦佩和敬畏。甚至认为在伟大的动物面前人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能依靠诡计才可强过它们。最终老人虽然击败了大鱼,却生出了宁愿自己被它带回大海的念头。海明威不仅让我们记住了拥有非凡勇气和不屈不挠精神的老人,也让我们记住了那条大马林鱼。
马林鱼学名青枪鱼,鱼纲——鲈形目——旗鱼科,是海洋里最大、最美丽的鱼之一。原产于大西洋、太平洋和印度洋的温、热带水域。是所谓的蓝水鱼,大部分时间生活在远离海岸的海洋里。它们也是海洋中速度最快的鱼,会高度洄游,可以循着洋流漫游到数百甚至数千海里处。以鲭鱼和金枪鱼为食,偶尔也潜入深水去吃鱿鱼。这种大鱼体身体修长,侧扁,体长通常可达3米,体重可达400公斤。背部呈钴蓝色,腹部银白,有着明显的背鳍,尾鳍像柄巨大的镰刀,还有着长长的、能致人死命的尖嘴。这尖嘴实际上是它的上颚。
2006年在英国百慕大群岛海岸举行的钓鱼大赛上,一名参赛者就几乎被这样的尖嘴取走了性命。32岁的专业钓鱼者伊恩在比赛开始不久后,就与他的同伴顺利地将一条重达363公斤的巨大青枪鱼引上钩。随着海中泛起巨大浪花,两人兴奋地抓住鱼杆,一边大笑着,一边猛拉鱼线,准备将这条惊人的大鱼钓起。但是,令人无法置信的一幕发生了。这条巨大的青枪鱼突然跃出水面,径直飞向甲板,并且伸出它91厘米长又尖又硬的嘴,快速刺向伊恩。伊恩还未反应过来,坚硬的尖嘴就深深地扎入他的胸部,导致他疼得歇斯底里地惨叫。像叉着猎物,这条巨大的青枪鱼将伊恩刺在尖嘴上,跳回水中,并且挣脱出鱼钩,得意地返回大海。出于求生本能,被拖入海中的伊恩使出浑身力气,用力挣扎,最终在被拖离渔船15米处后,从青枪鱼尖嘴上挣脱,挣扎着逃回船边。由于抢救及时,命大的伊恩脱离生命危险。据为伊恩实施抢救手术的医生称,如果青枪鱼的尖嘴稍微向左或右偏离一点,它将刺中伊恩的心脏或者肺部,直接导致他的死亡。
看起来这种鱼就像它武器般的尖嘴一样是个天生的杀戮者。而事实上它还有着柔情的另一面。
《老人与海》中就讲述过这样的故事:一次老人在海上遇到了一对大马林鱼情侣。它们结伴在海中嬉戏、觅食。捕到猎物雄鱼总是让雌的先吃,可这一次雌鱼吃到的却是带着钩的诱饵。雌鱼它发了狂,惊慌失措而绝望地挣扎着,不久就筋疲力尽了,那条雄鱼始终待在它身边,在钓索下窜来窜去,陪着它在水面上一起打转。这雄鱼离钓索很近,老人生怕它会用它那大镰刀般的尾巴把钓索割断。老人用鱼钩把雌鱼从水中钩上船边,用棍子打它,握住了那边缘如沙纸似的轻剑般的长嘴,连连朝它头顶打去,然后把它拖上船去,这时,雄鱼一直待在船舷边。跟着,当老人忙着解下钓索、拿起鱼叉的时候,雄鱼在船边高高地跳到空中,看看雌鱼在哪里。它一定用我们感觉不到的声音哭喊过,一定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哀求过。它没有人的阴险和狡诈,无法得到公平的决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被杀死。但它始终尾随着小船,不断地跃出海面想要看到甲板上的爱人,久久不舍离去。
雄鱼这样的情意让自以为高尚的人类都为之汗颜。这故事让以捕鱼为生的老人深受感动,也深深地触动着我们。凶狠的杀戮者转过身可能就是情痴情种。所以事事总是多面的,往往没有非黑即白的对错,一切只取决于你所站的层面和你所采用的角度。
再来说说书中提到的其他鱼:金枪鱼、鲯鳅和飞鱼。在老人与青枪鱼搏斗的几个昼夜里,除了一小瓶水,他没准备任何吃食。所以他一边要紧紧把住深勒进后背里的钓索,以保证上钩的大鱼不会挣脱,一边还得再用另一根钓索钓些小鱼来补充能量。为了给自己那不争气的抽筋的左手加把劲儿,他半强迫地生吃掉了好几条鱼。按照老人的口味来看,飞鱼是最美味的,金枪鱼在没有调味品的情况下还算勉强能吃,鲯鳅则让人难以下咽,几次都是强忍住了,才没呕吐出来。
依此顺序就先来说说飞鱼吧。飞鱼是一种比较小的鱼,最长的也不过45厘米。它的胸鳍特别发达,张开来像鸟儿的翅膀,长长的一直延伸到尾部,整个身体像织布的“长梭”。然而这胸鳍并不能真的像翅膀一样扇动,只能用于滑翔。但也不要小看这滑翔,凭借流线型的优美体型,以及很高的出水速度,它可以在空中以每秒10米的速度高速滑翔。可在空中停留40多秒,飞行400多米。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曾在热带大西洋测得飞鱼最好的飞行记录:飞行时间90秒,飞行高度10.97米,飞行距离1109.5米。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如果反过来设想,让一个人在海中不呼吸潜泳1公里,那一定是不可能的。
飞鱼之所以要跳出海面飞行,主要是为了逃避捕食者。其飞跃的高度足以跳上的船只甲板,所以在黎明时刻发现一甲板上的飞鱼不足为奇。这不由得让我们想起了π和理查德·帕克。从鲯鳅的肚子里掏出来的飞鱼已让老人吃得赞不绝口。可见π他们这两个家伙其实口福匪浅。不过到从未听说过日本人把飞鱼做成生鱼片,他们最喜欢做生鱼片的鱼是下面要讲到的金枪鱼。
大名鼎鼎金枪鱼恐怕不需要我多说,日本人叫它鲔鱼,香港人叫它吞拿鱼。体型庞大,不亚于青枪鱼。营养丰富、肉质鲜美,无论是做成油浸金枪鱼罐头,还是金枪鱼生鱼片,都是全世界最受欢迎的食品之一。尤其是蓝鳍金枪鱼,是金枪鱼中体型最大的,同时也是肉质最好,最昂贵的一种。就在今年1月5日,日本最大的水产品市场东京筑地市场,一家寿司店以1.55亿日元(约合1000万元人民币,180万美元)的价格购得一条重222公斤的蓝鳍金枪鱼。这个价格打破了2012年同一买主创下的最高价格纪录三倍之多。如此天价的鱼不知道一口下去能吃掉多少钱。这让我又想到了老人的那条青枪鱼。刚打上大鱼时,他曾暗自盘算过:1500磅重的鱼,去掉头尾,应该还有三分之二的肉,也就是1000磅。如果卖30美分一磅,能得300美元。这对于老人来说可能已是天文数字了。其实我更想知道这条鱼如果拉到驻地市场拍卖,会拍出什么样的天价。
轮到要说难吃的鲯鳅了。鲯鳅体延长侧扁,前部高大,向后渐变细。头大,背窄,呈方形,相貌极其丑陋,下颌突出上颌,典型的“地包天”。体型也比较大,最长可达2.1米。喜欢阴凉,常躲在漂浮物下面。遇到危难时还会像的狐狸一样装死。所以有“水下狐狸”的绰号。也许正是它丑陋的外貌和狡猾的性格,造就了它难吃的肉质。一次因为水下大鱼突然地扯动,使老人被拉得紧靠在船头上,脸庞贴在一片切下的鲯鳅肉上,无法动弹。后来粘在脸上的压烂的鲯鳅肉差点把老人恶心的呕吐出来。可见老人对它的厌恶。因它难吃,老人多次想到了盐和柠檬,甚至在最后做了不带盐和柠檬就再也不出海的决定。其实鲯鳅的肉质恐怕没有老人说的那么难吃。据我调查,鲯鳅肉可做鱼丸、鱼松,也可以做生鱼片。可能是老人口味刁钻,也可能古巴人不善烹调。反正如果是我出海,我是不会带盐和柠檬的,我要带酱油和芥末。其实如果船够大,我还想带上小野二郎和他的米饭。
青枪鱼的肉质也很美味,书中的老人曾从鱼身上被鲨鱼咬过的地方撕下一块肉,吃了,觉得肉质很好,味道鲜美,又坚实又多汁。也是制作生鱼片的上佳食材,与金枪鱼难分高下。只是我所在的这个远离海洋的内陆地区不易吃到,找了几家都没有,只能吃到与它类似的旗鱼,甚是遗憾。
最后要说一条2011年旧闻:美国一艘钓鱼船在近加州海域钓到一条重达1213磅(约550公斤)的青枪鱼。从发现此鱼到将其钓上,全船十几人与之搏斗了28小时。
老人仅凭一己之力钓的鱼,比拥有现代化装备的十几壮小伙钓鱼还要大。这让我不得不哀叹现代人被科技惯得太过柔弱了。我不相信是海明威在吹牛,据说这小说写的是真人真事。而且书中讲过这样的故事:老人曾与一名黑人力士掰手腕,两人不分伯仲僵持了一昼夜之,最终还是老人获得胜利。在之后的各种角力中老人未尝败绩。可见此老人非比寻常,他不但力大过人,而且有超人的意志和惊人的持久力。也许那个时代的船上作业能够造就这样的大力士,美国知名的卡通人物大力水手该是个证明。
前面讲到的四种鱼除飞鱼,其他三种都出自鲈形目。让我不得不再谈一谈这个鲈型目。世界上超过30%的鱼属于此目,它是脊椎动物中最大的目,有150科1367属7800种。除了上面提到的几种之外,餐桌上常见的大小黄鱼、带鱼、罗非鱼、鳕鱼、鲈鱼、鳜鱼(广东人讲的桂花鱼)、石斑鱼,还有热带鱼,如:小丑鱼、接吻鱼、鹦鹉鱼、神仙鱼都属此目。与人类的关系十分密切。在植物界也有一科堪比此目,那就是十字花科,如:白菜类的大白菜、油菜、青菜、菜心、菜薹、包菜;甘蓝类的花菜、芥蓝、西兰花;芥菜类:大头菜、榨菜;各种萝卜;各种水生蔬菜。也是包罗万有。所以,如果有人问你喜欢吃什么,大可答他:只爱两样——鲈型目的鱼和十字花科的蔬菜。
杂七杂八说了一大堆,也不知怎得,本来只要说鱼,结果却从勇气说到了杀戮,然后转到爱情,最终又回到吃。简直与每天晚上同妻子看电影的过程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