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十二金锣第三十三章 千年一叹
杨错一手抓着胸口避邪的太学石,嘴里不断念着生死两路,各走各路。杨错忽然想:“好象自己每次念这句话都起到了反效果,难道公孙无言那电线竿是骗人的?”
这时候还有心情开小差,杨错暗道了声晕,然后收回心神,伸手朝玄晶棺摸去。
“感觉不像是玻璃,摸上去特别的凉。”杨错心道。
杨错收回手围着玄晶棺转了一圈,发现玄晶棺无钉无缝,似乎是天然封闭。杨错知道这绝无可能,只是制造之法实在出乎自己想象罢了。
玄晶棺里的液体是流动的,这样到近处看才会发现。难道开口在底部?杨错站在一侧用力推,才发现这玄晶棺重愈千斤。
杨错用眼神示意张强上来帮忙,张强明白杨错的用意,撸起袖子就要走上青铜台。忽然,砰得一声,惊吓到了三人。
杨错猛得弹起摸在棺上的手,刚才那撞击声就是发生在自己手下面。杨错连忙问道:“张强。你看见了什么?”
张强脸色寡白,一边挽下袖子,一边后退,道:“杨~杨错兄弟。那,那,那,女人是~是活的。”
杨错心底冒出一阵凉气,他胆大地往棺中看去,棺中的女尸不是睡在棺里,而是浮在棺里。
杨错连忙安慰自己:“浮在棺里的话,自己刚刚用力推动玄晶棺,说不定是惯性使这女尸碰到了棺壁上。不怕,不怕。骨流师专摸生人死人的骨头,还怕一具女尸!笑话!生死两路,各走各路;生死两路,各走各路。”
李胜兰见杨错一个人站在玄晶棺边,表情神经兮兮,嘴里不知道念叨这什么,不由关心道:“杨错。你没事吧?要不我们上去帮忙?”
杨错回过神,连忙拒绝道:“等等,李督察。让我查明白再说。”
李胜兰“哦”了一声,枪已经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杨错一筹莫展之际,那幽怨的声音又从玄晶棺里传来。
“你来了,你来了…………”
妈的!撞鬼了!杨错不由怒道:“对!是我来了!你是谁?”
“我等你几千年了。你救我出来吧!”
杨错心头一惊,回答道:“放你出来,你还不吃了我们才怪。”
一声叹息,其中包含着失望和迷茫。“你自己看过以后就知道我是谁了。”
一条粉红的细线居然穿透了玄晶棺,伸展在杨错面前。粉红细线的顶端是一蓬五彩的光芒。
杨错此下犹豫了。这东西既不是活人的红色命线,也不是死人的黑色命线,谁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的命线?万一自己有进无出,放出一个千年不死的老妖精的话?那可就大条了。
李、张二人见杨错一个人在青铜上自言自语,不由同声喊道:“杨错。你在和谁说话?”
杨错朝两人笑笑,表情很认真地说:“我很好!李督察,苯牛。你们相信我吗?”
李、张二人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杨错感动地道:“李督察,如果我等会举起一根手指的话?你们就朝我开枪。千万不要犹豫。”
“啊!!为什么?”李胜兰叫道。
杨错淡然道:“我现在没办法和你们解释。你们如果相信我就照我的话去做?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怪你们的。”
“杨……错。”
杨错胸膛一挺,一股豪气油然而生。他自信地对李胜兰说:“放心,我应该不会有事的。”
杨错凝视了会那条粉红的细线,下定决心,伸出天线银丝就要往里刺进。杨错虽然前面负伤,所有的相术都暂时施展不出,可天线银丝还是能操控得了。只是若万一放出个大棒子或者是什么老妖精,三人定是生还无望。可杨错若不这么做?三人又要变成饿死鬼。
杨错排除最后一点杂念,银丝终于伸入了那团五彩的光中。
**************
狂风呼啸,千里黑云,放眼望去,绝壁之下,十里之外是一座巍峨的城池,秦朝的首都——咸阳。
绝壁之上站着三人。立于最前的是一位身着灰地菱纹袍,头裹巾帻,手持纶扇的老者,老者双目如鹰,望着那笼于咸阳皇宫上空的黑云,缓缓而道:“黑水蠢夫还要做逆天之举吗?”
老者身后的武人说道:“赢政暴行逆施,穷兵黩武,弄得天怒人怨,无定河波涛不止。就算黑水一族护他一脉,又能护到何时?”
老者叹了口气,摇了摇纶扇,道:“杨先生只想其一,未想其二。”
叫杨先生的武人穿得是最普通百姓穿的青色窄袖袍,腰间系一革带,带端带钩,配一把宝剑在身。他听老者如此说,表情一讶,抱拳问道:“还请范师赐教,杨玄洗耳恭听。”
老者呵呵一笑,望向另一位绝壁之上的人,说:“田鸾仙子想必已猜中老夫所想了。”
这最后一位是一名女子。女子生得秋水为神,白玉作骨,眉带春山之翠,素素纤手,最难得是身上有一种大家气质。狂风虽大,她却若怡然自若,轻移莲步,开口道:“媛雪怕黑水族恼羞成怒,错断定海针,那浩劫至矣。”
青衣武人失色道:“黑水匹夫他敢?!五行神器守护无定河曲指不过千年,神州浩土也才刚刚脱离妖兽横行的时代。若定海针断?那就要重回蛮荒时代了。”
老者显然明白蛮荒时代意味着什么。他点头道:“半月前,函古关外,老夫曾与烛蒙有过一战。”
田鸾仙子玉容微变,黑水族烛蒙可是相界第一人。
老者微微笑道:“两位不必担心。烛蒙的百川归海术虽然已经乾至化境,可老夫若想脱身,他也只有望洋兴叹。只是他的一句话,至尽令老夫心绪不宁。”
“范师请讲。”杨玄道。
老者意味深长地笑笑,这笑中有不满,也有无奈,说:“水中之鱼不如云中之龙。”
“岂有此理!”杨玄一掌拍断一株百年松,大怒道:“他这是为一己之私,以天下为筹码。”
老者一连三叹,再看咸阳城时,眼中已然是决绝之意。
“田鸾仙子。此番金、木、土三族合力摆黑龙困首局以断秦朝龙脉。可是老夫还是要多问一句,你真的愿意吗?这样我们实在歉你土族太多太多。”
田鸾仙子姬媛雪轻呵一口柔兰,秋水般的美目忍不住黯淡了瞬间,然后对着天空说道:“一万年,媛雪也愿意等。范先生无必挂怀媛雪。”
下雪了,不片刻,绝顶之上只留下一位婀娜的女子俏立在风雪之中。
**************
我为什么会如此悲伤呢?杨错收回银丝,泪流满面。
“公子。勿弃媛雪。”玄晶棺中的声音如此柔弱而不堪折磨。
杨错心口再痛,一口心血全吐在玄晶棺上。艳红的血融入棺中,玄晶棺顿时豪光万丈。杨错痴痴地看着棺中之人,忽然,天外传来巨雷,轰鸣欲聋人之耳。杨错看得真切,一条绝世红线正奋不顾身地跨越时空而来。
可奈何时空风暴太强,无论红线怎么努力,它都无法跨越那最后的门槛。红线如江河怒涨下的一叶扁舟,渐渐地就要倾覆在时空的怒河里。可是红线依然不放弃,它仿佛如扑火的飞蛾,一次次迎着浪尖冲去。
玄晶棺上,粉红的线如娇嫩的芽等待着绽放,而绽放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究竟要怎样的深情才能让你下辈子也记得我?
杨错身魂皆痛,左手中指一弹,一条银丝冲入了虚空中。银丝紧紧抱住在与时空奋战的红线,抱住的那一刻,杨错才知道那看上去的顽强和奋不顾身下,居然是一片柔情和脆弱。
杨错不再犹豫,卷起红线拖出虚空,把它连接在那粉红的嫩芽上。天地无声了,玄晶棺光芒再涨,杨错闭眼,再睁眼时,不由傻了。
这~~这~~不是那俏立在风雪之中的美人吗??
美人睁开她秋水般的眼睛,两汪深情,嘴角泛着幸福的酒窝,轻轻道:“公子,媛雪值了。”
第二卷 十二金锣第三十四章 你是我一生的守侯
这~~这~~不是那俏立在风雪之中的美人吗??
美人睁开她秋水般的眼睛,两汪深情,嘴角泛着幸福的酒窝,轻轻道:“公子。媛雪值了。”
杨错好半天才回过神,这时李胜兰和张强已经跑到杨错身边。李胜兰大眼张得无边无际地看着对面如仙子般的人物,心中隐隐觉得这是她一生都不愿意见到的人。
“你是谁?”杨错问道。
“媛雪是谁?公子不是已经知道了嘛!只是公子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杨错惊道:“你真的是田鸾仙子?几千年前的……我的天!”
姬媛雪咯咯笑道:“公子一点都没变。媛雪正是土族第五代圣女田鸾仙子。”
杨错脚下一滑,张强连忙扶住杨错。李胜兰举起枪对着姬媛雪,问杨错道:“杨错,她究竟是人是鬼?”
杨错心道:“几千年的人还算人嘛!算仙了!”
不过杨错还是回答道:“李督察。她是人,而且我们想从这里出去都要靠她。”
姬媛雪神态自若看了李胜兰一眼,仿佛枪对她根本就不算是威胁。姬媛雪看着李胜兰手上的命线,足足挽了手臂八圈才延伸到远处,表情才微微顿了一下,又立即恢复了正常。
杨错按下李胜兰的枪,有些尴尬地说道:“田鸾仙子。我们三个无意冒犯。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姬媛雪咯咯笑道:“公子还没恢复记忆,所以,叫媛雪就可以了。”
姬媛雪心情极好,又说:“媛雪恐怕等待了二千年的岁月了吧?要不然,媛雪也不用羞到需要公子帮忙才闯过无定乾坤。呵呵,公子。你为何这般看着人家?”
杨错暗道了声:“我晕!明明是你象看情郎般瞪着我看,怎么变成我老是看着你呢?”
当然,杨错可不敢如此说。杨错善意地笑了笑,说:“田……媛雪姑娘。我知道我们之间肯定还有许多误会没有理清。可是,这地方也不是谈话之地。你看我们先出去再说,好吗?”
姬媛雪这才记起自己是这黑龙困首的阵眼。她闭目感觉了一下,发现秦朝龙脉早绝,这黑龙困首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姬媛雪朝杨错点点头道:“出去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杨错紧张地问。
姬媛雪似有些幽怨地接着说:“不过出去以后,公子不许躲着人家,更不许……”
“更不许什么……”杨错见姬媛雪说话吞吞吐吐,他急地快要疯掉了。
“反正,不躲着我就好。”姬媛雪本是说更不许对其他女孩子花言巧语,可是一想到杨错还没有恢复记忆,所以,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杨错立刻答道:“没问题!”
姬媛雪喜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姬媛雪在当年就有过算计。所以,在这万钧夺魄里也留有通天梯通往外面。四人有惊无险地随着姬媛雪出来,当再次看到蓝天白云,呼吸着新鲜空气的时候,居然都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四人还没来得及多感受一会儿这来之不易的宁静,一声枪响,激飞乱鸟无数。
姬媛雪玉脸一寒,杀气居然比李胜兰还强过几分。杨错双手一伸,抓住两大美女的手,道:“冲动~冲动是魔鬼。”
李胜兰被杨错抓住倒没觉得什么不妥,可姬媛雪却是玉脸微红,芳心乱跳。张强在一边看得真切,心道:“最难消受美人恩!杨错兄弟,你多保重吧!”
这枪声是来自正在搜山的陈惊云,负责此次行动的特别调查组组长。陈惊云听从瞎子柴甘的意见在这西山搜索了两天了,除了发现当地村民杨太康和小和尚的尸体,以及山顶破庙上爆炸的痕迹,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这下忽然见到四个仿佛从石头里冒出来的人,陈惊云心中一乐,枪声示警。可等到陈惊云看清楚四人面貌,他惊道:“胜兰。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胜兰大眼一瞪,也是惊讶地说:“陈惊云。”
原来,李胜兰和陈惊云是同学,当年一同在美国警校留学的时候认识的。陈惊云对李胜兰发起过很猛烈的爱情攻势,可奈何佳人实在太冷,后又面临回国续职的缘故,才无功而回。
陈惊云在此地见到自己的梦中情人,心头本是说不出的欢喜。可是,当他看到杨错握着李胜兰的手时,陈惊云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杨错是何等机警的人物,他连忙松开两大美人的手。陈惊云看李胜兰和杨错似乎并不是男女关系,脸色又稍稍变得好看些,语气关切地问:“胜兰,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在香港吗?”
李胜兰搪塞道:“我是为了一件案子才追到这里的。你怎么也会在这?”
“我也是为了调查案子才到这里的。莫非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陈惊云笑道。
李胜兰冷淡地说:“我的案子现在已经查完了。有关的报告,我会呈交给两岸特别安全部门。现在,我要立刻赶回香港。”
陈惊云暗想:“还是和以前一样冰冷动人。”
陈惊云“哦”了一声,不再追问案子的事,反而问道:“这三位是……啊!”
姬媛雪一袭秦汉服装,加上天生丽致,气质不凡。陈惊云见了,怎么能不惊呼。
李胜兰秀脸一沉,说:“陈警官。你今天看到得都涉嫌国家机密。这三人都是我的搭档,你不要再多问了。杨错,我们走。”
看着杨错等人要走,陈惊云旁边的助手小声地问道:“老大,这样就让他们走吗?我总觉得那女的奇怪。”
陈惊云心道:“难道我眼睛瞎了没看出来吗?只是李胜兰她的背景很深,惹恼了她,恐怕连首长都保不住我。”
陈惊云很有风度地要送李胜兰下山,不过被李胜兰拒绝了。陈惊云仍不死心地朝李胜兰说道:“胜兰。下个月有件国宝要拿去香港展览。希望到时候有合作的机会。”
“到时候再说吧!”李胜兰头也没回地回应了一句。
杨错边走边小声地问:“李督察,那小子怎么那么烦人?”
李胜兰瞪了杨错一眼,道:“你关心那么多做什么!我们现在事情还不够麻烦嘛!”李胜兰说完,伸手指了指不离杨错左右的姬媛雪。
姬媛雪轻轻地笑笑,只要跟在杨错身边,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以为意。
过了好半天,四人从陈惊云的目光里消失了以后,一起来调查案件的考古专家才惊叫道:“那是秦朝的黄地素缘绣花袍。”
第三卷 三生相局第三十五章 生死之线
有一条线,它一头绑在你的手腕,另一头伸向宿命之河无定河。那条线是你的命线。
有一类人,他们掌握命运,占卜吉凶,靠的是神鬼莫测的相术。那类人称之为相术师。
同一个世界,有些人却看到纵横交错的命线编织成网,世人来回其间却未有所觉。同个世界,相术师却称之为灵丝相界。
所有的因果的生灭皆源于灵丝相界,小到登科娶亲、生老病死,大到王朝更替、人间动乱。
秦朝九年,函古关外,古道。
古道上,一人一车在缓缓前行。古道两边,山峰逼仄,林木苍翠。
没错。这是令六国军队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的那个函谷关。不过,此刻的函古关清净幽森,整个古道上只有那“嘎吱、嘎吱”的车轮声。
三里只闻车轮声,这是另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青山树林里还不时透射出丝丝杀气,那是还未将息的亡魂。普通人经过这里,无不觉得此处诡异十足,生怕树林后会射出排排冷箭。而这一人一车仿佛全无所觉,不急不慢地往远方巍峨的城楼行去。
忽然,马车停了。黑色的车蓬里传出一声浑厚绵长的声音。
“范先生跟着老夫半日有余了。前面就是函古关,范先生若有雅兴,不如一起进城,老夫定尽地主之谊。”
一声如金石击钟的长笑紧随而起。车后百步之处,一位身着灰地菱纹袍,头裹巾帻,手持纶扇的老者抚掌而出。
“烛盟主胸如潮海,豪气干天,金族范增失礼了。”范增口说失礼,脚下却如行云流水,转眼之间就立于隔马车十步之处。
赶车之人闻范增之名,不由动容。他见范增转眼就到身前,立即戒备地横于马车前。其实赶车之人是一不到十六的孩童。孩童年纪虽小,却面如坚石,目如鹰隼。
“哑儿,不得无礼。范先生若要偷袭,你连眨眼的机会都奉欠。”说话间,哑儿连忙恭敬地拉开马车的遮帘。
遮帘里走出的男子身材雄伟,外穿黑鳞织甲,内穿窄袖衣,头带黑冠,面容古朴,双目如海,不怒自威。
范增轻摇纶扇,说:“范某非为杀伐而来,实为天下苍生,无定河安而来。”
烛蒙长笑道:“原来范先生也是来指正老夫的。只是水德已兴,我黑水族顺势而来又有何不妥呢?”
范增肃容道:“嬴政倒行逆施已是妇孺皆知;无定河厄浪已现,难道烛盟主要助纣为孽,对此视而不见?”
烛蒙面容转冷,双手背在身后,不客气地说:“老夫所为心中都有定数。若范先生只是来做说客的就请回吧。”
范增丝毫不动气,他捋了捋长须,额手说:“既然如此,范增也不便多言。只是久闻烛盟主为相界第一人。范某不才,想讨教一下。”
烛蒙双目一亮,说:“百相骨为先。老夫也久仰范先生金石骨术之神奇,自然乐意奉陪。”烛蒙口中虽如此说,心中却动了杀意。
“杀掉与自己齐名的范增会让自己的计划顺利太多了。”烛蒙心想。
范增此刻却是另外一番感慨。自烈火族第一高手樊飞死于烛蒙之手后,本是守护无定河的五大术族相互倒戈,已成水火难容之势。看来这最后一步棋是不得不走。
“哑儿。你先回城。任何人不得来于此处插手我和范先生的事情。”烛蒙以不容反驳的语气命令道。
哑儿只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哑儿无比怨毒地看了一眼坦然自若的范增后,赶着马车缓缓离去。车轮声渐渐远去,而范烛二人的对峙才刚刚开始。
像范烛二人这种层次的相术师的较量,只有找出对方隐藏的命线,将其斩断方算是彻底地从世间消失。金族以金石骨术为最,不但命线坚如金石,而且擅分身替线之法。烛蒙观察许久,也只排除了范增身后波动的二十九条黑影,所以,范增的命线定在剩下的二十条黑影中。
只见烛蒙从百宝囊中取出一方暗红鸡血石摊于自己枯槁的手掌中,念道:“乾坤有令,万线归宗。”
随着术词的念出,烛蒙手掌上如生出一个黑洞,鸡血石一隐即没。
范增看到此景,心中微骇道:“烛蒙这么有把握杀我?居然连为人所不耻的夺线术也用?”
风起了,树木未沙沙做响,烛蒙的衣角却猎猎有声。多如牛毛的红线从虚空中窜出,跃过烛蒙朝范增射去。
只见范增食指单曲,左手拍右掌休门,右手拍左手坎位,喝道:“刚!展!”
身后四十九条黑影波动顿时如孔雀开屏般展开,流放金彩,红线虽多,却是以卵击石。
范增面无表情地嘲笑道:“原来烛盟主想留范增长眠于此。居然连碌碌众生的命线都不放过!”
烛蒙正在细细观察其间细微的变化,听得范增言,嘴角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意,道:“生命本就卑如蝼蚁。范先生太心慈了。”说完,双手挽三条双头玉绳,枯槁的手指如穿花的蝴蝶在飞舞,身影掠到一侧,一掌劈下。
玉绳攒花,缚线夺命。
范增丝毫不为所动,身后七七四十九条黑影波动如乱鸟飞林,奔散四方。烛蒙击飞四条冲向自己的黑影,怒容微现,手诀一变,花散绳现,紧追四十九条中飞得最远的三条不放。
范增的脸色不由凝重了几分。交手片刻,虽两人未隔近一尺,周边未伤一草一木,可是凶险之处已不亚千军万马在交战。
范增手掌一翻,三枚青光闪烁的铜币呈三角态平铺于掌中,念道:“赤金生在巳,水土生于申,天地乾坤倒,命人不留形。定。”
铜币追上双头玉绳,化做三团火焰消失于尘世。烛蒙大笑道:“范先生技尽已。看老夫百川归海手纹术。”
枯槁的双手以逆天之势忽然丰满红润起来。表皮之下,无数条蓝光的流涌。每一条蓝光都代表一脉手纹,六秀纹,金花纹,双鱼纹,华盖纹,宝晕纹……数不胜数。
范增终于色变道:“烛蒙你已修至百纹皆通,通天地玄理的境界。为何还要固执己为,难道你不怕无定之灾吗?”
“水中之鱼不如云中之龙。范增你不会明白的。受死吧!”烛蒙一声怒喝,代表着人世百态的手纹化成索命之光再次袭向范增身后跳耀不停的波动。
就在这一瞬间,波动忽然消失了。范增浑身闪烁起淡淡的金光,长发飞舞,怒视着烛蒙。
“躲到无定河中,我就找不出你的命线吗?”烛蒙五指再抖,五条银光冲入虚空中。
范增冷哼一声,身子一隐,消失于空气中。原地却凭空出现百枚铜币在半空起伏。烛蒙微一错愕:“铜甲金身局?”
话刚落音,一道手臂粗的金光落于铜甲的包围中。而范增的本体却闯入无定河里截烛蒙的五心纹去了。对于修习百川归海手纹术的烛蒙来说,五心纹是五条修习者选定的基纹。五心纹虽然诡异强劲,可一旦受挫,轻则功力大退,重则散功成为废人。
可面对着铜甲局里的流窜的命线,烛蒙猛得咬牙,拼却受伤也要斩断范增的命线。
入无定河难,出无定河更难。烛蒙要留住无定河中的范增,五心纹就不能暂时退出无定河。
生死之战忽然成了一场赛跑游戏。若范增先破五心纹,烛蒙定功亏一篑;若烛蒙先破铜甲局,范增定永远再出不了无定河。
同一个世界,一边火树银花,金鸣交击声不绝于耳,另一边却波涛翻滚,五线一人做游鱼之斗。
忽然,铜甲爆开了。只听见惨哼一声,天外飞来的范增吐血飞退。烛蒙大喜之刻却觉得手臂一酸,身遭电击,退后两步,脸色阵青阵白,旋即又恢复正常。
烛蒙看了范增一眼,范增单脚跪地,嘴角溢血,脸色惨白再不复先前气定神闲的模样。最重要的是,范增身后的黑影波动里一条黑影跳跃地是如此与众不同。
烛蒙笑道:“范先生不愧为金族第一高手。能令老夫受伤的你是第一个。范先生虽死犹荣。”
范增听了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范增站起身,收起纶扇,说:“我笑烛蒙你夜郎自大,最后必功——亏——一篑。”
“篑”字刚出口,范增忽得转身,背对着烛蒙。
烛蒙只楞了一秒就心道:“不好!分身替线术。”想完一跃而起,如苍鹰搏兔朝范增抓去。
范增转眼间就一变二,二变四,变成四个范增。甲范增扑向烛蒙,乙、丙、丁三个望风而散。
烛蒙怒喝一声,拼爆甲范增,看了三边一眼,立即往一方投去。片刻后,盛怒无比的烛蒙手拿两个金人像回到了古道上。
“好你一个范增。世人皆说你分身替线术练成了两个,你居然练成了四个。”烛蒙目中寒光一闪,手中金人顿时成粉,道:“不愧是和我齐名的范师。”
就在金人成粉的瞬间,奔出有十里的范增忽然哇得吐出两口鲜血,颓然栽倒在地。片刻后,范增坐起身,摊开掌心,掌心之中有两条黑色的短线在左冲右突。可奈何黑线被金光包裹,根本无法冲出。
范增放心地舒了口气,握拳在手,低声道:“烛蒙。因果昭昭。我会让你后悔终生的。”
半月后。
狂风呼啸,千里黑云,放眼望去,绝壁之下,十里之外是一座巍峨的城池,秦朝的首都——咸阳。
绝壁之上站着三人。立于最前的是一位身着灰地菱纹袍,头裹巾帻,手持纶扇的老者,老者双目如鹰,望着那笼于咸阳皇宫上空的黑云,缓缓而道:“黑水蠢夫还要做逆天之举吗?”
老者身后的武人说道:“赢政暴行逆施,穷兵黩武,弄得天怒人怨,无定河波涛不止。就算黑水一族护他一脉,又能护到何时?”
老者叹了口气,摇了摇纶扇,道:“杨先生只想其一,未想其二。”
叫杨先生的武人穿得是最普通百姓穿的青色窄袖袍,腰间系一革带,带端带钩,配一把宝剑在身。他听老者如此说,表情一讶,抱拳问道:“还请范师赐教,杨玄洗耳恭听。”
老者呵呵一笑,望向另一位绝壁之上的人,说:“田鸾仙子想必已猜中老夫所想了。”
这最后一位是一名女子。女子生得秋水为神,白玉作骨,眉带春山之翠,素素纤手,最难得是身上有一种大家气质。狂风虽大,她却若怡然自若,轻移莲步,开口道:“媛雪怕黑水族恼羞成怒,错断定海针,那浩劫至矣。”
青衣武人失色道:“黑水匹夫他敢?!五行神器守护无定河曲指不过千年,神州浩土也才刚刚脱离妖兽横行的时代。若定海针断?那就要重回蛮荒时代了。”
老者显然明白蛮荒时代意味着什么。他点头道:“数月前,函古关外,老夫曾与烛蒙有过一战。”
田鸾仙子玉容微变,黑水族烛蒙可是相界第一人。
老者微微笑道:“两位不必担心。烛蒙的百川归海术虽然已经乾至化境,可老夫若想脱身,他也只有望洋兴叹。只是他的一句话,至尽令老夫心绪不宁。”
“范师请讲。”杨玄道。
老者意味深长地笑笑,这笑中有不满,也有无奈,说:“水中之鱼不如云中之龙。”
“岂有此理!”杨玄一掌拍断一株百年松,大怒道:“他这是为一己之私,以天下为筹码。”
老者一连三叹,再看咸阳城时,眼中已然是决绝之意。
“田鸾仙子。此番金、木、土三族合力摆黑龙困首局以断秦朝龙脉。可是老夫还是要多问一句,你真的愿意吗?这样我们实在歉你土族太多太多。”
田鸾仙子姬媛雪轻呵一口柔兰,秋水般的美目忍不住黯淡了瞬间,然后对着天空说道:“一万年,媛雪也愿意等。范先生无必挂怀媛雪。”
下雪了,不片刻,绝顶之上只留下一位婀娜的女子俏立在风雪之中。她目光清澈却凄楚,那是看去千年后的目光啊!
秦十四年,秦亡。黑水族退隐,烛蒙不知所终。
时光流逝,
沧海桑田,
千年?
不过眨眼之间。
第三卷 三生相局第三十六章 姬媛雪的恐怖实力
时间:杨错一行人从浙江回到香港一星期后。
地点:杨错家中。
“媛……媛雪”杨错抹了抹嘴唇,不太习惯地叫道:“媛雪。你的意思是说摩月诏有了木行迷图也找不到神木指?”
姬媛雪是上古术族土族的圣女,对同是上古术族的木锣族想必深有理解。杨错不问她还问谁去。可令杨错不解的是,姬媛雪知道了前因后果后,不但没有丝毫担心,还寒冰如霜地说摩月诏是白日做梦。
“公子。”姬媛雪卸下脸上的冰霜,柔声说道:“媛雪只是说他得不到神木指,并没说他见不到神木指。”
姬媛雪每次望着杨错叫‘公子’的时候,眼中都充满万种柔情,声音更是软得可以化掉人的灵魂。
每到此刻,杨错连多看姬媛雪一眼的勇气都奉欠,多看一眼铁定自己淹没在姬媛雪的秋水里。
只见杨错慌张地避开那灼人的目光,挠着后脑勺,说:“没听明白你的话。”
姬媛雪轻笑了声,把自己挪到杨错的正对面后,才幽怨到说:“公子答应过媛雪。不躲着媛雪的。”
鼻血。我又流鼻血了。杨错飞快地冲进洗手间,冷静了三分钟后才走出来。姬媛雪有些歉意地瞟了杨错一眼,那偶尔才露出的小女儿姿态差点让杨错又冲回洗手间一趟。
“对不起。公子。媛雪以后不敢了。”姬媛雪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等到杨错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后,才正言道:“神木指守护宿命之河的神器,虽然它有具体的形态,可平时都隐藏在无定河中,行踪飘忽不定。一个被命运抛弃的术棒又怎么可能能得到神木指。而且就算看见了神木指,对他来说也只是一场灾难。”
杨错听姬媛雪说得如此义正严词心里也跟着放了心。杨错忽然想起姬媛雪的身份,又问道:“媛雪。你们土族守护的神器又是什么?你见过吗?”
姬媛雪毫不避讳地回答:“本族守护的神器是主掌土行命线的玄黄纹旗。神器是无主的,族长也仅仅只是通过秘术方能召唤出来暂为所用。媛雪虽为圣女也只能大概估算出玄黄纹旗在无定河中的位置而已。”
杨错点点头。从姬媛雪的口中他已经知道无定河其实就是宿命之河,命运之河了。杨错看了看表,起身说道:“媛雪。我要去上班了。你在家看看我给你买的光盘和书籍吧。等对这个社会有了认识,我再带你出去。”
姬媛雪乖巧地轻点颔首,然后站起身,送杨错到门口。姬媛雪看着杨错匆匆离开的身影,忽然叫道:“公子。”
杨错停下步子。
姬媛雪依着门,神情有些臃懒地问道:“公子很怕李胜兰姑娘对吗?”
杨错表情郁闷地转过身,看着姬媛雪。姬媛雪此刻已经换成了现代装束,上身穿一件雪花桃领衣,下着一条纯白棉裤,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用一个白色发结织在身后,面容古典而秀美,远远望去,恍若下凡仙子。
“我怕她?”杨错试图把音调提高八度,可还没等话说完就觉得鼻子里一酸,杨错心道不好,连忙捂着鼻子逃跑了。
“他妈的!怎么又流鼻血了?”
由于路上塞车,杨错到公司的时候林柔早早就已经到了。在杨错去浙江寻楚王宝藏的日子,林柔出人意料地把爱情超市打理地紧紧有条。特别是近来女客户多了许多,其中很多都是慕林柔之名而来的。
百相骨为先。骨流师的占测相人之术是纹流师和星流师所不能比拟的。可是纹流师胜在“多”一字。骨相再多,也多不过人的手纹之数。林柔虽不能象杨错那般对过去未来言之凿凿,可聪明的她会抓住客户手中一纹不放,娓娓说来,居然也被她说中了不少。
生意兴隆,回来后的杨错当然乐得合不拢嘴。再加上林柔帮自己说过不少好话,所以,杨错更是在公司瞻前马后地逗林柔开心。
林柔见杨错鬼鬼祟祟地从门里进来,把头朝天一仰,道:“今天有人又迟到了一个小时。加上昨天,前天,大前天……”
杨错看林柔一本正经地扳着手指头,连忙凑过去捂住林柔的小手,说:“路上塞车。塞车。”
“塞车?”林柔黑白分明的眼睛盯得杨错浑身都不舒服。只听林柔,道:“天天都塞车吗?我倒要去问问李胜兰姐姐,看看那段路是不是你一上班就塞车?”
杨错尴尬地笑笑,从背后取出一盒果冻放在桌上,低声道:“林柔你看,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果冻。新出的绿茶味哦。快尝尝吧!”
林柔古怪地瞪了杨错一眼,道:“下次不许说塞车了。知道不知道?也不会想个新理由。连骗我都骗不到,怎么逃得过李姐姐的法眼?”
“是,是。”杨错转移话题道:“林柔。你舅舅他们有消息了吗?”
林柔边吃着果冻,边笑开怀地回答:“噢!好吃!!还没有。杨错你别担心。虽然我也不知道是谁抢走了沉香木匣,可若想和舅舅作对,那人一定没好下场。再说这次星流和纹流,还有堪舆师的合作,舅舅一定不会有事的。”
杨错“哦”了一声,独自走进了办公室。杨错寻思:“就算楚王宝藏的事情有猫腻,林柔肯定也是不知情的。可若不是林应卓的话,还有谁知道我的行踪呢?如果是林应卓下的手,他为什么又要置我于死地呢?似乎两者都说不通。哎,还是张果老骑驴——走着瞧好了。”
下班后,杨错回到家里意外地发现姬媛雪不在家中。杨错想担心却发现自己担心不起来。以姬媛雪的实力,杨错真怀疑这世界上还有没有人能打得过她。
果然没过多久,姬媛雪飘窗而进。杨错看着姬媛雪,姬媛雪的脸上还有未退的杀意。
“媛雪,你……你去杀人拉?”杨错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太大声。
姬媛雪看着杨错,脸色才渐渐温柔下来,只听她朱唇轻起,以一种漠然到令杨错听了都觉得害怕地语气,说道:“十一只白棒子,九只黑棒子。还有两只术棒子。”
“公子,再给媛雪三天时间。媛雪定让香港所有的邪物全部回归无定河。公子,你怎么拉?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嘴张这么大?”
杨错转身抹了把冷汗,才回头道:“没……没什么。媛雪,你,你真厉害。我连一只术棒子都对付不了。”
“厉害吗?”姬媛雪有些嗔怨地嘟了嘟嘴,说:“那为什么每次媛雪都需要公子救呢?”
第三卷 三生相局第三十七章 古老的瞬间
“厉害吗?”姬媛雪有些嗔怨地嘟了嘟嘴,说:“那为什么每次媛雪都需要公子救?”
杨错禁不住地后退两步,道:“哪里什么每次拉?”
姬媛雪也不追上,只是平静地看着杨错。姬媛雪浑身上下最难得的气质就是她的大家风范,仿佛所有事在她那里都是小事,她永远是那么从容不迫,永远是那么让人觉得美涣绝伦。当这样一个女子全神贯注看着一个男子的时候,哪个男子又会不紧张呢?
杨错正要逃跑之际,姬媛雪伸出纤纤素手,说:“公子,借一双头玉绳给媛雪用。”
双头玉绳落入葱指的那一刹那,只见五指连动,带起片片香影银光。杨错还未来得及吞下口水,就觉得手脉被扣,耳边跟着传来一阵轻声细语。
“公子勿慌。媛雪不会加害公子。”话刚落音,杨错就看到自己的命线如发了疯般绕上姬媛雪的手臂。杨错猛得看着姬媛雪,姬媛雪脸泛玉彩,一点朱唇轻开轻合:“天合,地合,才有三生;珠玉,红绳,前世今生。”
地动了!
不是地动,是身边的世界在重叠而引起的错觉。周围游荡的命线越来越多,编织成网。杨错第一次感觉到姬媛雪命线的方位。她的命线居然隐藏在他人的命线中,而且不止一条。
“命线也能分成多条??”杨错疑惑了。这时,姬媛雪说道:“公子勿怪。上古五大术族各有所长。我土族以皮术称尊,最擅长容、藏二字。至于命线分身,等公子修为高了自然会有体悟。”
双头玉绳把两人的手捆在一起,姬媛雪的绝世命线如水蛇般绕上杨错的手臂加胳膊。
“放开心扉,放开心扉……”
杨错脑子里轰然一震,再睁眼时,周围黄沙漫天,烈阳高照。这是哪里?杨错四处一望,沙漠。沙漠里有一点白影在飞腾,身法轻妙,如踏雪渡水。
白衣人每一隔一秒都会朝沙下点出一指,一指下去总伴随轰然巨响。黄沙下似乎有着什么庞然大物,腥臭之气不时从沙下传来,偶尔更可见毛须深长的肢角。
“这不是媛雪吗?她在做什么?”杨错在心中问道。
寻思间,忽见姬媛雪身法一滞,地下猛然冲出一数米粗的‘黑蛇’。说是‘黑蛇’,其实是杨错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这头怪兽。这黑色怪蛇无眼无鼻,只有一四瓣花口,花口里吐出一血红的长舌卷向姬媛雪。姬媛雪一声清啸,身后波动的黑影在前身撒开一网,姬媛雪往虚空一抓,一把比姬媛雪整个人还要大的浑黄巨剑从天外飞来。
剑起血飘。怪兽被斩断舌头后反而激起了凶性,居然硬凭着一身蛮甲往姬媛雪撞去。姬媛雪正处于新力未生的时候,眼见怪兽冲来,只好硬咬银牙,再一剑刺出。
砰的一声巨响,姬媛雪仓皇飞退,俏脸雪白,汗湿重衫。还未等姬媛雪落定位置,地下忽然沙陷,这怪兽居然是双头无尾,埋伏好久的尾头终于从沙下一窜而出,咬向姬媛雪。
杨错大骇,叫道:“媛雪小心。”可张嘴却发现根本出不了声,只听到天外有一人冷笑道:“恶罗沙虫还是那么苯。没意思。”
姬媛雪和恶罗沙虫之间忽然凭空多出一人,此人虽面貌看不真切,可杨错感觉得出那就是自己。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杨错才再心底问上一句,就见那人左手一弹,一条银线操纵得出神入化地扎进恶落沙虫尾头的天顶之处。
悲嚎过后,一切又恢复到平静。姬媛雪正对着杨错;另一个杨错背对着他自己。姬媛雪看着他,秋水般的眼睛里有着太多说不清楚的含义,好容易姬媛雪恢复点血色,才开口说了句天相师,那个人却惊慌地看了看四周,朝姬媛雪猛挥了挥手,道:“我的天!又追来了。有完没完啊?我先走了,如果有人问你,你可千万别说见到过我。后会有期!”
“你……你叫什么?”姬媛雪喊了一句,可身边哪还有这人的影子。远方渐渐升起一点火影,而这时候却有一股无形之力把杨错赶出了这个世界。
“那是公子你第一次救我。从那以后,媛雪就知道这一辈子也忘不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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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错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趟在自己的床上。窗外阳光明媚,显然又是新的一天。
“我的天!我昏迷了一晚。”杨错坐起身,脑子浑浑僵僵,仿佛魂儿还丢在沙漠里没有赶回来。
又过了一会,杨错才定下心神。一时搞不明白的事情,自己瞎想又有屁用。杨错想去问姬媛雪,可在屋里一转才发现姬媛雪根本不在。
“哎!又出去杀人了。”杨错这一声叹气里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命线,回想着那绝世红线和自己交缠在一起的滋味,竟然一时间迷茫了。
“铛!铛!”墙上的挂钟又走过了一个小时。被惊醒的杨错看了看挂钟上显示的时间,十点!
“我的妈呀!又迟到了!”杨错刷刷两下,冲出了屋子。
到了爱情超市,意外的是林柔今天没来。杨错今天也无心做生意,索性干脆大赦自己一天。找了个地方填饱肚子后,杨错拨通了张强的电话。
“喂!是我!杨错!”
“杨错兄弟。我现在正在执行任务。待会儿再打给你啊!”张强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李胜兰在一边问是谁打来的,张强说是杨错,李胜兰顿时玉容含霜,冷哼一声:“还不去干活!今天完不成部署,你饭都不许吃。”
“Yes。madom。”张强大声回答。不过,张强心中清楚得很:“madom。哪是在生自己的气,明明就是在呕杨错的气啊!”
杨错话才说了一句就听见对方挂了机,百般无聊的他只好去医院找李玫。李玫见到进来的是杨错,语气奇怪地问:“今天不用赚钱吗?”
杨错连忙笑呵呵地拿出准备的一篮水果,说:“玫姐。今天休息。我是来看你的。”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李玫和李胜兰虽是亲姐妹,可杨错却越来越觉得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李胜兰虽然人比花娇,可脾气大得可以冲破天;李玫性格虽有些冷冰,可熟悉了后,杨错才知道李玫属于外冷内热型。
这不,杨错找了个位置坐下后,严肃地说:“玫姐怎么能这么说呢?先不说玫姐的美貌也是世间少有,单单是玫姐当法医这份胆识就不是一般寻常女子所有了。”
李玫听了,果然再不好意思扳起冷脸。只见她狠瞪了杨错一眼后,问道:“杨错我问你,你哪里又惹胜兰生气了?我想和胜兰去公司看看,她却冷哼一声说不去。”
杨错听到李玫的提问,心里那和吃饭时吃出石子般难受。只见他愁着眉,苦着脸说道:“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楚王宝藏里带回来的圣女。”
第三卷 三生相局第三十八章 红凶
杨错听到李玫的提问,心里那和吃饭时吃出石子般难受。只见他愁着眉,苦着脸说道:“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楚王宝藏里带回来的圣女。”
以前的李玫那绝对是个无神论者,此刻的李玫在经历过这些日子后接受了杨错这个“神棍”。可是千年前的圣女未免太过于扯淡……李玫沉着脸问道:“那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杨错心道:“还不是和我们一样。一个鼻子,一张嘴。”
“我也不好如何形容。但玫姐我保证她绝对是一个人。她只是冬眠了两千年而已。”杨错想了半天,终于想出‘冬眠’两个字来形容。
李玫点了点头,似是犹豫了下,才问:“那——杨错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或者说现在进行到什么关系?我听胜兰说那女子美得可以令百花失色。”
杨错心头一紧,脑子里转得飞速。这男女之事,你是越解释就越不清楚,越描就越黑。索性来个出其不意。
只见杨错一拍办公桌,表情痛苦地叫道:“玫姐。她硬说我是她的老公转世,你说这年头怎么还有这等千古奇冤?我本还有点想法,可是人家都是有家世的人了,万一我做了什么,那不是害了她。而且我还怕她老公从地底下爬出来找我了。这尊神我是越早送走,心里才会越早塌实。”
“得了。得了。你杨错眼里就是不许有亏本的买卖。我信你就是。”李玫见问不出什么差错来,也没有再深究下去。
杨错连忙转移话题,问道:“玫姐。我和李督察从楚王宝藏里带回的碧水留仙丸如何了?”
李玫妙目一亮,颇有兴趣地回答说:“很奇怪。根据化学分析出来的结果,碧水留仙丸是有毒的。可是若融入被棒子咬过的血液中,又恰恰能中和细胞的异变。”
杨错一听确实有效果,连忙追问:“能量产吗?”
“量产没问题。可药品这东西属于监管的范畴。如果想量产的话?还要胜兰同意才有可能。”李玫随口答道。
杨错一听到还需要李胜兰同意,心顿时凉了半截。若被李胜兰知道自己想拿碧水留仙丸赚相术师的钱,那还不肯定以为自己想钱想疯了??苍天啊!大地啊!难道我杨错想多赚点钱都这么难吗?
李玫见杨错表情一时喜,一时忧,担心地用手去摸杨错的额头。李玫的手指异常冰凉,这或许和她多年从事解刨事业有关。
李玫的手指刚搭上杨错额头,杨错就回神过来。李玫感觉了下,说:“没发烧。杨错你出什么神?”
杨错掩饰道:“没什么。我在想虽然暂时不能量产,但玫姐能不能私下做一点出来,自己人带着也好防身。”
李玫妩媚地笑了。杨错看得眼睛花花的时候,李玫从抽屉里取了一小瓶给杨错,道:“我早想过了。而且把碧水留仙丸的体积缩小了一倍。这里有一瓶是你的。”
“哈哈!多谢玫姐。”杨错开心地接过东西,夸赞道:“玫姐真是秀外慧中。”
“贫嘴。”李玫话还没说完,桌上的电话响了。李玫对杨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后才接起电话。
电话里肯定没说好事。只见李玫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李玫才说道:“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到。”说完,挂断了电话。
李玫见杨错正好奇地望着自己,解释说:“新界一家夜总会里发现干尸四十六具,似乎是棒子干的。杨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杨错一听棒子,连忙回答:“那是当然。保护玫姐是我的责任。”
现场已经被警方封锁。从进出警察那苍白的脸色看,里面一定是惨不忍睹。杨错刚随着李玫进去就恶心地吐了。血流遍地不说,空气中更是有一股烂肉味和猫屎臭,处处残肢断臂,象修罗地狱。
李玫递给杨错一个口罩,杨错接过口罩带上,这才感觉稍微好了些。李玫象杨错比画了下手势,意思是你可以去外面等我。杨错摇了摇头,拍了拍胸脯,意思是自己绝对没问题。
李玫不再多言,带上手套开始仔细检查现场的干尸。杨错一言不发地跟在李玫身后,这一次,杨错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次见李玫的时候会感觉一股恶寒。李玫的胆子绝对比李胜兰只大不小,那一具具死态各异的干尸别说自己碰都不敢碰,连多看一眼都会睡不着觉。可是李玫却还时不时拿出小手术刀挑开表皮,这里看一下,那里摸一下。
等到检查完毕的时候,杨错是整整出了一背冷汗。李玫洗过手出来,说:“杨错,你看这是棒子干的吗?”
杨错点了点头,回答:“没错。玫姐。棒子的事情就交给我,我不会让他们逃走的。”杨错说完,从水火织囊里取出古钱五枚施展截运法。
“想我所想,成我所成,去!”随着杨错一声大喝,五枚古钱在空中围出一个圆圈,许许多多的黑线依次钻入钱眼,一片光幕在圆圈中展开。
出乎意料的是,杀人的棒子是杨错从未见过的红凶,红棒子。所谓红凶是指大旱之年三伏天内所出生的人死后所化。这类棒子不但凶猛而且机智,更要命的是红凶不属于被命运之河抛弃的邪物。
光幕里鲜血横飞,哀叫连天,杨错出神地想着或许把红凶交给姬媛雪去对付会是个好主意。
奇怪的是,李玫对死人丝毫不畏惧,可对着血腥的镜头却颇有畏惧。她转过身不去看光幕里的场景,杨错奇怪地看了李玫一眼,心想:“不是吧?那都不怕,还怕这?”
杨错皱着眉头收回相术。李玫见背后没了声响,回过身,脸色有些苍白地咬着下嘴唇,一字一字地说:“杨错,你绝对不可以放过他。”
从李玫那里出去后,杨错依照截运法指示的方向追踪到码头便失去了寻找红凶的线索。眼看着天色将黑,杨错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姬媛雪忽然出现了。
“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姬媛雪的表情有些惊讶。可杨错的表情比姬媛雪惊讶百倍。杨错看着姬媛雪手中牵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惊叫道:“媛雪,他是红凶,红凶。”
小男孩似乎很忌讳杨错如此叫他,只见他愤怒地朝杨错吼了一声,那声音如牛哼,又如猫鸣。
姬媛雪顿时玉脸一寒,无形的杀气罩住红凶。红凶顿时凶性全无,小腿一软猛地跪下,砰砰砰把头磕得直响,嘴里发出一些听不懂的呜鸣声,显然是怕极了姬媛雪。
杨错看得傻眼了。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姬媛雪看着杨错的傻样,顿时没了杀气。只见姬媛雪对红凶低言了几句后,身后一阵黑影波动,红凶似是兴奋无比地冲进黑影,转眼就从原地消失了。
杨错不解地看着这发生的一切。他对自己说,如果刚才没看错的话,红凶冲进了姬媛雪的命线。
可他妈的命线什么时候能藏一个这么大的东东?
第三卷 三生相局第三十九章 命宠
杨错正想开口询问,姬媛雪先说话了。
“公子。等回去后,媛雪再给你一一解释。”
回到杨错家中,姬媛雪解释了半个多时辰,杨错才勉强明白过来。原来,姬媛雪收了红凶做命宠。命宠这个东西在近代相术界是早已失传的古术。在上古的灵丝相界里,命宠和相器这两件东西可是体现一个相术师实力的最好证明。
根据姬媛雪的说法,收服邪物做命宠也算是相术师的一件功德。因为这些邪物被无定河所抛弃,永生将受灵魂孽火之苦。相术师作为一坐搭在无定河与命宠之间的桥梁,通过古术的契约可以最终把他们引导回宿命之河。
但并不是所有的邪物都可以被引导的,只有一些特殊的被命运遗弃的智慧生物才可以。而生于阳气最盛之时的红凶恰恰属于这列范畴。命宠也分三六九等,红凶排在九等之末。
姬媛雪见杨错有兴趣,还顺便教了杨错收服命宠的“命桥术”。不过,姬媛雪同时也告戒杨错,以他目前的修为是万万用不得的。
杨错其他的东西不要紧,就钱和命最要紧。他知道自己品行不够,心里面也没有去收服一个命宠的打算。
到了晚上,姬媛雪放出红凶守夜。杨错见了,哈哈笑道:“不用吃喝的义工。媛雪真是打得好算盘。”
若换了别人来和姬媛雪这般说话,恐怕姬媛雪会对他们不屑一顾。可是,大气如斯的姬媛雪却全然不讨厌市侩小人般的杨错。只见姬媛雪掩面轻笑,似乎不管什么样的夸赞,只要是杨错口里说出来的,她都欣欣然接受。
杨错此时的心里也感觉到有一丝怪异:“以前多看姬媛雪一眼都会丢魂,可现在为何却感觉两人之间有说不完的话呢?难道是昨天的那场怪梦?那场似乎是前世的怪梦?”
水晶吊灯里的金灿灿的光照耀在姬媛雪弹指可破的娇肤上,姬媛雪谈兴正浓,声音儿不高也不低,不卑也不亢,宛如一湖镜水能把人融进去。
月下佳人,瑶池仙子恐怕也不外如是吧!杨错不知不觉间竟看得有些痴了。姬媛雪见自己几次提问,杨错都似未听见,不由凝神向杨错看去。
“媛雪,”杨错痴茫地看着那一汪秋水,柔声唤道:“媛雪。真的有前世今生吗?如果有?我的前世是不是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
姬媛雪娇躯一颤,美目异彩连连,轻咬薄唇,香肩止不住开始微微耸动。
杨错心中一痛就要去拥姬媛雪入怀。忽然,一声尖啸打破了宁静。两人都是浑身一颤,互相望着对方不知该如何是好?
外面的尖啸声陡然再起。姬媛雪面容一肃,又成了冷山仙子。
“有人想刺杀公子,被红儿拦在外面了。”话音刚落,一阵兰香吹过,对面已没了姬媛雪的身影。
等到杨错赶出去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现场只留下一点血渍和三个百宝囊。
“暗算我的人呢?”杨错问。
“红儿已经把他们拖走了,他们再也不会出现了。”姬媛雪轻描淡写地说完,捡起一个百宝囊递给杨错后,问:“公子。方少雷是谁?”
杨错顿时吃了一惊。杨错看着姬媛雪眼里隐泛寒光,不安地道:“不会吧!媛雪你的意思是说刚刚那些人的幕后主使者是方少雷?”
姬媛雪微微点了点头。
杨错连忙把百宝囊里的东西倒出来,红绳、糯米、宝石……
“真的是星流师。”杨错捡起一颗红宝石在手指间转动。忽然,杨错双眼一亮,道:“我终于知道是谁把我困在地下教武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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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河集团总部大楼,总经理办公室。
方少雷把手中的文件放到一边,站起身踱步到落地窗前。窗外阴雨连绵,窗内的方少雷面无表情,只有一双星目在时不时闪着寒光。
“左星使。”方少雷唤道。
“属下在。”秋平素轻声答道。秋平素平时的身份是方少雷的秘书,可在香港星宗里却担任的是极其重要的星使职位。星宗里职位的高低排行按宗主,长老,左右星使,十云使,行者的顺序排列。
方少雷犹豫了下,说:“宗主三日后出关的事情暂时保密。你听清楚了吗?”
“谨遵少主令。平素清楚了。”
秋平素只要一恢复左星使的身份,浑身就如笼在一层轻烟中,虚无缥缈,似近实远。
秋平素口说是谨遵少主令,可方少雷还是回头看了眼秋平素的神色才放下心来。只听方少雷继续说道:“最近潜伏在阴暗里的棒子数量集聚减少。是这样吗?”
秋平素仍然是语气很淡地回答:“不是减少,是被赶尽杀绝。”
“噢?”方少雷环起手在前胸搁置,思索了下,自言自语地说:“在香港有哪个宗门有这么大的实力?”
过了会儿,方少雷停止了思索,走回他的总经理的皮大椅上,说:“这件事情左星使就辛苦一趟吧。查一查究竟是哪个宗门所为,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那平素先告退了。”秋平素说完便要出门。方少雷在她出门前,喊住她道:“左星使。备车,我要去一趟半山别墅。”
青长老正在半山别墅与关霖温存。一听到方少雷驾到,连忙穿起衣服出去迎接。
青长老回头看了眼玉体横陈的关霖,忍不住啐道:“小骚货,等回来再收拾你。”说完风急火赶地跑了。一丝怨毒的眼神在关霖眼里一闪即逝,美艳逼人的她披上一件睡袍悄悄跟了上去。
书房里。青长老听了方少雷的话后,大惊失色道:“怎么可能?杨错怎么可能还活着?”
方少雷背过身,声音渐渐转冷,说:“青长老。你贵为长老,想必不用我说也明白任务出错会是什么惩罚。”
“少主。”青长老有些慌张地叫道。
方少雷缓缓转过身,言词又变得温和了些,说:“我单独来找青长老,就是希望您自己的事情自己去了断。我只能给您这个机会了。”
青长老激动地跪下,一把山羊胡子拖在地上,不断地说:“我一定亲自杀掉杨错。我一定亲自杀掉杨错。”
方少雷走了。临走的时候告诉青长老,昨晚刺杀杨错的三位云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躲在走廊里的关霖被方少雷的轻轻一眼吓得娇躯直抖,不过方少雷似乎有意假装没看见她,独自出了半山别墅。
林应卓此刻也是心事重重。云南之行不但没有抓到摩月诏,还在木行迷宫里损失了不少好手。一想到木行迷宫里那层出不穷,既刁钻,又凶险的必杀相局,二品纹流师的林应卓都不由手冒冷汗。
若不是有了十二金锣,恐怕所有的人都要葬生在里面。林应卓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井中蛙,笼中鸟,我林应卓以前太自负了。”
原来,以林应卓和方少雷为头的两宗高手只闯到木行迷宫第二层就嘎然而止。别说没找到通往第三层的入口,就连从第二层安全撤退还是靠的是十二金锣。
十二金锣绝对是件不可多得的金木双性的混合相器。只是五行中金木相克,要炼制这样一件属性相冲的相器该需要多大的智慧啊?林应卓苦笑了下,小心谨慎地摸了摸胀鼓鼓的百宝囊,百宝囊里装有六块金锣,这是事先他和方少雷谈好的报酬。
说也奇怪,摩月诏明明是进了木行迷宫,可大家退出来后,借助方家家传相器日月石和十二金锣占测出来的结果却是摩月诏不在木行迷宫。大家讨论后的结果是只有两种情况下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一,摩月诏找到了神木指,以神木指的神威,要掩盖摩月诏的存在实在是小菜一碟。
第二,摩月诏确实不在木行迷宫,可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林应卓想了会也理不出个头绪,索性只好放弃。虽然此次香港之行没有说服方少雷与他合作,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林应卓取出一片金锣细细观赏,金锣呈鳞形,表面匝有一圈圈的细纹,看上去就象手指上的螺纹。
正在林应卓研究金锣的时候,书房外传来林柔的声音。
“舅舅。舅舅。”林应卓连忙把金锣收回到百宝囊,林柔一闯进来就跳到林应卓的身边,大声道:“我把沉香木匣给杨错,可杨错却把沉香木匣弄丢了。”
林应卓这才想起倒霉的替死鬼杨错,他假装很惊讶地道:“弄丢了?那杨错呢?”
“他倒是好端端地回来了。他要我告诉舅舅说沉香木匣的事情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所以,所以舅舅你不要生气。杨错他本事虽不好,可是鬼点子比我还多。”林柔说起杨错的时候大眼闪亮闪亮的,显然杨错的‘果冻’攻势奏效了。
林应卓听了却微微一惊。杨错没死?这小子怎么次次都这么命大?他就算没死,方少雷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林应卓看着自己家族里的宝贝侄女说起杨错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他心中一紧,脸上却挤出一丝干枯的笑意,道:“过几天舅舅就要回台湾了。你想不想和舅舅一起回去看看奶奶?”
林应卓想引开林柔是有原因的。他和方少雷利用林柔让杨错钻进了圈套,可是林柔并不晓得内情。看林柔现在的态度,估计杨错也没有察觉到是谁陷害的他。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一旦方少雷开展刺杀行动,林柔难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这要是被她知道了,自己可要在宗主那里吃不了,兜着走。
林应卓见林柔有心动的意思,连忙继续劝说林柔。林柔看着平日不苟言笑的林应卓忽然如此古怪,她的小嘴顿时翘了起来,问:“舅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哪有什么事好瞒你的,别胡思乱想。舅舅现在要去方家一趟,沉香木匣的事情你叫杨错不要放在心上,反正这次就算有沉香木匣结果也还是一样的。”林应卓说完,借机会溜掉了。他得赶紧去警告方少雷:千万不能让林柔知道一丝一毫的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