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只知道不要什么，不知道该要什么”
——从李银河和刑质斌被骂想到的
谢轶群
有两位女士近来挨了公众不少骂，一个是社会学家李银河，一个是中央电视台资深播音员刑质斌。
李银河被骂是因为她的观点言论。这位著名社会学家一个时期以来不断发出“惊世骇俗”的声音，比如应允许同性恋者合法结婚、卖淫嫖娼应非罪化、自愿的“聚众淫乱”应不受法律干预制裁、一夜情是单身者的权利、“多边恋”符合人性、性虐游戏很高雅、婚外性行为最好在朋友间进行等等。公众对这些观点的反应可用“不共戴天”来形容，除了少数支持者，骂她“荒诞不经”、“哗众取宠”已是最温和的语句。汉语里骂人的话本就爱拿性说事，何况李银河言及的话题本身就是性，而且她还是个女人，因此不用复述，大家也可以想到公众倾泻到她身上的是哪些语言了。
刑质斌被骂不是因为她的思想——播音员这个职业，虽然天天上镜说话，却没有一句是自己的话。刑质斌被骂的机缘是因为她即将退岗，并获了一个金话筒奖，此消息一发布，公众反应近乎“大快人心”：她主播新闻联播几十年，观众早就心生厌烦，巴不得早点换个新鲜面孔，这是最普遍的心理。而在一些比较“右”的网络论坛，人们历数她的“罪状”，比如威胁人的新闻稿一般都是由她播，她每次都播得咬牙切齿、杀气腾腾；再比如她播音端然肃然、字正腔圆，似乎是不容置疑的真理化身，“教导”着我等“无知小民”。本来，某某的喉舌的播音员基本也就代表了某某，是不能由公众骂的，幸好如今是网络时代，大家还能有块虚拟平台一吐心声；而正因为如此，骂起来也就格外快意。
这两位女士的挨骂有趣而又叫人心情复杂地反映了社会心理。刑质斌代表的是单调、刻板、居高临下以及占据公共资源后自封的权威，公众对她开火，表明大家对此已由早先的恭敬驯顺变为反感厌烦，再不愿容忍僵化，也不愿再遵从傲慢训导。李银河代表的是自由的思想、生活和个人权利意识的张扬，她的话句句与习惯观念相悖，但只要一细想，就知道没一句是没有道理的，甚至可以说，她不过说出了现代人应具备的常识。“刑质斌”是不能要的，“李银河”是该要的。公众责难刑质斌，表明这些年人们思想意识里质疑和反对这种健康思维和积极行动在成长，能明白并排拒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可叫人喜后复哀的是，正面意义的李银河比刑质斌挨的骂更多更狠。李银河明白地指出了个人应有的合法权利，却淹没在一片挞伐的唾沫里。对于自己的合法权利，不懂行使和捍卫，对他人的合法权利，更不懂尊重和宽容，该具备的思想和行为也被公众拒斥了——这就是今天我们民众的状态：只知道不要什么，不知道该要什么。本来，“知道不要什么”能算是积极进步，可我们却无法欣慰，因为依然“不知道该要什么”是发生在21世纪。
2006年12月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