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前些天，偶然在网上看到关于成吉思汗和努尔哈赤是不是中国人的讨论。粗看起来，这样的问题有点像“关公战秦琼”。后来发现这个问题受到很多人的关注。经过仔细考虑后，觉得这个问题还是很微妙的，需要做更深入的探讨。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时常听到的是《花木兰》慷慨激昂的唱腔，看到的是朱元璋推翻元朝以及岳飞、史可法抗击女真入侵的故事，因此以前一直认为成吉思汗和努尔哈赤是外族，并没有考虑他们是否中国人，也不会把他们当作是中国人。
初次看到鲁迅先生所说：“这才明白蒙古人的征服‘斡罗思’，侵入匈奥，还在征服全中国之前，那时的成吉思汗还不是我们的汗，倒是俄人被奴的资格比我们老，应该他们说‘我们的成吉思汗征服中国，是我们最阔气的时代’的。”对成吉思汗不是我们的汗一说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觉得以前没有注意到“蒙古人的征服‘斡罗思’，侵入匈奥，还在征服全中国之前”。
在查阅了一些资料之后，觉得这个问题很难简单地用“是”或“否”来回答，也就是说并不是非此即彼那么简单。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对自己的观点也需要做一点调整。有些历史事实可能在感情上难以接受，但那也是必须承认的。
引起争论的博文
前边提到的材料来自人人网的一篇博文《世界史学界嘲笑中国歪曲历史》，看到的最早发布时间为2011-04-2221:40。该文称：“中国人把蒙古史说成中国史，把成吉思汗列为中国的民族英雄，现在已经闹成了国际史学界的笑柄。英国《泰晤士报》以及各大著名历史学术网站发布文章《Outrage as China lays claim to Genghis Khan》，以批驳中国史学界的恶搞。”
实际上那篇英文原文发表于英国每日电讯报，作者为一位记者GraemeBaker，时间为12:01AM GMT 30 Dec2006，有人将其标题译为《称成吉思汗是中国人引起愤怒》。原文说：“共产党官员和历史学家现在称他代表着新中国的精髓”，并引用了成吉思汗陵总经理郭武荣的话：“我们把他定义为中国人民的伟人，蒙古民族的英雄，世界历史的巨人”，“成吉思汗当然是中国人”。文中写道：“这样重写历史引起内外蒙古人的愤怒”，“称成吉思汗为中国英雄也令中国国内一些人不满”。经查询，郭先生当时的职务是鄂尔多斯东联集团成吉思汗陵旅游区总经理，恐不足以代表“共产党官员和历史学家”。原文中有些内容不够准确，但由于中国确实有人认为成吉思汗是中国人，也确实有一些人不同意这种观点，文章的说法还是可以理解的。
但上述博文根据英国记者的文章，加上一位蒙古教授的话，就说“世界史学界嘲笑中国歪曲历史”，未免太离谱了。而且，在原文发表几年之后，那篇博文才广为流传，也使人感到费解。因此，很多网友提出了质疑。本文不直接针对那篇博文的观点发表意见，只是对相关问题进行探讨，在某些问题上也有与该博文观点相同之处。
怎样判定古人的国籍
现代国籍是指个人具有的属于某个国家的身份。大多数人通过出生情况取得国籍，其中又有血统制和出生地制两种原则。取得国籍的另一种方式是入籍，即根据个人意愿或某种事实，经批准后取得国籍。(参见维基百科)
古代没有严格的国籍制度，通常通过出生情况判定一个人属于那个国家，与现代类似，其余情况则通常根据其主要生活地点、本人意愿和同时代人的看法来判定。至于古人属于现代的哪个国家，按照惯例似乎是根据其生前所属的那个古代国家或其主要部分或中心部分现在属于哪个国家来判定。
例如李白出生于古代的西域碎叶城，位于现在的吉尔吉斯斯坦境内。但李白当时是唐朝人，唐朝是中国古代的一个朝代，因此李白是中国人。郑成功出生于日本，他的父亲是汉族人，母亲田川氏是日本人。他后来回到中国，是中国人。而他的弟弟田川七左卫门一直留在日本，就成了日本人。
在唐宋年间，曾有很多阿拉伯人、波斯人、犹太人等来到中国。其中有些人和他们的后代一直留在了中国，这些人的后裔被承认为中国人。但是第一、二代移民甚至他们的前几代后裔，一般不会被认为是中国人，这似乎与中国人的籍贯概念有关。中国人通常根据一个人祖辈的长久居住地来确定籍贯，没有明确规定上溯到几代，不过近几十年一般以祖父的出生地为籍贯。在籍贯之外有时还要说明祖籍。不清楚外国人的惯例，不过中国人的籍贯概念对于探讨移民的国籍应该有参考价值。
以上推理逻辑采用了源自西方的现代观念来判断历史人物的“国籍”，不知道其认同种程度如何。
努尔哈赤本是明朝子民
努尔哈赤出生于明朝版图之内，祖父觉昌安、父塔克世为建州左卫指挥。在其祖父和父亲被明军误杀之后，他在逃脱后派人质问明朝为什么杀害其祖父和父亲。明朝曾给他“封龙虎将军，复给都督敕书”，任命他为建州左卫都指挥使。努尔哈赤后来建立了“大金”国(史称后金)，成为后金大汗。再后来，他因认为明朝朝廷偏袒女真叶赫部而心生怨恨，起兵反明。他死后，他的后代改国号为大清，并入主中原。
努尔哈赤虽然不是汉人，但原本是明朝子民。他后来叛明，他的后代代替明朝成为整个中国的统治者。但努尔哈赤及其后代生前所属的后金和大清，其主要部分现在都在中国的版图以内，他无论如何都只能算作中国人。
有些人不愿意承认努尔哈赤为中国人，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不是汉族人，而是因为满清入关后对汉人实行的残酷镇压和大肆屠杀。推翻明朝的李自成，本是党项族人后裔。因为已经汉化，而且并不以异族的身份反明，所以没有听说有人指责他为异族。
“成吉思汗是当时蒙古的汗”
1162年，成吉思汗出生在今蒙古国内的斡难河畔，当时处于金国的松散控制下。随着金朝逐渐衰落，蒙古高原各部落逐渐脱离了金朝政权的统治。1184年前后，他被推举为蒙古乞颜部可汗，后来逐步统一了蒙古高原一带的各个部落。1206年，蒙古诸王和群臣为他上尊号“成吉思汗”，正式登基成为大蒙古国即蒙古汗国的大汗。此后，不断发动征服战争扩张其疆域，灭亡西辽、花剌子模，一直进攻到伏尔加河流域。直到1227年，在对西夏的远征中病逝，据说葬于现在的蒙古国境内。在此期间，蒙古军队也占领了目前中国北方的部分地区。
蒙古汗国于1234年灭金朝，占领了目前中国北方的大部分土地。1260年，忽必烈成为蒙古大汗，他于1271年(至元八年)改国号为大元，从此才正式开始了元朝时代。在去世四十多年之后，成吉思汗才被称为元太祖圣武皇帝。1272年元朝定都燕京，称为大都。1279年，元朝灭南宋政权，统一中国。
成吉思汗的出生地属于现在的蒙古国，他一生的主要活动地点也在现在的蒙古国境内，不在目前中国的版图以内。按照他本人和同时代人的看法，他不是金国人，更不是宋国人，而是蒙古国人。参照现代的国籍和中国的籍贯概念，他的“籍贯”属于蒙古国，也就是说，他应该被看作蒙古国人。他的后代在目前的中国版图内建立了元朝，并统一了中国，但我们不能由此判定成吉思汗是中国人。
由于蒙古民族和中国其它民族的历史渊源，以及中国和蒙古国在历史上的复杂关系，这种以现代人的观念对历史人物“国籍”进行推理的结果，很多人并不认同。因此，我国近几十年来的正规历史著作、政府文件，一般都不对成吉思汗的“国籍”问题给出明确的表述，而只是叙述历史事实。在网络上没有看到有人引用相关的资料，也许还需要进一步求证。
有人引用了上世纪六十年代中苏论战期间人民日报、新华社的一篇社论，其中说道：“成吉思汗是当时蒙古的汗，中国和俄国，都是遭受侵略的。”这段话也许与历史时代有关，但当年应该是众多历史学家斟酌的结果，既符合历史事实，又保留了进一步解释说明的余地。
即使一些普及性资料，也采取了类似态度。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一个版本说：成吉思汗是蒙古民族杰出的军事家、政治家。百度百科的介绍为：蒙古帝国可汗，尊号“成吉思汗”。世界史上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
成吉思汗是中华民族的民族英雄吗？
据说在教育部1996年《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历史教学大纲》颁布后，部分专家、学者编写了《学习指导》作为参考，其中关于岳飞、文天祥不称为“民族英雄”的内容，曾引起社会争议。教育部有关部门负责人解释说，从50年代后期以来，在中小学的历史教学大纲和教材中，对岳飞的评价都是一以贯之的。岳飞、文天祥历来被认为是民族英雄，但学术界也存在着不同的学术观点。早在1950年代后期的学术界，就有学者提出称岳飞为民族英雄是否会影响某些民族的情感。但确实有部分历史教材，不再称岳飞为民族英雄。(《岳飞到底是什么人》，北京青年报，2002.12.10)
实际上，在1950年代中后期已经开始注意民族和谐了。豫剧舞台艺术片《花木兰》中的唱段《好男儿保国家志在四方》，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被删除的。但随后的形势发展，使得直到1980年代，文学艺术及社会各界才真正开始行动。最早出现的淡化中华民族内部矛盾、宣传民族和谐的作品来自港台，以金镛、梁羽生等人的武侠小说为代表。这类作品的出现，与当时的港台政治状况有关。港英当局自然不会愿意看到宣传反抗外族的作品流传，台湾当局也在试图平息台湾本地人与“外来政权”之间的矛盾。但宣传和谐的作品，却逐步走向过度美化满清政权，甚至蒙元统治者。玄烨虽然做了不少好事，但康熙一朝大兴文字狱，政治黑暗，卖官鬻爵，官员贪臧枉法横行，不应给予过高评价。而弘历后期宠信大贪官和珅，吏治败坏，弊政丛出，并不值得大加颂扬。
民族英雄的产生是与民族战争的正义性、进步性相联系的。有人认为，凡是在保卫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或反抗外国侵略中表现英勇的人物，都可以称为民族英雄。在中国历史上各个时期，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民族英雄，这些民族英雄在本民族的发展过程中有着非常巨大的历史功绩，因此他们是各民族的民族英雄。岳飞、文天祥是汉族的民族英雄，成吉思汗、努尔哈赤是少数民族的民族英雄。中华民族已经成为一个大家庭，原来各民族的民族英雄自然也就上升为中华民族的民族英雄。(《岳飞到底是什么人》，北京青年报，2002.12.10)
那么成吉思汗从事的民族战争是否具有正义性、进步性呢？他是不是民族英雄呢？成吉思汗有这样一句名言：“人生最大的快乐在于到处追杀你的敌人，侵略他们的土地，掠夺他们的财富，然后听他们妻子儿女的痛哭声。”(余大钧著《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传记与研究》) 这句话源自西方文献，在网上很容易查到：“The greatest pleasureis to vanquish your enemies and chase them before you, to rob themof their wealth and see those dear to them bathed in tears, to ridetheir horses and clasp to your bosom their wives anddaughters.”
这段名言有不同的版本，也许不是成吉思汗的原话，但确实反映了他发动战争的目的。他的行为显然不具有正义性和进步性，对于被侵略的民族来说，他当然不是英雄。成吉思汗、努尔哈赤等“原来各民族的民族英雄自然也就上升为中华民族的民族英雄”的说法，实在让人难以苟同。
上述观点也只是一家之言，在我国历史学界、民间和社会各方面，对这个问题存在不同的看法。所以像对待成吉思汗是否中国人的问题一样，我国近几十年来的正规历史著作、政府文件，对这个问题一般都不给出明确的表述，通常只是说他们是各自民族的民族英雄。
懂得中文的人都知道“只识弯弓射大雕”的含意，因为在其前面有“一代天骄”的赞誉。那位英国记者断章取义，恐怕并不是因为不懂原词吧。
从传国玉玺看宋元明清的历史传承
一个国家的历史，应该包括在本国境内的各个民族的历史。对历史上不同民族在本国境内建立的政权加以介绍，是世界各国的惯例。正如历史学家范文澜所说：“中国是多民族的统一国家，我们应该平等对待国内诸民族。曾建立过政权的少数民族，按照现存史料的多寡，本书都为特立专节，叙述他们的活动。”(《中国通史简编》第三编说明)
在中国历史上，通过传国玉玺来表示天命的转移，体现王朝正统以及朝代更替的合法性。
传国玉玺即传国玺，为中国古代皇帝的信物。相传秦始皇统一中国后获得和氏璧，将其琢为传国玉玺，命丞相李斯在其上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虫鸟篆字，由玉工刻于其上。后为历代王朝正统的象征。
朝代更替，传国玉玺历经磨难。至隋唐时，仍为统治者至宝。后唐废帝李从珂被契丹击败，持玉玺登楼自焚，玉玺至此下落不明。
后周太祖郭威无奈之下镌刻了“皇帝承天受命之宝”、“皇帝神宝”印玺两方。赵匡胤建立北宋王朝，得此二宝，又制“大宋受命之宝”。北宋哲宗时，有人发现传国玺，送至朝廷。经十三位大学士依据前朝记载考证，认定为秦始皇所制传国玺，而朝野有识之士多疑其伪。靖康元年，金兵攻破汴梁，徽钦二帝被掠，传国玺也被掠走，此后不知所终。
1234年蒙古攻灭金朝，金哀宗自尽，并未发现传国玉玺。1276年元朝攻灭南宋，宋恭帝奉上传国玺投降，但这是南宋自己制作的玉玺，并非秦始皇的传国玉玺。1294年，忽必烈去世，秦始皇的传国玉玺在大都出现。此后，传国玉玺在元朝传了九代皇帝。虽然有人怀疑，但当时的普通人似乎都不知情。
1368年朱元璋建立明朝，元惠宗逃往蒙古草原，元朝在中原的统治结束，但明军并未得到元朝的国玺。1372年，明太祖遣徐达率精兵十五万，分三路攻入漠北，追击遁逃的北元朝廷，以期得到传国玉玺，但明军最终还是空手而返。此后，明朝皇帝始终没有得到传国玉玺。朱元璋有三件憾事，其中首件就是“少传国之玺”。
明朝后期，努尔哈赤建立了后金国之后的1632年，皇太极击溃元朝后裔林丹汗统领的漠南蒙古察哈尔部落。1635年，林丹汗长子额哲率部众归降后金，并献上元朝的传国玉玺。皇太极得到传国玉玺之后，改国号为清朝，改元崇德。但在1746年，乾隆皇帝钦定该玉玺为赝品。据说那是元朝的一颗“玉玺”，不是“真正”的传国玺。
虽然真正的秦始皇金镶玉玺可能早已被毁，但它的象征意义还在。一般说来，不论玉玺的真伪，新的朝廷建立时，为了表示天命的转移，往往都会将前朝的玉玺全盘接收。元朝接受了南宋的传国玺，后来又发现了“传国玉玺”，被元朝统治者用以证明自己是中原王朝的合法继承者。
明朝是个例外，因为元朝的传国玺被元顺帝带回漠北老家，明军没能缴获元朝的传国玺。李自成攻陷北京，明朝的传国玺似乎也和皇宫中的其它宝物一起不知所终。
清朝除了利用元朝的“玉玺”以外，还声称明朝是灭亡于李自成，他们应吴三桂的请求入关，是为了给崇祯皇帝报仇。清军进入北京后，为崇祯皇帝服丧，厚葬崇祯，采取一系列措施，以使人相信大清朝接替明王朝的合法性。
1894年，孙中山领导成立兴中会，宗旨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1905年，孙中山和黄兴在日本东京成立了中国同盟会，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十六字为政治纲领。其中的前八个字来源于朱元璋的“驱除胡虏，恢复中华”。
朱元璋的“驱除”政策，符合古代中原政权的传统。农耕民族无法利用蒙古高原及其周围的荒漠、半荒漠土地，以农耕经济为主的中原政权也很难有效管理这些地区。在受到北方游牧民族入侵之后，通常都是将其赶回国境以外，双方相安无事就好，并不试图完全占领对方的土地。而兵源主要来自江淮地区的明军，很难适应大漠的地形和气候。元朝统治者逃回漠北之后，明军在沙漠中作战遇到很大困难，也说明以上策略是明智的。
到了二十世纪初期，世界形势与古代大不相同，不可能再将满清统治阶层赶回到国境以外。而且满族人世代生息的东北地区，原来就在明朝的版图以内。另一方面，就是双方妥协的结果。为了避免战争给广大民众带来灾难，南京国民政府与代表清廷的袁世凯达成了妥协，给予清朝皇室优惠待遇。
历史很纠结，也很奇妙
有人说：“假若当年抗战失败，日本人在中国建立了‘和朝’，那我们岂不是要拜东条英机为统一‘中华民族’的大英雄？侵华战争是“中华民族”的内战？抗日军队是阻碍民族统一的汉奸？”
这种“假若”的情况，与印度的一段历史具有可比性，可以作为借鉴。
印度历史上有名的伊斯兰王朝莫卧儿帝国(1526-1858)，又名蒙兀儿王朝、莫卧儿王朝，其创始人巴布尔是成吉思汗(母系)和帖木儿(父系)的后裔，被称为突厥化的蒙古人。在全盛时期，领土几乎囊括整个印度次大陆以及中亚的阿富汗等地。印度的泰姬陵就是莫卧儿王朝皇帝宠妃泰姬的陵墓。信仰印度教的印度人把泰姬陵当做自己最著名的名胜古迹，将外来民族建立的莫卧儿王朝视为自己民族历史上的一部分。
据说帖木尔出生于突厥埃米尔巴鲁剌思氏的家庭，是成吉思汗七世女系的驸马。如此看来，帖木尔和巴布尔应该是突厥人，而不是蒙古人。
大英帝国曾经统治过印度。英国在1858年到1947年间于印度次大陆建立了殖民统治区域，包括今印度共和国、孟加拉国、巴基斯坦和缅甸。起初由英属东印度公司代管，自1858年开始，向维多利亚女王移交权力。1876年开始，这一实体的正式名称为印度帝国。1877年，维多利亚女王正式加冕为印度女皇。
虽然印度曾经属于大英帝国，但是印度人不会把英国的历史当作自己民族历史的一部分，不会说英国是属于印度的，因为英国的政治中心和主要部分不在今天印度的版图之内，在今天的印度境内也没有留下大量的不列颠民族后裔。
这样看来，如果当年日本侵华成功，占领了中国，将中国变成日本帝国的殖民地，像英国对印度的统治那样，多年以后中国人又把他们赶回日本本土去了，那么我们不会说日本是属于中国的，也不会把日本国的历史当作自己的历史。如果一部分日本人在中国境内建立了‘和朝’，像巴布尔在印度境内建立莫卧儿帝国那样，并在中国境内有留下大量的大和民族后裔，那么中国可能只有向印度人学习了，虽然感情上难以接受。
很多日本人宣扬“大和民族优越论”、“日本人特殊论”，但最新的科学研究表明，大多数日本人是古代东亚大陆移民的后代，其中以朝鲜人为主。按照现代的说法，他们是以朝鲜人为主的亚洲大陆殖民者的后代，就像美洲国家的居民主要是欧洲殖民者的后代一样。这恐怕是日本人不太情愿接受的事实。
日本人主要存在两大父系DNA群，单倍群O(马来种)，特征为皮肤比较白的日本人，和单倍群D (安达曼种)，特征为皮肤很黑的日本人。(维基百科)
日本人的Y染色体构成最接近朝鲜人。日本的阿伊努人，87%的D，13%的C，他们的近亲是澳大利亚的棕色人种。有一部分后来随着朝鲜人的迁入再次进入了日本，分数批到达的D-YAP，他们在日本人的父系成分中占有一定比例。
在公元前2世纪至公元3世纪，大陆黄色人种通过朝鲜半岛、越过海峡进入了日本，他们很快就融合了原来的居民，形成了日本民族的基础，今天日本人一半以上的父系祖先来自这批移民。
此后是来自大陆的汉族人和汉化了的朝鲜人，他们被称为“归化人”，其他部族被称为“化外人”，这些人来到日本的时间大约是公元三四世纪到六七世纪，他们带来了汉字和先进制度，当然也有先进的武器。日本进入了“古坟文化”，在“归化”程度最深的大和，最终以畿内为中心，依靠先进管理制度和武器，统一了日本，日本民族最终形成。(从Y染色体的结构看日本的种族起源，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8015f9010005s8.html)
日本研究人员的报告也说，基因分析证实，现代日本人是由日本列岛的当地居民绳文人和来自东亚大陆的弥生人不断混血形成的。
历史不会以人的情感而改变，即使是屈辱的历史，也是不得不接受的。但千百万先人的鲜血和头颅写下的历史，绝不是笔墨所能改变的。后人所能做的，只能是踏踏实实搞好自己的国家，时时提醒自己不要让“痛史”再重演。(《痛史》，清吴趼人著，写南宋末年文天祥等奋勇抗元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