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战役——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役资料丛书》2004年11月由解放军出版社出版。在笔者看到过的有关济南战役的资料中,这本书是资料比较丰富的一本。虽如此,书中仍有一些明显的错误。
一、该图片的说明是中共华东野战军前委曲阜会议会址(孔府西花厅)。括号内注解是错误的,该楼房是曲阜师范学校里的一处老建筑。如下面照片所示,该建筑目前仍保存完好。在英雄山济南战役纪念馆展厅中,该照片注解也是“孔府西花厅”。曾给其提过意见,但至今尚未改正。
山东省教育厅总督学孟庆旭视察曲阜师范学校
二、P6、“绥靖区特务旅、青年教导总队、‘人民先锋队’,连同特种部队、特务大队、县大队等共约11万人。”
“人民先锋队”不确,根据王耀武《济南战役的回忆》一文,应是“救民先锋总队”(参看《济南战役亲历记——原国民党将校的回忆》P9)。
三、P21、“第13纵队3个团分别在永绥门及其两侧打开3个突破口,突入后,迅速沿“永安街”向东进攻。”
“永安街”是错误的,济南没有“永安街”,应是“永长街”。永绥门即今天的杆石桥,“永长街”即今西门共青团路南侧,回民小区内通往杆石桥的一条街。
四、P22、“经反复争夺,第109、‘101团’中已突入城内的两个连的接应下,夺回并控制了突破口,部队很快突入内城向纵深发展。”
“101团”是错误的,13纵37师下辖109团、110团、111团,、“101团”是“110团”之误。
五、P13、“王耀武于9月22日将第二绥靖区司令部撤入省政府后,令参谋长罗幸理留守,自己带幕僚到大明湖北极阁指挥。”
这里不确切,王耀武的《济南战役的回忆》一文也是如此写,但据跟随他直到战役最后的省府秘书王昭建先生回忆。王耀武在大明湖北岸设立的指挥部是在北极庙西侧的成仁祠。今天,成仁祠虽已改造,但原址还在,也即月下亭北侧的建筑。如今,这里已经成了一处景点,有标示:济南战役国民党守军临时指挥部旧址。
六、P185、攻城集团第一步作战命令:资料丛书中,这一页的注解“档案馆存件无上款”,在2008年8月济南市档案局编出版的《济南解放档案文献图集》中,它标题是:《攻击济南作战命令》。
至于书中的回忆录部分,也有一些地方不准确。对这些地方,编者没有进行更正或做注。
许世友《攻克济南》:
七、P405“最后的胜利”:“护城河宽五六米至二三十米不等,敌人堵住黑虎泉之水,引入护城河,加深河水。”这句话有错误,济南人都知道,护城河的水,就是由黑虎泉、趵突泉等泉群形成的,不存在黑虎泉水引入护城河的问题。应是在护城河上设水闸,截住护城河水,加深河水;
八、P406、“在东线,第九纵队一部率先由城东南角登上城头,因后续部队接济不上,登上城头的指战员与敌人展开了一场血战,全部壮烈牺牲。第25师73团冒着敌人的弹雨,连续突击3次,均告失利。”
这段把两支部队弄混了:当时,攻城东兵团在内城东部有四个突击点:在济南内城东边,二十七师八十团、二十七师七十九团、二十五师七十三团、二十六师七十六团由北向南依次排开:八十团于新东门(今兴华桥处)攻击;七十九团于新东门以南攻击;七十三团于东南角攻击;七十六团于东南角西侧攻击。率先登上城头,全部壮烈牺牲的,是在新东门以南攻击的二十七师七十九团三营七连,因后援不济,在登上城头后,经激烈搏杀全部牺牲。由城东南角今解放阁处进攻的是二十五师七十三团。
王建安《一往无前 无坚不摧》:
九、P412、“根据上级指示,我回到山东兵团,向谭震林政委、许世友司令员作了汇报传达。”这句话不对,王建安将军从西柏坡党中央驻地接受会山东兵团任副司令员的任务后,先回益都(青州)汇报,然后回山东兵团在泰安的司令部,向政委谭震林汇报。这时,山东兵团司令员许世友还在胶东的蓬莱,他是9月10日才到前方的。本书P213有粟裕9月10日的电报“世友同志于灰晨可达谭王处等语。。。。”、P214有许世友9月11日到前方后给中央、华东局的电报。
聂凤智《忆济南战役中的华东野战军第九纵队》
聂凤智将军有一本回忆录《战场——将军的摇篮》解放军出版社1989年出版。相比而言,回忆录比丛书中的这篇文章要详细客观。如果研究济南战役,建议看这本回忆录。
十、丛书中的这篇文章有两处回忆有误。1、P448:“我们研究了敌工事的特点和制服的办法,组织炮兵和坦克协同,用4辆坦克低近这些工事,给以毁灭性的打击,使曹振铎束手无策,被我俘获。”
这一段有两处错误:(1)济南战役中,使用坦克配合作战共两次,一次是在王舍人庄。一次是在东圩子墙的永固门,王舍人庄之战,并不成功,文中所说应是攻打永固门,守卫这里的是国民党保安第六旅,旅长是徐振中。不是整编73师师长曹振铎。徐振中不是在这里被俘的。而是在今天解放阁东侧的游泳池附近被俘的,当时这里是三皇庙;(2)前面说了,被俘的不是整编73师师长曹振铎,曹振铎没在济南战役中被俘,他是济南战役中极少数逃脱的国民党高级将领之一。
十一、P448、“在距济南城15公里多的城东警戒阵地王舍人庄,由保安第6旅一部据守。我们正确地判断了守敌的情况,认为我绕过王舍人庄而攻济南,可节约时间,保存攻城力量。。。”
这句话也有错误的:(1)据守王舍人庄的不是保6旅,而是国民党历城县自卫总队。当时,王舍人庄是国民党历城县政府所在地。县长是岳伯芬;(2)对王舍人庄不是没打,而是打了而且开始时打败了,攻击王舍人庄的是渤海纵队,渤纵副司令员张震球指挥新编第七师打的。新编第七师配备榴弹炮1个连、野炮1个连、纵队炮兵营1个连、特纵战车队再次发动进攻,这是解放军历史上首次使用坦克配合作战。结果没能打开土围子,只好围困起来,一直到23日济南即将解放,岳伯芬见势不妙,连夜撤离,才被歼灭。有关渤纵打王舍人庄一事,在聂凤智将军的回忆录中写的比较客观“。。。。。。有的部队却担心置王舍人庄敌不顾而攻济南,会有后顾之忧,不按我纵队指示,乃向王舍人庄敌发起攻击,结果一夜未克。”9月19日的《山东兵团济南战役阵中日记》记载:“渤前3夜战斗,只缴数支枪,消耗弹药甚大,伤亡20余人。”
十二、P450、赵俊《回忆济南战役中的华东野战军第十纵队》
该回忆文章的错误:P452 突破玉福河:
(1)、文章中的玉“福”河是错误的,应是玉“符”河;(2)、“第87团7连3排全体战士在排长张宽臣的带领下。。。。。”张“宽”臣在其他回忆资料中是张“宪”臣。
十三、P455、“同时,该团(29师85团)刘竹溪副团长率3营直扑国民党第二绥靖区司令部王耀武的住地,王耀武慌忙由普利门逃入城内。”
这一段有两个错误:(1)、刘竹溪将军有回忆录《回眸》,他并没有带部队直扑国民党第二绥靖区司令部,他带的部队是2营,而不是3营。是从官扎营向东进攻,从馆驿街打到圩子墙今顺河街附近。战斗中身负重伤。据3纵8师23团团长石一宸回忆(石一宸回忆录《血与铁》),是他们团打下的绥靖区司令部。当时,8纵与10纵以经二路为界,以南是八纵的作战区域,以北是10纵的作战区域。
(2)、王耀武不是在这个时候逃入内城的(9月20日),在19日,吴化文起义后,王耀武就立即调整部队,把绥靖区司令部撤到了内城。有关这段内容,请看王耀武的济南战役的回忆录。
十四、P456、力攻永镇门:“3排长李振勇一马当先。。。。。”李振“勇”应是李振“恒”。老人还健在。
十五、P457、凯歌高奏“24日,我纵队推进至济南城北大明湖附近。经我攻城部队协力奋战,全歼城内守敌,济南战役即告结束。”
这一段写的非常模糊,在前面P21是这样写的:“第十纵队继续围歼特务旅,尔后转为预备队。”特务旅是在外城。也就是说,在发起对内城攻击的时候,十纵还在外城继续围歼特务旅,打内城没有十纵的事。在所有的资料中,没看到十纵参加内城战斗的经过。
周志坚《华东野战军第十三纵队参加济南战役的回忆》
十六、P462、“由于步炮协同好,不久便对杆石桥北侧外壕和城墙接连爆破成功。正当(109团)2营教导员姚江率领4连登城突入时,敌人大量释放毒气。。。。。。在反复争夺中,姚江同志牺牲在突破口上。”;P513张志勇《回忆“济南第二团”在济南战役中》中,也说姚江牺牲在外城杆石桥处。
但在《血洒泉城》一书中的P129,109团2营营长宫本江的《团结与纪律的胜利》一文中回忆:姚江是在攻打内城坤顺门时,在护城河边组织战士登城被敌侧射火力击中头部牺牲的。笔者认为,周志坚是十三纵司令员,张志勇是37师109团政委,不可能在战斗第一线,宫本江与姚江一个是2营营长一个是教导员,战斗在一起,他的回忆应是最准确的。
欧阳平《华东野战军渤海纵队在济南战役中》
十七、P469、“第七师沿铁路向西推进,迫使郭店、韩仓之敌收缩于历城,在对历城之敌形成包围途中,发现城东南约2里处的包山坡,有敌一个前哨警戒排固守一个梅花形子母堡。”“包”山应是“鲍”山,即今位于济钢西侧的鲍山公园。山东侧有鲍叔牙墓。
十八、同页,“(历城)守敌为保安第六旅”,历城守敌应是国民党历城县自卫总队。
十九、P471、“23日拂晓,第18团,19团进至前坡街、静居寺地带。”济南没有“前坡街”按照渤纵进攻的路线,应是“后坡街”;“静”居寺应是净居寺,即今历山路西后岗子街济南医院。
二十、P743、“第十七团在巷战中打得十分英勇,1营、2营沿复公街、苗家巷、阁子后进击,击溃敌第19旅旅部及1个营的抵抗。”“复公街”笔者查了民国三十六年(1947)的济南地图,1978年的济南街道详图,都没找到这条街。
二十一、P474,“20时左右,第七师1团到达北城门与第二团回合,至铁公祠、成仁寺时遇敌抵抗,迅即加以解决。”
成仁“寺”应是成仁“祠”;七师是从东向西进攻,铁公祠在西,成仁祠在东,估计应是从张公祠(今南丰祠)打到北极庙西的成仁祠。
二十二、张慕韩《忆“济南第一团”在济南战役中》:作者时任济南第一团团长。文中有一段值得商榷:p508“李永江登上云梯的顶端,梯子比城墙低一截,他毫不犹豫地抓住残砖土块,脚踏着后面滕元兴的肩膀,用力一登,霍地一下飞上了城头。”
王济生时任济南第一团政治部主任,他写了一本《血火雄风》,有关李永江登城的一段是这样写的“当李永江登到梯子顶端时,大吃一惊,梯子比城头矮了半人高,时间不容迟疑,他急中生智,一脚踏着梯子顶端,双手扒住城墙上的乱砖石块,霍地一下登上城头。。。。。在万分危急之时,共产党员于洪铎带领着滕元兴,周顶仁,机枪手王会,机枪班长冯立国也紧跟上来。”
查有关洪铎的介绍,于洪铎(1927~1973)山东福山人。1947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47年6月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1948年9月参加济南战役。在内城攻击战中,第二个登上城墙,占领了突破口。随后带领两名战士冲上城墙制高点——气象台,激战3小时,打垮了国民党军队的反扑。战役结束后,荣记特等功,并被华东野战军授予济南英雄称号。
也有资料称是于洪铎帮助李永江登上城头的。因为于洪铎是第二个登上城头的,并因此荣获济南英雄称号,如果李永江是踏着滕元兴的肩膀登上城头的,那么于洪铎就不是第二个登城的,如果是于洪铎第二个登城,那么李永江就不是踏着滕元兴的肩膀登城。滕元兴在济南战役巷战中失踪,李永江后来牺牲在朝鲜,于洪铎后来虽复员回到济南,但至今没看到他的回忆资料,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