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恋曲1949——第七章: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箇安排处

因为是周末,所以把明辉安全送离重大,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和联系方式后,筱渔就回家了。筱渔家里只有三个人,一个哥哥,一个照顾筱渔饮食起居的张嫂,另一个就是筱渔了。不过,筱渔的哥哥常常在南京,很难得回来一次滴,筱渔也不常见他,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工作。

筱渔回到家,看到张嫂已然备下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这从来没有过的景象让筱渔吃了一惊,筱渔调皮地一把抱住张嫂,问道:“张嫂,今天什么情况啊?家里有客人来吗?怎么准备这么丰富的饭菜?”

从小看着筱渔长大的张嫂,早就把筱渔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到筱渔还是小时候那么可爱,张嫂宠溺的一笑,答道:“小姐,怎么,你还不知道?少爷今天要回来咯。”

红色恋曲1949——第七章: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箇安排处

“少爷?”筱渔眼睛一亮,抱着张嫂就跳了起来,兴奋地叫道:“哥哥要回来了?太棒了,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筱渔这一跳倒不要紧,差点把张嫂的一把老骨头摇散架了,等筱渔安静下来,张嫂点了一下筱渔的额头,嗔怪地说道:“你呀,还是这么调皮。。。”

筱渔则可爱的吐了吐舌头,眼睛笑得弯成了两枚好看的月牙。

就在娘儿俩说笑的时候,一声清朗的男音从门口传来:“老远就闻到菜香了,让我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听到这个声音,筱渔从张嫂背后探出头来,兴冲冲地叫道:“哥哥!”

看到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江之航的眼神一下子柔软了下来,痛快地答道:“哎!”

就在江之航回答筱渔的时候,筱渔已经从张嫂背后冲了出来,紧紧的抱住了江之航。短暂的拥抱后,筱渔兴冲冲地拉着江之航来到餐桌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起了饭,吃饭的时候,筱渔问道:“哥,你不是一直在南京吗?怎么会回来?”

江之航刮了一下筱渔的鼻子,道:“回来陪丫头过年啊,另外,丫头,我回重庆工作了。”

筱渔一愣,穿越到这里后,筱渔还真没问过江之航是做什么工作的,不是因为筱渔不好奇,实在是因为筱渔很难得见到哥哥一面,哥哥也从没提过自己的工作。

对于哥哥江之航,筱渔的了解真不多,关于她和哥哥的事情都是筱渔在跟张嫂聊天时知道的(这几个月筱渔装作失忆,从张嫂那里知道了不少)。今天,好不容易哥哥回来了,而且还要留在重庆工作,筱渔当然很高兴,她问道:“哥哥,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江之航微微笑了一下,是的,自从在路边捡到这个小丫头(对,没错,筱渔已经从张嫂的口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穿越前的筱渔是个孤儿,是当时的江家老爷把她带回来让张嫂抚养长大的,算是给江家的两位少爷找个伴,后来,江家大少爷因为受到同学进步思想的影响参加了新四军,皖南事变后被俘,被国民党洗脑,强制性派上了剿匪的战场,最后死在了战场上。这样的结果让江之航和江老爷无法接受,江家老爷受不了打击去世了,江家也在几次分家后逐渐衰落了下去,最后只剩下张嫂、江之航和筱渔相依为命了),他看着这个小丫头出落得越来越水灵,越来越讨人喜欢,对他的感情也慢慢起了变化。可是他一直把这份感情压在心底,因为他总觉得筱渔还小,如今,几年不见的筱渔已然长成了大姑娘了。

他总记得,小时候筱渔喜欢跟在他后面跑来跑去的,他从小跟别的纨绔子弟不一样,喜欢进图书馆,而这个小妹妹,也总是喜欢跟着他在图书馆里流连,他曾经读过各种主义的书籍,也曾被共产主义描绘的美好明天所吸引,但是自从哥哥和父亲去世,他就把共产党看做了自己以及江家的仇人,他固执地认为,是共产党杀了自己的哥哥,害死了自己父亲,而同时他也觉得共产主义似乎不是很现实,没有实现的现实土壤。在这样双重的考虑下,他走上了坚定反共的道路。真不知道,如果他得知自己从小宠爱的妹妹加入了共产党,会是怎样的心情(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段时间,为了重大的事情,他一直没有回家,住在了办公室,好不容易这个事情告一段落,他这才回了家。现在筱渔突然问起自己的工作,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筱渔,只好说:“哥哥在政府任职啊,小丫头好好读书,不要多问咯。”

筱渔喃喃道:“不问就不问嘛,真是的。。。”接下来她就嘟着嘴安安静静的吃饭了。可是筱渔的心里却在打鼓:政府?老天保佑,不要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啊。。。她偷偷地抬眼看了江之航一眼,心里默默地嘀咕道:“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为了敌人,你还会这样温柔的看着我吗?我还会是你宠爱的那个小妹妹吗?”

筱渔的想法,江之航丝毫没有察觉。此刻,他正暖而温柔的看着这个小丫头,眼中流露出不属于兄妹之间关爱的感情,而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筱渔则全然不知。

心里还想着江之航的事情和明辉今天与自己的争论,筱渔用几乎是倒的速度吃完这餐饭,与哥哥和张嫂互道晚安后,心事重重地回屋了。

看着筱渔的身影,江之航心里有一丝疑惑,他觉得这个小丫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哪里不一样呢?他也说不上来。

回到自己房间,筱渔坐在书桌前,桌上摊着一本书,可是只要稍稍注意一下就会发现,这本书一直停留在某一页上,很长时间都没有翻动过咯。而好像在看书的筱渔则眼睛里完全没有焦点,脑海中回忆着两人今天的争吵,她突然开始有些后怕,她承认,明辉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没有明辉的及时阻止,她真的可能把整个重大的组织在无意间暴露给敌人!想到这里,她不禁开始庆幸,庆幸自己身边有他,一直带着自己成长。

想到成长,筱渔不禁想到自己入党的事,经过今天的事情,她知道,自己还是太鲁莽,缺乏斗争经验,也许党组织对自己的考验期又要延长了吧。。。

筱渔又想起了今天争吵后他给自己起的外号——“小东西”,心情有些小小的波动。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这样陷进去了,陷进了他如海般的深情里,陷进了他如山样的沉稳里。

对他,筱渔心中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正在心底慢慢的发芽,也许筱渔还不知道,爱情的花朵,就要在她的枝头绽放了。。。

看了一会书,时间已经很晚了,到了该休息的时候,筱渔收拾好书桌和书包,抬起头,看向远方天际那两颗最亮的星星,喃喃地道:“明辉,晚安。”

另一边,明辉忙完了工作后也回到了自己白象街的住处。这里是他在四川省经济研究所的宿舍,很少有外人知道,因而他也就放心的把这里当做党的一个联络点,也当做自己工作之余一个可以放放松、看看书的清净之地。有时,他也会利用这里的隐蔽条件跟党内的同志们谈谈工作。上一次市委委员梁静若同志受党组织委派去下川东工作之前,就是在这里把市委的一部分关系和工作交接给了他,也是在这里把毛泽东同志的那本《目前的形势和我们的任务》的小册子给了他,让他负责印刷和在小范围的党员内的发放工作。可以说,这里明面上是明辉的住处,实际上是明辉地下工作的一个办公地点。

看着桌上摊开的文件,明辉的心思却不在这里,他想起了两人的争吵,不禁也有些怔愣:今天是怎么了?明明她鲁莽得差点酿成大祸,面对她悔恨的泪水,自己却对她生不起气,还给她起了个“小东西”这样的昵称,这会让她误会吗?

自从上次心头一热跟她求爱被她拒绝,他就再也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了,不是他不爱了,也不是他不敢爱了,只是,他现在的工作和身份不允许他再次提起这个话题了。其实,上一次鲁莽的提出这个话题已经让他后悔莫及了。革命还没有胜利,他所做的一切在反动派的眼里件件都是杀头的罪,他随时面临着被捕和牺牲的危险,他有什么理由把她也带到这危险中来呢,又有什么理由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陷入痛苦和沉重的家室负担的境地呢?

参加革命后,他亲眼目睹不少牺牲的同志留给亲人的悲痛和家室之累,自己是准备随时为理想和信念献身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怎么办?他怎么忍心让她去忍受那撕心裂肺、天人永隔的痛苦?

想到这里,明辉自嘲的摇摇头笑了。能被人爱自然是一种幸福,但能使自己所爱的人减轻负担,免于痛苦,更是一种幸福。既然这样,就让他把这份深爱之情珍藏在心底,精心帮助这个小丫头进步和成长吧。

回过神来,他摊开一张信纸,准备给自己的侄子回信。他的侄子是他大伯的孙子,虽名为叔侄,但是二人同年出生,从小就非常要好,在他的带领下,他的侄子和侄女都先后走上了跟他相同的道路。现在,他的侄子是重大附中的老师,也是他在重大附中开展工作的得力助手。叔侄俩常常笔谈,通过信件和文章探讨一些问题。这不,前几天他的侄子寄给他一封信讨论关于爱情的问题,他的侄子爱上了一个女孩,却又对她的幼稚和直性子感到难以相处,遂写信来跟他探讨这一问题。

他想了想,提起笔,在信纸上把他刚刚想到的那些写了出来:“爱情,应该从深厚的友谊中生长出来,一见就爱,不懂友谊只谈爱,这是变态的世俗的爱,难于成功,就是成功也路途遥远。。。她还年轻,不会迫切地需要异性的爱,需要的是温暖的友情的灌溉;她又是一个未经事故的大学生,迫切需要的是合乎她本性的自然的发展的教育、扶助和鼓励,而不是火样的战斗。对于这样的嫩芽,拿起火热的爱情和鼓动向她投掷,而且还要求她和你一样,这不是把她烧死,就是把她吓跑,至少会使她感到许多不必要的痛苦和困难,反而妨碍了她的成长;你主观上当然是无比的爱她,而客观上这是何等额暴戾恣睢呵!对于她你应当做的,是给予温暖的友谊、切实的帮助和耐心的教育,这样她才能顺利地、迅速地成长起来,变成她应该变的人,变成你希望变得人。。。帮助她用思想,充实她的能力,使她知道人类痛苦的根源,历史发展的途径,个人与大众的关系,中国目前的形势和任务,使她懂得帝国主义及封建势力必须打到的理由,使她变成爱人民、爱国家的民主战士。。。如果她真是‘一枝带刺的玫瑰’,我应当向你道贺,因为你可能得到一个有价值的爱人!然而你却忧伤了,甚至想放弃的问题,难道你希望自己的爱人是温顺易侮的羔羊?!希图便宜的爱情的心理是卑怯的!”

写完了这封信,明辉不禁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对于自己的爱情,他当然也是这样实践的。他不由得又想到了筱渔,那个小丫头,现在也越来越成熟了呢。就像今天,虽然她鲁莽了些但是毕竟是为了救她的好姐妹啊。而且很快她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并且也有改正的意思了。想到这样一个正直、热情、爽朗的小姑娘,明辉的嘴角不由得向上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想着筱渔,明辉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思清。这个小妮子也跟筱渔一样,正直、热情,但是也缺乏斗争经验,不懂得保护自己。不过还好,听说她跟楚云翔谈恋爱了,尽管云翔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他们也是很要好的朋友,他是了解云翔的,也相信思清跟着他也会很快的走向成熟的。

忙完了手边的事,明辉放下笔,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天际,轻轻的对着天空着最明亮的两颗星道了一句:“小东西,晚安。”

两人就着这明亮的月光,分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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