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弃妃19 特工弃妃欧阳笑心

  “陌,你这话我倒是相当赞同的。”夜孤寒点了点头,面上的神情有些讳莫如深。“不过,只要皇上与曜之间不要动起干戈,惹得盛祁大乱,那就什么都好。说起这个,我倒是觉得战争与硝烟怕是不远了。你该知道炽焰国如今朝局不稳,那桀王燕雄随时都有可能起兵造反、弑君夺位。且不说皇上已经答应了焰清歌到时候会借兵帮他,曜肯定是少不了会去插上一脚的。要知道,曜似乎与那桀王之间的过节还不小,每次一提起桀王那脸色不知有多阴沉。陌,那桀王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啊,不但拥兵百万,而且工于心计,奸诈狡猾。这战火若是一旦发起,不管是胜是败,付出的代价都绝对不会小。”

  “得了,别说这个了,本少最讨厌听到的便是有关战争之类的事。”宫阡陌蹙了蹙眉,一脸的烦躁。“那老家伙多行不义必自毙,贪恋权势的人多半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再说了,得罪了曜,他这辈子就别想安生。到底是生不如死地活着,还是活得生不如死,那可就全凭曜高兴了。”

  “那倒也是,曜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夜孤寒眯了眯泛着寒光的眸子,知道陌对这样的话题不愿多谈,便转移了话题,“对了,陌,怎么这大半年来都没再见你去‘天上人间’?”

  宫阡陌脱口回道:“没有无双,我还去那里干什么!”

  “原来你是奔着无双才去的啊。”

  “废话!”宫阡陌斜挑了下眉,随即反问一句,“难道你不是?”

  夜孤寒脸色僵了僵,那表情就跟噎到了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宫阡陌撇了撇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沿上敲了半天,才又冷沉着脸色说道:“而且,我不去‘天上人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夜孤寒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宫阡陌冷冷回道:“我讨厌那个男人!”

  “哪个男人?”夜孤寒满脸不解,一时间不知道他指的是谁。

  “还有哪个男人,”宫阡陌拧眉瞪了他一眼,乱没好气道,“还不就是那个洛焱!”

  “洛焱?你是说你讨厌无双的义兄?”

  夜孤寒话音未落,宫阡陌立刻冷着脸讽刺道:“狗屁的义兄!只怕是无双将他当做义兄,而他却根本不把无双当做义弟!”

  “陌,你这话什么意思?”夜孤寒眉峰隆起,黑眸中有着疑惑。

  “你这个感情迟钝的愣头青,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个洛焱也跟我一样喜欢无双吗?”宫阡陌一掌拍上桌子,说得有些咬牙切齿,“而且,他看着无双的那种眼神,分明带着强烈的侵犯与深沉的占有,更像是在看着一件独属于自己的私有物!该死的,他凭什么用这种宣告着占有的眼神来看着无双?他以为他自己是谁啊,会做生意很了不起么?那本少爷还是天下第一酒楼迎宾楼的少东家呢!再说了,喜欢无双的人多了去,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陌,看不出来你对那个洛焱的意见居然如此大,他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夜孤寒不温不火地问道,面上看不出丝毫表情,然而心底却因他的一番话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仔细想想,那个洛焱看向无双的眼神还真不是那么回事,比皇上都要大胆。

  可恶,怎么喜欢无双的人就这么多?!

  “哼,他能对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搓圆捏扁!”宫阡陌冷哼一声,有些恨恨地说道,“他不过就是用眼神警告过我,暗示无双是他的,让我最好离无双远一点!该死的,我每次一想到他那带着浓浓警告的可恶眼神,就恨不得一脚踢死他!哼,一点内力都没有的家伙,居然还敢在本少爷面前那么嚣张!若不是看在无双的份上,本少爷绝对会让他知道死字怎么写!”

  闻言,夜孤寒冷冷地笑了笑,沉声道:“那可不一定,那洛焱虽然没有半分内力,可也绝非池中之物!谁若是敢将他小觑,只怕到时候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虽然与他接触不多,但也能看出他的强势与不凡!他眉宇间的那份狂肆霸气与言辞间的果决凌锐,以及浑然天成的高贵,若非做惯了俯瞰众生的上位者,绝对练就不出来!”

  “高贵个屁!”宫阡陌咬牙咒骂了一句,凤眸中积聚起满满的愤怒之气。“他有多了不起我没觉得,说他言行举止奇怪我倒是会举双手赞成!你都不知道,他说的好多话我都听不懂,比如他说得比较多的一句希特(shit)!你听的懂么?不过,我看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话,极有可能是骂人的!这还是次要的,最让我生气的是,我派人查了那么久都查不出他的身份与来历!该死的,真不知道那个可恶的家伙究竟是从哪个山旮旯里面蹦出来的!”

  “原来你也派人调查过他啊。”夜孤寒瞥了他一眼,拧眉道,“不光是你,其实我跟皇上也派人调查过。不过结果与你一样,什么也没查出来。那个洛焱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我们盛祁国的一般,让人寻不到一丁点儿可以查到他身份来历的蛛丝马迹。也许,要想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人物,我们只有去问无双了。”

  宫阡陌立刻接过话道:“那好啊,我们就直接去无忧谷问无双。话说回来,我都有大半年没见过无双了,还真有些想她。”说着,他猛地伸手将夜孤寒先前抢去的那瓶酒给夺了过来。连酒杯都省了,直接就着瓶口往嘴里送。

  见状,夜孤寒双眉拧起,沉声道:“陌,你知不知道,你喝醉之后喜欢发酒疯?”

  宫阡陌放下酒瓶,微眯着凤眸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我喝醉了之后胆子会变得贼大,什么话都敢说,再不会想着顾忌这个顾忌那个。”

  “陌,你这话什么意思?”夜孤寒眸光深沉地睇着他,能肯定他这是话中有话。

  宫阡陌灌了一大口酒,猛地爆出一句惊人之语:“寒,我决定了,我要去向无双表白,单相思实在是太让人痛苦了!”

  闻言,夜孤寒脸色一变,脱口制止道:“你不可以去!”

  “为什么不可以?”宫阡陌剑眉斜挑,面带不满地质问道。

  夜孤寒却不回答,双拳暗自紧紧握起:“总之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冷冷的语气携带着不难察觉的怒气。

  宫阡陌蓦地笑了起来,笑声如夜孤寒的语气一般冷。

  好一会儿他才止住笑意道:“寒,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用再给我装深沉,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也爱上无双了。你别否认,就你刚才一听到我说要去向无双表白时那骤然变色的脸,以及那副急急阻拦我的阴沉表情,便已说明了一切。你爱无双,而且那份爱绝不比我少,是不是?”

  夜孤寒身子不觉一震,闪躲的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我............”却是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下文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把心底对于无双的那份至恋之情隐藏得很深很深,深到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却没想到还是瞒不过旁人的双眼。

  “寒,你根本就用不着慌乱的,被我看出来了又如何?我都毫不掩饰地告诉了你我爱无双,你还遮遮掩掩什么?”宫阡陌倒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而后笑容苦涩地说道,“来,为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干一杯!呵呵,日后有你陪着我一起体验单相思的滋味,我也不会觉得那么寂寞了!”

  夜孤寒冷着脸没有说话,伸手端起酒杯,仰头一口饮尽。喝罢,将空酒杯伸到他面前,示意他满上。

  宫阡陌撇嘴笑了笑,随即给他倒满,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二人都不再说话,径自默默喝着酒。你一杯我一杯,喝完了便又吩咐掌柜的再去拿。

  最后,自然是酒量稍次一点的宫阡陌先行醉倒,却还记得拍着夜孤寒的肩膀,笑呵呵地安抚他道:“寒,我之前是吓唬你的......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去向无双表白的,我怕弄巧成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呢......

  看着醉倒在桌上的宫阡陌,夜孤寒摇头苦笑道:“是啊,即使一辈子暗恋着无双,空守着一段禁忌绝望的爱情而毫无结果,那也好过自己的视线里再也搜寻不到她的身影不是么......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不过无忧谷内却依旧百花竞艳,群蝶飞舞,全然看不出秋日的萧瑟。

  小殇儿转眼间已经三个多月了。而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欧阳笑心每天除了逗弄一下自己的宝贝儿子,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

  至于学什么,那自然是学习一切她认为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她很早就下过决心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而今身边有最好的师傅,还有最清幽的环境,此时不学更待何时?

  所以,这三个多月里,她苦学医术毒术,钻研机关阵法,勤练武功轻功,静修内功心诀,便连奇门遁甲与星相占卜都不落下。她本就领悟力绝佳,记忆力超凡,再加上勤奋刻苦,对自己又严格要求,所以不论学起什么来都快。

  短短三个多月,她便进步神速,各个方面都小有所成。

  而她最喜欢从师傅千机老人口中听到的,也最让她觉得有动力的一句话便是:丫头,你的资质比起清风那个臭小子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假以时日,你定然能够超过他。

  每次听到这话之后,她都会更加勤奋努力地学习。同时也在心底暗暗发誓,在她出谷之前,一定要比那个伤她至深的男人强大!

  ......

  这日刚好是小殇儿出生的一百天,晚膳时,欧阳笑心亲自下厨露了一手,做了不少二十一世纪才有的菜肴。那独特的风味,以及绝佳的色与香,直让千机老人与巧儿二人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给吞下去。

  收拾好碗筷后,欧阳笑心与小殇儿在庭院中的长榻上玩耍。巧儿则在一边摆弄着针线活,打算提前给殇儿缝制几套冬装,这个一直都是小丫头闲下来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

  “哎呀,小殇儿,你又弄得妈咪一脸口水了......”欧阳笑心伸手擦掉脸上的口水,随即捧起小家伙粉嘟嘟的脸蛋,一边用力啵上一口。

  她真是爱煞了这个小宝贝,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到他面前。而小宝贝也特别粘她,只要超过一刻钟看不到她的人就要开始哭闹了。所以她无论做什么,小家伙都无一例外地“陪同”在一边。这也就罢了,小家伙还特喜欢亲她的脸,咬她的嘴,每次都弄得她满脸满嘴的口水,让她特别无奈。

  当然了,她其实是万分喜欢小宝贝对她的那份独有的粘乎劲儿和口水亲亲的。她就从来没有见过,小殇儿主动亲巧儿和师傅。

  与宝宝玩耍了半个时辰,欧阳笑心抄起一本百毒秘籍,又开始潜心研究起毒术来。

  “丫头,先别研究那个了,快来帮帮忙。”

  听到千机老人的声音,欧阳笑心放下秘籍,抬头望去,就见他手上拿着一大堆的东西,不由愣了下。

  “师傅,你这是要干什么?”说着,她起身走了过去,帮他分担了一部分。

  “丫头,为师这是准备让殇儿抓周呢。”千机老人扬眉笑了笑,走到床榻前,将满手的东西全部摊放在长榻上。

  “师傅,抓周不都是等到小孩子一岁的时候么,殇儿现在才刚满百日呢。”欧阳笑心好笑道。随即也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了长榻上。

  一眼望去,榻上摆着的东西有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有笔、墨、纸、砚、算盘、钱币、账册,有珠钗、首饰、花朵、胭脂、水粉,还有兵书、木制的刀剑兵器,以及各种吃食和玩具,五花八门,种类齐全。

  “丫头,我们殇儿可不比别的孩子。”千机老人边说,边一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为师早发现了,这小家伙心智不一般,聪明伶俐得很,为师可要早早地对他进行开发和调教。别人家的孩子一岁抓周,我们殇儿就百日抓周,为师现在就要看看这小家伙会抓到什么,也好提早培养他的兴趣。”

  听他这么一说,欧阳笑心立刻来了精神。巧儿也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跑过来看稀奇。

  “殇儿,你可千万别让师爷爷失望啊。”千机老人亲了小家伙一口,随即将他放到那一大堆东西中间。“殇儿,自己抓哦,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喜欢什么便拿什么。”

  说罢,与欧阳笑心、巧儿二人视线不离地盯着小家伙,想看看他到底会抓些什么东西。

  小家伙挥舞着两只短胖胖的小手,满脸的兴奋,一双黑漆漆又水汪汪的大眼睛四处看着包围着自己的各类物什。

  不一会儿,他的目光定在那些漂亮的珠钗首饰和胭脂水粉上。下一刻,两只小手便已经分别抓起了一只九凤金步摇和一盒香香的胭脂。

  “殇儿,你怎么抓了这些个女子才会用的东西啊。”千机老人微微摇了摇头,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失望。“难怪这么喜欢粘着你娘,这可不行,以后得让你多跟着师爷爷,免得日后一身的脂粉气。”

  他话音刚落,小家伙似乎是听懂了他的意思,那张粉嫩嫩的红艳小嘴微微嘟了起来。随即手脚并用地爬到欧阳笑心面前,将小手上紧抓着的金步摇和胭脂递到她面前,奶声奶气地咿呀道:“妈................................................

  他这一出口,几人不觉惊愣住,才发现小家伙才刚满一百天便会说话。虽然口齿极不清晰,而且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但仔细辨别自然还是能听出小家伙说的是什么。

  欧阳笑心满脸惊喜地接过小家伙送给自己的金步摇和胭脂,单独放在一边后,一把抱起小家伙便是一阵猛亲。

  “小宝贝,你真是太聪明也太乖了,妈咪好喜欢好喜欢你哦!”说罢,又在他的小嘴上亲了两口。

  “好了丫头,快将殇儿放下来,让他继续抓。”千机老人笑眯眯地说道,眉眼间原本淡淡的失望早已被欣慰和欢喜所取代。

  欧阳笑心依言将小家伙放了下来,三人便又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小家伙这回速度倒是蛮快的,似乎是早就看好了般,直接爬到摆放兵书和木剑的那块地儿,小手一抓,便将兵书和木剑稳稳地拿了起来,而后便什么东西也不再抓了。

  见状,千机老人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转头看向欧阳笑心,轻捋着胡须道:“丫头,为师就说殇儿心智不一般吧,不但百日便会说话,而且还知道拿珠钗胭脂孝顺你,现在又紧抱着兵书和木剑不放。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没枉了他爹‘盛祁战神’的威名。这小家伙,为师敢断言他日后必定大有成就,成为人中之龙。”

  “那是当然,我生养的宝宝怎能平庸无为?”欧阳笑心笑容灿烂,水眸中满满的全是骄傲与自豪。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小家伙又爬到了自己身边,忙伸手将他抱到了怀里。“小宝贝,你今日抓周的表现妈咪实在是太满意了。为了奖励你,妈咪决定再陪你玩耍半个时辰哦。”

  闻言,千机老人笑着摇了摇头,道:“丫头,为师送你一样东西,保证你会喜欢到不行。”

  “什么东西?”欧阳笑心连忙问道。

  “天蚕丝雪剑。”

  千机老人说罢,随即从腰间抽出一柄寒光烁烁,冷气逼人的软剑来,那通体如雪般的晶莹光芒险些晃花了欧阳笑心的眼。

  只是她清楚地记得,这堪称世间至宝的天蚕丝雪剑,清风手上就有一把......

  

  江湖卷之绝色无双 06 无可取代

  今夜星光灿烂,夜色独好。

  死气沉沉了将近一年的曜王府再次张灯结彩,披红挂绿起来。全府上下一片喜气,只为了庆祝王府夫人的二十岁生辰。

  大厅内,宾客如云,高朋满座。精美的琉璃宫灯照得四处亮如白昼,七彩的绢纱映着灯光折射出梦幻的光辉。怡人的花香混合着醇美的酒香,飘散在空气中,熏人欲醉。

  客人们送礼谈笑,舞姬们唱曲跳舞,婢女奴才们穿梭其中,不断地送上美酒和佳肴......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和谐,比往昔的每一年都要和谐。

  然而主位上那个红衣张扬、妖娆艳美如灼灼桃花一般的男子,却只是冷眼看着大厅内的一切,仿佛所有的喜庆与热闹都与他无关,他只是茫茫红尘中的一个陌路看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繁华。

  有客人上来敬酒时,他便笑容不达眼底地敷衍两句,多数时候他都是眸光悠远,神思游离,眉宇间流露出深深的思恋与哀恸忧伤。

  大厅内所有的人都眼明如镜,却是心照不宣,谁也不敢提及曜王的痛处,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气氛更加地和谐而热闹。

  当生辰宴临近散场时,最后一支压轴的歌舞表演献了上来。

  霓裳艳服,香风四溢。

  伴舞的舞姬们身段婀娜,舞姿妖娆,魅惑的眼神与优美的舞步引得一众宾客神思摇曳。

  然而最惹人注目的还是中间领舞的那个身着七彩蝶衣、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她长袖缭绕,青丝飞扬,婀娜运步,衣袂翩翩,旋转时如落雪飘盈,摇曳处似彩云欲生,每一个动作都完美无缺,不可挑剔。

  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绕在领舞女子的身上,只除了主位上的皇甫辰曜。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似乎一无所觉。

  见状,领舞女子盈盈双眸中闪过丝丝冷光,几个魅惑妖娆的舞步过后,纤腰款摆,一路旋转到皇甫辰曜的身边。

  “王爷~~

  娇滴滴的一声轻唤,绵软得仿佛能酥掉人的骨头。

  她媚眼如丝地看着皇甫辰曜,一双嫩如春葱般的柔白双手缓缓摸上他的胸膛,挑逗性十足地划着圈。

  皇甫辰曜陡然回过神来,双眼如利剑般阴冷无比地射到她的身上,似要将她凌迟。

  “滚开!”

  一声厌恶的喝斥过后,他打手用力一挥,便将如蛇般紧紧缠在自己身上的大胆女人重重推到了地上,随即起身欲离去。

  大厅内却猛地响起一阵重重的倒抽气声——

  皇甫辰曜双眉拧起,抬眼望去,就见所有的客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被他推倒在地上的那个领舞的女子。带着些许疑惑看过去,不觉也是瞬间呆楞住。

特工弃妃19 特工弃妃欧阳笑心

  那个女人居然长着一张与他的心儿一模一样的脸,只可惜,形似神不似!

  皇甫辰曜神色一黯,凤眸中的惊喜之色也转瞬即逝。双眼一闭一睁之间,发现那女子似有所异动,厉掌劈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掉她行刺过来的锋利短剑,右手随之毫不留情地掐上了她的脖子。

  “谁派你来的?!”

  手中的力道随着他语调的变冷而加重,妖娆双眸中染上了丝丝嗜血的腥伐杀气。见她闭口不语,不由愈发地掐紧了她的脖子,语气阴森得仿佛地狱修罗。

  “说,是谁派你来行刺本王的?!”

  那女子冷冷一笑,而后不疾不徐地说道:“王爷,是皇甫辰绝派我来取你的命的。”

  话落,她骤然断了气。嘴角丝丝黑血溢出,显然是自行服了毒药。

  皇甫辰曜一脸煞气,眉峰深深隆起。正欲甩开手中的女人,蓦地瞥到她的耳侧有一小处微不可查的褶皱。眸光闪动了下,顺手撕开,果然是一张人皮面具。面具下面的,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眯着眼沉思了片刻,他抬眼扫向满大厅惊骇不已的客人,冷声道:“都散了吧,在场各位若还想好好活着的话,刚才看到的和听到的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说罢,带着浓浓杀气的眼神再次扫遍全场,而后转身离开了大厅。

  回到寝室,皇甫辰曜随手倒了一杯茶,懒洋洋地靠坐到了床头。

  “惊风,对于刚才发生的刺杀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一道黑影闪过,隐于暗处随身护主的惊风走了出来。

  “王爷,依属下认为,刚才那领舞女子所说的话十有八九不是真。”

  “哦?”皇甫辰曜挑了下眉,抬起头来问道,“何以见得?”

  “回禀王爷,属下觉得有三点可以证明不是皇上所为。”惊风顿了顿,才又接着说道,“第一,那些舞姬都是出自百花楼,而百花楼幕后的操控之人是皇上。若那群舞姬心有不轨,第一嫌疑人不就是皇上么?所以,以皇上那等深沉如海的心机,不可能做出这种不明智之事。第二,皇上训练出来的人都是死士,完不成任务便会服毒自尽,绝不可能透露出半点消息。第三,皇上若真是想要杀王爷的话,那也不会等到现在。早在王妃刚死的起初那半年里,王爷意志消沉,失魂落魄,并无多少想要活下去的念头。皇上若是选在那个时候动手,成功的几率远远比现在要大得多。”

  “不错,你所分析的正是本王所想的。”皇甫辰曜双眸微微眯起,面上的表情有些讳莫如深。“本王也相信这次刺杀一事并非皇兄所为,刚才那女人不过是想挑拨离间罢了。”

  “王爷,那你认为会是谁安排的这次刺杀事件?”

  “你觉得呢?”皇甫辰曜阴森森地笑了笑,一个用力,手中的玉瓷杯被他捏得粉碎。

  惊风紧了紧双拳,冷冷吐出四个字:“桀王焰雄!”

  “呵呵,那老匹夫狗急跳墙了。”皇甫辰曜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沉默了片刻,又道,“惊风,你先退下吧,让惊玄他们几个做好准备,明日随本王一起去边关。”

  “王爷,你不用向皇上请示吗?”

  “请示什么?本王想去哪里便去哪里!”皇甫辰曜面色阴沉地睨了惊风一眼,眸光仿似蒙上了层层酷寒的冰霜般,阴冷异常。“哼,今晚的刺杀虽然不是皇兄所为,可不代表他就没有对本王下过杀手!皇兄他最好安安分分做他的皇上,不要再对本王动什么歪念头!否则,本王也不会再顾及皇叔临死前都留言说过些什么,定要拥兵造反,弑君夺位!”

  闻言,惊风抬头看着他,随即信誓旦旦,一脸坚贞与忠诚地说道:“王爷,无论你要做什么,我们八大暗卫都会誓死追随!”

  “好,本王一直都知道你们几个是本王最忠诚的手下,本王也从来没有拿你们是外人。”皇甫辰曜薄唇扬起,欣慰地笑了笑,眸中也染了一丝暖色。“退下吧,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就起程。”

  “是,属下告退!”惊风抱了抱拳,迅速退了下去。

  皇甫辰曜面上的笑容瞬间便隐了去,伸手摸出怀中一直贴身收藏的香囊,又一次放任自己沦陷在对那个已经离世了一年之久的心爱小女人的浓浓思恋之中。

  良久,他才愣愣地回过神来,空洞的眼神看向拎着食盒、推门而入的福管家,瞳孔中慢慢聚集起人的气息。

  “王爷,您今日一整天都没有好好用膳,老奴刚刚去厨房为您备了点夜宵,王爷趁热吃了吧。”福管家说着,将食盒放到桌上,而后打开盒盖,拿出里面的食物小心翼翼地端到皇甫辰曜的面前。“王爷,今日是您的二十岁生辰,老奴特地为您做了这碗长寿面,只盼您能够健康长寿,一辈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闻言,皇甫辰曜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小女人喂他吃长寿面的幸福情景。心中一痛,在泪水滑落眼眶之前,他猛地转过头去,哽咽的声音因过度压抑而显得沙哑不堪。

  “管家,你把面搁桌上吧,本王待会儿就吃。你先下去吧,早点休息。”

  “王爷......”福管家欲言又止,心疼地看了皇甫辰曜一眼,还是依言放下长寿面,叹息着退了下去。

  他其实想跟王爷说,没了安亲王,他可以像安亲王一样将王爷当做亲生孩子来疼;没了王妃,他可以像王妃一样,每年在王爷生辰这一天为他做长寿面。

  可是他不敢说,也没有这个立场说。因为在王爷的心目中,安亲王与王妃的地位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超越的。

  没人可以取代安亲王,也没人可以取代王妃!没有人,永远都没有!

  房门被带上了,这一方卧室再次恢复了它的静寂冷清,冷清得难以寻觅到几丝活人的气息。

  皇甫辰曜泪眼模糊地看着手中的香囊,嘴角扯出的笑容悲恸而忧伤:“女人,没有你陪在身边,本王还要那么长的寿命做什么呢?”

  沉默了半晌,他又自言自语道:“女人,你与皇叔现在一定很快乐也很幸福吧,毕竟你们彼此都那么的相爱,那让本王一想起便止不住心如刀割的相爱,那该死的相爱......

  “女人,本王想你了你知道么,很想很想,你可有想起过本王?”

  “呵呵,本王也不求你能像我这般日复日夜复夜地思恋如狂,只求你能够偶尔地想起本王,不要忘了本王......

  悲悲的一声叹息未落,眼泪却是先一步顺颊滑下,滴到手背上,不是温热,而是冰冰凉凉。

  收起香囊,皇甫辰曜起身走到窗边。仰头望去,夜空中寒星冷月隔着雾,整个苍穹都仿佛被无边无际的冷寂与凄凉层层包裹。

  “女人,你告诉本王,这样孤身对月,顾影成双的日子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本王真的好寂寞......

  他哽咽低语着,蓦地,一阵清幽婉转的琴声连绵不绝地传入他的耳中。伴着这琴声,是一支独特得让他忍不住心颤的歌曲:

  曾经给你的真心,却被你抛弃;

  若承诺对你来说,是一种对错的结果;

  那么为什么,我却一错再错;

  很失落你的泪,不是为我而坠落。

  再给我一次认真,爱我的眼神;

  若誓言对你来说,是一次冲动的过错;

  那么为什么,我却一再沦落;

  很难过该不该,离开才是种解脱。

  被伤过的心还可以爱谁,没人心疼的滋味;

  我给你的爱已经被掩埋,我舍不得这样放开。

  被伤过的心还可以爱谁,没人来陪的滋味;

  你的爱不在我一片空白,爱真的让人好无奈,好无奈。

  “女人,是你回来了吗?”

  皇甫辰曜呢喃自问了一句,强健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恍惚中以为是那个可爱的小女人魂兮归来,因为只有她才会唱这些独特得让他闻所未闻的曲子。

  虽然这首歌曲的曲词他很不喜欢,甚至很生气很愤怒,愤怒那个可恨的小女人竟然爱上了别的野男人,更愤怒那个该死的不被他所知的野男人居然胆敢伤了他心爱女人的心。

  可惜他此刻只想见到那个小女人,哪怕只是她的一缕香魂也好。再也想不了那么多,他立刻飞身掠出窗外,一路循着那琴声与歌声急急而去。

  在离他寝楼不远的一处花亭中,终于找到了那个弹琴唱曲的人。一袭雪纺白纱裙,一身简约清雅的装扮,与他心目中那个深深扎住了根的小女人一模一样。

  屏住呼吸,皇甫辰曜一步一步地走近她的身边,惊喜的目光移上她的脸时,顿时被巨大的失望和愤怒所替代。

  原来不是她,不是那个可爱的小女人因为他的如狂思恋而魂兮归来,而是与府中的那九个侍妾一起被他遗忘了一年之久的回疆公主盈香。

  眼神蓦地一凛,皇甫辰曜一掌劈断石桌上的月牙琴,冷声怒吼道:“该死的贱女人,是谁允许你跑到这里来的?!又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做这身打扮,唱这种曲子的?!”

  盈香吓了一跳,水眸中立刻染上了粼粼珠泪,泫然欲泣。

  咬唇看了一眼面前被毁成两截的月牙琴,随即抬起头来,眼神爱慕地望着皇甫辰曜,娇娇媚媚地柔声说道:“王爷,这身装扮我是模仿已逝的王妃姐姐的。刚才那支曲子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王妃姐姐唱起,觉得特别好听,所以便很用心地记了下来。”

  “王爷,我知道你很爱很爱王妃姐姐,可我也很爱很爱你。如果王爷喜欢,我不介意各方面都去模仿王妃姐姐,也不介意做王妃姐姐的替身......

  “住口!!”皇甫辰曜不待她说完,便怒不可遏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不介意做替身,本王介意!告诉你,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做心儿的替身,就连模仿她的资格都没有!在本王的心目中,心儿的地位是无人可以动摇的,更没有任何人能够将她取代!就算心儿死了,本王也会怀恋她一辈子,再也不会另眼看上其他的女人!你们最好安安分分的,如果不想被本王遣出王府,那就不要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妄想!尤其是你,再敢以心儿的装扮出现在本王面前,本王不介意让你从这个世上消失!!”

  话落,染上了丝丝杀气的眼神阴森森地钉在她的身上足有半分钟之久,而后满脸戾气地拂袖离去。

  盈香眸光痴痴地望着那抹绝情远去的火红色身影,眼泪不觉间已濡湿了她那张惨白如雪的脸。

  “王爷,难道一个深深恋慕着你的活人,还比不上一个已经逝去了那么久的死人么?”

  “欧阳笑心,难道真的没有人可以取代你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吗?我恨你,为什么死了都还要如此牢牢地占据着王爷的心?!”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风拂过,粉红的落英缤纷而落,仿佛下起了一场花瓣雨,唯美了人的视觉。

  阵阵花雨中,两道绝美的身影一人手中握着一柄晶莹剔透的天蚕丝雪剑,相互对练着剑法。那青衣男子清隽儒雅,动如脱兔,静如浮云;那白衣女子灵动飘逸,身若拂柳,蹁跹如蝶。

  二人时而贴身缠绵,时而飞速分离,来如花瓣沾露,去似江湖凝光,迅急时如雷霆震怒,柔缓时如踏步凌波,或动或静中,带起一片旖旎醉人的桃粉幽香。

  良久,那对缠绵舞剑的男女才停歇下来,却是清风与欧阳笑心。

  “娘子,你的雪花剑法已臻炉火纯青之境界,为夫都忍不住要心生嫉妒了哦!”

  清风搂着欧阳笑心坐了下来,一手顺着她耳鬓落下的几缕发丝,一手为她擦拭着额角沁出的细汗,动作温柔,黑眸中情意无限,绵绵不尽若三江春水。

  “鱼儿哥,那我的这套剑法比起你来如何?”欧阳笑心双臂绕上他的脖子,眉眼含笑,话语似娇还嗔。

  清风眼神灼灼,低头攫住她柔软香甜的双唇好一阵吮吻啃咬,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宠溺无比地说道:“娘子,为夫现在都要对你甘拜下风,这套雪花剑法你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呢!”

  闻言,欧阳笑心俏脸上的笑容愈发地甜美醉人。她将头靠在清风的胸前,耳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静默了片刻,忽而抬起头来问道:“鱼儿哥,你爱我吗?”

  清风爱怜地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双手捧着她的面颊,眸中一片浓情深似海,未有片刻迟疑地回道:“爱,很爱很爱,爱到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娘子,为夫今生只要你一个,此情可比日月,此爱至死不渝!”

  “鱼儿哥,你的话我记住了。”欧阳笑心眉眼弯弯,顿了顿,忽又半是娇嗔半认真地说道,“鱼儿哥,他日你若负了我,我便用你教我的这套雪花剑法亲手杀了你。”

  “好,日后若是为夫变了心,那便以死谢罪。”清风神色郑重,一脸的信誓旦旦,“不过,这一日永远都不会到来的,因为为夫的这颗心永远只会为娘子一个人而跳动。”

  说罢,他双手搂住她的纤腰,缓缓向后倒入花海中,谱尽一世羡煞天上人间的缠绵恋曲......

  不多久,镜头陡地转换——

  前一刻还信誓旦旦地说此生爱她至死不渝的男子,此刻却是一脸无情的冰冷和狠绝,看向她的眼神满满的全是厌恶和不屑,薄唇中吐出的话语比寒冬腊月的冰刃还要刺骨伤人。

  “女人,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女人,我对你已经腻了,咱们好聚好散。你以后也最好别再来纠缠我了,我不喜欢对女人动手的。”

  “女人,不能怪我欺骗你,只能怪你自己太天真。或者说,应该怪你太愚蠢。告诉你,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是最不值得相信的。而你呢,居然把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听进了心里,还记得如此清楚,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女人,我宁愿打一个妓女,也不愿打你!在我眼中,你其实是连妓女都不如的!之前说你跟妓女没什么两样,那还是我给你留了面子!”

  “它是我播的种,我说要就要,我说不要就不要!你想生我的孩子,等到下辈子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这么想要孩子的话,回去让皇甫辰曜多努几把力不就行了么?”

  ......

  “不,你不要再说了!”欧阳笑心右手捂着疼痛不已的小腹,用力摇着头,面上泪如雨下。“清风,你说过他日若是负了我便会以死谢罪!你此刻伤我至此,那么你就用你的命来偿还我的心痛吧!”

  话落,她手中的天蚕丝雪剑毫不犹豫地刺入了清风的心脏,顿时血流如注。

  片刻,她又毫不留情地拔出利剑。殷红的鲜血撒溅了一地,染红了遍地纷落的桃花。远远看去,仿似盛开在冥界三途河边的曼珠沙华,虽然艳丽妖冶,确实摇曳着死亡的气息。

  “心儿,如果你不再爱我了,那么能死在你的手中,也是一种幸福......

  清风留恋地看着她,冰冷的眼神不知何时已被浓浓的深情所取代。伸手想要再次触摸上她的脸庞,却是才伸到一半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

  “鱼儿哥!”欧阳笑心哭喊着大叫了一声,猛地从噩梦中惊醒。伸手抚上额头,额上早已被冷汗湿透。

  下意识地望向床头的小木几,那柄天蚕丝雪剑仍旧好好地放在那里,剑身上并无一丝血迹。

  她起身靠坐在床头,拿起雪剑握在手中,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而后一脸坚决地暗暗说道:“清风,我恨你,不管怎样我都要亲手杀了你!”

  “妈........................

  耳边陡地响起殇儿那奶声奶气的声音,欧阳笑心抬眼望去,就见睡在床里边的那个小宝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看到自己望着他,赶紧手脚并用地自己爬了过来。

  “殇儿,妈咪没有哭哦,是沙子不小心进了眼睛......”欧阳笑心随手擦掉满脸的泪水,而后一把抱起小家伙,宝贝似地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妈........................”小家伙伸出两只短胖胖的小手抱住欧阳笑心的脖子,随即嘟起一张粉嫩嫩的小嘴,对着她的眼睛,笨拙地吹着气。

  见状,欧阳笑心心底柔柔一动,眸中再次落下泪来,却是为小家伙的乖巧可人而欣慰感动得落泪。

  “殇儿,妈咪的小宝贝,感谢上苍将你赐给了我......”她亲了亲他的脸颊,又亲了亲他的小嘴,随即将他紧紧地搂入了怀中。

  此时此刻,这怀中的小宝贝就是她的一切。

  再次将殇儿哄得睡着之后,欧阳笑心却了无睡意。转辗反侧了好一会儿,她穿好衣服,随即拿起雪剑,寻了一处清幽之地,疯狂地练着那套雪花剑法。

  剑光闪过,密如星河落雨,那阴森森的冰寒剑气使得周遭的气温骤然下降。剑光扫过之处,一应花草植物全都如同刚刚经历过暴风积雪,恹恹的没了一丝一毫的生气。

  “小姐,你受伤了。”出谷了很久的勿离蓦地闪身出现在欧阳笑心面前,看着她不小心被自己的剑气伤到的左臂,不由拧起了眉头。

  “勿离,你回来了?”欧阳笑心收起雪剑,扬唇朝他淡淡一笑,并不将手臂上的那点小伤看在眼里。“你之前所说的那件不太容易的事情可是办好了?”

  勿离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有劳欧阳小姐惦记,勿离已经办好了,日后定会尽心守护在小姐身边,再不离开。”

  闻言,欧阳笑心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略带关切道:“看你一副疲累的样子,早点回房休息吧。”

  勿离没有回话,沉默了半晌,忽而问道:“欧阳小姐,你想知道我出谷去是为了做什么吗?”

  欧阳笑心淡淡一笑,道:“勿离,你如果想说的话,我愿意听。如果不愿意,我自然也不会有半分勉强。”

  勿离迟疑了片刻,才嗓音悲沉地说道:“欧阳小姐,我出谷只是为了想再看一看主子。”

  欧阳笑心浑身一颤,眉宇间难掩哀痛之色。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轻言轻语地问道:“胤轩......他在哪里?他还好吗?”

  “欧阳小姐,主子的身体被曜王完好无损地保存在王府的引仙阁内......至于主子好不好,我也不知道......”勿离说到此处,眼眶不觉红了。想到主子昔日的一切,险些落下泪来。“欧阳小姐,若是可以的话,你去看看主子吧......主子生前那么爱你,我想只有你去看主子,主子在九泉之下才会开心快乐,才不会觉得寂寞忧伤......

  “欧阳小姐,你知道吗,我以前听主子感叹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今生有缘今生错,来世无情来世迁’,主子那种悲伤又绝望的叹息声每每都令我忍不住落泪。”

  “主子还曾说过,他与小姐你,就如同流水和游鱼,只能匆匆相见,然后匆匆话别。无论是主子还是你,谁眷恋的回望都是一种伤痛和不幸。因为流水与游鱼,本该两相忘。这话每每想起来便让我心痛如绞,因为我能从中体会到主子那颗深深爱你却又绝望的心。”

  “勿离,别再说了,胤轩对我的情我都知道。”欧阳笑心伸手捂住疼疼的心口,哽中带咽地说道,“我会去看胤轩的,这辈子我也绝对不会忘了胤轩,他会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说罢,她踉跄着脚步离去。转身的瞬间,眸中的泪水纷落如雨。

  胤轩,今生有缘今生错,那么我们相约来世......下一个轮回,你要记得在原地等着我,我一定要第一时间找到你......

  

  江湖卷之绝色无双 07 四年后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春去春又来,转眼间,四年时光一晃而过。

  “阿嚏!”

  百花盛开的无忧谷内,徒闻一声接一声的喷嚏声连绵响起。

  片刻,便又有一阵清脆稚嫩的童笑声传来,远远地回荡在空气中。

  “哈哈哈……巧姨,你好笨哦,每次都中招……都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的,哈哈……哈哈……”一身穿火红色衣服的小男孩一边揉着自己的小肚子,一边笑得花枝乱颤。

  “小少爷,你……阿嚏……你每次就只知道那我来……阿嚏……来寻开心……阿嚏……阿嚏……”可怜的巧儿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打喷嚏打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小少爷,你……你就是个……阿嚏……小恶魔……阿嚏……小恶魔……”

  “嘻嘻,我才不是小恶魔呢!”红衣小家伙撅起粉嘟嘟的小嘴,歪着脑袋想了想,才满脸骄傲地说道,“巧姨,你经常说我长得像我父王,而我妈咪曾说我父王是个妖孽,那我自然就是一个小妖孽咯!”

  “小少爷,这话你可别在你妈咪面前说,小心惹你妈咪不高兴哦……”巧儿憋足气说完一句话,又是一连声的喷嚏。“阿嚏……阿嚏……”

  “知道了,我才舍不得惹我妈咪不开心呢!”小家伙咧嘴笑了笑,赶紧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来,吐着舌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啦巧姨,殇儿又调皮捣蛋了!呐,这是嚏嚏粉的解药,巧姨吃了它就不会再打喷嚏了!”

  说罢,小家伙示意巧儿蹲下身子,然后搂着她的脖子,在她的脸颊上爱娇地啵了一小口。

  “你呀,就是个淘气的小人精!”巧儿吃下解药后,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眼角眉梢具是宠溺与疼爱的笑意。

  “巧姨,你再多给我讲讲我父王的事情好不好?我妈咪从来都不跟我提起我父王,我也从来都不敢在我妈咪面前问其父王,就怕会惹得妈咪不高兴!”小家伙撅了撅嘴,眉头微微皱起,一副颇为愁苦的模样。

  “小少爷别难过,明天我们就要出谷了,巧姨有机会就带你去曜王府找你父王好不好?”巧儿摸着殇儿的小脑袋,柔柔地说道。“不过,我们得偷偷地去找你父王,可不能让你妈咪知道了哦!”

  “好啊好啊,殇儿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的父王了!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的父王了!”小家伙开心地拍着小手,精致的小脸上染满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好一会儿,小家伙忽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很认真地问道,“巧姨,我父王的额头上真的也有一个像殇儿这样的火焰印记吗?”

  “当然了,巧姨可不骗你,这整个天下也只有你父王一个人额头上有这样漂亮又独特的印记。告诉你哦,你父王可是我们威祈国的战神,不但文武双全,身份显贵,而且还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呢。”

  巧儿伸手摸着小家伙粉嫩嫩的小脸蛋,瞧着他与曜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精致五官,真是越看越觉得怜爱。

  小少爷如今都有四岁多了,除了喜欢调皮捣蛋又好动以外什么都好。不过,他调皮归调皮,却也不是全没分寸、肆意胡闹。

  小家伙人小鬼大,不但乖巧懂事,而且聪明伶俐,可爱到无法无天,更长着一副水晶娃娃般精致漂亮、玲珑剔透的模样。整个无忧谷内从小姐到千机师傅,从勿离到她,没有一个人不将小少爷捧在手心里当做宝贝的。

  不过小姐和千机师傅虽然万般疼爱小少爷,但却是从宠而不溺,相反倒是对小少爷非常的严格。小少爷九个月大的时候便能口齿清晰地说话,一岁时便可以稳步行走了。自这以后,千机师傅便每日亲自督促小少爷扎马步,记内功心法以及剑谱。

  而小姐自己学习各项机能的同时,也不忘教习小少爷。如今四年过去了,小姐什么东西都学了个精透,医术毒术独步天下,武功高深莫测,部下的机关阵法诡谲玄妙,尤其那一身轻功更是踏雪无痕、快如神速,就连千机师傅都追不上。

  借用千机师傅的话说,如今的小姐已经强势到鲜有敌手了,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自己。如果小姐心怀恶念,想要掀起什么风浪,那么在这个世上,小姐一定是个可怕的存在。

  不过小姐才不是恶人,在她眼中,小姐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善良也最完美的女子。

  当然了,话又说回来,有小姐这么厉害的妈咪,又有千机师傅这么厉害的师爷爷,小少爷自然也跟着学到了不少的本事。

  别看小少爷如今才四岁多,他医术毒术、武功轻功、机关布阵、兵法谋略,每一项都学得有模有样。谁若是将他看作一个不谙世事、可以随意糊弄欺负的小孩子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会被小少爷整得很惨很惨。

  轻层次的,比如嚏嚏粉,笑笑粉,痒痒粉,谜药泻药等等之内的,小家伙随手挥来,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让你连什么时候中的招都不知道。

  重层次的,比如毒蛇,毒蚁,毒蜘蛛,小家伙冷不丁地扔到你身上,不吓得你半死,也绝对会吓得你半晕,让你皮肤变色遍体中毒这还不算在内的。

  不过呢,这几年小少爷还从来没动用过他自己喂养的那些小毒物,只是时不时地喜欢拿些嚏嚏粉,笑笑粉,痒痒粉等等之内的来捉弄她,但很快就会把解药拿出来,然后很诚恳地跟她道歉认错。

  小家伙说了,妈咪和师爷爷太厉害,而勿离叔叔总是隐身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所以他能捉弄的就只有她这个“柔弱好欺负”的阿姨了。还有,他养的那些小毒物可不是好玩的,谁若是敢欺负她的妈咪,他一定会把所有的带毒的东西都招呼到那个人的身上。

  没有人可以否认,在小家伙的心中,他的妈咪重于一切。谁要是敢说他的妈咪一句坏话,那就等着被小少爷好好修理一顿吧。

  除了妈咪,其次便是他的父王了。说到这个,那也是她有一次跟小姐提起曜王爷,不不知怎么的就被小少爷给听了去。小家伙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威祈国的战神王爷之后,那叫一个骄傲与自豪。

  这之后小家伙便总是三不五时地缠着要她讲些有关于他父王,听得越多,小家伙对他父王的崇拜也就越深,也愈发地想要出谷去见一见他的父王。

  当然了,小家伙的这些想法都是不敢对他妈咪说的,就怕会惹得自己最爱的妈咪不开心。所以说小家伙早熟懂事嘛,即便再想见自己的父王也不会将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

  还在小姐明日便要出谷了,小少爷应该可以得偿自己的心愿了。就不知道曜王爷看到“死而复生”的小姐以及与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少爷,会是何种反应?便不知道时隔四年之后,曜王爷是否依然还是喜欢这小姐?

  “阿嚏——”巧儿猛地打了个喷嚏,回过神来,就看到小家伙一脸不满地看着自己,不由郁闷地问道,“小少爷,你干嘛又给我下嚏嚏粉……阿嚏……”

  “谁让巧姨又走神的,而且一走神就那么长的时间,都忘了跟殇儿将父王的事情。”小家伙一边撅起小嘴表示不满,一边掏出一枚药丸来递到巧儿面前。“呐,解药给你了哦,可不许责怪殇儿淘气调皮的。”

  巧儿万般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想说点什么,一道清灵悦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殇儿,又在调皮捣蛋了是不是?”

  随着声音的临近,一身雪纺白纱裙的欧阳笑心步履优雅地走了过来。那流波音映月的眼眸,,那清雅高贵的气质,那月宫仙子的姿仪,以及眉间那一点脱尘绝俗的紫砂,仿似时间最最唯美的风景,霎时鲜活了周遭的景致,让人眼前一亮之余又觉心旷神怡,生生舍不得移开眼。

  “小姐!”巧儿怔怔地看着步步走近的欧阳笑心,恍惚间,似有一阵春风吹来,柔柔地拂过面颊,让她的心暖暖的。

  她总觉得如今的小姐比之四年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变得无比强大了自是不用说,而今的小姐身上多了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清雅娴静与淡定怡然,而这份独特的静谧气质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迷,上瘾。就像是一杯醇厚芳香的佳酿,时日越久便越醉人,品过一次就会恋恋不忘。

  “巧儿,殇儿有捉弄你了是吧?”欧阳笑心轻蹙了蹙眉头,恬淡的声音略略带着几丝责备。“这调皮的小人精你就不该惯着他的。”

  闻言,巧儿一脸疼爱地看了看皱起小脸的小家伙,随即笑道:“小姐,小少爷乖巧着呢,哪里会捉弄我啊!”

  “是嘛,这小人精我可比谁都要了解呢,就是一个不能让人省心的小调皮鬼!”欧阳小心说的话听似无奈,可语气中却不乏宠溺与疼爱。温柔的目光移到小家伙的身上,水眸瞥见他袖口处沾到的少许嚏嚏粉,黛眉不觉又轻轻瞥了起来。“殇儿,以后在捉弄你巧姨,妈咪可要打你屁股了哦!”

  “殇儿不要!”小家伙粉嘟嘟的小嘴高高撅起,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更是皱巴巴的。“妈咪,殇儿是男子汉,被打屁股多没面子啊,殇儿才不要呢!”

  “那你以后少调皮少淘气一点就是,尤其不许在捉弄你巧姨了。”欧阳笑心浅笑着摇了摇头,顿了片刻,微张开手臂蹲下身来,“殇儿,过来,让妈咪抱抱。”

  她话音未落,小家伙立刻小脸笑开花地速速跑上前扑到她怀里,而后伸出两只小胳膊占有性地圈住欧阳笑心的脖子,又将自己的小脑袋往她的肩窝处凑了凑,爱娇地软语道:“妈咪,殇儿好喜欢好喜欢你哦,最最最喜欢妈咪了!嘻嘻,那妈咪也要最最最喜欢殇儿哦!”

  “呵呵,你个小调皮鬼,就知道对着妈咪撒娇了!”欧阳笑心宠溺地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又在他的两个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一边亲了一口。

  说实话,她对殇儿虽然严格了点,但也真的是疼到了骨子里。这四年如果没有殇儿,她的生活只怕会是一汪掀不起半丝涟漪的死水,没有任何的生趣和快乐可言。

  所以,她一直都认为殇儿是上苍赐给她的最最珍贵的宝贝,也是她此生最大的财富。这四年来有殇儿陪着她,她才不会觉得那么寂寞孤单,也不会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更不会觉得自己余下的生命里除了仇恨再无其它。

  是殇儿在她心殇若死的时候给了她安慰,给了她幸福,给了她快乐,给了她充实。

  她真的好感谢上天的庇佑,能让殇儿在她昏睡不醒的那半年多里,都一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呆在她的肚子里,直到出世,然后成长为如今这般玲珑剔透又聪明乖巧的模样。

  “殇儿,妈咪也好喜欢好喜欢你哦,最最最喜欢你这个调皮捣蛋的小淘气了!”欧阳笑心眉眼弯弯,眼神怜爱而又无比温柔地看着小家伙,又忍不住地亲了他好几口。“殇儿,你是妈咪独一无二的小宝贝,妈咪会永远永远喜欢你疼爱你的!”

  闻言,小家伙一张小脸笑得比山花还灿烂,那黑如点墨、灿若星子的桃花眸不觉间眯起,凤目狭长,莹光闪烁,白齿如贝,红唇若丹,再兼之他额心处那枚魅惑张扬的火焰印记,无形中流露出一股子说不出的迷媚风流与妖娆神韵来。

  欧阳笑心眸光闪了闪,暗忖着这小家伙长大后,必定会比皇甫晨耀还要邪俊风流,还要魔魅妖娆,实实在在的小妖孽一个。

  不过,能生出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几近完美的小宝贝来,她还真是感到无比的骄傲与自豪!

  “妈咪!妈咪!”小殇儿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在欧阳笑心面前晃了晃,微微撇嘴道,“妈咪刚才走神了哦,在想些什么?”

  “呵呵,当然是在向我们家无比漂亮又乖巧聪明的淘气小宝贝咯!”欧阳笑心用额头轻蹭了蹭他滑滑嫩嫩的小脸蛋,而后放开小家伙,柔柔地笑道,“殇儿,你先跟你巧姨玩会儿,妈咪去找你师爷爷有点事,待会儿回来陪你放风筝!”

  “好耶,放风筝啰!”小殇儿开心地欢呼起来,了的减压不见眼。“妈咪,那你赶紧快去快回,殇儿在这里等着妈咪!”

  “知道了,我的小宝贝。”欧阳笑心好笑地摇了摇头,又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这才转身离去。

  来到丹药房,果然看到师父在药炉旁专心致志地炼制丹药。

  “丫头,你来了。”千机老人抬头看了欧阳笑心一眼,顿了片刻,笑道,“已经决定要出无忧谷了么?”

  “恩。”欧阳笑心点了点头。虽然在这无忧谷内生活得很安宁,可谷外还有好几桩事未了,那是她不得不去做的。“师傅,我已经决定明日出谷,带着殇儿还有巧儿一起。这次出去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才会回谷,师傅要好好保重自己。若是想殇儿了,师傅可以来‘天上人间’,出谷后我跟殇儿会暂时住在那里。”

  千机老人静默着看了她好一会儿,忽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意味深长的说道:“丫头,这四年来,你可以说变了很多,但本质上却有什么都没变。”

  “师傅为何这么说?”欧阳笑心眉间轻蹙,面上微露疑惑。

  “丫头,为师说的这句话你自己想想就会明白的。”千机老人摇了摇头,并不愿意多做解释。沉默了几分钟,有些忧心地问道,“丫头,四年过去了,你还是不愿意如实告诉为师,你与清风那个臭小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么?”

  “师傅,你还是不要问了,我与清风之间的是不想让你操心。”

  “可是为师已经操心了,而且还操心了四年。”千机老人双眉拧起,面上神情颇有几分阴郁和凝重。“丫头,为师虽然不知道你跟清风之间到底怎么了,可视为师却知道你恨清风。这四年来,你的性子变得愈发娴静淡定了,这个人看起来有些温婉静谧如水,表面上无波无澜,可内心深处却隐埋着一股子浓浓的不可磨灭地恨,是对与清风那个臭小子得恨。”

  说到此处,千机老人双眉蹙得愈发紧,黑眸中浓浓一片忧色。

  “丫头,有件事为师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除了你,为师这一生还收过另外两个徒弟,一个便是清风,而另一个则是安亲王皇甫胤轩。事实上,轩儿比清风还要早两年入门,算是那个臭小子的师兄。”

  “师傅,胤轩也是你的徒弟?”欧阳笑心满脸惊讶,可很快又转为了满脸哀痛。

  那个圣洁若雪莲、脱尘如谪仙的男子,那个与她今生无缘、只能相约来世的男子,是她心中永远的痛,爱而不得的痛,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消逝而自己却无力挽留的痛。

  “是啊,轩儿六岁时便拜了我为师。他惊才绝艳,又聪明绝顶,是为师这辈子最得意的徒弟,可也是这辈子让为师最最心疼的徒弟。”

  千机老人微微垂下眼帘,隐去眸底的沉痛,却掩不住眉宇间浓浓的哀绝与凄楚。

  “丫头,轩儿如今已经离尘远去,为师真的不愿看到清风那个臭小子最终也得到一个悲剧的结局。你别看为师总是开口闭口地喊清风为臭小子,可为师对他的疼爱也绝不会比轩儿少多少。清风的聪颖与才智并不输于轩儿,不过是因为心有执念,所以及不上轩儿的那份云淡风轻和平淡超脱。清风也六岁的时候被为师收做徒弟的,这么多年来,清风的为人和个性为师不敢说百分之百了解,可至少也了解了一个八九不离十。清风不是一个会轻易许下承诺的人,一旦许下,除非死,否则便绝不会食言。而他更不是一个会轻易爱上别人的人,一旦爱上,那便是至死不渝,永不负心。”

  “师傅,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欧阳笑心声音有些冷,嘴角勾起的笑容也染了丝丝冰霜。

  千机老人暗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心儿,为师并不是想帮清风那个臭小子说好话。为师只是想告诉你,为师敢以自己的名誉担保,清风对你的那份情绝对是真的。如果他伤害了你或者是背弃了你,那绝对不会是他的本意,他一定是有什么无法言说的苦衷。”

  “丫头,你知道吗,那个臭小子曾经为了你,还与轩儿大打出手,斗了个你死我活呢。依清风那素来冷漠绝情的个性,他如果能为了一个女子去争斗,那只能说明他是真的将这个女子放入了心里。”

  “而且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一次为了你,他差点连命都没了。在你刚嫁进曜王府的那段日子里,皇甫晨耀对你态度恶劣,而且还时常施以欺辱折磨之能事。清风那个时候本是在灏月国,可他得知你在曜王府被皇甫晨耀欺辱之后,不顾当时正是海面上还小泛滥的危险时期,一意孤行要赶回威祈去见你。你知道吗,那一次行船的途中,清风不但遇上了特大的海啸,落入海中之后还遇上了体积庞大的食人鱼血鲨,那一次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才有名活着回来的。”

  “丫头,如果只是虚情假意,你觉得清风会为你做到如此么?这个世上又有哪个男子会为了一个好不喜欢的女子,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的?”

  “师傅,你的意思是说清风他是真的爱过我,而并非对我逢场作戏?”欧阳笑心面色微动,仇恨已久的心灵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听了千机老人的一番话,清风往昔曾对她说过的那些浓情爱语不觉再次清晰地回响在她的耳边。

  ……

  心儿,究竟要为兄爱你爱到何种地步,方可罢休呢?

  心儿,为兄永远都不会欺骗你,更不会伤害你,你叫为兄如何舍得?

  心儿,为兄只会拼尽一切地爱你多一点,再多一点……

  心儿,这个世上,唯有你才是为兄如何都割舍不掉的最大牵绊……为你,为兄可以负尽天下,只要能留住你,任何事情为兄都肯去做……

  心儿,在为兄的心中,你永远都是最最纯洁最最美好的珍宝,永远都是为兄生命中的唯一,也永远值得为兄用生命去疼爱,去呵护,去守望!

  心儿,为兄最喜欢看到的是你的笑靥,最不忍心的是看到你难过!你快乐,为兄不敢比你更快乐,但是你伤心,为兄一定会比你伤心一百倍,一千倍!

  心儿,为兄对你岂止是喜欢,更是不可自拔地深爱!三生石上情定三生,为兄愿陪你走遍天涯海角,看遍如画江山!沧海桑田,宇宙浩淼,为兄只想与心儿白手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心儿,此生为夫不敢贪求太多,为夫期盼的不过是容华谢后,能与你携手同行,你的笑容值得为夫用一生的苦痛去守护!

  心儿,为夫此生只要你一个!除了你,谁也进入不了为夫的眼,谁也占据不了为夫的心!这一辈子除了你,为夫不会,也不可能在爱上任何其她的女子!

  心儿,能爱你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幸福!而能为你所爱,除了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之外,更是一种前世难遇,今生难求的幸运!

  心儿,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沧海万顷维系一江潮!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以及下下辈子为夫都要跟你在一起,生生世世都不要分开!

  心儿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为夫对你的爱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此情,上穷碧落下黄泉,至死不渝!

  ……

  “不!我不要相信清风的话!”欧阳笑心猛地想起与清风情断天涯的那一日,不由用力摇了摇头,不愿再去回想清风曾说过的那些情话,一个子也不愿意再去想。“师傅,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动摇自己的心的!清风若是真的爱我,当日便不会伤我那么深,更不会亲手打掉我与他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孩子都能那般下手毫不留情,我也不会恨他至此!再说了,无论清风对我是真情还是假意,他对我的伤害早已经造成,尤其那个无辜的小生命再也回不来,再也回不来了!师傅,那是我的第一个小宝宝,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期盼他的到来,可他最终却是无缘来到这个世上!是清风,都是清风,是他亲手打掉了那个宝宝,剥夺了他来到这个世上的权利!所以,对于这样一个狠心绝情如斯的男人,我怎能不恨?怎能不恨?!”

  “丫头,那个孩子是清风那个臭小子亲手打掉的?”千机老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半天都难以消化这个令他震惊的讯息。

  他真的不敢相信清风狠得下心来做这样的事。在清风眼中,心儿终于一切,这个他是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的,所以清风绝对不舍得如此地伤害心儿。

  如果清风真这么做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心儿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若非如此,清风绝不会打掉心儿肚中的孩子。因为心儿的这份恨意,清风会承受不起。

  “丫头,不管怎样,为师始终相信清风是爱你的,而他对你做的那些事绝对另有隐衷。”千机老人一脸郑重,对于自己的徒弟,他是绝对的信任。轩儿已经不在了,他真的希望清风与心儿能有一个好结果。那臭小子自小为仇恨而生,冷心冷情,冷眼漠视一切,他能爱上心儿并付出自己的一颗心,真的太不容易。“丫头,为师不希望你因强大的恨意而迷失了理智。明日出谷后,若是什么时候遇到了清风,为师希望你能给他一个好好解释的机会。为师更希望你出谷后,所走的每一步路,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能三思而后行,免得它日后悔却是已经来不及。”

  “师傅,我与清风之间的恩怨我会好好解决的,你不用再担心了。”欧阳笑心嗓音微微游戏哽咽,四年没有哭过的双眸再次染上了点滴细碎的泪。

  良久,她才敛尽所有的心痛与泪意,淡淡地说道:“师傅,我先回房了。现在已经与你此别过,那徒儿明日就不再另外向你辞别了,师傅自己多保重。”

  说罢,欧阳笑心未有多停留半刻,转身疾步离去。

  丹药房内,徒留千机老人一个人兀自深锁着眉头,满脸忧心地摇头叹着气。

  今日的威都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显得格外的热闹。

  而从无忧谷出来的欧阳笑心和小殇儿,以及巧儿一行三人也在这热闹的人群之列。

  几年没有上过街,也几年没有融入过人群,欧阳笑心对于这份彰显繁华的热闹与喧嚣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

  “妈咪,这里好多人哦!”小家伙第一次见到这般热闹的场面,倒是一脸的新奇与兴奋。那双晶亮狭长的漂亮凤眸左顾右盼,四处张望着新奇的事物与喧嚣的人群。一双小手却不忘紧紧圈着欧阳笑心的脖子,整个小身板都亲昵无比地窝在她的怀中。

  “呵呵,殇儿这么喜欢看热闹的话,妈咪以后会多多带你出来逛街的。”欧阳笑心吻了吻小家伙的脸,抱着小家伙的双手更紧地将他护在怀里,灵活轻盈的身形在人群中巧妙地穿梭着,没有让人群挤到她的小宝贝,甚至连她的衣角都很少沾到。

  “小姐,今天大街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啊,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么?”巧儿紧紧地跟在自家小姐的身边,抬眼四顾着那摩肩接踵的人群,眼中有着疑惑与不解。

  “我也不知道。”欧阳笑心摇了摇头,想了一小会儿,有道,“不过看街上那些人群面上的激动与期待之色,应该是在等着欢迎某个重大人物的到来吧。小丫头,要不你随便拉个人问问,看看是什么事。”

  她话音刚落,人群中不只是谁突然激动地大喊一声:“曜王爷回来了!”

  紧接着,大街上的所有人全都自动自发地分站在街道两边,而后一脸恭敬又崇拜地看着某个方向。

  欧阳笑心第一时间便听到了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不疾不徐地朝她们这边的方向奔驰而来。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小队人骑着马行驶在宽阔的大街上,一人在前,八人在后。

  领头的是一匹通体雪白的千里神驹,神驹上坐着的男子头戴金冠,俊美无俦的桃花容颜深入人心。一头如瀑的墨发在风中恣意飞扬,通身威严显贵的霸王之气浑然天成,眉宇间全是上位者的冷傲与狂妄。

  尤其他一身红艳逼人的锦袍华服,如火如霞,夺目耀眼,宣告着他独一无二的美艳多姿和魅惑妖娆,更衬得他额际的那枚火焰标记妖冶而妩媚,似要把人的三魂七魄全都勾去。

  只是他的那双妖娆桃花眼不是一般的冷漠,也不是一般的无情,仿佛已经冰封了千年的霜雪,再也看不进任何世间的浮华,也在没有任何人或物能够拨动他尘封深锁起来的心。

  “小姐,原来百姓们夹道欢迎的是曜王爷!”

  巧儿唏嘘感叹了一声,视线不由地转到殇儿身上,就见那小家伙满脸崇拜地看着骑在白马上的曜王,闪烁着激动与兴奋光芒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微微嘟起的小嘴仿佛在无声地唤着“父王”。

  欧阳笑心沉默着未有说话,看着皇甫晨耀那双冷漠无情得再也映不进任何东西的妖娆凤眸,一时心情复杂莫名,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吧。

  再看他座下的那匹雪白神驹,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想,才记起当日他带着自己去郊外赛马时,自己骑的就是这批白驹,而他骑的则是一匹枣红色的千里马。

  当他骑着马走近时,欧阳笑心下意识地退后几步,不着痕迹地混入拥挤的人群中。擦肩而过的瞬间,随意的一瞥,便看到了皇甫晨耀腰间挂着的那个鹅黄色的香囊。

  那用十字绣绣出来的妖艳罂粟花映入眼帘,让她一瞬间就记起了这个香囊是皇甫晨耀十九岁生辰时,她亲手做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江湖卷之绝色无双 08 情深难拒

  混在拥挤喧嚣的人群中,欧阳笑心有些出神地看着那个有着“不败战神”之称的红衣妖孽策马而过,随后与她的距离一点一点地拉远。最终消失在街道尽头。

  分列在街道两边的百姓们再次聚集成堆,你一言我一语地激烈议论着战神王爷的英伟事迹,语气是那般的兴奋、骄傲与自豪。

  从人群的阵阵议论声中,欧阳笑心才得知皇甫辰曜原来已经离开威都、去往边关四年有余。

  而这四年多的时间里,皇甫辰曜不但彻底收服了威祈国周边的数十个心有异念,且时常喜欢在边境挑起事端、滋扰百姓的蛮夷部落,更是在炽焰国的桀王燕雄发动叛变、逼宫造反的时候,自带五十万大军全力相助,最终消灭了以桀王为首的所有叛党。

  而今炽焰国内,昔日的玉面太子焰清歌早已在两年前登基为新一任的炽焰帝,他的仁心仁德与仁政深得炽焰国广大黎民百姓的拥护、爱戴和好评。

  只是让人唏嘘喟叹的是,炽焰帝焰清歌偌大的后宫中,并无一妃一嫔。

  六宫无妃,不知何为?

  值得一提的是,皇甫辰曜在帮助焰清歌剿叛党登上帝位之后,两国随之签订了永久和平相处的协议。焰清歌保证过,在他有生之年内,再不会让两国发起战争。而皇甫辰曜亦是如此。

  如今天下威世太平,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战争的硝烟会破坏他们的安定生活,边境也不再有蛮夷部落的不定时滋扰,尤其威祈与炽焰两国之间更能自由地进行商业贸易往来,融洽友好如同一家。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皇甫辰曜努力四年而赢得的结果,无怪乎全威祈的百姓会那般崇拜敬畏他。而他“不败战神”的名号如今也愈发地深入人心,在百姓们眼中,他已然可以媲美神祗。

  皇甫辰曜四年前悄然离开威都去往边关,而今一生战绩凯旋,百姓们怎能不激动万分、殷切热烈地夹道欢迎他们的战胜王爷回京?!

  “妈咪,刚才那个骑着白马过去的红衣叔叔好威风好威风哦!”

  小殇儿童稚而又隐含着崇拜与自豪的声音,脆生生地响在欧阳笑心的耳边,这才将她有些飘渺出神的心绪拉回来。

  收回定在街道尽头良久的视线,欧阳笑心勉强笑了笑,随即敷衍了地说了一句:“是啊,他真的好威风了!”

  “妈咪,殇儿喜欢那个红衣叔叔!”小家伙猛地爆出一句,小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激动与兴奋之色。

  顿了一小会儿,他又接着说道:“妈咪,我刚才看见了,那个红衣叔叔的额头上也有一个火焰形的印记,与殇儿额头上的那个一摸一样了!妈咪,你说这个是不是很奇怪呀?”

  欧阳笑心一怔,沉吟了片刻,方伸手摸着小家伙的脑袋,温柔笑道:“这个有什么好奇怪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难道只许我们的小宝贝额头上有这样的印记,就不许别人的额头上也有么?还有啊,妈咪不会阻止殇儿喜欢那个红衣叔叔,毕竟他是真的很有本事,值得我们的小宝贝去崇拜!”

  听她怎么说,小家伙顿时一脸喜色,开心得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都露了出来。

  “妈咪,那我们去找那个红衣叔叔好不好?殇儿好想与他见见面哦!”

  “这……”欧阳笑心有些迟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尤其看见小家伙那双漂亮的桃花眸中闪动着的希翼与期待之芒,更是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语来让小家伙失望难过。

  殇儿向来早熟,比同龄的小孩子聪明懂事了数倍不止。虽然小家伙从来没在她面前说起过什么或者表露过什么,但她还是知道小家伙或多或少地有些渴盼着自己能有一个爹地。

  刚才皇甫辰曜就那样高调张扬地骑着白驹与她们擦肩而过,那样一身猎猎飞扬且夺目耀眼的火红华服,那样魅惑邪肆且艳绝耳目的火焰印记,那样精致明艳如同三月桃花的俊美五官,实在是太过让人印象深刻。

  以殇儿的慧黠聪明,也不知这小家伙会不会胡思乱想些什么。毕竟小家伙与皇甫辰曜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父子两长得实在是太相像了。

  她真没想到今天才刚刚出无忧谷,竟然就在大街上遇到了皇甫辰曜。说实话,她其实不想见到他的,或者说她不想再去面对过去的一切。

  尤其从皇甫辰曜骑着的那匹白驹,以及他腰间随身挂着的那个香囊,她能肯定他对她仍然余情未了。因此,她就更不愿意再去面对他。

  她实在是有些怕了皇甫辰曜的那份狂肆霸道,怕了他的那份邪佞嚣张,也怕了他的那份强烈到骇人的占有欲。

  暗自叹了口气,欧阳笑心有些心疼地吻了吻小家伙水嫩嫩的小嘴,又亲了下他的小脸蛋,而后柔柔地说道:“殇儿,妈咪不认识那个红衣叔叔,所以现在还不能带你去找他。等以后妈咪与红衣叔叔熟识并且做了好朋友,妈咪再带我们的小宝贝去找他,好不好?”

  小家伙微微撅了下嘴。晶亮的大眼中流露出些许的失望,不过也只是片刻的时间便又恢复了之前的开心与兴奋之色。

  他两只小手紧紧地圈着欧阳笑心的脖子,凑上小嘴在她的嘴角处亲了一口,随即眉眼弯弯地笑道:“好吧,妈咪以后再带殇儿去找红衣叔叔!不过,妈咪要快些与红衣叔叔认识哦,因为殇儿好想早点见到他呢!”

  “呃……妈咪会尽量快些的,殇儿不急哈……”欧阳笑心有些敷衍地笑了笑,抬起头来再次看了一眼街道的尽头,而后转身,轻盈着脚步往“天上人间”走去。

  “殇儿,你为何会喜欢那个红衣叔叔呢?”她一边走一边问。

  小家伙想都没想,立刻骄傲地回道:“因为红衣叔叔好威风也好厉害,在殇儿眼中,他就是一个大英雄,殇儿最喜欢大英雄了!而且殇儿刚才还听到好多人都说红衣叔叔是战神,在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智机谋略非一般人所能及。妈咪,你看那么多的人都崇拜喜欢红衣叔叔,殇儿自然也不能例外了哦!”

  闻言,欧阳笑心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半晌未有出声。

  一直紧随其后的巧儿蓦地上前两步,看了看大睁着双眼四处乱瞅的小家伙。迟疑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曜王爷好像变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遗世而独立,隔绝了大千世界与茫茫红尘。刚才街道上那么多百姓激动热烈地欢迎他的归来,可他都好像看不到这份热闹似的,他的眸光好深沉也好虚远,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进入不了他的眼,那眼神冷漠得让人心悸。还有,曜王爷脸上虽然一直都带着笑容,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无情的冰冷,这样的笑容看着总让人觉得有些心疼难过。”

  “小丫头,你倒是比我看得还仔细。”欧阳笑心摇头看了巧儿一眼,敛起复杂莫名的心情,不愿再去谈及有关于皇甫辰曜的事情。

  抬头看了看不算早的天色,顺势转移话题道:“巧儿,从无忧谷出来,这一路走了两三个时辰,你与殇儿怕是早就累了也饿了吧。待会儿到了‘天上人间’,你家小姐我亲自下厨,给你们两个做顿好吃的。”

  话落,巧儿还未开口,窝在欧阳笑心怀中的小家伙立刻开心地拍着小手,兴奋道:“好耶,妈咪又要做好吃的了!妈咪又要做好吃的了!”

  见状,欧阳笑心好笑地摇了摇头。伸手点了下小家伙挺直的小鼻子,语气宠溺道:“小馋猫,妈咪给你做过的好吃东西还少了啊,怎么还总是这样一副贪吃的模样!”

  “嘻嘻,谁让妈咪做出来的食物就是新奇又好吃呢!”小家伙用自己的脑袋爱娇地蹭了蹭她的脖子,漂亮的凤眼笑眯成了一堆弯弯的月牙儿,看起来可爱极了。“妈咪,我们走快一点吧,殇儿的肚子都快饿得咕咕叫了!”

  “小少爷,你倒舒服,一路上都有小姐抱着你还嫌慢,我都快累得走不动了。”巧儿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笑着抱怨了一句。

  “巧姨,是妈咪非要抱着我的,都不让我自己下来走。”小家伙撅了撅嘴,听语气还挺有那么一点郁闷和冤屈似的。“妈咪,你放我下来吧,殇儿自己会走。妈咪都抱了这么久,胳膊肯定酸了,让殇儿帮你揉揉。”

  “呵呵,小宝贝真懂事,不过妈咪可不累,妈咪最喜欢抱着殇儿了。”欧阳笑心收紧双臂,将小家伙抱得更紧了些,嘴角扬起的宠溺笑容都要让人醉了。“殇儿,妈咪告诉你哦,外面的世界可不比无忧谷内,外面会有坏人的。小宝贝以后不需再调皮捣蛋,更不许一个人到处乱跑,否则一个不小心被坏人欺负了或者是拐走了,那妈咪一定会心疼死的。”

  “妈咪,殇儿这么聪明,才不会被坏人欺负呢,更不会被坏人拐走。”小家伙笑嘻嘻地说道,明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具是灵动与慧黠之气。

  哼哼,他研制了那么多毒粉毒药,又养了那么多的小毒物,谁敢欺负她,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小少爷,你只需乖乖听你妈咪的话,不要到处乱跑就是了。”巧儿扬唇笑了笑,又补了一句,道,“外面的世道复杂,小少爷可不能再像在无忧谷内一样,有事没事满山谷地到处蹿,每次都让我好找。”

  “嘻嘻,殇儿知道啦,殇儿不会到处乱跑就是了。”小家伙咧了咧嘴,眼帘随即垂了下来,小脑袋中兀自转动着自己的心思。

  三人来到‘天上人间’的时候,正好赶上酒楼午间营业的高峰期。

  放眼望去,一楼大厅内满满的全是人。所有的餐桌都被坐满,再找不出一个空位。

  酒楼内的圆形小台子上,说书先生正在绘声绘色地讲着《射雕英雄传》中的某一个章节。楼内的客人则是一边喝着酒吃着菜,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精彩纷呈的武侠故事。

  服装整洁统一的服务员们面带微笑,忙碌而又敬业地来往穿梭于各桌客人之间,或者添酒添菜,或者回答客人的疑问。

  “小姐,酒楼的生意好好哦,比迎宾楼的生意还要好呢!”巧儿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客人,以及楼内座无虚席的威况,眼角眉梢又是惊叹又是自豪。

  她家小姐就是厉害,开的酒楼都超过了宫少爷的迎宾楼,这“天下第一酒楼”的美誉以后怕是要归她家小姐的‘天上人间’所有了。

  “恩,生意的确很不错。”欧阳笑心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单是对酒楼的业绩感到满意,更是对酒楼内的卫生环境,以及职工热忱敬业的服务态度感到满意。

  她就知道有洛焱在,她绝对可以做一个百分百放心的甩手掌柜。

  “妈咪,我饿了。”小家伙漂亮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鼻间嗅到大厅内那些诱人的饭菜香,肚内的小馋虫一下子就闹腾了起来。

  “呵呵,殇儿不急,先忍一会儿,妈咪很快就去给你做好吃的。”欧阳笑心亲了亲小家伙的脸蛋,随即弯身将他放了下来,而后牵着他的小手往柜台边走去。

  “您好,请问这位客官有何事需要咨询?”大堂经理秦欢抬起头来,礼貌地问道。

  视线扫过欧阳笑心以及她手中紧牵着的小男孩,随后定在巧儿身上。对上她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愣了片刻,秦欢猛地惊喜道:“巧儿,你怎么来了?那你家无双公子呢?”

  他一边问,一边大睁着一双精明的黑眸四处观望,以期能第一时间看到那个容颜清艳绝俗、气质隽逸灵动的人儿。

  “秦经理,别找了,我家公子不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巧儿伸手指了指欧阳笑心,有些好笑道。

  闻言,秦欢立刻看向欧阳笑心,隐忍着莫大的惊喜和激动,嗓音些微有些颤抖地问道:“公子,真的是你吗?你都有五年没再来过酒楼了,楼内所有的员工都很想念公子!”

  “呵呵,让大家挂记了,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向大家问好的。”欧阳笑心淡淡地笑了笑,见秦欢一直看着自己的脸,遂含笑解释了一句,“别太奇怪,我不过是易了下容而已,太久没来‘天上人间’了,想着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哦,原来如此。”秦欢了然地点了点头,双眼随即看向紧紧拉着欧阳笑心右手的小男孩。

  小男孩一双晶亮的凤眼乌黑灵动,漂亮异常,一闪一闪的仿似夜空中的璀璨星子。不过那张小脸蛋却是有些平凡普通,也不知是不是跟无双一样也易了容。

  秦欢静静大量了小家伙几眼,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公子,不知这位小公子是?”能被无双那般亲昵而又疼爱的紧牵着,这小男孩与无双的关系定然不一般。

  欧阳笑心怜爱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柔柔说道:“秦欢,这是我的宝贝儿子,以后你直接叫他殇儿便是。”

  “公子,你有儿子了?”秦欢一脸震惊,音量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心底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又苦又酸又涩,百般难受,也百般失落。

  “怎么啦,很奇怪么?”欧阳笑心微蹙了下眉头,不明白他何故如此激动。

  “对不起,公子,是我大惊小怪了。”秦欢速速收敛起失落难过的心情,面色恢复如常。迟疑了片刻,又问了一句,“公子,不知哪个女子有此等福气,能够嫁与你为妻?”

  欧阳笑心被他这个问题问得一愣,淡淡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沉默了半晌,她直接跳过那个问题,兀自问道:“对了,秦欢,我义兄洛焱呢?”

  秦欢抿了抿唇,回道:‘公子,洛总出去巡查各处产业了,估计晚膳时分才能回来。“

  “恩,我知道了。“欧阳笑心点了点头,”秦欢,那你先忙你的吧。午膳我们自己解决,你不用再另外招呼我们。“

  说罢,她朝秦欢淡淡一笑,随即抱起小家伙,与巧儿一起驾轻就熟地出了酒楼后门,一路往后院走去。

  后院以一座花墙隔开,分为东西两苑。东苑住这酒楼里面的员工,而欧阳笑心住在西苑。

  西苑有些僻静清幽,但是周围的景致十分怡人,处处奇花异草,更有小桥流水。

  进入西苑大门,是一个很大的庭院,中间是一条由宽阔的白石板铺成的甬路。院子里种着几株红梅,还有数十株红枫,树下铺着层层的红叶,甚是美丽迷人。

  沿路摆放着大片或金或粉、或白或紫的菊花,娇艳吐幽开得正好,阵阵清香随风弥漫了这个庭院。院角三五株琼花开的热闹,硕大莹白的花朵伴随着阵阵清风亭亭摇曳,仿若一双双纤柔玉手捧着片片月光。

  “殇儿,你现在庭院里自己玩会儿,妈咪这就去厨房给你做好吃的去。”欧阳笑心放下小家伙,见他乖巧地点了点头,转脸看向巧儿,笑道,“帮我看好这小调皮鬼,别让他到处乱跑。”

  “知道了,小姐,我会照看好小少爷的。”巧儿眉眼弯弯地保证。

  “那我先走了。”欧阳笑心看了他二人一眼,转身往厨房走去。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欧阳笑心便弄好了九道极具现代风味的特色菜,八菜一汤,荤素搭配,中西结合,色香味俱全。

  三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最后将九道菜吃得丁点不剩。尤其是殇儿那贪嘴的小家伙,一张小肚皮撑得圆鼓鼓的,连路都走不动了,却还嚷嚷着晚饭还要妈咪给他做多多的好吃的。

  “殇儿,以后别吃这么多,当心撑破你的小肚皮哦!”欧阳笑心擦了擦小家伙嘴上的油渍,而后用手掌亲揉着他的小肚皮,帮助他消化。

  一刻钟之后,她又牵着小家伙在庭院里散起步来。饭后百步走,活过九十九,这些养生之道她随时不忘教给小家伙。

  “小姐,我去帮你准备热水,待会儿散完步,你与小少爷好沐浴。”巧儿收拾好碗筷,便去了厨房。

  半个小时的散步时间过后,巧儿的热水也已准备好。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欧阳笑心有些疲累,殇儿却是一脸精神十足的样子。

  “妈咪,你要是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小家伙看见欧阳笑心面有倦色,忙乖巧地说道,“殇儿不吵妈咪,殇儿跟巧姨去院子里面玩。”

  “呵呵,我们家小宝贝真懂事。”欧阳笑心吻了吻小家伙的脸颊,柔声说道,“殇儿,那妈咪自己休息了。让巧姨陪你去玩哈,要乖乖的哦,不要到处乱跑。”

  “恩啦,殇儿一定会乖乖的,妈咪也要好好休息哦!”

  小家伙说罢,搂着欧阳笑心的脖子,在她的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而后拉着巧儿的手走了出去。

  或许是真的累了,欧阳笑心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而且一觉睡得很沉。

  日落西山之际,她才悠悠转醒,双眼仍旧有些惺忪朦胧,头脑也有些混沌模糊。

  刚刚掩口打了个呵欠,一道黑色的身影蓦地蹿到了她的跟前。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整个人便已经落入了那道黑影的怀中。

  正欲一掌劈过去,那黑影随即开口了,却原来是洛焱。

  “魅,三年之约早已过去了两年,而今,你终于是我的了!”

  “枭,我……”欧阳笑心咬了咬唇,不知该说什么,双手却是下意识地推柜着他的胸膛。“枭,你先放开我吧,你抱得太紧了。”

  闻言,洛焱略微放松了一些双臂的力道,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将她放离自己的怀抱。

  “魅,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害怕听到你的推词!我已经等了你五年,比原定的三年之约还多等了两年,你不可以再次拒绝我的!你之前说过,三五年之后如果我还爱你,还愿意要你,那你便接受我,再不会将我推开!如今三五年都过去了,我对你的爱并未减少一丝一毫,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积越多,多到我的整颗心都已经装满了你,再容不下其它!魅,前世今生我都只爱你一个人,你当真忍心再次伤害我吗?”

  欧阳笑心鼻子有些酸,感动于洛焱的这份执着不悔的至恋深情。

  “枭,对不起……”

  “不!”洛焱立刻打断了她的话,“魅,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听在耳里让我心如刀割!魅,我不管,你是我的,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你说过再不会食言的,怎能接二连三地对我出尔反尔呢?我已经多等了你两年,你还要我怎样?魅,你已经伤了我很多次很多次你知道么?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会痛的,会承受不住的,你怎么可以一直这样拒绝我,伤害我呢?”

  闻言,欧阳笑心心中似有一根弦被拨动,混着他醇厚的声音轻轻荡漾。但她却是生生压住了这层层涟漪,以最平淡的声音说道:“枭,对不起,是我不好,一直都在上你的心……”

  “魅,我说过不让你跟我说对不起的,以后再不要跟我说这三个字了好吗?”洛焱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深情和蛊惑,眼神柔亮无比,脉脉含情,恰似一江波光荡漾的绵绵春水。“魅,你一直都知道的,我要的不是你的歉疚,我想要的是你的爱和你的心,给我好不好?”

  话落,也不等欧阳笑心的回答,洛焱忽而伸手捧住她的双颊,低下头,将她的双唇深深吻住。

  他的吻急切而热烈,让欧阳笑心根本就无从反应,一时间只能愣愣地被他锁入怀中,不容抗拒地吻着。

  良久,洛焱才离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话语仿似被他压在喉间,低醇沙哑,暧昧异常:“魅,我想要你,好想好想,给我,好吗?”

  他轻抬起欧阳笑心微微低垂的头,柔柔的语气中有着满满的哀求,晶亮幽深的黑眸中有着希翼,

  下颚被洛焱托着,使得欧阳笑心不得不面对着他,望入他氤氲着灼热欲望的眼里,心底微微有些慌乱:“枭,我……”

  刚想随便找个借口转移话题,却见洛焱再次低下了头,离她越来越近。他温热的呼吸暖暖地喷洒到了她的脸上,柔柔地发着痒。然后是他的双唇,带着微凉与温柔,附到了她的双唇上。

  “魅……不要再拒绝我了……你说过不再食言,你说过不再将我推开的……魅,我爱你,以你无法想象的程度爱着你……不要再拒绝我了,求你……”

  洛焱轻柔的话语带着深深的情意溶在了他的唇间,话语虽暖,但这一刻却像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霎那间凝结,冷得让人心疼。

  欧阳笑心睁着双眼,看着洛焱贴在自己面前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好似他的吻,带着满满的谨慎和小心翼翼。一直想要抗拒的心忽然感到十分的不忍,挡在他胸前的双手缓缓放了下来。

  见她不再抗拒,洛焱不由越问越深,舌头滑入她的口中与她纠缠,慢慢地品尝着她唇内的每一分清甜甘美和馥郁芬芳。右手紧跟着直驱而上,轻轻抚在了她的胸口上。

  “枭,对不起,我做不到……”她蓦地一把推开了他,而后将自己的衣服又一件一件地穿了上。

  “魅,你还是不能接受我么?”洛焱强压下心底的欲望,神色黯然而又受伤地看着她。心疼于她面颊上滑落的泪水,可又恼怒她再一次的食言不守承诺。

  “枭,再给我一点时间吧,让我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欧阳笑心伸手抹掉脸上的泪,微微垂下头,不敢看向洛焱。

  无论洛焱如何爱她,她终究还是无法接受洛焱。她又一次备齐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又一次辜负了洛焱的深情。

  她对不起他,对不起,对不起……

  “魅,这一次又要我给你多长时间呢?”洛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低沉的嗓音失了温柔,变得凉薄而冰冷。“三年?五年?还是一辈子?抑或是下一个来世?”

  欧阳笑心深吸了一口气,心因为他这明显带着嘲弄和受伤的话语而有些抽抽的疼。双唇张了数次,却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

  洛焱也没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定定看着她,眸光幽暗深沉如大海,面容染着冰霜,无声中散发着刺骨的冷。

  气氛僵硬之际,巧儿突然红着双眼,慌慌张张地推门跑了进来。

  见状,欧阳笑心不由一紧,急忙问道:“巧儿,出什么事了?怎么这副慌张模样?”

  巧儿连气都来不及喘一下,便梗咽着嗓音回道:“小姐,小少爷不见了!!”

  闻言,欧阳笑心瞬间变了脸色——

  江湖卷之绝色无双 09 父子相见

  雍容华贵又不失雅致的曜王府门前,两尊由汉白玉精雕而成的石狮傲然耸立,雄武威严,栩栩如生。

  “好漂亮的石狮子呀,父王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呢!”

  殇儿满脸兴奋地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迈开小腿围着两尊石狮子转来转去,看了左边看右边,看了右边看左边,狮身上那温润腻滑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伸出小手摸了又摸。

  摸摸看看了足有一刻钟之久,小家伙这才想起自己一路问着来到曜王府所为何事。

  走到大门前,小家伙略略停顿了下,而后伸出两只小手用力拍着檀木朱漆的厚重门板。

  不一会儿,大门便被人打了开,两个身形高大、一脸彪悍的侍卫从里面走了出来。

  “何人敲门?”其中一名侍卫问道,边问边四处扫视。当视线定在门口那个才到他膝盖的小男孩时,不觉一愣,随即面色一沉,冷声问道,“小鬼,刚吃可是你在敲门?”

  “没错,就是我敲得门。”小家伙咧嘴笑了笑,一点也不因为侍卫的冰冷脸色和不善语气而怯场。

  “你是哪里跑出来的小鬼,一边玩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更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另外那名侍卫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殇儿,面色更冷,语气也更差。“赶紧走,小心惹祸上身,没你好果子吃!”

  “就是,这里可是曜王府的府宅,凭你这低贱的小鬼头,可别脏了我们战胜王爷的地方!”先前那个侍卫俯视着殇儿那张平凡普通的小脸,眉宇间流露出鄙夷和不齿。“快点滚远些,别以为自己年龄小,我们就会对你客气!”

  闻言,小家伙一张小嘴高高撅起,灵气逼人的漂亮凤目染上了显而易见的怒气。

  “哼,有眼不识金镶玉,敢得罪小爷我,没好果子吃的是你们!”

  小家伙瞠目瞪视着两名侍卫,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小手随即一挥,一层无色无味的细碎粉末当面罩下。

  不过片刻的功夫,两名侍卫便疯狂地哈哈大笑起来,如何止都止不住。而且一边笑,一边伸出双手在自个儿的身上到处乱抓乱挠,那上蹿下跳的模样,就跟耍把戏的猴子一般。

  见状,小家伙顿时幸灾乐祸地拍着小手,眯着桃花眼开心地笑了起来。

  “哈哈,笑死你们,痒死你们,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对小爷我无理!两个没礼貌的大坏蛋,就会仗着我父王的势狐假虎威!哼,小爷我不陪你们浪费时间了,找我父王去!”

  说罢,小家伙朝两名狂笑不止、又浑身痒得恨不能在地上打滚的侍卫做了个鬼脸,而后快速绕过他二人,朝门内小跑了进去。

  两名侍卫又气又怒,想要追上去抓住他,奈何浑身上下奇痒难耐,而且笑得肚子疼了也止不住笑意。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家伙越跑越远,一会儿的功夫便蹿没了影。

  从出生成长到现在四岁多,小家伙一直都生活在几乎与世隔绝的无忧谷内。而今到了这富丽奢华且恢弘大气的曜王府,就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这也新奇,那也新奇。

  一路走来,但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小桥曲栏,多样灵活;假山流水,曲折变化,奇花异草,馥郁芬芳。

  高处,琉璃彩瓦,朱红砖墙,崇阁巍峨,层楼高起;低处,青松拂檐,玉栏绕砌,金辉兽面,彩焕螭头。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纡,一派富丽堂皇,溢彩流金。

  小家伙左顾右盼,看得是应接不暇。他也不认路不挑路,看到哪里景致好,看到哪里小桥流水十八弯,看到哪里假山奇特建筑巧妙,就满脸新奇地往哪里走。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座华丽而又不失雅致的阁楼前,小家伙抬头望去,就见匾额上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草书大字----引仙阁。

  “引仙阁?”小家伙低声嘟囔了一句,四处瞧了瞧,只觉得这座楼阁似乎比别处的看起来要典雅美观得多,而且好像还无人看守。

  迟疑了一小会儿,他便有些好奇地推开楼阁大门走了进去。

  入得门内,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小片梅花林。时值威夏,自然是空有梅枝而无半朵梅花的。

  穿过梅林,继续信步前行,转过一座假山,一座热气氤氲、花香弥漫的天然温泉池蓦地映入眼帘。

  圆滑白润的石头堆砌成池,池的四周尽是姹紫嫣红的奇花异草围绕成林。池水荧光点点,轻烟般的水气如薄雾般袅袅升起,弥漫在空气中,似云雾一般,飘飘渺渺。

  小家伙还是第一次看到温泉,尤其还是一座美似人间仙境的天然温泉。欣喜惊奇之余,忍不住快步跑到池边的一块平坦光滑的暖石上坐了下来。小手伸到水里试了试温度,冷热刚好。

  眉眼弯弯地笑了笑,小家伙随即脱下鞋袜,而后将一双莹玉般白皙剔透的可爱小脚放入水里。双足被温热的泉水包围着,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要是妈咪在就好了,让妈咪陪我一起在这水里沐浴,肯定能减少妈咪的疲劳……”

  小家伙自言自语着,小脸上泛着慵懒惬意的表情。一双白嫩嫩的小腿在温泉池里荡来荡去,时不时地踢出几朵水花来。

  正玩得不亦乐乎之际,一个到狂戾极致的霸道嗓音忽而凭空响起,不沾染一丝一毫的温度,阴森冷冽得仿似九伏天里刮起阵阵寒风,直让人寒到了骨髓。

  “何人胆敢在此喧哗?难道不知擅自闯入此禁地者,死路一条吗?!”

  随着声音的临近,带着一身冷厉煞气的皇甫辰曜步步走来,如同魔魅降世。

  冷风乍起,吹得他身上那袭艳红色的锦袍华服在风中猎猎飞扬,倨傲如烈火,炽热若骄阳。那样渗入人心的红,似能将人的眼睛生生灼伤。

  而他额际的那枚火焰印记,妖冶而妩媚,狂肆而张扬。金灿的阳光漫上他桃花一般潋滟无际的俊颜,浮色生光,美艳无双。

  整个人看起来真真是其姿灼灼,其华皎皎,招摇夺目,邪魅逼人。

  当他的目光扫到温泉池边光着脚丫子戏水的殇儿时,面上的阴冷与狂戾之色并未减少一丝一毫,反而愈发地深沉浓厚了。

  “哪里来的小孩,竟敢跑到本王的禁地内来玩耍?!”皇甫辰曜厉眼如鹰隼般钉在殇儿的身上,眉峰深深隆起,面容阴晦至极。

  小家伙被皇甫辰曜周身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势到骇人的气场震慑到,微张着小嘴,愣愣地看了他半天才回过神来。

  “父王~~

  脆生生地加了一句,小家伙随即收回双脚,连鞋袜都来不及穿,便快步朝皇甫辰曜跑去。

  “父王,殇儿终于见到你了,殇儿好想好想父王呢……”数着,小家伙伸开双臂就要去抱住他的大腿。

  皇甫辰曜冷着脸后退了一步,双眸危险地眯起,沉声呵斥道:“乱叫什么!谁是你父王?!”别说他此生不可能有子嗣,就算有,那也绝不可能长得如此普通平凡。

  “父王,殇儿没有乱叫,你就是殇儿的父王!”小家伙撅了撅嘴,仰着头,紧绷着一张小脸与他对视。

  视线定在皇甫辰曜额际那枚魅惑张扬的火焰印记上,小家伙猛地想到此刻的自己是被妈咪易过容的,无怪乎父王会认不出自己来。

  “父王,你等一下,马上你就会相信你是殇儿的父王了。”

  话落,小家伙又跑回温泉池边。蹲下身子,用一双小手捧起温热的泉水擦洗着自己的脸。

  片刻,当小家伙再次迈开小短腿跑过来,抬起头仰望着皇甫辰曜的时候,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一张粉雕玉琢,精致漂亮得难以形容的小脸。

  但见他双眉似远山勾勒,脸颊若凝水芙蓉,薄唇如朱砂点染,一双琉璃般晶亮剔透的桃花凤眸,流转间风情无限,动荡间雾气妖娆,眉梢眼角处无不透露着蛊惑人心的邪气俊美与天然风流。

  皇甫辰曜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缩小版,一时间震撼震惊得无法言喻。而另一个让他不敢置信的则是,小家伙额心处那枚散发着妖娆魅惑气息的火焰印记,那枚与他一摸一样的火焰印记。

  这个小家伙,如果不是他皇甫辰曜的儿子,那还能是谁的?!

  “父王,殇儿是不是跟你长得很想很想?巧姨经常说殇儿与父王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呢!”

  小家伙趁皇甫辰曜愣神之际,赶紧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小脸仍旧向上仰着,一双漂亮的凤眼弯成了一对可爱的月牙儿。

  “父王,现在你该相信你就是殇儿的爹爹了吧?”

  闻言,皇甫辰曜骤然回过神来,随即蹲下身体,将自己放在与小家伙同一高度。

  “你叫殇儿是吧,快告诉我,你娘叫什么名字?”

  问罢,他不由屏住了呼吸,幽暗深邃如同大海般的黑眸就那么眨也不眨地紧紧锁住殇儿的小嘴,眉宇间希翼和惊惶之色交替出现。

  “父王,我不管妈咪叫娘,我只管妈咪教妈咪。”小家伙更紧地抱住皇甫辰曜的大腿,小脸在他身上亲昵地蹭了蹭。顿了顿,才笑眯眯地说道,“父王,我告诉你哦,我妈咪的名字叫做欧阳笑心。”

  “什么?你娘叫欧阳笑心?!”皇甫辰曜神情大震,死寂了很久很久的心脏狠狠一跳,仿佛一夕间骤然复活。“殇儿,你确定自己没有说错,你娘真的叫欧阳笑心?!”

  “父王,殇儿都跟妈咪在一起生活了四年多,哪能搞不灵清我妈咪的名字呢!”小家伙皱了皱鼻子,小脸上似有不满。

  “殇儿,那……那你娘眉心处是不是……是不是有一抹紫……紫色的点砂?”皇甫辰曜低沉的嗓音止不住地颤抖,简简单单一句话他都无法连接成句,凭是断成了好几截才说完。

  小家伙点了点头,道:“恩,我妈咪眉心处是有一颗紫色点砂,很漂亮很漂亮的紫色点砂哦。父王,我妈咪是全天下最美最美的妈咪,也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妈咪。”

  听他这么说,皇甫辰曜拼命压制住狂跳不止的心,眉宇间带着三分希翼七分惶恐,再次颤抖着嗓音问道:“殇儿,你娘她……她没有死……她……她还好好地活……活在这个世上对么?”

  小家伙不高兴地撅起了嘴,有些没好气地说道:“父王,我妈咪当然还好好地活着了,我妈咪才不会死呢!”

  得到小家伙的郑重肯定,皇甫辰曜眸底间闪现着狂喜窒息的光芒。一时间觉得自己仿佛游走在天际云端,又觉得自己好像瞬间到达了天堂。巨大的喜悦铺天盖地地侵袭而来,犹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又一波,险些将他淹没。

  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一把抱起殇儿,将小家伙紧紧地搂入了怀中。想着那个让他爱得不能自拨的小女人不但没有死,居然还给他生了这样一个像极了他的可爱儿子,不禁喜极而泣。

  颗颗热泪滑落脸颊,流出来的不再是生无可恋的凄绝与悲痛,而是彻天彻地的激动和喜悦,激动得他都快要无法呼吸,喜悦得他都快要忍不住发狂。

  好一会儿,皇甫辰曜才略略平复下来激荡狂喜不已的心绪。伸手抹掉面上的热泪,急声说道:“殇儿,快点告诉父王,你妈咪现在在哪里?父王好想见到你妈咪,立刻马上就想见到,快点告诉父王!”

  “不要!”小家伙小脸一皱,撅起小嘴一口拒绝。“殇儿才不要告诉父王妈咪现在在哪里呢!”

  皇甫辰曜一愣,随即黑着脸问道:“殇儿,你为什么不告诉父王你妈咪的下落?”他好像没有得罪这个看起来一脸古灵精怪的小不点吧?

  “哼,殇儿就不告诉你,谁让你之前欺负过妈咪呢!”小家伙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一脸的打抱不平。“父王,你怎么厉害,有本事就你自己去将妈咪找回来,反正殇儿是不会告诉你妈咪现在在哪里的!要是找不到妈咪,那只能怪父王没本事,殇儿也会瞧不起父王的哦!”

  “你……你这个没大没小的调皮鬼,怎么个你父王说话的?”皇甫辰曜一脸阴沉,想要发作而不能,只能憋着满肚子火气低声咒骂,“该死的!那个可恶的小女人这四年多来究竟是如何教导你的,怎的这般目无尊长,一点礼貌都不懂?反了天了还!”

  小家伙直接忽略他的低吼,大眼瞪视着他,兀自笑眯眯地说道:“嘻嘻,就不告诉你,就要急死父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妈咪!”

  说罢,他还吐着小舌头朝皇甫辰曜做了个鬼脸。刚开始还有点惧怕他,这会儿完全忘记了害怕为何物。

  气势,这般近距离地接触之后,又被皇甫辰曜亲昵无比地搂抱在怀里,小家伙对他的喜欢不觉间更加深了几分。

  父王真的好威严,也好有气势哦,完完全全就是他崇拜敬佩的大英雄形象。有这样不怒自威的战胜王爷做父王,他真的感到好骄傲也好自豪呢!

  “父王,殇儿虽然不会告诉你妈咪具体在什么地方,不过殇儿可以告诉你的是,妈咪也来了京都哦!”小家伙好心地提示了一句。

  “哼,这个还用你说!你妈咪若不在京城,你这个小家伙又怎么会出现在此?”皇甫辰曜暗自磨了磨牙,双眉皱成川字。“哼,小家伙就等着看好了,你父王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你妈咪的!”

  “来人呐!”他蓦地扬声喊道。

  片刻,惊风闪身出现,单膝跪在她面前:“王爷,请问有何指示?”

  “惊风,即刻吩咐下去,令本王的三千麒麟军秘密出动,全城搜寻曜王妃!”皇甫辰曜压抑着无可名状的激动,面无表情地下着命令。

  “是,属下遵命!”惊风正欲退下,猛地觉得有些不对劲。王妃?王爷刚才说的是全城搜寻王妃吧?

  可是,王妃不是已经在五年前死于那场大火中了吗?还有王爷此刻怀中抱着的那个小男孩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王爷,您可不可以再说一遍,属下刚才没太听清楚王爷的吩咐。”惊风小心谨慎地说道,边说边看向那个小男孩。奈何小家伙一直是背对着他的,所以看不到小家伙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惟一能看见的就是小家伙穿着那一身如火如霞的艳红色衣裳,色调张扬而招摇,这个倒是与他家王爷的穿衣风格像得很。

  “惊风,你不是没有听清楚,而是没有听错。本王告诉你,王妃她没有死。而且,她不但活得好好地,还给本王生了一个与本王如出一辙的宝贝儿子。”皇甫辰曜说着,伸手将小家伙的脸转向惊风,一脸骄傲地说道。“看见没,这就是本王的儿子,小小年纪便气宇不凡,不愧是本王播下的种!”

  “王爷,王妃真的没有死吗?而且您还有子嗣了?”惊风又是震惊,又是欣喜,双眼定定地看着殇儿那张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那张与王爷酷似到了极点的小脸。

  对于这小不点是王爷播下的种,惊风心底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有的只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巨大喜悦。

  “行了惊风,别再愣着了!赶紧领命下去,将本王的王妃速速找回来才是要紧!”

  皇甫辰曜一声催促,惊风立刻回过神来。忍不住又看了小家伙两眼,这才领命退下。刚刚踏出一步,又陡地被叫住。

  “慢着!”

  “王爷还有何事?”惊风顿住脚步,转身看向皇甫辰曜,等着他的吩咐。

  皇甫辰曜眯了眯眼,转脸看向怀中的小不点,柔声问道:“殇儿,你妈咪疼不疼你?她紧张你不?”

  小家伙皱了皱鼻子,傲气十足地回道:“妈咪当然疼我紧张我了!妈咪经常说殇儿是上苍赐给她的宝贝,说她最最最喜欢殇儿,还是殇儿要是不见了她一定会心疼死的!”

  “是么?既然如此,那就更好了。”皇甫辰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眸中精光一闪,随即沉声命令道,“惊风,麒麟军暂时不用出动了。你立刻去威都各大酒楼门口张贴告示,就说某个女人若是两天之内不出现在本王面前的话,那她的宝贝儿子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王爷,某个女子是什么意思?”惊风嘴角隐隐抽了下,不太明白这个称呼究竟要怎么用到告示上。

  “某跟女人指的就是王妃!”皇甫辰曜拧着眉头瞪了惊风一眼,没好气道,“就按照本王说的去写,别人看不明白告示无所谓,只要当事人明白就行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惊风速速退了下去。

  “父王,你居然拿殇儿来威胁妈咪,你好奸诈哦!”小家伙撇了撇嘴,似乎不太赞同他这种不上道的做法。

  皇甫辰曜俊脸一黑,沉声道:“殇儿,父王这可不叫奸诈,而是绝顶聪明!要知道你妈咪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如果有心要躲着你父王的话,那你父王怕是要费上一番功夫和精力好找了!既然你妈咪如此疼爱紧张你这个小家伙,那本王为何不用你来逼你妈咪自动现身呢?何苦费神又浪费时间!”

  顿了顿,他又摸着小家伙的脑袋,柔声道:“话又说回来,难道殇儿不希望父王早点找到你妈咪,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团团圆圆么?”

  “这倒不是,殇儿自然希望父王,妈咪,还有殇儿三个人可以开开心心地住在一起。”小家伙伸手环上皇甫辰曜的脖子,漂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半是撒娇半认真地说道:“不过,父王以后可不许再欺负妈咪了哦。不然的话,殇儿就要帮助妈咪,好好教训一下父王了。”

  “放心吧小家伙,你父王我如今疼爱你妈咪都还来不及呢,哪里还舍得再去欺负她!”皇甫辰曜用鼻子蹭了蹭小家伙粉嘟嘟的小脸,想着自己居然有着这样一个古怪机灵又聪颖乖巧地宝贝儿子,心底一时被莫大的激动和惊喜胀得满满的。

  尤其想到他的心儿没有死,而且很快就能见到她,心底的那股子兴奋和狂喜更是压都压不住,让他忍不住地想要仰天大声狂呼。

  “殇儿,父王今天真的好高兴,高兴得都快要傻掉了!父王真的没有想到这辈子还能再次活生生地见到你妈咪,更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拥有一个像你这般可爱懂事的宝贝儿子!殇儿,父王此刻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最幸福的男人!”

  皇甫辰曜一边说,一边高高地扬着唇角,眼角眉梢的笑意多得直往外溢。只是那笑完全不若往日那般美艳妖娆,而是近乎于痴笑和傻笑。

  这个霸绝天下,有着不败战神之称的强势男子,此刻当真是开心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殇儿,走,父王带你去吃晚膳,我们边吃边等着你妈咪的到来!”皇甫辰曜一想到与心儿分别五年之后的再次相见,便激动得心脏狂跳不止,桃花俊颜上的笑容也愈发地痴痴傻傻。

  “父王,你别再笑了,你都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多傻。”小家伙咧着小嘴,露出两颗超级可爱的小虎牙来。凤目流转间,猛地发现皇甫辰曜居然直直地往水池边走去,而他自己却浑然未觉,遂急忙出声提醒道,“父王,小心哪,前面有水——”

  小家伙‘水’字的话音还未落,便听“扑通”一声响起,大小两只妖孽华丽丽地掉入温泉池中。

  “父王,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做乐极生悲呀?”小家伙抹了一把满脸的水珠子,撅起小嘴,有些不满地看着皇甫辰曜。还好他老早就跟妈咪学会了游泳,不然定要灌上几口洗脚水,虽然洗的是他自己的小脚。

  “呵呵,殇儿啊,父王这是想要带着你一起舒舒服服地泡个温泉澡呢!”

  皇甫辰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脑中搭错的那根神经总算是对调了回来。敛起满脸的傻笑,整个人随即恢复了正常。

  “殇儿,我们先沐浴,然后再去吃晚饭哈!”

  “妈咪之前已经帮我洗过澡了,才不要又洗一次呢!”小家伙哼唧一声,手脚并用地顺着温泉池边的暖石爬上了岸。“父王,殇儿才发现原来你一傻起来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前面这么大的一个水池子竟然都看不到,害得殇儿跟你一起掉入池中和泉水,还把我的衣服都给弄湿了!切,笨蛋父王,等我见到妈咪后,一定要把这件傻事讲给妈咪听,看妈咪不笑话你!”

  闻言,皇甫辰曜耳根‘噌’的一下发起热来,双颊也瞬间染上两抹极度可疑的红晕。活了二十三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表露出尴尬和窘迫之色来。

  该死的,他居然在自己的宝贝儿子面前如此地丢脸!更让他郁闷的是,这可恶的小家伙还准备把这件糗事拿去告诉他妈咪!

  这怎么行,在儿子面前丢下脸也就算了,绝对不能在那个小女人面前丢脸,搞不好会被她笑话一辈子的!

  眯着眼睛想了想,皇甫辰曜,随即起身上岸,一脸怜爱地将小家伙拉到身边。双掌聚起内力,没一会儿便将小家伙浑身湿漉漉的衣服催干,而后又弄干自己的衣服。

  “儿子啊,父王带你去藏宝阁好不好,那里面有好多好多稀有名贵的宝贝哦!殇儿喜欢什么就拿什么,若是都喜欢,那父王就全部送给你!”

  “父王,你这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哦!”小家伙说得一本正经,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早在听到“宝贝”二字时,便不停地闪烁着兴奋之光。

  迟疑了一小片刻,小家伙随即拉起皇甫辰曜的衣摆,贼兮兮地咧嘴笑道:“好吧,父王,殇儿与你成交,不会将父王刚才的傻事告诉妈咪就是了!走吧,父王赶紧带殇儿去藏宝阁选宝贝吧!”

  皇甫辰曜嘴角抽搐了下,额际滴下一滴冷汗来。

  “儿子啊,父王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古灵精怪的,日后你定然比你父王还要腹黑!”

  说罢,他朝小家伙竖了下大拇指,而后一把抱起小家伙,大步往引仙阁外走去。

  “天上人间”。

  整个酒楼里里外外,所有的地方都被仔仔细细翻找了一遍,就连边边角角都不漏过。

  能用到的人都用到了,从傍晚一直找到明月高悬,却依旧没有找到那个喜欢到处乱跑的调皮小人儿。

  一楼大厅内,就见欧阳笑心有些虚脱地瘫坐在椅子上,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个不停。

  “公子,你骂我吧,都是我不好,没有照看好小少爷,这才将他给弄丢了……呜呜……”巧儿泪流满面,又是自责又是担心又是难过,哭得嗓子都哭哑了。

  “巧儿,别哭了。”欧阳笑心伸手抹着她面上的眼泪,抽噎着说道,“这个怎么能怪你,要怪只能怪殇儿太任性太调皮了……”

  话音刚落,忽见秦欢一脸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公子,小少爷有消息了!”说着,他将刚刚在酒楼门口发现并揭下来的告示递到欧阳笑心面前。“公子,你快看看这个!”

  闻言,欧阳笑心一把接过告示,展开之后定眼看去,就见上面是写着:女人,你的宝贝儿子在本王手里,想要见他就马上来王府!两日之内若是本王还看不到你人的话,那你这辈子也就别想在看到你的殇儿小宝贝了!

  “什么,殇儿在皇甫辰曜那里?”欧阳笑心看完后,面色徒变,手中的告示飘落到了地上。“他是怎么跑到那里去的?”

  “公子,曜王为何称呼你为‘女人’?”秦欢蓦地问了一句,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丝丝疑惑与探究。依那告示上写的内容来看,那句“女人”所称呼的对象应该是无双公子吧?

  欧阳笑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打算现在就摊明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秦欢,不要问那么多,有些事到了一定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清楚的。”

  秦欢面色僵了僵,沉默了片刻,勉强笑道:“公子,眼下小少爷有了下落,你也可以稍微放心了。不知公子是想现在就去曜王府接回小少爷,还是明日一早再去?”

  “当然是现在就去了!”欧阳笑心拧了拧眉,心底泛起浓浓的担忧来。

  皇甫辰曜又不知道殇儿是他的儿子,依他那狂狞狠绝的个性,一旦发起怒来,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小孩子,该动手时绝对不会留情。

  小家伙虽然有不少本事,可若是对上皇甫辰曜,那根本就是小巫对大巫,只有吃亏受欺负的份,哪还有还手的余地。

  欧阳笑心越想越焦虑担心,眼下也没有时间去细想殇儿是怎么落到皇甫辰曜的手上的,只暗自祈祷着小家伙没有受到那个妖孽的虐待,而是毫发无伤地呆在曜王府等着她去接他。

  “公子,让我陪你一起去趟曜王府吧!”秦欢抬眼看着双眉深锁的欧阳笑心,神情有些凝重地说道。“曜王爷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公子只身一人去王府,秦欢有些不放心!”

  听他这么说,巧儿慌忙一把拉住自家小姐的胳膊,急急道:“公子,我也要陪你一起去接小少爷!”

  “不必了,巧儿,秦欢,你们两个都不用跟着我,就在这里等着就行了。”欧阳笑心伸手轻拍了拍巧儿的肩膀,又转头看向秦欢,淡声道,“对了,秦欢,你差人去将我义兄叫回来吧。就说小少爷已经有了消息,让他不要再四处去找了。”

  说罢,欧阳笑心再不耽搁片刻,抹净面上的泪痕,而后步履匆匆地出了“天上人间“,纤弱的身影很快便融入茫茫夜色中。

  江湖卷之绝色无双 10 再见妖王

  曜王府。

  从藏宝阁出来,小家伙双手上抱满了宝贝,什么蓝田玉如意,北海夜明珠,千年檀香木,水晶琉璃等等,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世间少有。

  “殇儿,喜欢这些宝贝吗?”皇甫辰曜抱着小不点,一边往自己的寝楼走去,一边宠溺地问道。

  “喜欢,当然喜欢了!”小家伙一张小脸笑开了花,漂亮大眼中闪烁的兴奋之光比夜空中的星子还要璀璨。他凑近皇甫辰曜的桃花脸,软糯糯地亲了一口,而后见牙不见眼地笑道:“父王,殇儿发财了,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得卖多少银子啊!还有啊,父王的藏宝阁里有那么多金元宝,殇儿明早再过来搬!”

  闻言,皇甫辰曜嘴角抽了抽,一脸黑线地问道:“儿子啊,你妈咪怎么将你教成了一个小财迷?”

  “切,财迷还算轻的呢,父王该庆幸妈咪没有将殇儿教成一个守财奴,那才叫恐怖哦!”小家伙边说还边佯装出一副守财奴般的贪婪吝啬样来,幻想着眼前有一大堆的金银财宝,双眼差点没变成金元宝的形状。“父王,殇儿是守财奴,殇儿是一毛不拔的守财奴,嗷呜~

  “哈哈哈!”皇甫辰曜一个没忍住,被小家伙那滑稽又可爱的搞怪表情逗得朗声大笑。“儿子啊,你打哪儿学来的这些可爱又调皮的面部表情?”

  “嘻嘻,殇儿是无师自通!”小家伙洋洋自得地扬起头,斜睨了他一眼,咧嘴道,“父王,想知道天才是什么样子的吗?看看殇儿就知道了,多么鲜活的榜样啊!”

  皇甫辰曜强忍住笑意,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天才没看见,倒是看见了一个极为贪钱的小不点,而且敛财的手段可让人不敢恭维。”

  “切,父王怎么说得殇儿跟强盗似的。殇儿一不偷,二不抢,不过是奉行‘愚公移山’准则,将父王的钱转移到自己手里而已。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其中的‘道’呢,说的就是殇儿这样的敛财之道啰!父王,你可明白否?”小家伙摇晃着小脑袋,像个老夫子似的,说得一本正经。

  “明白,明白,真是听殇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父王今日总算是受教了。”

  皇甫辰曜摆出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样子,估计是彻底屈服在怀中这小不点的歪理胡诌之下了。不过那眼角眉梢荡起的笑容却是愈发地宠溺,面色也愈发地温柔。

  小家伙扑闪着勾人的晶亮凤眸,贼兮兮地问道:“那父王受教之后,可有什么话要对殇儿说的呢?”

  皇甫辰曜暗自吞了吞口水,磨着牙说道:“儿子啊,以后父王的就是你的,而你的还是你的!”

  闻言,小家伙顿时眉飞色舞,一张小脸灿烂得仿似集聚了夏日里所有的阳光。重重地赏了皇甫辰曜一个口水吻,而后笑呵呵地说道:“父王,你可真是朽木可雕,孺子可教啊!”

  “小家伙,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呢?”皇甫辰曜剑眉拧起,故意板起一张脸,奈何浑身的冷气释放得再多,怀中的小不点也不再怕他。“殇儿,父王真怀疑是不是你妈咪故意把你教成这样没大没小的,然后好来损我气我。”

  “才不是呢!妈咪才不会这么教我,殇儿都说了妈咪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妈咪!”小家伙鼻子一皱,哼唧了两声。“父王,是殇儿自己要为妈咪打抱不平的!哼,谁让你以前欺负妈咪那么多次的!”

  “儿子啊,你可不可以不跟你老子翻旧账啊?”皇甫辰曜一脸郁卒,暗忖着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以前那个小女人也是动不动地就喜欢跟他翻旧账,仙子这个小不点也跟着有样学样。他母子俩一条心,日后他的日子是不好过了啊。

  “殇儿,你喜欢父王不?”皇甫辰曜笑得一脸讨好,就想个拿着棒棒糖哄小孩子的大叔。

  “喜欢,父王这么了不起,殇儿自然喜欢了。”小家伙一脸自豪地说道。

  皇甫辰曜嘴角一翘,心底顿时跟喝了蜜似的。

  可他还没高兴片刻,小家伙又接着说道:“不过,殇儿最喜欢的还是妈咪,父王只能排在第二位哦!”

  “小不点,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皇甫辰曜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

  哼,这小家伙他迟早得挖过来!心儿那么在乎殇儿,只要将殇儿完完全全掌握住,那他日后在心儿面前一定会多很多筹码!

  回道卧室,小家伙将怀中的宝贝往地上一放,而后拉着皇甫辰曜坐到地上铺着的羊毛地摊上。

  “父王,快点快点,把九连环拿出来教给殇儿玩。”小家伙边说,边将小手伸到他怀中去搜。

  “殇儿,瞧你急的。”皇甫辰曜好笑地摇了摇头,随即从袖中掏出一个金光闪闪的九连环来。纯黄金制作的,又是一个价值不菲的宝贝。

  “来,看父王教你怎么玩。”他将小家伙抱坐到自己的腿上,然后拿起九连环,一边慢慢地分解着,一边耐心地为他讲解着方法和步骤。

  一刻钟之后,九个金环皆被皇甫辰曜分解了开来,而殇儿也看明听懂了内里的精髓。

  “父王。让我来,让我来。”小家伙一把抢过九连环,满脸兴奋地开始捣鼓起来,半刻钟得时间便将合二为一的九连环再次分解开来。“怎么样,父王,殇儿聪明吧?”

  小家伙笑眯着月牙形的凤眼,摇晃着小手中的九连环,等着大人的夸奖。

  皇甫辰曜宠溺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笑得一脸温柔,却是什么也没说。直接拿过九连环,而后闭上双眼,十跟白皙纤长的手指飞快地动作着。

  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九连环便被他合二为一,再分解开来。

  见状,小家伙一张粉嘟嘟的小嘴张成了“O”型,大眼中满满的全是崇拜与自豪。

  “父王,你好厉害哦!殇儿真是越来越崇拜父王了!”小家伙朝他竖起两根小小的大拇指,顿了顿,又急急说道,“父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快点教给殇儿嘛。殇儿也要学!”

  “呵呵,殇儿别急,父王会的东西,只要殇儿想学,父王都会教给你的。”皇甫辰曜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是得意得不得了。

  被宝贝儿子崇拜的感觉,一个字:爽!

  “儿子啊,父王跟你说,这九连环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关键还是熟能生巧。只要掌握了拆解它的方法,然后对它的构造万般熟稔,那么闭不闭上眼睛都是一样的。”

  皇甫辰曜讲得是一脸认真加耐心,而小家伙听得是一脸津津有味加兴致勃勃。

  窗外明月皎皎,繁星璀璨;室内熏香袅袅,温情蔓延。

  当欧阳笑心推门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温馨而和谐的父子天伦图。

  小家伙坐在皇甫辰曜的大腿上,小手中拿着一个黄金打造的九连环,面上带着花一般灿烂的笑容。

  而皇甫辰曜则是将自己的下巴轻轻搁在小家伙的头顶,大手握着他的小手,嗓音低柔地给他讲着什么,俊脸上的笑容慈爱而宠溺。

  阵阵龙涎香的味道飘入鼻端,欧阳笑心不由皱了皱眉,隐隐觉得那香味似乎有点不对劲。

  正欲细闻一番,两道灼灼如骄阳烈火般的视线猛地朝她射了过来,那般的炽热,那般的滚烫,就像是火山爆发时喷出的熔浆,温度高得能将整个人瞬间熔化。

  欧阳笑心被这样的眼神刺得心里不由打了个突,稳了稳心神,凝眸望去,就对上了皇甫辰曜那双汹涌着无数热量与暗流的深邃眼眸。

  “女人,你,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了么?”

  皇甫辰曜双唇微微地颤抖,出口的话语轻软绵柔得仿似三江春水,却又带着无法形容的小心翼翼。

  他双眼眨都不眨地深深凝视着欧阳笑心,每一次的呼吸都是谨慎再谨慎,好似怕自己重了一点,这如梦幻般的场景就会立刻破灭消失。

  “女人,真的是你吗?”他有柔柔地问了一句,灼热如火的视线将她全身上下贪婪地大量了个遍。

  五年不见,他的心儿更美了!

  身上一袭白衣,面上不施粉黛,却胜过人间任何颜色!

  她婀娜玲珑的身姿静静地站在那里,绰态艳逸,仪静休闲,仿佛一株绽放在瑶池中的白莲,清新淡雅,圣洁无暇。

  夜明珠的灯光映照之下,她容色晶莹如玉,若新月生晕,若花树堆雪,清艳绝俗,浮色声香,说不尽倾国与倾城。

  如银一般的月华洒进室内,落在她那双水媚色的澄澈眸子上,只为那份出梅绽雪之素,空谷幽兰之雅,霞映澄塘直言,秋菊披霜之洁,月射寒江之静,便静静无声地痴迷着,沉醉着,尤不知时光流失的滋味。

  时间况且如此,何况人乎?

  “王爷,别来无恙吧?五年未见,不知你过得可好?”

  欧阳笑心扬唇淡淡一笑,刹那间花动满园春色,黯淡了一室的皎皎月光。

  皇甫辰曜呼吸一窒,看向她的眼神愈发的灼热。轻轻地深吸了一口气,毫不隐晦地说道:“不好,这五年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如同行尸走肉,根本不知人间日月!女人,我好想你,想得一颗心早已痛到麻木!”

  闻言,欧阳笑心面色僵了下,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不该问他过得好不好。她闪躲着眼神,不太敢看向皇甫辰曜那张温柔深情的一塌糊涂的脸。

  仿佛看出了她此刻无言以对的处境,小家伙退开皇甫辰曜的怀中,迈开小短腿朝她跑了过去。

  “妈咪!”小家伙甜甜糯糯地叫了一声,而后张开双臂,撒娇道,“殇儿要抱抱!”

  欧阳笑心立刻蹲下身子,一把将小家伙抱入了怀中,紧接着便是两个大大的吻落在了小家伙粉嫩嫩的脸颊上。

  “殇儿,快告诉妈咪,有没有谁欺负你?”

  话落,她似乎是意有所指地看了皇甫辰曜一眼,这让换肤辰曜本就因为刚刚看到她亲吻小不点而变得很沉沉的俊脸愈发很沉难看了几分。

  可恶的小女人,自己的宝贝儿子他疼爱都还来不及,哪还舍得欺负?

  “妈咪,父王才舍不得欺负殇儿呢!”小家伙一手搂着欧阳笑心的脖子,一手指着地上堆放着得各式珍宝,开心无比地说道,“妈咪,父王对殇儿可好了,不但带殇儿去藏宝阁挑选了好多好多价值连城的宝贝,还手把手地教殇儿玩九连环呢!”

  欧阳笑心面上的笑容一僵,微拧着双眉问道:“殇儿,你刚才叫王爷双眉?”

  “父王啊。”小家伙眨巴着精良摄人的大眼睛,顿了片刻,他又来回看了皇甫辰曜与她二人一眼,可怜兮兮地说道,“妈咪,你在骗人,你之前说你不认识红衣叔叔的,可你明明认识他。还有哦,巧姨早就告诉过殇儿,说红衣叔叔就是殇儿的爹地,是殇儿的爹地,是殇儿的父王。妈咪,殇儿喜欢父王,我们跟父王住在一起好不好?好不好?”

  “殇儿......”欧阳笑心想要一口拒绝,可又不忍心让宝贝儿子难过。小家伙大眼中闪动着的那份希翼与期待之芒,隐隐有些刺痛她的心。

  这几年来,无论她邮多疼爱殇儿,无论她给予他多少母爱,可终究还是弥补不了小家伙缺失的那份父爱。

  “殇儿,你是不是怪妈咪?”她伸手摸着殇儿的小脸,满眼心疼地问道。

  “不,殇儿不怪妈咪,殇儿知道妈咪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小家伙将自己的小脑袋凑到她的颈窝处蹭了蹭,沉默了一会儿,他猛地红了眼眶,明显带着哭腔地说道:“妈咪,你是不是不喜欢父王?可是殇儿喜欢父王,好喜欢好喜欢,殇儿不想与父王分开怎么办?”

  话音未落,豆大的泪珠已经从小家伙的凤眼中流了下来,没一会儿便濡湿了他的整张小脸,看起来好不可怜。

  从出生到现在,这还是欧阳笑心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哭,一时间让她心疼得不得了。

  “殇儿乖,不哭哈,妈咪疼你......”她一边轻声细语地哄着小家伙,一边用帕子徐徐擦拭着小家伙满脸的泪水。

  一片浓浓的阴影猛地当头罩了下来,欧阳笑心微微一怔,刚刚抬起头望去,怀中的小家伙便被皇甫辰曜一把抱了过去。

  “干什么,把殇儿还给我!”她俏脸一沉,伸手就要去抢。

  皇甫辰曜速速后退两步,冷着一张俊脸,沉声道:“殇儿也是我的儿子,我自然有权利抱他!”

  “你——”欧阳笑心无语反驳,只能气恼地瞪着他。

  “我什么我!你这女人,自己把儿子弄哭了,还好意思瞪着我?”皇甫辰曜轻哼一声,看着她那张因为生气而变得粉艳如桃花般的俏脸,莫名地觉得身上有些燥热起来。眸光沉了沉,他意味不明地道,“女人,我先哄好儿子,待会儿再与你好好算算账!”

  说罢,他有些艰难地别开视线,转脸看向仍在淌着泪花儿的小家伙,柔声说道:“殇儿,再哭就不乖了哦!父王告诉你,男子汉大丈夫都是流血不流泪的,只有懦弱无用的人才会哭,难道我们殇儿小宝贝不做男子汉大丈夫,而要做懦弱无用的人吗?”

  “不,殇儿不做懦弱不用的人,殇儿要做男子汉大丈夫!”小家伙抽了抽鼻子,又自己伸出小手抹掉脸上的泪。“父王,殇儿以后还要做一个像你这样顶天立地的战神,保家卫国受万人敬仰!”

  “好,殇儿说的好!有殇儿这样志存高远的儿子,父王感到骄傲,更感到荣幸!”皇甫辰曜摸着小家伙的脑袋,嘴角勾起的笑容宠溺,而又带着满满的欣慰与自豪。

  顿了顿,他又看了欧阳笑心一眼,而后眉眼弯弯地对小家伙说道:“殇儿,你妈咪骗人是她不对,不过她很喜欢很喜欢父王的哦!还有啊,以后我们一家三口都会看看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父王,你说的是真的吗?”小家伙立刻停止了哭泣,一脸期待地看着皇甫辰曜,只等着他的肯定回答。

  “当然是真的了,父王从来不说谎话的!你妈咪可喜欢父王了,不然怎么会生下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宝贝呢?”皇甫辰曜说起假话来那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还笑得一脸得意。“殇儿,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你妈咪!”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正要依言去问,欧阳笑心蓦地冷哼一声,蹙眉瞪着皇甫辰曜,乱没好气道:“王爷,几年不见,你这谎话说得倒是比真话还顺溜!呵,谁喜欢你了,你要自作多情,也别当着儿子的面!”

  “你!”皇甫辰曜气黑了一张脸,咬了咬牙,猛地扬声喊道,“管家!”

  “王爷有何吩咐?”福管家推门走了进来。

  “将小王爷带下去,好生照料着!”

  “是,王爷请放心,老奴一定会尽心照顾好小王爷!”福管家眼眶有些红红的,对于骤然出现得小王爷和王妃,他总觉得有些像是一场梦,而且还是一场美好得让人有些难以置信,亦美好得让人有些想哭的梦。

  但愿这场梦永远都不要醒,不然王爷定然会受不了。

  “父王,我不要跟管家爷爷下去,殇儿要跟妈咪还有父王在一起!”小家伙紧扒着皇甫辰曜的脖子,就是不松手。

  “殇儿听话,父王有事要单独跟妈咪说。”皇甫辰曜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而后也不知对着小家伙的耳朵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那小家伙立刻就听话地放开了小手,乖巧无比地任福管家抱着他走了出去。

  “王爷,我没有话跟你说!”欧阳笑心拧眉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追上自己的宝贝儿子。

  皇甫辰曜急忙伸开上臂,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身。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将她带到了床上,并且一男上女下的姿势将她暧昧地压在了身下。

  “让开!”欧阳笑心冷冷地看着他,内力已经暗暗运于双掌中。

  “不让,死也不让!”皇甫辰曜眼神灼灼地看着她,浑身上下所有的冷煞之气皆已化成了眸底绵绵不尽的柔情,动荡间泛着温柔醉人的流光溢彩。“女人,知道我刚才对殇儿说了一句什么话吗?”

  “没兴趣知道!”欧阳笑心冷哼一声,双掌蓦地出其不意地拍向了他的胸膛,以不至于打伤了的力道将他瞬间推倒了一边。

  皇甫辰曜一脸诧异,怔怔问道:“女人,你......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的?”虽然她没有打伤他,可他明显感受到了她刚才运于双掌间的那股强劲雄厚的天罡内力。

  “跟你无关!”欧阳笑心,冷冷地吐出四个字,刚刚翻身想要坐起来,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她有支撑不住地跌了回去。

  “女人,你怎么啦?”皇甫辰曜吓了一跳,急忙担忧地问了一句,大手抓着她的胳膊,猛地被她身上传来的那滚烫的温度给惊到。

  待看到她面色通红的脸,不由又是一惊:“女人,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浑身这么烫?脸又这么红?”说着,慌忙伸手贴在她的额头上试探着温度。

  他微凉的手背贴在热烫的额头上,一冷一热间刺激得欧阳笑心清颤了下身子。

 

  江湖卷之绝色无双 11 宁死不放手

  “女人,你又将本王一脚踹下床了!!!”

  一大早,便听见皇甫辰曜那咬牙切齿的怒吼声从卧室内传来,惊得窗外枝头上的三五只鸟儿倏地振翅飞散。

  “你活该!”欧阳笑心穿好衣服下床,而后满脸愤怒地走到被她一脚提到地板上的某个妖孽男人面前。“王爷,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卑鄙无耻!”

  “该死的女人,你这话什么意思?”皇甫辰曜一双剑眉蹙得死紧,边说边从地上爬了起来。“你把话说清楚,本王哪里卑鄙无耻了?”

  “皇甫辰曜。你还给我装蒜?”欧阳笑心冷嗤一声,转身走到檀木桌边,拿起熏炉,拈起少许焚尽的香灰细细闻了闻,果不其然。里面当真掺了迷情草。

  “怎么了,这熏香有什么问题吗?”皇甫辰曜见她闻过香灰之后面上怒气更甚,不由奇怪地问了一句。

  “你说呢?”欧阳笑心将熏炉往桌上重重一放,随即怒眼瞪视着他,恨恨道,“王爷,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熏炉里面除了龙涎香,还掺入了迷情草!”

  “迷情草?”皇甫辰曜挑了下眉,俊脸上有着疑惑,“是什么东西?我还真不知道。”

  “不知道?”欧阳笑心冷笑一声,咬牙说道,“王爷,你这么大一个男人。居然敢做不敢当!呵。你不知道是吧,那我告诉你,迷情草是一种催情作用甚为强烈的药草,如果吸入它的味道超过一刻钟,那边不亚于吃下烈性春药!”

  “什么,这熏炉里面竟然混入了这种东西?”皇甫辰曜面色一凛,双眸危险地眯了眯,眼中勾出恨绝冷酷的戾芒。

  难怪他昨晚发情得那般厉害,一沾上心儿的身子,完全就不能够控制自己了,只想着要她,要她,不停地要她。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因为沉沦在心儿的温柔乡里,所以才没有去深想。

  “该死的,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跑到本王得卧室里面来做手脚!等本王查出来之后,决不轻饶!”

  闻言,欧阳笑心嘴角上扬,讽笑道:“王爷,难道不是你做的么?”

  “当然不是我做的!”皇甫辰曜脱口回道,迎上欧阳笑心那双怒火燃烧的眸子,冷沉的语气立刻放软了下来,“女人,这事与我无关,我真不知道香炉里面会有迷情草,你要相信我!”

  见他说得一脸无辜又诚恳,欧阳笑心没有出声,嘴角的讽笑却是深了几分,面色也更冷了。

  沉默着看了他好一会儿,她蓦地转身往外走去。

  “女人,你要去哪儿?”皇甫辰曜慌忙拉住了她的胳膊,急急辩解道,“女人,这事真的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对天发誓,绝对绝对没有在熏炉里面掺入迷情草!”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女人,你又不是现在才认识我!你该知道,以我的个性,如果想要你的话,宁可强行霸占,也决计不可能用下春药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

  听他这么说来,欧阳笑心拧眉一想,倒还真是如他所言。这妖孽以前索欢的时候,哪一次不是强上的?

  用下药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还真不是他曜王的风格!

  “怎么样,是不是相信我了?”皇甫辰曜深深望着她的双眼,一脸郑重道,“我皇甫辰曜不说多光明磊落,可也从来不会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话又说回来,我如果做了,就一定敢承认,绝对不会藏着掖着!”

  “就算不是你做的,可我终究还是吃可亏!这次看在殇儿的份上就算了,再有下次,管它与你有没有关系,我都不会对你客气!”

  欧阳笑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视线随即移到紧拉着自己胳膊的那只大手上,冷冷出声:“放手!”

  “不放!”皇甫辰曜浓眉一蹙,手上的力道更紧了几分。“女人,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半步了!”

  “王爷,我让你放手!!”欧阳笑心抬起头来,面色冷得仿佛凝结了一层冰霜,水眸中也寻不到一丝一毫的感情。

  皇甫辰曜怔了怔,大手略略松了一下,随即却是更紧更紧地拉着她,俊脸上那抹坚定的神情似是天崩地裂了他也不会放开她。

  “女人,我是不会放手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不放是吧?”欧阳笑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嗤道,“王爷,那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话落,她将内力瞬间聚于右掌上,而后毫不犹豫地打向了他的胸膛。

  皇甫辰曜身形轻晃了下,嘴角紧跟着溢出几丝血迹来。他用手背毫不在乎地擦去,随即满眼深情地凝视着欧阳笑心,笑而不悟。

  “还不放手吗?”欧阳笑心冷眼迎视着他,面上没有本分动容。

  “不放!”皇甫辰曜摇了摇头,说得毅然而决然。“女人,不管你打我多少掌,我都不会放手!哪怕是死了,我也会紧紧地拉着你,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你——”欧阳笑心有些气结,迟疑了片刻,一咬牙,凝聚着九成内力的右掌再次打向了他的胸膛。

  顿时,一道鲜血染红了她的视线,让她的心也跟着颤动了一下,面色却是冰冷依旧。

  “女人,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放你走!”

  皇甫辰曜呼吸急促着说罢,嘴角鲜血止不住地往下流,一滴一滴地滴落到了地板上,凝成朵朵雪花。

  即使他此刻体内血气翻腾得厉害,五脏六腑也被强大的内力震得疼痛无比,他仍旧紧紧地拉着她,强撑着受伤不轻的身体拉着她。

  “王爷,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欧阳笑心看着地上殷红刺目的血花,有些不知心底是何滋味。

  半响未听到声音,她刚欲再问一遍,这时,几滴透明的滚烫液体滴落到她的手背上。蓦地抬起头,便对上了皇甫辰曜那张布满泪水的脸,就像碧血染着桃花,凄绝到了极致,也凄艳到了极致。

  “王爷......”欧阳笑心刚想开口,便被皇甫辰曜一把拥入怀中,那力道紧得仿似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女人,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求你留在我的身边,再也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他声声哽咽,一字一句悲沉哀凄若杜鹃泣血,“女人,我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没有你......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我求你了,求你了......

  欧阳笑心心弦颤动着,为皇甫辰曜那面脸的泪水,也为他侬情至深的话语。她没有想到,五年过去了,皇甫辰曜对她的爱依旧如此的深,甚至比以前还要深。

  暗自叹了一口气,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厨楼的话语带着三分无奈七分伤感:“王爷,谢谢你这么爱我......可是,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是勉强不来的,尤其是爱情......

  “女人,你还是不喜欢我吗?”皇甫辰曜神色黯然地问道,一双漂亮摄魂的桃花眸失了往日的雾气妖娆,而盈满了忧伤和凄凉。“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喜欢上我?你说,只要你能说出来,我就一定会为你去做!哪怕倾尽天下之力,我也在所不惜!”

  “王爷,你这又是何必呢?”欧阳笑心苦笑着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又云淡风轻地说道,”王爷,过往如云烟,于你,我早已经没了任何的恨意,可也谈不上半分喜欢,以前不喜欢,如今仍旧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为什么?”皇甫辰曜打断她的话,心痛不已地问道,“既然你都已经不再恨我了,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上我?”

  “没有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欧阳笑心垂下眼帘,声音平淡如水。如要深究其原因,或许还是因为她太记仇了吧。即便没了那份恨意,可当初的那些伤害和欺辱却是沉淀了她的心底,她不可能当作没有发生过。“王爷,还是放开些吧,你这样强迫一个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意义么?”皇甫辰曜喃喃自语,神思有些游离。

  趁他出神,欧阳笑心忙推开他的怀抱,而后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递到他面前:“这个给你,治疗内伤用的。”

  皇甫辰曜愣了愣,猛地伸手将她递上来的药瓶用力挥到地上:“我不要这个!我只要你,我只要你!”说着,他上前一步欲抱住她。

  欧阳笑心身形一动,一招若影无痕,瞬间退开三米开外。

  见状,皇甫辰曜大惊之余,亦是大慌。

  “女人,不要走,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话未说完,他蓦地气血上涌,张嘴便是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高大的身体摇摇晃晃的,还没有走到她的身边,便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欧阳笑心不想管他的,可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捡起地上的药瓶,迟疑了片刻,举步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皇甫辰曜慌忙将她的右手紧紧握住,恳求而又不安地说道:“女人,求你不要再丢下我了饿,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王爷,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欧阳笑心略略蹙了下眉,倒出一枚药丸来递到他唇边,“赶紧把这个吃了吧,硬撑着对身子不好。”

  “不,我不吃,我就是不吃。”皇甫辰曜撇过头,语气近乎小孩子撒娇,又像是在耍无赖,“女人,除非你答应我不走,否则我就是死了也绝不会吃药。”

  “你!”欧阳笑心一阵气恼,随即收回药丸,恨声道,“不吃拉倒,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放手!”

  “不放,我说了死都不会对你放手的!”皇甫辰曜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身拉着她的手便往床边走,“女人,我头晕,你再陪我休息会儿好不好?”

  “要休息你自己休息,我可没有闲工夫跟你在这浪费时间!”

  欧阳笑心话音才刚落,皇甫辰曜猛地吐血晕了过去。

  暗暗下了一跳,她将人扶上床躺好之后,赶紧倒出药丸为他吃了下去,而后运气真气替他疗了一刻钟的内伤,确认他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收回手。

  “王爷,对不起,我其实并不想伤你的......”深深地叹了口气,欧阳笑心掏出绢帕擦尽他嘴角残留的血迹。

  拧眉沉思了好一会儿,她有不知所谓地说道:“既然殇儿喜欢你这个父王,那我今日就不将他带走了,就让他留在王府陪你相处一段时日,过几天我再来接他走好了。”

  说罢,她伸手抚平皇甫辰曜即使在昏睡中依旧紧紧蹙在一起的眉头,随后毫不迟疑地起身走出了卧房。

  一路飞身来到引仙阁,按照勿离之前交待过的,欧阳笑心避过重重机关和陷阱,安然无恙地进入了那间奢华富丽的地下密室。

  室内青光幽柔,熏香缭绕。

  那熟悉的芝兰清香吸入鼻间,有些恍若隔世。

  欧阳笑心眼眶不由自主地变红了起来,细碎的泪珠没一会儿就模糊了她的视线。伸手擦拭了一把,她一步一步走到了室中央那张冰寒玉床前。

  那个吸尽天地灵气、敛尽世间芳华的男子睡得好安详,他双眸轻闭,羽睫若扇,一张玉颜脱尘如仙,一身白衣圣洁如雪。

  只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地心动,更让人忍不住地心疼。

  “胤轩,我来看你了......

  欧阳笑心伸手触上皇甫胤轩那张清贵无暇的仙颜,留恋而温柔地抚摸着,眼角眉梢涤荡开丝丝缕缕扯不断也化不开的绵绵情意。

  “胤轩,原谅我现在才来。与你一别五年,你有没有想我呢?”

  “胤轩,我很想你,时时刻刻都在想.....五年了,我从来都不曾将你忘记,你一直都住在我的心里,抹也抹不去,忘也忘不掉......

  “胤轩,听勿离说你总喜欢悲伤而绝望地感叹着‘今生有缘今生错,来世无情来世迁’,还听勿离说,我与你就如同流水和游鱼,只能匆匆相见,然后匆匆话别。无论是你还是我,谁眷恋的回望都是一种伤痛和不幸。因为流水和游鱼,本该两相忘......

  “胤轩,你说错了,我与你不会是匆匆相见又匆匆话别的流水和游鱼,更不是缘错今生......胤轩,我会与你在一起的,不是来世,而是这一世,我要这一世就与你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话到此处,欧阳笑心眼中的珠泪如雨般纷落而下,不是悲伤与凄绝,而是喜悦与开心,只因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会再次活过来。

  还记得离开无忧谷的前一天晚上,千机老人突然惊喜无比地跑来告诉她,说是无意中在一本上古医书上看到如是记载:渤海东面有一座神秘的小岛,名曰烈焰岛,岛上遍布仙草与灵果,其中赤龙圣果更有起死回生之神效。

  得知这个消息时,她与勿离当场喜极而泣。而千机老人也没有片刻耽搁,连夜动身行往烈焰岛,勿离随之也紧跟而去。

  她本来也要去的,却被千机老人拦了下来,说是殇儿少不了她,还说她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所以不让她去,只让她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然后静候着他与勿离回来便可。

  “胤轩,你会重新活过来的,等师父跟勿离去烈焰岛找到赤龙圣果,你就可以起死回生了......

  欧阳笑心抬手抹掉面上的泪水,低头在皇甫胤轩光洁如玉的额头上落下深情的一吻,而后握起他冰冰凉凉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脸颊,细细地摸索着。

  “胤轩,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情语么?你说生命中若无我相伴,胤轩不知会有多寂寞?胤轩,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的,今生今世再也不分开,我亦不会再让你孤独寂寥......

  “胤轩,我会等你的,一直等着你,直到你回来......

  江湖卷之绝色无双 12 三男争女

  “公子,你回来了!”

  欧阳笑心才踏进‘天上人间’的大门,巧儿与秦欢二人便急急迎了上来。

  “公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曜王为难你了吗?”秦欢一边问,一边不着痕迹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似在检查她有没有哪里不妥。

  “昨晚有点事,所以耽搁了下。你们放心,我没事的。”欧阳笑心淡然一笑,又随口补了一句,“其实曜王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不好说话。”

  “呵呵,或许吧,公子能安然回来就好。”秦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公子,小少爷呢?”巧儿前后看了看,拉起欧阳笑心的胳膊问道,“你不是去曜王府接小少爷了么,他人呢?怎么没看到他?”

  “哦,殇儿那小家伙与曜王相处得不错,而且觉得王府内新奇好玩,所以我就将他留在了王府内,等他好好玩几天我再去把他接回来。”欧阳笑心拍了拍巧儿的手背,扬眉笑道,“别担心他了,那小家伙在王府内好着呢!”

  话音刚落,一道冰冷的声音陡地从楼梯间传了过来。

  “魅,你还知道回来啊!再晚一点的话,我就要带着这个东西登门拜访皇甫辰曜了!”

  那冷嗖嗖的语气听在耳里,让欧阳笑心不禁缩了下脖子。抬眼望去,就见洛焱手里拿着一个小黑球,正是火药。

  “枭,你真会开玩笑,呵呵。”拿着火药登门拜访,他是想要炸死皇甫辰曜么?

  洛焱冷哼一声,大步走到欧阳笑心面前,眯眼看着她,似笑非笑道:“魅,与你认识这么久,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在你面前开玩笑?”

  欧阳笑心面色一僵,伸手拿过他手中的火药,勉强笑着转移话题道:“枭,这火药你到底配制了多少?”

  “没有多少。”洛焱邪肆一笑,蓦地低头附到她的耳边,暧昧低语道,“不过,足够炸死所有觊觎你的男人。”

  他的嗓音很轻很柔,但其中隐含着的冷厉与狠绝却是不难察觉的。

  “枭,别开玩笑了,这种东西可不是好玩的。”欧阳笑心拧了拧眉,还真有些担心洛焱会把火药当‘玩具’。

  “魅,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待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恣意妄为。”洛焱意味不明的目光扫过秦欢那张略显深沉的俊脸,而后冷冷地勾起了唇角。“魅,我不介意再多给你一点时间,只要你别忘记自己曾答应过我什么事便可。”

  “枭,我……”欧阳笑心嘴张了张,欲言又止。想想还是算了,这个话题跟洛焱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明白的,到底还是她心中有愧,是她辜负了洛焱。

  二人沉默之际,一黑一白两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忽而走了进来,却是久别了五年的宫阡陌与夜孤寒。

  “无双!”

  宫阡陌扬声叫了一句,忙疾步朝欧阳笑心走了过来,视线热切地胶者在她的脸上,眉宇间激动与惊喜之色怎么掩都掩不住。

  夜孤寒也紧跟着走到了她的面前,低沉的嗓音因太过压抑而些微有点颤抖:“无双,五年了,你总算是出现了。”

  “阡陌,孤寒,好久不见……”

  欧阳笑心话还没有说完,洛焱蓦地上前一步,将她与宫、夜二人隔开,面色不善道:“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

  “呵,这话问得好笑,我们来这里自然是因为无双。”宫阡陌冷嗤一声,挑眉斜睨着洛焱,同样没有好脸色。

  “洛公子,这‘天上人间’好像是无双的,我与阡陌来或不来都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夜孤寒面冷声冷,看向洛焱的眼神更冷,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寒冰。

  “就是,寒这句话说得太对了,只可惜有的人偏偏就喜欢狗拿耗子。”宫阡陌眯眼笑了笑,猛地一掌拍向秦欢的肩膀,乱没好气道,“你小子是不是忘了我的话了?我不是早就叮嘱过你,无双以来‘天上人间’,你就要第一时间去通知我的么?”

  “少爷,我哪敢忘记你交代过的话啊。”秦欢伸手揉了揉被拍疼的肩膀,随后出其不意地还了宫阡陌一掌。

  “哼,你没忘,那怎么现在还不通知我?”宫阡陌蹙了蹙眉头,面色不愉道,“若不是我与寒今日恰好路过‘天上人间’,都还不知道无双在这里呢!”

  “少爷,我冤枉啊,我正准备去迎宾楼通知你的,却不想你自己过来了。”秦欢一脸憋屈,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打断。

  “行了,少在我面前唱双簧!”洛焱讽刺地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秦欢昨日便已告知你二人无双来了‘天上人间’!呵,一主一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心里小什么别人不清楚,我可明白的很!”

  “你!”宫阡陌气得脸色都变了,有些口不择言道,“我跟秦欢不是好东西,难道你就是好东西?你清楚我们心里所想,难道我们就不清楚你心里所想么?说实在的,你可比我们龌龊得多,有什么资格对我们评头论足?”

  “宫阡陌!”洛焱神色骤然变冷,浓眉蹙起,漆黑深邃的眼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言行,惹火了我,信不信我让你的迎宾楼关门大吉,甚至让你们宫家所有的产业都无法正常运行!又或者,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不是不可能!”

  “枭,你的玩笑开过头了!”欧阳笑心拧眉瞪了洛焱一眼,随即将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枭,阡陌和孤寒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不喜欢他们或者不想与他们好好相处我都不强求,可你也不至于把关系弄到如此紧张恶劣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不要与他们太多计较了好不好?”

  “哼,我不计较他们,他们也会计较我!”洛焱冷嗤一声,将脸撇到了一边。

  “怎么会呢,阡陌与孤寒都不是难相处的人,大家彼此多了解一下,我相信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我从不会与情敌做朋友!”洛焱一句话像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

  “枭,你胡说什么!”欧阳笑心有些气恼,摇了摇头不再理他。转身上前几步道宫阡陌面前,笑道,“阡陌,我义兄一向说话比较直,而且还喜欢开玩笑,不过他却是有口无心,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希望你能见谅,千万不要把我义兄说的话放在心上!”

  “呵呵,无双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不会再计较的。”宫阡陌凤眸弯弯,笑得一脸不在意。

  夜孤寒却是冷笑一声,紧绷着一张俊脸哼道:“说话太直的人往往容易得罪人,还是曲折委婉一点的好!而且,开玩笑也是要注意分寸的,要知道什么玩笑开得,什么玩笑开不得!”

  “寒,别说了,无双刚都说了他义兄是有口无心,再计较那么多倒显得我们小家子气了。”宫阡陌笑着拍了拍夜孤寒的肩膀。

  “那倒是,我们可是有度量的人。”夜孤寒冷眸闪了闪,目光移到欧阳笑心手上拿着的火药上,面露疑惑道,“无双,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欧阳笑心怔了怔,随口淡笑道:“哦,没什么,只是个小玩具而已,我义兄做给殇儿玩的。”

  “呵呵,是么,你义兄有心了。”夜孤寒薄唇微微勾起,而后别有深意地看了洛焱一眼。

  “对了,无双,你口中的殇儿呢?听秦欢说你昨晚去曜王府接他了,那小家伙现在人呢?五年不见,没想到你都成家立室有了儿子,还真是让我跟寒大吃一惊呢!”

  宫阡陌凝眸望着欧阳笑心,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似恼非恼,似怨非怨,看起来复杂又奇怪。

  “呵呵,成家立室有什么号奇怪的,你跟孤寒也会有娶妻生子的一天。”欧阳笑心说得含糊,也笑得勉强。

  “谁说我要娶妻生子了?”夜孤寒神色一凛,蓦地就恼了,眉宇间的怒气显而易见。

  “呃,孤寒,你这是怎么了?”欧阳笑心眨了眨眼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好像没有说错话吧?

  “魅,别理他们。”洛焱眯着眼睛扫了宫阡陌和夜孤寒二人一眼,冷笑道,“这两个人心里有鬼,听了什么不入耳的话心里不舒服那也是他们自找的。”

  “枭,你又来了!”欧阳笑心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赶紧打着圆场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们几个吃过午膳没?要不要我做东,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不用了,午膳我早就吃过了。”洛焱撇了撇嘴,话锋随即一转,不屑道,“即使没吃,我也不想跟某些会影响食欲的人一起共桌。”

  话音未落,宫阡陌和夜孤寒互看一眼,又一致冷笑着看向洛焱,异口同声道:“彼此彼此!”

  “哎,我说你们几个能不能不要这么争锋相对啊?一个个说话不留情,跟吃了火药似的,你们不嫌累,我听着都觉得累。”欧阳笑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避免战火再开,只得继续转移话题道,“既然大家都吃过饭了,那我们打打麻将娱乐一下如何?刚好四人凑一桌。”

  顿了顿,又猛地问向宫、夜二人:“对了,你们两个会不会打麻将啊?”

  说起来这个就是洛焱的本事了,五年的时间不但将她的“天上人间”连锁道全国各大城镇,而且还相继开设了赌场、妓院、钱庄、盐铁等极为赚钱的行业,而这麻将便是赌场里面极受大众喜欢的一项娱乐博术,如今已经风靡整个盛都,乃至全国。

  “无双,陌家里那副玉骨麻将都快被他摸烂了,你说他会不会打?”夜孤寒一脸随意,仿佛对宫阡陌的麻将技艺充满了信心。“跟你说,陌打麻将还就没有输过,十足一麻将高手。”

  “呵呵,寒也太抬举我了,你的技艺与我也是不相上下的。”宫阡陌扬唇笑了笑,转头看向半眯着眼睛的洛焱,语气带着三分挑衅道,“好几天没有打麻将了,还真有点手痒,就不知道洛公子有没有这个兴趣与我们玩上一玩?”

  “好啊,洛某乐意之至!”洛焱剑眉一挑,眉宇间充斥着满满的傲气与自信。“呵,今天就让某些人知道‘输’字怎么写!二位觉得,一万两银子起注如何?”

  “一万两?”夜孤寒脸色微变了下,他可不是做生意的,他老爹又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可没有那么丰厚的家底来做资本。

  “怎么,夜少爷没有这个胆量?”洛焱薄唇上扬,嘴角勾起的讽笑甚是刺眼。

  “呵呵,洛公子说笑了。区区一万两银子,我与寒又岂会放在眼里?再说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宫阡陌说着,转头给夜孤寒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赢了算他自己的,输了就由他这个好友来给他当冤大头。

  “既是如此,那便一万两起注吧,输了银子别抱怨自己的手气太背了就行。”

  洛焱说罢,拉起欧阳笑心的胳膊就往二楼走去。他那一脸不怀好意的冷笑看在欧阳笑心眼里,让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将宫阡陌和夜孤寒给一把推到了火坑里。

  如果说宫、夜两人是麻将中的高手,那洛焱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她怎么就忘了洛焱曾经是赌王之王呢?尤其一手麻将更是打的炉火纯青,与他打麻将那就是看你能有多少钱拿来输。

  哎,阡陌,孤寒,对不起了,希望你们能有好运,不要输的太惨!

  欧阳笑心暗暗在心底为他二人祈祷,可不能怪她这个建议提的太馊,她刚才也是一时没有想到嘛。而她现在若是再去阻止,宫阡陌一定头一个就会不依,这还没开打就退场,那岂不是将他瞧得太扁了?

  四人来到二楼的踏月阁,待秦欢将麻将准备好后,几人围桌而坐。洛焱坐在欧阳笑心的右手位,夜孤寒抢先一步坐在她的左手位,宫阡陌自然只能坐在她的对面。

  “呵呵,你们倒是道士手快脚也快。”宫阡陌没好气地哼了哼,对于自己没有抢到欧阳笑心左右两边的位置而有些气恼。不过想到自己一抬头就能看到她那张清艳绝俗的倾城容颜,便略略压下了心底的怒气、“开始吧。”

  “牌场上可不讲情面,二位到时候输多了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洛焱冷笑着看了宫阡陌与夜孤寒一眼,随即伸出白皙修长的双手开始洗牌,一看他那码牌的速度和熟稔度便知是个中行家。

  牌码毕,掷骰子定庄家,洛焱掷的点数最大,第一局由他坐庄。

  十三张牌刚起到手,宫阡陌便已经听了牌,不由暗喜在心,正要摸牌,洛焱双手一推,将牌倒下。

  “天糊清一色。”洛焱薄唇一勾,笑的冷而傲。

  “瞎猫碰上死耗子!”宫阡陌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再来!”

  第二局开始。

  宫阡陌这回的牌有些散,倒是夜孤寒起手听了牌,手才伸出去准备摸牌,洛焱又是双手一推,十四张牌顿时倒下。

  “天糊大三元。”洛焱扫了一眼宫阡陌微微变色的脸,笑得愈发冷傲。

  “无双,这酒楼里养狗了么?”夜孤寒忽而前后不着边际地问了一句。

  欧阳笑心一头雾水,有些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寒的意思是某些人狗屎踩多了,所以今日打牌专走狗屎运。”

  宫阡陌一句话解释完,欧阳笑心差点没笑场,暗忖着这向来冷酷寡言的夜大少竟然也会说冷笑话了?

  “呵呵,再来再来。”她抢先打着圆场,就怕洛焱又说些“开玩笑”的话。

  第三局开始。

  十三张牌起到手,宫阡陌与夜孤寒二人同时听了牌。这次他们俩倒是不急着去摸牌,而是同时看向洛焱,似笑非笑道:“洛公子,是不是又天糊了?”

  没有这么好的手气吧?

  欧阳笑心侧头望着洛焱,以眼神问道。

  似看懂了他的意思,洛焱朝她温柔一笑,随即双手推倒面前的牌,故作歉然道:“不好意思,洛某又是天糊清一色。”

  宫阡陌与夜孤寒二人俊脸蹦起,刚要开口,洛焱却是嘴快一步,抢先冷嗤道:“有的人不但是瞎猫子,而且还是一只碰不到死耗子的瞎猫子。而有的人不是踩不到狗屎,而是将狗屎都装入了脑中,吃进了肚子里。”

  闻言,宫阡陌与夜孤寒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紫,想着也是他二人出言讽笑洛焱在先,所以只能强压着满腔的怒气忍了下来,免得叫无双看了笑话。

  “两位心里不舒服是吧?”洛焱笑着看向他二人。顿了顿,又冷冷说道,“不舒服也是你们自找的!三局之后开始算账,大糊翻两倍,洛某连着三局都是大糊,一共算来每人该是十二万两,先给银子吧!”

  “本少爷现在没带这么多钱,等散了场再一次性算清,寒输的银子也算在我的头上!”宫阡陌面色阴沉地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再来!”

  第四局开始。

  起完十三张牌后,宫、夜二人再次看向洛焱,却是冷着脸沉默未语,似是等着他倒牌一般。

  “枭,你又天糊拉?”欧阳笑心嘴角抽了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有 。”洛焱笑着摇了摇头,转脸看向宫阡陌,“宫少爷还愣着做什么,摸牌吧。”

  “怎么,不天糊了?就说事不过三嘛,这狗屎运哪能一直走下去的不是?”宫阡陌边说,边伸手摸了张九饼,打出去红中,剩下三四五六七八饼各一对,外加一个九饼,糊九饼的连七对。

  “红中我碰。”夜孤寒捡起宫阡陌打出的一条,然后打出一张发财。手上剩下三张五条,三张二万,三张六饼,外加一张九饼,糊九饼的碰碰糊。

  欧阳笑心打麻将的技术一向事不怎么精的,也没什么运气,连着死局起的都是一手乱七八糟的牌。夜孤寒打出的发财要不着伸手摸了张九饼,犹豫了下,随后打了出去。

  “九饼。”

  她的牌才刚打出去,夜孤寒立刻将面前的牌一倒,扬唇笑道:“糊了。碰碰糊!”

  “慢着,”宫阡陌说着,也将自己面前的牌推倒,眉眼弯弯道,“我也糊了,连七对。寒,别怪兄弟我截你的糊,实在是运气来了我没法挡啊。”

  夜孤寒郁闷地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洛焱面前的十三张牌再次倒了下来。

  “不好意思了二位,我截上截,糊九饼的十三幺。”

  闻言,欧阳笑心与宫、夜二人抬眼望去,就见他四张一条,四张一饼,四张一万外加一个九饼,的确是糊九饼的十三幺。

  “不会吧,我一个人放你们三家的炮?”欧阳笑心嘴角再次抽搐了起来,暗自嘀咕着她着算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差呀?

  “洛公子,你今天的手气还真是顺得很呐!”宫阡陌脸色黑黑地说道。

  “呵呵,洛某一句天佑于身,运势惊人。”洛焱斜眼觑着他,似笑非笑道,“还接着打吗?”

  “打,怎么不打?”宫阡陌一边洗牌,一边冷笑道,“洛公子,这火气都是一阵一阵的,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待会儿也会有你输的时候!”

  “是么,洛某拭目以待。”

  第五局开始。

  各自起好牌后,几圈牌打下来,洛焱摸到一张八万,随手亮了出来。

  见状,欧阳笑心立刻将面前的牌推倒,而后喜滋滋第说道:“我糊了!”

  夜孤寒紧跟着推倒自己的牌,笑道:“不好意思了无双,我截糊!”

  “我截上截!”宫阡陌凤眸弯起,笑容好不灿烂。“寒,兄弟我又截你的糊了,千万别怨我啊!”

  话音刚落,洛焱一声冷哼,面前的十三张牌随之被推倒:“抱歉了各位,我没说要打八万,而是糊八万,我自摸了。”

  “你——”宫阡陌怒眼瞪着他,好想扑上去狠狠揍他一顿。

  三次天糊也就算了,现在又接连两次截了他的大糊,简直气死个人!

  该死的,这个姓洛的到底踩到过多少次狗屎?!

  “陌,稍安勿躁,接着来。”夜孤寒看了宫阡陌一眼,兀自若无其事地说道。

  第六局开始。

  各自起好牌后,几圈牌打下来,欧阳笑心再次放炮,依旧是洛焱糊牌大四喜。

  第七局,第八局,第九局,欧阳笑心又接连三次放炮,洛焱则是接连三次大糊。

  ……

  一直到第二十局,欧阳笑心与宫夜二人都没有糊过一次,每一句都是洛焱赢,不是自摸,就是别人放他的炮,而且还次次都是大糊。

  “算了,我不来了,十次就有八次是我放炮,真没劲。”欧阳笑心推倒面前的一堆烂牌,郁闷地说道。

  不过他这郁闷是假的,实际上是不想让宫阡陌和夜孤寒二人继续输下去。她早说了,跟洛焱打麻将,只看你能有多少银子拿来输。

  这前后二十局大糊算下来,宫阡陌与夜孤寒每人净输八十万两,这时一般的人家来说,可以算是相当大的一笔数目了。

  “二位承认了。”洛焱故作姿态地朝宫、夜二人拱了拱手,让他们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洛公子今日赢我们这么多银子,这棺材本倒是存够了。”宫阡陌暗自紧握着双拳,有些毒舌地说道。

  洛焱脸色一沉,随即侧头看向欧阳笑心,别有深意道:“洛某不存棺材本,而是在存老婆本!魅,你说对吗?”

  闻言,欧阳笑心面色有些僵硬,愣了半天都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

  洛焱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没再执意问她,而是随口转移了话题:“宫少爷,若要一起付上你们两个人的帐的话,该是一百六十万两银子。不过,这银子你不用给我,直接给无双就行了,因为我的就是她的。”

  “原来洛公子喜欢用赢来的钱在无双面前大献殷勤啊!”夜孤寒一张俊脸煞是冰冷,眼角眉梢的笑意又是讽刺又是不屑。“夜某觉得,洛公子若是嫌银子太多的话,倒不如发发善心,去炽焰国救济一下灾民!”

  “灾民?”欧阳笑心蹩了下眉头,疑惑道,“炽焰国又出什么事了吗?”

  “炽焰国确实出了事,而且还是件不小的事。”宫阡陌看了看夜孤寒,紧接着说道,“无双还知道吧,前不久炽焰国修筑在衢州的防洪大坝决堤,山洪奔涌,瞬间便淹没了周围不少的小镇与村庄。眼下那堤坝的缺口好不容易被补不了上,可之前那些被洪水淹过的地方又相继出现大面积的瘟疫。据说那疫情还比较严重,目前为止已经死了不下万人。”

  “死看这么多人,看来这瘟疫还真是来势汹汹了。”欧阳笑心神色有些凝重,想了想,又问道,“这衢州的防洪大坝修建得甚为坚固,怎么说决堤就决堤了?而且我记得安亲王几年前已经为炽焰国的水患问题献过良策,那洪水就更不应该有那么大的势头冲垮堤坝了呀?”

  “呵呵,无双,确实如你所言,那洪水根本就冲不垮固若城墙的堤坝。”宫阡陌眯眼笑了笑,接着说道,“那堤坝的缺口是人为的。两年前焰清歌的皇叔桀王燕雄发动叛变,后来兵败被杀,他大部分的党羽都被肃清,只有少数人逃散。而今就是这些个桀王党的余孽兴风作浪,为贼为寇到处滋事,那大坝的决口就是这帮人弄出来的。”

  “照你这么说来,那清歌眼下岂不是又有一大堆的麻烦了!”欧阳笑心黛眉紧紧蹩其,神色也愈发的凝重了起来。

  “是啊,焰清歌的确有得头疼了。光就那来势汹汹又极难控制的瘟疫,就够让他寝食难安,忧心如焚的了。”宫阡陌叹了口气,似是在为这份人类所无法抗衡的天灾而感慨,而无能为力。

  “瘟疫向来是人类的天敌,一说起瘟疫有谁不惧怕?”夜孤寒眉峰隆起,脸色冷得像是结了一层冰。“十年前我盛祈国夜发生过一场不小的瘟疫,那时候同样死了成千上万的人,想想就让人心怵。而今这么多年过去,瘟疫一来,我们除了感叹人类的渺小和生命的脆弱,依旧找不到任何抗衡瘟疫的良方。”

  “是么,我倒要看看是是么瘟疫这般厉害!”欧阳笑心此话一出,宫阡陌与夜孤寒二人同时变了脸色,就连洛焱夜拧起了眉头。

  “无双,你可不能去啊!”宫阡陌急急说道,“这瘟疫可是极容易传染的,而一旦染上,那基本上就只能等死了!”

  “陌说的极是,这瘟疫可不是闹着好玩的!”夜孤寒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欧阳笑心,语气坚决道,“无双,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去犯这个险!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盛祈吧,炽焰国的事自有焰清歌去处理!”

  “你们两个还真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啊!”欧阳笑心面无表情地勘了宫夜二人一眼,而后起身离去。“枭。炽焰国我去定了,你可以选择跟我一起同往。或者留在这里!”

  “我自然是跟你一起去炽焰国!”洛焱说着,赶紧迈步跟了上去。“魅,今后你去哪里,我就会跟到哪里!”

  “无双,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还有我!”

  宫阡陌和夜孤寒也慌忙起身追上了快走到门口的二人,分别了五年,今天好不容易才见到无双,叫他们如何舍得再次与她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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