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相声文本】对口相声146--相面(转)
甲:咱们说一段儿。
乙:好哇。
甲:相声啊。相貌的相,声音的声,这两个字呀,咱们没做到。
乙:做得不够。
甲:声音难听,相貌很可气。
乙:长得不好!
甲:你看人这相貌,一人一模样儿。
乙:那当然啦。
甲:你说应当长什么模样儿为标准?这还没法儿说,一人一样儿。
乙:一人一样儿呀,有好看的,就有难看的。
甲:什么叫好看哪?我以为我这样儿就算不错。
乙:啊?
甲:我看我就不寒碜。
乙:你还不寒碜?
甲:你说谁好看?
乙:男人怎么样儿好看,这个我还真说不上来,女人长得怎么样儿好看,这我能说得上来。
甲:女人?
乙:哎。
甲:谁?
乙:谁……那我指不出来。女的长得怎么样儿为标准,怎么样儿为好看,这我能说得上来。
甲:你说,应当长什么样儿?
乙:最好哇,长得是柳叶儿眉,杏核眼,通关鼻梁儿,樱桃小口一点点,不笑不说话,一笑俩酒涡儿,杨柳细腰,说话要燕语莺声。
甲:谁告诉你的?
乙:我就这么说呀。
甲:词儿不对呀。
乙:怎么?
甲:没理呀。
乙:怎么没理呀?
甲:你说的这叫什么?这叫“美人赞”。
乙:什么叫美人赞哪?
甲:说书的先生部会这套——美人赞,一提说这人长得好,就把这套词儿用上啦:柳叶儿眉,杏核眼,通关鼻梁儿,樱桃小口一点点,不笑不说话,一笑俩酒涡儿,杨柳细腰,燕语莺声。说书就这么说,听书的哪,就以为这人好看。其实不是,不好看!
乙:不好看?
甲:哪个女人长这样儿呀?
乙:这不好看吗?
甲:哪个女人长这样儿就坏啦。
乙:怎么?
甲:要有女人把这几样儿长全了,那就寒碜啦。柳叶儿眉,先说这眉毛吧。
乙:说吧?
甲:柳叶儿呀,柳树叶子你看见过吗?
乙:看见过呀。
甲:这么窄,这么长,柳叶儿眉,由这儿起,到这儿!
乙:嗬!那么长的眉毛!太长,不好看。
甲:对呀。
乙:柳叶儿眉不好,杏核眼哪?
甲:杏核眼?
乙:哎,这个好看。
甲:眼跟杏核一样,滴溜儿圆?
乙:那不好看!
甲:通关鼻梁儿……
乙:这怎么样?
甲:这儿鼓着。
乙:一般儿高哇?
甲:嗯。
乙:不行不行。
甲:樱桃小口,像樱桃那么点儿嘴?
乙:哎。
甲:吃饭麻烦啦!
乙:怎么?
甲:老得吃面条儿。
乙:怎么?
甲:嘴小哇,长长的一根面条儿往里吸。
乙:饱啦。
甲:面条儿进去啦,酱哪?都糊到嘴上啦!
乙:酱没进去呀?
甲:嗯。
乙:这不好看!
甲:俩大酒涡儿哪?
乙:这个许是好。
甲:俩大酒涡儿,远看跟“大鬼”一样。
乙:哟!杨柳细腰?
甲:那活得了吗?长那样儿?
乙:也不好。
甲:最可气的是燕语莺声。
乙:怎么?
甲:说话跟燕子叫唤一样。
乙:那不好听嘛!
甲:莺声——黄莺的声音。
乙:多好!
甲:多好?谁懂啊?
乙:也不行?
甲:燕子那嘴多快呀,燕子叫唤:“唧溜儿唧……”太快啦!
乙:够快啦。
甲:莺声,黄莺的细声,谁听得出来呀?你媳妇儿跟你说话都那样儿?
乙:不行吗?
甲:燕语?
乙:啊。
甲:你呀由电台下班儿回家啦,到家你媳妇儿跟你说话:“哟,你回来啦,喝茶吧,挺热的。吃饭吧,给你热热菜。”也得这么说呀。
乙:是呀。
甲:燕语,说话像燕子?
乙:不行?
甲:莺声,黄莺的细声?你懂?
乙:怎么?
甲:你由电台下班儿回家:(声音细、快)“你回来啦?”
乙:哟!
甲:“你吃饭吧。”
乙:嗐!
甲:怎么啦这是?
乙:不行。
甲:根本就没有。
乙:那么依你说怎么算好看?
甲:好看哪?
乙:嗯。
甲:这人哪,长得个儿不太高,不太矮,不太胖,身体健康,能工作,能劳动,这是叫漂亮,这就叫好看。
乙:咦?我记得有人说过这个话:“瞧你长这模样——穷相。你看人家那相貌多好哇——富态。”
甲:那是骗人。
乙:怎么?
甲:什么叫穷相?哪叫阔相?
乙:都那么说嘛。
甲:你不懂啊。
乙:怎么?
甲:你说的这人长得穷相,富相,这是过去。
乙:过去?
甲:谁兴的这个?过去旧社会,封建地主阶级他们造的谣言,他们站在剥削人的立场上,他说他有福,他不承认他是剥削,他说他有造化,应当享福,命好;劳动人民吃不饱,穿不暖,受他们的剥削,他说那是没有福,没造化,穷命。
乙:噢。
甲:他老这么说,有些人也相信这一套啦,也认为这是对:“噢,人家大员、大地主有福,人家有造化,我就是命苦哇,得啦,认命吧。”认命,就这一认命,得啦,反动统治阶级、封建地主阶级他们就以这个得意啦嘛!认命啦嘛,没有斗争性啦嘛!认可他们剥削,认可他们欺负嘛,封建地主们就传播这个。
乙:我不是听封建地主他们说的,我是听街面儿相面的,算卦的他们说的:“富贵贫贱,八字儿有关系。”
甲:那个呀?
乙:啊。
甲:你不懂啊。
乙:怎么?
甲:相面的、算卦的、批八字儿的他们是给谁服务哇?
乙:不知道。
甲:他们就是给反动统治阶级来服务的,不是给劳动人民服务的!随便说说,造这么一套,他这一说你就信啦!他们有他们的词儿呀——有书。
乙:有书?
甲:那书是谁编的?
乙:不知道。
甲:就是过去反动统治阶级、封建地主阶级编的,这叫相书哇,《麻衣相》啊,《原柳庄》啊,《水镜集》呀,《相法大全》哪,《相法全篇》哪,《揣骨相》啊,《摸骨相》啊,《大清相》啊,种种的,不是一个人编的,所以那书不一样,一个一样儿,看这本儿这个说法,看那本儿那个说法。编好了词儿啦,四六八句,上下联句,上下一辙一韵的,四句词儿,八句诗。我看过十三本相书。
乙:十三本?
甲:这词儿我都会,都背下来啦。我也给人相过面。
乙:相面怎么样哪?
甲:不行。
乙:灵不灵?
甲:不灵。
乙:不灵啊?
甲:给谁相,谁说不灵。闹得我简直有点儿消极。
乙:你呀,早就应当消极。根本就是不灵啊。
甲:啊?
乙:不灵。
甲:不灵?
乙:啊。
甲:可有一样儿。
乙:哪样儿?
甲:我要给你相面就灵。
乙:啊?
甲:就灵。
乙:给我相就灵?
甲:哎,就灵。
乙:噢——你要是给我相灵了要钱吗?
甲:不要钱。
乙:不要钱?
甲:就为让大家听听,为什么给张庆森相面就灵啦呢?大家一听就知道啦,由于这种原因,所以就灵啦,要不是这种原因哪,不灵。
乙:那么你就给我来来吧。
甲:给你相面啊?
乙:哎。
甲:站好吧。
乙:行。
甲:眼往前看。
乙:好。
甲:给你相面,相得对你说对,相得不对你就说对。
乙:啊?
甲:不对你就说不对。
乙:相对啦我说出来。
甲:嗯。
乙:相得不对嘛也说出来?
甲:是。
乙:好啦。
甲:甭客气。
乙:行。
甲:你呀,就是一个父亲,对不对?
乙:这个……他……
甲:对不对?
乙:这个呀,对,对。
甲:别犹豫,有几位就说几位。
乙:多不了,就是一个。
甲:就是一个?
乙:对啦。
甲:怎么样?
乙:灵啊。
甲:就是灵。第二样儿:你父亲跟你母亲在结婚以后有的你,对不对?
乙:可不是嘛,太对啦。
甲:第三样儿:你呀弟兄几位?
乙:弟兄几位?
甲:哎。
乙:我呀,哥儿俩。
甲:哥儿俩?
乙:哎。
甲:姐姐妹妹不算啊。
乙:弟兄哥儿俩。
甲:你不是有哥哥,就是有兄弟。
乙:那……可不是嘛,我有一哥哥。
甲:怎么样?
乙:对。
甲:你哥哥比你大点儿。
乙:对,太对啦。
甲:大,反正大不了多少,他怎么大呀,那岁数也超不过你父亲去。
乙:那……多新鲜哪!嘿!这灵,太灵啦。
甲:怎么样?
乙:对呀。
甲:第四样儿:你有媳妇儿没有?
乙:我呀?
甲:啊。
乙:有。
甲:你媳妇儿跟你呀,你们不是一母所生。
乙:这……可不是嘛。
甲:怎么样?
乙:对,她是她娘养的,我是我娘养的。
甲:怎么样?
乙:太对啦。
甲:灵吗?
乙:太灵啦。
甲:满对吗?
乙:满对。
甲:都对呀?
乙:啊。
甲:嘿嘿!看见没有?
乙:看见什么?
甲:这就叫能耐。
乙:这叫能耐呀?
甲:嗯。
乙:嘿嘿!这叫挨骂!
甲:怎么话儿?这是……
乙:怎么话儿呀?
甲:哎,别推呀!
乙:别推呀,这是什么相面的,我要有斧子抡你一斧子,我!
甲:没那么大仇哇。
乙:没那么大仇哇?有你这么相面的吗?这叫废活!
甲:这不是逗着玩儿吗?
乙:逗着玩儿?
甲:怎么这么轴哇?
乙:不是轴,本来我不相面,你说玩笑,那更不灵啦!
甲:别玩笑,再另来。正面吧。
乙:哎。
甲:把你的掌法伸出来。
乙:掌法是什么?
甲:手。
乙:非得看手?
甲:哎,相面的规矩!
乙:什么规矩?
甲:“相面不看爪(念zhua),一定没传法。”
乙:啊?我们这是手,你说什么,我们这是爪?
甲:这不是够那辙吗?
乙:什么辙?
甲:“相面不看爪,一定没传法。”
乙:哎,手哇。
甲:手就是差点儿啦。
乙:怎么?
甲:相面不看手,一定没传法,这不合辙呀!
乙:要是说“相面不看手,一定没传授”,这行不行?
甲:哎,这么样儿也行。
乙:也行啊?就为你赶辙,我手成爪子啦!
甲:行行。看手相吧。
乙:哎。
甲:看你的手相,天、地、人三才纹,你这道纹不好。
乙:哪道纹?
甲:这儿。
乙:就短一点儿的这道?
甲:哎,这叫冲煞纹。
乙:有讲儿吗?
甲:“掌中横生冲煞纹,少年一定受孤贫,若问富贵何时有,克去本夫另嫁人。”
乙:哎……啊?我得另嫁人哪?
甲:你呀,由十六岁过门。
乙:我?
甲:十六岁结的婚,过门以后哇,公公就死啦,婆媳不和,现在你的丈夫没有啦,你打算嫁人,对不对?嫁人哪,最好哇嫁给一个山东人吧。
乙:怎么?
甲:东方属木,木生火,夫妻必定美满。最好嫁一个胖子。
乙:这干吗呀?
甲:胖属水,水生木,更好。
乙:嘿!
甲:看吧。
乙:干吗?
甲:打春,多会儿一立春,立春以后,你丈夫就来啦。
乙:你等等儿吧,你看看我是男的是女的呀?
甲:女的。
乙:哎,我是男的呀。
甲:女的。
乙:怎么是女的?
甲:相面伸手,男左女右哇,你伸右手,这不是女的吗?
乙:谁说的?我伸的就是左……嗐!你告诉我伸错了手不行吗!我这手不对啦,什么告诉我嫁个山东人,还有大胖子,干吗我这么贱骨头哇!
甲:这手。
乙:左手。
甲:你这手不错嘿!
乙:怎么?
甲:你这手指头都离得开。
乙:多新鲜哪,离不开那不成鸭子啦!
甲:鸭掌。
乙:哎。鸭掌啊?人掌。
甲:指要长,掌要方,纹要深,手要厚,大指为君,末指为臣,二指为主,四指为宾,君臣要得配,宾主相持,八字高配,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掌心洼必发家,掌心不洼不发家。把手心翻个个儿我瞧一瞧。(向外翻乙手)
乙:哎哟!干什么这是?
甲:这边儿,这边儿。
乙:翻手有这么翻的?
甲:不一样嘛。
乙:一样?那不掉碓儿啦!
甲:对。这边儿。
乙:哎。
甲:肤筋若露,老年必受苦,肤筋若不露,老年必享福,似露不露,平常而已。掌法收起,看看你的五官。
乙:看五官?
甲:相面相面嘛。
乙:噢!
甲:主要看你的脸上,分五官。
乙:什么叫五官?
甲:眼睛、鼻子、眉毛、耳朵、嘴。
乙:噢。
甲:眉为保寿官,眼为监察官,耳为采听官,嘴为出纳官,鼻为审辨官。五官有一官好,必有十年旺运,要有一官不好,必走十年败运。我瞧瞧你五官。
乙:你看看。
甲:好!
乙:哪点儿?
甲:五官哪?
乙:啊。
甲:都不挨着。
乙:哎,这……多新鲜哪!都长一块儿不成包子啦。
甲:包子脸儿。
乙:包子脸儿?
甲:包子脸儿值钱。
乙:有这么长的吗?
甲:少哇。
乙:多新鲜,一个也没有哇。
甲:你这眉毛不好。
乙:怎么?
甲:眉梢发散,兄弟不利。
乙:噢。
甲:准头不正,问贵在眼,富在耳嘛。看看流年大运吧。
乙:哎哎。
甲:你今年高寿,多大岁数?
乙:我今年四十五岁。
甲:四十五岁?
乙:哎。
甲:属牛的。
乙:哎。啊?谁说的?
甲:在你小时候儿……
乙:你等等儿再说,四十五岁,我怎么属牛的呀?
甲:啊?
乙:怎么属牛的?
甲:不是属牛的……
乙:不是。
甲:咦,你呀,属羊。
乙:属羊也不对呀!
甲:属马行吗?
乙:好嘛,现商量!我四十五岁,属鸡的呀。
甲:差不多少。
乙:差不多少哇?差远啦!
甲:四十五岁属鸡的?
乙:嗯。
甲:癸卯年生人。
乙:啊?
甲:你土命。
乙:不对呀!癸卯年生人哪?
甲:嗯。
乙:卯,那不是卯兔儿啦吗?我是属鸡的呀。
甲:属鸡的就是癸卯啊。
乙:卯兔呀!
甲:是呀,你不是癸卯啊?
乙:多新鲜!
甲:甲:未。
乙:啊?
甲:甲:未。
乙:甲:未?
甲:啊。
乙:你那儿假喂,我这儿真吃,行吗?
甲:酉未?
乙:什么叫酉未!
甲:酉癸。
乙:有鬼干吗呀。
甲:没鬼吗?
乙:哪儿来的鬼呀!
甲:亥癸。
乙:什么亥癸呀!我属鸡的,是酉鸡呀。
甲:差不多少。
乙:又差不多少哇?
甲:你是八岁交运,八岁、十八、二十八,下至山根上至发,有财无库两头儿消,三十印堂修在上。一岁至十岁走两耳,十五发髻,十六走天庭,十七、十八日月角,日角月角左右边称更不好,在你三十岁……哎,三十岁不错。
乙:三十岁?
甲:三十岁那年好运。
乙:噢,三十岁那年我娶媳妇儿。
甲:那就是交好运哪。
乙:是,是。
甲:我媳……
乙:啊?
甲:哎,你媳妇儿。说错啦。
乙:这能说错啦?
甲:你媳妇多大岁数?
乙:我媳妇今年三十六岁。
甲:三十六岁,比我小一岁,就算不错。
乙:啊?
甲:不知道脾气怎么样。
乙:你管得着脾气儿啊?她怎么比你小一岁?
甲:比你小一岁。
乙:怎么比我小一岁?
甲:我比你小一岁。
乙:我多会儿比你小一岁来?
甲:我比你小一岁。
乙:你比我小一岁干吗呀!
甲:小几岁呀?
乙:嗐!我媳妇儿比我小九岁。
甲:比我哪?
乙:碍你什么事呀!
甲:得,先不提我。
乙:多新鲜哪!
甲:你媳妇比你小,小得大多,不好,你应当娶大媳妇儿。娶小媳妇儿,夫妻命运相克呀,不好,打娶媳妇儿之后,你这运气不佳。
乙:怎么的?
甲:运不强。这些年你好有一比。
乙:比什么?
甲:万丈高楼往楼下走。你这个命啊,是一年不如一年,一月不如一月,一天不如一天,一时不如一时,一会儿不如一会儿,一阵儿不如一阵儿。
乙:我还活什么劲儿,我呀!
甲:命嘛。
乙:怎么那么倒楣哪?
甲:高一步矮一步,湿一步泥一步哇,蜘蛛罗网在檐前,又被狂风吹半边,半边破来半边整,半边整了又团圆,挣多少钱也存不下,来财如长江流水,去财似风卷残云,虚名假利,瞎劳白扰,山根塌陷不祖业,祖上根基挺好,到你这辈儿就没有什么啦。
乙:可不是嘛。
甲:打你三十岁娶媳妇以后,这些年也是劳碌奔忙,奔忙劳碌。
乙:对。
甲:三十一走凌云,三十二走紫气,三十三往下,三十四,两道眉毛,三十五、三十六大眼犄角,三十七、三十八两只眼,三十九、四十两个小眼犄角,四十一岁走山根,四十六、七,年上,寿上,四十八、四十九兰台、亭玉,在你过去呀,以后,将来,看你老这怎么样吧。
乙:你给细看看。
甲:你咳嗽一声。
乙:(咳嗽)
甲:哟!
乙:怎么啦?
甲:没底气啦。
乙:我要死是怎么的?
甲:谁说你要死呀?
乙:怎么告诉我没底气啦?
甲:“富贵音韵出丹田,气实喉宽响腮间,贫贱不离唇舌上,一世奔走不堪言。语要均平气要和,贵人愚痴小人多,闭口无言唇乱动,不离贫贱受折磨。”按你这相貌说,奔忙劳碌一辈子。
乙:可不是嘛!
甲:没剩下什么。
乙:这倒对呀!
甲:不知道的以为你存了钱啦,存什么呀,什么也存不下呀。
乙:是呀!
甲:“蛤蟆来在养鱼池,自己为难自己知,有人说你心欢喜,委屈为难在心里。”你是驴粪球儿。
乙:怎么讲?
甲:外面儿光。外面挺好看,内里空虚,房子不趁一间,地没有一亩,还得赁房住,赁两间房。
乙:噢。
甲:你们家呀,打这个地方往南走二里多地,对不对?
乙:对。
甲:你们街坊好几家,是大杂院儿。
乙:是呀。
甲:三家街坊,连你们四家。
乙:啊。
甲:你们住那房子是北房。
乙:对呀。
甲:北房靠西头儿那两间,里头屋小,外头屋大。
乙:是呀。
甲:你们家就两口人,你、你媳妇儿。
乙:对。
甲:今儿早饭哪,你们吃的是烙饼,炒豆加辣椒,昨天剩的稀饭。
乙:对呀。
甲:出门儿呀没带车钱,走着来的。
乙:可不是嘛!
甲:对吗?
乙:对呀。
甲:怎么样?说相面不灵,你看看灵不灵!
乙:哎,你给我相面怎么这么灵啊?
甲:你糊涂啦,咱俩不是在一院儿住吗?
乙:废话呀!
(马三立、张庆森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