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名千古的《滕王阁序》以其写景而著称。那么,究竟美在何处呢?且听我道来。
首先,这里的写景是一种立体动态的景。就说“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这句吧,就是抓住秋景的变化来写,让我们想像的是,秋天,一场雨下过,堆积在地上的雨水被秋风秋日带走了,而沉积在潭中的水,日见其清了。这句写出的是一种实在的感受。因为秋天,水中的浮游生物变少了,潭水自然清澈了。而另一方面呢?就是在秋天,傍晚,烟光、暮霭交织,远山逐渐笼罩在烟雾之中,远看,山呈紫色。这就是突出了景色的变化。
其次,作者没有立足同一个地点,而是在变换中写景。先是写接近阁时的所见,“层台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 下临无地。 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一是写仰头所见,阁本身高耸入云,再设想,从阁上往下看,都看不到脚下的地面。二是写阁的周围环境,阁所处的沙洲极尽岛屿的曲折环绕,各种装饰华美、飘满香气的宫殿都依山而建。这是实景,描绘的是滕王阁的自在美。然后,作者抓住的是登阁远望所见来写更广阔的天地美景。你看,“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盱其骇瞩”,山原辽阔,满眼都是;河流曲折,见过使人惊心动魄。这是一幅山川美丽的图画。还有,“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迷津,青雀黄龙之轴”,在这美丽的山川生存的,是什么样的人民呢?到处是贵族之家,他们生活富庶,过着“钟鸣鼎食”、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就是水上所见的各种船只,也是装饰华美的。这样美丽的山川,这样富足的人民,是一方怎样的乐土呀!看似写景十足,其实不然。还有流传千古的佳句在。蓄足气势,妙语呼之欲出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在天空中,有晚霞,即使不着墨,也可以想见那是一种彩霞,色彩斑斓。更妙绝的是一只孤鹜失却了同伴吧?竟然伴着晚霞在天空飞舞,而画面背后呢?是“秋水共长天一色”,是浑然一体的秋色,是更浩渺的宇宙。这种景让人多少产生一些苍凉感,与陈子昂的“念天地之悠悠”有异曲同工之妙,在这样的浩渺中,怎么不令人产生一种孤寂之悲慨呢?这些,恰恰为下文作者的失意感做了充分的铺垫。但作者也并不消沉,所以,在这样的背景中,补充的是“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这是一个有声的世界。一个是渔夫传来的幸福歌声,似乎传到遥远的天边,而空中的秋雁也传出寒冷的惊叫声,使人觉得凄清孤单。
就是这样一幅美景,令人流连忘返,产生了多少审美的观感,令多少文人墨客心襟摇曳。假如,没有《滕王阁序》,恐怕就没有如此美妙的文学趣味,假如没有如此美妙的写景,自然没有如此突出的艺术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