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儿师长樊鹏举
四川方言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汉代就孕育出司马相如和扬雄,培育出土产的道教。现代传媒发达,电影、电视普及,北京是首都,普通话也变得越来越强势,对于各地方言似乎有赶尽杀绝态势。人大已经有保护地方方言文化的提案,也许四川省不久也要乌喧喧地喊(大声呼吁)保护四川方言了。
沈伐的谐剧《0.7》1986年上了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早赵本山四年。想不到沈伐的谐剧,只是梅开二度就焉虚了雄不起了,让赵本山小品后来居上,霸占春晚20年,我看这与赵本山操普通话有本质关系。赵本山的二人转、小品和电视剧,喜剧性强一些,从演技、思想、讽刺、诙谐、搞笑等角度总体评判,我看有点赶不上四川的沈伐、庞祖云、刘德一三大笑星。
人强不如势强,四川民歌、四川方言、四川谐剧、四川方言电影和四川方言电视连续剧看来只适合四川人在四川盆地自个耍。外省人说四川话,演四川剧,我总感觉有点形式主义,文字写出来是一样,说出来不是那个调,品出来更不是那个味。李保田演《王保长新传》,口头禅“现在而今眼目下”,说得比《抓壮丁》的陈戈总要差一点,缺少那个味。朋友有时麻我,电话里面操四川话,技艺没到学到家,一般说不了几句就漏黄(露馅)了。
四川方言电视连续剧《傻儿师长》(1992年,4集)是我的保留节目,百看不厌。四川话中傻儿要读哈儿,这也是区分四川人与外省人的一个用例。樊傻儿的口头禅:袍哥人家,决不拉稀摆带。。。刘德一演得确实好,不愧是他平生代表作。他的招牌动作就是敞开肉滚滚的肚儿,嘴角肉嘟嘟的,带点默笑,似乎在说:看,我这才是实在货。
樊傻儿也死早了点,2008年6月15日,汶川大地震不久,突然心肌梗塞在温江去世,年仅63岁。那时看到成都电视新闻,他儿子出来哭兮兮地,说到小妈如何如何。现在聊起樊傻儿,大家言下都有点遗憾:樊傻儿这个胖墩,不该贪这一杯啊。不然成都傻儿火锅不会垮了,傻儿文化产业已经做大做强,怕不虚火东北的刘老根了。
电视连续剧《傻儿师长》窜红以后,后来推出《傻儿军长》6集,《傻儿司令》25集。编剧是一代不如一代,故事是一代不如一代,语言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味道更是一代不如一代。傻儿师长樊鹏举死后,山城棒棒梅老坎死后,我看歪王保长(沈伐)一个人有点撑不起这个场面,四川方言电视连续剧真有点象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2012/2/21
附录:电影《抓壮丁》四川话精粹摘录
板子上钉钉钉,硬斗硬;
现在而今眼目下;
叫啥子蒋总裁,叫蒋发财还顺口点咯;
狗坐轿子,不识人抬举;
乌龟甩尾巴,踩到趴的爬;
你抬轿子的不忙,我坐轿子的还忙;
说得轻巧,吃根灯草;
乌龟有肉在肚子里头;
堆堆由你刨,我边边捡不到;
老鹰吃麻雀,边边爪爪都不留点;
黄狗掉进大粪坑,又搞肥了;
猫儿抓水,脱不了爪爪;
打起灯笼火把都找逑不到;
一锄头就想挖个金娃娃;
打胡乱说;
红起眉毛绿起眼睛;
附录:电视剧《傻儿师长》四川话精粹摘录
樊大少爷,樊宝,叔公,玉贞,秀姑,牛医生,玄机子,刀疤
――――(1)――――
老鸦嫌猪黑,自己不觉得。
格老子,龟儿子,哥子,郎个。
宝气,手气,你娃爬,挨了。
亮稍吃筒,家法,晓得,行实
茅厮坎上栽菜――将就使(屎),
你硬是不会犁田怪枷档。
坛子里头捉乌龟――十拿九稳。
茶壶嘴嘴,香炉钵钵。
堂客管汉子,金银满罐子。
堂屋头栽树子――有根之家。
啥子事,叔公来了麻。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织麻纺线,裁剪衣裳。
差人的腿,媒婆的嘴。
猫儿都要杀来煮渣肉吃。
东边一朵祥云起,西边一朵紫云来。
祥云起,紫云开,新郎新娘拜堂来。
屙尿,晓得郎个办。
读你这本书。正南齐北。
年辰不好。财不露白。
遭了。火疖子。练家子。
说得轻巧,吃根灯草。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打别个拜角兔。打个好字旗。
成都到华阳――县过县(现过现)。
泸州过河――小市(事)。
走了水。顺顺气。
袍哥人家决不拉稀摆带。
惊抓抓地吼,扎扎实实。
棒老二。报官。
前脚走,后脚来。
扯棚子,脚杆挨了一枪。
兔子不吃窝边草。
抓阉,拳上过。
三桃园,四季财,五魁首,
六六六,七加彩,八百会。
前院上锁,后院上杠。
这明明是家贼勾引外贼。
贼娃子。做过场。
龟儿子,丢人卖客。
逗起耍。贼窝子。
叔公,你硬是要下黄手。
松手,雄起,
樊门不幸,出此孽障。行为不轨,吃里扒外。
屡教不改,自绝樊门。为靖地方,死罪活埋。
格老子,划不着。
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等我睡归依了,你们才埋泥巴阿。
樊鹏举,你硬是一个哈儿。
你才哈,你把香炉钵钵都打烂了,二天你死了没得人给你端灵牌子了。
――――(2)――――
咬个月亮,咬个笔架山,天狗吃月。
批全相,看八字,论气相,推流年。
剃眉毛,涮坛子,三个铜元,一块大洋。
破别个盘子,缺德,肇皮,赔起。
楼上客楼下客, 听我司爷办交涉,
要屙屎有草纸, 不要撕我的篾席子,
要屙尿有夜壶, 不要在床上画地图,
要放屁有罐罐, 不要在床上放闷烟,
张猪儿粑,秀姑,牛医生。
母猪疯,羊儿疯,要不得。
麻脚瘟。牙口。做啥子。
人在人世间,跟牛马差不多。
他还吞得。梗到起了。
我是属牛的,你竟管医麻。
那黄鳝泥鳅连个手脚都没得,他也要求吃的。
不是药,是啥子。
你哥子好眼力,是牛屎。
我这是犀牛屙的屎。
小兄弟劳慰你。
站到,你娃娃不懂吗。
朝廷无空地,世上无闲人。
隔河五里,先问盐米。
灯影子扣背――皮皮在造痒,
铁匠死了不闭眼――你给老子欠捶。
我都是打的苦方喔。
管你苦方良方,卖东西占了我的地方,都要给我上供。
格老子,卖牛屎都要刮层皮。
人有小九九,天有大算盘。
船头上跑马,有腿无路了。
虎行千里要吃肉,狗钻桌子啃骨头。
啥子编方打条的日子都过了。
多谢先生。留步。打个请字。
梁山好汉――不打不相识。
给兄弟打个好字旗。好说。
内八堂,外八堂,
台盘子,纠头子,摆尾子,
姜片子,扁嘴子,掌冠子,
造粉子。
掌火的,啥子都没得。没得油水得。
你硬是乌龟有肉在肚皮头。
我这个才是实在货,你咋个麻得到我。
留下活口,大家都要遭。
龟儿子,还贪这一杯哦。
要不得,做了要遭。
老子把他扇了。
承各位哥弟抬爱。
扛起竹竿进城――直来直去。
蛇有蛇洞,贼有贼路。
认黄。落教。
青石板上撒豆子――硬斗硬。
悖坛子时的,滚起滚起的悖。
倒草帽霉的,一圈一圈的霉。
挨糖关刀的,一口一口的挨。
外面水涨了。
辕门战鼓催,大将逞雄威。
金弓银弹打,搭箭射高魁(坛子里头抓乌龟)。
――――(3)――――
木脑壳打花脸庞,我不是个人了。
天底下没得女人,你们男人还穿啥子裤子。
天上飞鹞子,地下跑豹子。
内伙子,对切口。
这娃是个空子,把他毛了。
癞格宝打呵嗨――你娃好大口气。
寿星老华儿吊井――你娃嫌命长。
格老子,哪来的野物。
玄机子,我都成了干鸡子罗。
人是桩桩,全靠衣裳。
看到银子眼睛红,看到女人心头痒。
偷鸡摸狗,估吃霸赊的德性都要改。
我是团长,好比你们爹,
他是副团长,好比你们妈。
外当家,内当家。
我是吃菌子不忘革篼恩
你糠箩篼跳到米箩篼罗。
三十万大洋,送上门的财喜,
吃柑子分瓣瓣,吃核桃分杆杆。
没得那么恼火。送那么多礼信。
起了歹猫心肠。
-―――(4)――――
任命樊鹏举为少将师长
本师长,今天天气很好。
感谢刘军长提携,众弟兄抽和。
今天打牙祭,敞开肚皮整。
叔公啊,我晓得你爱吃灯草糕。
叔公啊,我晓得你爱烧叶子烟。
打岔,开腔,搞不抻展。
捆了沉塘,旋了点天灯,挖坑活埋。
搓麻将,虚啥子。
我们好久没有打堆了。
哪个都跑不脱。
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
个人犯的事情,个人去乘起。
癞格宝吃豇豆――悬吊吊的。
命都出脱了。
背风箱赶营盘,你还嫩了点,你就等到吃麻将。
樊哈儿的龙门阵,是和尚敲木鱼――多多多。
增补 四川盆地方言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