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第八回“我佛造经传极乐,观音奉旨上长安”,写观音菩萨在去长安的路上依次遇见了沙悟净、猪悟能、小白龙和孙悟空,并依照如来的旨意,劝说他们加入取经的队伍。其中,在遇见猪悟能时,观音和当时还是怪物的猪八戒有过这么一段对话:
菩萨道:“此山叫做甚么山?”怪物道:“叫做福陵山。山中有一洞,叫做云栈洞。洞里原有个卵二姐,他见我有些武艺,把我做个家长,又唤做‘倒蹅门’。不上一年,他死了,将一洞的家当尽归我受用。”
按照猪八戒(当时还叫猪八戒)的自我介绍,他曾经被一个叫“卵二姐”的妖精招赘,做了上门女婿。但是不到一年,那个妖精死了,于是卵二姐的洞窟成了猪八戒的巢穴。这是“卵二姐”在《西游记》中出现的唯一一次,而且仅仅是非正式出场的“露名”。这个“卵二姐”究竟是甚么妖怪,我们也不得而知。
在《西游记》的许多版本里,此处的“卵二姐”被改成了“卯二姐”。十二支中的“卯”配十二属相中的兔,这个“卯二姐”十有八九是个兔子精了。第十三回“陷虎穴金星解厄,双叉岭伯钦留僧”,唐僧西行路上第一个真正的灾难,是被一个叫做“寅将军”的妖精捉住。因为“寅将军”是个虎精,所以“卯二姐”便没有理由不是兔妖。
虽然如此,我想,书中大概本来还是叫“卵二姐”的。在许多地方的方言里,“卵”是一个和男性生殖有关的词汇,也是一个骂人的词汇,总之是一个相当粗俗的字眼(将“卵”改作“卯”,应该和改字人认为此字有伤风雅有关)。有人说,“卵二姐”的得名十有八九是因为她的放荡,而她的早死,与此也不无相关。同时,卵二姐也暗示着猪八戒的性格(和一个放荡的女妖在一起一年,这个女妖就死掉了,那么猪八戒的性格和能力也可见一斑了),预示着西行五人中猪八戒是作为欲望的象征上路的。
我们还注意到,西游路上遇见的女妖大都是欲望比较强烈的。
首先遇见的白骨精可以忽略不计,一副枯骨可以吃人,但是不可以求欢——或者你把她理解为另外的象征意义也可以。其实白骨夫人没有向唐僧求欢,而是赤裸裸地只想吃唐僧肉,还有更深的原因,等我们说到她的时候再具体讨论。顺便再说一句,在白骨精出现以前,是从来没有“唐僧肉”这么一说的。关于吃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这个谣言是从白骨精开始的。为什么?我们回头再说。
接着说欲望比较强烈的女妖。蜘蛛精有七个,不好分配,所以作者没有写她们向唐僧求欢的内容。但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作者特地写到了七个蜘蛛精洗澡,还写到了猪八戒调戏裸体女妖。
其余的两个妖精,琵琶精和金鼻白毛鼠精(地涌夫人)都曾向唐僧提出过求欢的要求。尽管名义上她们是想通过取得元阳而达到修道的目的,但是,读者一望而知,这两个妖精的欲望有多么强烈。女儿国国王虽然不是妖精,但是对唐僧也是恨不得生吞活剥。后来还有一个玉兔精,作者倒是没有往这方面写,我想原因大概有如下两个:一,玉兔来自天上;二,玉兔在人间的身份是公主。这两点与“放荡的妖精”较难牵合,所以作者避而不谈。但是,玉兔精千方百计想要和唐僧成亲,其用意何在,想来大家也偶读明白。此外,荆棘岭上还遇见了一位杏仙,想和唐僧结为“姻眷”。虽然诸位植物妖精比较风雅,这一段也处理得比较含蓄晦涩,但是杏仙的百般挑逗也是跃然纸上的。
男妖精捉唐僧是要吃肉,是出于吃的基本欲望;女妖精捉唐僧是要求欢,是出于性的基本欲望。再一拔高,原来他们都是想成仙。但是,每次稍有姿色的女子或女妖出现而向唐僧示好,猪八戒都会荷尔蒙激素激增,恨不得立刻取唐僧而代之。上面已经说过,猪八戒是取经五人中欲望的象征。
那么孙悟空有什么象征意义呢?
你想啊,连配角猪八戒都有象征意义,神魔小说的主人公、神通广大的美猴王,要说他只代表自己,你说粉丝们能答应吗?其实孙悟空不仅有丰富的象征意义和内涵,身上还隐藏着许多秘密,这些秘密是极其隐晦的,是你想象不到的。比如,他的出生。
那么,孙悟空的出生又有什么秘密呢?请看下一回,孙悟空的出生隐藏多少秘密?